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瘋狂 作者:再次等候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8: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7 68571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22
第五百五十一章 悲劇的瓜背王

    姚亮笑著舉起雙手往下壓了一壓,讓大伙兒安靜下來,接著說道︰“我們千辛萬苦的已經到了新野,怎麼樣也不能夠讓這塊肥肉從我們嘴里逃走啦!現在我就先安排一下,該怎麼樣進城。”

    “你們把剛做的梯子都給我,讓我的人翻城牆進城。之後打開城門,再一起沖進去。……”

    那些頭目仔細地听著姚亮的安排,因為姚亮帶來的人承擔了最危險的翻城牆、奪城門的任務,那些頭目也沒有什麼異議。

    說到最後,姚亮說道︰“各位弟兄都記住了自己在城中的位置了嗎?最後再說一點︰入城後不得濫殺無辜、不得淫辱女子,違者我的刀子可不認人啊!記住。我們可是劫富濟貧的義軍!”

    姚亮的話讓有些頭目的臉色有些難看。就在這時,旁邊一位頭目插嘴附和道︰“大櫃的話真對。我們是要長遠的,不是要去貪圖一時之歡。誰違反了,我鐵四首先就翻臉不認人。”看起來拍馬屁的人無處不在啊!

    姚亮臉帶欣賞地對鐵四微笑了一下,說道︰“還是鐵兄弟明白事理啊!入城以後,你帶著你的人和我一起行動吧!”

    其余的那些頭目立刻明白了鐵四剛才的話,已經讓姚亮把鐵四引為了心腹,他們的心中都是在暗自後悔,連忙亡羊補牢道︰“听大櫃的。我們是義軍啊!”

    當那些頭目看到姚亮帶著自己那六百多人,拿著梯子來到隊伍之前時,他們也忍不住有些慶幸,不僅慶幸自己沒有做炮灰,而且慶幸自己投靠了一位仁義勇猛的首領。所以在不知不覺中,那些新投靠的人也逐漸地融入到了姚亮的隊伍中。

    可就在姚亮準備下令攻城的時候。城門“嘎吱“一聲開了,這倒讓所有的人摸不清狀況了,有位頭目疑惑地說道︰“怎麼開城門了?難道里面有埋伏啊?”

    所有人就立刻做好了準備,準備著城中可能沖出兵丁。可是等了老半天,只看到有幾個人站在城門口不斷地向著姚亮他們招手。

    “怎麼回事?”葉超驚訝地問姚亮道。

    “管他是什麼事!先沖過去,控制住城門再說!”姚亮立刻下令道。于是傅勝立刻帶著自己的兩個連沖向了城門。無驚無險的,新野縣的城門就被姚亮他們佔領了。

    打開城門的就是與向農民軍報信的青皮是同一伙人。因為現在姚亮的部隊太有欺騙性了,那伙人就以為是農民軍到來了。不過見到了來的並不是自己派出去的人報訊的農民軍,那伙人也就將錯就錯了,帶著姚亮他們去搶佔全城。

    姚亮也是不動聲色。根本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按照事先的安排,姚亮的那些頭目先後佔據了城內所有的關鍵點。而在姚亮的約束下,那些頭目也只是逼著城內的大戶拿出了很大一批糧食和銀兩,當然。順手牽羊偷盜些城內百姓的財物也是免不了的。但總的來說,城內的軍紀還是比較嚴明的。

    姚亮則主要守住縣衙。以及縣衙附近的庫房、官倉。雖然官倉內的糧食被災民取走很多。但還是留下了不少。加上城內大戶奉獻的,姚亮共獲得了糧食四萬多石,銀子一千多兩,還有布匹、酒、藥材等若干,但折銀也肯定超過了萬兩,可謂是大獲豐收。

    而且定下心的姚亮也可以清點人數了。加上新野縣城內新投靠過來的災民。現在姚亮部隊的人數已經超過了四千人。當然,新投靠的那些人的戰斗力也就忽略不計了。

    既然收獲已經這麼大了,姚亮就準備見好就收了,他準備著帶著糧食和物資回到新集鄉。可就在這時候。安排在城外的探子來報︰來了一支農民軍。

    這下子姚亮可就走不了了,他立刻關閉城門、鞏固城防,接著從城內搜羅出幾匹馬,讓自己會騎馬的幾名兵丁快馬回汝寧報信。

    當吳世恭接到姚亮的求救信以後立刻是大發雷霆。不管姚亮的動機如何,他的這個行動完全打亂了汝寧軍的行動。但現在再怎麼埋怨也沒有用了。于是吳世恭要馬上改變這次的軍事行動。

    新野縣這地方,本來就是一個軍事要地,但它的缺點就是易攻難守,所以看過《三國演義》的人都知道,諸葛亮一出山的三把火,其中就有一把是火燒新野。再加上新野縣離汝寧的距離有些遠,所以吳世恭在這路安排的防御支點就是後方的棗陽縣。

    可姚亮這麼一自由散漫,卻讓汝寧軍陷入了不得不去救的尷尬境地。也是同樣的原因,新野是易攻難守的。城中的那些糧草、物資倒也罷了,關鍵的是,汝寧軍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拋棄戰友的事。

    但是這路的一調動,將會使得汝寧軍的包圍圈擴大了許多,很可能包圍圈內的農民軍,可以通過汝寧軍的縫隙里逃竄,成為了漏網之魚。

    但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反正那些農民軍逃竄也只有兩個方向︰一個就是向著汝寧,不過這條路基本上就是送死;一路就是向著廬州方向,反正因為鳳陽的攻陷,朝廷已經在這里駐扎了重兵,也應該讓其他明軍活動一下筋骨了。

    想明白以後的吳世恭立刻率領著自己的三百親兵,趕往了教導軍團的方向。趕到以後,又集合了教導軍團的騎兵營,飛馳著去救援新野縣。教導軍團更是派出了一個步兵團,跟隨著騎兵去接應救援。

    在趕往新野縣的路上,吳世恭不禁有些自嘲︰“本以為這次自己不要出馬,沒想到還是要親征,自己可真是一個勞碌命啊!”

    但讓吳世恭沒想到的是,當他千辛萬苦地趕到新野縣時,那里卻是一片風平浪靜。姚亮依然守在新野縣城里,城外的農民軍也沒有了蹤影,更意外的是,余子璉的汝州軍駐扎在新野縣城之外。

    當送走求援信使以後,姚亮就準備守城了。可當農民軍出現在城外以後,他們卻並沒有立即攻城,只是派出的使者入城來向姚亮交涉了。這時候的姚亮才想起,原來自己現在的身份也是農民軍呢。

    那來使是瓜背王的一名親信,他比較能說會道,首先就是要招攬姚亮他們。

    當瓜背王趕到新野縣時,卻發現被其他農民軍捷足先登了,因此他的心中是相當的郁悶。可是當他了解到佔據新野縣的是一股名不見經傳的震山炮時,他立刻就打起了如意算盤。

    瓜背王認為︰自己怎麼樣也是在農民軍中有著名號的,只要把城內的農民軍招攬過來,既能夠增強自己的實力,城內的糧草、財物也能夠變相地落到自己的手中,于是,他就派出使者入城了。

    姚亮當然不可能去投靠瓜背王,可現在的他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因此,姚亮也就很客氣地接待了使者,並且告訴使者︰自己需要時間與手下的頭目商量這件大事。

    可是等了大半天,瓜背王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他就向姚亮提出︰按照江湖上見者有份的規矩,先給自己送上一批糧草。

    其實在農民軍的規矩中,向來是誰到誰得的,瓜背王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要求,無非是仗著自己的實力較強。而且如果姚亮拒絕了招攬,那瓜背王多少也可以得到一些好處。

    瓜背王的要求卻使得姚亮犯了難。從內心里,姚亮肯定不會給汝寧軍的敵人——農民軍送糧食的。可是如果現在不給瓜背王一些糧食,那就不是拒絕瓜背王的招攬那樣,只是在農民軍中不志同道合的問題了,而是姚亮對瓜背王露出了敵意。

    如果瓜背王惱羞成怒,毅然來攻打新野縣的話,那自己的這些烏合之眾能不能夠守住新野縣城呢?

    正在姚亮犯難的時候,余子璉的汝州軍也靠近了新野縣城。這時候的瓜背王就有兩個選擇,一個就是馬上逃竄,另一個就是與汝州軍作戰。可按照雙方的實力對比,瓜背王怎麼樣也不會選擇第二項的。

    但利令智昏這個成語就是形容這時候的瓜背王的,他舍不得新野縣城里的糧草財物啊!于是瓜背王再次放低要求,要姚亮出兵與瓜背王一同與汝州軍作戰。

    之後……之後的結果還用多說嗎?想想余子璉為什麼會飛黃騰達和姚亮為什麼會發配邊疆吧。他們倆本來就是寧陵縣的老熟人,還一同去救援歸德府城,同舟共濟了一場呢。

    于是在當天晚上,姚亮就與余子璉取得了聯系,準備在第二天的戰斗中,給瓜背王玩個陰的。

    但對姚亮來說,比較麻煩的就是該如何向手下的頭目說明情況。于是他就象演義中描寫的一樣,在帳後埋伏刀斧手了。可是姚亮又沒想到,那些頭目听說能夠被朝廷招安,立刻是歡呼雀躍,一致同意了姚亮的決定。其實在這時候,明朝朝廷的吸引力在農民軍的心目中還是很強烈的。于是,瓜背王就悲劇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22
第五百五十二章 吃虧于信息

    “楚格在搞什麼啊?什麼東西都要我來決斷,那他這個指揮是干什麼的啊?告訴他,只要基本達到目的,該改變的計劃自己去判斷!如果再這麼婆婆媽媽的,讓他回家抱孩子去!”吳世恭把楚格送來的急報一扔,不耐煩地說道。

    這幾天吳世恭的心情一直不太好。當他帶人趕到新野縣後,就一直與余子璉處于僵持狀態。

    當瓜背王連同姚亮帶出城的部隊,擺開陣式要據城與汝州軍戰斗時,突然他的側翼被“友軍”攻擊,而汝州軍也順勢也殺入了瓜背王的部隊。還好,瓜背王也是位老造反首領了,他反應很快,立刻就逃跑。但也只是只身而逃了,跟著瓜背王逃走的農民軍還不到千人。

    可是還沒等戰斗結束,姚亮就帶著自己的部隊又退入了新野縣。姚亮想的很明白︰不要看他與余子璉有些交情,但在搶奪戰利品時,友軍也會變成敵軍,不用提還有這麼多投靠姚亮的流民,可能被汝州軍殺掉充做軍功呢。

    對此,余子璉的反應倒是慢了一拍,等到他發現了姚亮的異動以後,姚亮已經緊逼城門、嚴陣以待了。

    于是就開始余子璉和姚亮的談判了。首先就是余子璉用自己的官位壓下命令︰讓新野縣打開城門,放新野知縣入城重掌縣治。

    對于這個很合理的要求,姚亮根本無法拒絕。他只能夠一直用著“等上頭的命令!”為由,拖延著新野知縣的進城。

    對此,余子璉也有些無奈。雖然與吳世恭的關系很差,但余子璉並不想與汝寧軍翻臉。再說,這次為了考慮行軍速度,汝州軍也沒有攜帶什麼攻城器械。所以也不能夠直接去攻城。

    所以一來二去,這事就拖延了下來。姚亮也不敢太得罪余子璉,所以也往城外運送了近千石的糧食,作為汝寧軍的犒勞。

    可是等到吳世恭的到來,汝寧軍這邊就避無可避了。等到談判一開始,吳世恭就發現自己處于了一個很被動的局面。

    按照道理,新野縣內的糧食物資都是歸新野地方所有,唯一可以處置的就是新野知縣。可是現在卻是余子璉控制著這位知縣,再說,是否追究這位知縣棄城而逃的罪名。都在余子璉的一支筆中,所以現在的余子璉就有些“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味道了,他提出︰新野縣內的糧食起碼要給汝州軍三萬石。

    吳世恭當然不肯放棄已經吃到嘴里的肉,不過不分潤給汝州軍一些糧食也不現實,所以吳世恭的底線就是分給汝州軍一萬石的糧食。

    但這時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如果這倆人關系尚可的話。倒是可以坐下心平氣和地討價還價,以達成一個協議。可是這倆人卻有著舊怨。所以誰也不願意與對方見面受虐。因此。在倆人之間傳話的人可就跑斷了腿。

    可是吳世恭不可能無休止地待在新野縣,因為這樣就莫明其妙地被余子璉牽制了自己教導軍團的一個團和騎兵營了。再加上這件事又不是吳世恭佔理,如果等到朝廷得知以後下發命令,怎麼樣也是吳世恭吃虧。所以這些天的吳世恭心情就有些煩躁了。

    而吳世恭這麼一親征,楚格肯定是要把汝寧軍的重心移向吳世恭這里,就是要保障吳世恭的安全。因此。戰前所制定的計劃也要改變許多。但是楚格又不敢自下決斷,于是就不斷地請示吳世恭,正好被心情不好的吳世恭當成了替罪羊。

    大帳內也是噤若寒蟬,吳世恭也知道自己的莫名火發的很沒道理。于是揮揮手就要大帳內的人全部退下。

    可就在這時,一名親兵進來稟告道︰“大人!余大人已經來到了營前,他讓大人您出營商議呢。”

    吳世恭立刻是長噓了一口氣,那余子璉總算是熬不住了,自己也終于有了一個台階下啊!

    當身著戎裝的倆人騎著馬在營外相見,倆人都很敷衍地拱手行了一個禮,接著就冷場了,誰也不願意開口說第一句話。這場面也顯得十分怪異。

    還是余子璉先忍不住,他也不廢話,開口道︰“給本官二萬五千石!”

    “最多一萬五千石!”吳世恭也讓步了,就想著早些解決眼前的僵持。

    余子璉“哼”了一聲,二話不說拿出幾張紙,讓身邊的親兵送到吳世恭那兒。吳世恭接過一看,瞳孔頓時聚集了起來。

    這幾張紙是朝廷下發的最新戰局和命令。

    五月,皇太極派阿濟格為主帥,偕貝勒阿巴泰及揚古利伐明,自雕鶚堡入長安嶺。之後幾路分兵,直指延慶州,開始了滿清第一次入口之戰。

    而這次滿清的入關完全出乎了明朝朝廷和邊關的意料,因為以往的北方蠻族都是在秋冬季節犯邊的,這也是因為游牧民族放牧的規律所決定的。

    所以從這次突然的入關就可以看出,皇太極對于滿清的國家建設已經是初見成效,已經可以靠著自己的生產供應軍隊的出征了。

    因此,毫無防備的明朝邊關和軍事重鎮就是一片稀里嘩啦,眼看著延慶州將會不保。而延慶州是在北京城西北一百四、五十里的地方,之後至京城就是一片坦途,于是朝廷立刻關閉京城城門、鞏固城防,並且向著四方發出了勤王令。

    而其他地方的軍隊都有各自的任務,不可以大動,現在相對比較平靜的河南、山東明軍就在此次調集的範圍中了。理所當然,近階段沒有什麼顯赫戰斗的汝寧軍也在調集的名單中。

    更為不妙的是,余子璉的汝州軍因為要圍剿農民軍,是不在這次調集的名單中的。

    所以吳世恭再這麼拖延下去,真的是要誤了大事了。所以余子璉趁著這個好機會,親自與吳世恭見面來施壓來了。

    余子璉作為一名能夠與朝廷直接聯系的文官,就能夠掌握著這一信息優勢。所以在任何時代,信息都是最值錢的啊!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22
第五百五十三章 各自暗爽

    吳世恭也是一個很光棍的人,既然自己已經處于了下風,他就想著早些解決眼前的事。于是他說道︰“最多給你二萬石。都是一家一半了,你也別再得寸進尺了啊?”

    “好!”沒想到余子璉是一口答應,接著他又說道︰“本官軍中連連激戰,兵器損耗頗多,還望吳副將伸出援手,給本官火銃二百,火炮十門!”

    “放屁!”吳世恭頓時怒氣勃發了,“想趁火打劫啊?門都沒有!”

    “本官不心急!可以和吳副將在這里慢慢談哦!”余子璉慢條斯理地說道,一副吃定了吳世恭的神情。好不容易有機會折磨一下這個吳鄙夫,余子璉的心中就象是吃了人參果一樣的舒坦。

    吳世恭長吸了一口氣,決定還是先忍住。于是就放緩口氣說道︰“炮最多二門,火銃最多五十,本官勤王也要用的。不過半買半送,算是看在本官與你的交情份上。”

    “哼!”今天的余子璉特別喜歡用鼻孔說話︰“就你這黑心商販樣?還好意思拿出個半價?爽快些,要麼送,要麼我們接著談!”

    因為汝州軍自己不能夠生產火器,所以他們通過四海商行從汝寧軍這里買了不少。當然那價格是很貴的,而且給余子璉的不是汝寧軍的制式火器,而是以前繳獲的鳥銃、虎蹲炮等,所以被狠斬了幾刀的余子璉心中一直有著怨氣。

    “余子璉!你以為我真的怕你談啊?這麼多年了,你這酸丁樣還沒改。算了!算我可憐你,就送給你吧!”說著說著,吳世恭的口氣還是軟了下來。

    可是今天余子璉對吳世恭的挑釁好象是無動于衷,他還是一臉平靜道︰“那就多謝吳副將了。一百火銃、五門火炮,不要你賣給本官的廢銅爛鐵。就要你軍中所用的。”

    “嘿!你倒會獅子大開口!告訴你,沒門!”吳世恭是連連搖頭。

    見到可能會談崩,余子璉接著說道︰“本官之汝州軍守住汝州、南陽,正可擋住賊軍,不讓賊軍進犯兵力空虛之汝寧,吳副將還是考慮一二吧!”

    吳世恭猶豫了一下,最後決定道︰“最多給你火銃八十、火炮三門。不過要等我家工坊生產出來後才能夠給你。沒辦法,要去勤王啊!”

    “不需勞煩了。”余子璉“嘿嘿”一笑,“本官怕吳副將言而無信啊!,就把你軍中現有的給本官吧!”

    吳世恭見自己被余子璉揭穿了用心。頓時是惱羞成怒了,他吼道︰“本官什麼時候言而無信過啊?就憑你?都不屑于騙你這個書呆!總要給你新的火器吧,本官軍中所用都是舊的啦!”

    “本官不介意!馬上送來即可,否則,讓我們促膝長談吧!”

    “你又不是美女。誰有興趣與你促膝長談啊?”到底吳世恭要急于脫身,于是不甘心地向全大山下令道︰“回去吩咐一聲。都給他!余子璉!你拿了這些東西可不要被噎死啊?”

    “總比某人被氣死的好啊!”今天余子璉的斗嘴是超水平發揮。打得吳世恭是沒有了脾氣。

    其實吳世恭根本沒有看上去那麼生氣。因為軍情局打入到汝州軍中的密探基本上都有汝寧軍軍中的經歷,所以現在的他們基本上也都成為了汝州軍的中上層軍官。吳世恭認為自己的那些火器只是暫時寄存在汝州軍這里。早晚有一天,吳世恭會把汝州軍這頭肥豬給吞了。

    見到余子璉趾高氣昂地安排手下,準備把汝寧軍送過來的火器帶走,吳世恭也準備著回營。就在這時候,余子璉又說道︰“吳副將!本官看姚統領在你這兒很不如意。是否割愛給本官,也讓俊才不被埋沒啊?”

    吳世恭心中那個氣啊!自己的韜光養晦卻被余子璉誤認為軟弱了。他倒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于是吳世恭回了句︰“做夢!”,接著頭也不回地回營去了。

    吳世恭是不知道,余子璉的心中也在暗爽呢。他已經接到了總督盧象升的通報︰老回回馬守應的那營農民軍再次流竄南陽。而盧象升等三支明軍還被農民軍主力糾纏在鄖陽,難以追擊。望駐扎在鄧州的汝州軍阻截住這支農民軍,不讓其再次流竄入河南。

    所以說,其實余子璉也熬不住了,他能夠虛張聲勢地從吳世恭那里榨到這麼多的東西,所以心中也是陰人以後的滿滿快感。

    不過余子璉最後的話,倒提醒了吳世恭,他還要去處理姚亮這三個膽大妄為的家伙呢。于是一回營,吳世恭就吩咐道︰“把那三個家伙從城里叫過來。”

    姚亮、葉超和傅勝忐忑不安地來到了大營,一進吳世恭的大帳,他們就立刻跪下向吳世恭磕頭,之後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吳世恭坐著沉默不語,就是讓這三個家伙多些煎熬。過了好長一陣子,吳世恭才開口說道︰“你們倒挺有本事的啊?能夠把我們汝寧軍的部隊都調動過來圍著你們轉,而且打下了新野縣,收攏了這麼多的流民。你們說說看,本官該如何封賞你們呢?”

    那三個人依然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誰都听得出吳世恭是在說反話,這時候抬頭回話簡直就是傻子了。

    又過了一會兒,吳世恭覺得嚇他們也嚇夠了,于是說道︰“別假惺惺地趴在地上裝可憐了,都把頭抬起來吧!姚亮!你說說看,為什麼你這麼喜歡東奔西跑的啊?”

    姚亮畢竟跟隨過吳世恭很長的時間,知道吳世恭並沒有給他扣上罪名,于是他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回稟道︰“回大人的話。您不是一直教導我們,有便宜就要佔嘛!我看到這新野縣都空了,于是就把葉超和傅營長都拽過來了,這事和他倆沒關系。”

    傅勝連忙在一旁說道︰“這事也有小人的份,大人要責怪就責怪我們吧!”

    葉超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哆嗦著嘴皮子說道︰“小的也有份。”

    吳世恭“哼!”了一下,冷笑道︰“倒挺講義氣的啊?想法不責眾啊?沒這麼簡單。罔無軍紀的罪名你們誰也逃不掉,三成軍餉扣半年。還有,你們這麼喜歡打仗,就把這次你們帶到新野縣的人擴充到一千人,組成一個團。給你們半年時間,如果考核合格,那你們就帶著這個團,如果通不過的話,那就數罪並罰了。”

    這就不是處罰了,而是論功了,所以姚亮三人立刻是眉開眼笑。他們連連磕頭,對吳世恭說道︰“謝過大人!小人一定不負所托!”

    “滾吧!”吳世恭的臉上終于也露出了微笑,“快些回城把隊伍召集起來,等會兒本官入城檢閱一下你們的兵丁。”

    “諾!”

    對于姚亮三人是需要敲打,但是對于攻佔新野縣的兵丁和那些投靠的土匪、流民頭目還需要鼓勵、安撫和獎賞,所以吳世恭在離開前還是要親自檢閱和接見他們的。

    也就是在戰亂年代,會產生這種唯結果論。吳世恭就是為了維護姚亮他們的英雄行為,也不得不封賞這三人。如果在和平時期,象姚亮這種不听軍令出擊的,就算是獲得了大勝,最多也就是給個勛職,之後就是罷官免職的命。

    吳世恭在檢閱、接見完城內的兵丁以後,立刻就動身返回了汝寧軍大營。除了要去接收朝廷的正式命令以外,還要把自己家中安排一下。

    吳世恭是很放心與余子璉達成的協議,而余子璉也是如此。有趣的是,有時候還是仇人之間比較相信對方的人品的。

    吳世恭在走的同時,派人給楚格傳令︰讓他務必在六月底結束這次湖廣攻略。之後騎兵軍團也不用打掃戰場了,立刻和炮兵營直赴葉縣。

    這次勤王因為大運河正是航運的高峰,而山東軍隊也要通過大運河北運,所以吳世恭就不去湊熱鬧了。他準備帶著歸德、騎兵兩軍團,炮兵團和自己的親兵隊,橫穿河南過黃河,入北直隸北上勤王。

    之所以只帶這些兵,除了要在汝寧、歸德留下足夠的兵丁以外,吳世恭也要在天子腳下低調點。有了這八千多人馬,汝寧軍可能不能夠完全打敗進關的滿清軍隊,但自保卻絕對沒有問題。

    六月十九日,吳世恭回到汝寧,接收了朝廷傳來的軍令。

    六月二十二日,吳世恭率領親兵隊和留守大營的炮兵團趕往葉縣,與歸德軍團匯合。

    六月二十八日,楚格完成了整個戰役。共消滅農民軍二萬一千人。但是由于途中戰斗計劃的改變和吳世恭下令早日結束,一萬多農民軍東竄向廬州方向。

    但是此次戰役繳獲是相當驚人,除了金銀財帛等價值三萬多兩的東西以外,共獲得了糧食二十一萬石。以致于汝寧軍軍中的騾馬加上繳獲的一千多騾馬都不夠用了。無奈之下,只能夠強征了湖廣本地二萬多百姓,讓他們動手把這些東西運回汝寧。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23
第五百五十四章 胡鬧的唐王

    崇禎九年六月二十五日。

    “王爺!您可千萬不能夠出城啊!”南陽知府死死地拉住了唐王朱聿鍵的馬,幾乎要哭了出來。

    “讓開!”唐王朱聿鍵揚起了馬鞭,怒吼道︰“我朱家天下!外有蠻夷犯邊,內有賊軍作亂,正該我等朱家兒女奮起,你又有何理由阻擋孤出城?”

    見到南陽知府還是死拽著馬韁不放,朱聿鍵下令道︰“把知府大人拉開。”在南陽知府的死死掙扎中,幾位王府的護衛把南陽知府拉到了一旁。朱聿鍵是一揚鞭,帶頭沖出了南陽府城。而在一邊的參將孫偉偷偷地擦著額頭上的汗,躲在眾位官員身後一言不發。

    知道了老回回馬守應再入南陽,自覺羽翼豐滿的唐王朱聿鍵,立刻率領著自己招募的三千兵丁準備出城作戰。而南陽知府和孫偉就帶著府城內的文武到城門口阻攔,卻被唐王的護衛攔在了一旁,唯一帶兵的孫偉又是膽小怕事,不敢作聲,所以導致了唐王朱聿鍵違反了朝廷法令,出了南陽府城。

    直到唐王朱聿鍵帶著自己的兵馬走遠,那些文武才扶起癱倒在地上的南陽知府。有位官員就問道︰“大人!我們該如何辦呢?”

    還處在失神中的南陽知府立刻清醒了過來,他大叫道︰“快些派人向朝廷和巡撫大人去信!別拖延,現在馬上就走啊!”

    二十八日,河南巡撫李仙鳳獲知這一驚天消息,一方面他也派快馬向京城報信,另一方面就立刻下巡撫令︰勒令南陽府城內的,以及附近的孫偉部、李祿的團練營、吳世恭的汝寧營和余子璉的汝州軍全部停止行動,就地駐防。違者以造反論處。

    河南監軍肖月桂也向各支明軍火速派出了監軍太監和錦衣衛,防止著那些明軍違抗巡撫令。

    李仙鳳和肖月桂就是害怕南陽附近的明軍與唐王朱聿鍵有著勾結,會一起造崇禎皇帝的反。所以在這個時候,與農民軍的戰斗也被放在了一旁。唐王朱聿鍵到底是有著皇家血脈的王爺,萬一豎起反旗那號召力太驚人了,所以先要消除這個最大的威脅。

    七月三日,葉縣北約三十里,汝寧軍勤王大軍的大營中。

    “有沒有搞錯啊?那唐王吃錯藥了沒有?這麼胡來?那南陽的官員都是吃屎的啊?本官這汝寧軍才走了這麼幾步路,就要窩在這里,到什麼時候才能夠動啊?葉公公你倒是給個準信啊?”吳世恭是大發雷霆。

    在大帳內的除了汝寧軍的軍官以外。還有汝寧軍監軍葉忠、肖月桂派過來的一位馬公公。這倆位太監也是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愁眉苦臉地對著吳世恭。

    在這個場面下也只有葉忠發話了︰“吳將軍!您消消火,只要皇爺下了聖旨就沒事了。雜家知道吳將軍肯定是忠心于皇上的,您也費心約束手下,讓他們在此地休息幾天吧。”

    吳世恭接著說道︰“我們汝寧軍肯定是尊令的。不會去亂動招嫌。可是巡撫大人和監軍大人下的命令太死啦!連匹馬都不能夠出營。要知道,陝匪已經入南陽了。我們連探馬都不能夠派出。讓我們自己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啊?這不也是胡鬧嗎?”

    葉忠已經很習慣吳世恭的大嘴巴,所以對吳世恭話語中,對唐王、李仙鳳和肖月桂的不敬是無動于衷。可是馬公公卻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尖著嗓子說道︰“雜家過來,就是要盯著吳將軍的。既然吳將軍與唐王沒有交情,那待上幾天又有何不可呢?巡撫大人和監軍大人自有決斷。非你等武官可違令的。此令毫不通融!得罪莫怪!”

    一見吳世恭豎起了眉毛就要發火,熟悉吳世恭脾氣的葉忠連忙攔在了吳世恭的身前。他立刻緩額道︰“馬公公責任所在,吳將軍莫怪。可此令也有些矯枉過正。也要讓吳將軍派出些探馬察看敵情。就讓馬公公同來的番子看管住就行了。馬公公你看如何?”

    看到馬公公還在猶豫,葉忠又向馬公公介紹道︰“吳將軍可是京城人。其父為提督京營的吳侯,其岳為薛侯,其妻其子也全在京城,馬公公敬請放心。”

    這一介紹,馬公公就想起吳世恭的身份了,于是最後還是點點頭同意了葉忠的建議。

    吳世恭是渾身無力地癱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也就如同放假吧!本官已讓人準備酒宴,為倆位公公洗塵,還有份薄禮為倆位奉上。管他外面洪水滔天,我們先及時行樂吧!”

    馬公公的眉頭立刻舒展了開來,他心想道︰“這武夫怎麼不早說啊?要不我怎麼會刁難你啊?”

    唐王朱聿鍵帶著軍隊出城以後,主動去尋找農民軍作戰,當遇上了馬守應的一支才四千多人的偏師以後,立刻被打得大敗,唐王的部隊幾乎是全軍覆沒,唐王只身逃回了南陽府城。

    而當崇禎皇帝得到這一消息以後,也是大驚失色,他立刻下聖旨︰要把唐王朱聿鍵、南陽知府和孫偉逮捕。並且下令讓四周的明軍暫時不要去管其他事務了,先圍住南陽府城去解決唐王朱聿鍵的問題。

    當七月十日汝寧軍接到聖旨後,立刻反向開往南陽府城,與余子璉的汝州軍同時包圍了府城。之後從朝廷親自趕來的欽差,帶著錦衣衛和兵丁入城宣旨,先後逮捕唐王全家、南陽知府和孫偉。接著把唐王全家送往鳳陽圈禁,南陽知府和孫偉也送往京城治罪。一場鬧劇就這麼結束了。

    可是這場鬧劇,卻使得南陽附近明軍的軍事行動整整停止了半個多月,趁著這個空隙,老回回馬守應的農民軍也順利地全軍進入了河南。唐王朱聿鍵雖然是想要有所作為,可是他所做的結果卻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啊!

    而且唐王的所為也造成了河南明軍來不及赴京城勤王,使得阿濟格所率領的滿清軍隊更能夠在京城附近暢快馳騁了。

    可是對于擔心滿清軍隊的崇禎皇帝來說,首先听到的卻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23
第五百五十五章 高迎祥被殺

    崇禎九年七月九日,陝西。

    “賀總兵!曹總兵前車之鑒,汝記否?千萬不可輕敵冒進,不要離本撫大軍太遠。”孫傳庭皺著眉頭叮囑賀人龍道。

    沒想到賀人龍毫不在意地揮揮手,說道︰“巡撫大人放心,我老賀省得。您帶出來的那些沒褪毛的兵不濟用,還是看我老賀在前方建功吧!”

    賀人龍的話說的很隨便,隱隱的帶著對孫傳庭的輕視。這些年賀人龍看到的無能文官太多了,他早就失去了對文官的敬畏。所以對孫傳庭這位新上任的陝西巡撫,賀人龍是相當的不以為然。

    孫傳庭的眉毛一揚,可忍了一會兒還是壓住了心中的怒火,他沉聲說道︰“那賀總兵就多辛苦了。”

    其實賀人龍根本不象他外表表現的那樣莽撞,他也在觀察著孫傳庭的神色。不過在听到了孫傳庭的話以後,賀人龍心中忍不住輕蔑地一“哼!”,然後拱手說道︰“那末將就下去準備了。”

    看到賀人龍囂張地離開,孫傳庭的一位幕僚就再也忍不住了,他對孫傳庭說道︰“那賀瘋子目無尊長,大人為何不嚴加處置呢?”

    孫傳庭的食指在大案上輕輕地敲了幾下,回答道︰“來日方長!”

    此次農民軍入河南以後,在各路明軍的圍攻之下連連受挫,所以在長期的戰斗中,各營的農民軍都損失過半。為了保存自己的實力,除了高迎祥、張獻忠等營還留在鄖陽與盧象升等明軍纏斗以外,其他的各營農民軍紛紛回到陝西。

    首先就是九年正月,闖將李自成和滿天星、六隊、爭功王四支共十三營,合計精騎數萬,由西安地區經同官、宜君、宜川,繞到韓城,擬待黃河冰凍後轉入山西。

    由于這年冬季氣溫較高,河水沒有封凍;山西巡撫吳又加強了防河兵力。所以農民軍的入晉計劃未能實現。之後此部農民軍起營前往陽、澄城。

    二月,洪承疇糾集官軍二萬拼命追擊,李自成和混天星從澄城經韓城、陽、宜川、洛川、州(今富縣)、延安、環縣、慶陽、固原一線而走。過天星、滿天星部則由真寧、合水東入陝西高陵、三原地區。

    洪承疇耽心省城西安有失,被迫分兵追剿。他自帶一軍返回陝西鎮壓過天星、滿天星二部,讓部下將領繼續西追李自成和混天星。

    洪承疇所領官軍在中部縣(今陝西黃陵)追上過天星和滿天星。由于官軍勢大,過、滿二部避而不戰,向西開拔同李自成、混天星會合。打算進攻甘肅蘭州。

    洪承疇檄調左光先和甘肅總兵柳紹宗合擊起義軍于干鹽池(今屬寧夏海原縣)。農民軍大敗,過天星(即張天琳)請求投降。明陝西巡撫甘學闊安插其部數萬人于延安,不久又去復反。不過這也導致了甘學闊被撤職,孫傳庭接任陝西巡撫。

    可正當雙方相持之際,二月初十日,寧夏官軍士卒由于長期缺餉。發生兵變,巡撫王楫被殺。洪承疇感到一省長吏被殺,事態嚴重,親自趕到寧夏固原去處理。李自成、滿天星等部勢力復振,趁機進攻陝北榆林、綏德一帶。

    五月,李自成、張天琳等部與官軍作戰于安定。官軍大敗,總兵俞沖霄被活捉處死。副總兵李成也被擊斃,士卒被殲滅三千人。

    可是當農民軍乘勝進攻米脂時,不慎中了總兵賀人龍的埋伏,損失很大。又踫上大雨,無定河泛濫,不少農民軍兵丁被洪水淹死,李自成、劉宗敏、張能等只剩下數百騎脫出險境。

    就在這時,李自成的部將高一功帶了一萬多人從固原來。會師之後聲勢復振。李自成遂聯合在陝北的其他各支農民軍連續攻克延川、綏德、米脂。因為米脂是李自成的家鄉,所以這次返里對當地群眾是個有力的號召,李自成的親朋故舊紛紛來投,使得他的實力迅速地恢復了。

    因此可以這麼說,先期回到陝西的農民軍作戰也是處于了下風。

    而在崇禎九年的五月,見到愈演愈烈的農民軍造反,朝廷的政策也有了一點改變。先是崇禎皇帝發布了《大赦山陝脅從群盜》的詔書。並且派出了奉命齎詔前往招撫的兵部職方司員外郎包鳳起。

    應該說,這個詔書在之後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尤其是在農民軍接連受到打擊時。

    而也是在五月,高迎祥部也難以在湖廣立足了。他會合闖塌天、蠍子塊部轉入陝西興安、漢中地區。而現在的湖廣也只有張獻忠這一營農民軍在活動了。

    由于高迎祥在農民軍中名聲卓著,他的部隊的戰斗力又最強,一場以圍殲高迎祥部為主要目標的軍事行動開始了。

    河南明軍在巡撫李仙鳳的率領下,堵住農民軍由陝西折回中原的路,而陝西巡撫孫傳庭和三邊總督洪承疇部官軍,則充當圍剿高迎祥部的主力。

    而這時候的高迎祥部退入陝南山區之後,在荒山野嶺無處覓食,人饑馬乏。為擺脫困境,他決定走小路進攻西安,給官軍來一個突然襲擊。

    但高迎祥選擇的這條小路就是赫赫有名的子午谷。

    在三國時,諸葛亮一出祁山時,魏延曾獻策子午谷奇謀,就是要通過子午谷奇襲長安。而諸葛亮因為此計太險而否決了這個奇謀。當然,最後因為馬謖失街亭而導致諸葛亮的一出祁山也失敗了,之後就埋下了諸葛亮與魏延之間的矛盾,發生了等等等等的故事。

    在後世,很多事後諸葛亮都說如果諸葛亮本尊用了子午谷奇謀的話,也許就會在一出祈山的時候一統三國了。不過從高迎祥的結局來看,說明諸葛亮的決定還是很正確的。沒辦法,諸葛一生唯謹慎嘛!

    而孫傳庭對此早有預料,所以他率領著賀人龍等部一萬四千人,在闖王高迎祥必經之路——周至縣黑水峪設置伏兵,準備以逸擊勞。

    可是賀人龍根本就是居功自傲,一點也不把孫傳庭上任後編整出來的陝西新軍放在眼里,導致了他與孫傳庭的關系急劇惡化。只因為孫傳庭需要賀人龍作為此次作戰的主力,所以孫傳庭才暫時忍住了這口氣。

    七月十五日,高迎祥領著部隊果然到達了周至縣黑水峪。孫傳庭和洪承疇所部官軍也跟蹤而來,分別在十六日和十七日進抵周至,雙方立刻展開了激烈的戰斗。

    身處絕境的農民軍垂死掙扎,爆發出驚人的戰斗力,于是在與官軍的初戰時告捷,擊敗參將李遇春部官軍。

    但是高迎祥部的處境卻越發危急了。他們兵無糧草、身處絕地,整支部隊的士氣變得極其低落。

    而這時候的洪承疇就施出招降的一手,對農民軍進行了分化。而農民軍中的不穩定分子乾公雞張二、一斗谷黃龍等竟私下向總兵賀人龍接洽投降。

    在第二天馬召原的戰斗中,他們利用雨後大霧,高迎祥下馬張弓射敵之機,偷著把高迎祥的坐騎和部卒向南拉走。等到高迎祥發現這一陰謀時已經來不及了,只好脫下甲冑隱蔽在草叢里,不幸被官軍俘虜。

    高迎祥被擒的消息使明廷大為振奮,崇禎皇帝得意之極,令把高迎祥押解來京獻俘,要陝西當局沿途撥兵嚴防,毋致疏虞。之後這位農民軍的首領在北京城被凌遲處死。

    而高迎祥的部下就由他的弟弟高迎登率領繼續堅持戰斗。但因軍力損失太大,特別是失去了像高迎祥這樣有威望的首領,士氣大為低落。之後李自成被部將擁立承襲了闖王,終于成為了天下農民軍名義上的總首領。

    而隨著高迎祥的被俘殺害,對于當時在陝西作戰的農民軍是一個重大的打擊。首先就是掀起了一股投降風潮。當然,有的是真降,有的是詐降。

    九月初,農民軍的兩位著名首領張妙手(即張文耀)、蠍子塊(即拓養坤)由徽州和秦州(今甘肅省徽縣和天水市)到鳳翔,向明陝西當局乞求招安。陝西巡撫孫傳庭親自招撫,張妙手當場就率部投降,蠍子塊也于次年三月至會城乞降。

    而張獻忠也趁機流竄到了襄陽以西,就地休整。他在襄陽江神廟立起一根五丈高的木桿,上系尺書大字于其杪,旗上寫道︰“吾欲見軍門口話便事。”並送去書信一封。

    而新上任的湖廣巡撫苗胙土收到張獻忠的書信,說是要見巡撫,驚喜異常。即刻派兩位將官前往迎接,經過交談,約定八月正式歸降。苗巡撫信而不疑,又派出祝錫範等三人前往就有關事項進行具體磋商。農民軍提出在江上增設浮橋,以便相互往來。苗答應照辦,遂下令守城官兵打開城門,允許農民軍入城做買賣。

    于是農民軍假裝做買賣大批進入城內,守城官兵自然不行盤查,一一放行。苗為表示誠意,又下令城中官軍盡撤弓刀炮矢,收繳入庫,並說不要讓人家懷疑嘛!

    不過張獻忠這樣子一定就是詐降啦!

    可為什麼湖廣巡撫會從盧象升變成了苗胙土呢?盧象升又到那里去了?這是因為明朝朝廷的戰略重心又轉移啦!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24
第五百五十六章 張之恆獻計

    崇禎九年的七月,在武英郡王阿濟格的大軍攻克延慶州以後,他們迅速地越過保定,到達安州。之後又遣固山額真譚泰等設伏,斬遵化三屯營守將,生擒總兵巢丕昌,完全殲滅了明軍唯一一支敢出城作戰的機動部隊,之後就在京城腳下開始狂歡了。

    清兵連克昌平、定興、安肅、寶坻、東安、雄、順義、容城、文安諸縣。每下一縣,都是殺盡老弱,俘其精壯。而且在這次入口之戰中,清兵還首次動用了裝備起來的火炮,以致于明朝的城牆就是形同虛設,完全阻擋不住清兵的攻城。

    面對著清兵的咄咄攻勢,北京城也是一日三驚。為此,朝廷又緊急下達了兩道命令︰一道就是讓抱病的兵部尚書張鳳翼,連同宣大總督梁廷棟率軍阻截;另一道就是讓洪承疇、盧象升帶著精兵快些北上勤王。

    而河南本來準備勤王的軍隊,包括吳世恭的汝寧軍都全部取消了原先的命令。因為唐王的出城違令,讓朝廷對這些河南軍隊很不放心,所以怎麼樣也不會把他們放到北京城的附近。

    于是,盧象升奉詔率總兵祖寬、祖大樂等赴京勤王。以兵部左侍郎王家禎接替盧象升,總理河南、湖廣兩省軍務。而苗胙土接任了湖廣巡撫。

    但是此次清軍入關完全采用的是速戰速決,他們入關二月余,于九月初一,就裹挾著所俘獲的人畜物資,從容地由冷口出塞。

    張鳳翼、梁廷棟皆怯不敢戰。張鳳翼屯遷往五重安,听從鄧林奇的計謀,固壘自守,經旬不出。

    八月十九日,清兵至雄縣而返,俘人畜十七萬九千八百二十。金銀財帛無數。而且清軍沿途在樹上寫下“各官免送”四字,身著女服,樂隊伴奏,就是艷服乘騎,奏樂凱歸也,就是要羞辱那群保護不了百姓的明朝官員和軍隊。

    而因為近畿地多殘破,言官交章論劾,張鳳翼、梁廷棟憂甚。他們倆自知死罪難逃,每日服食大黃取瀉求死。九月初一日張鳳翼卒,不數日廷棟亦死。

    真是讓人難以理解。既然都不怕死要自殺了,那為什麼不轟轟烈烈地戰上一場呢?就算是戰死沙場,也好過這樣恥辱的死吧。

    而這一次入口之戰,明軍唯一的亮點不是文官,也不是武將。而是一名史書上沒記載的太監。

    在宣大的一名監軍太監見到清軍的歸返,城外是百姓苦嚎連天。城內文武是畏敵怯戰。他倒有了男人的血性,率領著自己幾百名親兵出城作戰,殺死了清兵十數余,解救了百多位百姓。這情形真是讓人無語啊!

    所以等到盧象升到達京城以後,清軍已經是安然撤退。而明朝朝廷再也不敢放任宣大這個缺口了,他們立刻任命盧象升兵部左侍郎。總督宣府、大同、山西軍務。

    而此次清軍的入口之戰,我們可以看出以下幾點︰

    清軍是在明軍圍剿農民軍快要奏功的時候入關的。而在以後,每次清軍的入關都是在農民軍的低潮期,仿佛這兩大主角在遙相呼應。很顯然。清軍的所為是有著預謀的。這得益于的就是象晉商八大家和滿清派往內地的大量探子傳回來的情報。

    而明朝朝廷的戰略重心卻一直搖擺不定,簡直就是被農民軍和滿清牽著鼻子走。說實話,這時候的明朝只能夠有個戰略重點了。無論是選擇攘外還是安內都比這樣的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要好上許多。而現在,在長期的疲勞奔襲後,明朝的實力也將會越來越弱。

    更可悲的是,明朝的意外頻發,什麼樣的亂相都會冒出來。象唐王事件,不提唐王的本心,完全就是根攪屎棍,把南陽附近的明軍部署攪得是一塌糊涂。而且缺少了盧象升的天雄軍和遼軍以後,明朝這一地區的防御頓時空虛了起來。

    而且唐王事件也把老回回馬守應部全部放入了河南。由于當時余子璉部和汝寧軍都要圍住南陽府城,所以盧象升只能夠讓左良玉部尾隨追擊,這讓新任的湖廣總督王家禎頓時成為了一個光桿司令,也給了在襄陽附近詐降的張獻忠部一個可乘之機。

    而這時候農民軍最耀眼的明星無疑是老回回馬守應。他率部橫穿南陽府,越過汝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撲開封。

    于是巡撫李仙鳳急忙率領著明軍主力返回開封;左良玉也緊隨不舍;余子璉在解決了唐王以後,也立刻帶著汝州軍返回汝州,首先要保住自己的老家;而吳世恭也從南陽返回汝寧,防止在開封的馬守應部南下,侵犯汝寧、歸德。可以這麼說,老回回馬守應這一突然的行動,完全就把河南內明軍的主力完全調動了。

    而吳世恭率領大軍剛返回到葉縣,就迎來了早就在葉縣等候的張之恆。吳世恭還以為自己的老家有什麼事呢。于是就問道︰“先生何故來此?”

    張之恆卻立刻危言聳听道︰“大人!你禍到臨頭,還不醒悟嗎?”

    張之恆加入到汝寧軍以後,沒有急著獻策,他只是在仔細地觀察。即觀察著吳世恭的為人處世;又觀察著汝寧軍的實力。雖然一些隱藏的地方張之恆並不了解,但不妨礙這位有心人把汝寧軍的實力估算個**不離十。

    于是這次張之恆單獨來找吳世恭就是來獻計的,也就是一種搏上位的方法。當然,古代文人獻計前喜歡先用危言聳听的話嚇住主公。

    因此,吳世恭確實是被張之恆嚇了一大跳,他連忙問道︰“何禍之有?”

    張之恆拱手行禮道︰“請大人屏退左右!”

    吳世恭連忙把張之恆帶入大帳,並讓陶辛帶著親兵護衛在大帳周圍。之後就問道︰“先生有話請講!在下洗耳恭听。”

    張之恆沉吟了一會兒,一捋胡須道︰“大人!帳中之言,出吾之口,入君之耳,不得于外人所知!敢問大人一句︰大人之志在于財帛乎?廟堂乎?鐘鼎乎?”

    吳世恭立刻又被嚇了一跳,他皺著眉頭說道︰“先生可得慎言啊!此言被外人所知,必給我倆帶來大麻煩啊!”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24
第五百五十七章 兩種討厭的身份

    張之恆沒有急著回答,他只是微笑著看著吳世恭。如果吳世恭是忠君愛國的話,一定會下令把張之恆抓了起來,起碼也要叱喝住他。可是吳世恭只是輕描淡寫地規勸了幾句,所以對于吳世恭的真實想法,張之恆也是了然在心了。

    面對著張之恆的微笑,吳世恭也逐漸地明白了他已經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對視了一會兒,倆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一切盡在不言中啊!

    笑過一陣,吳世恭接著說道︰“先生請說!”

    “大人能在短短八年間,從微末之千戶,到坐擁兩府,手掌十萬大軍,固為雄才也,可今日之所為在下卻不敢苟同。”

    吳世恭立刻行禮道︰“我一直在說︰汝寧軍非我一人之汝寧軍,而是全體汝寧軍將士之汝寧軍。當年在下被貶到歸德為一署理千戶,只帶著二百家丁上任。不瞞先生,包括我自己,都不懂軍務、不懂內政,而且無財無糧就是一窮二白。之所以開創了眼前之局面,非我一人之功,而是眾人之智也。”

    “所以敬請先生暢所欲言,只要有理,在下一定依計行事。先生也是有大見識的,知道只要我們汝寧軍好,那我們這些人就都會好的!”

    張之恆點點頭,首先問道︰“大人以為現有之汝寧軍,能否席卷天下?”

    吳世恭立刻搖了搖頭︰“實力不夠。最多也是為一方藩鎮。給先生說句明白話吧!在下認為︰能夠坐擁天下的就是朝廷、韃子、陝匪和我們汝寧軍。其中從軍事上來說︰韃子兵最精、朝廷兵最多、陝匪兵最雜,而我們汝寧軍兵最差。”

    “而我們汝寧軍差在哪里?非上下不用命,也非練不了強軍,而是地域所限。我們汝寧軍只擁有兩府,最多也就擴大到豫南,難以擴張。只要我們這里有一絲風吹草動。朝廷必得知我們的異心。如何佔有其他地盤?先生可有教我?”

    張之恆搖搖頭道︰“無法!大人所思也與在下略同。”見到吳世恭的眼中有些失望,張之恆接著笑道︰“其實大人想岔了。既然汝寧軍是最差,那為何不讓汝寧軍變得最強呢?”

    吳世恭的眼是一亮,連忙說道︰“先生快說!”

    “其實大人現所為是毫無章法,根本不看大勢,只知道連番作戰。大人想過沒有?就是你這樣打勝了,又有何好處呢?”張之恆問道。

    吳世恭一听這話倒有些奇怪,他連忙反問道︰“剿滅了陝匪又有什麼壞處嗎?”

    “當然!”張之恆是點點頭,“大人可否一想?如果大人之汝寧軍連同朝廷各支官軍一同剿滅了賊軍,那又會怎麼樣呢?對于大人來說。無非是三種結局。”

    “一是帶著汝寧軍赴關外作戰,與韃子拼個兩敗俱傷;二是大人解甲歸田,散去汝寧軍赴京城享福;三是大人擁兵自重,各支關內的官軍就挾滅賊軍之勢,來圍剿大人之汝寧軍。無論是哪一種結局。對于大人都是下下策。”

    “大人現在應該做的是︰養寇自重,保持均衡。此做法有以下妙處︰減少汝寧軍之損耗。並有時間來壯大;消耗官軍與賊軍的實力;隨著汝寧軍的作用逐漸增大。大人可向朝廷多索要好處。”

    “因而首要之事就是想法讓河南境內之官軍都消耗掉。大人憑著汝寧軍之威順理成章地成為河南總兵,以掌一省之軍務。如果借得運勢,還可趁機佔有湖廣襄樊至武昌之地。背靠漢水、大江,汝寧軍可謂是高枕無憂。”

    “之後就是尋覓機會了。只要天下有變,大人先揮師東進,奪山東。置運河于大人之股掌中。然後無論是北上佔據京城,一奪天下之神器;還是南下佔南京,據江割據佔有半壁江山,都是在大人的一念之間。”

    “那為何不西進。佔據川陝呢?”吳世恭疑惑道。

    “川陝之地雖也為王業所在,可其被賊軍肆虐得太過殘破。大人如佔有此處,雖所費氣力可能少上一些,但恢復休養就要巨量的財物。憑汝寧軍之力難以解決啊!”張之恆回答道。

    吳世恭點點頭,明白張之恆已經考慮的是相當周到。于是他又問道︰“先生所說固然極是,但如依先生所說去做,那汝寧軍所為就象雜耍時走繩索,隨時會掉下來。這養寇自重的難度也不小啊!”

    “又有何難矣?”張之恆笑了起來,“只要記住︰誰強打誰,誰弱扶誰即可。大人可不光有著強軍,還有著商隊呢。”

    听了張之恆的話,吳世恭了然地笑了起來。笑了幾聲,吳世恭又問道︰“那關外的韃子又怎麼辦呢?他們可是幾次驚擾到北京城了。”

    “置之不理!”張之恆的回答相當冷血,“韃子離本地太遠,必不會立即面對。如果大人佔有天下,掃平朝廷余孽與西北賊軍,那就可集合全國之力,再揚漢武之威。如果韃子打破京城,正好趁勢崛起。到時,可挾一王爺,也可自立門戶,順理成章攻略南北。”

    雖然也知道張之恆的話很對,但吳世恭還是有些不忍心︰“可我父族與妻兒也在京城,那又該如何是好呢?”

    “必有取舍。大人之韜光養晦也一定需要質子在北京城啊!”雖然沒有把話全部說透,但是張之恆的意思已經是很明白了。

    “此點再議吧!”吳世恭想了一會兒,發覺沒有什麼好辦法解決,于是決定暫時不提這個話題,“那除了此些,先生還有何可教我?”

    張之恆拱手行禮道︰“今日在下之語都是肺腑,可有些話就有些逆耳,大人听過以後莫要怪罪!”

    吳世恭點點頭,說道︰“無妨!先生今日之語也讓在下茅塞頓開,真的是要多多請教呢。”

    “如果大人想要問鼎,除了強軍外,還要有大義。”今天的張之恆準備把話都說透徹了,“其他的大義總找尋得到法子,可大人有兩處身份將會被外人詬病。”

    “一是大人贅婿之身份。此點倒也有解決之法子,無非是宣揚大人是孝及兩家之尊長,再承兩家之嗣即可。”

    “什麼意思?”吳世恭立刻皺起了眉頭。

    “也就是大人立兩夫人,立兩世子,各承大人一姓。”張之恆終于說到了要點。

    吳世恭如刀的目光立刻是射了出去,他不會忘記張之恆是吳呈瑛的蒙師的。可是張之恆也毫不示弱地與吳世恭對視,堅持著自己的主意。

    對視了一會兒,還是吳世恭先軟了下來。再怎麼說,張之恆的說法不失為解決自己贅婿的身份的妙法。而現在自己還沒有稱霸成功呢,所以那繼承人的問題還不是這麼急迫的。

    于是吳世恭躲開了張之恆的目光,說道︰“這點我知道了。請先生說下去。”

    既然沒有當場拒絕,那張之恆也達到了今天的目的,以後的事可以慢慢來。于是他也不糾纏追問了,接著說道︰“還有一點︰大人可是個異族!”

    “什麼?”還沉浸在剛才張之恆話中的吳世恭,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麼異族啊?我可是漢族,哪里來的異族啊?”

    張之恆沒立刻回答,只是微笑著看著吳世恭。吳世恭突然想到自己的祖上可是蒙古族,立刻罵道︰“草!可是我十七、八輩子都是漢人啦!和蒙古族沒有任何關系了啊!”

    張之恆搖搖頭,他明白吳世恭現在的心情,不過他還是解釋道︰“關鍵是外人啊!”

    冷靜下來的吳世恭也知道在外人眼里,自己怎麼樣也是個蒙古人。中國可是以父系的身份來決定的,再與漢女通婚無數次,也改變不了自己蒙古人的身份。

    如果吳世恭在高喊著“驅逐韃虜”的口號,與韃子作戰的時候,自己倒是一位韃虜,那真的是要鬧大笑話啦!

    這時候的吳世恭可有些急了,他問道︰“那先生可有妙法?”

    張之恆道︰“大人不可否認祖上,否則則為不孝,更為世人所棄。大人可先做這三步準備︰翻找典籍,以證蒙人也是華夏苗裔;模糊蒙漢之別;推尚聖人教義。其實大人現所為也確實精妙,如大人拜衍聖公也師,廣設學堂教化百姓等。”

    吳世恭一听以後,忍不住有些得意。沒想到自己糊里糊涂地拜了衍聖公為師以後,還有這樣的好處。看樣子還是要與孔府多親近啊!

    接著吳世恭的腦子立刻靈活了起來。他想到了後世許多民族政策,于是就問道︰“先生听听是否有理?我想宣揚一華夏族,只要遵循華夏衣冠和聖人教義之小族都為華夏族之人。而漢族也為華夏族之大族。以模糊各族區別。”

    “在下再蒙衍聖公抬愛,抬入漢族,以循華夏之衣冠。之後只要尊我華夏衣冠之蠻夷,也都可抬入漢族,以顯我天朝廣闊胸襟。”

    吳世恭所用的無非是中華民族的方法和滿清入關後對漢人的抬旗制,以解決掉自己一些身份上的麻煩。

    沒想到張之恆立刻迷入了吳世恭的想法中,因為這種思路也使得張之恆是豁然開朗。想了好一會兒,他才站起向吳世恭行禮道︰“大人天資驚人,必為雄主也!”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24
第五百五十八章 閉門謝客

    “老爺,能把身子矮一下嗎?奴婢夠不著上面啊!”幫忙吳世恭穿衣服的秀兒墊著腳,有些發急地說道。

    吳世恭呵呵一笑,一環臂拖住了秀兒的臀部,就把她抱了起來。

    雖然在昨晚已經親熱過,秀兒的臉還是羞得通紅。她一邊掙扎,一邊小聲道︰“老爺快把奴婢放下,讓小姐看到不好。”說完以後,還偷偷看了一眼還在酣睡的朱綺蘭。

    看到朱綺蘭的眼皮子在動,吳世恭就故意逗趣道︰“不打緊!你家小姐睡得正香呢。現在正象一頭小豬一樣打呼嚕呢。”

    朱綺蘭立刻睜開了眼,氣鼓鼓地說道︰“夫君才是小豬,就知道欺負人。秀兒,以後我們都不要理他。”說完以後,朱綺蘭立刻翻了個身,給了吳世恭一個後腦勺。

    見到自己小姐生氣了,秀兒動作麻利地幫吳世恭整理完衣服,接著就從吳世恭懷里掙扎著下來。

    吳世恭坐到了床沿邊,拍了怕朱綺蘭,安慰道︰“我不是在裝病嘛,這些天不能夠在外面走動。過些日子再帶你們到外面去玩。乖!別象個小孩子了,覺得悶了,可以到府城里去逛逛嘛。”

    “府城我們都逛膩了,沒有夫君相陪,我們都走不遠。好不容易等到夫君在家,夫君卻不能夠出門,只知道騙蘭兒和秀兒,夫君說話不算數!”朱綺蘭還是沒回頭,不斷地向吳世恭撒著嬌。

    “好!好!好!過些日子我要去信陽。那里新造了一些船,到時候我就帶你們去轉上一圈。再讓你們坐坐船,到淮河上看看風景。”吳世恭安慰道

    “真的嗎?”朱綺蘭立刻轉過了身,欣喜地瞪大了雙眼。見到了吳世恭笑著點點頭,她立刻與秀兒一起抱住吳世恭大聲的歡呼雀躍。

    鬧過一陣,朱綺蘭又好奇地問道︰“蘭兒听說那里還能夠造大船。蘭兒也想去看。”

    吳世恭溺愛地刮了一下朱綺蘭的秀鼻,說道︰“沒問題!不過信陽的船還小,從福建買來的那才是大船呢。不過大船開不進來,這次我們看不到。不過到了造船工坊以後,我們倒可以讓他們給做幾把小梯子。”

    “做小梯子干什麼啊?”朱綺蘭不解地問道。

    “讓秀兒爬上爬下時方便些。”一邊說,吳世恭一邊向秀兒眨了眨眼。

    “老爺——!”在吳世恭的調笑聲中,秀兒羞紅了臉,低下了頭。

    回到汝寧以後,吳世恭立刻對外宣稱自己身染重病、閉門謝客。而汝寧軍也停止了對外的軍事行動。張之恆的計策雖然有些地方吳世恭是會保留的。可其精髓處倒是沒有錯,現在的汝寧軍就是要坐山觀虎斗。

    而一直在內宅的吳世恭免不了與夫人們玩些花樣百出的閨房游戲。為了得嘗心願。吳世恭哄騙她們的話也說了不少。

    而朱綺蘭和秀兒本來就是小孩子心性,她們又從小在鳳陽圈禁著,沒機會看看外界的風景,所以一直纏著吳世恭要帶她們出外去玩。所以听到有機會去信陽,她們倆就象是一對將要飛出的籠中鳥。都歡喜得不得了。

    吳世恭看著這兩個小姑娘的樣子也覺得高興。他心想道︰“到時候把卡蕾利也帶上,讓她也看看大明的大好江山吧。”

    經過一晚上的歡愉。吳世恭是相當精神清朗。收拾整齊衣服以後。吳世恭就到校場去早鍛煉了。與外出遛圈的人來瘋廝磨了一會兒,吳世恭就開始打熬身子了。

    作為武官,吳世恭一直不敢放下看家本領,而現在的他也沒有什麼人敢與他對練了,所以吳世恭就一個人在獨自鍛煉著。

    雖然在獨自鍛煉,但汝寧軍的那些高級軍官都圍在了吳世恭的身邊。他們就是要趁著這難得的機會和吳世恭說上兩句話呢。

    鍛煉完。擦拭完汗,再換上了干淨的衣服。吳世恭就看到一旁晃悠著的赫飛。突然吳世恭想到了自己蒙古人的身份,他就有些心血來潮了,于是就向赫飛招招手。讓他來到自己的跟前。

    “赫飛!你會不會說蒙語啊?”吳世恭問道。

    “什麼蒙語?”赫飛被吳世恭問得有些莫明其妙。

    “就是蒙古話!”

    “不會!誰會學那玩意啊!”听明白以後的赫飛回答得是相當干脆,“從小的的爺爺輩那時,就沒什麼人會說蒙古話了。”

    “你可是蒙古人啊?不會說蒙古話可不行!”吳世恭就開起了玩笑。

    “早就變成漢人了!誰會去想做蒙人呢?”赫飛不以為然地回答道。其實赫飛的回答也就是吳世恭以前的想法。

    “那你們這幫人中,就沒什麼人會說蒙古話了吧!”吳世恭又問道。

    “都不會說了。最多會說幾句罵人的話吧!”赫飛笑道,“主子爺!您怎麼會想起問這個呢?要說蒙古話,那楊家老大就說的挺好的。”

    “哦?如松會說蒙古話?”對這個答案,吳世恭倒是有些驚訝,“他不是漢人嗎?怎麼會說蒙古話的啊?我從來沒听說他會的啊?”

    “還不是如松小時候一直在勇士營廝混,漢話倒沒學利索,蒙古話倒是說的圓溜。當時那楊狗蛋到勇士營做生意,都要他那大小子做通譯呢。”

    吳世恭倒沒想到還有這樁趣聞。在明朝的京營中,收攏了四千從北方蒙古部落南逃的漢民和蒙民。因為這些人的戰技和勇猛程度都相當出色,所以他們組成的勇士營是京城御林軍的主力。

    吳世恭看到了一旁的赫飛眼神不定,又想起了他剛才在自己身邊晃悠,于是就問道︰“赫飛!今天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赫飛猶豫了一會兒,對吳世恭說道︰“還真有件事要對主子爺說。您還記得長林嗎?”

    “當然!”吳世恭立刻皺起了眉頭。當年吳世恭可是向魏長林答應過,要照顧好他的家人的,“長林家出什麼事了嗎?”

    “就是……就是長林家的想要改嫁了。”赫飛一邊看著吳世恭的臉色,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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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襄陽告急

    “怎麼回事?你說的明白些!“吳世恭追問道。

    “主子爺!就是這樣的……”于是赫飛就向吳世恭娓娓道來。

    原來魏長林的遺孀在守寡了七、八年以後,這次想和汝寧軍地方上的一個小文書再婚。而赫飛這些魏長林的老兄弟就氣不順了。他們動用了自己的勢力,先把魏長林的兒子搶了過來,再把那位文書飽揍了一頓,就是要阻止這樁婚姻。

    可是魏長林的遺孀卻相當潑辣,她堅持著要找赫飛他們討個說法。這好男不和女斗,再說那文書也是汝寧軍系統的人,因此赫飛他們也不能夠下狠手,所以就把這場官司打到吳世恭這里來了。

    听明白這一切後,吳世恭長嘆了一口氣,決定還是息事寧人︰“再想辦法去勸長林家的一次,如果她實在要改嫁,也就隨她去吧。這孤兒寡母的日子也不好過啊!只要那文書好好的待長林家的就行了。”

    “多少好兄弟就這麼走了,現在也只能夠照顧活人了。也別去再為難那位文書了,再把長林的兒子帶過來,我親自把他養大,也算是對得起長林了。唉——!”

    “是!主子爺!”听了吳世恭的話,赫飛只能夠答應下來。不過她的心中還是有些不服氣,鼓鼓囊囊地說道︰“如果小的與長林一樣,小的的渾家做夢也別想改嫁。要不小的死也要從棺材里跳出來。”

    “廢什麼話呢?”吳世恭揚眉喝罵道。不過仔細想想,吳世恭自己也絕對忍受不了自己的夫人們改嫁的。

    沒想到,身後的陶辛也插嘴道︰“我也忍受不了!”

    吳世恭立刻就一巴掌打了過去,這時候的軍官們才想起陶辛的準新娘就是吳世恭的女兒,他們立刻嘻嘻哈哈地看起了熱鬧……。

    經過了這一場小插曲,吳世恭的心情就有些糟糕。所以在用早飯時就有些敏感。當他看到夫人們不把自己作為了中心,而是圍在趙如雅和卡蕾利周圍“戚戚搓搓”小聲議論時,吳世恭的心也不順了,他喝問道︰“都在商量些什麼呢?”

    李馨連忙走到了吳世恭的身邊,笑著說道︰“倆位姐妹在商議著內宅賺了多少銀子呢。”

    李馨又為吳世恭誕下一子,這些天也是諸事順利,所以這時候的她顯得特別的容光煥發。

    一听到賺錢了,吳世恭的臉色立刻是陰轉多雲,他笑著問道︰“賺什麼銀子啊?快給我說說!”吳世恭向來不管內宅的賬目,所以對自己夫人們的所為也是所知甚少。

    “還不是夫君所開的期貨所嘛!”趙如雅也笑吟吟地走了過來。“妾身發現那里轉手就有差額,所以集合了姐妹的私房小做了幾筆。”

    “嘿!”吳世恭笑出聲來。沒想到自己的老婆中還有位金融人才啊,“那小賺了多少啊?”

    “不多!也就是四千多兩嘛!”雖然趙如雅說的很謙虛,但她的得意神情怎麼樣也掩飾不住。

    “哈哈哈——!沒想到我撿到一個富婆了啊!”吳世恭就開起了玩笑,“我開這期貨所就知道這里面能夠投機。但從來沒和你們說過,沒想到雅兒還能夠發現。真是位天才啊!”

    趙如雅得意地一揚秀鼻道︰“那還用說。不過也不是妾身一人之功。卡妹妹也幫助甚多呢。”

    吳世恭就看向了卡蕾利,卡蕾利也頑皮地向吳世恭吐了吐香舌。

    之後吳世恭就知道了趙如雅她們的做法。原來當期貨所成立以後,趙如雅就一直關心著這一新生事務。當她了解到今年會大旱以後,立刻計算出賣空糧食會賺取大量的差額。

    于是趙如雅就拿出了自己的私房準備投入進去,而相信趙如雅眼光的其他夫人們也把自己的私房交由了趙如雅去投資,甚至連李馨都拿出了內宅的一些空閑銀子。

    更在之後具體的操作中。趙如雅得到了有些了解西方荷蘭等地期貨操作手法的卡蕾利的協助,那就更是無往不利起來了。

    明白了這一切以後,吳世恭就提醒道︰“做期貨畢竟是有風險的,所以你們也不要把所有的私房都投入進去。萬一血本無歸了。可沒地方去找銀子。你們都是我的人了,再賣給我也賣不出一個好價錢了。”

    吳世恭的玩笑話立刻引起了夫人們的一片“啐”聲。

    吳世恭接著說道︰“還有,你們以後買什麼股票、期貨之前都與我說一聲。不要瞞著我,有些消息畢竟是我這里靈通。”

    為了自己夫人們的私房,吳世恭也不介意做些假公濟私的事。不過吳世恭又想到了期貨所剛開張的時候,為了照顧其的生意,各大屯田莊子都攤派農戶集體到期貨所套現保值。

    雖然今年是大旱,但那些農戶都獲得了基本收入的保障,所以期貨交易倒是演變成為了汝寧軍的一個德政。那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用完早飯後,吳世恭便到書房處理公務,而今天正是鄭凌匯報《情報匯總》的時候。一開始,吳世恭就了解到了最新戰局。

    崇禎九年的七、八月間,老回回馬守應抓住了唐王事件後,明軍露出的一個空檔,急速來了一個沖刺跑。率領著五萬多大軍直奔開封城。

    而河南巡撫李仙鳳見勢連忙帶著河南明軍主力回撤,在馬守應到達開封城前,堪堪地回防了開封。可是根本來不及準備城防的開封還是被馬守應猛烈攻打。馬守應部火焚西關,明廷深為震恐。

    之後見到尾隨而來的左良玉部快要開到,馬守應立刻放棄攻打開封,轉向河南鄢陵、扶溝地區。左良玉率部當然是緊追不舍,馬守應沉著應戰,並采取誘敵深入的戰術向鄭州方向轉移,並避入深山派人罵陣誘敵。

    而當被激怒了的左良玉率軍追入夾山後,立刻被馬守應部農民軍團團圍住,不久糧盡援絕,絕望中的左良玉自殺未遂。

    就在此時,余子璉的汝州軍也急速趕到,馬守應露了一個破綻,讓左良玉率殘部突圍,並狼狽逃竄向歸德方向。馬守應假裝追擊,引得余子璉連忙向東接應左良玉部,再次調開了明軍的空檔。

    此次以智勝敵的戰斗使得左良玉部驟減至七千,並且完全振奮了農民軍的士氣,使得因為高迎祥被殺害而低落的農民軍士氣,再次高漲了起來。

    而這時候曹操羅汝才和闖塌天劉國能的農民軍趁著明軍回援開封之機再入河南,與老回回馬守應部兵合一處。

    馬守應的這次沖刺,部隊的傷亡倒不大,但在高速運動中,走散了一萬多農民軍。但現在其部所剩的近四萬農民軍都是精壯,堪稱更為強悍。

    而羅汝才在明軍的圍剿中,充分發揮了其部流竄性好的特點,在長達一年的戰斗中都基本上避開了明軍的主力,所以他的兩萬兵馬也是具有很強的戰斗力。

    至于闖塌天劉國能,他現在也有三萬多兵馬,在農民軍中也是一支實力較強的部隊。

    這三支農民軍一匯合,立刻在馬守應的指揮下開始了反向沖刺跑,目標直指駐扎在襄陽以西的張獻忠部。

    此外,蠍子塊、革里眼賀一龍、左金王賀錦、改世王劉希堯、亂世王藺養成等各營農民軍也開始向著襄陽運動,眼見著下次大戰將要在襄陽開始。

    可是吳世恭看著這些情報是旁觀者清,但是襄陽的守軍和湖廣巡撫苗胙土倒是當局者迷。他們依然認為張獻忠部會投降,根本就不知道將會大禍臨頭。

    “本以為在家中還可以安穩些日子,沒想到左良玉蠢笨如豬,還拖累了余酸丁的汝州軍,他們這兩支部隊是靠不上了。看起來我們汝寧軍還是要動動啊!”吳世恭笑著說道。

    因為盧象升的天雄軍和祖寬的遼軍的離開,使得湖廣、河南的農民軍佔據了上風,所以為了保持平衡,吳世恭決定要給予農民軍以一定的打擊。

    “姑爺!那我們是要保住襄陽嗎?”不知道吳世恭真實想法的薛永利,肯定是要從軍事角度上來考慮的。

    吳世恭搖搖頭︰“看情況而定吧!這次不僅僅是軍事上要打仗,而且還需要其他各司的配合。永利叔!給你們軍令司一天時間,擬定出襄陽的作戰計劃。讓支農的山川司和軍情局也加入進來,具體要達到什麼目的?我會親自交待的。”

    薛永利點點頭,接著問道︰“那我們這次動用多少兵力呢?”

    “就虎吼鎮吧!永利叔你來指揮。我閉門謝客了,拋頭露面的也不好。不過我會帶著親兵隊和汝寧軍團駐扎在信陽的,隨時就準備支援你們。這次作戰,一定要把武昌的碼頭給搞定。鄭游擊給我們制造的大船都已經開進長江口了,所以這事怎麼樣也要解決了。”

    “怎麼?唐六那里還沒搞定武昌的碼頭啊?”薛永利奇怪地問道。

    吳世恭點點頭︰“他那里遇上麻煩了,銀子花出去了,卻拿不到碼頭,吃了不小的虧啊!沒家支持,做事到底不方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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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朝中變局

    崇禎九年八月底,黃岡縣縣衙衙門口。

    唐六把一個裝有銀子的小包裹塞到一位文人打扮的中年人手中,接著拱手道︰“多謝先生了。”

    那中年文士顛了顛小包裹的分量,淡淡地答道︰“無妨!不過唐先生也別到黃岡來了。”

    唐六緊咬住牙,努力地咽下心中的火氣,答道︰“小人這就帶人離開。”

    說完以後,唐六招呼著帶來的幾十位隨從,把縣衙內扔出來的倆位遍體鱗傷的人搬上大車,接著就向縣城外走去。

    這次唐六外出為汝寧軍的水師尋找碼頭,憑著唐六在漕幫的關系,在洪澤湖那里倒挺順利。可是來到了黃岡縣,卻立刻被當地的劣紳擺了一道。

    具體的被詐過程也就不多說了。簡單的說︰也就是唐六看中了一塊可以建造碼頭的地皮,擁有這地皮的士紳立刻抬價。

    唐六忍氣吞聲地高價購買了下來,卻被那士紳暗地里動員當地人搞破壞。唐六再花銀子擺平當地人,而見到唐六人傻錢多,那士紳立刻就勾結官府,連地帶銀子都搶了過去。

    氣不過的唐六當然要理論,卻被那知縣抓了唐六的兩個隨從,飽揍一頓後扔進大牢。要不是唐六身上有著汝寧軍給的官身,說不定唐六也會被抓到牢中去。

    于是唐六立刻發信向吳世恭求援,沒想到回信卻是︰不管這官司,盡快地救出人,趕回汝寧府。

    吳世恭當然不會向唐六說明︰汝寧軍將要在襄陽展開和農民軍的大戰了,所以附近的汝寧軍人員將會全部撤離。

    所以離開黃岡縣的唐六是相當郁悶,他憤憤地想道︰“這場子我一定要找回來的!”

    不提唐六的郁悶,現在在北京城的首輔溫體仁也是相當的郁悶。

    溫體仁這個人。其實與崇禎皇帝有著很多的相似之處。他們一樣的潔身自好;一樣的剛愎自用;一樣的刻薄殘忍;一樣的好用聰明;還一樣的醉心權勢。或許正是這種性格上的契合,才是他們君臣遇合的真正基礎。

    但是隨著境內外戰局越來越糜爛,朝野之士甚至普通百姓對朝廷也越來越不滿。尤其的滿清的兩次肆虐北京城郊,讓京城內的勛貴和百姓損失了大量的財產,這使得京城官民對朝廷的不滿急劇地高漲了起來。

    當然,那些朝野之士不敢把矛頭對準崇禎皇帝,所以他們就把仇恨集中到了首輔溫體仁的身上。

    在崇禎七年的會試中,溫體仁任主考官,有個參試的舉子名叫漆園的,竟敢在考卷中借題發揮。暗剌溫體仁不恭不敬。批卷的房考官文震孟見到這樣的文章大喜,批語︰“伸眉抗手,想見其人。”

    溫體仁明知是在罵自己,還是沉住氣選取了漆園。只是在考試之後才在內閣中抱怨說︰“外人說我們要進考場收幾個門生。我們今天的地位,也靠不著門生了。何況考場里就有人罵我。”

    同僚們問是怎麼回事,他說︰“他那篇八股末尾專講不恭之臣如何。不敬之臣如何。豈不是罵人?只是本房批了‘伸眉抗手,想見其人’,哪里敢不取他?哪里敢不取他?”

    由此看來,這時候的溫體仁已經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一頭為崇禎皇帝身負罪名的替罪羔羊了,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已經眾叛親離。

    之後京城里的士子根據時政編了一付對聯,因為禮部尚書黃士俊是丁未科狀元。左右侍郎孔貞運、陳子壯分別中過榜眼和探花,一部三位主官恰巧是三鼎甲,傳為美談,所以上聯是“禮部重開天榜。狀元、榜眼、探花,有些惶恐(黃、孔)”,雖略帶謔虐,不失好意。

    可下聯卻很不堪入目,用的是幾位閣臣鄉籍的協音,溫體仁烏程籍、歸安人,王應熊巴縣人,吳宗達為人圓滑無爭,被稱為篾片,因此說“內閣翻成妓館,烏龜(歸)、王八(巴)、篾片,總是遭瘟(溫)”。

    因為解氣,這副把內閣稱作妓院的對子在京城內外廣為流傳,閣臣們听到了也只能苦笑置之。應該說︰編出這種對聯的士子,放在現在絕對是編寫微博、短消息的高手。至于會不會轉發五百次?那就要看他的運氣了。

    如果只是動動口,溫體仁倒也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可就在這時,卻有人動手了。

    被重處的原滋陽知縣成德的母親,在崇禎九年連日在長安街上等著溫體仁的轎子過來,見到了就用磚頭石塊亂投,並且破口大罵,而且罵得很難听。

    要知道,原滋陽知縣成德雖然失城有責,但其上任的時間太短,連崇禎帝都以為有些無辜,溫體仁卻絕口不提緩刑二字,成德終被處決。

    可當崇禎皇帝知道了這件事,他特意為溫體仁加派了五十個衛兵,卻也不願意同一個撒潑的老太太大動干戈。這使得吳世恭簡直是臉面掃地。

    溫體仁當然也知道這種惡劣的局面,為了保住首輔的位置,他悍然決定立威了。而這一次他的目標就是東林黨的黨魁之一的錢益謙。溫體仁決心真的殺一頭大老虎給群臣們看看。

    可是溫體仁卻不知道,在不知不覺中,有一位大臣卻悄然替代了溫體仁在崇禎皇帝心目中的地位,那就是楊嗣昌。

    楊嗣昌,字文弱,出生于書香門第。楊嗣昌及其父親楊鶴均以督兵著世。

    楊嗣昌是原陝西三邊總督楊鶴的兒子,楊鶴為招撫農民起義失敗被逮治,他正任山海關兵備道,接連上疏請求代父受罰,崇禎帝因此免除楊鶴的死罪,遣戍邊衛充軍。

    所以從這一點上說,崇禎皇帝對于楊嗣昌是有私恩的,楊嗣昌也為此頗為感激涕零,對崇禎皇帝忠心耿耿。楊嗣昌博學強記,又多年身歷戎馬,在軍事戰略方面很有一套自己的見解,而且文才口才俱佳,善于表達,因此在多次疏論平定之策和召對陳詞的時候很為崇禎皇帝賞識。最關鍵的是,崇禎皇帝認為楊嗣昌就是位忠臣孝子。

    崇禎五年夏,楊嗣昌被提升為右僉都御史、永平山海巡撫,擔當防御清軍的重任;七年秋,又升任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宣大總督。但第二年他的父親死于戍所,不久繼母也在家去世,他按慣例離職回鄉守制,照理應該三年期滿之後才能再由朝廷酌情授職。但在國家急需人才的情況下,崇禎皇帝最後還是決定奪情,由楊嗣昌來接替兵部尚書。

    應該可以說,楊嗣昌是位很有能力的人,在軍事上也有獨特的見解,根本不象某些演義中描寫的一樣,是位志大才疏之人。

    但是楊嗣昌的性格中有著兩大缺陷︰一是妒賢嫉能,想要獨掌大權;另一個是委過于人,不能夠承擔自己應有的責任。所以在明末的亂局中,他的表現注定就是一場悲劇。

    因為清軍接二連三地進入內地,如入無人之境,給了崇禎皇帝很大的刺激,也更激發了他對于干練的軍事人才的渴求。在這以前,他曾經親自破格提拔過王洽和梁廷棟任兵部尚書,但都不能滿意,又為了清軍兵臨城下,一個被處死,一個自殺。

    而在這時候,兵部尚書和宣大總督這兩個重要的職位出現空缺,他希望能任用真正有才略、有膽識,能夠幫助他挽救頹局的人。

    經過仔細的斟酌,崇禎皇帝最後決定調正在圍剿農民軍前線上的總理五省軍務盧象升任宣大總督,起用正在家中守喪的原任宣大總督楊嗣昌為兵部尚書。

    而在崇禎帝九年的統治中,這一次人事安排大概是最為精心也最為妥當的。盧象升年輕剛毅,治軍有方,在多年同農民軍的周旋中顯示出超出尋常的才干,被公認為是最有軍事才能的朝臣之一。

    更由于高迎祥被俘後農民起義的形勢稍稍緩和,崇禎帝把盧象升調到北方重鎮,一方面是為了加強京畿地區的防務力量,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就近對他進行進一步考查,以備將來主持兵部的人選。

    至于起用楊嗣昌,則很超出普通朝臣的意外。因為明朝歷來標榜以孝治天下,在一般情況下總要盡量避免出現奪情的事,偶一有之,大多會引起朝士的非議。但崇禎皇帝明知道在朝臣們齊唱理學高調的形勢下,這個決定可能會遭到許多人的反對,卻還是毅然下了決心。

    對盧象升和楊嗣昌的任命似乎表明,崇禎皇帝統治到了現在,他更痛切地感覺到使用有真才實學的實干之才的重要性。溫體仁一流使用起來雖然得心應手,感情上也容易交流,但要靠他們來擺脫危機卻是有些靠不住的。

    大概正是這樣的想法使得他對溫體仁的寵眷突然降溫,盡管在感情上他還是很喜歡這位同自己靈犀相通的老臣,但已經沒有過去那樣的熱情去為他維護首輔的位置了。

    不過現在說這一切還為時過早,楊嗣昌的表現怎麼樣也要在溫體仁下台以後。

    而對于現在的汝寧軍,他們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農民軍齊聚的襄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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