[遊戲異界] 數字武俠 作者:浮雲兔曉夜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7:12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4 173737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2:37
第十八回 黃雀在後

  「什麼過路費?」摩雲子淡然問道。

  「過路費分為兩樣東西,一樣東西是那輛車財物,另一樣東西是你們的命!」王笙將背著的金刀解了下來,將折射著金光的刀尖指向摩雲子。

  「你就這麼肯定你能殺了我?」

  「區區一名四重天武人而已,殺起來還不跟砍菜切瓜一樣容易。」王笙輕蔑道。

  摩雲子表面不動聲色,可雙眼裡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喜意。他慢慢將手按在背著的劍柄上,淡淡道:「可別小瞧四重天武人,一重天的境界差距並沒有多大。」

  「少在那裡自欺欺人了,我會讓你知道五重天武人跟四重天武人之間的區別,這會成為你臨死前學到的最後一樣東西。」王笙手壓金刀,周身內力狂卷而出,形成一團實質般的風暴,卷著地上的落雪飛上了天空。

  「你要是有那個本事,就儘管放馬過來吧。希望你手裡的刀跟你的嘴皮子一樣厲害。」摩雲子抽出了冷鋒劍,但沒有激起內力,仍然顯得那麼平靜。寒風凜冽吹過,揚起了他破碎的淡青色衣角。

  說話間,其他的土匪陸續順著繩索爬了下來,將馬車隊伍前後堵住。他們沒有急於進攻,而是持著兵刃在兩側觀戰。他們心裡很清楚,勝負的關鍵不在於他們,而在於山大王能否順利幹掉摩雲子,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防止其他人逃走,以及為山大王助威。

  趙正本想出手抵禦那些土匪嘍囉,可是見那些嘍囉沒有進攻,便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繼續觀望事態的發展。他將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摩雲子與王笙的身上,並伸手將背著的包裹解開了一些,露出可供手掌伸進去的入口。在層層的布料之下,埋藏著霹靂混元彈這個危險的爆炸物。

  摩雲子與王笙對峙著,彼此目光交匯,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在靜默中做著氣勢上的交鋒。相較之下,王笙的氣勢更甚一些,內力狂卷雪花,仿佛一尊風雪中的守山大神。而摩雲子的氣勢更加趨於內斂,將自身一切的力量凝聚在一起。蓄勢待發。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可仍然沒有急著動手,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土匪們揮舞著手中的兵刃,大聲吆喝著,嘈雜的聲音在山谷間回蕩。

  一個小石子從山上落了下來。這不是人為投擲的,而是自然掉落的。在剛才投石的衝撞中,有塊山壁出現了裂痕,這塊小石子就是從裂痕中掉下來的。

  小石子就像是落入了一個平靜的水潭,掀起了一圈漣漪。平靜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層層遞進的水波。

  在小石子落在雪地上的刹那,摩雲子跟王笙一起採取了行動,以雷霆之勢奔向了對方。

  王笙所修煉的刀法名叫秋風刀法,取自秋風掃落葉的意思,刀法狂放不羈,攻勢兇猛,一旦動起來就跟秋日狂風一樣。他猛蹬地面,精壯的身子向前竄出。渾身內力湧現,將所過之處的浮雪盡數掀飛。

  雪花形成一股氣浪,趕在王笙之前撲打在了摩雲子的身上,仿佛一張白色的巨獸之口,將摩雲子整個吞了進去。

  摩雲子仍然收斂著力量。任由風吹雪打,沒有浪費力氣與之對抗。

  王笙淩空躍向摩雲子的頭頂,手起刀落,斬破風雪。他的內力與金光交織在一起,覆蓋在刀身外面。使得打擊面擴大數倍。原本一米來長的刀身,一下子擴大到了三米之多!

  如果是四重天武人面對這一刀,幾乎已是必死之局,可摩雲子並非王笙預想中的四重天武人!

  使出真正實力的時候到了!

  摩雲子原本古井不波的雙眼在這一瞬間迸發出野獸般兇殘的光芒,行動速度驟然加快,完全不亞於王笙。他用祖暅劍法計算出了王笙這當頭一刀的破綻,側身避開刀身的鋒芒,接著出劍去點王笙的後脖頸。

  這看似簡單的一劍,蘊含了極其強勁的內力,將王笙周身籠罩著的內力生生撕開一個豁口,貫入其中。

  王笙見狀,暗叫道:「糟糕,被這小兔崽子騙了,他的實力不止是四重天!」他連忙改變招式,身體在半空中打了個轉,原本垂直下落的刀身順勢掃向了一側,前去抵擋刺過來的一劍。

  這些變招與反應,全都在祖暅劍法的計算之內,摩雲子在短短一瞬間翻轉手腕,斜上刺出的劍變成了斜下刺出,正刺在王笙左肩膀上,內力撕破了堅韌的肌膚,接著貫入了骨頭縫裡面。

  摩雲子閃過一絲厲色,手腕加大力氣,力量傳遞到劍尖上,在傷口內爆開,血肉以及碎裂的骨頭從中飛出,尤其可見力量之猛。

  王笙面色巨變,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僅僅是一個小小的誤判,就導致他的左臂廢掉了,再也無法活動,只能盡力緊貼在肋下。

  兩人招式用老,先後落在了地上。王笙受了重傷,處於劣勢,落地後立即展開瘋狂的反攻,單手握著大金刀,舞得密不透風,將摩雲子生生逼退。

  摩雲子輕盈一躍,故意站在了上風口,佔據著優勢。一滴血珠順著冷鋒劍的劍尖滑落在地,仿佛開出了一朵紅花。

  「小兔崽子,原來你剛才隱藏了真正的實力!」王笙瞪紅了雙眼,狂怒道。

  「兵不厭詐,武人就跟兵家一樣狡詐多變,在交戰的時候,敵人的招式、語言,甚至是眼神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我說的這些話,會成為你臨死前學到的最後一樣東西。」摩雲子將王笙之前說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王笙氣得緊咬鋼牙,恨不得將摩雲子生吞活剝。事實上,他剛才並沒有輕敵大意,那一刀幾乎用上了他九成的實力,可就是因為缺少了最後一成的實力,便害得他丟了左臂。他剛才應該全力以赴才對,那樣的話,絕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面。

  同等實力下的武人交戰,只要一點點的失誤就能致命。

  周圍的土匪見山大王受了重傷,震動不小。膽小的生了怯意,脾氣壞的發出了咒駡,可沒人敢貿然上前攪和兩名高手的戰鬥。

  王笙看了眼左臂的傷口,大量的鮮血從中湧出,迅速染紅了衣服。鮮血在寒冬中冒出了白色的熱氣。這股熱量是生命的力量。他抬起右手。打算用刀柄點穴,止住流血的勢頭。可是摩雲子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剛剛把刀抬起來,摩雲子就氣勢洶洶地攻了上來。

  冷鋒劍化作一道比冰雪更冷的寒芒。直奔王笙的哽嗓咽喉,逼得王笙不得不收回企圖點穴的手,出招進行抵擋。冷鋒劍在半路畫了個圈,轉而攻向了王笙的左臂,這個部位已經受了傷。受傷就意味著有破綻,祖暅劍法最善於的就是抓住敵人的破綻進行狂攻猛打。

  王笙怒喝一聲,將大金刀舞得上下翻飛,擋住了冷鋒劍的進攻。刀身與劍身碰撞,兩股內力猛烈碰撞,雙方受到衝擊,各自彈了開來。摩雲子剛一落腳,便又撲了上去,這次仍然緊盯著王笙左肩上的傷口。

  這兩人在速度、內力、招式等方面旗鼓相當。可是王笙受了重傷,所以摩雲子更占上風一些。這種優勢會對兩人的內心造成微妙的影響,讓處在劣勢的一方陷入更大的劣勢,讓處在優勢的一方獲得更大的優勢。

  摩雲子乘勝追擊,仿佛一道勾魂鬼影。頻繁出現在王笙的身邊,忽左忽右,飄忽不定。王笙猶如落入陷阱的困獸,在摩雲子的狂攻之下節節敗退。身上很快又多出了兩道傷口。不斷湧出的鮮血,代表著他不斷流失的生命力。

  當纏鬥到第十個回合時。王笙瞅準機會,試圖挽回頹勢,使了招秋風刀法中的殺招「春生秋殺」,刀身在半空中畫了幾道斜線,刀刀攻向摩雲子的要害。這招很是厲害,但一刀刀的軌跡都被摩雲子識破了,他躲開了所有的攻擊,並透過刀的縫隙將劍刺了進去,在王笙身上留下了一個新的傷口。

  王笙殺招被破,刀法趨於紊亂,空氣跟大地被刀光切開,但卻無法切到敵人。

  摩雲子翩然閃開,欣賞著劍尖上美麗的血色,嘲弄道:「你的刀法太野蠻了,攻勢雖多,但是缺乏守勢,在進攻的同時會暴露出很大的破綻。這是我最不喜歡的一類武功,因為這類武功缺乏美感。」

  「小兔崽子,今天算你狠,我們改日再會!」王笙罵了一聲,收腹提氣,向上高高跳了起來,落在了左側平滑山壁的一個小小凸起上。看他的樣子像是要逃走。

  王笙就是所有土匪的主心骨,他這麼一逃跑,其他的土匪全都傻眼了,有反應快的也跟著向後跑了出去。

  摩雲子提劍追趕,輕靈地跳在了山壁上。他露出一抹冷笑,這種追擊會讓王笙的後背暴露在外,反而會加快死亡的速度。

  趙正見兩人都跳走了,心一下子懸了起來,將手探入了背後的包裹中,考慮著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將混元霹靂彈投過去。這個投擲機會並不怎麼好,一來不容易命中,而來摩雲子跟王笙兩人仍然擁有很強的戰鬥力,若是出手失敗的話,會引發災難性的後果。他猶豫再三,沒有輕舉妄動。

  摩雲子追上了王笙,朝著王笙的後背隔空刺出了一劍,劍尖激射出一道內力,仿佛一根無形的箭矢。這道由劍身所射出的內力,也就是江湖人常常提到的劍氣。

  王笙的耳朵動了動,靠著五重天武人才有的靈敏聽覺,判斷出了劍氣襲擊的方位,倒背手中金刀,用刀背恰如其分的擋住了劍氣的攻擊。劍氣連石頭都能輕易擊穿,但卻沒能擊破刀身,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個明顯的凹痕。

  摩雲子接著連出了三劍,王笙靠著聽聲辯位的本事,接連擋了三下,將劍氣盡數擋住,三道劍氣寸功未立。這種不回頭就將敵人攻擊攔下的本事是很厲害的,就算是摩雲子也不得不在心中暗挑大拇指。

  兩人在半空中追追打打,沿著曲折的軌跡,不斷向岩壁上方跳躍前進,距離地面越來越遠。

  摩雲子手上蓄力,打算再擊出更多的劍氣,可就在這時候,原本跳向上方的王笙忽然轉回了身。殺了一個回馬槍,手中的大金刀猛地斬了下來。這次輪到摩雲子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胸前的衣服被刀氣撕開,一道血紅的線浮現而出,好在傷口不深。

  原來王笙逃走只是個幌子。他這招類似回馬槍的招式跟「春生秋殺」一樣。也是秋風刀法中的一記厲害殺招,專門在困境中使出,往往能收到奇效。王笙當年就是靠著這招殺死了一名比自己厲害很多的武人。

  在追趕的過程中,摩雲子一直位於下面。在半空交戰時,這種位置是很不利的,再加上他受了傷,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下子反落入了劣勢中。

  王笙扭轉戰局。變成了狂攻的一方,當頭連揮手中的大金刀,金色刀氣畫出一個個漂亮而又璀璨的半圓。

  摩雲子在戰鬥中首次露出了凝重神色,一邊躲閃刀氣,一邊用劍抵擋,每當刀劍相交的時候,便會碰撞出火花般的發散狀光芒。

  王笙不給摩雲子落腳的機會,使得兩人一起向下迅速墜落,所有的交鋒都在毫無借力點的半空中進行。兇險程度遠遠超過在地面上交戰。這種特殊的狀況,影響了祖暅劍法的計算,摩雲子連著中了兩刀,要不是因為身子骨結實,恐怕已經被刀氣斬成好幾段了。

  當兩人落到地面時。位於下方的人會率先靠在土地上,這會使得身體陷入躲無可躲的停頓中,極為致命。

  摩雲子在危機中提前想到了這一點,可是這種狀況超出了祖暅劍法的計算範圍。他只能自己想辦法應對。王笙並沒有給他留下太多的思考時間,攻勢越來越密集。

  生死存亡之際。摩雲子選擇了一個很大膽也很高難度的對策,他將手中的劍拋了下去,讓劍尖先落地,插入了土地中。王笙猛烈的攻勢仍在繼續,絢爛的金色刀氣仿佛變成了一朵綻放的黃色花朵。

  摩雲子沒有了手中的劍,只能靠閃躲來迎敵,這使得他受了更多的傷。

  兩人落到了地面上方一丈處,王笙使出了殺招中最後一個動作,大量湧現的刀氣將摩雲子籠罩在內,一旦摩雲子的後背貼在地上,就將徹底失去躲閃的空間。

  摩雲子的下落位置正好是冷鋒劍上空,在落地前的刹那,他用雙腳將直指蒼穹的劍柄夾住,雙腳用力一攪,借著劍身彎曲的力量彈向了一側,並在同時用腳背勾住劍柄,將冷鋒劍從土地中拔了出來。

  王笙揮出的刀氣緊接著砍在了地面上,刀光翻湧捲動,地面被砍出了數道整齊而的裂痕。他這致命的一刀終究是落空了,沒能把摩雲子逼入死角。

  摩雲子隨後也落在了地上,殺人無數的冷鋒劍重新回到了他的手裡,散發著陣陣寒意。

  此時土匪早就一哄而散,周圍只剩下了摩雲子的僕人以及趙正,變得空曠了許多。

  寒風呼嘯而過,這次卷起的不止是浮雪,還有從兩人身上滴落的血珠。

  「小兔崽子,知道厲害了吧?今天笑到最後的人,一定是我!」王笙扭轉了敗局,衝著摩雲子獰笑道。

  「你會笑著去死的,我保證。」摩雲子沒有因為一時的失利而沮喪,依然十分平靜,甚至都沒有去檢查傷口。

  兩人都明白對方很難對付,再鬥下去不會有好結果,可是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任何一方一旦提起言和,氣勢上就會完全輸掉,到時候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兩人只能繼續鬥下去!

  「啊!!!」王笙狂吼了一聲,踩著鮮血印成的紅色腳印,奔向了對面的摩雲子,壓榨著體內所剩不多的內力,又使出了一記秋風刀法中的殺招。

  摩雲子也全力應對,靠著明銳的五感收集大量的資訊,在腦內進行海量的計算,為敵人畫出了一道死亡軌跡,這條軌跡就像是由閻王手執判官筆所畫出的,線條優美且又充滿了殘忍意味。

  王笙連續揮出了十刀,刀氣洶湧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仿佛要與蒼穹上方慘白的烈日爭輝。

  摩雲子卻只刺出了一劍,這一劍在中途拐了好幾道彎,終於命中了敵人的身體。

  兩人乍和乍分,一閃而過,均都受了傷。王笙差點單膝跪了下去,可是硬撐住了。摩雲子的嘴角溢出了血絲,也不知是從那部分內臟裡冒出來的。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過了身,再度出招死戰。

  兩人就這樣交手,分開,交手,分開,反復這這樣的過程,這種拼命的打法,終於決出了勝負。

  最先倒下去的人是王笙,他的招式終究不如祖暅劍法巧妙,被一劍刺破了喉嚨。活下來的摩雲子也沒好到哪去,他的身上全是傷口。

  摩雲子用劍插入雪地,單膝跪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顫巍巍地伸出手,在懷裡摸索著救命用的丹藥。

  兩人一死一傷,活下來的只剩下半條命。對於旁邊觀戰的趙正來講,這是最好的結果。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現在是他這只黃雀出場的時候了。

  趙正一步步走向了摩雲子,想要在拉近一些距離,送摩雲子走最後一程。他途經的地方有劍氣留下的深邃凹痕,像是這種程度的攻擊,他暫時還使不出來,這是他以後所要追求的。

  摩雲子聽到了趙正的腳步聲,斜眼望了過去。

  「兄台,為了慶祝你獲勝,我要送你一份禮物。」趙正從背後的包裹中掏出了混元霹靂彈,朝著摩雲子腳下重重丟了過去。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2:40
第十九回 啞火與發瘋

  摩雲子瞳孔瞬間收縮,靠著靈敏的反應能力,在第一時間向旁邊跳開。他躲避得很及時,可終究慢了一拍,在他雙腳離地之前霹靂混元彈就已經落在了地上。

  趙正等待著親眼目睹霹靂混元彈爆炸的景象,那飛舞的烈焰一定十分絢爛,不過霹靂混元彈讓他失望了,這個該死的東西竟然沒爆炸!

  圓溜溜的黑色球狀物在地上調皮地打著滾,可是一點也沒有要爆炸的跡象,霹靂混元四個大紅字看上去就像是裝飾品。

  摩雲子安安全全地從危險區域跳離,一個倒空翻落在了馬車上方,陰狠地看著趙正。

  霹靂混元彈停止了滾動,別說爆炸,連發熱的跡象都沒有,它此時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人畜無害的鉛球。其實這東西的精度很低,十個當中就會有一個啞火,使用這個武器是很考驗運氣的,在遊戲裡很多人將這個武器稱之為「人品彈」,由此可見一斑。

  趙正的運氣實在不怎麼樣,這枚啞火的霹靂混元彈再次證實了這一點。他呆呆地看了一眼默不作響的霹靂混元彈,面色難看起來,這東西不爆炸,就意味著他要跟摩雲子真刀真槍地打一場了。

  強弩之末仍然是弩,仍然具有殺傷力,絕對不可以小瞧重傷下的摩雲子。

  兩人一高一低的對視了一眼,撕掉了偽裝之後,趙正不再是那個低聲下氣的戲法師了,這點從他現在的眼神裡就可以看得出來,他的眼神裡已經帶上了殺意。

  這種殺意哪怕是陌生人都能讀懂,更別提是身經百戰的摩雲子了,可他並沒有為之驚訝,仍然保持著冷冰冰的平靜。

  「那個圓球是什麼東西?」摩雲子森然問道。在鮮血的映襯下,他的臉變得更加恐怖,仿佛剛從地獄裡爬出來。

  「它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我不想去提它。如果你實在對它感興趣,可以照著它捅一劍看看,沒準它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趙正說了個冷笑話,不過他沒有笑,對方更沒有笑。他將手按在了一命劍的劍柄上,這個動作已經表明了一切。在冬季裡,一命劍的劍柄很涼。

  「我早就覺得你身上有蹊蹺了,你的戲法裡藏著秘密,你的心裡也藏著秘密,可是我沒有急著戳破,因為我想看你自己露出馬腳。」

  「不得不承認,我不是一個適合撒謊的人,我也不適合撒謊,要不是實力不濟,我不會採用這種辦法對付你。」

  「你為什麼要對付我?」

  「有必要講理由嗎?」趙正反問道。

  「你不講也沒關係,我已經猜到了。」摩雲子冷哼了一聲。

  「你猜到什麼了?」

  「你跟王笙是一夥的,你的工作就是負責將我騙到這條路上來。」

  「你的猜測很合理,不過真的錯了,我跟這王八蛋不是一夥的。」趙正不喜歡跟王笙這種人牽扯在一起,如果是被人誤會的,就更加冤枉了。

  「猜錯就猜錯吧。反正理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摩雲子將冷鋒劍拔出,他手中的劍與趙正手中的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跟你,誰能活下來?」

  「結果顯而易見。」

  「未必。」

  「那就試試看吧。結果都是試驗之後才能知道的。」趙正不願再繼續說下去,拖延時間會讓摩雲子漸漸恢復力氣,這對他來說是不利的。他將一命劍拔了出來,金屬摩擦所發出的尖嘯聽起來像是雄鷹的叫聲。

  寒光在半空中交錯,仿佛在天地間打了一道閃電,風中飄舞的雪花隨著兩人的動作而改變軌跡,這種不規則的遊移,形成了一支瘋狂的舞蹈。

  比雪花更加瘋狂的,是人。

  寒光閃過之後,兩人的攻勢碰撞到了一起,這次交錯的不再是寒光,而是實打實的利劍。

  冷鋒劍跟一命劍都是下品寶劍,鋒利程度基本一致,在交鋒中不相上下,各自出現了豁口。

  趙正雙手握劍,企圖將摩雲子逼下去,可是發現這很困難,摩雲子的力氣仍然很大。他與摩雲子在這一瞬間對視了一眼,看到了比這個冬日更加凜冽的寒冷。

  兩人乍和乍分,各自向後跳開,重新落在地上。通過這次試探性的交手,趙正初步確認了摩雲子受傷後剩餘的實力,他要比現在的摩雲子強上一些,可仍然不能大意。他十分忌憚摩雲子所修習的祖暅劍法。

  摩雲子受損的內臟受到震動,嘴角流出更多的血。他的傷更重了,整個身體都在打晃,唯獨手裡的劍仍然十分穩健,仿佛僅剩的生命力都灌注在了裡面。

  「如果在我全盛狀態下,剛才你已經死了。」摩雲子恨恨地說。

  「世上沒有如果。」趙正運起了內力,向前衝出,他的聲勢不如王笙威猛,可是比重傷下的摩雲子強多了。他這次施展開目前最厲害的殺招「霸者長屠」,這種快速而又兇猛的招式,將會成為壓彎摩雲子的最後一根稻草。

  趙正衝到了摩雲子近前,揮出了手中的劍,這種劈砍招式與常見的劍招背道而馳,可也不失致命的精巧。

  霸者長屠很快就讓摩雲子嘗到了苦頭,他本以為趙正的招式會跟王笙一樣簡單粗暴,可是經過幾次變招之後,他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趙正使出的招式充滿了豐富的變化以及不確定性。

  霸者長屠這套劍招就像是下山的猛虎,一抓一咬都充滿了破壞力,每一次的命中,都能從摩雲子殘破的身上啃下一塊肉下來。趙正以絕對的優勢壓制著摩雲子,好幾次揮出的寒芒都險些劃破摩雲子身上的要害。摩雲子此時就像是在刀尖上跳一個繁複的舞蹈,一個小的差錯就能導致殞命。

  「噗!」

  趙正使出了一套招式中的最後一個動作,斜向揮出的劍鋒帶出一串血花,並映出了摩雲子向後倒飛的身影。

  血液一向有著不好的預兆,可此時看起來卻有著別具一格的美感,極致的劍法催生出來的不止是殺人技術,同時也是一種以剝奪生命作為前提的藝術。

  摩雲子在霸者長屠的洗禮下受盡創傷,此時已經是風中殘燭,隨時都會寂滅。

  趙正認為自己贏定了,他將劍身向後拉伸,像是弓箭手那樣,將劍尖瞄準摩雲子的咽喉。他想為這場寒風中的戰鬥畫上最後的休止符。

  「是你逼我的。」摩雲子從血紅的嘴巴裡擠出了這麼一句話,聲音很小,像是殘燭焰心搖曳時發出的劈啪聲。

  「你說什麼?」趙正問道。

  「是你逼我的。」

  「我聽清了你說的話,可我覺得逼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是你自己把自己逼成了今天這個模樣,否則的話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是你逼我的。」摩雲子閉上了眼睛。

  「如果你只會重複這句話,那這句話就用來當你的遺言吧。」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將那頭惡鬼放出來。準備受死吧。只要它一放出來,所有人都得死。」摩雲子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變了,變成了一股妖異的紅色,這種紅色十分豔麗,要比鮮血更加刺眼。他的眼神中不再有疲憊,不再有痛苦,也不再有平靜,有的只是超乎常人的瘋狂!

  趙正倒吸了一口冷氣,先前必勝的信念在一瞬間產生了動搖,他認得這種眼神,這是摩雲子發瘋的徵兆!

  摩雲子說得沒錯,一旦他發起瘋來,就會變成一頭擇人而噬的惡鬼!當年他第一次發瘋的時候,甚至殺了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這件事是導致他變得如此孤僻乖張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遊戲中,摩雲子發瘋是隨機的,沒想到在現實中產生了偏差,站在趙正面前的摩雲子,似乎擁有強迫自己進入瘋癲狀態的能力!

  摩雲子一旦發起瘋來,不僅會變得無比狂暴,實力也會隨之大幅攀升。這種攀升主要體現在計算能力上面,他失去理智之後,可以瞬間算出應該使用的招式,比正常情況下快得多。

  在遊戲中,趙正吃過好幾次摩雲子的苦頭,現在,噩夢以更加清晰的方式重新降臨,猶如烏雲般將他籠罩。

  「昔在包犧氏始畫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作九九之術以合六爻之變。」摩雲子瘋瘋癲癲地念叨著,仿佛一名正在跟後代們說教的老婦人,聲音毫無感情色彩,顯得詭異莫名。

  跟瘋子是無法交流的,只能用行動來解決問題。摩雲子受了重傷,就算發瘋了實力也應該大打折扣,也許不會那麼強。

  趙正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管摩雲子進入瘋癲狀態的事實,只把摩雲子當成一個不堪一擊的將死之人,這有效地提高了他的底氣。

  「暨於黃帝神而化之,引而伸之,於是建曆紀,協律呂,用稽道原,然後兩儀四象精微之氣可得而效焉。」摩雲子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嘴裡念叨著祖暅劍法中記載的艱深內容。

  趙正壓低身子,瞬間完成了積蓄力量的過程,一閃身衝上前去,手中的一命劍化作了一道力破萬鈞的雷霆。劍身溢出的內力與空氣高速摩擦,所產生的熱量使得空中遊移的雪花瞬間氣化。

  面對襲來的一命劍,摩雲子搖晃著的身體忽然停住了,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控著他這具失去靈魂的空殼。

  「記稱隸首作數,其詳未之聞也!」摩雲子的聲音陡然拔高,在山谷內淒厲地回蕩著。他計算出了趙正的進攻軌跡,一劍刺了過去,這一劍看似平平常常,但卻跟圍棋中決定勝負的棋子一樣厲害。這一枚棋子落下去,立即導致敵人的棋子出現了全盤性的崩潰,說是一子定江山也不為過!

  趙正刺出的劍還沒等使出全力,就被迫退了回來。他後手的所有變招,都要經過一個點,可現在這個點被摩雲子的劍封鎖住了,將他的後招堵得死死的。他別無選擇,只能後退。他陷入了被動,一邊後退的同時,一邊挪動手中的劍,想要擺脫摩雲子的封鎖。可是他的手一動,摩雲子的劍也跟著動了,始終封鎖著那個點。

  「按周公制禮而有九數,九數之流,則九章是矣!」摩雲子瘋狂地大吼著,瞪大了猩紅色的眼睛,將劍身往前再度刺了一段距離。

  趙正躲無可躲,被冷鋒劍發出的劍氣劃破了肩頭,他痛得皺了皺眉,揮劍去格擋冷鋒劍,可還沒等兩柄劍相撞,摩雲子就把劍抽了回來,就好像是預讀了他的想法。這實在是很可怕,恐懼感彌漫成了一股寒意,由體內向外發散,竟比寒風更冷。

  「往者暴秦焚書,經術散壞!」摩雲子又揮了一劍,身體在雪地上進行了一次詭異的旋轉,劍身畫了個扭曲的弧線,又在趙正身上留下了一道口子。好在趙正穿著清香玉竹甲,擋住了攻擊。

  趙正試圖重拾之前的優勢,展開了兩輪積極的反擊,可是招數盡數落空,全都被摩雲子閃開了,現在的摩雲子就跟全盛狀態下一樣可怕!他辨明瞭形勢,認為現在不可能勝利,只能暫避鋒芒。

  「自時厥後,漢北平侯張蒼、大司農中丞耿壽昌皆以善算命世!」摩雲子大喊著揮出了手中的劍,可是落了空。

  趙正不再進攻,將全力都用在了後退上,躲開了摩雲子的劍,拼命向著左側的山上奔走。他用上了羅煙步,雙腿中充滿了靈巧的浮勁。山谷兩側都是山壁,相比之下左側的山壁有著一定的坡度,要比右側陡峭的山壁更好走一些。

  摩雲子追上趙正,在路上灑下點點血花,他的動作很生硬,就跟提線木偶一樣。他不在乎流血,不在乎疼痛,可是傷口還是拖慢了他的速度。

  趙正上了山坡之後,跳上了一根大樹的樹枝上,靠著跳躍前進。他所學的羅煙步是一門好輕功,使得他要比重傷下的摩雲子快一些,跑了一陣子就甩掉了摩雲子。

  摩雲子在追逐的過程中跟丟了趙正,誤把一棵凋零的樹木當成了進攻物件,揮舞手中的劍,將樹木砍成了若干塊。他現在已經分不清敵我了,只懂得不斷殺戮,周圍那些枝杈縱橫的樹木,都成了他殺戮的物件。

  趙正跑著跑著,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摩雲子已經不見了蹤影,他起初以為看錯了,多觀察一會兒之後才發現確實是這樣。他沒有因此而放慢速度,而是保持著現有的高速繼續前進。每當他的腳落在樹枝上,就會導致上面的積雪紛然落下。

  跑得足夠遠了之後,他停了下來,回身遠眺,映入眼簾的只有樹木、白雪以及寒風,完全找不到摩雲子的身影。他側耳傾聽了一會兒,隱約可以聽見一些不屬於大自然的聲響,這可能是摩雲子發出的,但也僅僅是可能而已。

  他思考起接下來該怎麼辦,擺在他面前的選擇並不多。

  摩雲子發瘋是有時限的,過了時限就會恢復正常,現在過去了這麼久,想必已經到了那個時限。現在應該原路返回,抓住這個機會將摩雲子徹底剷除。

  追逐以及被追的關係發生了轉變,趙正沿著先前踩過的腳印跳躍,高矮不齊的樹木在他腳下飛掠而過。他跳回到了先前的一個轉捩點,在地上看到了摩雲子留下的腳印以及鮮血,周圍全都是被切斷的樹木,散落的斷木看上去就像是巨大的肢體。

  趙正順著地上的痕跡追殺摩雲子,憑他的眼力,這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他沿著痕跡走到了盡頭,地上的痕跡斷掉了,腳印戛然而止,周圍連個血點也沒有,就好像摩雲子在原地蒸發了,消失在了天地間。

  這不是好現象,很明顯是摩雲子恢復了清醒,然後隱藏了蹤跡,選擇了逃亡。

  趙正在周圍進行仔細的搜索,找到了一個落在樹枝上的血點,他順著這個方向繼續找下去,可是沒能找到更多的痕跡。放虎歸山,必有後患,如果這次沒能殺死摩雲子,他將會多一個強大的死敵。他有些心急了,不願意再慢慢騰騰地尋找難覓的痕跡,改為快速四處奔走,直接尋找摩雲子本人,可是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

  摩雲子現在會在哪?

  要麼是正在悶頭朝著一個方向逃跑;要麼是藏在了山上某處;要麼是跑回了山下,跟馬車匯合到了一起。

  三種猜測都有可能,權衡之下,趙正最終決定先去山下看看,因為馬車上還有四名無辜者,他不希望這些人出事,就算摩雲子沒下山,他也要先安頓這幾個人。

  ……

  注:摩雲子發瘋時念叨的話本該選用《綴術》,因為祖暅是這本書的撰寫者之一,可是我百度了一番,并沒能找到《綴術》的原文,只好找了篇《九章算術注》進行代替。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2:42
第二十回 搜尋

  山下的馬車仍然留在原地,可是人跟馬全都不見了,車轅上空空如也,被解開的繩子散落在地上,看著就像是糾纏在一起的蛇。有一輛馬車門敞開著,隨著寒風搖擺不停,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敞開的馬車是摩雲子平時乘坐的,裡面有著鬆軟的座椅,以及許多應用之物,裡面明顯被人翻動過,各種物品散落一地,其中有衣物,也有一些書本。

  在馬車旁邊躺著王笙的屍體,這具屍體已經凍僵了,肌膚上浮現一些不起眼的小白點。屍體僵硬的手中還緊握著那柄大金刀,刀身泛著金光,主人已死,可這柄刀卻毫無變化,璀璨依舊。

  通往南方的石頭堆中,被人搬出了一條小道,這條道很狹窄,馬匹可以自由出入,可是馬車就不行了。

  趙正沒有貿然接近,他站立在樹枝上,觀察了一陣子,確認了馬車內以及周圍沒有埋伏,這才思考起了目前的狀況。

  眼下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摩雲子回到了這裡,帶著四名僕人騎馬逃走了,由於石頭堆的阻擋,他們只能拋棄了馬車。不過這種猜測成立的可能性並不大,摩雲子現在自顧不暇,就算要逃走也不會帶上僕人們。

  第二種可能是摩雲子沒回來,這四名僕人是擅作主張逃走的。其中一名僕人大概是見財起意,壯著膽子進入了摩雲子的馬車,帶走了一些有價值的財物。他們一共有四人,兩輛馬車正好也拴著四匹馬,每人一匹馬,正好夠用。

  淩亂的馬蹄印已經在寒風的吹拂下消失無蹤,從時間來看,這些人應該已經走了很遠。

  不管到底哪個猜測正確,趙正都得追上這四人才行,他打開了另一輛馬車,確認裡面沒人,然後開啟了系統倉庫,將兩輛馬車都塞了進去。他接著把手握大金刀的王笙也存入了冰窖倉庫,王笙的身上也許還有其他有價值的東西,不能放過,只是他時間緊迫,暫時沒時間仔細翻找。

  他收拾好殘局,從虛無的馬廄倉庫中牽出了一匹精壯的白馬,騎馬沿著南方追逐。白馬的毛色很純正,連根雜毛也沒有,幾乎跟蹄下的白雪融為了一體。他追了很遠很遠,終於找到了一些馬蹄印。這些馬蹄印由淺至深,向著白茫茫的道路無限延伸,短促而又淩亂的馬蹄印,隱約表露出了騎馬者的慌亂。

  他將白馬收入馬廄,改用更快的輕功前進,終於追上了前面的人。

  第二個猜測是正確的,摩雲子並沒有冒險去找馬車,逃走的只有四名僕人。他們見到趙正之後,全都嚇傻了,兩名膽小的女僕人立即下馬求饒,聲淚俱下。他們見到過趙正跟摩雲子交手的情景,認為趙正十分危險。

  沒能追到摩雲子,讓趙正有點失望,好在這四名僕人沒出什麼事,多少是個安慰。如果這四個人被土匪害死了,那他會是間接的兇手,他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

  「你們不用求饒,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的目標只有摩雲子一個人而已。他不在這裡,我現在要回頭繼續追殺他,你們可以選擇跟我一起回去,也可以選擇繼續往前跑。出了這條山谷,再往前走一小段路就會到大道上,你們到那裡也就安全了。」趙正給出了這些僕人兩個選擇。

  僕人們一時間沒能理解這番話的意思,趙正重複了兩遍,他們才開始做決定,大概是出於潛意識的恐懼,他們眾口一詞,都選擇早點離開,不願意調頭回到危險的山谷深處。

  趙正尊重了這些僕人的選擇,但在放行之前,收繳了僕人們帶走的東西。他看不上金銀珠寶,只是怕僕人把一些武人需要的東西帶走了,這類東西對普通人往往沒用,但對武人卻有大用處。

  僕人們不敢抗命,乖乖地把帶走的東西交了出來,其中有一本武功秘笈,其餘的都是普通的財物。

  趙正將武功秘笈從地上撿起,定睛觀瞧,封面上寫著《祖暅劍法》一行大字。看來這些僕人很瞭解摩雲子,直接把摩雲子最珍貴的秘笈給拿走了。這門劍法是中品武學,劍招很精妙,缺點是太過深奧,需要學習大量的計算公式。他是不會去學這門劍法的,但不代表這門劍法沒有價值,這門劍法會給他很多借鑒意義。摩訶劍法海納百川,可以融合天下間所有的劍法精華,信手拈來任何一門劍法,都可以學到東西。

  除了《祖暅劍法》之外,剩下的都是財物,趙正並不放在眼裡,可他還是將財物沒收了,只留給了四名僕人每人一百兩銀子。他這樣做不是因為貪財,而是為了這四名僕人著想。

  如果這四名僕人帶走了太多的錢,不僅沒有好處,反而會種下貪婪的種子。可能有人會見財起意,為了獨吞錢財將其他人都害死,就算讓這四人均分錢財,也無法完全避免這種情況。

  所以只能減少給這幾名僕人的錢,錢少了之後,他們自然就不會起歹念了,一百兩雖然不是小數目,但也不至於讓人動殺人的念頭。

  趙正此舉是出於好心,可四名僕人不會這樣覺得,他們眼看著到手的錢只剩下了一百兩,均都露出了複雜的目光,其中有失望,也有一點點憎恨。趙正沒時間同時也不願意多做解釋,他放走了這些人,將地上的財物捲走,騎著白馬往北折返。

  回到馬車所在地時,天已經黑了。山谷兩側的岩壁將夜空切割成了一條線,隨著目光的延伸,這條線越來越細。寒風吹走了雲朵,夜空清澈乾淨,上面點綴著眨眼的星星,形成一條曲折的星河。

  現在能找到摩雲子的希望已經很渺茫了,渺茫得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樣小,可也不能就這樣放棄了。摩雲子受傷雖然很重,但並沒有受到致命傷,一旦恢復元氣,就會變得跟以前一樣厲害,所以不能放過。

  趙正連夜展開搜索,以馬車為中心,向四處尋找,他在坡度稍緩的山坡上找了大半夜,除了一些血跡之外一無所獲。夜更深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他點了一根蠟燭,借著光亮尋找。在深夜裡,他手中的燭光無比醒目,這會暴露他的位置,但也能起到打草驚蛇的作用。

  他在後半夜同樣一無所獲,等到天亮了,他改變了方向,小心翼翼地跳上了道路右側陡峭的岩壁,爬上了山頂,在這座山上尋找。他找到了一些山洞,還找到了土匪的殘党餘孽,可是沒能找到摩雲子。他將找到的土匪都處理了,接著繼續尋找。

  這種搜尋持續了三天,但還是沒能找到摩雲子的蹤跡。

  趙正最後不得不放棄,過了這麼久,摩雲子一定已經逃遠了,追上摩雲子的可能性實在太低。而且再尋找下去,會耽擱他的行程。雖然他不滿意這個結果,也只能選擇接受了。

  從今以後,他多了一個潛在的敵人,這個敵人比他厲害,雙方一旦碰到就會形成針鋒相對的局面。

  摩雲子也是子初劍的爭奪者之一,兩人在那時候一定會再見面的。好在時間還算充裕,等到了那時候,趙正也已經是五重天武人了,沒必要再畏懼摩雲子的報復。

  趙正放寬了心,騎馬繼續南行,在即將離開斷魂道的時候,他背後的冷風呼嘯作響,猶如鬼哭,就好像斷魂道在跟他送別。

  他開始在路上抽空清點這次的收穫,先是檢查了一番王笙的屍體,得到了那柄大金刀跟一些普通暗器。這柄大金刀品質不錯,只可惜他不用刀,所以對他來說沒什麼實際用處,只能收藏,或者留著以後送人。他接著開始檢查摩雲子的兩輛馬車,其中一輛馬車是供兩名女僕住宿以及存放日用品的,裡面沒什麼好東西。另一輛馬車是留給摩雲子乘坐的,裡面有大量的財物,以及摩雲子這些年收集到的一些書籍。書籍中的一部分是跟武功有關的,其餘的書籍內容很雜,從茶道到詩詞歌賦不一而足。

  清點一番,他這次最大的收獲只有兩個,一個是那柄大金刀,一個是那本《祖暅劍法》秘笈,至於那些財物對他沒多大吸引力,他的倉庫裡存著二十多萬兩銀子,目前足夠花了。

  趙正騎馬一路向南,出了由巨石建成的巨石關,再走一段路便出了北俱省地界,到達了南贍省。越往南走,氣候便越溫暖,哪怕時值隆冬季節,這種變化也十分明顯。

  在趙正的路線圖中,包含了奇石門、古井鎮等多個地方。他接下來到達的便是奇石門,這個門派勢力很小,甚至不算在那個門派順口溜之內。這個門派建立在群山之中,把持著附近若干個礦洞,這些礦洞中出產各種有價值的礦物,其中一種礦物就是玲瓏石,這種特殊的石頭是煉製庚陽金丹的必備材料。

  只要煉製出了庚陽金丹,趙正就可以大大加快修煉九脈六元經的速度了,擺脫目前這種近乎停滯的窘況。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2:45
第二十一回 奇石門

  這附近的群山沒有積雪,可是也缺乏生機,這裡的山缺少土壤,都是由不規則的大石頭凝結而成的,在萬物凋零的冬季,山體上連一點植物都找不到,更別提活物了。好在午時明媚的陽光為群山帶來了一抹暖色,否則這裡真的不好給人留下什麼好印象。

  在群山中開鑿了許多礦洞,礦洞附近有許多建築,這些礦洞跟建築共同構成了奇石門。既可以說這裡是礦場,也可以說這裡是武林門派。

  趙正在遊戲中來過奇石門幾次,雖然這裡的地形比遊戲中的奇石門大了上百倍,可輪廓佈局基本一致。他沒有找嚮導便輕鬆地找到了奇石門散落在群山間的和氏閣,這是奇石門掌門居住的地方,另外也負責洽談一些礦石買賣的業務。

  他衣著光鮮,就連牽著的白馬也明顯是名貴品種,奇石門的門人不敢怠慢,對他熱情接待。他表明了購買玲瓏石的意願,這種礦石用途多多,又十分稀有,價格不菲。這種大買賣門人無法做主,只能去請掌門出面。

  他在和氏閣的客廳裡坐下,一邊品著熱氣四溢的香茗,一邊等著奇石門掌門的到來。奇石門的掌門沒有讓他等太久,在茶水下降到一半時,這位掌門便來到了客廳。

  奇石門的掌門叫做嚴石,是個年紀很大的老者,長得很有掌門範兒,生著一頭載滿歲月滄桑的灰白頭髮,目光沉穩如山,腰間懸掛著一柄佩劍以及一塊白玉玉佩。他是五重天武人,跟奇石門所有的門人一樣,修煉的是「石刻劍法」,此劍法由雕刻參悟而來,招式多以鉤、點、挑、剌、旋、剜為主,就跟雕刻技法一樣。

  「貴客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嚴石一抱拳,客客氣氣地打了招呼,全然沒有掌門人的架子。

  趙正立即起身,恭敬還禮,客套了幾句,說什麼久聞大名云云。

  客套過後,嚴石話鋒一轉,進入了正題。

  「趙公子,聽我的徒兒說,你想要大量購買玲瓏石。」

  「是的,有多少買多少。」

  「玲瓏石產量很少,我奇石門中,現存不過百斤罷了。」

  「對我來說應該夠用了。」

  嚴石顯然對趙正購買玲瓏石的目的產生了興趣,可是出於商業禮貌,沒有唐突詢問,直接談起了價格方面的問題。這種石頭可不便宜,高達二百多兩銀子一斤,一百斤就是兩萬多兩銀子。趙正手頭有很多閒錢,沒有壓價,一口答應了這個價格。嚴石見趙正爽快,答應將價格壓低一些,湊個整數,並將一些零散的玲瓏石送給趙正。

  「和氏閣裡有大概九十斤玲瓏石,其餘的玲瓏石在其他的礦洞裡,全都拿過來大概需要兩天時間,這兩天就委屈趙公子了。」

  「我趕路多日,人困馬乏,正想休息一下,呆兩天不算什麼。」

  「我見公子你腰懸佩劍,想必一定是練劍的好手,正好我奇石門也以練劍為主,這兩天你若是待著無聊,我可以命令徒弟們陪你切磋幾手,打發一下時間。」嚴石欣然邀請道。奇石門深居山中,門人很少有機會跟外界武人切磋,嚴石說是要幫趙正打發時間,實際上更多的是為了磨練一下門人。

  「嚴掌門想得真周到,晚輩求之不得。」趙正笑了笑,答應下來,他也很樂意跟各種各樣的人交手,從中吸取經驗。

  對於奇石門來說,兩萬兩的交易已經算是一筆大買賣了,一年到頭也沒有幾單。嚴石以貴客的禮遇,在中午時擺了一桌豐盛的酒宴,熱情款待趙正。吃完飯後,嚴石再次提起了切磋的話茬,希望趙正能跟自己的徒弟過幾手。

  「恭敬不如從命。酒足飯飽之後活動一下,正好能消消食。」趙正邁步進入了院子中,在一塊造型別致的紅褐色石頭旁邊停下,回身等待奇石門的門人上前。奇石門以挖礦作為主要產業,對各種石頭有著很深的研究,院子裡除了這塊紅褐色怪石之外,還擺了其他許多怪石。

  「魏猛,你去跟趙公子學幾手,長長見識。」嚴石站在一眾門人中間,捋著灰白鬍子命令道。

  「是!」一名孔武有力的漢子應聲而出,他皮膚的顏色跟那塊紅褐色怪石很接近,這種膚色應該是積年暴曬出來的。他在大冬天也赤著胳膊,肌膚上爬滿了鼓脹的血管跟青筋。他看起來十分粗魯,可表情還算忠厚。

  趙正與這名叫做魏猛的門人打了招呼,兩人各自拔出佩劍,在院子中鬥在一處。劍身映射著頭頂的日光,隨著迅猛的動作化成一道道白色光線,忽前忽後,忽左忽右,讓人目不暇接。

  交手沒兩下,趙正便判斷出魏猛的實力僅僅停留在二重天境界,他跟對方相差實在懸殊,就算交手也學不到什麼,鬥了十幾招,給足了魏猛的面子之後,用《武當劍法十三勢》中的一招戰勝了魏猛。

  魏猛輸給了比自己小很多的青年,自覺有些慚愧,漲紅了臉,道了聲謝後匆匆下場。

  「剛剛見面時就覺得趙公子武藝不俗,沒想到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厲害,看來讓你跟我的徒弟們切磋是一個很正確的選擇,他們應該能學到不少東西。」嚴石重新審視著趙正,出言誇讚道。

  「前輩謬贊了。」趙正客氣應答,沒太把這些誇讚當回事。

  「秦陽,你正處在修煉的瓶頸上,這次還你上場吧。這次的切磋,也許能幫到你。」嚴石叫上來另一名徒弟出列。

  這個叫秦陽的應聲上前,他的年紀比前一名徒弟小很多,可是看上去比前一名徒弟厲害一些,步法十分穩健,身子骨裡隱隱有股銳氣。

  趙正跟秦陽交了手,發現果然沒有猜錯,秦陽確實比魏猛厲害一大截,已經摸到了三重天的門檻,而且出招比較變化多端,已經得到了石刻劍法的真傳。他有意窺探一下石刻劍法的門道,沒有急著擊敗秦陽,跟秦陽拆解了許多招式。他所用的招式大部分都是《武當劍法十三式》,偶爾會摻雜一些摩訶劍法中自創的招式。

  兩人鬥在一處,劍光紛飛,人影閃動。在外人看來,兩人鬥得旗鼓相當,可是在內行人眼裡,能夠明顯看出是趙正占了上風,穩穩當當地掌握著主動權。越打下去,秦陽越覺得毫無勝算,並且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對方在引導自己將石刻劍法的一招一式統統使出來,這種想法讓他很驚訝,因為他覺得只有掌門那種水準的武人才能辦到。

  「這位姓趙的小兄弟比我厲害多了,真是多謝指教。」秦陽不願再打下去,跳出了圈外。

  「客氣了,我也學到很多。」趙正笑了笑,他是真的學到了一些東西,在剛才交手的過程中,靈機一動想到了個不錯的劍招,這招正是由石刻劍法中的一招改編而來的。

  嚴石換下了秦陽,又讓其他徒弟上場,他的徒弟水準普遍一般,大多數都停留在二重天境界,只有一名三師兄達到了三重天境界。雖然切磋不分勝負,可是趙正明顯比這些人強上一大截,每次都打得遊刃有餘。

  打了足足八場之後,嚴石擔心會貴客會太過疲憊,及時喊了停,終止了這次切磋。眾人聚在一起,談論起了剛才的切磋過程,活像個研討會。

  由於趙正大部分都在用武當劍法作戰,被誤認為了武當的門人,趙正模糊承認,沒有反駁。嚴石是老江湖,眼睛比較毒,認出了趙正所用的劍法中並非完全的武當劍法,其中摻雜了一些其他門派的劍法,而且更加精妙。嚴石旁敲側擊了幾句,詢問趙正師出何門,趙正聲稱武藝都是家人教授的,並無老師。嚴石沒有深問下去。

  討論結束之後,嚴石帶著趙正去參觀了一下和氏閣的陳列室,在這個偌大的屋子裡面,擺著大大小小幾十件石雕作品,最大的有一人多高,最小的只有指甲大。趙正是外行,看不出所以然來,只覺得這些石雕都很細緻,手藝應該算是不錯。

  「這些石雕都是奇石門門人雕刻的,大部分出自我手,其餘的出自我的徒弟之手。我們門派的劍法是從雕刻中悟出來的,在雕刻的過程中,能夠加深對這門劍法的理解,所以十分鼓勵門人對石頭進行雕刻。」嚴石踱步走到了一個鬆樹玉雕旁邊,玉質呈現出深青色,跟自然界中的鬆樹很接近,「玉,石之美者,在各種石頭當中,玉石是最適合用來雕刻的了。這塊玉石是我去年從外地購來的,花了兩個月時間雕刻而成。」

  「雕刻的很漂亮。我前幾天剛買了一尊木雕,今天又看到了石雕,看來我最近跟雕刻有緣。」

  「木雕與石雕在一定程度上是共通的,相比之下,石頭的可塑性更高一些,雕刻出來的作品更加細緻。」

  「恩,確實很細緻,連鬆葉的紋理都雕刻出來了。」趙正眯起了眼睛,仔細觀察鬆樹中的細節部分。

  「你猜猜這棵鬆樹我是用什麼雕刻出來的。」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刻刀了。」

  「對了一半。」

  「另一半是?」

  「是我腰間的佩劍。」

  「你直接用劍雕刻?」趙正稍感意外。

  「只要能在劍身上灌注內力,用劍直接雕刻並非什麼難事,你若是感興趣,我現場為你表演一下。」嚴石在前面引路,帶著趙正離開了陳列室,左拐右拐到了另一個大房間,這裡是雕刻室,專門留著雕刻石頭時使用的。

  雕刻室裡有兩名門人正在雕刻,兩人的作品都處在毛坯階段,石頭還都是很模糊的形狀,看不出來是在雕刻什麼。兩名門人起身跟掌門問安,態度恭敬之極。

  嚴石吩咐徒弟動手,找來了一塊普通的黑色礦石,將其放在了桌子上。

  「獻醜了。」嚴石說完拔出了佩劍,朝著黑色礦石一劍揮去,劍身迸發出一股劍氣,準確無誤地刻在了黑色礦石上。這種黑色礦石的硬度不如玉石,某種程度上很柔軟,劍氣過處,立即留下了一道刻痕。

  嚴石手起劍落,劍光上下翻飛,他腳下踏出八卦步,繞著石頭走了一圈,還劍入鞘之後,黑色礦石已經變成了另外一番摸樣,形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黑色花朵,花瓣閃耀著光澤,邊緣薄如蟬翼,展現出了鬼斧神工般的雕工。

  「厲害!這可真是一手絕活。」趙正不得不佩服,由衷地拍了幾下手。就算是比五重天武人更厲害的武人,也未必能用劍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雕刻出一朵花出來,這是下了很多苦功才能辦到的。由時間與汗水所沉澱出來的技藝,總是讓人敬佩。

  「小友要是喜歡,這朵花就送給你了。」嚴石笑道。

  「多謝。」趙正走上前,將黑色花朵小心捏起,生怕將花瓣碰壞了。他看著精緻的花朵,靈機一動,「這門絕活用來博紅顏一笑倒是不錯,現場雕刻一朵石頭花送給女孩,蠻浪漫的。」

  「呵呵,這招還真有人用過,本門中有一位門人就是用這手俘獲了伊人的芳心。」

  「還真有這種事啊?」趙正啞然失笑。

  參觀完了琳琅滿目的陳列室,嚴石又帶著趙正去看了礦洞,由於冬天太冷,礦洞都已經停工了,實際上沒什麼好看的,兩人呆了沒多久就又回到了和氏閣。趙正參觀夠了,打算早點煉製庚陽金丹,跟嚴石提前要了一部分玲瓏石。

  這種石頭呈現暗金色,表面凹凸不平,就像是用泥巴隨意捏成,然後用火烤硬了。這種礦石富含充沛的金元,光是拿在手裡就能感覺得到。就算不煉製庚陽金丹,直接吸收玲瓏石也可以修煉,只不過效果差一些而已。

  趙正拿著新到手的玲瓏石,聲稱想要休息一下,嚴石為他提供了一個乾淨整潔的客房。他關上屋門之後,先將沉甸甸的玲瓏石收入了倉庫中,然後盤膝坐在床上,開啟了副本列表,熟練地找到了煉丹房副本,選擇了進入。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2:46
第二十二回 二元內力

  煉丹房裡飄散著一股藥香,這股味道是從緊貼牆壁的藥櫃中飄散出來的,儘管上面每一個抽屜都緊緊關閉著,可濃鬱的藥香還是從縫隙透了出來。在一個個藥櫃抽屜上面都貼有白紙黑字的標籤,一眼掃過去就能分辨出每一種藥材的位置。

  在眾多藥材當中,多出了一個新的標籤:玲瓏石。

  稱呼它為藥材或多或少有點不合適,叫煉丹材料會更加準確一些。

  趙正抓起牆邊的梯子,將其搭在了藥櫃上面,慢步爬上去,拉開了裝有玲瓏石的抽屜。裡面散落著三塊大小不一的玲瓏石,加在一起的總重量約在十三斤,足夠煉製幾十粒庚陽金丹。

  煉製這種丹藥的過程很繁複,有十幾道工序,其中大部分的工序都是用火猛煉,耗時較長,煉製一批丹藥大概需要十天時間。好在煉製這種丹藥可以一次性煉製許多,不必一枚一枚的煉製,否則這個時間任誰都消耗不起。

  趙正今晚還有兩次進入副本的機會,明後兩天還有十次進入副本的機會,如果連續不斷地進行煉製,後天晚上就能得到一批庚陽金丹。

  他開始著手煉製丹藥,經過這麼久的時間,他早已將煉製步驟倒背如流,並且在腦海裡模擬過許多次,雖然這是第一次著手煉製,卻沒有一點生澀的感覺,一步一步,有條不紊。

  藥杵是用來搗碎藥末的,研磨器是用來碾碎石渣的,丹爐是用來加熱的,水海是用來降溫的,不同的工具搭配不同的藥材,使得多種材料混合到了一起。

  時間飛快流逝,進行到了最後一個步驟,也是一個最耗時的過程,需要將融化的金屬溶液注入模子當中煉製,直到丹藥成型為止。

  再過好多天丹爐裡的庚陽金丹才能成型,接下來只能慢慢等下去。

  趙正擦了把熱汗,退在一旁,稍事休息,然後趁著閒置時間展開修煉。雖然煉丹爐的修煉環境不如納物靜室,但左右也是閑著,不如合理利用一下這段時間。

  在剛才煉丹的過程中,他故意留了一小塊質地不純的玲瓏石碎渣,這次修煉正好能吸收這塊碎渣中的金元,提高修煉速度。

  人元位元於武人自身體內,需要在體內進行吸收,可是其他靈元不需要納入體內,直接隔空吸收就可以了。

  趙正將暗金色的玲瓏石碎片放在地上,盤膝坐在玲瓏石面前,調整好呼吸頻率,變換多個手訣。他調度起全身的內力,然後猛力指向玲瓏石,吐出一股內力,噴在玲瓏石上面。內力搭成了一條通道,製造出一股吸力,將玲瓏石內蘊含的豐富金元吸收出來,輸送到指尖。

  跟普通的金屬比較起來,玲瓏石中的金元含量大了許多,如果說普通的金銀中的金元是十,那玲瓏石中的金元就是一百!這之間的差距是有天壤之別的,能直接影響修煉速度的快慢。

  放大來看,金元就是無數個小光點,每一個光點裡都帶有特殊的力量,這種力量跟人身體中的力量有著本質的不同,更加玄奧,也更加強大。內力汲取著金元,沿著彎曲的經脈進行輸送,金元最後抵達到丹田裡,懸浮其中。

  金元越聚越多,由許多肉眼難見的小光點彙聚成了一個大光點,收縮不止,邊緣光暈有節奏的忽大忽小。這些金元的數量足夠進行融合了,如果再吸收下去,會對融合造成困難。

  趙正收回雙手,變換手訣,體內的內力猶如退潮般從經脈收回,歸入到丹田中。六元之中,人元為主,五元為輔,用人元可以統禦其他六元。他現在的內力已經屬於人元內力,擁有了吸收金元的初級條件。

  他調度內力,形成一股漩渦,轉速越來越快,將其中的金元絞碎。熟悉的痛苦再度傳來,他強行忍受,眉頭微微皺起。吸收金元所帶來的痛苦,跟吸收人元時是一樣的,這對於他來說,已經不再是難事了。

  金元在內力形成的漩渦中一點點土崩瓦解,化成金色的碎末,融入在了內力漩渦之中。當所有金元全都融入內力之後,內力的顏色出現了變化,變成了一股淡金色,這意味著人元內力向二元內力更進了一步。

  六種靈元對於內力各有不同的益處,人元內力增加的是力量,金元內力增加的是銳度,融合了這兩種靈元的內力,被稱之為二元內力,以此類推,以後若是吸收的木元,內力就會進化為三元內力,變得更加強勁。

  一輪吸收的過程結束了,他展開新一輪的吸收,睜開雙眼,再度將雙手指向了玲瓏石。

  修煉過程中時間過得總是很快,他修煉了幾輪之後,副本到達了時限,他不得不從中退了出去。經過他長達數個小時的吸收,玲瓏石的顏色變淡了一些,變淡的程度並不明顯,需要仔細看才能發覺。

  「這趟沒白來,有了玲瓏石之後,我的修煉速度快多了,總算是有了點奔頭。」

  趙正心中暗喜,將一命劍抽了出來,對著昏暗的屋內刺了一劍,內力灌注其上,化作一道明亮的劍氣。劍氣呈現出極淡的金色,發出一聲銳響,像是鳥兒在尖叫,劍氣延伸了兩尺多遠,然後才漸漸變弱消失。劍氣之所以能延伸到這個距離,全仗著金元的功勞,是金元讓內力變得更加淩厲了。

  這種優勢會隨著金元的增多而日漸明顯,當他修煉到四重天中期的時候,差不多就能直接用劍氣遠程傷人了,就像摩雲子那樣。

  直接吸收玲瓏石的效果就如此顯著,讓他對庚陽金丹多了幾分期待,如果吸收金元更加充沛的庚陽金丹,不知道修煉速度會提升到何種地步?

  今晚還有一次進入副本的機會,他再次進入了煉丹房,接著煉製庚陽金丹。

  他這次進入煉丹房,只是重複剛才所做的事情,一是查看庚陽金丹的煉製進度,二是利用剩餘的時間修煉。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到了次日,他早上進入了煉丹房三次,留著兩次備用,然後在嚴石的陪同下吃了早飯。

  嚴石看趙正青年有為,武功深厚,不願放過這個好機會,再次邀請趙正跟門人切磋。趙正欣然應允,這來說也是一種學習,並沒什麼損失,何樂而不為。

  大炎國重武輕文,一個人只要擁有至高無上的武力,自然能夠博得尊重。雖然趙正年紀輕輕,可是這群奇石門的人全都對他恭敬有加,儼然將他當成了前輩。趙正起初有點不自在,但常言道禮多人不怪,不自在也沒辦法。

  在奇石門當中,除了掌門嚴石之外,其他人都不是趙正的對手,在切磋的過程中,一直都是趙正占上風。嚴石有心親自出馬探一下趙正的真正實力,但礙於身份關係,打消了這個心思。

  中午的時候,奇石門其他幾個礦洞的人陸續將存著的玲瓏石送到了和氏閣,他們帶來的玲瓏石數量很少,有些還是未經處理的石頭毛坯。嚴石幫忙將毛坯加工處理,提取出裡面的玲瓏石。

  趙正看玲瓏石就快到齊了,提前支付了錢款,分文未少。

  「像是趙公子辦事爽快,武功又高的青年實在是太少了,老夫活了這麼大歲數,像你這樣的青年才俊,我見過的絕不超過十個。」嚴石收了錢之後感慨道。

  「像是您這樣的好掌門也很少見,晚輩見過的也不超過十個。」趙正笑道。他說這話不算是恭維,畢竟他才剛剛離開七寶縣地界,沿途見過的掌門少之又少,確實不超過十個。

  「呵呵,我們還是別互相恭維了,說點正事吧。」嚴石捋著鬍子算了算,「奇石門在這片群山中一共有十五個礦洞,留有玲瓏石存貨的礦洞大概在七八個,現在已經有四個礦洞把玲瓏石送來了,還差三到四個礦洞沒有把玲瓏石送來。」

  「沒事,一兩天我還是能等起的。」

  趙正話音剛落,立即有門人在外面敲門,聲稱又有一個礦洞將玲瓏石送來了。

  「來得還真是時候,讓他們直接把玲瓏石送過來吧。」嚴石命令道。

  「是。」門外的人應聲而退,沒多久把門打開了,將送玲瓏石的人領了進來。

  趙正手裡正端著茶碗,吹著茶水表面的熱氣,見有人進來了,抬起了嘴巴,將茶碗放下了。他望向了進門的三人,這三人當中有兩個是奇石門的門人,走路時微微低著頭,另外一個人是個神色陰鷙的中年人,嘴唇緊緊抿著,胳膊上挽著沉甸甸的布包。他與中年人對視了一眼,一下子呆住了,驚得長大了嘴巴。

  那名中年人看到趙正,也嚇呆了,吃驚的程度甚至超過了趙正。

  「竟然是你!」中年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渾身抖了一下,連連退了數步,就好像趙正是一尊瘟神。

  「沒錯,是我!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這還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趙正冷哼了一聲,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從原地站起,步步威逼地走向了中年人,「羅星,今天我絕不會再讓你從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2:49
第二十三回 拉單子

  「你、你別過來!」羅星臉色劇變,血色全無,回身就想逃跑。

  「別跑,在這裡把話說明白。」嚴石從座位上站起,給門口的兩名徒弟打了個眼色。兩名徒弟反應過來,左右夾擊,將企圖逃跑的羅星給抓住了。由於事情還沒弄清楚,兩名徒弟沒有對羅星動粗,僅僅是抓著袖子而已。

  羅星不是武人,力氣不如旁邊這兩名徒弟,掙紮了幾下見掙脫不過,便不再動彈了。

  眼下的情況顯而易見,嚴石看了看羅星,又看了看趙正,詢問道:「看樣子,你們兩人之間好像有點過節?」

  「他利慾薰心,夥同其他幾個人一起,將我一位朋友跟女兒綁架了,還殺了我朋友的老母。」趙正冷眼看著羅星,目光仿佛兩柄利劍,從羅星的身體裡貫穿而過。

  「哦?竟然有這種事?」嚴石眉毛一挑,大感意外,望向了門口的羅星,「他在半年前經人介紹來到了我這裡,因為他善於打理,精於計算,我讓他當了一名帳房先生,代替我掌管一個礦洞的雜務。至於他是個什麼人,我確實不太清楚。」

  「看來你雇錯人了,他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趙正說。

  「掌門,不要聽信他的片面之言,我根本沒殺過人!」羅星見勢不妙,出口狡辯道。

  「你給我閉嘴,這裡輪不到你插話。」趙正喝斥了一聲,強壓著怒火,若不是因為這裡是奇石門的地盤,他早就衝上去將羅星一劍結果了,哪還會在這多費口舌。

  羅星不理趙正,仍在出言辯解。

  嚴石抬手制止道:「你先別說話,讓趙公子把話說完了,你再為自己辯護。」

  羅星還得依傍奇石門的庇佑,不敢違背掌門的命令,無奈地閉上了嘴巴。他今天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其實完全是一種巧合。在半年多以前,他為了躲避趙正的追殺,舉家向北遷移,走在半路的時候,使了個金蠶脫殼之計,偷偷離開了家人,改道南下。他靠著這個計謀騙過了趙正,躲過了一劫。

  羅星南下之後,不敢跟親友聯繫,一路走了很遠,一直走到了南贍省才停下。他隱瞞身份,改頭換面,自稱叫做王晨,在這裡展開了新的生活。後來他在這裡認識了一名朋友,經朋友的介紹,在奇石門謀了個差事。他選擇奇石門,一來是因為這裡比較偏僻,二來是因為這裡是武林門派,有一定的安全保障。

  趙正當場向嚴石講述了以往發生過的事情,從自己得到一個丹方講起,一直講到了馬安帶著女兒離開,整個過程清晰明瞭。嚴石聽著這番講述,不停地捋著灰白的鬍子,沉默不語。羅星起初有些慌張,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冷靜了下來,一雙陰鷙的眼睛轉來轉去,明顯是在打著鬼主意。

  「原來你的真名叫羅星,而不是什麼王晨。」嚴石向羅星投以嚴厲的目光,

  「掌門冤枉啊!事情根本不是這麼回事,我是叫羅星不假,可並非像他說的那樣壞,我根本沒有殺他朋友的母親,更沒有覬覦他的丹藥。事實上是他搶奪了我的家產,到處追殺我,我不得已才隱姓埋名,逃到了這裡。」羅星跪在了地上,衝著嚴石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聲淚俱下地講述了另外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裡面趙正才是壞人,而他是受害者。

  「羅星,你以為你隨便編個故事就能保住你的狗命麼?」趙正聽得心頭火起,打斷了羅星的話,望向了嚴石,「前輩,他說的都是一派胡言,請你相信我剛才說的話,把他交給我來處置,還我那位朋友一個公道。」

  「趙公子,人命關天,不可兒戲,雖然你是我的貴客,可我也不能憑你一面之詞就將門人交給你了。你說他做了那些壞事,那就拿出一些讓人信服的證據出來,只有證據確鑿,我才能將他交給你。」嚴石轉而望向了跪著的羅星,「你也是一樣,若是想證明自己說的是清白的,就得拿出證據。」

  「此地距離七寶縣足有萬裡之遙,我上哪給你找證據去?」趙正皺眉道。

  「趙公子,如果沒有證據的話,我是不能將他交給你的,畢竟他是我奇石門的人,我身為掌門,有責任保護我的門人。」嚴石正色道。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我剛才說了,人命關天,這件事不能草率行事,必須弄個水落石出。」

  趙正壓下怒火,細想一下,覺得嚴石說的也有道理,僅憑他三言兩語,確實難以教人信服。可是此地距離七寶縣太遠,他又有要事在身,根本不可能折返回去找證據,想要證明羅星的罪過,只能另想辦法。

  他思來想去,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以前偶然間學到的審問技巧,很多警*察就是靠這手審訊犯人的,據說效果奇佳。

  「證據我暫時拿不出來,但我有辦法證明我說的話!」趙正大聲道。

  「什麼辦法?」嚴石問道。

  「我跟羅星兩人當堂對口供,將事情再詳細交代幾遍,這樣一來,真相自然會浮出水面。」

  「僅憑對口供,恐怕難以證明什麼吧。」

  「前輩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那好,你們兩個就當場對一下口供吧。這件事也確實得再說得清楚一點。」嚴石點點頭。

  「我們先審問他,然後再由我說事情的經過。請讓人去取一些紙筆過來,將我們兩人說的話全都記下,這對弄清事情的真相很重要。」

  「來人,聽趙公子的話,將紙筆取來。」

  經過這麼一鬧,門外已經聚攏了不少的門人,聽到掌門的命令,立即有人將紙筆取了過來。趙正讓羅星站在自己對面,用目光直逼羅星,讓羅星重複剛才胡編亂造的故事。羅星每講一句,就有人負責執筆記錄一句。

  當羅星講到中途,趙正忽然打斷了羅星的話:「慢著,你說我在做生意時跟你認識了,然後打起了你家產的主意,我當時跟你做的是什麼生意?」

  「是、是布匹生意,你找我買布匹。」羅星愣了一下,回答道。

  「我當時還是客棧的店小二,怎麼會有錢跟你做生意?」

  「你是沈落霞的弟弟,當然有錢做生意。」

  「好,那我再問你,我當時從你手上買了多少匹布?」

  「三、三十匹。」

  「都是什麼布?」

  「是上好的青蟬翼。」

  「什麼顏色的?」

  「綠色的。」羅星皺起眉頭,「你問這些細枝末節有用嗎?」

  「當然有用,你乖乖回答就是了。」趙正繼續事無巨細地問下去,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羅星只得繼續編下去,為了讓一個謊話成真,編織了更多的謊話。

  足足花費了半個時辰,羅星才將趙正搶奪他家產的事情說完。他鬆了口氣,喉嚨動了動,滋潤了一下乾渴的口腔。負責記錄的徒弟數了一下,羅星的話一共寫下了足足十幾張紙。

  就當所有人以為問話就這樣結束的時候,趙正來了一句:「好了,你把剛才說的話再重述一遍。」

  「重述一遍?」羅星瞪眼問道。

  「是的,重述一遍。嚴掌門說的對,人命關天,豈能兒戲,為了嚴肅對待,當然要反復多問幾遍了。」

  「那……好吧。」羅星為了證明自己剛才所說的話,只得乖乖進行重述。

  「執筆的小兄弟,麻煩你再將他說的話記錄一遍,如果你寫累了就再換個人寫,要保證他每一次說的話都有一份筆錄。」趙正向執筆的奇石門門人叮囑道,後者點頭答應。

  羅星開始重述剛才的話,將這個莫須有的故事重頭講起。

  趙正跟上次一樣,時而打斷羅星說的話,問起那些細節上的問題,而且這次問得更加詳細了。

  羅星所說的話全都是憑空捏造的,難免記憶有誤,說著說著就說漏了嘴,前後出現誤差,剛才說是綠色的布匹,這次說是紅色的布匹,剛才說趙正殺了他家十幾口人,這次又說殺了二十幾口人。

  趙正記憶力好,將羅星說的話記得八九不離十,當發現羅星說漏嘴的時候,冷哼了一聲,把羅星嚇得直冒冷汗。

  這種讓犯人反復口述與案件相關問題的審訊方法被稱作「拉單子」,單子中的內容以及重述的次數越多越好。在這個反復重述的過程中,大部分的犯人都會露出馬腳。

  羅星隱隱猜到了趙正的用意,在重述過程中更加小心了,生怕會說錯,可有些錯誤根本避免不了,他重述的內容還是漏洞百出。

  嚴石走到桌子旁,審視起兩份口述內容,對照之下,發現了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心下有了計較。

  第二遍重述結束了,趙正又逼著羅星說第三遍、第四遍,把羅星逼得冷汗直流,當羅星說完第五遍的時候,趙正覺得問的差不多了,停止了問話。羅星擦了一把冷汗,衣服都已經濕透了。

  「前輩,只要你拿五份筆錄進行對照,自然能發現裡面的問題,以您的才智,一定能判斷出羅星所說的話是真是假。」趙正說。

  「五份筆錄我都看了,確實存在著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嚴石點了點頭。

  「掌門大人,這些事情過去的時間太久了,我記錯一些東西很正常,這不能說明什麼!」羅星上前狡辯道。

  「記錯?你口口聲聲說我殺了你很多家人,這種刻骨銘心的仇恨,你還會記錯?」趙正冷冷反問道。

  「你劈頭蓋臉問了那麼多問題,我當然會答錯了,如果我問你這麼多問題,你也會答錯的!」

  「好,那這次輪到你問我,我來回答你的問題。」趙正準備接受跟羅星一樣的考驗,只有這樣才能讓人心服口服。

  羅星巴不得能夠審問趙正,如果趙正說的話也漏洞百出,那旁人就分不出真真假假了,他至少能在短時間內保住一條小命。他開始反過來審問趙正,並且學著趙正剛才的樣子,時而打斷趙正的話,問起一些細節。

  趙正絲毫不畏這些問題,一一進行回答,甚至不等羅星問起,就將那些細節處都說了出來。旁邊聽著他的講述,恍惚間有種身臨其境的錯覺,就好像那些事情發生在了他們的眼前。

  羅星聽趙正說得仔細,反而有些無從下手了,因為趙正將他想問的都主動說了出來。

  趙正口若懸河,侃侃而談,將有關羅星害人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說完之後,不等羅星催促,主動說起了第二遍。他說的事情都是親身經歷過的,記得當然深刻,重述第二遍時依然是剛才那番話,沒有半點差錯。

  羅星見狀,臉色變得更難看了,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下去,逃離這個鬼地方。

  趙正說完了第二遍,接著說第三遍,三次說的內容幾乎完全一致。

  當趙正還想說第四遍的時候,嚴石阻止了他,沉著老臉說:「趙公子,你停一下,沒必要再重述下去了,我相信你再說下去也不會出錯的。」

  「前輩,我剛才所說的話句句屬實,還望前輩做主處理此事,還給馬安一家人一個公道。」趙正衝著嚴石一抱拳,請求道。

  「公子放心,老夫會妥善處理的,你說了那麼多話,想必已經累了,先回屋休息一下吧。等到明天白天,我再代表奇石門給你一個答覆。」

  「前輩,通過剛才的審問,是非對錯已經明明白白,何不當場做個了斷呢?」

  「僅憑剛才那些話,還不能蓋棺定論。」

  「恕晚輩鬥膽,如果您還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對我二人各自用刑,大刑侍候之下,他一定會全盤托出的!」趙正目光一凜,提出了一個更加大膽的審問方式,雖然這樣會連累他也吃點苦頭,不過他不在乎。他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放過羅星了。

  「萬萬不可,你是奇石門的貴客,我怎能對你用刑。」嚴石連連擺手道。

  「這是我自願的。」

  「那也不可以,老朽不想屈打成招。」

  「可是不打的話,他怎會說出實話?」趙正指了指羅星的鼻子,後者避開了他的目光,不敢與他對視。

  「趙公子不要著急,這件事是急不來的,先讓我跟門中的長老們商量一下,然後再做定奪。老夫向你保證,一定會秉公處理,不會偏袒任何人。」嚴石正色道。

  趙正深深看了嚴石一眼,見嚴石目光堅決,只好妥協道:「好吧。我先回去等你的消息。」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2:51
第二十四回 文鬥(上)

  「多謝趙公子體諒。」嚴石微微頷首,然後掃視周圍的徒弟們,「你們也都散了吧。我想跟羅星單獨談談。」

  「是。」眾多徒弟們一起答應,擁簇著向外走去。

  趙正混入人群中,離開了這間客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沒能直接殺了羅星,多少有些不甘心,可這裡是奇石門的地盤,一切都由奇石門做主,再不甘心也沒辦法,只能等明天嚴石的裁決結果了。

  羅星的小命,現在完全被攥在了嚴石的手裡,嚴石的一個念頭,就將決定羅星的生死。

  嚴石這個人看上去很明事理,又是一派掌門,如果他確認羅星犯過那些惡行,應該會把羅星交給趙正,畢竟誰也不願意得罪一名厲害的武人。唯一的問題就出在缺乏證據上面,就算憑藉剛才那些證詞,也不能說明什麼。

  不過,不管嚴石是否答應交出羅星,趙正都不會放過羅星的,就算嚴石要以掌門的身份保護羅星,趙正也會另想辦法。

  不為別的,就為馬安的母親,趙正都不能放過羅星,那個死去的老人太無辜了。

  當天晚上,趙正再次進入了煉丹房副本,抓緊煉製庚陽金丹。他急於煉出這個丹藥提高修煉速度,這兩天將進入副本的機會都用在了煉丹房副本上,其他副本一次也沒有去。第二天清晨,他第十次進入煉丹房副本,這個副本每次進入能夠呆十二時辰,也就是一整天,十次下來,正好是十天,到了丹成出爐的日子。

  趙正手持著巨大的鐵鉗,隔空夾住葫蘆形煉丹爐的蓋子,將其掀了開來,一道金光從中迸發而出,炫耀奪目。將趙正的臉都給照亮了。趙正向前探身查看,一股熱氣噴在他的臉上,發梢在熱力的烘烤下微微捲曲。

  煉丹爐裡,一個圓盤形模子靜靜躺在其中,熱力彌留其上。紅光乍現流轉。在模子上面有許多圓形的凸起。每一個凸起裡面包裹著一粒庚陽金丹。這種模子一共有三個,加在一起共包裹了六十六粒庚陽金丹,大概夠趙正使用半年。

  【提示:宿主在煉丹房副本中成功煉製出庚陽金丹x66,請問是否要將其傳送到系統倉庫之中?】

  趙正終於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庚陽金丹。自然是歡喜莫名。他直接選擇了是,模子中光芒閃爍,想必那些庚陽金丹都已經傳送到了倉庫中。

  他今天還有兩次進入副本的機會,從煉丹房中退出之後,直接進入了納物靜室。打算實驗一下使用庚陽金丹練功的效果。

  庚陽金丹呈現暗金色,其上摻雜著一些彎曲的紋理,看上去就像是個顏色更深一些的金球。這個東西除了可以用來練功之外,還可以直接拿去販賣,其價值大概等同於黃金。不過要是拿去賣的話,就有點暴殄天物了。

  趙正將庚陽金丹擺在身前,盤膝坐下,用九脈六元經展開修煉,內力在經脈間遊走。從指尖貫出,落在庚陽金丹上,從中汲取珍貴的金元。他只覺一股澎湃的力量從指尖傳來,其澎湃程度遠超過吸取玲瓏石,比他預想中的還要好一些。

  假設普通的金銀中的金元是十。玲瓏石中的金元是一百,那庚陽金丹中的金元就是二百!

  從普通的金銀中汲取金元需要很久的時間,從庚陽金丹中汲取就快多了,沒多久金元就凝聚成了一團。懸浮在丹田之中,就像是一隻金燦燦的小精靈。

  趙正喜上眉梢。在修煉過程中竟然笑了出來,嘴角浮現一抹笑意。他將丹田中的金元絞碎,融入到了自身的內力中,得到了顯著的提升。他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迅猛的修煉速度了,有這個勢頭,大概花費兩年時間就能到達五重天。

  如果將這兩年加以折算,在現實中也就是幾個月的事情,不過彈指一揮間而已,到那時候正好能趕上子初劍的爭奪戰。

  一番辛苦的修煉結束了,趙正神清氣爽地退出了納物靜室,他的身體裡有種美妙的充盈感,這種充盈感是由丹田裡的內力帶來的。跟以往相比,這種充盈感有些微妙的變化,原來他的內力就像是小橋流水,十分柔和,而現在的內力就像是刀劍相交時碰撞出來的火花,帶著一股銳氣。

  吃罷早飯,奇石門的門人找到了趙正,替掌門傳話,叫趙正去客廳一敘,想必是對羅星的處理有了結果。

  趙正整理了一下領口衣角,昂然走向了和氏閣的客廳,敲了幾下門之後,推門而入。

  客廳裡坐著五人,為首的當然是嚴石,其餘四人都是奇石門中舉足輕重的堂主,羅星不在屋裡。

  簡單問候兩句之後,趙正單刀直入,問道:「前輩,一天過去了,不知道你打算怎麼處置羅星?」

  「趙公子,昨天我單獨審問了羅星多時,他還是那番說辭,聲稱自己沒殺過人,說是你害了他的家人。不過,他的話裡有很多出入,這些大家之前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並不信他的話。」嚴石正色答道。

  「前輩目光如炬,羅星那點小伎倆怎能瞞過你,既然你不相信他的話,就將他交給我處置吧。」

  「事情沒這麼簡單,羅星畢竟是奇石門的人,就算我不相信他的話,也不能這樣輕易就交給了你,否則外人會以為我奇石門好欺負。我奇石門雖然是個微不足道的小門派,可也得顧忌顏面二字,俗話說得好,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我們身在俗世,自然是免不了俗的。」

  「那前輩的意思是?」

  「我給你劃下兩條道,一條道是通過官府解決此事,既然你說羅星殺人作惡,那就將他送到官府,由官府定罪。」

  「我沒這個時間,另一條道呢?」

  「另一條道就是江湖上的道了,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文鬥』?」

  「聽說過,文鬥就是雙方各自亮絕活,如果有一方無法完成對方的絕活,那就算輸了。江湖中人經常用這種方法來解決矛盾,分出勝負高低。」

  「沒錯,用這種方法解決矛盾不會傷和氣,對大家都好,總比動刀動槍強。」嚴石捋了一下灰白色的鬍子,沉著臉說,「羅星到底做沒做過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們無法確認,所以姑且不去管他。如果你想將羅星帶走,那就跟我們奇石門來一場文鬥。我奇石門派出三人各自亮出一個絕活,你要是能將三個絕活都做出來,羅星就是你的了,你可以儘管帶走,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奇石門絕不再追究。」

  趙正沒有貿然答應,想了一會兒。奇石門雖然是個小門派,可也不能小覷,尤其是掌門嚴石,甚至能直接用劍雕刻出花朵。如果讓他模仿這種絕活,他是萬萬模仿不來的。

  「前輩,就沒有第三條道可走了嗎?」趙正試探問道。

  「沒有了,這是我跟堂主們商討多時之後所做的決定。」嚴石搖搖頭道。

  「好,既然前輩劃下了道,我也不能不接著,不過我要附加兩個要求。第一,奇石門派出的三人當中,前輩你不可以出場;第二,你們亮出絕活之後,我可以選擇當場模仿,也可以選擇過三天再模仿。如果你們亮出了我模仿不來的絕活,要給我三天的準備時間。」

  「好,我們可以答應你這兩個要求。」

  趙正目光中多了幾分底氣,如果嚴石不出場的話,他的勝算就是大多了,至於其他門人,並沒有超過四重天的強者。他接著問道:「前輩打算什麼開始文鬥?」

  「什麼時候開始都可以,全憑公子你決定。」

  「大家都很忙,現在就開始吧。」

  「公子果然是爽快人,這邊請。」嚴石大袖一甩,指向門口。

  趙正打起精神,率先邁步出屋。

  嚴石帶著一眾堂主也出了屋,大家一起來到了一處空曠的院子裡。院子地面上鋪著方石磚,牆邊豎著幾個畫著紅點的靶子,看上去像是個練武場。

  眾人站定之後,一名青衫中年人越眾而出,衝著趙正一抱拳,朗聲道:「第一個出場的人是我,獻醜了。」

  說完,青衫中年人拔出了腰間佩劍,轉身面向了對面的靶子,他與靶子大概相距百步。只見他翻轉手腕,將劍平舉在臉側,目光與靶心形成一線,並稍稍調高少許。

  趙正看這個架勢,猜出了青衫中年人是要露什麼絕活。

  「嗖!」

  果然不出趙正所料,青衫中年人將手中的劍直接投擲出去,劍身化作一道寒光,畫了個幾不可查的拋物線,正中紅色靶心。

  「請!」青衫中年人讓到了一旁,示意趙正出手模仿。

  趙正深吸了一口氣,與青山男人並排站立,轉身面向另一個空著的靶子。這種投擲飛劍擊打目標的絕活難不住他,他之前曾經自創過一個名叫「流星逐月」的招式,那招就是將劍投擲出去傷敵。只不過這次的投擲距離較遠,難度大了不少。

  「我也獻醜了。」

  趙正將一命劍拔了出來,左手握著劍柄,右手捏成指訣搭在劍身上,開始瞄準對面的靶心。這就跟射箭差不了多少,需要考慮到拋物線跟風向,差之毫釐,失之千里。他細心計算了好久,在周圍的風最為平靜的時候,手指猛然用力,將劍身射了出去。

  一命劍解體為兩部分,一部分留在趙正的左手上,另一部分飛向了靶子。

  「碰!」

  劍身正中靶心,末端抖動不止。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2:53
第二十五回 文鬥(下)

  「好準頭。」青衫中年人凝視著插在紅色靶心上的半截劍身,點了點頭。

  「我這算是通過了麼?」趙正問道。

  「當然算,你用的手法很特別,難度恐怕比直接投擲更大一些,真是讓人佩服。」青衫中年人說話時掃了一眼趙正手中剩下的劍柄。

  「兄長過譽了。」趙正淡淡應了一聲,慢步走向了對面的靶子,將半截劍身拔了出來,重新安在了劍柄上。

  其他人看著趙正手中帶有機關的一命劍,均都露出了好奇神色。

  趙正走回人群中,問道:「下一項考驗是什麼?」

  「接下來由我出馬。」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一名枯瘦男子走上前。他跟青衫中年人一樣,也是一名堂主。

  「你要露的絕活是什麼?」

  「吞劍。」

  「吞劍?我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我要表演的正是吞劍。」

  「把劍吞下去?」

  「是的。把劍整個吞進肚子裡,一直吞到劍柄處,過一炷香之後再拔出來。」枯瘦男子說著拔出了腰間佩劍,仔細觀看可以發現,他的劍跟普通的劍不同,劍尖是橢圓形的,劍鋒是鈍的,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是一根薄的長鐵板。

  趙正以前在電視上看過吞劍魔術,魔術過程中使用的劍是魔術道具,劍身裡面藏有機關,吞到肚子裡面之後會自動縮短,不會傷到喉管跟內臟。也許眼前這位堂主所謂的吞劍也是一種魔術,那柄鈍劍裡面暗藏玄機,能夠自由伸縮。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這關也就沒什麼難度了,沒準會比上一關更簡單。

  「看來我今天非得捨命陪君子不可了,請動手吧。」趙正將目光放在了枯瘦男人手中的鈍劍上,尋找著上面的機關破綻。

  枯瘦男人開始表演,先是點了幾個穴道數下,封住了一些穴道,然後將劍身倒著豎起,仰頭張開了嘴巴。半弧形劍尖向下沉落,深陷在張開的大嘴裡。別看他身材齊瘦無比,嘴巴卻比普通人大得多,就像是蛇的嘴巴,能夠擴張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趙正微微眯眼,仔細觀察枯瘦男人的每一個動作,尋找著破綻。如果枯瘦男人做出什麼小動作,那一定是在觸動鈍劍上的機關。

  鈍劍下潛到一寸左右,枯瘦男人至今仍沒有做出什麼小動作,只不過在一直把劍往下送而已,他的動作很慢,就像是女人在穿針引線,小心調整著角度。他的腹部沒有動,似乎連呼吸也停止了。

  趙正皺起了眉頭,隱隱覺得不妙,那柄劍上似乎沒有機關,這似乎是一場貨真價實的表演,要真是這樣的話可就坑人了。

  在眾人的注目中,枯瘦男人將鈍劍完全插進了肚子裡,如果他手中的劍裡面沒有機關,現在這柄一米長的劍已經通過他的喉嚨插進了肚子裡。枯瘦男人握著劍柄,確認無誤之後,鬆開了手,將手向兩側平伸,而腦袋繼續向上仰著。

  旁邊的一人從身上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火摺子跟香,將巴掌長的香給點燃了,用手捏住,螢火蟲大的火光燃燒著,燃盡的香灰時而落下。

  枯瘦男人吞著一整柄劍,露出難熬的神色,眼角的血管都鼓了起來,像是一條條紅色的鬚子,實在是不像作假。

  趙正繞著枯瘦男人走了幾圈,進行全方位觀察,可是並沒能看出什麼門道。

  時間一點點過去,燃燒的香不斷縮短,枯瘦男人的表現越來越辛苦,身體微微發顫,表情幾乎要扭曲了。

  香終於燃到了盡頭,手持香的人在火點燙到皮膚的瞬間將剩餘的香丟在了乾冷的地面上。

  枯瘦男人明顯鬆了一口氣,立即將雙手按在了劍柄上,雙手交替動作,將鈍劍一點點拔了出來,整個過程跟剛才將鈍劍插入時一樣小心。將劍完全拔出喉嚨之後,他就像是擱淺的魚兒重新回到了久違的池塘,連連大口呼吸,貪婪地汲取著冬日的冷空氣。

  他緩過氣之後,在身上點了數下,解開了多個穴道,舒緩了僵硬的身體。

  「該你了,這裡給你預備了一柄乾淨的劍,你自己的劍太鋒利,是不能吞的。」枯瘦男人說完,旁邊有人將一柄嶄新的鈍劍呈了上來。

  趙正瞥了嶄新的鈍劍一眼,沒有理會,目光微眯道:「我不用這柄劍表演,我要用你的劍表演。」

  「哦?聽你的意思,你是懷疑我的劍裡面有詐?」枯瘦男人嘴角一咧。

  「是的。」趙正坦然承認。

  「呵呵,你多心了,我的吞劍絕技是多年來苦練出來的,沒有半點弄虛作假,這柄劍就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鈍劍而已,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隨便檢查。」枯瘦男人毫不介意地將鈍劍拔出,遞給了趙正。

  趙正接過劍一看,劍身上殘留著不少的口水,這直接證明瞭劍身真的進入過枯瘦男人的身體裡。現在不是愛乾淨的時候,他取出手帕,將劍身擦拭了一遍,然後進行更仔細的檢查。

  結果,無論是劍柄還是劍身,全都不存在機關,這就是一柄普通的鈍劍。

  趙正皺起了眉頭,如果是實打實的把鈍劍吞下去,他是做不到的。

  「你檢查完了麼?」枯瘦男人得意洋洋地問道。

  「檢查完了。」趙正苦笑了一下。

  「可有什麼機關?」

  「暫時沒發現。」

  「那我讓你再看得清楚一點。」枯瘦男人接過了鈍劍,將其遞給嚴石,「掌門,趙公子對這柄劍不放心,還請掌門幫個忙,將這柄劍切開,讓趙公子看個清楚。」

  「你這柄劍專門用來練習吞劍,如果毀掉不太好吧?」嚴石猶豫道。

  「沒關係,到時候重新鑄造一把就是了。」枯瘦男人無所謂道。

  「那好吧。」嚴石將鈍劍接過來,抬手向上空一拋,劍身翻轉數圈,向下墜落。他拔出自己的佩劍朝著天空揮動數下,盈溢的劍氣發出了摧殘的光芒,將墜落的鈍劍切成了數斷。

  斷掉的鈍劍一節節掉在地上,切口整齊光滑,可以清楚地看到劍柄跟劍身都是實心的,裡面什麼機關都沒有。

  趙正看著斷劍,徹底打消了懷疑,朝著枯瘦男人一拱手道:「我剛才還懷疑你動手腳,真是抱歉,你能苦練出這種絕活,我打心眼裡佩服。」

  枯瘦男人聞言很是得意,大笑了數聲。

  「趙公子,怎麼樣?你能模仿出這個吞劍絕活麼?如果你模仿不出來的話,這場文鬥就是你輸了。」嚴石在旁問道。

  「前輩先別急著下定論,我們之前有過約定,假如碰到了我模仿不來的絕活,要給我三天的準備時間。」趙正不敢托大,當初考慮過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才提出了這個要求。

  「那好,就給你三天時間。」

  「你們將最後一個絕活也亮出來吧。想必第三個絕活一定比吞劍更難,我要在三天裡連同這個絕活一起學會。」

  「呵呵,絕活之所以叫絕活,正是因為外人無法模仿。如果花費三兩天就能模仿出來的絕活,那也不叫絕活了。」嚴石露出了底氣十足的笑容,望向了另一名年紀輕輕的堂主,後者明白了掌門的意思,徑直走上前。

  這人便是負責壓軸的人,所表演的絕活是最難模仿的。他在堂主中年紀最輕,也就三十出頭,在他的懷裡塞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

  「趙公子,你感覺我用劍雕刻得那朵花怎麼樣?」嚴石忽然含笑問道。

  「簡直神乎其技。」趙正一聽嚴石發出此問,立即感覺不妙。

  「我的雕工還算不上神乎其技,他的雕工才叫神乎其技。」嚴石衝著年輕的堂主努了努嘴。

  趙正的心咯噔一下,聽嚴石的意思,這名年輕的堂主也會那種直接用劍雕刻的技巧,而且比嚴石更加高超!他之前定下了一個規矩,禁止嚴石出馬,沒想到還是沒能避開這道難關。

  年輕的堂主走到練武場的牆邊,將一把椅子搬了過來,放在了場中,探手入懷,將那個鼓鼓囊囊的東西取了出來,原來是一個淡綠色的玉石坯子。看樣子,他果然是要表演雕刻絕活。

  趙正苦笑了一下,這個絕活就算打死他也表演不出來,別說是讓他在短時間內進行雕刻,就是給他一把刻刀慢慢雕刻,他也雕刻不出東西。

  年輕的堂主話不多,衝著趙正拱了拱手後,直接開始動手。他拔劍出鞘,一劍刺向了玉石坯子,沒有半點遲疑,仿佛已經胸有成竹。一聲銳響過後,玉石坯子上被刺出一個豁口,綠色的晶瑩碎渣向兩旁崩飛。

  「嗖!叮!鐺!嗤!」

  年輕的堂主身隨劍走,手中的劍與堅硬的玉石坯子碰撞出各種聲音,聽起來時緩時急。每一劍下去,都會在玉石坯子上留下一道痕跡,通過這種精減的方式,改變著玉石的模樣。

  當初嚴石所雕刻的黑色花朵,原石只是巴掌大的一塊,很快就雕刻結束了,而這人雕刻的玉石坯子比那大了整整一圈,高度接近兩寸,雕刻起來更加耗時一些。他實力不如嚴石,內力有所不足,在雕刻途中便消耗了大半內力。他服下了一粒補充內力的小還丹,延續即將耗盡的內力,然後接著雕刻。

  玉石坯子逐漸改變著模樣,綠色的碎渣不斷剝落,從中呈現出了一株怒放的牡丹,根莖葉俱全,一共有三朵大小不一的花頭。牡丹依附在假山背景上,靠敦實的假山鞏固纖薄的花瓣跟枝葉。

  嚴石雕刻的只是一個花朵而已,而他雕刻的是一株完整的牡丹!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2:56
第二十六回 深山老林

  很顯然,雕刻一整株牡丹要比雕刻一朵牡丹花難得多,別看這名年輕的堂主實力不如嚴石,可在雕刻造詣上面,卻要遠遠高於嚴石。這株牡丹雕刻得玲瓏剔透,栩栩如生,就連花瓣上的彎曲轉折都跟真的牡丹一樣。

  趙正定下規矩,禁止嚴石參與這次的文鬥,可是並沒能起到什麼作用。文鬥中的三樣絕活,照樣難如登天。

  年輕的堂主雕刻完畢,收劍後退,他累得不輕,大口喘著粗氣,不過總算是不辱掌門交予的使命。他跟趙正抱了抱拳,回歸本隊。

  嚴石手撚須髯,一臉淡淡的得意之色,仿佛這次的勝利,已經納入囊中。他笑道:「三樣絕活都表演完了,趙公子有何感想?」

  「沒什麼感想,前一個絕活還好,後兩個絕活都很難,我暫時模仿不出來。」趙正攤手道。

  「那你是打算三天後進行模仿嗎?」

  「沒錯。」

  「好,三天之後,還是在這個地方,我奇石門一干人等,一起觀看你出手獻藝。」

  「在這三天裡,我需要練習一下這兩個絕活,希望貴門能借我一柄鈍劍跟一些易於雕刻的石頭。」

  「這當然沒問題,有什麼需要,你可以儘管開口。」嚴石痛快的答應了。

  趙正從一名堂主手中接過了一柄嶄新的鈍劍,又隨著這群人去了倉庫,取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石頭,運入到了他的房間裡。

  嚴石跟奇石門的人,全都不看好趙正,因為不可能有人在短短三天的時間裡,同時學會兩門絕活,尤其是吞劍絕活,如果練習不當的話,甚至會傷及人命。他們都認為三天之後,趙正必敗無疑,毫無懸念。

  可現實情況並非如此!

  趙正之所以答應這場文鬥,自然有他的打算,並不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在他的副本當中,有一個名為深山老林的副本,一旦進入,能夠在裡面待上整整一年!他在三天時間裡,當然不可能學會兩門絕活,可如果用上一年的時間,那就大大不同了,在這一年裡,他可以慢慢練習,直到熟練掌握為止。

  回到屋裡,他將地上堆著的石頭跟鈍劍都收進了系統倉庫裡面,然後開啟了深山老林副本。他當初就覺得這個副本將來有可能派上大用場,所以早早就支付了積分,現在可以直接進入。

  進入深山老林副本,再從裡面出來之後,將有兩個月的時間再也無法進入副本,這會相當吃虧,不過為了在這場文鬥中獲得勝利,也顧不上那些了。

  這次的文鬥,他必須贏!羅星這個人,必須死!

  趙正橫下心,將倉庫中的鈍劍、石料以及所需之物統統劃入了深山老林副本中,進入這個副本之前,是可以選擇攜帶物品的,不過有數量跟重量上的限制,不能帶太多。深山老林中有著充足的食物跟水,所以他沒有帶那些吃的東西,只帶了一些必備品。

  點選進入之後,他眼前一黑,現實世界從他眼前消失了,等他再睜開眼時,已經到了深山老林這個副本中。

  地面是鬆軟的泥土,周圍是高聳入雲的樹木,密集的樹木遮擋了陽光,只能透過樹葉的縫隙看到支離破碎的天空。樹梢上有一隻通紅的小鬆鼠飛掠而過,就像是一團疾走的火團。天空上能夠聽到鳥的叫聲,叫聲交織成了一首清脆響亮的歌曲。

  趙正深吸了一口氣,滿鼻子都是土腥味以及花香,回頭一看,頭頂的樹幹上搭著一個樹屋。這個樹屋是留給他遮風擋雨的,他選中的那些東西,現在全都存在樹屋裡。系統已經進入了鎖死狀態,只剩下了查看時間這種簡單功能,其他的功能都不能用了。在到達一年的時限之前,他哪也不能去,只能乖乖待在這裡。

  他沒有急著進入樹屋,也沒有急著去練習那兩個絕活,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眼下最主要的是熟悉環境。雖說系統明確聲明瞭,這個副本中不會出現大型猛獸,可也得四處轉轉才行。

  他遠離了樹屋所在地,隨便選了個方向,往前探索前進。走了一會兒,他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立即循著聲音找了過去,沒多久就見到了一條奔騰的河流,河水清澈見底,水中游魚成群。

  找到了河流,水源跟食物都不成問題了,沒事還能在裡面洗個澡,真是快意。

  他繼續在周圍轉悠,陸續找到了紅色的野果、樹上的鳥巢、埋在土裡的土豆,這些東西都是能吃的,而且種類豐富,這一年裡在吃的方面完全不用擔心了,還能享受一下野外生存的感覺。以前上班時沒時間玩這個,現在可以一次玩個夠。

  摸清了情況,天色黑了下來,他回到了樹屋的所在地,輕而易舉地爬上了樹,開門進去。

  樹屋只有寥寥五平米左右,在角落裡堆著他之前選擇傳送進來的物品,在另一個角落擺著一張床,一把椅子,以及盛水做飯用的器具。在這裡生活,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以後只需安心摸索那兩個絕活就行了。

  一夜無話,到了次日,他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烤了幾個土豆,煮了一鍋魚湯,飯後還吃了幾個野果,一點也沒虧待自己,而且吃的全都是純天然的。

  吃飽喝足,他開始正式練習兩個絕活當中的吞劍絕活,他這個人在畫畫方面很差,自覺在雕刻方面也不會有什麼天賦,所以先挑著比較有把握的來學。他皺眉看著那柄鈍劍,猶豫再三,張嘴將其吞了下去。

  練習這個絕活,顯然沒有捷徑可走,只能不斷嘗試。他先是吞下了五釐米左右,感覺喉嚨傳來強烈嘔吐感時,停了下來。他強行壓制著這種嘔吐感,沒有把鈍劍吐出去,但也沒有讓鈍劍繼續深入。這種事情得循序漸進,等到他接受了這個深度之後,才能繼續加深。

  他的苦日子就這麼開始了,也不知道得花費多長時間才能學會吞劍。

  不過,學會一兩手絕活絕對不吃虧,這次事情的完結之後,學到的絕活還是有機會在其他場合派上用場的。以後他可以主動跟別人挑起文鬥,然後厲害哄哄的來一句:「我先吞了,你隨意!」

  ……

  現實世界,奇石門,和氏閣,嚴石的居住內。

  這個老傢夥,此時正坐在自己的太師椅裡,手握這一件得意的玉佩,輕輕摩挲,那玉佩的表面,就跟女人的肌膚一樣光滑。

  在嚴石面前,跪著一個人,竟然是羅星這個殺人潛逃的惡人。

  羅星一頭磕在地上,感激道:「掌門救我性命,此等再造之恩,羅某永生不忘。」

  嚴石沒有去看羅星,仍在看著手裡的碧綠色玉佩,玉佩雕刻的是五種毒蟲,其中包括毒蛇、蠍子、蟾蜍等等,別看雕刻的內容是毒蟲,但卻有吉祥的寓意。他翻轉著玉佩,讓羅星的臉映在玉佩的光滑處。

  「趙正那個小毛孩子說什麼也不可能模仿出剩下的兩個絕活,這場文鬥,他輸定了。三天之後,我會婉言將他趕走,等他走遠了之後,你便捲著鋪蓋走人吧。我能保你一時,保不住你一世,從此以後,你跟奇石門再無半點關係了。」嚴石淡淡地說,他待客的時候,往往滿面含笑,可是在門人面前,總喜歡拿捏著掌門人的架子。他年紀大了,這是他有限的人生裡,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多謝掌門。」羅星又磕了一個頭,他言語恭敬之至,可是埋在陰影下的臉卻一臉怨毒。

  嚴石之所以庇佑羅星,故意用文鬥為難趙正,一共有兩個原因,一來是為了奇石門的顏面,二來是為了羅星的錢。在趙正識破羅星的當天晚上,羅星當即拿出了自己帶著的所有銀票,一起交給了嚴石,數目多達三萬兩。嚴石收了錢,自然得替羅星辦事。

  雖說此舉會跟趙正交惡,可是嚴石並不在乎。

  奇石門好歹是個門派,家大業大,不用畏懼一名四重天武人。就算趙正動了怒,要跟奇石門作對,奇石門也不會受到撼動。如果趙正找來了強過奇石門的幫手,到時候也不用怕,大不了再將羅星的去向交出去就是了。

  至於趙正手中的壯陽丹,他並不感興趣,雖然這種丹藥頗有價值,可是對奇石門沒用,奇石門堂堂一個門派,總不能去販賣那種東西。他身為奇石門的掌門,十分顧忌奇石門的面子,不能去做讓奇石門丟臉的事。

  所有的方方面面,嚴石都已經想好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好了,你下去吧。」嚴石擺擺手,下了逐客令。

  羅星又說了幾句感激的話,起身退出了房間。

  「真美啊。」嚴石端詳著手中的玉佩,喃喃自語道。

  ……

  時光飛逝,深山老林中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裡,趙正沒日沒夜地練習吞劍,被這門絕活折磨得不成人形。吞劍遠比他想像的還要難學,學習的過程簡直就是一個噩夢!

  學習吞劍,最大的難處就是忍住嘔吐,因為一旦鈍劍深入喉嚨,就會刺激整個消化道,引起劇烈的反應,一旦忍不住,就會將肚子裡的東西統統吐出來,一點也不剩。

  趙正已經記不清自己一共吐了多少回了,他為此瘦了整整一圈,變成了剛穿越時的體型。

  他辛苦練習到現在,進步非常緩慢,現在最多只能吞下去十釐米左右,再往下一點都不行了。

  「鬱悶,是不是練的姿勢不對啊?」趙正手捧鈍劍,愁眉苦臉地說。他現在一看到這柄鈍劍就有點噁心,幾乎形成了條件反射。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2:59
第二十七回 絕活

  趙正看著鈍劍的劍身,苦苦思考著破解之法,在鈍劍的劍身上,映著他的臉孔。他現在已經陷入了瓶頸,如果不找到突破的方法,就會一直在原地踏步。他想著想著,回憶起了枯瘦男人吞劍時的情景,從中尋找靈感。

  忽然間,他想起了一個重要的細節,那名枯瘦男人在吞劍之前,曾經在身上點過數個穴道,這一定不是多餘的動作,而應該有著很重要的作用。

  也許正是因為點了那幾個穴道,才使得枯瘦男人經受住了鈍劍的傷害,將鈍劍硬生生吞了下去。

  「應該是這麼回事!」趙正雙眼綻放異彩,重重地拍了下手,做了個拳掌相交的動作。他按下激動之情,繼續細細回憶當時的場景,從模糊的記憶中,捕捉著枯瘦男人的動作,辨認枯瘦男人都點了哪些穴道。

  經過這麼久的修煉,再加上學習袖裡乾坤,他對於人身體上的穴道已經有了相當深入的研究,經過這番回憶,對照出了五、六個穴道的位置。這些穴道中,有好幾個都起到麻痹作用,看來正是利用對身體的麻痹,才使得枯瘦男人將鈍劍吞了下去。

  只可惜,相隔日久,趙正的回憶已經變得模糊,無法回憶起全部的穴位。他直到將腦袋想得頭痛欲裂,也沒能想起更多的內容,只得作罷。

  接下來,只要不斷試探驗證那些穴道的作用就行了,危險的穴道他不敢亂碰,一般的穴道倒是沒問題。

  他握劍起身,收起了鈍劍,改將一命劍拔了出來,走到了一棵二人合抱之粗的大樹前面,出劍將樹皮刮掉,然後在黃白色的樹幹內部上畫出一個人形,將回憶出來的幾個穴道位置點了上去。

  他的記憶已經模糊了,在這幾個穴位當中,有幾個穴位可以百分百確認,但也有幾個穴道的位置不能完全確定,可能有誤。

  他根據這些穴道的大概位置進行分析,修正了其中兩個穴道的位置,那兩個穴道都是很危險的穴道,是絕對不能亂點的,而這兩個危險穴道周圍,卻有著並不危險的穴道,他覺得那些穴道才有可能正確。

  經過一番篩選跟修正,他大概確認了六個穴道的位置。這六個穴道遍佈在兩條不同的經脈上,看上去風馬牛不相及,不過,有些不挨邊的穴道,組合在一起之後,也有可能產生新的效果。

  「唉,沒想到我自己有一天還得充當做實驗用的小白鼠。」他心中劃過這般想法,露出了自嘲的笑容,然後抬手點中了第一個穴道,用的力氣很小,只給予最低的刺激。他的胸口為之一麻,就像是一股電流在沿著神經亂竄。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他將六個穴道都點了一遍,點的位置還算準確,畢竟他也算是練了一陣子袖裡乾坤。

  他細細感受起體內的變化,發現自己的呼吸變得困難了,胸部跟腹部還出現了僵硬感,五臟六腑都變得硬邦邦的,就像是被淋上了石膏。

  如果內臟都被固定住,嘔吐感自然會大大降低,就算想嘔吐也嘔吐不出來,這樣就可以將鈍劍順利吞下去了。

  「有點意思。」

  趙正看到了成功的曙光,稍感欣喜,出手解開了其中三個穴道,可是剩下的三個穴道,卻解不開了,他畢竟不是點穴的行家裡手,有很多穴道不會解。他沒有辦法,只能試探著用內力衝擊那些穴道,一番實驗之下,這才將剩下的三個穴道也解開了,恢復了自由身。

  接下來的日子,他開始對這幾個穴道進行深入研究,研究多日之後,研究出了一個更好的穴道搭配方案,並摸索出瞭解開這些穴道的辦法,除了一個特別難解的穴道之外,基本都能解開了,那個不能解開的,也能用內力慢慢衝開。

  確認了幾處穴道的位置,他開始嘗試在點穴之後吞鈍劍。由於他的內臟變僵了,這次吞劍果然有了進步,一直伸到了十五釐米,而且看樣子還能繼續伸下去。他出於小心,沒有深入太多,感覺差不多了就取了出來,確認沒什麼大礙,這才再次進行試驗。他這次深入得更加深了,一直到二十釐米才作罷,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進步。

  看來點穴對於吞劍的幫助非常大,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趙正由此摸到了這門絕活的門路,之後的進步越來越顯著,深入距離每日劇增,而且還自行摸索出了兩個陣痛用的穴道,加了進去,使得吞劍時受到的痛苦降到了最低,幾乎沒有什麼感覺了。

  在進入深山老林副本四個月之後,他終於成功地將鈍劍整個吞了下去,徹底掌握了這門絕活。

  這門絕活真是相當難學,讓他吃盡了苦頭,不過總算是苦盡甘來,沒有讓這些天的努力白費。

  讓他學會了這門絕活,羅星的小命直接少了大半,接下來就該學習雕刻了。

  跟吞劍比起來,雕刻更讓他頭痛。讓他這個畫畫其醜無比的人學習雕刻,就跟讓鴕鳥學習飛行一樣困難。

  可是再難也得學,他沒有第二個選擇。

  他這次進入副本前,帶了一些可用於雕刻的石頭進來,可是數量並不多,也就十幾塊而已。在練習之初,他不能拿這些石頭練手,只能先在樹林裡隨便找點石頭做替代品,等到熟練了,才能拿那些貨真價實的玉石進行練習。

  他深入林中,展開了尋覓,陸陸續續找到了一些大石頭,將其搬回了樹屋下。石頭有些不夠,他又砍斷了一些粗壯的樹木,將其砍成數段,代替石頭使用。他拿著這些材料展開實驗,照著之前帶進來的一件牡丹花雕刻品,試圖模仿著雕刻一件出來,可是一動手就遇到了各種難題。

  首先,他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看著石頭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其次,他發現力道很難掌握,如果不用內力外放,石頭太過堅硬,久而久之會傷及劍刃,如果用了內力外放,又會使得力道太大,無法掌握下刀的深淺。

  他起初幾個試驗品均告失敗,雕刻出來的東西就是一堆廢渣,不過這也在他意料之內,他早就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

  看樣子,餘下的八個月裡,他的時間都得丟在雕刻上面。

  時間飛逝,在日積月累的摸索中,他的雕刻水準漸漸提高,漸漸摸到了一些門道。他對於劍氣的掌控更加敏感了,不再像以往那樣不知深淺,雖然沒能達到心隨所欲的地步,也能進行很精確的掌控了,想要讓劍氣多點就能多點,想要讓劍氣少點就能少點。

  他發現,這種利用劍氣雕刻的過程,對於劍法大有益處,使得他的劍法造詣提高了不少。

  在雕刻技巧方面,他也有了一點進步,腦袋裡擁有了雕刻的概念。

  其實雕刻就是通過削減的方式,讓一個物體呈現出另一個物體的樣子,雕刻過程中,只要心裡明白該把哪部分去掉就行了。雕刻在理論上是蠻簡單的,真正難的是藝術想像力,以及雕刻時的刀法。

  趙正目前的一個最佳作品,是一個包菜團一樣的東西,這是他根據帶來的牡丹雕刻品照著雕刻出來的,不過看起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跟原物一比差遠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合適才能雕刻出真正的成品出來,只能耐著性子繼續自學。

  他經過一番艱苦的摸索,逐漸克服遇到的難關,正所謂只要有恒心,鐵杵磨成針,他雖然在這方面沒什麼天賦,也在日積月累中,有了顯著的提高。

  漸漸的,他能夠雕刻出像模像樣的作品了,能雕刻出牡丹花大概的樣子,不過在細節方面有欠火候,經不起細看。他接著開始在細節方面入手,不斷壓縮劍氣的力道,將劍氣由二指寬,壓縮到一指寬,又由一指寬,壓縮到釘子一般纖細!

  這種程度的劍氣,終於能夠用來進行細節雕刻了。

  他一口氣雕刻了許多個粗枝大葉的毛坯,然後挨個雕刻細節,將花瓣的翻轉雕刻出來,在葉片上刻畫紋路,把花徑磨細。在這個過程中,稍有失誤就可能將半成品碰壞,他為此失敗了許多次。

  他發現在森林中找到的那些石頭太脆弱,稍一用力就會碰壞,而那些木頭也沒強到哪去,所以把目光放到了自己帶來的那些石頭上,那些石頭中有的是玉石,就算不是玉石的,也是極為堅固的石頭,很適合雕刻。

  他開始拿那些石頭下手,進行精雕細琢,當雕刻到最後一個石頭時,終於雕刻出了一件較為滿意的作品。

  將這個作品跟原物放在一起,雖說毛糙了一些,也相當接近了。

  此時距離一年的時限只剩下了不到一個月,他在這一個月裡,繼續練習吞劍跟雕刻兩門絕活。等到時限到達之時,已將這兩門絕活完全掌握了,

  其實,他在這一年裡不光學會了兩門絕活,修煉方面也同樣沒丟下,每天都會抽出一定的時間修煉。現在的他,已經修煉到了44級,相當於到達了四重天的中期,距離五重天也不遠了。

  趙正度過了一年的時光,回到了現實世界中,這是他進入副本時間最長的一次。

  雖說約定的日期是三天,可他現在就已經學會了那兩門絕活,為了防止遲則生變,他次日一早便敲開了嚴石的房門。他進門打了招呼,然後開門見山的說了來此的目的。

  「嚴大掌門,我經過昨天的苦思冥想,已經將那兩門絕活學會了。如果方便的話,請您立即召集貴門的堂主,一同移駕到那處院子,觀看我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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