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瘋狂 作者:再次等候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8: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7 68490
mk2258 發表於 2013-10-27 11:06
第一卷闖京城 第二十章暴打

    吳世恭的拳頭是向著周巡的面門去的。在一般的打架中,先動手的一方總是習慣打對方頭部。或者一拳打得對方滿臉桃花開,或者乾脆甩對方一巴掌,這就是所謂的打人要打臉的道理。周巡雖然對吳世恭的動手感到很出乎意料,不過,他反應確實很快,他立刻舉起了兩個胳膊到面門前,要擋住吳世恭的拳頭。

    但吳世恭右手的刺拳完全是個假動作,當周巡舉起胳膊護住自己面門的時候,忽然小腹部一陣劇痛,原來吳世恭已經收回了做虛招的右拳,左手一記下勾拳打在周巡的小腹。人的小腹一吃疼,本能地要彎腰,當周巡剛一彎腰,吳世恭的右手又一記下勾拳,正好迎上周巡低下的腦袋,打在周巡的下巴上。當周巡被擊打得頭一揚起,吳世恭接著一記左擺拳打在周巡的右側臉上。

    這就是拳擊運動中一組標準的組合拳。不可否認的是,在所有的搏擊運動中,現代拳擊是最有效,最科學的一種。一見他倆動手,周圍圍觀的那些人迅速散開,怕殃及池魚。有個機靈的連忙吩咐跟著周巡過來的,現在在一旁發呆的幾個手下,叫他們快點叫周世昆來。有一個手下立刻醒悟了過來,急匆匆地向衙門大門口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喊:「打起來啦!打起來啦!」在衙門大門口的薛強和薛勇聽聞,對看了一眼,丟下正給他們塞紅包的人,向裡面跑去。

    當打完這一組組合拳以後,吳世恭退後了一步。如果是打架沒有經驗的人往往只會憑著勇氣追著對方猛追猛打,但不知道如果雙方靠的太近,自己揮舞出去的拳頭就發不出力,甚至對方會把自己抱住,雙方糾纏到一起。而打人又不是打沙袋,人被打以後是會躲閃的,就算是失去了抵抗力,人也會左搖右擺的。所以,吳世恭退的這一步,是要掌握好節奏,觀察好周巡的位置,最有效的再打他。

    不要說,周巡確實腿腳功夫了得,最起碼身體素質很棒,吳世恭這麼重重的幾拳以後,他竟然還能夠搖搖晃晃地站立著。不過也僅僅如此了。周巡現在已經眼冒金星,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話,看不到外界的任何東西了。也就是我們在拳擊比賽中經常看到的某位選手瞪大了雙眼,呆呆地站立著被對手連續拳打。有經驗的裁判見此情形會立刻中止比賽讀秒,有些有這種情況的選手被裁判讀到「十」都反應不過來,只能夠被判負。不是他不想反應,而是那時他還眼冒金星的聽不到裁判的讀秒呢。周巡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吳世恭觀察好了周巡站立的位置以後,向前走了一小步,在最合適的位置接著在周巡的頭部和腹部重擊了幾拳。接著又退後一步,觀察位置,上前一小步,再幾拳……在一個粗暴的開場後,吳世恭開始精雕細琢了。這樣反覆了沒幾次,周巡就失去了知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吳世恭動手的也太乾脆了。還沒等身旁的人反應過來,作為南城兵馬司最硬的幾個拳頭之一的周巡就給吳世恭打趴在地上。許吏目和那六個百戶都沉默不語,有的是完全驚呆住了,有的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

    當時的人打架講究的是擺放好功架,用現在的術語來說,就是花架子比較多,像吳世恭這麼簡單清晰的拳路,他們都是聞所未聞。而且,拳擊運動不僅實用性強,觀賞性更不錯。要不現代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拳迷呢?吳世恭可是在現代花大價錢系統地學習過搏擊,並且又是在豐富的實踐中成長起來的,雖然後來做了老大以後不怎麼動手了,但平時勤奮的訓練從來沒有間斷過,再加上吳世恭這次又有些偷襲的成份,所以今天有這樣的結果並不奇怪。

    看到周巡倒在了地上,周巡帶來的兩個沒走的手下走了進來,讓他們對吳世恭動手,他們肯定不敢,他們只是想把周巡扶出去救治。其中一個腦子比較活的,叫了聲指責吳世恭道:「我們百戶大人究竟犯了什麼錯?指揮大人要這麼打他?」他要顯示出自己還是忠心為主的,不過,他的腳步反而落在了後面。另一個腦子比較笨的,卻傻乎乎地在前面還在往周巡倒地的方向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吳世恭一轉身,反手一個耳光把衝在前面的那個又打趴在地上,接著向前衝了兩步,左手一把抓住那個見苗頭不好想轉身逃跑的聰明人的胸口,右手抓住他的腰帶,兩臂一使勁,把他給提到頭頂上,轉了半圈,對準門口,把他給扔了出去。扔到地上的動靜,把剛跑到許吏目屋子門口的薛強和薛勇給嚇了一大跳。

    此時,憤怒之極的吳世恭渾身散發出野獸般的氣息,眼中也帶著老虎吃人般的眼光,再加上魁梧的身材,所有在一旁的人都心驚膽戰地不敢去勸他。有的人還在一旁納悶:就這麼隻猛獸,在國子監還能給人打昏?難道國子監現在不培養文士改培養猛將啦?

    吳世恭回到周巡身邊,一口唾沫吐在鼻血橫流的周巡的臉上,也不管周巡現在是否清醒,能不能聽見他的話,大聲吼道:「我明白,我是新來的,你看不起我,所以我不怪你;我也明白,你年紀輕,不懂尊重上司,這我也不怪你;你挑釁我,我還是不怪你。可你挑釁我,又媽的沒能力,只會像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我就看不起你。你怎麼不去死?今天我要打死你。」吳世恭是越說越激動,說完以後,就往屋外衝去,門口那些聞訊趕來看熱鬧的兵馬司兵丁和小吏急忙閃開一條道。

    吳世恭衝出屋子,東張西望,看到了校場邊上的兵器架有武器。於是跑到兵器架旁,抽出一把大刀,轉身向屋子裡走去。一看情形不對,薛強和薛勇連忙上前抱住了吳世恭。大叫著讓吳世恭別衝動。如果只是上司打下屬,就算有御史的彈劾,侯爺也壓得下去,可如果出了人命,那可就出了大事了,而作為吳世恭的護衛,他倆絕對沒有好下場。

    吳世恭掙扎了幾下,怒喝了幾聲,也漸漸冷靜了下來。其實他也不可能真正殺了周巡,這樣就坡下驢也好。見吳世恭扔下了大刀,薛強和薛勇也鬆開了手,吳世恭深深呼吸了幾口氣,平靜了一下,向屋裡走去,圍觀的那些人再次讓開道路,薛強和薛勇也緊緊跟上,怕吳世恭再次發瘋。那個被吳世恭打了一巴掌的,本來已經爬了起來要扶周巡的人,見吳世恭又進了屋子,他連忙又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把這倆人都扔出去。」吳世恭吩咐薛強,薛勇。倆人連忙一人搬頭,一人搬腳,先把周巡抬了出去,另一個倒挺乖巧,自己也跟著爬了出去。吳世恭也不管他,向許吏目點點頭,抱歉地說:「把你的屋子給弄亂了。」

    「無妨,無妨。」許吏目的臉色陰晴不定,今天的吳世恭給他的印象太深了。

    「你和其他百戶們都去內堂候著,等會兒我們開個會,我先去洗把臉。」吳世恭對許吏目和那些百戶交代道。剛才的一番運動,吳世恭的汗確實留了不少。

    在洗臉的時候,吳世恭發現自己的官袍上都扯了一個口子,讓吳世恭有些心疼。穿官袍打人確實不舒服,因為吳世恭的身材比較高大,官袍就顯得比較緊身,而且是昨天才領到,所以還沒有來得及改。而且官袍的下擺很長,用腿踢人也挺不方便,所以今天吳世恭基本都用拳擊的套路。

    見吳世恭看著官袍的口子,臉色很陰沉,一旁的薛勇多嘴道:「其實姑爺要收拾那小子,只要叫人來打板子就行了,不需要您親自動手。」

    聽了這話,吳世恭驚奇地瞪大了眼睛。還有這一說?他確實不明白在明朝,不要說衙門裡可以打不聽話的下屬的板子,連皇帝那兒都能打不聽話的大臣板子的。當然,皇帝打大臣板子,那有一個專門的名詞,叫廷杖。但是,也沒有任何上司會像吳世恭那樣親自動手打下屬的。你可以想像一下,如果某大臣得罪了皇帝,難道皇帝飛下龍椅,親自對那個大臣拳打腳踢的?那就不是金鑾殿而是聚義堂了。

    這讓吳世恭更加地火冒三丈,沒啥說的,繼續懲罰,他用手一指,對倆人吼道:「你們倆給我滾回大門口去。」其實,這有些無理取鬧了,薛強和薛勇也不會知道今天吳世恭會和別人PK啊?

    不過,聽了吳世恭的吼叫聲,薛強和薛勇那是滿心喜悅,他們心中在不停地吶喊:就讓懲罰來的更猛烈些吧。

    (很喜歡貓大在《間客》中李瘋子的那段話,所以有些模仿。筆者的第一次三江閣申請沒有通過。不過在筆者的感覺上,這作品確實寫得很不錯,而且收藏的朋友們都幾乎天天來看。也許是編輯大大要磨礪筆者呢。也許是本作品被埋沒在新作品中,發現本作品的人比較少。所以在這裡厚顏,筆者也只能夠食言,希望朋友們多多向他人介紹。讓他們看就行了,不需要拉票。當然,有票投那就更好了。謝謝了。為了感謝朋友們,週末兩天爭取每天三更。)
mk2258 發表於 2013-10-27 11:06
第一卷闖京城 第二十一章衙門口混戰

    在周世昆辦公的小院裡,周世昆坐在自己屋子的椅子上,用手摸著自己下巴上的鬍子有些得意。昨天,自己的兒子已經告訴了自己,他要掃掃新來的指揮的面子。他仔細考慮以後,也就默許了。

    不是因為他的兒子可以多收些銀子,周世昆還沒有這麼鑽到錢眼裡去。主要是這麼做符合他現在的利益。因為如果架空了吳世恭,作為兵馬司中威信最高的自己,肯定能夠掌握住兵馬司最多的權力。而到那時,只要不和吳世恭撕破臉,再拿出些小恩小惠的,安撫一下吳世恭,那他就可以兩面賣好,在兵馬司中能夠事實上的手掌大權,做一個隱性的掌門人。

    至於,讓自己的兒子做這個刺頭,主要是要在架空吳世恭的過程中,自己也要出把力。如果自己想不做任何事而坐享其成的話,那好事就不可能來。自己沒有付出,那兩個副指揮也不會像傻子一樣對自己服氣啊。

    而自己的不出面,又可以避免和吳世恭直接的鬧翻。至於如果以後有人責問,為什麼自己的兒子會掃吳世恭的面子呢?自己可以用小孩不懂事這個理由來唐塞他。

    我們的隱性掌門人正坐在椅子上自鳴得意呢,突然院子門外急匆匆地跑進來一個人,這人他認識,正是自己兒子周巡的幾個隨身手下之一。那人跑進了屋子,跑到了他的面前單腿跪下,上氣不接下氣地稟告道:「少爺和新來的指揮打起來了。」

    周世昆聽了這話是一下子跳了起來,他的腦袋是「哄!」的一下。他當然不認為會是吳世恭暴打他的兒子,而是擔心他兒子周巡把新來的指揮吳世恭給打壞了。他的想法倒也正常。你想想:吳世恭在國子監都能夠被那些文弱書生給打成腦震盪而昏迷,那他的兒子不是伸出一根小拇指都能夠把吳世恭打成植物人呢?

    定了一下神,周世昆急切地問道:「打得怎麼樣?」

    「小的在屋外沒瞧見,就聽著裡面的人說,他們在屋子裡打起來了。」

    也來不及備馬了,周世昆衝出了屋子,向兵馬司衙門跑去。那稟告的人也站起身,跟著周世昆跑去。見倆人衝了出去,在屋外的周世昆的十幾個手下,也不管還沒有搞清楚什麼情況呢,也一同跟著跑去。

    周世昆的速度極快,身手矯健地衝過了崇文門,跟著他的那一行人把崇文門口排隊繳稅的商販,搞的是雞飛狗跳的。讓人直接懷疑,如果以後劉翔的兒子在跑道頂端和他人打架的話,劉翔是否可以再得一塊奧運金牌?

    與南城兵馬指揮司衙門一條胡同的崇文門稅關衙門口,稅關的袁大使(崇文門稅關是老百姓的俗稱,全稱為崇文門宣課分司,它的最高官員是崇文門宣課分司大使。但為了大家明白,文中還是稱為崇文門稅關)陪同著到崇文門稅關辦事的,南城錦衣衛千戶李鵬飛走出了衙門口。倆人正拱手道別呢。這時,看到了一群人跑進了胡同,領頭的就是周世昆。

    李鵬飛奇怪地問袁大使道:「老周跑得這麼急,有什麼急事嗎?」

    袁大使搖了搖頭,說道:「下官也不知。不過今天他們兵馬司新來的指揮上任,也許是他找周指揮有什麼急事吧。」

    經過了一上午收紅包的磨合和提高,薛強和薛勇已經完善了收紅包的程序。他們開始了流水化作業。雖然他們以前是侯府護衛,但究竟該怎麼收紅包?難道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他們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以此來敲詐更多的進門費。薛強剛剛唱好了一個白臉的角色,現在剛把客戶移交到薛勇手裡。薛勇把那客戶拉到了角落中,對那客戶和顏悅色的,很有親和力的說著些什麼。薛強開始東張西望地要去尋找下一個客戶呢,突然,看到在衙門所在的胡同口跑過來一群人,仔細地一瞧,一愣。在最前面跑的是副指揮周世昆。剛才,在吳世恭打了周巡後,薛強和薛勇已經從圍觀群眾的口中知道了周世昆是周巡的父親。可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周世昆已經領先跑到了衙門大門口的台階上。薛強幾乎是本能地反應到,周巡被姑爺打了以後,他老子周世昆帶人來找姑爺報仇了。

    薛強也來不及通知還在角落裡談業務的薛勇,急步衝到了周世昆的面前,張開雙臂,想阻止周世昆進入衙門。周世昆是急著想進入,也不管攔路的薛強,一下子撞到薛強的身上,想把薛強撞開。但薛強身強體壯的,周世昆一下子也沒撞開。但就這麼一小會兒,跟著周世昆,先跑到的三、四個人也到了。他們一起用力,一下子把薛強往後推,推到了後面的牆上,其中一人依舊死死壓住薛強在牆上,其他的兩、三個人放開了薛強,隨同周世昆一同衝入了兵馬司衙門。

    其實這所有的過程只有一剎那,聽到動靜的薛勇這時才抬起了頭,看到薛強被人壓在牆上,衝過去一拳打在那人的後腦勺上。這時,跑在後面的,周世昆帶來的七、八個人接著跑到了,看到自己的同伴被薛勇打,立刻衝了上來。雙方於是不分青紅皂白地打成一團。

    薛強和薛勇不愧為侯府護衛,身手果然了得,雖然對方人多,但也不處什麼下風。一邊打。薛強一邊喊道:「他們是來打姑爺的,已經有幾個人衝了進去。」聽了這話,薛勇急了,帶著薛強要擺脫糾纏,衝入衙門裡。周世昆帶來的那些人當然本能地阻止,對方倒底人多,薛強和薛勇硬衝了幾次沒衝進去,薛勇立刻對薛強叫著吩咐道:「六子,你快去侯府叫人去。」(薛強在家裡排行老六,小名叫六子)。聽了薛勇的吩咐,薛強應了一聲後,轉身往陽武侯府跑去。

    留下的薛勇一咬牙,心想道:今天是豁出命也要衝進去。沒想到,對方倒有人大叫道:「誤會!誤會!」原來剛才的一停頓,周世昆的這些人也冷靜了一下。他們想道:我們這是打得什麼事啊?他們這些人,既是周世昆的手下,更是兵馬司的兵丁,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打自己的指揮啊!於是,一群人止住了打鬥,一同地,一窩蜂似的向衙門內跑去。

    錦衣衛千戶李鵬飛站在崇文門稅關衙門口看著熱鬧,見周世昆先跑進衙門,被一個門房阻攔,之後周世昆帶來的人和那兩個門房打了起來。最後,門房中的一個向外跑去,其他人倒停止了打架,一同跑進了衙門。

    「有趣!有趣!」李鵬飛笑著搖搖頭說道,接著吩咐跟隨自己的,兩個穿便衣的手下說,「你們兩個,一個跟著跑的那人,一個到兵馬司衙門打聽打聽情況。回來報我。」接著,騎上了馬伕牽來的馬,帶著餘下的手下,揚長而去。

    張夫人正和自己的女兒說著話呢。突然聽到了跑回薛府的薛強的稟告。薛雨霏在一旁是滿臉的擔心,張夫人是勃然大怒。一邊她派人去給薛濂傳消息,一邊她拍著桌子進行了薛府總動員。被動員起來的薛府護衛和家丁,在薛強的帶領下,拿著棍棒浩浩蕩蕩地衝向了南城兵馬指揮司衙門。在路旁瞧熱鬧的百姓,看到了這七、八十個拿著棍棒的護衛和家丁氣勢洶洶地跑著,心中在納悶:薛府已經招了一個入贅的女婿了,難道還要抓個女婿回來嗎?
mk2258 發表於 2013-10-27 11:06
第一卷闖京城 第二十二章打他需要理由嗎

    周世昆衝進了衙門,一下子驚呆了,他的兒子周巡坐在校場的地上處在半昏迷之中。他的兩個手下盡量地想扶起他,可因為周巡的腿軟,幾次都沒有成功。周巡的滿臉是血,臉上滿是青腫。

    周世昆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躺在地上的那是誰啊?那是自己最喜歡的兒子啊!那是自己的心頭肉啊!周世昆急步衝到他的肉肉那裡,對那兩個周巡的手下喝道:「到底是誰打的?」周世昆到了現在還認為不可能是吳世恭把周巡打成了這樣。

    「是吳指揮。」一個周巡的手下回答道。

    周世昆一愣,接著問:「他們有多少人?」

    「就吳指揮一個。」

    這時候,正要進入內堂開會的吳世恭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施施然走了出來,他走到大堂的門口,居高臨下地雙手放在背後地站立著。這時候的吳世恭當然也知道了周世昆是那個被他打的人的父親了。他先看了看遠處衙門口打架的那兩伙人,笑了笑。接著把目光轉向了周世昆,輕蔑地笑著問道:「周副指揮來衙門裡是有何貴幹呢?」

    周世昆簡直失去了理智,聽了吳世恭的話,他仰起了頭,對吳世恭吼道:「你為什麼這樣打我的兒子?」

    吳世恭用更加輕蔑的眼神俯視著周世昆,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打他需要理由嗎?」打他需要理由嗎?這話帶著無限的蔑視,無限的冷酷。宛如一桶冰水從周世昆頭上澆下,把他一下子弄了個透心涼。

    這句話讓周世昆稍稍冷靜了下來。現在這一時三刻的,還真沒有辦法對吳世恭立刻報復回來。

    如果論背景的話,自己的靠山肯定不如陽武侯薛府。不要說,如果自己把吳世恭打臉打得太狠的話,把吳世恭送出去入贅的恭順侯吳府也絕對會跳出來。

    如果論人手的話,薛府如果一狠心,不要說薛濂自己掌控的京營兵馬,就是薛府自己的護衛和家丁,再加上京城周圍莊子裡的莊丁,都要比整個南城兵馬指揮司的人員都多一倍多。

    如果去告狀的話,作為指揮的吳世恭被作為下屬百戶的肉肉給挑戰,吳指揮在規則範圍內,用合理的手段(注意:一定要有這些設定)對肉肉百戶進行了教訓。這樣的情況去告狀,就算是陽武侯薛濂的政敵都不會支持自己。因為,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政見之爭了,而是維護整個官僚集團上位者威信和權威的問題了。

    如果去尋求輿論支持的話,自己的兒子肉肉,勇猛威武的名聲,不說是名揚京城吧,起碼在南城是赫赫有名。他和一個國子監剛肄業的文弱書生單獨PK,被揍得鼻青眼腫的,倒地昏迷。這說法誰信啊?就算是傳播也是當一個笑話來傳播。甚至會有幾個懷疑病患者會這麼想:會不會是周世昆故意地讓自己的兒子肉肉自殘,然後以此為借口趕走吳世恭,以達到自己上位的目的?

    看來暫時只能夠捏著鼻子認了。至於現在集合人手把吳世恭打一頓這個主意?周世昆是根本不可能去考慮的。不要說,他的手下也是兵馬司的兵丁,敢不敢去打他們的指揮。就是敢,只要周世昆動了吳世恭一根頭髮,那他立刻將會成為薛府的死敵。而且因為是他們周家父子的沒道理,周世昆的所有靠山,將在未來袖手旁觀,到那時,薛府動用一切手段把他們周家弄得家破人亡,也沒有人會同情自己,更不會有人來救援自己了。這行為就不是報復而是自殺了。

    當務之急,是救治自己的兒子肉肉啊。周世昆也不再爭辯,無奈地命令自己的手下一起幫忙,去抬肉肉,沒想到吳世恭又輕飄飄地說出一句話來:「是誰說可以讓他走的?你兒子辱罵毆打上官,等會兒還要打板子呢。」吳世恭這倒會現買現賣。

    聽了這話,周世昆差點要吐血。辱罵倒也算了,可他的肉肉腦殘啊?用自己的臉毆打吳世恭的拳頭?

    在這裡,吳世恭倒不是要真的打周巡的板子。他純粹是要噁心周世昆,要掃周世昆的臉面。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周世昆壓抑住自己的火氣,問吳世恭說:「那麼,吳指揮要個什麼說法?」

    「剛才,你的兒子打得本官手好疼啊!」

    周世昆大鬆了一口氣,只要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大問題。「沒問題,吳指揮需要多少湯藥費就報個數目給下官。」

    「可是剛才,你的兒子氣勢洶洶的一副凶樣,把本官驚嚇得不小啊!」

    周世昆一咬牙,說:「那下官再奉上一筆壓驚費。」

    「可剛才本官和許吏目下棋,綵頭不小,棋都要贏了,可給你的兒子給掀翻棋盤了啊。」其實當時的棋,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周世昆簡直要喪失耐心了,說:「那吳指揮就給下官報個數目出來。多少下官都給。」

    見見火候也差不多了,吳世恭就說道:「那你就給本官賠個一百兩吧。」

    聽了吳世恭的話,周世昆的全身絕對是輕鬆了下來。他剛才以為吳世恭要獅子大開口了,他也決定了就算是大出血,也要先把自己的肉肉帶回去救治了再說。對周世昆來說,一百兩銀子是不少,但也絕對不多,根本到不了肉痛的地步,尤其是現在他萬分肉痛肉肉的時候更是如此。

    其實,在這裡,吳世恭剛才的行為不是要敲詐周世昆,而我們可以完全欣賞吳世恭的領導藝術。為了加深讀者大大們的印象。這裡用筆者我來做個比喻剖析。比方是我在某事上得罪了老闆,老闆對我說,寫五千字的檢查一篇,不許到起點抄襲打印,一定要手寫。胳膊擰不過大腿啊,無奈我絞盡腦汁寫好了,交給老闆以後,老闆拿起檢查,先清點了檢查確實寫滿了五千字,而且是我的筆跡。之後,也不看內容,隨手撕掉了檢查。對我說:檢查寫得不深刻,再寫五千字。要養家餬口啊,無奈再寫五千字,再被撕。這樣,幾次三番後,才勉強過關。

    在這裡,領導不是在作弄你,他的領導藝術有這麼幾個看點:首先是這樣做了以後,我對自己犯下的錯誤,有了深刻的認識。起碼有了很深刻的畏懼。其次是,在周圍的同事,包括我自己的眼裡,樹立起了領導的絕對權威。最後是,這樣的做法並不會把我逼急,因為至多我寫了幾萬個字手有些酸罷了。如果換種方式,扣我三個月的工資,那我不想辭職也得辭職了(這方法在具體的運用中要靈活掌握,如果面對自尊心特別強的人就不適用)。

    周世昆方才急匆匆地跑出來,也沒有帶夠了錢啊,於是連忙和自己的手下一起湊了起來,摸出一大堆碎銀子。在湊銀子的時候,在衙門口打得人也停止了爭鬥,一同跑了進來。薛勇見自己的姑爺沒事,大大地送了一口氣。校場四周也站滿了來看熱鬧的兵馬司的小吏和兵丁。見周世昆捧上了那些碎銀子,吳世恭把嘴一動,示意身邊的人接下。

    他那身邊的是誰呢?當然是該他出現時他不出現,不該他出現時他倒反而出現的,書墨啦。書墨當時一見自己的少爺又打起來了,趁著別人的不注意,竄到旁邊的一間空屋子裡。他又不敢跑,那二十鞭子的疼還記得呢。所以,他就在這空屋子裡,像鴕鳥埋進沙堆裡一樣,在我催眠著:這件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少爺打架的事。……不要說,他的自我催眠還挺成功。吳世恭都打完這麼長時間了,他才探頭探腦地出了空屋。見少爺理直氣壯地在和周世昆講話呢,就連忙竄到了少爺的身邊賴著不動,狗仗人勢的神氣得不得了。

    周世昆把銀子交給了書墨,讓手下扶起了他的肉肉。可這樣灰溜溜地離開也拉不下面子,就對吳世恭拱了拱手,滿臉煞氣地說道:「吳指揮,山水總相逢。告辭了。」

    可吳世恭在前世是做什麼的?類似的威脅話,沒有聽過一萬句,也聽過了八千句。所以,還是輕飄飄地回了一句:「等相逢了再說。」

    今天的周家,無論是文攻,還是武衛,都敗的一塌糊塗。聽了吳世恭的回答,周世昆是帶著他的肉肉落荒而逃。

    書墨在一旁眼冒著小星星,是那個崇拜啊!今天,他的少爺的文才武略是那麼的讓人崇敬,他立刻成為了少爺的超級粉絲。如果吳世恭知道了書墨的想法以後,可能會立刻的噴血而亡再次穿越。其他的穿越人士,只要那個主角的光環一散發,崇敬的不是美女就是英雄。更厲害的是,美女加英雄。最最厲害的是,索性是美女英雄。而他呢?只有這只賴在他身邊的膽小癩皮狗。

    吳世恭也沒有發現書墨眼中的小星星,他對書墨交待道:「現在,你拿著這些銀子到外面去,買兩瓶虎骨酒來。要找那些有名的藥房,價格高點兒沒問題。」

    吳世恭為什麼要買虎骨酒呢?當然不是剛才打了周巡以後,給他送補品去。吳世恭吃飽了撐的要去管周巡怎麼樣?要麼買條虎鞭放在自己的臍下三寸向周巡甩兩下。這虎骨酒是為了吳世恭去探望,雙腿折斷在家養病的李指揮而準備的禮物。無論是出於常規還是出於禮貌,吳世恭上任後都要去探望一下李指揮。

    吳世恭對還在校場上聚著不肯走的,看熱鬧的兵馬司小吏和兵丁一揮手,叫道:「散了,都散了!」看熱鬧的人頓時做鳥獸散。散去的人還有些在心中想道:如果兵馬司天天節目這麼豐富多彩的話,那我不拿工資也來當差啊。

    吳世恭轉身向內堂走去,去召開自己到了兵馬司後第一次會議。
mk2258 發表於 2013-10-27 11:07


第一卷闖京城 第二十三章人生的規劃

    吳世恭坐在內堂的正座上,沉默不語。許吏目和那六個百戶坐在一旁,也不發一聲。他們都以為吳世恭是在故意地冷落他們,為他們今天早晨對吳世恭的輕視,而受到了吳世恭另一種的下馬威,誰也不願意在這時候做那個被槍打的出頭鳥。因此,內堂裡顯得十分安靜。但是,他們都估計錯了,吳世恭是在仔細的醞釀,該如何對這些人發言,因為第一次的發言十分重要,這將具體體現出吳世恭的人生規劃。

    在前世中,吳世恭能夠在六年中從一個小混混成長到黑幫巨梟,個人的悍勇和聰穎自不必說,如果硬要用一個褒義詞來形容他的話,可以稱之為文武雙全。而他行事的方式總自然不自然的流露出黑幫老大行事的風格,甚至有些行為已經成為了他行事中的一種本能。(這吳世恭的黑社會本能不是不重要,而是在本作品中他行事的一大準則。因此,將在後文詳細介紹他的黑社會本能的特點。)

    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吳世恭這人很有野心。要不,不要說六年,就算是十六年,六十年,在社會上混的小混混還是一個小混混的,也大有人在。別的人之所以會跟著你幹,就是因為跟著你干有前途,賺得到錢,不是因為你拳霸天下或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要不,做黑幫老大的全都是拳王了。吳世恭穿越的那個贅婿身份雖然不好聽,但吳世恭也無奈地沒辦法改變,但做為一個男人,自己做一番事業的野心,對吳世恭來說絕對不會泯滅的。本來吳世恭可能因為剛穿越,不熟悉情況,可能暫時看看情況再說,甚至會因為沒有什麼好機會,也就安於享受現在的安定富貴的生活,可現在薛濂把他推到了南城兵馬指揮司的署理指揮這個有一定權力的職位,有了這個平台,吳世恭的野心之火怎麼不會熊熊地燃燒起來呢?

    當然還有一個隱性的原因,主要是吳世恭有些擔憂。吳世恭知道現在的自己,可以說是即年輕又無資歷,之所以獲得這個職位是因為他有一個是陽武侯的岳父--薛濂做為靠山,而薛濂的靠山又是魏忠賢。從他記憶中有限的歷史知識得知,魏忠賢的下場很悲哀,雖然他現在得到了皇帝的信任很風光,但只要新皇帝上台,必然會人死族滅。沒有了靠山,做為魏忠賢的親信的薛濂和魏忠賢親信的親信的吳世恭下場也會很糟糕,甚至於抄家滅族的可能性都有。可老皇帝什麼時候死?新皇帝什麼時候上台?可能那時幾十年後發生的事,也可能發生在明天。具體是什麼時間,吳世恭卻在記憶中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無知不是最可怕的,知道一點點那才令人恐怖呢。因此,在新皇帝上台前,牢靠地掌握住,甚至盡量地擴大自己手中的權力,能夠讓自己有被新皇帝籠絡的可能,至少要有投鼠忌器的可能,這是保存自己的一個辦法。退一萬步來講,如果現在能夠利用手中的權力撈取到足夠的錢,用這些錢收買賄賂新皇帝身邊的親信,也不失為保存自己的另一條路。

    因此,吳世恭的行事本能,野心和他的危機感這些原因綜合起來,決定了他今後一段時間內的人生規劃。那就是--抓緊時間,在最短的時間拉攏最多的人,獲得可能得到的最多的權力,以賺取最多的錢。

    也許很多看官已經從國外和香港的黑社會影視和文學作品中獲得了對黑社會的印象,但是遺憾的是,經過了文學加工,這些作品的介紹很多都是片面的,甚至是大錯特錯的。關於黑社會的介紹完全可以專門寫篇論文,但與本小說關係不大。不過為了看官能夠更好的理解吳世恭的想法和行為準則,這裡,筆者也將簡單地介紹一下:什麼是黑社會?

    其實,在各國,各地區的官方稱呼中,並沒有「黑社會」這個詞,「黑社會」主要是民間的通俗稱呼。在官方的文件中,是把他們稱為「有組織犯罪」的。但筆者還是認為這個稱呼不太全面,認為應該稱為「一群有組織犯罪的賺錢組織」。

    因此,黑社會(為了通俗易懂,在文中還是稱呼為「黑社會」)所有的行為都是圍繞著賺錢這個目的的,沒有之一。黑社會各個大小頭目在黑社會中地位的高低,也是按照其賺錢的多少決定的。當然,這些頭目也必定要有自保的能力。黑社會不是為了犯罪而犯罪,如果他犯罪,也只是為了賺錢,黑社會甚至會在某些特定的場所起到維護社會正常秩序的作用,完全起到了警察的有力補充的地位。比如說:世界上的幾大賭城的犯罪率就比較低。

    尤其是黑社會的老大,任何一個能夠稱為**巨梟的,在經營產業和非法的、合法的賺錢上都是高手。毫不誇張的說,每一個**巨梟,除了某些方面(比如說是外語),憑借他的經營天賦和能力,勝任任何一個大企業的CEO,都是綽綽有餘。吳世恭當然也是如此。不過反過來說,在大企業中,能夠呼風喚雨的大老闆,尤其是那些能夠白手起家的,他的能力也完全可以勝任**巨梟的崗位。他們中的差別,無非是人生的經歷不同,所以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而已。

    這也就不難理解了,某些幸運沒有落網的**巨梟,經過了本人的不懈努力,在第二代、第三代順利的由黑洗白,並在自己的言傳身教和積累的巨大財富這些原因後,把自己的家族轉型為商業鉅子,豪門世家(某位本國的跳水明星嫁入的豪門便是,從他們家族在澳門賭場中所佔有的股份就可以看出)。

    黑社會另一個特點就是,它賺錢的途徑十分的模糊。為什麼這麼說呢?黑社會當然通過犯罪賺取不少的錢,但通過合法的途徑也能夠賺取相當的錢,畢竟,能夠合法的賺錢誰不想呢?但這些錢並不是它賺取所有錢中的大頭,它賺取錢的途徑中,最大的來源是那些灰色地帶,用明白話來說,就是鑽法律的空子。比如說,現在的黑社會,採取直接收取保護費,這種簡單粗暴的,一眼就看出來是犯罪行為的方法並不多,但派幾個人,收取看場費的卻很普遍。因為收取看場費,可以看成是變相的收取保護費,但也可以辯解為是合法地收取保安費。這行為在法律意義上很難界定。黑社會有許多的收入就是來源於類似的法律邊緣地帶的。

    令人諷刺的是,這也帶來了另外的一個惡果,那就是只要是那些法律比較健全的國家和地區,黑社會反而能夠得到茁壯成長的土壤和空間。比如說西方的美國和意大利,東方的日本和香港……當然,現在由於各國和各地區對於黑社會現象的重視和有針對性的打擊,所以,黑社會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注意!是控制,不是消滅。不太講究法律的獨裁國家,黑社會卻不能發展起來。比如,歷史上墨索里尼的意大利法西斯政府的統治下,黑手黨就被他整治得死去活來。不要說希特勒了,在蓋世太保的重壓之下,集中營的直接威脅中,納粹統治下的德國完全沒有黑幫的生存空間。

    黑社會還有的特點就是它的有組織性。從表面上來看,黑社會,尤其是它的外圍成員管理的非常鬆散,但其核心成員管理的方式是及其嚴密的,並形成了一定的「企業文化」,它的上傳下達信息和命令的傳送,它的資金管理和傳輸,都有著嚴格的要求。並且,為了組織內成員的向心力,還有很多嚴格的規矩和要求,比如說,我們在香港黑社會影片中經常看到的,不能夠玩兄弟的「二嫂」,就是這麼一項規矩。不過,這也不是絕對的,有些成員就算是犯了一些小規矩,其他人也會眼開眼閉,比如這個人很有背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中人也不例外),又比如這個人很會賺錢(這情況更加強調了黑社會是個賺錢組織)。

    正因為黑社會的有組織性,因此,它的成員就很有紀律。基本上黑社會核心成員不會擾民,只要普通人不去和黑社會有瓜葛,黑社會成員基本上不會去找他麻煩。當然,如果你硬要找死向黑社會借高利貸不還,也就不要怪他們在你門口寫紅字,澆大便了。甚至,有些黑社會成員在日常生活中和周圍鄰居交往的十分彬彬有禮,例如,日本最大的黑幫組織--三合會,他們的總頭目,天天派保鏢打掃自己住宅四周的街道,並且遇到鄰居都鞠躬問好。這使得黑社會成員的表現在平時老百姓中很具有欺騙性。當然,當黑社會進行擾民行動犯罪時,基本上也是為了自己賺錢。

    由於黑社會成員基本上都是出身於社會的底層,所以他們要賺錢,根本沒有起步的資金,所以他們採取的方法,除了用犯罪的和遊走於犯罪邊緣的方法以外,還往往採用一個最有效的方法賺取暴利,那就是壟斷。最常見的搶地盤收取保護費,就是壟斷這個地區的保護費的收取權。從某種意義來說,拋開犯罪與否這個因素,黑社會保證的壟斷和微軟在視窗上的捆綁銷售的壟斷,在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

    黑社會最後一個特點就是和外界有千絲萬縷的複雜關係。黑社會的外圍成員就不必說了,五花八門的,做什麼工作的都有。就是有很多黑社會的核心成員甚至都有個正常的家庭,正常的工作,可以有效的掩護他的身份。另外,黑社會通過收買、賄賂等手段,有效的和官員,尤其是執法部門的官員保持了良好的關係,造成了所謂的警匪一家。這當然也是黑社會減少自己經營成本的一個手段,畢竟,如果和執法機關完全處於敵對狀態的話,天天疲於奔命都來不及,那兒來時間賺錢呢?這也就造成了黑社會的社會危害性特別巨大。

    由此看來,吳世恭的人生規劃也就不外乎這麼幾點:對內是抓組織、抓核心,關鍵是抓賺錢;對外是送靠山、送常例,維護好對外的良好關係,當然,今天這些不需要在與許吏目和這六個百戶的會議上提出。

    吳世恭仔細地醞釀完畢,清了清嗓子,讓他們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身上,開始了南城兵馬指揮司的第一次思想統一會。應該說,這次會議相當的成功,使南城兵馬指揮司成為了一個有戰鬥力的集體,也使吳世恭成為了今後一段時間中,成為南城兵馬指揮司當之無愧的領導核心。

    (以後的篇幅中,有可能有象本章類似的應該放入資料裡的章節。但筆者還是以為應該放入正文中,因為,它們都對讀者大大瞭解人物性格由來的背景和明末的歷史背景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
mk2258 發表於 2013-10-27 11:07
第一卷闖京城 第二十四章思想統一會(一)



    「今天本官很不高興。」會議一上來吳世恭就語出驚人,「本來,在早晨,本官是興沖沖地來上任的,可是來到了兵馬司,可以說是大失所望。本官看到了些什麼呢?用四個字來概括,就是『一盤散沙』。」

    「我們兵馬司應該是個什麼集體呢?應該是個有戰鬥力的紀律部隊。可本官今天遇見了些什麼呢?對本官這個上司都要內鬥、內耗,卻不知道開拓財源,讓兄弟們日子過得好一點,真是標準的內鬥內行,外斗外行。這讓本官痛心疾首啊!」

    吳世恭的話語一下子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們都眼不眨地看著吳世恭,等待著他的下文。

    「首先,本官這裡有個決定,應該說是命令,五天以後開始,每個百戶所的人員分為四批,三批維持日常工作,一批集中到兵馬司衙門,在校場集中軍訓。每月一批,輪流訓練。」

    「哄!」屋子裡被吳世恭的決定一下子鬧亂了,大家紛紛交頭接耳,軍訓這個詞雖然當時的人們不常用,不過所有人也明白吳世恭是要操練兵丁,這倒也正常。可是每個百戶所的百戶,他們所收的銀子是按兵丁人頭收取的,這樣一來,如果上繳到指揮的銀子數量不減少的話,每個百戶將少收不少銀子。這時,有個膽大的百戶向吳世恭問道:「指揮大人,這麼街面上維持秩序的兵丁就不夠用了。再說,王恭廠的大爆炸,我這個百戶的人有些死傷,現在的缺額也不少。」

    吳世恭不理睬這個百戶的話,使勁用手敲著椅子扶手,大聲叱喝道:「安靜!安靜!」看屋子裡安靜了下來,罵道:「剛才本官怎麼說的?要有紀律。可你們看看這是有紀律的樣子嗎?開個會就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之後轉頭向那個百戶說:「第一次就算了,以後,誰在會議中有什麼疑問,就舉手提問。聽明白了嗎?」

    大家都紛紛點點頭。

    吳世恭思考了一下,那個百戶說的也是實際問題,再說自己的岳父還需要人手維持災民的安穩呢,這也是當前最重要的問題,因此修改了一下自己的方案:「這樣吧,軍訓的計劃不變,改成五批。」接著問道:「誰是親兵隊的百戶?」

    一個百戶連忙在椅子上躬身行禮道:「小的是。」

    「貴姓?」

    「吳指揮客氣了,免貴姓王。」

    「王百戶,你的親兵百戶解散,你的人手補充到除了水龍隊的那五個百戶,這樣人手就勉強夠用了。」

    其他四個百戶(周巡不在)琢磨了一下,這樣人手也不缺多少了,都紛紛點頭同意。只有親兵隊的百戶一臉苦笑,他原來當然是原李指揮的親信,現在卻一下子成為了光棍司令了,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吳世恭也不管親兵隊的那個百戶臉色難看,轉頭問許吏目:「人員的缺額是怎麼一回事?」

    許吏目一臉苦色地吞吞吐吐,這問題叫他怎麼好在大庭廣眾下回答?不要說補充缺額的事是那三個副指揮在插手,就是在座的百戶中牽線搭橋的都不少。自己說了,那得罪的人就海了。

    見許吏目很為難,吳世恭明白之中可能也有貓膩,一揮手道:「這問題會後再說。」

    「這次的軍訓不是本官的心血來潮,將來要保持常態,包括那三個副指揮下轄的百戶都要如此。這次是集中培訓,從明年開始,每個兵丁每年都將輪到一次軍訓,集合起來的臨時隊伍由王百戶指揮,作為本官的親兵和重大事務的機動支援隊。」

    聽了吳世恭的安排,王百戶的臉上立刻陰轉多雲,權力沒減少多少啊。其他百戶也心裡平衡了不少,其他副指揮下轄的百戶也要輪到,反正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

    「本官重申,這次軍訓對每個訓練的兵丁將會有考核,如果頭目不合格的話,要降級,兵丁不合格的話,將再次考核,如果還不合格,將受到懲罰,最嚴重的將會直接辭退。當然,考核優秀的將優先升級。」

    所有人聽了這話心中都「咯噔」一下,這新來的指揮是來者不善啊,要下狠手了。但沒有人不知趣地開口反駁。

    「三天內,你們四個百戶將參加軍訓的兵丁人員名單報到衙門來。你們也通知一下剛才趴在地上的那條死狗,如果他還想幹,也把他們百戶所的名單報上來。本官也會把這次軍訓上報到兵部和南城御史處,以獲得他們的批准。王百戶,這幾天抽空本官與你商量制定訓練的計劃和考核的標準,制定出來後,將下發到每個百戶手裡。許吏目,你安排發個正式的文書給那三個副指揮,要求他們也安排好,這次可能來不及,但他們所下轄的兵丁一定要參加下次的軍訓。當然,本官也會親自和他們溝通的。大夥兒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見吳世恭已經鐵了心,這又是在他的權力範圍內合理地運用權力,所以在座的百戶們就算再有想法也不會在這時反對。

    「第二個就是,每個百戶都交給本官兩份報告。一份是每個百戶轄區內,有多少住家,多少商舖。尤其是商舖的信息要詳細,每個商舖的地址、經營內容、老闆是誰和每月交給兵馬司多少常例,這些內容都要寫清楚。包括那些私娼和地下賭坊的資料,都要越詳細越好。本官也將在近期到各個百戶所管轄的轄區去巡察。」

    場面上有騷動不安了。百戶們明白吳世恭這是要摸他們的底了,摸清楚以後要幹什麼?難道要他們多交例銀?剛才的軍訓也就是折磨一下他們的肉體,大夥兒忍一下也就過去了。可現在可能要折磨他們的錢袋子,這叫大夥兒怎麼坐得住?但剛才吳世恭的叱喝無疑起了作用,沒有人敢插嘴打斷吳世恭的話。
mk2258 發表於 2013-10-27 11:08
第一卷闖京城 第二十五章思想統一會(二)

    吳世恭環顧了一下周邊的人,有些滿意,他也明白他們的想法,接著說道:「你們不要擔心,本官的這次摸底不是要動你們的銀子。剛才本官已經說過,本官最討厭自己人內鬥、內耗了,難道本官還會打自己的臉?當然,要摸那些鋪子的底,目的就是要多收些常例。你們捫心自問地想想,難道這些鋪子的常例都上繳了?沒有那靠山大和背景大的不給?沒有那親朋好友和同僚給你們打招呼,你們不收?這些問題,你們一個百戶所解決不了,那就集合起兵馬司所有的力量去解決,你們礙於面子難以開口,本官就做這個惡人。」聽到這裡,那些百戶平靜了下來,起碼吳世恭給的理由很充足,話語很動聽,所以他們也就將信將疑地接受了吳世恭的說法。

    「第二份報告,就是把你們轄區的小到小偷小摸的人,大到幫會的頭目,所有人的名單,住址和他們的產業都報上來,越詳細越好。」

    「還有,到軍訓的那一天,除了帶隊參加軍訓的小旗和總旗外,其他所有的小旗和總旗也要到本官這裡來報道。要他們準備好三個問題。第一個問題就是:你認為兵馬司現在最需要解決的是什麼問題?第二個問題就是:你認為解決這個問題有那幾種方法?每種方法的利弊各是什麼?第三個問題就是:你認為最好該採取什麼方法解決?為什麼?」(這到現代也是新官打開局面的好辦法)

    「要他們認真準備,到時候本官將一一面談的,這也是考察他們能力和以後是否升職的一個重要依據。」

    對吳世恭這些層出不窮的新手段,這些百戶已經有些麻木了。不過,仔細一琢磨,又覺得奧妙無窮。當然,這是吳世恭在現代學習的優秀的管理經驗。剛才的那三個問題,是新官上任要打開局面的一大利器。可以很快得瞭解自己部門的情況,也可以初步瞭解自己下屬的工作能力,甚至可以利用他們的能力在自己的工作中盡快打開局面。可謂一舉三得。

    「最後,本官強調一下現階段兵馬司的工作重點,就是,絕對防止災民的民變,保持街面上的穩定。穩定壓倒一切!不惜下重手、狠手。你們會後向各鋪的鋪長和里長都要交待明白,哪個鋪出問題,本官絕對會讓他生不如死。本官這裡是醜話說在前頭,在座的各位,誰負責這一鋪,本官也不會讓他好受。最後,水龍隊暫時先抽出三十個人,作為本官的隨從,隨時準備增援突發的情況。」接著吳世恭看向水龍隊的百戶,問道:「有問題嗎?」

    「絕對沒問題!」水龍隊百戶拍著胸脯說道,「小的一定挑選最精壯的,由小的親自帶隊,護衛指揮大人。」

    在兵馬司所有的百戶中,水龍隊百戶的位置是最冷的冷板凳。在李指揮的手下,那個百戶過得很不如意。本來他以為吳世恭新官上任,也沒有他什麼事,冷板凳還是冷板凳。這情況從今天的開會中吳世恭除了參加軍訓,就沒有談論到水龍隊就可以看出。但現在吳世恭突然有差事派遣到他,他當然要抓住機會,要不,他也不可能在官場上再混下去了。

    吳世恭對水龍隊的百戶的態度很滿意,微笑地問道:「這位百戶貴姓?」

    「指揮大人客氣了,免貴姓吳。」

    「哦?還是本官的本家。」吳世恭猶豫了一下,接著問道:「吳百戶,你抽調出來了,水龍隊的差事是否會有影響?」

    「絕對沒問題!」吳百戶再次拍胸脯,「水龍隊的那倆個總旗都是做熟的老人了,他們輪流當值,絕對誤不了事。」

    吳世恭滿意地點點頭,不能寒了要靠攏自己的下屬的心:「就這麼決定了吧。」

    吳世恭最後說道:「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大夥兒還有什麼問題沒有?」

    等了一會兒,有個百戶提出了一個現象:「那些不繳常例的鋪子很多都是只把常例繳給了東廠和錦衣衛的,有廠衛罩著,我們兵馬司不敢收啊。」這現象在百戶中引起了共鳴,大家紛紛點頭插嘴。

    吳世恭一提聲音說道:「這不是你們的問題,這是本官的問題。本官會親自解決,你們只要聽從本官的命令做事就行了。你們每個月上繳給本官的銀子,有一部分就是本官和他們吃吃喝喝拉關係解決這個問題的。當然咯,把所有有背景的銀子都收上來,本官也知道不現實,我們要一步步來,先解決那些背景比較小的。」

    聽了吳世恭的解釋,知道他們的吳指揮不會蠻幹,百戶們放下了心。

    「還有沒有其它的事?沒有,就散會。現在,王百戶集合親兵百戶,吳百戶立刻挑選出三十人,集合完畢後,護衛本官和許吏目一同到王恭廠爆炸的現場去瞧瞧情況。」

    聽到吳世恭宣佈散會,那幾個百戶紛紛散去,王百戶和吳百戶也到外面集合人馬去了。會議進行的時間其實並不長。今天午飯以後,看起來吳世恭好像做的事情不少,和許吏目下棋、怒打周巡、敲詐周世昆和與百戶們開會,可加起來的時間也就一個時辰,現在的時間,也就是現代的下午兩點出頭的樣子。吳世恭想抓緊時間,到王恭廠爆炸的現場看一看,如果時間還來得及,再去李指揮家去探望一下,以盡禮節。之後,盡量在晚飯前趕回家,陪陪薛雨霏,畢竟現在才是新婚的第四天。

    內堂裡只留下吳世恭和許吏目。抽著這個空檔,吳世恭就問許吏目:「方纔本官提到補充兵丁時,你的神色好像有些不自然,是否其中有些奧妙不好在大庭廣眾中說?」

    許吏目已經徹底死心了,他今天從頭到尾地目睹了吳世恭的所作所為,已經不能夠用驚艷這兩個字來形容了。雖然除了暴打周巡以外,還沒有觀察到吳世恭實際的做事能力的大小,但可以肯定的是,吳世恭完全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還是不要在吳世恭面前玩弄小聰明了,要不,一不留神會把自己給玩死的。反正現在吳世恭在拉攏他,無論吳世恭真心與否,起碼自己靠上去也沒有什麼壞處。自己作為第一個靠攏吳世恭的人,吳世恭總要做出千金買馬的姿態。

    於是,許吏目把兵馬司現在兵丁的缺額數量,招收兵丁的潛規則,甚至於其他三個副指揮插手其中的事,以及各個百戶的牽線搭橋等情況完完本本地給吳世恭交待了清楚。並且在最後還好心地提醒吳世恭說:「指揮大人,這事牽扯太廣,現在已經木已成舟,如推翻,恐怕下面人心不穩。」

    聽了許吏目的介紹,吳世恭心裡確實很不滿。自己現在當然也沒有什麼人手可以補充兵馬司的缺額,不過問題不是這麼看的。少收的那些錢倒是小事了,但三個副指揮撇開自己這個署理指揮,單獨做出這個決定,這就是大事了。應該說,涉及到權力的事情就沒有小事。不過,許吏目的提醒也很有道理,現在這事牽及到的人員很多,而且基本上都是兵馬司的大小頭目,要他們把已經揣到腰包裡的銀子再拿出來,必定會把他們都得罪,還得是區別對待。

    沉吟了會兒,吳世恭做出了決定,對許吏目說:「給外面的人帶句話。牽線搭橋費該收多少的本官不管,但副指揮的名額要改動,余副指揮十個名額不變,周副指揮五個名額,那個阮副指揮一個名額都沒有。」

    要說今天吳世恭最恨的人排列個排行榜,排第一的還不是周巡,周巡一看就知道是沒腦子被一調唆,自己就跳出來的。排第一位的就是吳世恭點卯後叫了聲「散了」的阮雄,瞎子都看得出今天上午的事是他起頭的。既然他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吳世恭也不介意回他一個下馬威,所謂的來而不往非禮也。

    許吏目聽明白了吳世恭的意思。無非是示好余璉,警告周世昆,打壓阮雄了。而對介紹的大小頭目的利益基本上都未動。手法很是高妙。

    接著吳世恭對許吏目說:「許吏目在李指揮受傷以後,撐起兵馬司的事務,也辛苦了,你就為本官分憂解決五個名額吧。」

    許吏目聽了吳世恭的這個話驚訝地一愣,接著就滿心喜悅。自己這剛一靠攏,就被吳世恭餵了一顆蜜棗,感覺相當不錯。看起來這新來的吳指揮年紀雖然很輕,但做起事來倒十分的上道。

    「還有,這次招收的新兵丁,全部要參加這次的軍訓,合格後才能夠加入我們兵馬司。」吳世恭最後叮囑道。
mk2258 發表於 2013-10-27 11:08
第一卷闖京城 第二十六章這都是錢呢

    吳世恭和許吏目結束談話以後,就走出來,來到了校場。吳世恭被眼前的情況嚇了一跳。一群身穿薛府家奴服飾的人,都聚在校場的一邊。或手中拿著棍棒,或把棍棒抗在肩上,都趾高氣昂的特別神氣。吳世恭看到薛府裡派出了這麼多人為自己撐腰,當然很高興,想著是否喊:「同志們好!」來鼓舞鼓舞大夥兒的士氣,卻突然發覺一個奇怪的地方。他們為什麼這麼高興啊?

    這些個薛府家奴一個個神氣活現的,彷彿是武二郎附體,剛剛從景陽岡打虎歸來。吳世恭心裡嘀咕著:難道你們可以礦工一天出來打群架,就這麼高興啊!可嘀咕管嘀咕,也不可以不鼓舞士氣,不賞賜啊!於是,吳世恭熱情洋溢地對他們高聲叫道:「今天薛府來到人,有一個算一個,每人賞一兩銀子。回府後給。現在姑爺沒事了,大夥兒就回府吧。」家奴們是歡聲雷動。

    這些家奴為什麼這麼高興呢?他們是誰啊?他們有一個光榮的名字叫侯府家奴,他們更有一個更光榮的名字叫豪奴。這一代的薛府豪奴苦啊,薛府只有一個大小姐,沒有什麼少主人,他們沒有機會跟著少主人出去欺男霸女啊!每當他們看到隔壁的幾個府中,那些豪奴簇擁著他們的主人耀武揚威地呼嘯而去,他們的心裡總是酸溜溜的。尤為可恨的是,在薛府府中,那幾個頭髮已經花白的老一輩豪奴總是向他們炫耀,他們當時是如何如何和老侯爺(薛濂的父親,已故)怎麼樣的,他們是如何如何和侯爺的幾個弟弟囂張的(薛濂當時不敢,他當時在皇長子府中當差,就怕萬曆皇帝和鄭貴妃尋理由收拾他。按照侯府的規矩,成家後的兒子,除了世子一家,要搬出去住。所以,現在薛濂的幾個弟弟不住在陽武侯府)。更可氣的時,當這些老豪奴說到他們是怎麼樣趁機吃吃別人家中丫鬟豆腐的時候,滿口沒牙的嘴裡竟然會流出口水。而今天,他們終於實現了自己的豪奴夢了,這怎麼能夠讓他們不興奮呢?尤其是,今天又沒有真的打架,大夥兒只是進行了一次武裝行軍,而姑爺又出手大方,給了賞賜,他們怎麼能夠不歡聲雷動呢?有幾個可能腦子壞掉的薛府家奴心中還想:以後如果姑爺要去搶別人家中的小媳婦時,可一定要來叫我哦!如果他們心中的想法被薛濂和張夫人知道的話,一定會把他們拖出去亂棍打死,再用刀切成一萬塊,扔出去餵狗。

    吳世恭又看看站在一旁的薛強和薛勇,這倆小子,今天下午的表現不錯。也不能寒了自己人的心啊!於是對他們說道:「你們倆每人賞十兩,接下來,就不要再守大門了。」薛強和薛勇聽到了賞賜是眉開眼笑,可接著聽到了後半句,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那幫薛府家奴都轉身剛想離開,衙門門口嘩啦啦又衝進來一隊人。原來是薛濂得到了張夫人的報信。叫他的護衛首領薛永利帶領著他的幾個隨身護衛和一百個京營官兵來支援自己的女婿了。

    薛永利到了吳世恭面前,一行禮,說道:「小的是侯爺的護衛首領薛永利,姑爺無恙吧?」

    不斷的得到薛府的關心,讓吳世恭感到很高興。他笑著對薛永利說:「現在已經沒事了。謝謝你,辛苦了。」

    「姑爺客氣了。」薛永利也笑著回答道。接著抱拳退下。他把薛強和薛勇叫到了身邊。吳世恭見薛永利退下,也張望著王百戶和吳百戶是否已經集合好了兵丁。正在這時,身邊傳來了「噼噼啪啪」的打罵聲。

    原來,薛永利是把薛強和薛勇叫來詢問剛才發生了什麼情況。可沒聽兩句,就氣不打一處來,他舉手正反給薛強和薛勇各一雙耳光,薛強和薛勇嚇得連忙跪下,薛永利接著用腳使勁地往薛強和薛勇身上踢,一邊踢,一邊怒罵道:「兩個狗崽子,不好好地護衛姑爺,到衙門口去數銅板玩,老子踢死你們。」

    「算了,算了。他們倆今天做得還是不錯的。」吳世恭止住了薛永利。雖然今天上午,吳世恭對薛強和薛勇的態度不算是太滿意,但剛才,薛強和薛勇為了護衛他而敢拚命,所以吳世恭還是覺得應該為他們倆求情。

    「姑爺純良。為你們兩個求情,暫時先放過你們。你們兩個狗崽子聽著:今後,只要姑爺受了驚嚇,就要你們兩個狗崽子用命來頂。聽到了沒有?」薛強和薛勇連忙點頭。薛永利接著吼道:「還不快去謝謝姑爺?」薛強和薛勇接著爬到吳世恭身前連連磕頭謝恩。吳世恭揮揮手說了聲:「都起來吧。」

    吳世恭對薛永利的精幹和他為自己漲了面子很滿意。他笑著對薛永利說道:「來的兄弟也都辛苦了。薛勇,拿一百兩銀子過來,五十兩給薛首領和護衛,五十兩給京營的兄弟們喝杯茶。」薛永利帶來的京營軍官連忙磕頭致謝:「謝姑爺賞。」

    薛永利卻擺擺手說道:「姑爺,這些都是小的們的職守,不值得賞。」

    「那就算是姑爺我給護衛兄弟的見面禮吧。」

    見推辭不過,薛永利也笑著從薛勇的手裡接過了銀子。接著,他轉過身,對著那些薛府家奴打量了一番,接連報出了一連串的名字,說道:「報到名的現在從護院護衛調到姑爺身邊護衛,先拿隨身護衛的七成例銀,一年後做得好,拿全額例銀。」被叫到名字的那些家奴都滿臉歡色。薛永利安排妥當,於是,他帶著京營的官兵和薛府家奴向吳世恭告別。

    終於,王百戶和吳百戶把兵丁在校場上集合完畢。吳世恭和許吏目帶著自己的護衛和兵馬司兵丁,這一百多人剛要出發,書墨提著兩瓶酒終於回來了。看到吳世恭,急忙擠過來稟告說:「少爺,小的買的虎骨酒是回春堂的,每瓶要十六兩銀子,共……」

    吳世恭揮手打斷了書墨的廢話,接著安排說:「把酒交給薛勇,你接著去李指揮那裡去稟告,少爺我等會兒要去拜訪?」

    「小的馬上就去。」

    「稟告後追上隊伍告訴我一聲,少爺我等會兒先去王恭廠爆炸現場,別找岔了。」

    一行人到了衙門口,薛強和薛勇已經牽好了馬等候。南城兵馬指揮司衙門就座落在崇文門邊上,許吏目向吳世恭介紹說,崇文門稅關衙門就在他們衙門邊上,在一個胡同內。吳世恭特意靠近了崇文門去看看,只見崇文門外的要進城的客商排成了長龍,等著繳稅。

    「怎麼這麼多人呢?其它城門是否也收稅?客商為何不走其它城門?」吳世恭好奇地連續問了幾個問題。

    「指揮大人,崇文門稅關負責的是京城所有城門的收稅。但行商的從崇文門進入的最多,宣武門那邊也不少。主要是京城的供應主要靠南來北往的通過大運河的行商。大運河的最北端是在通州。這些行商在通州上岸後,要通過咱們南城才能夠進入京城,所以,外面南城的崇文門和宣武門就特別的熱鬧。」許吏目向吳世恭解釋道。

    原來自己管轄的南城是個交通樞紐。吳世恭點了點頭。「那不是南城有三座城門嗎?」吳世恭又問道。

    「那正陽門是皇上走的。平時都關閉著不開,每年只有皇上到天壇祭祀的有限幾個日子裡才開啟。」

    原來如此。路並不遠,這時,他們一行已經可以看見正陽門的城樓了。吳世恭突然覺得很眼熟,一下子想起來自己做混混的時候,沒錢時買的那大前門香煙上不就是印著那正陽門城樓的圖案嗎?

    過了正陽門,再往前走了一段,就有些不對了,路旁的房子東倒西歪的,有些都用些巨大的木柱支撐著,才勉強不倒,明顯的都是些危房。吳百戶在一旁插嘴道:「指揮大人,這裡還不是最慘的,前面的情形更慘。」

    漸漸地,吳世恭走入了一片廢墟區。在廢墟中的空地上,見縫插針的搭了很多草棚,路旁的那些災民神色木然,有的呆呆地坐在地上象行屍走肉般,彷彿在拍鬼片,有的在廢墟中不停的翻找些東西。廢墟的大小一眼望不到頭。吳世恭瞧見宣武門城樓還在,就吩咐大家到宣武門城樓上憑高觀察下災情。

    管宣武門的總旗聽介紹說,吳世恭就是他們新來的指揮,連忙帶著手下的兵丁向吳世恭磕頭行禮,起身後拿出鑰匙打開通向城樓通道門的鎖,把吳世恭他們讓上了城樓。

    上了城樓一看,吳世恭倒吸了一口冷氣。整個場面太慘了。吳世恭是剛才是從衙門由東往西的走來,而王恭廠正處在京城內城的西南角。他們在城樓上往西看去,在王恭廠爆炸的核心區域,所有的建築蕩然無存。連宣武門西面的一段近百米的城牆都被炸得坍塌。沿著坍塌的城牆這一缺口,成扇形衝出去,也形成了長度有兩百多米的廢墟。

    吳世恭問道:「一共倒塌了多少房屋?」

    許吏目回答道:「共近一萬一千間。我們南城的占三成多,有近四千間。其它的是西城兵馬司的。中城的少些。」

    突然想起了他老爹給他嫁妝中就有一間宣武門外的鋪子,吳世恭連忙從荷包裡拿出那張記有鋪子地址的紙張,遞給許吏目,問道:「你們看看,這裡是哪裡?」

    許吏目低頭看向紙張,王百戶和吳百戶的腦袋也湊到了紙張上。看了紙張上的地址,又看了看宣武門外的廢墟,其他倆人都有些把不准,目光都看向了最熟悉道路的吳百戶。

    吳百戶無所推托,無奈地指著宣武門外廢墟的中央,對吳世恭說道:「指揮大人,也許就是那裡。」

    吳世恭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堆廢墟,哭笑不得。那就是我的老爹給我的嫁妝啊!竹韻還說:就這鋪子最值錢。原來已經變成了一堆廢墟。怪不得他這麼大方。原來我自己就是災民啊。不過現在吳世恭的注意力不在那鋪子身上,收好了紙張,他看著城內外的廢墟沉默不語。許吏目、王百戶和吳百戶也默不作聲,他們還以為吳世恭在憂國憂民呢。不知道現在吳世恭眼前似乎晃動著一個個元寶,他的心裡在不停地大聲吶喊:「這都是錢呢!」

    在前世,吳世恭從小混混到黑幫老大起家路程中,一個重要的途徑就是廢舊物品的回收和動拆遷這兩個行業。廢舊物品的回收,尤其是廢舊金屬的回收,再加上收贓,那簡直就是暴利。而動拆遷,作為房地產的附屬行業,只要是膽大心黑,賺的錢也不少。

    尤其是這兩個行業並不需要什麼資金的投入,只要養著一幫打手,躲開警察的視線,就能夠賺取暴利。

    而現在,面前的這片廢墟,簡直是為了這兩個行業量身定做的。吳世恭現在又是南城負責治安的一把手,更妙的是他的岳父薛濂負責的是整個救災工作。這些有利的條件下,吳世恭怎麼會不心動呢?

    現在,薛濂是為了如何救災是焦頭爛額,但如果吳世恭把自己結合現代的經驗呈現給自己的岳父,不要說救災了,另外他們自己都可以大發一筆。吳世恭絕對自信,就算是自己的岳父不支持,在南城那一畝三分地中,憑他的本事也可以撈到不少銀子,可如果岳父支持的話,那可就賺大發嘍。現在關鍵的問題是要說服自己的岳父。自己得好好斟酌今天晚上該如何對自己岳父的說服了。

    於是,吳世恭下命令道:「從現在開始,集合所有的人手,不許有任何人在廢墟上撿拾任何物品,違者一律抓起來。」

    許吏目仗著自己和吳世恭有些熟悉,對吳世恭勸諫道:「很多撿拾物品的人,都是在自己倒塌的房屋中找尋自己家的東西。指揮大人這命令,怕激起他們的不滿。」

    「告訴他們,兵馬司這麼做就是要防止他人撿拾他們家的東西。我們會盡快安排人手統一清理廢墟,到時候,讓他們在一旁,是他們家的物品會交還給他們的。這也是為他們少受損失。這些也要貼佈告示眾,並安排些嗓門大的兵丁沿街宣告,讓災民都明白這個道理。」

    「明白了,指揮大人。」

    「今天就到這裡了。辛苦各位了。本官現在去李指揮那裡探望,有什麼情況要及時向本官報告。」

    「是!指揮大人。」
mk2258 發表於 2013-10-27 11:08
第一卷闖京城 第二十七章探望指揮

    南城兵馬指揮司指揮李祿,現因受傷病休。

    李祿一接到吳世恭將在下午探望自己的消息以後,就早早地安排自己的家人把自己用軟榻抬到了正廳,等候著吳世恭的到來。大夫雖然已經交待了自己受的傷很重,雙腿折斷,以後免不了腿部有些殘疾,但李祿很不甘心,不想失去南城兵馬指揮司指揮這個官職(明朝規定,有殘疾的人不可以做官)。萬一大夫誤診了呢?萬一自己還是能夠恢復呢?雖然知道這希望不大,可李祿還是抱著僥倖。所以,他也不願意讓吳世恭看到自己躺在床上的模樣。

    真是紅顏禍水啊!在前些日子,李祿勾搭上了一個良家。雖然往常的日子裡,李祿風月場所跑了也不少,但這時候,野花哪有家花香呢?

    那天早晨,聞聽那良家家中無人,李祿興沖沖地換了便衣,帶著幾個親兵,直奔那良家家而去。也是湊巧,那親兵隊的王百戶給李祿安排著辦事去了,逃過了這一劫。

    那良家家住宣武門外,李祿快要到達的時候,恰巧遇見了管理這一片的錢副指揮。錢副指揮遇見了頂頭上司,連忙上前拍馬屁。聽聞李祿炫耀地一說來意,錢副指揮自告奮勇地要護送頂頭上司去採家花。李祿一想,人多點在那良家面前顯顯自己的威風也好,於是就同意了。錢副指揮帶著手下的一個百戶和幾十名兵丁一同跟隨。根本沒有想到把自己送進了鬼門關。

    到達那良家的家後,李祿把錢副指揮他們安排到對門的茶館等候,自己一個人進入了那良家家。一進門,李祿和那良家就乾柴烈火般赤膊相見,倆人正施展著手腳雷霆雨露呢,突然間,外面天崩地裂。

    對門那茶館擋在爆炸衝擊波的前面倒塌,裡面坐著的錢副指揮他們全滅。那良家的家中房子被茶館檔了一下,雖然還是倒塌了,但起碼有了緩衝。這時兵馬司有幾個沒資格坐茶館,站在大街上的小嘍囉倖存了下來,他們一起使勁把他們的指揮大人光溜溜地從廢墟中扒了出來。李祿算是命大,只是折斷了雙腿。那良家的慘樣也就不提了。

    情況反正就是這個情況,後悔的事再多想也沒有用,還是思考一下怎麼面對現實吧。李祿心裡明白,其實自己一受傷,自己的南城兵馬指揮司指揮的職位就保不住了,之所以能夠拖到現在,無非是陽武侯薛濂要等著把自己的職位給他的女婿。而到了最後,自己還是指揮,而吳世恭卻以副指揮的官銜署理指揮,弄出這個情況,主要原因也是吳世恭資歷太淺,需要自己暫時霸佔住這個官位,等時機成熟後,讓吳世恭順理成章地上位。

    因此,李祿的心裡十分的矛盾,一方面,他需要保持著現狀不變,讓吳世恭署理著指揮。起碼也要拖到自己的傷好了以後,不要還有其他的什麼人搶了自己的官位。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吳世恭幹得太好,因為如此了,也就是吳世恭官職轉正的條件成熟了,自己也該讓位了。

    李祿正坐在軟榻上胡思亂想呢,忽然聽到門房稟告:「吳指揮來訪。」李祿連忙交待在一旁服侍的管家,讓他代自己把吳世恭請進來。

    吳世恭把兩瓶虎骨酒和五十兩銀子這些禮物,交給了出來迎接他的那個管家,然後,進入了正廳,和坐在軟榻上強作精神的李祿李指揮進行了發自肺腑的問候和關懷。李祿也滿眼歡笑地表示了對吳世恭的感謝,以及對吳世恭年少有為的讚賞。倆人的虛偽和惺惺作態的樣子可以讓任何旁觀者作嘔。

    在一陣寒暄之後,李祿的話語中隱隱約約的流露出了一些意思,無非是他的身體很健康,傷勢恢復得很好;還有他在南城兵馬指揮司中威信如何的高,親信如何的多。聽了這些話,吳世恭全部裝傻裝作沒聽懂,依舊笑瞇瞇地和李祿繼續進行著親切的虛偽交談。吳世恭心中想道:現在,官印都在我這裡了,難道你這個要參加殘奧會的人還會蹦得有多高?

    在李祿連連討得沒趣以後,倆人終於結束了這次愉快的會面。在臨告別時,李祿拜託了吳世恭一件事。原來,不是那個錢副指揮在爆炸中身故了嗎?李祿總得給自己親信的家屬一個交待,所以他拜託吳世恭把錢副指揮的兩個成年的兒子招進兵馬司。憑著李祿的關係,如果只是讓那兩個小伙子到兵馬司做個小兵,也根本不需要通過吳世恭,他話中的含義是要照顧他們一個小官位。這面子吳世恭當然要給,吳世恭答應了給兩兄弟中的一人小旗的職位,以後的道路就要看這兩兄弟混的怎麼樣了。不過,吳世恭承諾,以後如果有其它陞遷的機會,在同等條件下,總是優先考慮這兩兄弟的。這回答讓李祿基本滿意,也給了錢副指揮的家人一個交待。可他沒有注意到,吳世恭的話中表達的含義是:兩兄弟中,我看誰順眼,就給誰這個小旗的職位。而李祿想當然按照當時的常規地認為:總是錢副指揮的大兒子獲得小旗的職位。

    最後,吳世恭向李祿表示,為了讓他安心養病,有錢補充營養,所以以後每個月,每百戶所繳給指揮的例銀將拿出一成送到李指揮處。在每個月,副指揮管理的十一個百戶所上繳的例銀總共有五百五十兩,再加上指揮直轄的兩個看城門的百戶所(去除親兵百戶和水龍隊百戶)共兩百多兩,總共是七百五十兩。一成就是七十五兩。而現在,由於吳世恭這個副指揮還直轄著宣武門那邊三個百戶所,那三個都要上繳給吳世恭每月七、八十兩,就是按照七十兩算,吳世恭最多也只是吃虧十五兩銀子,可以忽略不計。可這行為卻給了吳世恭一個理由。剛才李祿已經提醒了他,因此,吳世恭幾乎出於本能地做出了預防措施。現在,如果有李祿的任何親信跳出來反對他的話,他可以完全不顧李祿的面子去收拾那些跳出來的人。因為,吳世恭已經給過了那些人的後台——李祿的面子了。

    其實,這反應有些錯誤了。因為吳世恭不知道他的岳父薛濂已經把李祿放在了傀儡的位置,準備著隨時讓吳世恭接替李祿那指揮的官位。如果吳世恭知道這一點,完全可以把七十五兩銀子給省下來。這也是吳世恭匆匆忙忙地上任,沒有和自己的岳父薛濂交流完全的惡果。

    從李祿家中出來以後,吳世恭總算是結束了這勞累的一天,滿足地回家去享受家庭的溫馨。他讓兵馬司的手下全部回兵馬司,只讓自己身邊的這十幾個護衛和已經趕來和他們會合的書墨一同回家。可是,那水龍隊的吳百戶堅決帶著自己手下的三十個人,要求護送吳世恭回府。吳世恭笑著答應了下來,心中想道:這小子有前途。

    吳百戶名叫吳勉,四十一歲。他在兵馬司以實幹聞名。他確實是踏踏實實地憑藉著自己的實幹,從一個小兵干到了百戶這個職位。當然,他也是抓住了一些機會的。水龍隊百戶是兵馬司所有百戶中最冷門的百戶。這個百戶所是所有百戶中人數最多的,足有三百五十人。當然,這百戶所的兵丁和其它的百戶所的兵丁人數是一樣的多,但還有二百五十多名幫役(就是現在的協管員)。因為,南城這麼大,就靠一百多人滅火,肯定不可能。

    憑良心說,水龍隊也不是沒有外快的,它的外快來源主要是失火後,他們去救火時,鋪長和里長給他們的紅包。尤其是,當失火的房屋中還有被大火圍困的人員時,失火的事都要另外塞紅包。還有的是,如果大火太猛烈了,失火的房屋附近的鄰居,害怕大火蔓延到他們這裡,為了防止自己的損失,也要塞紅包。因此,和現在的消防隊不同,水龍隊那是天天盼著什麼地方失火呢。可人員多了,那分的錢就少了。又因為,不像現在有消防車,警笛一拉,就能夠趕到失火現場。往往失火以後,等水龍隊趕到了,那些火勢比較小的火災都給幫忙的相鄰給撲滅了。因此,總的進帳也不是很多。

    按照兵馬司的規矩,水龍隊的百戶要三年一輪,大家也要輪流發財。可是因為吳勉的實幹的名聲,最主要的是,其他的百戶都有著,起碼也有副指揮做為靠山,所以,都八年多了,吳勉還是扎根在水龍隊百戶這個職位上。

    如果就是錢少一點也就罷了,問題是水龍隊的工作還很辛苦,而吳勉的年紀也大了(不像現代,當時明朝的人的歲數,只要四十幾歲就已經很大),身體也吃不消。在京城,白天京城的街面由兵馬司來管理,但夜裡需要宵禁,而轉給了巡捕營管理。用現代的明白話來說,就是白天是警察管理,晚上是武警管理。可水龍隊做為一支專業的滅火隊伍,那晚上也要值班啊。因為水火無情,著火又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的。因此,吳勉和水龍隊的兩個總旗在晚上要輪流值班。特別的辛苦。

    而今天,當吳世恭稍微對吳勉露出些好意,那吳勉還不快貼上去。吳勉是比較的實幹,但他也不是不會鑽營,要不他也不會在沒有什麼背景的條件下,升到百戶這個職位了。吳勉的做法,也相當地投了吳世恭的所好。在現在,他剛到了兵馬司的時候,有一個百戶前來投靠他,不管那個吳勉是不是那最冷清的水龍隊的百戶,可畢竟那也是一個百戶啊,所以對此行為,吳世恭是絕對的歡迎。

    於是,吳世恭一邊回府,一邊親切地和吳勉交談了起來。
mk2258 發表於 2013-10-27 11:08
第一卷闖京城 第二十九章諜中諜

    面對著吳世恭的提問,吳勉是有問必答,他對自己所知道的兵馬司情況,尤其是水龍隊的情況是和盤托出。用一個形容詞的話,就是竹筒倒豆子。聽著聽著,吳世恭腦中靈光一現,他突然懊惱地拍打了自己的一下腦袋:我怎麼沒有想道這件事呢。

    吳世恭現在的身份是京城南城兵馬司的署理指揮,他就是京城南城的代理警察局長和消防局長。吳世恭現在考慮的問題一直在警察局長這一身份的框架內打轉,他把自己的消防局長的身份給忽略了。

    在前世,吳世恭曾經仔細地研究過,各個政府部門的工作職責和範圍,還有他們的辦事規則。當然,也仔細研究過各個法律的條文。應該說,每一個具有很強烈的犯罪傾向的人都會這麼做。而現在,吳世恭就發覺現在的水龍隊與前世的消防隊的不同,應該說,現在的水龍隊在消防工作的開展中有著很大的空白。

    在前世,消防局的實際權力和隱性的權力都相當的大,甚至衍生出來很多的利益。在普通人眼裡,可能消防局就是滅滅火,打個119後,消防官兵滅火後還不用付錢(筆者很多的朋友到現在還以為打了119後需要付錢。可確實一分錢都不要付的)。但其實,消防局的工作還有很多。比如說:所有的建築施工前,消防設施和安全通道的審核;建築施工後,消防設施和安全通道的檢查;娛樂場所裝潢的審核和檢查;所有建築的消防檢查;重點區域(比如加油站)的檢查。這些檢查如果得不到通過的話,消防局可以命令任何企業不可以開張;任何娛樂場所不可以開業;任何建築不可以投入使用。還有其它的:消防器材經營單位的審核……甚至連煙花爆竹的銷售都要有消防局的批准。

    如果把這些權力有效的和兵馬司的權力結合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小部分,那兵馬司的權力都將會有大大的擴大。也將會給吳世恭帶來巨大的利益。在吳世恭眼裡,這簡直是一塊大肥肉。因為,在兵馬司維護街面治安的工作中,還有東廠和錦衣衛這兩個強力部門的參與。而且,在這三個部門中,兵馬司還是處在弱勢的地位,能夠得到的利益並不多。而在消防工作中,完全是兵馬司一家獨大,沒有任何的競爭對手,因為只有兵馬司有專業的滅火隊伍。因此,從理論上來說,兵馬司完全可以獨吞下這塊肥肉。當然,在現實中,為了防止其它部門的眼紅,還得給他們分潤一二,但就是如此,也是一筆巨大的收益。

    更令人可喜的是,那個吳百戶把自己送到了吳世恭的面前。而吳世恭在剛才的交談中,發現吳勉對兵馬司,尤其是水龍隊的業務相當的熟悉(這其實從剛才許吏目和王百戶向吳勉詢問著吳世恭那鋪子的地址,就可以看出。消防隊裡,熟悉轄區內的地址是最基本的要素)。如果能夠把吳勉用好,吳世恭將在自己收取利益的過程中,大大的縮短進程,也能夠減少很多細節上的麻煩。這怎麼能夠不讓吳世恭滿心歡喜呢?

    但現在該具體的怎麼做,還得好好思考明白,甚至得和自己的岳父,以及張師爺等熟悉大明朝衙門事務的人共同商量。不過,就算如此,消防工作也將是今後兵馬司工作中的重中之重,而且要刻不容緩地盡快開展起來。

    想明白這些,吳世恭立刻親切地笑著對吳勉誇獎道:「你不錯!相當的不錯!」

    聽到了吳世恭的誇獎,吳勉的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了受寵若驚的笑容,他把吳世恭護送到了薛府。在分別的時候,吳勉拍著胸脯對吳世恭表態,明天清晨,他將提早來到薛府,再帶領這三十個兵丁,護送他們的指揮大人去上班。

    薛府的門房見到了他們的姑爺回府,一邊派人跑向府內去報信,另外通知薛強和薛勇到提早趕回家的侯爺的書房去報到,侯爺要好好地和他們倆訓訓話。

    不提那兩個垂頭喪氣向書房走去的小子,吳世恭興沖沖地向自己所住的小院趕去,要換了自己身上所穿的官袍。現在,離吃晚飯還有一段時間,他也想和自己的小妻子說說夫妻之間的悄悄話。

    薛雨霏得到自己的夫君回府的消息以後,來到了小院門口來迎接。可吳世恭卻奇怪地發覺到薛雨霏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喜色,反而有些唉聲歎氣的。在小院門外也不好說話,他拉著薛雨霏的手走進了小院。一進小院門口,他被眼前的情況搞得一愣。

    只見那五個丫鬟都跪在新房門前的石板上,旁邊有個身穿薛府家僕服飾的中年的美婦,它的臉色嚴肅,在仔細地監督著這五個丫鬟的一舉一動。怎麼回事?今天怎麼自己一上班就出現這種奇怪的迎接儀式。不是在現代,著名的張導演在《黃金甲》中告訴我們,丫鬟們應該露出胸口的兩個白花花的大饅頭來迎接我的嗎?

    吳世恭看看薛雨霏,薛雨霏被自己的丈夫看的更愁眉苦臉的了。一時三刻也搞不清狀況,吳世恭連忙向那中年美婦打招呼說:「這位嬤嬤請了,小丫鬟們不懂事。不過,剛才也罰跪過了,是不是能夠高抬貴手。」

    見吳世恭客氣地打招呼,那中年美婦連忙一福回禮道:「給姑爺問安。這些個小丫頭犯了錯,侯爺夫人罰她們跪到吃晚飯的時候呢。奴婢不敢遵命。「

    那些小丫鬟果然是犯錯受懲罰呢。不過,只是跪到晚飯前,那懲罰也不重。吳世恭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不過,就是這中年美婦的不卑不亢的神情讓人討厭。吳世恭在心中暗暗罵了一句:「這個老處女。」

    也不管這些受懲罰的小丫鬟了,和薛雨霏來到屋中以後,吳世恭首先問薛雨霏說:「霏兒,外面那個老姑婆是誰啊?」

    「是母親大人身邊的大嬤嬤,她還是竹韻的母親呢。」吳世恭聽了這話,被噎了個半死。又想道:「先收回老處女的說法。不過,竹韻的母親怎麼和竹韻一樣的一本正經的。連給她自己的女兒開個小後門都不肯。」反正不管怎麼樣,先問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再說。

    於是,薛雨霏委委屈屈的開始述說起來。

    原來,剛才薛雨霏和那五個小丫鬟共六個小姑娘,一同上演了,由薛雨霏總製片,竹韻總導演的,好萊塢大片——《諜中諜》。

    薛雨霏聽聞吳世恭在兵馬司衙門要被人毆打後,大為擔心。她見自己的母親在安排著薛府總動員,就趁著她的母親的不注意,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小院,找身邊的五個丫鬟來商量。她的父親——陽武侯薛濂有一件貼身內甲,是那種傳說中刀槍不入的,祖傳的內甲。她的父親把那件內甲收藏在自己書房旁邊的一間小收藏室裡。薛雨霏想把那件內甲拿來,給自己的丈夫穿上,讓他以後不再受傷。

    薛雨霏把自己的想法和五個小丫鬟說了以後,獲得了一致的贊同。竹韻她們四個本來就和她們的小姐是一條心的,繡竹也擔心她的少爺,又怎麼會不同意呢?於是,組織能力最強的竹韻拿出了一個行動計劃。哪個引開看守書房的護衛,哪個放風……

    竹韻的計劃挺有效。順利地讓三個小姑娘來到了那收藏室前。哪三個呢?一個當然是總導演竹韻;另一個是繡竹。因為當時薛濂和張夫人安排在薛雨霏身邊的四個丫鬟中,竹韻雖然是主力的固寵丫鬟,但其他的三個丫鬟也是候補的固寵丫鬟,所以身材都比較的高挑。而繡竹的身材比較的嬌小。而那個收藏室的門是鎖著的,薛雨霏告訴給了她們說,這收藏室的側面,有一個小窗戶的銷子不太好,所以她們決定從這個小窗戶中爬進去。這需要一個身材比較小的,所以就挑選中了繡竹;最後一個是薛雨霏。不是因為她是總製片,竹韻是把她當成肉盾來使用的。薛雨霏當肉盾不是因為她是個滿血的騎士,主要原因是為了萬一被薛府家奴發現,有薛雨霏這小姐的身份,可以讓那些家奴閉上嘴。

    諜中諜計劃得很成功,繡竹順利地從壞掉銷子的小窗戶中爬進了收藏室,在薛雨霏的指點下,拿到了那裝有內甲的盒子。可是這是,眼尖的竹韻一回頭,就發現有幾個薛府的護衛在遠處靜靜地看著她們的行動呢。

    那些保衛侯府書房的護衛,其實早就發現了這些小姑娘的詭異,但因為薛雨霏這個肉盾的作用,他們又不敢制止。所以,他們派了一個人去向薛府內府的一把手張夫人報告,另外的幾個,就在遠處靜靜地守候。

    發現自己被發覺,這幾個小姑娘急了,連忙叫繡竹爬出來。可忙中出錯,繡竹一急之下,把自己給卡在了小窗戶上。這時,也不管原來鬧著矛盾了,竹韻急忙和薛雨霏一同上前幫忙。好不容易把繡竹象拔蘿蔔一樣地拔出來時,張夫人已經帶著另外被抓住的三個小丫鬟來到了她們的面前。薛雨霏還想著上前撒撒嬌呢,張夫人卻嚴厲地對這些小姑娘的錯誤行為進行了懲罰。薛雨霏被押到自己的房內禁足,五個小丫鬟罰跪到晚飯前,由她的貼身大嬤嬤監督。

    從這件事可以看出,諜中諜確實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吳世恭聽了薛雨霏的述說以後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六個小姑娘也不長長腦子。薛雨霏如果向她的父母開口要這件內甲的話,估計她的父母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會答應她。何必去偷呢?再說了,吳世恭在前世穿慣了防彈衣,對那些號稱能夠刀槍不入的古代內甲也根本就不稀罕。

    不過,吳世恭確實從心底裡感激薛雨霏她們對自己的關心。他把薛雨霏摟到身邊,在她的臉頰親了一下,在薛雨霏耳邊輕輕地說道:「謝謝!」

    薛雨霏開心地笑了,她依靠在自己丈夫的懷中,想再一次撒撒嬌時,突然聽到門外有人稟告說:「稟告姑爺,侯爺叫姑爺您快到書房中去議事。」
mk2258 發表於 2013-10-27 11:09
第一卷闖京城 第三十章一對可憐的小夫妻

    聽到了門外有人在喊,吳世恭又在薛雨霏的臉上親了一下,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屋子。薛雨霏也依依不捨地目送著吳世恭的離開。直到吃晚飯前,薛雨霏和那五個小丫鬟的懲罰才在這六個小姑娘的歡呼聲中結束。

    當薛雨霏趕到和父母吃飯的飯廳時,只有張夫人在那裡等候,薛濂和吳世恭還在書房裡商議的事情。張夫人乘著這間隙,寒著臉再次狠狠地訓斥了薛雨霏。直到張夫人兩次派人到書房催促後,薛濂和吳世恭才出了書房,來到飯廳。吳世恭也是低著頭,一語不發,薛濂對著他倆「哼」了一聲,訓道:「都已經是成家的人了,做事還這麼沒有分寸。今天晚上,你們兩個給本侯好好的反省反省。」接著對張夫人說,「夫人,本侯不在家用飯了,現在有要事去魏公那裡。」接著向張夫人點了點頭,出門去了。

    下午的時候,聽到自己的女婿要被人打以後,薛濂急忙派出了自己的護衛首領薛永利和一隊京營官兵。等到薛永利回來後,報告了整個事件的情況以後,薛濂再也沒有在災難現場作秀的興致,急匆匆地趕回了家,等著吳世恭的歸來。

    等到吳世恭回來以後,被薛濂交待過的門房首先把薛強和薛勇叫到了書房。薛濂當然首先訓斥了他們倆不去護衛姑爺,而是在門房中收紅包這種不務正業的行為。但關鍵的是,薛濂想從薛強和薛勇口中,詳細地瞭解自己的女婿的一舉一動,以判斷自己女婿的品性和辦事能力。張師爺也在一旁旁聽,要和薛濂一同的參詳。

    薛濂詳細地詢問了吳世恭一天的日程安排,反覆地向薛強和薛勇瞭解吳世恭做事的一切的細節。之後,就讓他們倆退下了。在薛強和薛勇口中,薛濂沒有得到太多的信息,因為他們倆今天其實待在吳世恭身邊的時間並不多。薛濂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決定還是把吳世恭叫過來親自向吳世恭詢問。

    吳世恭很快就來到了薛濂的書房,沒想到,翁婿倆的交談完全偏離了本來的目的,到後來,張師爺也加入了他們的交談。因為吳世恭提出了一個清理廢墟和重建災民房屋的計劃,這也是薛濂現在的一塊心病。薛濂和張師爺在仔細地瞭解以後,覺得這個計劃的成功有很大可能性,但吳世恭這個計劃也有一些缺憾,不過這些缺憾也不是不能夠彌補的,所以,熟悉明朝衙門規矩和法令的薛濂和張師爺,逐步的完善了吳世恭所提出的計劃。他們三人最終有了一攬子解決災民問題的方案。

    整個方案是這樣計劃的:

    首先解決受災現場的廢墟處理問題。從每間房屋的房主中收取一間房屋一兩銀子的廢墟清理費。這價格是很便宜的。因為如果房主自己僱用人手和車輛運送自己廢墟的話,將要花每間房屋二兩多。薛濂決定在十天以後正式開始廢墟的清理工作,爭取在十五天到二十天裡清理完畢。當然,房主也可以自己安排人手清理廢墟,那就不要繳納那一兩銀子的廢墟清理費。但他們一定要保證在規定的時間內清理完廢墟,否則將被罰款並被強行清理。

    這讓在現代待過的吳世恭有些不習慣,在現代,災民的救助完全是免費無償的。張師爺回答了吳世恭的疑問。原來在明朝的救援工作中,只要讓災民不餓死,不發生疫情的傳染,這次救災工作就已經算是很成功的。明朝的政府連災民的賣兒賣女都不管,怎麼還會管災民的重建家園呢?所以,他們虧本的幫助災民清理廢墟,已經是功德無量了。

    薛濂他們當然不會虧本。薛濂將收到近一萬兩的廢墟清理費,他將拿出二千兩給順天府,二千兩給京營,讓他們各出五千人,在十天以後參加廢墟的清理工作。吳世恭想起了那天他旁聽議事時,順天府的官員和京營的軍官的說法,擔心這麼少的銀子可能不能滿足他們的要求。可張師爺拍著胸脯保證,這些銀子完全夠用,而且他將親自去交涉,保證完成任務。聽了張師爺的解釋以後,吳世恭才明白,順天府派出的是徭役,京營軍官派出的是底下的兵丁,這些人的動用其實都不需要花錢。而這二千兩銀子完全是給他們個人自己的。只要他們個人有了銀子,誰還管什麼夏忙不夏忙,底下兵丁吃飯不吃飯的。吳世恭只能夠無奈地搖頭,感歎大明朝真的是黑,比他那個黑幫老大還要黑。

    薛濂還分給了吳世恭二千兩銀子,並且將任命吳世恭做為廢墟清理的總指揮。因為在現在,負責廢墟的清理工作就是個燙山芋,沒有人會接手,薛濂讓自己的女婿幹這個苦活,也能夠在皇帝面前顯示出自己的高風亮節。當然,當他們的方案實施以後,燙山芋將會變成香饃饃。當商量到這裡時,心情大好的薛濂還和自己的女婿開玩笑說:讓他用自己的錢來付今天給薛府家奴和京營兵丁的賞銀。那麼這最後的四千多兩銀子呢?當然是留給薛濂自己的。雁過不拔毛,是要給天打雷劈的。

    這裡有個問題,就是廢墟垃圾的運送問題。薛濂準備徵用車馬行的車馬,再加上調用京營的一部分馬車來解決。因為京城的車馬行大多數集中在南城,所以,薛濂讓吳世恭這個南城的兵馬司指揮來和車馬行的老闆去交涉。吳世恭卻對薛濂坦白說,其實這些廢墟的垃圾也很值錢。那些房屋雖然在爆炸中成為了廢墟,但這些房屋,總有些木料和磚瓦可以再利用,還有些廢銅爛鐵可以回爐,所以,一間房屋的廢墟起碼能夠值半兩多銀子。徵用一部分,用這裡的銀子僱用一部分,完全能夠解決車馬的問題。而且自己還能夠留下一些銀子。吳世恭的坦白讓薛濂和張師爺目瞪口呆,感歎到底隔行如隔山。大悅的薛濂當場表態,如果能夠留下些銀子,那些銀子都將歸吳世恭所有。

    還有個更重要的問題,從現在開始,將不允許廢墟上有其他人員清理。吳世恭向薛濂報告說,自己已經在南城發佈了這個命令。薛濂也表示,在明天,他也將要求其它的兵馬司也執行這個命令。而且,今天商談以後,他將立刻到魏忠賢那裡去匯報,要求東廠和錦衣衛也一同執行這個命令。

    方案接下來是如何地重建房屋。他們決定每間房屋的建設費用是二十五兩銀子,由工部統一安排工匠來建設。這價格比市價稍微低一點,但低的並不多。工部將在每間房屋上賺四、五兩的銀子。因為明朝的官匠也要服役,使用他們的費用也特別的低。當時為什麼工部不願意接受災民房屋的重建,主要是怕收不到建設的費用。工部不可能派出這麼多的人手,到幾千家災民那裡一個個收取建設房屋的費用。但現在,薛濂將向他們保證支付,並且按照工部的建設進程付出費用。

    可薛濂的錢是那裡來的?原來,薛濂又將向災民發佈一條命令。將在廢墟清理完畢後,規定的時間內自己建設好房屋。如果你沒有錢去建設呢?那也不要緊。官府將免費幫你建設,但你要拿出一部分的地皮繳給官府,官府將在這些地皮上建設鋪子和房屋,賣給民間的富戶,以此費用來解決問題。這命令表面上看起來十分的公平公正,其實,當中的貓膩就更多了。

    官府要求這些房主上繳的地皮肯定是那些臨街的地皮。現代人都知道,商業地產和住宅地產的價格完全是不一樣的。而且,薛濂在發賣這些臨街地產的時候,完全可以定一個比較低的官家,那些地產肯定會賣給有權力的宦官、貴勳和官宦,這樣利益共享以後,完全能夠組成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薛濂本身也能夠名利雙收。還有,總有全家死絕的無主地產,那簡直就是無本的買賣,就看薛濂的救災賬本怎麼做賬的問題了。

    吳世恭也有所獲,那車馬行的車馬運送是雙向的,運出去的是垃圾,可運進來的可以是建築材料。吳世恭完全可以小賺一筆運輸的費用。

    這方案簡直太完美了,災民們可以獲得官府低價,甚至是免費的建設他們的房屋。而參與救災的官府的各個衙門官員,都可以多多少少的獲得自己的一份收益。看解決了這麼多天來壓在自己心頭的一塊大石頭,薛濂是徹底地輕鬆了下來。

    吳世恭乘機向薛濂提出了兩個請求。一個是希望薛濂幫忙打招呼,讓工部免費地在自己宣武門那個,已經成為廢墟的鋪子那裡,蓋一幢樓。對這件小事,薛濂是一口答應。吳世恭提出的另外一個請求是,他想在南城兵馬司,提拔一個副指揮,來全面的抓消防的工作。薛濂考慮了一下,對吳世恭交待說:薛濂基本可以保證,只要他向魏忠賢提出,等救災工作完成以後,肯定把吳世恭署理指揮頭銜中的署理那兩個字去掉。到那時,肯定也會滿足吳世恭提拔一個副指揮的要求。吳世恭心中想道:看起來,自己的岳父薛濂和魏忠賢的關係看起來是遠遠超過想像中的密切啊。

    當完成所有的商議以後,吳世恭都有些得意了。穿越到明朝以後,第一次做的大事業就有這麼好的一個開頭,甚至有些所得還能夠超過自己的預期,這讓他忍不住有些自鳴得意起來。吳世恭有些得意忘形了,他還以為自己是剛和一個合作夥伴完成了一次重要的商業合作談判呢,他忘記了現在是和自己的岳父在商議。他全身都放鬆了下來,差一點翹起了二郎腿。他沒有發覺他的岳父薛濂給張師爺使了一個眼色,更沒有發覺張師爺已經悄悄地離開。突然間,他的耳邊響起了老丈人的怒喝聲。

    老丈人神色激動地對著吳世恭連聲喝罵,罵聲之激烈,分貝之高,讓人難以忍受。吳世恭被他的老丈人從椅子上罵得站了起來,再被老丈人面對面罵得連連退後,最後被老丈人罵得退到了牆角。老丈人的怒氣值彷彿是無窮無盡,唾沫星子噴的吳世恭滿臉都是。雖然被怒罵心裡總有些不好受,但吳世恭一點兒也沒有生氣和委屈。他知道,這是他的老丈人對他的好,今天老丈人對他的怒罵充滿了他對自己的關心和擔心。雖然其中有很一大部分是因為了他的女兒,但老丈人確實是把自己做為了親人而看待。

    直到張夫人兩次使人來叫他們倆吃晚飯,老丈人才停止了對吳世恭的教訓。

    等薛濂離開家以後,張夫人和這對小夫妻安靜地吃著晚飯。看著這對小夫妻低頭吃飯,一聲不吭的可憐相,張夫人是又好氣又好笑。她慈愛地給他們倆的碗裡各夾了一筷子的菜。過了一會兒,吳世恭抬頭對張夫人說:「岳母大人,這次我們都知錯了。」

    張夫人笑瞇瞇地看著他們倆,高興地點了點頭。

    這對小夫妻的可憐樣一直保持到了晚飯以後。向張夫人告辭後,他們倆走出了飯廳。在門口,他們倆對望了一眼,看著看著,越來越忍不住,最後不約而同地發出了歡快的笑聲。看著這對小夫妻手牽著手離去時,那歡快地背影,張夫人笑著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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