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瘋狂 作者:再次等候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8: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7 68568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30
第五百八十一章 收服闖塌天

    也是鬼使神差,劉國能就脫口問吳世恭道︰“吳將軍為何如此!”問完以後,劉國能就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巴掌。這一問不是讓吳屠夫看出了,自己已經明白了吳屠夫的用意了嗎?萬一他惱羞成怒,現在就滅口的話……。于是劉國能看向吳世恭的眼神就是絕望中帶著哀求,那是萬分的復雜。

    吳世恭盯著劉國能,臉上也收斂起了笑容,那神情看得劉國能是心中發毛。過了好一會兒,吳世恭才皮笑肉不笑地笑了幾聲,說道︰“江南富啊!”

    吳世恭的回答讓劉國能渾身一軟,差點虛脫在了地上。起碼眼前這個吳屠夫沒喊︰“拖出去砍了!”眼前這關算是過了。

    于是劉國能不斷地催眠自己︰“吳屠夫就是愛財!他不是有那造反的心!絕對就是要銀子!要銀子!”催眠到最後,劉國能也下意識地相信吳世恭所說的理由了。

    其實這時候的吳世恭也很無奈。吳世恭是想把農民軍的俘虜打亂了,在混入自己的密探趕往大別山,與在那兒的農民軍殘部匯合,之後大鬧南直隸的。這樣的話,有多股農民軍,好控制,也不會做大。

    可現在劉國能一投降,卻不得不把劉國能捧到領袖的位置上。而且劉國能的名聲、能力,也是遠遠凌駕于其他小股的農民軍首領的。這樣一來,所有的在南直隸的農民軍肯定是會匯聚到劉國能的帳下。因此在以後很難控制,劉國能做大了以後可能還會再反。

    雖然控制了劉國能的母親和家人,但吳世恭根本也不相信能夠起到很大的作用,象劉國能這樣的梟雄,為了自己,把家人全部拋棄了也不稀奇。比如漢高祖劉邦。當然。吳世恭也不知道劉國能是位孝子,他也絕對不會讓自己的母親身陷殺局的。

    更讓吳世恭煩惱的是,薛永利扣押人質的行為也太狠了一些。他把劉國能營中幾乎所有的大小頭目的家屬都扣為了人質。當然,薛永利當時是為了保險一些,可是現在卻給吳世恭帶來很大的麻煩。

    要知道,如果劉國能答應為吳世恭做那把“刀”的話,那他肯定無法隱瞞自己的大小頭目,誰都知道自己的家人在汝寧軍那里,這含義誰還會猜測不出嗎?

    可是這麼一來,就會人多嘴雜了。保不準有人會出賣劉國能。而朝廷知道了這一切以後。也會給吳世恭帶來很大的麻煩。畢竟吳世恭也有人質在北京城里呢。

    還有一點,如果吳世恭光是貪婪南直隸的財物倒也罷了,最多到時候與劉國能猜測的一樣殺人滅口。可是吳世恭是要問鼎天下,所以第一個投降吳世恭的有名農民軍統帥——闖塌天劉國能,就成為了千金馬骨。吳世恭不僅不能夠殺害他。而且要給予他一個美好的前程。這樣才能夠豎立一個標桿,在以後征戰的過程中事半功倍。

    所以現在的吳世恭也是兩難。即不能夠立刻招降劉國能。又想要控制住他,所以也只能夠走一步看一步了。還是一句話︰意外無處不在啊!

    見到劉國能在發呆,吳世恭接著緊逼道︰“其實你還有第三條路。本官也不是喜歡抓人軟肋的人。這樣!本官把在我們營中所有作客的人交還給你,讓你先無後顧之憂,然後各安天命。你看如何?”

    劉國能是渾身一激靈。就算是眼前的吳屠夫不食言,把那些人質都交還給自己。可吳屠夫的汝寧軍主力也在自己的身後。而且劉國能還在信陽看到吳屠夫在這里還有一支大軍。這兩頭一包夾,能夠獨自逃亡已經算是命大了。

    再說,說不準吳屠夫就在試探自己。如果自己答應的話,可能吳屠夫立刻就下毒手了。所以劉國能立刻做出了決定︰“吳將軍!罪民願選第二條路!願選第二條路!”

    听到劉國能答應了下來。吳世恭立刻是笑容滿面。他虛扶道︰“起來!也不用自稱為‘罪民’了。以後你就是本官的守備,等歸來時,起碼一個都司跑不了的。你也安心,你的家人本官也會好好安置的。”

    “謝過吳將軍!”劉國能立刻再次磕頭,盡可能地討好吳世恭。之後他就與吳世恭商量了一陣,該如何開展北直隸的行動。

    崇禎九年十一月十五日,劉國能把全營老弱全部留在的信陽,只留下了四千老營的精壯。

    之後,薛永利的汝寧軍在挑選完俘虜中的一些有用人才以後,把全部俘虜留在的原地。自己返身返回了汝寧。而那些俘虜因為無處就食,在待了一天以後,在一些人的鼓動下,全部投向了劉國能。

    那些鼓動的人都是汝寧軍中,山川司和軍情局派出的上百名密探,他們也順利地混入了俘虜中,許多還成為了小頭目。再怎麼樣,吳世恭也不會相信劉國能的單方面保證!他還是需要留有後手的。

    之後,在汝寧軍補充了一批兵器和糧食以後,劉國能全營四萬多人開向了大別山地區。而這支突如其來的大股農民軍,頓時引得武昌地區大亂、明廷大嘩!

    因為上次汝寧軍的湖廣的行動中,在此地區征用了大量的民夫,而且在事後也給予了民夫一定的酬勞,所以在賊軍壓境之下,當地的百姓紛紛南逃,想要進入汝寧躲過這場兵禍。

    這七、八萬難民一來,倒讓汝寧軍搞得有些手忙腳亂。最後在吳世恭的下令下,只能夠開放通道,讓那些難民暫居在汝寧府南部邊境暫時安置。

    不過如此以後,汝寧軍倒找到了一個不再追趕劉國能部的理由,因為誰也分辨不清,難民和農民軍的區別,汝寧軍總是先要保障汝寧府的安危!

    當然,汝寧軍還是留了一個騎兵軍團尾隨在劉國能部的身後,控制著劉國能部運動的方向,不讓其胡來。

    此次襄陽作戰,汝寧軍達到了戰前消弱農民軍實力的預定目標,而且順利地把劉國能部趕往了南直隸。

    不過由于武裝了劉國能和武昌難民的安置,再加上薛永利招募了四千多農民軍老兵,所以汝寧軍也花費了大量的糧食和物資來救濟。這也使得汝寧軍的繳獲也縮水很多。總的來說,基本滿意,但有些地方還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劉國能部在接近黃岡縣的時候,派出了一支偏師到黃岡縣城耀武揚威,汝寧軍的騎兵軍團立刻飛馳黃岡縣支援,被嚇破膽的黃岡知縣立刻把這支援軍引進了縣城。但縣城里的人都不知道,在這支援軍中,還有著唐六一行人。他們要執行吳世恭下達的報復行動。

    “各位軍爺!你們一定搞錯了,小的沒有通賊軍啊!”黃岡縣城內,一名員外打扮的,五十來歲的男子跪著向汝寧軍哀求道。

    “我們都已經抓住你與賊軍聯系的人了,你還嘴硬,全家抓起來!”負責抓捕的千總下令道。圍在那位員外宅子外的汝寧軍兵丁立刻沖進了宅子。

    “這位將軍!你們有何證據?”也不知道是氣,還是怕,黃岡縣知縣顫抖著身子問那名千總。

    “不是告訴知縣大人了嗎?抓到一名他家派往賊軍的探子,說當賊軍到來時,他家就為內應開城門。”那名千總不耐煩地回答道。

    千總的話立刻引起了圍觀百姓的一陣sao動,在這個時候,城內的人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可是黃岡知縣卻沒這麼好騙,那員外是城中有數的大戶,而農民軍就是要殺官紳的,所以絕對不可能是這名員外出賣的。

    再說,在回過神以後,黃岡知縣也知道了來的就是汝寧副將的部隊,前些日子就是那員外勾結自己吞了汝寧副將的銀子。本以為天高路遠,那汝寧副將沒辦法過來報復,沒想到現在就來了個現世報。

    但現在,黃岡知縣也與那名員外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了,所以雖然害怕,那知縣還是要據理力爭的︰“敢問將軍,現在那通匪的人又何在啊?”

    “這種吃里爬外的家伙,早就殺了!”那名千總回答得是理直氣壯。頓時把黃岡知縣氣得一佛升天。這不就是空口無憑嗎?

    于是黃岡知縣立刻說道︰“就如將軍所說,也需明刑正典,確定罪名。還需聖上勾決,將軍捕拿李員外以後,應交由地方判處。”那黃岡知縣還希望走司法程序,想辦法拖延時間挽救那名員外的性命呢。

    可那名千總絲毫沒理睬黃岡知縣,見到自己的兵丁已經把那名員外全家都捕捉了出來,他立刻下令道︰“全家處決,家產沒收!”汝寧軍的兵丁立刻揚起了手中的兵器。

    遠遠地看著那名員外全家的慘叫,又听到黃岡知縣在大叫著阻止︰“你們知道李員外是誰家的人嗎?他是吏部齊侍郎的外甥,你們好大的膽子,本縣要彈劾你們!丘八別動手!唉呦!”

    李三河和唐六一邊在看著熱鬧,一邊在笑著閑聊。

    李三河問道︰“六哥怎麼沒興趣過去露露面,準保讓那知縣嚇上一大跳!”

    唐六沒回答李三河的問話,他反問道︰“那三哥又為什麼不去主持呢?那多威風啊!”

    李三河笑道︰“這種小場面已經沒勁了,讓孩子們玩玩!”

    倆人立刻是大笑了起來。 本帖最後由 GGCMEAT 於 2017-3-12 16:35 編輯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31
第五百八十二章 在家中

    “不錯!不錯!”吳世恭笑呵呵地對著自己的雙胞胎兒子說道,“還有三張。好好寫,寫好就能玩!要不然,你們老媽回來以後全部打屁股!”

    吳世恭回到家中時已經是臘月了,本想好好在家中過個年,可是訪客卻是駱繹不絕。煩不勝煩,吳世恭只好再次祭出“閉門謝客”的法寶,在家中享受著天倫之樂。

    可是今天家中的夫人們都相約外出,倒把吳世恭一個人扔在了家中,于是吳世恭就難得拿出嚴父的派頭,督促著自己兒子們的功課。而其他的兒子都已經做完外出玩了,就是這對雙胞胎在寫大字的時候在調皮搗蛋,于是吳世恭就把這對皮小子單獨地留了下來。

    可吳世恭在兒子面前確實沒有威嚴,雙胞胎老大吳呈倜立刻嬉皮笑臉地說道︰“父親大人,孩兒累死了,您就讓我們玩一會兒吧!”

    “不行!”吳世恭是斷然拒絕,剛才就是自己心慈手軟,搞得這兩個熊孩子滿院子亂瘋,自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們抓回來,所以吳世恭再也不會上當了,“在寫完之前,不許休息。小娟!你和我一同盯住你這兩個哥哥。“

    說完以後,吳世恭摸了摸身邊小姑娘的腦袋,這是書墨的女兒,今天書墨的媳婦也陪同李馨她們出去了,所以吳世恭也把她帶在了身邊。

    小娟人雖小,但禮數卻很周全,她立刻對吳世恭一福道︰“是!老爺!“接著瞪大了眼楮,仔細盯著那小哥倆。

    雙胞胎老二吳呈儻頓時不高興了,他撅起了小嘴,說道︰“父親大人偏心!姐姐妹妹們都不要做功課,還相信小娟。女孩子最討厭了。”

    吳世恭看著這小哥倆的可憐樣。頓時笑出聲來,他說道︰“誰讓你們是男孩啊?就是要多做功課。有你玩的時間也早就把字寫完了。抓緊時間吧!你老爹是最喜歡看小孩子生氣的模樣啦!”

    “那孩兒要吃糖!”見到吳世恭的堅持,吳呈倜轉了一下眼珠,立刻又提出了一個條件。

    吳世恭想了想,還是滿足小哥倆吧!于是就笑著說道︰“那去拿吧!”

    一听吳世恭開恩,小哥倆立刻放下了毛筆,蹦跳著到了吳世恭的身前,拉著他說道︰“父親大人,給孩兒拿拿!給孩兒拿拿!”

    “在哪里?”

    “就在這上面!”

    吳世恭看到書架上方藏著一個錫罐,于是就上前拿了下來。打開罐子,給了小哥倆一人幾塊。又見到身邊的小娟,順手也給了她幾塊。

    小哥倆立刻興高采烈地把糖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可是小娟卻猶豫地拿著糖,並沒有吃。吳世恭就有些奇怪。問小娟道︰“你怎麼不吃啊?”

    小娟又猶豫了一會兒,抬起頭對吳世恭說道︰“老爺!姑姑就是不讓倆位少爺吃糖。說要壞牙齒的。所以把罐子放在上面的。”

    “好啊!”吳世恭頓時氣樂了,他裝作就要把糖給搶回來。

    小哥倆頓時樂不可支,他們“咯咯咯”地笑著逃開,還動作麻利地把所有的糖塞進了自己的嘴里。

    “還不快寫字!”吳世恭也只能夠笑罵道,“別急!別笑!小心噎著!”

    就在吳世恭與這兩個小活寶嬉鬧的時候,院門口傳來了一陣鶯鶯雀雀聲。吳世恭的夫人們回來了。那兩個小活寶立刻停止嬉鬧,飛奔到書桌旁,裝模作樣的,很認真地寫起大字來了。看的吳世恭是目瞪口呆。回味過來以後,吳世恭的鼻子都要氣歪了。

    听說了吳世恭在督促兒子做功課,夫人們立刻來到書房前,好奇地往里探望。繡竹一眼就看到自己的這對雙胞胎偷吃了糖,因為剛才匆忙塞入嘴里,這倆小子的臉已經變成了小花貓了。于是繡竹立刻板起臉,呵斥道︰“怎麼又偷吃糖了?”

    “沒什麼!沒什麼!”,吳世恭立刻堆起笑容勸說道,“都快過年了,吃幾塊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少爺!你不知道他們正在換牙嗎?”繡竹立刻埋怨起了吳世恭。

    “他們寫字辛苦,就獎勵了一塊。好啦!別影響他們了。我們先出去。”吳世恭推搡著自己的那些夫人們。接著回頭對小娟說道︰“看緊你那倆位哥哥,有什麼不對來告訴我!”之後就隨著自己的夫人們來到了大廳。

    雖然有了上面那個小插曲,但是吳世恭見到自己的夫人們還是很興奮,于是他就好奇地問道︰“今天你們到哪里去玩了啊?這麼高興?”

    李馨立刻笑著回答道︰“去期貨所了,拿發紅。這次眾位妹妹所得不少,可以過個好年了。”

    原來這次吳世恭雖然是秘密出征,卻總是隱瞞不了自己的那些夫人們。于是她們趁機在期貨所興風作浪,等到吳世恭勝利歸來,自己的夫人們早就大賺了一筆了。而今天她們就是去期貨所套現的。

    自家賺錢,吳世恭當然也很高興,他開玩笑道︰“怎麼?不分我一些?”立刻引起夫人們的一片“啐”聲。

    玩鬧了一陣,李馨就想起了一件事,她對吳世恭說道︰“夫君,後來妾身和妹妹們去了財神廟還願,恰遇知府夫人來敬香。下人們擋住了知府夫人,發生了一些口角呢。”

    “嗯?動手了沒有?”吳世恭問道。

    “那倒沒有!只是知府夫人的幾個隨從說話很難听。”李馨答道。

    “什麼很難听啊?她們就是在罵我們。”繡竹在一旁告狀道,“她們說我們都是小的,根本稱不上是官眷,所以讓我們避開,讓她先燒香。”

    其實那位知府夫人的話也沒錯,畢竟那位知府夫人是誥命。可是吳世恭的那些夫人都是被吳世恭嬌寵慣的,而且汝寧軍一直是在汝寧橫行霸道,所以使得夫人們很是心高氣傲。

    了解到最後也是各燒各香,又沒有打架,吳世恭也就把這件小事拋之腦後了。在他看來,這無非就是婦人之間的口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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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 只有利益沒有朋友

    “婦人之見!”谷正卿怒氣沖沖地從夫人屋內跑了出來。

    谷正卿已經來到了汝寧府大半年了,可是他卻有負首輔溫體仁的厚望,什麼打壓、使絆子的,半點事都沒向吳世恭去做。倒也不是谷正卿不想努力,而是吳世恭把谷正卿這個汝寧知府當成了空氣,直到現在連面都沒見過一次。

    按理說,汝寧軍的直接指揮應該就是谷正卿,但是吳世恭的每次軍事行動連通報一聲都沒做到,所以谷正卿也完全成為了一個被忽視的角色。

    再加上汝寧軍的糧餉都是自我籌集的,根本不需要谷正卿調撥,所以谷正卿也沒理由去爭奪那個話語權。

    可讓谷正卿氣惱的是,沒軍權倒也罷了,反正他也不想去管那些丘八的事,可連地方事務,都被汝寧軍侵佔了許多,而且現在很多衙門里的官吏,都與汝寧軍有著或明或暗的勾結。

    于是谷正卿就感到自己被架空了,可他又沒有什麼好對策。因為地方上緊緊地被汝寧軍控制;地方官紳也與汝寧軍有著很緊密的經濟、政治聯系;再加上象衙役這樣的吏員很多都被吸收到了汝寧軍的山川司和內務司中,單槍匹馬,讓谷正卿怎麼與吳世恭相斗呢?

    而且汝寧軍的表面功夫也很到位,常例一文不缺,吳世恭的七哥吳世禮也隔三岔五地宴請汝寧府的大小官員。就是一切被汝寧軍把持,使得谷正卿少了很多貪污、受賄的機會。

    不過時間一長,谷正卿也發現了一些好處。這瑣事不需要做,境內也是一片安寧,就是在大災之年,汝寧府的農田收成也在汝寧軍的強力組織下差強人意。如果這樣下去的話。那吏部的考評總不會很差的。谷正卿也有些明白前任——關可頌是怎麼樣升官的了。

    更讓谷正卿滿意的是,根本與他來之前了解的不同,雖然農民軍在河南到處肆虐,可汝寧府卻是一片風平浪靜。尤其是商業和娛樂活動相當得繁榮。更有一些新穎的商業形式,讓谷正卿是聞所未聞。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頭腦靈活的商人發現了證交所和期貨所的投機,于是他們立刻大肆炒作,用現代的話來說︰泡沫已經起來了。

    當然,因為知道現代的泡沫經濟,吳世恭在設立證交所和期貨所的時候。規定的交易條件遠遠要嚴格于現代,而且不怎麼允許透支交易,可是照樣造就了一批一夜暴富的商人。

    于是谷正卿也心動了,他也想下海沖浪。他先通過吳世禮的關系從四海錢莊借貸了一筆銀子,再加上吳世禮總是熟悉汝寧軍的產業。有內幕消息。所以谷正卿在這大半年時間內也賺取了六千多兩銀子。

    當然作為一名文官,谷正卿不可能直接出面。所以他把交易的事務交給了家中的一名管家。當然。那管家是推在明面上的傀儡,實際操作的就是他的夫人。

    也因為商業的繁榮,所以在證交所、期貨所所在的區域就形成了一片金融區。順理成章,那里也新建了一座財神廟。而那座財神廟也肯定是香火鼎沸,而谷正卿的夫人正是與吳世恭的夫人們在燒香時發生了摩擦。

    而按照明朝的規矩,官眷燒香確實是要清場。可知府夫人遇上了副將夫人。在一般情況下,大家客氣些,應該遵循個先來後到。

    可是谷正卿因為被剝奪了權力,在家中也沒少說牢騷話。于是他的夫人就趁機發飆了。不過這老娘們也是佔著道理,再怎麼說,知府夫人總比副將夫人大,武官的品級在文官面前就是一個渣。而吳世恭的那些夫人們又不是原配,所以硬比身份,當然谷正卿的夫人為大。

    之後就是唇槍舌劍、亂七八糟的一些話了。反正是老娘們之間的罵架。而李馨她們憑著身邊護衛的身強力壯最終佔得了上風,硬是把谷正卿夫人堵在廟門外,自己先燒完了香。

    而谷正卿夫人一回到家,當然先把谷正卿罵了一個狗血噴頭。因為谷正卿也是貧寒出身,他的夫人本來就沒什麼教養,再加上倆人的感情也不錯,所以谷正卿夫人向來在家中的地位很高。

    至于罵的話,無非是︰“你怎麼那麼沒用!”“我瞎了眼嫁給你!”之類的,那谷正卿怎麼忍受得了,所以他只能夠躲為上策了。

    男人心情不好,當然會去喝酒。而一人喝酒也沒滋味,于是谷正卿就與自己的師爺和知府衙門的一名投靠他的文吏一起,借酒澆愁了。

    “大人!您可別喝得太猛了,小心身子啊!”那名姓黃的文吏勸說道。

    可是谷正卿依然把酒一飲而盡,之後說道︰“本官來此已經幾月,可還是諸事不成,現也只有杜康也!”谷正卿也是喝多了,所以說話也沒了忌諱。

    “那吳副將確實手長,其實大人該向朝廷參上一本。”谷正卿的師爺也是與谷正卿是同一戰壕的,所以對于谷正卿的架空,他的怨念比谷正卿還要大。起碼谷正卿還有常例,可他的師爺卻少了許多欺上瞞下的機會了。

    “難啊!”雖然喝了不少酒,可谷正卿的本性還沒有喪失。他的本質就是一個膽小怕事之人。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與吳世恭撕破臉皮。

    “其實現在倒有一個機會!”黃文吏看著谷正卿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

    “哦?那你說說!”谷正卿也順口問道。

    “是這樣的。大人……”那黃文吏就開始詳細地敘述了起來。

    原來在長時間的穩定以後,有些汝寧官紳的心思就活了。當時吳世恭的《禁荒令》、《禁流令》剝奪了汝寧官紳大量的拋荒地。可隨著汝寧軍組織人手,水利溝渠的完善,再加上屯田莊子和強制農奴的實行,汝寧府的農業生產已經走上了正規。

    于是那些官紳就想把那些拋荒地給要回來,最好再分得一些農奴和莊子,那他們的收益將會更多。其實這種巧取豪奪也是有先例的,當時西安周圍的屯田,就是被以秦王為首的陝西官紳給霸佔的。

    為此,汝寧的那些官紳就願意支付給谷正卿一大筆銀子,讓他廢除汝寧軍的三項法令,以此來名正言順地收回自己的拋荒地。于是,他們就托到了黃文吏這兒來了。

    由此可見,雖然吳世恭給予汝寧官紳很大的利益,雙方在政治上、經濟上又捆綁得十分緊密,但只要有了利益,那些官紳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拋棄汝寧軍的。這真的證明了一句名言︰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啊!

    這麼大的一筆銀子,當然使得谷正卿心動。再說,他也認為這三項法令已經是時過境遷,風平浪靜的汝寧府已經不需要這種“惡法”了。

    于是這三人立刻興致勃勃地商議了起來,商議到了最後,他們決定想辦法把吳世恭趕出汝寧府,一勞永逸地解決汝寧軍這個問題。

    崇禎十年正月初五晚,北京城紫禁城。

    正是新年,空氣中還彌漫著鞭炮味,勞累了一天的吏部侍郎齊證,上了等待在紫禁城外的轎子,起轎回府了。

    崇禎皇帝在新年各衙門落衙的時候,緊急召集各位重臣,正是有緊急的國事要商議。而這次商議的就是朝鮮戰局。

    崇禎九年十一月十九日,皇太極剛等待到第一次入口的阿濟格歸來,就迫不及待地以“朝鮮敗盟逆命”為由,決定發兵討伐。以此來作為稱帝儀式上朝鮮使臣不下跪的報復,更是要徹底消除朝鮮這個隱患。

    十二月一日,滿清大軍會于盛京,皇太極部署了濟爾哈朗留守盛京,阿濟格駐牛莊,阿巴泰駐噶海城。

    之後在第二天,皇太極親率征朝鮮的大軍出發,代善、多爾袞、多鐸、岳、豪格、杜度等隨征。全軍分左右兩翼,右翼由往東京(遼陽)大路,至渾河岸排列,左翼由往撫順大路排列。

    听說了皇太極大駕起行。朝鮮國王李倧是大驚失色,他立刻寄希望于明朝支援,並馬上派遣出使者到明廷求援。

    可是清軍的出兵速度相當快,他們于十二月十日渡鴨綠江,十三日抵安洲,來勢凶猛。于是李倧召大臣問︰“寇已深矣,將如之何?”朝鮮的那些大臣有的主張抵抗,有的提出逃走,使得李倧舉棋不定。

    而在這時候,就傳來了清軍已過松都的消息,朝鮮國王李倧就不猶豫了,發揮了其一貫擅長逃跑的特長,立刻奔向四十里外的南漢山城。再次當了一個縮頭烏龜。不過也怪不得李倧國王,朝鮮雖說是一個國家,但朝鮮的兵員的戰斗力簡直就是個渣,他也只能夠在南漢山城暗下決心,讓後世的朝鮮人去考證一下孫子就是他們朝鮮人啦!

    而崇禎皇帝在正月初五得知朝鮮被清軍攻打以後,立刻召集了所有的重臣商議。同樣的,也是爭論了大半天,重臣們的分歧相當的大。 本帖最後由 GGCMEAT 於 2017-3-12 16:34 編輯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32
第五百八十四章 信息不對稱

    重臣們的意見無非是分成了兩派︰一派說要去救;一派說不救。反正各自擺出的理由都是一二三四五,說的也都有道理。

    到了最後,崇禎皇帝還是決定去救。主要的原因當然就是泱泱大國的面子,擺在明面上的理由就是救援藩國和牽制滿清。反正里外的理由都很充足。最終決定兵部發文給山東總兵丘磊等,等到開春以後海面開凍,從山東坐船去朝鮮救援。

    當然,這是一個折中的結果。朝廷上下也知道拖到了那時候去救援,那黃花菜也變涼了。可是這麼一來,明朝的兵力卻不會損耗,軍費也消耗不多,又做了這麼一個姿態,怎麼樣也是一個兩全其美的結果。所以說,支持派和反對派唯一爭論的要點︰就是做姿態和連姿態都不做,節省朝廷的每一兩銀子的區別。

    而齊證作為一名吏部侍郎,在今天的商議中本沒有他什麼事,可是齊證是首輔溫體仁的人,而溫體仁一直是和崇禎皇帝保持著一致的,而崇禎皇帝又是很要面子的。所以在今天的商議中,齊證就成為了馬前卒跳到了第一線。

    既然是爭論,那按照這些重臣的尿性就會引經據典,還要注意文采,要在崇禎皇帝面前留下個好印象。因此,雖然只是說了大半天的話,但齊證也絕對是用腦過度,在精神上也是相當疲憊。所以當起轎沒多久,齊證已經在晃晃悠悠的轎子中睡著了。

    “老爺!到了!”轎子外有人在輕聲喊著。

    齊證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伸了個懶腰走出了轎子,卻隱隱約約地听到內宅里傳來的哭聲,齊證以為自己還沒睡醒出現了幻听,于是皺著眉頭問道︰“誰在哭啊?”

    就在這時。齊證的管家紅著眼楮跑了過來,他哭喪著跪在齊證面前,說道︰“老夫人故去了!黃岡的表少爺故去了!三少爺也故去了!”

    齊證是渾身一震,睡意是全消,他立刻大聲問道︰“難道黃岡被陝賊打破了嗎?我方才與大司馬相遇。怎麼沒听說啊?”

    “不是賊人,他們是被官軍殺的。黃岡縣派人送來了喪報了。”

    “人在哪里?快帶我去!”

    對于吳世恭的命令,汝寧軍向來是不折不扣地完成的,所以在對黃岡那名士紳滅族的時候,他的全家確實做到了雞犬不留。于是待在那士紳宅子里的,齊侍郎的岳母、小姨子、內外甥、以及齊侍郎派往岳母家探望的齊證第三子都全部被殺。

    所以在汝寧軍離開以後。黃岡知縣立刻派人把這個消息傳給了齊證,並且隨同帶來了一封對吳世恭的彈劾。當然,對于雙方如何發生了矛盾,黃岡知縣也是春秋筆法了一番,並且把他自己給摘了出去。

    這都殺子之仇了,頓時讓齊證暴跳如雷。沒話說。當他了解清楚情況以後,立刻動身去往首輔溫體仁官邸,要吳世恭以命抵命,為自己的三子報仇。

    對于心腹的求援溫體仁當然是全力支持,這殺子之仇也確實不共戴天。而且吳世恭這次的罪名可不小,毆打知縣,濫殺官眷。私奪民財,而且是證據確鑿,如果問罪的話,吳世恭不死也得脫層皮。

    可是溫體仁確實是一位政治高手,他立刻把吳世恭的行為聯系到了打壓東林黨的大行動去了。在抓捕了錢益謙以後,朝廷中東林黨的官員一定會紛紛上書求情,可是這樣的上書越多,就越顯得東林黨是一個結黨營私的組織,崇禎皇帝的反感也越大,而錢益謙脫罪的可能性也越小。而看到了這個機會。溫體仁就巧奪天工地要為錢益謙的棺材上敲上最後一顆釘子了。

    很簡單,因為侯恂的緣故,吳世恭也被歸類于東林黨。而現在溫體仁就是硬把吳世恭扯到錢益謙的事件中,並且給崇禎皇帝造成假象︰東林黨不僅僅有文官,而且有手握重兵的武官。那崇禎皇帝的反應肯定是顯而易見的。錢益謙這些東林黨的大佬肯定會丟失性命的。

    當然,作為陪綁的小角色,吳世恭也肯定會掉入黃泉。不過對于溫體仁來說,這樣也為自己的心腹報了殺子之仇,又可以報上次吳世恭的搞笑奏章之仇,那也是一舉兩得之事。

    可現在正是新年,萬事還需過年以後再說。于是溫體仁幫助齊證把彈劾奏章潤色一二後,讓其過年以後再做行動。

    但齊證府中的動靜卻根本隱瞞不了外人。薛府、山川司設在京中的密探都分別獲得了消息,于是他們立刻把消息傳遞回了汝寧。

    吳世恭得知消息以後,也只能夠苦笑著搖頭了。他根本不知道那家人會與吏部侍郎扯上關系。如果知道的話,吳世恭倒可以安排甄別一下,反正少殺幾個人也沒關系。

    可是事已如此,也沒有後悔藥了。于是吳世恭就召集幕僚商議善後事宜。這次鄧啟帆這些幕僚就眾口一詞了,他們提出了棄卒保車,先行一步找個替罪羊殺了了事,之後向朝廷上呈御下不嚴的告罪奏章,以此來躲過這一劫。

    可是吳世恭卻斷然拒絕了,自己犯的錯,何需下屬去頂罪。再說,吳世恭也沒把這件事想得太過嚴重。因為最多就是罷官免職吧!吳世恭又不是第一次做吳白丁了。

    到這里就可以看出,因為信息的不對稱,吳世恭出現了重大的判斷錯誤。如果光是誤殺了官眷,只要吳世恭想辦法與齊證扯皮,到最後真是有可能只是一個罷官。因為朝廷現在確實少不了汝寧軍這支強軍。但溫體仁卻把此事與東林黨結黨聯系起來,那後果就不可測了。

    還有一點,溫體仁、齊證都在京城,而吳世恭卻在汝寧,所以吳世恭的話語權是完全失去了。因此,這場相斗一開始,吳世恭就處于了絕對劣勢的地步了。

    但誰也沒想到,當新年一過,各衙門再次開衙後,通政司首先交遞到崇禎皇帝面前的彈劾奏章,竟然是汝寧知府谷正卿所寫的。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32
第五百八十五章 明升暗抓

    “王伴伴!此為何意?”崇禎皇帝疑惑不解地把手中的奏章交給了王承恩。

    那道奏章正是汝寧知府谷正卿所寫。確切的來說,這不是一道完全的彈劾奏章,而是一道對朝政的建議奏章。奏章的內容就是想要把吳世恭調離汝寧。

    在奏章的一開始,谷正卿就羅列了吳世恭的罪名。反正是洋洋灑灑的十幾條,什麼貪污、搶劫、強搶民女等等,先是從名聲上把吳世恭給搞臭。

    接著,谷正卿開始詳述三項惡法的壞處了。什麼民沸人怨啦!什麼與民爭利啦!從大道理來看,谷正卿的說法也很有道理。

    如果奏章到此結束倒也罷了,崇禎皇帝反正已經看慣了這種狗咬狗的奏章。但是接下來的內容就是有些誅心了。

    首先谷正卿就介紹了吳世恭在汝寧府的所作所為。雖然吳世恭犯了這麼多的罪行,但他生活簡樸,不參與宴會娛樂,多設產業、結交地方官紳、勤于教化等等等等。

    那吳世恭想干什麼呢?谷正卿很隱諱地透露出吳世恭想要收買人心和廣蓄私兵。反正這行為相當不正常。不要說,谷正卿倒是說出了事實。

    接著,谷正卿就提到了汝寧府的重要性。什麼中都鳳陽的屏障啦!什麼富饒之地啦!因此,防御這里的武官首先需要的就是忠心,而武勇那是排在第二位的。

    之後,谷正卿就描述了四周形勢。由于明軍的連連勝利,農民軍的實力已經被消弱了許多。而現在,湖廣有左良玉、汝州有余子璉、開封和洛陽有李仙鳳的河南主力、當然南陽還有“名將”李祿,所以整條防線已經十分完整。而汝寧的吳世恭已經沒必要保持這麼龐大的軍隊了。

    最後,谷正卿重點指出︰自從吳世恭和崇王發生矛盾以後。雙方竟然相安無事了。用谷正卿的眼光來看,反正是很不正常,所以需要防範。

    你還別說,這最後一點是最毒的。

    吐完槽以後,谷正卿就說出了解決方案︰他要朝廷把汝寧軍分成兩支,一支由“名將”喬松率領仍然駐守在汝寧;另一支由吳世恭率領,去戰斗在第一線。兩個方向︰一個遼東,一個陝南,要發揮吳世恭善于戰斗的特長,而且把隱患消滅在萌芽狀態。

    可崇禎皇帝看到這奏章。卻著實納悶了半天。很簡單,他根本不相信吳世恭現在會造反。因為沒什麼造反的人,會把家人全部留在北京城的。

    而且在近半年來,吳世恭接連取得了兩次大捷,而且都是決定性的大捷。只是出于惡感。崇禎皇帝才一直拖延著沒有論功。而在襄陽大捷後,崇禎皇帝也有些躲不過去了。所以開年以來。他本來就準備給吳世恭升職,而現在谷正卿卻來了這麼一個奏章。

    如果奏章沒道理,那倒好處置,最多就是留中不發。可是谷正卿的奏章卻很有道理,那倒讓崇禎皇帝犯難了,所以他就先讓王承恩參謀一下。

    王承恩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奏章。他很聰明地沒有發表意見,只是笑著說道︰“皇上!依老奴來看,谷知府想把薛侯女婿趕出汝寧府呢。這倆人之間肯定不和。”

    王承恩的話說了等于沒說,而崇禎皇帝也不是真的想听王承恩的主意。應該說。如果王承恩經常出主意的話,崇禎皇帝也早就把他從身邊趕走了。

    于是崇禎皇帝就簡單地思考了一下,最後決定還是留中。谷正卿所說的吳世恭的罪名,要麼就是捕風捉影,要麼就是武官的通病,本不值一提。而冒然調動汝寧軍,肯定會引起吳世恭的反彈。而現在的崇禎皇帝天天被內憂外患搞炸了頭,所以這種小事,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可是崇禎皇帝想少一事,那個薛侯女婿卻不讓他省心。接著,齊證的泣血奏章和黃岡知縣的彈劾奏章上來了。看到吳世恭的汝寧軍這樣膽大妄為,崇禎皇帝頓時是大驚失色。

    吳世恭的行為其實已經是挑戰了整個文官團體,所以這事件一傳開,文官們紛紛聲援齊證,要為他討還一個公道。

    但是底下的那些文官可以瞎起哄,怎麼爽快怎麼叫,但崇禎皇帝和大學士們可就不同了,他們需要考慮全局。就是定罪吳世恭,也要把影響消弭到最小的程度。

    有的大學士就提出︰去黃岡縣的只是汝寧軍的一支偏師,可能吳世恭根本不知道手下的行為。因此,只要追究偏師將領的罪責就可以了,對于吳世恭,最多追究一個領導責任。

    還有的大學士提出︰再怎麼樣,也要讓吳世恭上個辯駁的奏章,這樣單方面的彈劾,很可能導致事實不清。再說,如果把吳世恭抓了起來,發生了兵變怎麼辦?而且在外人眼里,吳世恭還是一員屢戰屢勝的大將,這樣的自毀長城,不是有損于崇禎皇帝堯舜之君的名聲嗎?其實說到底,那些大學士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商議的時候,溫體仁見到風向不對,崇禎皇帝也是一副想大事化小的模樣,于是溫體仁就一言不發了。他根本沒想到解決一個武官會引起這麼大的反彈。

    其實這也不奇怪,到了這個時候,帶兵的武官已經沒什麼人敢踫了,他們的羽翼已經豐滿,甚至朝廷在很多時候都要遷就他們。反而是文官比較弱勢,崇禎皇帝想殺就殺,就是帶兵的文官照樣如此。

    于是溫體仁就決定緩上一緩。可這一等,溫體仁就幸運地等到了東林黨的豬隊友了。

    首先是錢謙益和瞿式耜下了詔獄以後。東林黨人憑著在朝野上下的勢力,先是在江南地區百般阻撓。因此,命地方調查追究的朝旨雖然下來了,但地方官員卻故意拖延,以便尋找轉機。而在朝中的東林黨人一面上呈求情的奏章,一面往死里彈劾溫體仁。

    而溫體仁則是冷眼旁觀,他已經摸透了崇禎皇帝的心理,東林黨人鬧得越歡騰,崇禎皇帝的戒心也越大,錢謙益和瞿式耜的罪名也是越重。眼看著錢謙益和瞿式耜就是在劫難逃了。

    而這時候,一件事引發了導火索。一名南京新安衛千戶楊光先進京上言攻擊溫體仁。而這名楊千戶很會博眼球,他竟然隨身用車拖來了棺材,以示必死之志。于是京城嘩然,贈詩贈文的爭先恐後,把他帶來的棺材上都貼滿了。

    這下子立刻把崇禎皇帝惹毛了,崇禎皇帝痛恨楊千戶的嘩眾取寵,命令對他廷仗八十,並發配到遼西極邊。據說行杖的時候,觀者如堵,全都為他大念阿彌陀佛。

    于是溫體仁趁機密奏崇禎皇帝,他指出︰文官結黨不可怕,可怕的是文武勾結,東林黨人已經把觸手伸向了軍隊了,所以一定要引起足夠的重視。要對東林黨將領——吳世恭采取必要的措施。

    這密奏確實讓崇禎皇帝有些毛骨悚然。他連忙問策,于是溫體仁就建議道︰先是為吳世恭論功,升其為總兵安其心。之後讓其入京述職,到了京城以後,怎麼樣處置反正朝廷都掌握了主動。崇禎皇帝立刻是深以為然。于是在正月二十七日,傳旨的欽差和一批執行秘密使命的錦衣衛從京城出發趕往了汝寧。

    所以在這段時間內,黨爭使得整個朝廷有些不務正業。但崇禎皇帝倒也相當勤政,他在二月,召見了新任兵部尚書楊嗣昌。一見面,崇禎皇帝就詢問道︰用什麼辦法能夠擺脫當前軍事上的被動局面?

    而楊嗣昌則從一個兵部尚書的角度全面分析了形勢,提出了一整套戰略構想。而其核心思想就是︰攘外必先安內。

    楊嗣昌做了一個很形象的比喻︰這天下的大勢就好像是一個人的身體,京師是頭腦,宣府、薊鎮等邊防是肩臂,黃河以南、大江以北的中原地區是腹心。

    而一個人身上最重要的是頭腦。邊疆烽火燃于肩臂,對身體危害甚急;流寇作亂于腹心之內,對身體影響甚深。緊急的固然不能謀畫遲緩,而影響至深的更不可以稍有忽視。如果腹心安然,髒腑無恙,就可以輸送精血,運行骨骸,以擁戴頭腦,護衛風寒于肩臂之外,還有什麼可憂慮的呢?

    所以楊嗣昌就以為︰必先安內然後可以攘外,必先足食然後可以足兵,必須保護民眾才能夠蕩平流寇。這是今日辨癥施治的根本,不是敢緩言攘外,因為急切于攘外,才不得不先安內。

    接著楊嗣昌分析道︰清軍的攻勢再猛烈,暫時還不會危及到明王朝的根本統治,因而只是肩臂之患;而中原的農民起義不但消耗了大量的兵力和軍餉,還造成了人心浮動、城鄉凋敝,使帝國大傷元氣,所以是心腹之患。

    而出于這樣的分析,他認為應該首先集中全力對付農民軍,而對清軍采取守勢,甚至想辦法與其妥協構和,將來內亂徹底平定後再作長遠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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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六章 十面張網

    所以說,楊嗣昌是一位很有戰略眼光的人,比起過去崇禎皇帝和他的朝臣們忙于頭疼醫頭、腳疼醫腳地窮于應付,確實要高明多了。

    而崇禎皇帝也從來沒有听人從戰略的高度為他系統分析過形勢,所以一听這番話,大有茅塞頓開之感,他感慨地說道︰“只恨用卿太晚啊!”

    那麼戰略構思完成以後,楊嗣昌又有什麼具體的實施方略呢?

    楊嗣昌針對農民軍分散流動作戰的特點,提出了一個以主力兵團流動進剿和地方兵團固守協助相結合,穩扎穩打,步步為營的“十面張網”方案。其實我們就可以看出,這個方案與吳世恭曾經提出的全場緊逼加區域防守很類似。

    而根據這個方案,五省總理和陝西總督將分別統率各路援剿部隊和三邊勁旅,作為主力在中原和西北兩地突擊剿滅大股農民軍;陝西、河南、湖廣、鳳陽四個巡撫轄區的地方兵團一面固守自己的區域,一面配合主力兵團圍剿,所謂“分任剿而專任防”,稱為“四正”,就是圍剿大網的四個正面。

    此外,延綏、山西、山東、應天、江西、四川六個巡撫轄區的地方兵團作為“六隅”,是大網的六個邊角,主要負責嚴守自己的區域,相應協助圍剿。楊嗣昌以為,一旦張網部署完成,只消三個月時間就可以徹底消滅全部農民軍。

    而僅就軍事方案而言,“十面張網”的計劃還是相當嚴密的,但要認真執行起來卻需要許多基本條件。首先是要有充足而精干的兵力,否則網大眼稀,只靠空架子無法收到實效的。

    因此就要增兵。根據楊嗣昌的調配,五省總理和陝西總督的兩個主力軍團各增兵三萬人。而湖廣、河南兩巡撫增兵各一萬五千人,鳳陽、陝西兩巡撫各增兵一萬人,此外還在鳳陽祖陵和承天(今湖北鐘祥)祖陵各增設專防兵五千,總共增兵數達到驚人的十二萬。

    到了現在,連同中原、西北兩個戰區和“六隅”地區原有的兵額,十面網中所用的部隊已經是超過了二十萬。調集這樣多的部隊完成一個總戰役,在明代的歷史上也是極為罕見的,而且光從數字上來說,也至少足以同各路農民軍相抗衡。

    但這里有個問題︰在軍制敗壞的明末,這些匆匆招募的部隊。到底有多大的戰斗力?只有天曉得啦。

    當然,增兵以後就要增餉,戶、兵兩部經過仔細籌算,共需增加軍餉二百八十萬八千兩。又是一個天文數字。而這筆龐大的開支確實很讓人傷腦筋。

    崇禎皇帝曾經在以前諭令勛戚之家捐助,但遭到了普遍的抗拒。那些官紳勛貴根本沒有急公體國之心。就是那些身處在戰區的鄉紳也不不願意捐助。崇禎皇帝忍不住發牢騷道︰及至賊來時。都成了他們所有。怎麼這樣愚蠢?

    可是崇禎皇帝也不用五十步笑百步了。連他本人也同樣是守財奴本性,寧可國破家亡也不願意拿出內庫的銀子來助餉。看到這里。忍不住又想起了臭名昭著的魏忠賢。他當年見國庫空虛,倒是拿出家財充做遼東的軍餉的。也說不清誰的思想境界高了。

    那大家都不願出錢,巨額的軍餉也只能再從民間榨取了。楊嗣昌因此提出了他的著名的加派“剿餉”的計劃,在遼餉之外又在每畝加糧**,每石折銀八錢,合計天下增稅一百九十二萬多兩。再加上所謂“溢地”——就是重新核查納稅土地——等項,全國年加派共二百八十萬兩。

    崇禎皇帝和楊嗣昌就想長痛不如短痛,可是他們沒想到,這加餉卻絲毫沒加到官紳頭上。卻全部加到了地方百姓的身上。再加上地方官府亂收耗募,最終從百姓身上搜刮超過了千萬兩。

    更為可怕的是,這項“剿餉”是為完成“十面張網”的大戰役而臨時設立的,所以 “十面張網”一天沒有完成,臨時設立的“剿餉”也就一天延續下去,再加上天災,那流民數量真是節節上升,為農民軍提供了充足的補充兵員。

    也許崇禎皇帝和楊嗣昌也明白這一些,可是他們已經顧不上了。為了剿滅農民軍,他們倆已經紅了眼了。

    解決了增兵加餉,就要解決另外一個命將用人的問題。特別是總理、總督和四正六隅的十位巡撫,能否有力地節制軍隊,機動地運用戰術,積極主動地以圍剿為己任奮勇殲敵,實在是整個戰役能否成功的關鍵。

    對于十位巡撫,由于涉及到全面的人事安排,楊嗣昌不便插手過問,只能繼續使用原來的在職官員。而在其中,以陝西巡撫孫傳庭最為深沉老辣,所部戰斗力也最強;其次如湖廣巡撫余應桂、鳳陽巡撫朱大典、山西巡撫吳等人,也還老成干練。

    用人中關鍵的關鍵當然是總理、總督兩名主帥的選擇。洪承疇久任陝西總督多年,經驗和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自然無庸再議。而總理一職在盧象升調任宣大總督以後,就由平庸無能的王家禎接任,而大戰當前,顯然必須調換。

    從當時的實際情況考慮,重新調回盧象升肯定是最佳方案,因為他畢竟有多年剿除農民軍的經驗,人才膽略又堪稱朝中第一。但楊嗣昌對于盧象升卻並不感興趣,一半是出于人格氣質方面的不合,可能還摻雜著幾分嫉妒,另一半則是由于黨派的紛爭。

    楊嗣昌同他的父親楊鶴都是在天啟時期因為不滿于魏忠賢的專權而被罷免官職的,本來同東林黨人關系並不壞。但在任永平、山海巡撫期間,因為轄區內有人為遷安的原任侍郎郭鞏被收入“逆案”嗚冤叫屈,他也覺得郭鞏確實冤枉,曾為之向朝廷請命。郭鞏並沒有因此被寬赦,他本人卻因此背上了為閹黨翻案的惡名

    東林黨人最痛恨企圖翻“逆案”的人,一律目為奸邪,從此把楊嗣昌打入另冊。而楊嗣昌是一個外圓內方的人,寧願為一件小事同東林黨人作對到底,決不屈服。

    而盧象升出自江南士紳之家,又深受理學燻陶,卻是東林一派人。他對于楊嗣昌在服喪期任職和建議加派等作法很不以為然,不時有所表露。這樣,兩個在當時最為杰出的軍事人才卻不能合舟共濟。

    所以說,黨爭也確實誤國啊!

    于是楊嗣昌就選中了兩廣總督熊文燦。而熊文燦的出名是因為在福建巡撫任上曾經招撫了多年橫行海上的著名海盜鄭芝龍,後來又在兩廣平定了大股海盜劉香。所以崇禎皇帝對這個屢建奇功的軍事人才一直很注意,特地派親信太監以到廣西采辦藥材為名,到廣東對他進行實地考察。

    關于熊文燦的上任也有一些故事︰

    熊文燦並不知道那名太監是來考察自己的,但招待仍然十分殷勤,送了大批禮物,又大擺宴席,痛飲十日日。

    有一天在酒宴上,那太監故意提起了話題,說起了中原流寇總不能平,無人肯為朝廷盡力雲雲。

    而熊文燦多喝了幾杯,就忘乎所以了,他拍著桌子大言道︰“都是諸臣誤國!若是我熊文燦去了,怎麼會讓那些鼠輩猖獗至此呢?”

    于是那名太監立即起身說︰“我並非去廣西采辦,而是奉皇上之命特意考察熊公的。熊公真是當世之才,非公不足以辦賊。請作好準備,不久以後大概就會有詔旨下來了。”熊文燦這才嚇得酒醒,筆者相信,他當時一定是張大便臉。

    當熊文燦離開相對安適的兩廣,走上危險的五省總理的宦途。在路過廬山的時候,他拜訪了熟識的僧人空隱和尚。于是倆人之間有了段很有趣的對話。

    空隱和尚問道︰“你可是大失誤了。你以為所將的兵士足以制賊于死命嗎?”

    熊文燦搖搖頭說不能。

    空隱和尚又問道︰“手下大將有能委以大任、獨當一面,不煩指揮就取得勝利的嗎?”

    熊文燦搖搖頭說無有。

    于是空隱和尚就說道︰“兩者都不能對付賊寇,而皇上特以盛名重任閣下,一旦沒有成效,不是要殺頭嗎?”

    熊文燦站立了許久才反問道︰“用招撫的辦法怎麼樣?”

    空隱和尚說︰“我料到閣下必用撫,但流寇與海寇不同,請慎重其事。”

    因此,熊文燦就是帶著以撫為主的宗旨來出任戰區總司令的,這至少同“十面張網”計劃的原本意圖是不相符的。而統帥們各有主張,對于楊嗣昌方案的實施必然會有不利影響。

    還不僅如此,例如性格比較剛硬的孫傳庭,他從一開始就對楊嗣昌的“十面網”很不以為然。孫傳庭認為︰“向來賊勢,張則四出,困則歸秦,則賊之地利在秦明矣”。如果分散圍剿,“賊將踞全秦為窟穴,而四面六隅幾為空張之網矣”。

    孫傳庭的看法並非沒有道理,但出發點卻是從自己陝西一省的地方利益考慮。類似的地方主義情緒在各督、撫中也相當普遍,也給楊嗣昌的作戰計劃帶來了相當多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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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 新編組汝寧軍

    楊嗣昌無疑是位很有能力的人,他的首次亮相是相當驚艷的。在與崇禎皇帝的應對中,楊嗣昌的談話有戰略、有計劃、有兵餉、有統帥。我們也可以比較一下,相對于當時袁崇煥的平台召見,倆人的表現那真是天壤之別啊!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楊嗣昌所做的策對是否能夠解決實際問題。最怕的就是象趙括一樣,來個紙上談兵。但不管怎麼說,崇禎皇帝還是如獲至寶,所以他就立刻放手讓楊嗣昌去大干一場了。

    也不提楊嗣昌忙著準備自己的“十面張網”,先提在汝寧的吳世恭吧!

    在這段時間,吳世恭首先就是新編組汝寧軍。

    首先就是另編了一個騎兵軍團,並把兩個騎兵軍團合並,組成了一個騎兵鎮,取名為飛馬鎮。李三河一躍成為了飛馬鎮的統領,兩個騎兵軍團的軍團長則由梁輝和楚格擔任。不過在吳世恭的計劃中,將來飛馬鎮將會形成三個騎兵軍團,共一萬騎兵的機動集團。

    而歸德軍團則西移至本部,改名為汝寧軍團。輜重軍團則改編成主戰軍團,改名為汝北軍團。而汝北軍團的軍團長由俞繼擔任,袁時中則為副軍團長。

    汝寧軍又組建了一個直屬重炮團,與直屬火炮團一起,組建成火炮軍團,軍團長還是由熊正恩擔任。

    此外,又把直屬工兵團獨立了出來。團長是姚亮,副團長則是傅勝。

    以上的部隊,再加上教導軍團和輪訓軍團,則組成了新的虎吼鎮。虎吼鎮擁有兵員一萬七千人,統領則由赫飛擔任。

    而錢綺的汝寧軍團這次將改名為汝南軍團,以後的駐防地在汝南。新在歸德組建了一個獨立團和一個獨立騎兵營。編成了新的歸德軍團,軍團長則由書墨擔任。為了加強歸德軍團的實力,吳世恭還調撥了兩個民團至歸德,歸由書墨指揮。

    至于南陽軍團和團練鎮,這次變動不大,還是由周巡指揮。不過現在的團練鎮已經發展到了一萬三千多人,其中騎兵也有一千多,實力也是越來越龐大了。

    而在信陽將新組建一個新的水師陸戰團。兩個水師陸戰團將合並成陸戰軍團。軍團長暫時空缺,副軍團長兼新水師陸戰團的團長將由岡薩雷斯擔任。

    特別指出的是,除了騎兵以外。此次的汝北軍團和歸德軍團是由三成的軍官和戰兵加上七成的義務兵組成。而義務兵只拿相當于一成軍餉的生活費,他們的服役期也不是戰兵的八年,而只是三年。只是在退役以後,可以每人分到十畝土地或者進入到內務司、工坊等汝寧軍機構任職。

    吳世恭組成這樣的軍隊,就是為了將來暴兵做準備的。如果效果可以。吳世恭將把五個民團和團練鎮逐漸地改編成這樣的軍隊。

    因為軍令司的作戰局已經空了,所以吳世恭又調來了三位比較出類拔萃的團長。底下的人員變動也就不細表了。反正相當一批表現良好的軍官都獲得了升職。

    楊狗蛋的工坊司再次加班加點,不過這次有一些軍民兩用品,可以由例如卞氏鐵器工坊這樣的民間工坊生產,所以按時裝備的問題不大。

    唯一有些麻煩的是戰馬。汝寧軍自有的馬場已經形成了規模,每年可提供八百多匹馬。可是河南畢竟不是牧場,所以這些馬匹可以用作戰馬的最多就是百來匹。

    因此這次新編汝寧軍。吳世恭將要外購四千匹戰馬。而現在因為天下戰亂不止,關外滿清橫行,所以戰馬的售價很高,很普通的就要超過五十兩。

    雖然兩次大捷繳獲了巨量的財物。汝寧軍的財政也是再次驟然緊張。而且汝寧軍的大筆投資還不僅是這一項,因為李祿成為了南陽總兵,周巡就依照吳世恭的命令,開始清剿葉縣至南陽之間的殘匪,開始恢復一部分原南陽鐵礦的生產。

    而恢復礦區、修建新的鐵料、鐵器工坊,都需要大筆的銀子。還好,由于葉忠的隱瞞,朝廷還不知道這一地區已經恢復了安寧,要不然,南陽鐵礦再次收歸內廷,那吳世恭的投資都要白費了。

    可就算是有銀子,驟然間也買不到這麼多的戰馬,吳世恭只能夠先裝備上駑馬,然後讓吳世禮聯系大哥吳世勛,通過他太僕寺的關系慢慢購買了。

    而吳世恭關心的另外一件事當然就是去往大別山區的劉國能部了。

    由于汝寧軍的縱容和暗中支援,劉國能部的實力擴充得相當迅猛,而且他們也是進入到了一個防御薄弱的地區。所以當到達大別山以後,劉國能的農民軍已經擴充到了六萬多人。

    這麼龐大的一支人馬,當然引得躲藏在大別山區的殘留農民軍紛紛來投,所以劉國能部又膨脹到了近八萬人。

    但是吳世恭現在擔憂的就是一件事,他不是要劉國能依托大別山為基地,到附近的地區小打小鬧的,而是要劉國能部開往南京,並且把南京附近的地區攪成一團粥的。

    可劉國能已經有了這麼龐大的實力了,他還會听從吳世恭的指揮嗎?說實話,吳世恭自己心中也沒底。而且吳世恭還怕劉國能反咬一口,反過來侵犯汝南或者通過鳳陽府侵犯歸德。

    所以現在汝寧軍的主力還是向南傾斜,就是要防備劉國能的反噬。而且劉國能不听指揮的話,吳世恭還將再次出兵把劉國能部徹底剿滅。否則的話,汝寧軍將面臨兩線作戰的窘境。

    所以說,吳世恭這次暗中招降劉國能,完全是走了一步險棋。搞得最近一段時間,吳世恭自己也有些心神不定。他有時候也自嘲地想道︰自己是不是有些自做自受啊?

    幸運的是,到現在為止,劉國能還沒有出現不听指揮的情況。不過吳世恭絕對不敢掉以輕心,他還是時刻關注著劉國能部的情況。

    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在崇禎十年的二月,傳旨的欽差來到了汝寧府,他向吳世恭宣讀︰吳世恭升任汝寧總兵的聖旨,並讓吳世恭擇日趕往京城面聖述職。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34
第五百八十八章 遲遲不動身

    總兵官,正二品,已經達到明朝武職的巔峰。要知道,橫貫整個大明朝,總兵總人數也只不過一千出頭。

    雖然吳世恭是個地方總兵,與河南總兵這樣的一省最高武官不能相比,而且崇禎朝的總兵也有些泛濫,但畢竟成為了掌管一軍的總兵了。

    當然,上面還有加將軍號和封爵,將軍號又有雜號將軍和正號將軍,爵位也有公、侯、伯三等,而且還有世襲和不世襲兩種,但那是提品級用的,榮譽意義大于了實際意義。

    所以到了現在,在一些非官方的場合,可以稱呼吳世恭為“大帥”了。很奇怪的是,在明朝人們的俗稱中,元帥是低于將軍的,最高的當然是大將軍。不過“大將軍”這個稱號已經被喜歡給自己封官的正德皇帝霸佔了,所以沒有人敢于再獲得這個官位了。

    所以當吳世恭獲得了汝寧總兵的官職後,整個汝寧軍立刻沸騰了。一方面這是朝廷對汝寧軍戰績的肯定,另一方面就是眾位軍官的官餃又可以提升了。

    雖然汝寧軍系統有著自己獨立的軍官體系,但有了朝廷正式的官餃,到外面去抖抖威風也是相當的爽啊!

    首先當然是設宴,吳世恭在欽差宣讀完聖旨以後,設豪宴款待了欽差與汝寧府的文武官員。之後又讓張學斌相陪,讓欽差一行人在汝寧吃好、玩好、睡好、拿好!

    接著就是汝寧、歸德的官紳上門來道賀了。只要是這兩地有頭臉的官紳。都帶著重禮奔赴吳府,而吳世恭也都殷勤款待,再次緊密雙方的關系。

    就是小一些的士紳也都有去處。汝寧軍的那些軍官也大擺筵席,慶賀自己的升官。那些小士紳見不到吳世恭的面,那能夠拍到那些軍官的馬屁,也算是達到了目的了。

    但是所有的人都沒有發現。這次吳世恭的升官有些不同尋常。

    按照道理來講。總兵在地方上是了不得了,可是在朝堂上卻是個芝麻綠豆官,所以一般總兵的任命,只要兵部發文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專門派欽差來宣旨。

    還有,這次欽差的隨從隊伍有些龐大,達到了一百五十多人。其中護衛的錦衣衛竟然超過了百人。要知道,朝廷的欽差可是有著一路地方官員護衛的,一般有著三、五十人就足夠了,根本不需要這麼龐大的護衛。

    但是汝寧軍上下根本沒有發現這些異常。也沒辦法,吳世恭這里還是首次接到聖旨呢,根本沒有經驗,而且在高興之余也失去了基本的警惕性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誰也不會想到一名屢戰屢勝的武官。在朝廷還需要他打仗的時候,會被朝廷抓捕的。所以說,吳世恭這樣的待遇,在歷史上也只有岳飛的十三道金牌可以媲美啦!

    “大人!咱們來汝寧已經一個多月了。那吳汝寧還是不走,現在竟然告病不出了。大人!您可要拿個章程啊!”錦衣衛副千戶胡勘對欽差——翰林許夢起說道。

    錦衣衛副千戶胡勘在錦衣衛系統內可是赫赫有名,他是一位鎖拿官員和抄家的行家。因此。錦衣衛內疑難雜癥的鎖拿官員和抄家基本上都是落在他的身上。

    此人心黑手辣自不必提,關鍵的是他比較分得清朝廷的形勢和官員間的紛爭。也就是說比較有政治頭腦。要不然,胡勘根本活不到現在。

    要知道,鎖拿官員和抄家雖然是一門利潤很高的行業,但同樣是一門風險很高的行業。雖然鎖拿官員和抄家都是出自聖旨,可誰搞得清楚現在走背運的官員會不會咸魚翻身呢?

    萬一那官員官復原職甚至升遷以後,他確實不敢埋怨聖上,但是他的怒火總要找個發泄處,因此,主持鎖拿和抄家的那名錦衣衛可就倒霉了,生死全在那名官員的話語間。錦衣衛指揮使是不願意為了一個小嘍囉去得罪一名朝廷的重臣的。

    所以,哪名官員可以下狠手?哪名官員需要中規中矩?哪名官員要象爺爺一樣供著?那可是一門技術活。胡勘能夠活到現在,而且活得也是相當滋潤,那他的眼皮子肯定是相當活絡的。

    被問到的翰林許夢起一捋長須,皺著眉頭說道︰“師相已來信,讓我等早日赴京。事到如今,已毋需等待,早日催促吳汝寧上京,否則的話,恐夜長夢多也!”

    許夢起是溫體仁主持科考那一屆點中的翰林。因為那一屆的考生大多與溫體仁保持距離,只有許夢起醉心于名利常在相府走動,所以溫體仁就把他引為了心腹。所以這次傳旨,溫體仁就任命許夢起為欽差。

    在外人看來,這可是一個美差,是去宣讀升官的聖旨的,既沒有風險,又是一趟吸金之旅,事後還有資歷可以早日轉為實官,怎麼樣也是一件打破了頭也要爭著去的大好事。

    可許夢起卻是知道此趟宣旨的秘密使命的,而且在整個宣旨的隊伍中,也只有許夢起和胡勘知道他們此趟的來意。

    可是他們到達汝寧府以後,雖然得到了殷勤款待,可吳世恭卻遲遲不肯動身。甚至到了現在,竟然再次告病謝客,連面都不再露一下了,這讓許夢起和胡勘都有些焦躁不安了。

    其實這也不是吳世恭看穿了許夢起他們的意圖,而是吳世恭一直在等待著劉國能部的行動。只有當劉國能部整合好了太行山區的農民軍,並且進犯了南直隸,吳世恭才能夠完全放下心,並隨同許夢起他們赴京面聖。

    可是許夢起和胡勘不知道啊!他們就有些疑神疑鬼了。再說,現在首輔溫體仁已經給許夢起寫來急信︰讓其不惜一切手段逼迫著吳世恭赴京。

    之所以溫體仁這樣的著急,就是因為他與東林黨人的爭斗已經到達到了白熱化的程度了。

    錢謙益雖然身在詔獄,但其消息還是相當靈通。這也可以看出東林黨人的能量是多麼的大了。

    當錢益謙發現自己的處境是越來越危險,自己的東林黨豬隊友越來越幫倒忙,錢益謙終于忍不住親自出手了。他親自寫了幾封信,托人上呈給崇禎皇帝為自己自辨。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35
第五百八十九章 小小的彈藥

    崇禎皇帝對錢益謙的自辨是什麼態度呢?看都沒有看。因此可以看出,崇禎皇帝對于東林黨人和錢益謙本人的厭惡程度有多麼的深了。

    這消息又傳到了詔獄里的錢益謙耳里。看起來朝廷的詔獄就象是個篩子,高牆什麼的,隱瞞不了任何消息。

    不過這時候的錢益謙就急了,豬隊友幫忙沒有用,連自辨也沒有用,眼看著鬼頭刀就要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來了。沒辦法,組織不頂用,那就找老師。

    錢益謙當時中進士的時候,錄取他的老師,就是東林黨前輩孫承宗。

    孫承宗這人,三朝元老、文武全才、身為帝師、而且里外的關系都不錯,更為難得的是,他還可以堅持住自己的原則。連當時權勢滔天的魏忠賢都拿他沒辦法。所以說,孫承宗絕對稱得上是一個大臣的典範啊!

    可是現在的孫承宗已經返鄉養老了好幾年,崇禎皇帝又與他有點心病,所以說話可能不好使了,甚至會在崇禎皇帝面前起到反作用。

    當然,錢益謙也知道這一點,他並不幻想孫承宗直接幫忙,只是要另外一人賣給孫承宗面子,讓他出面相救自己。而那個人就是崇禎皇帝的親信,司禮監秉筆太監——曹化淳。

    為什麼要找曹化淳呢?錢益謙和曹化淳有什麼關系呢?勉強說的上的,就是錢益謙曾經寫過一篇文章,而這篇文章與曹化淳也沒有直接關系,因為那篇是王安的《墓志銘》。

    因為當時與魏忠賢相斗,所以王安就被豎立成為了一名好太監,而打倒魏忠賢以後。曹化淳這些太監就以王安的接班人自居,這首先就是政治正確的事。

    而曹化淳可是貨真價實的王安的親信。我們把這關系捋一捋啊︰因為錢益謙曾經幫王安寫過《墓志銘》,而曹化淳是王安的親信,所以看在死人的面子上,多少要幫點忙。外加他的老師孫承宗。面子比較廣,托他出面,還有點活人的面子,死人活人雙管齊下,務必成功。

    由此可見,官場上的關系網是無處不在啊!沒縫都有辦法鑽出一條縫出來啊!

    本來曹化淳是存在著看戲的心態。欣賞著文官之間的狗咬狗,因為這不管太監什麼事。可是當錢益謙通過孫承宗相托過來後,他還是一口答應,準備幫忙。除了曹化淳那司禮監秉筆太監的身份可以與首輔溫體仁相抗衡以外,曹化淳幫忙的原因主要是三點︰

    第一就是有同情。明朝的太監都是在內書房學習過的,對于聖人教義的掌握和信仰也是比較根深蒂固的。因此。曹化淳比較同情東林黨的諸位君子;

    第二就是有良心。出于對王安的感情,再加上感覺到溫體仁的趕盡殺絕太過分了一點,所以激起了曹化淳的良心;

    第三就是不重視。曹化淳認為︰殺人不過頭點地。為人留一線、他日好相見。政治斗爭搞個你死我活的就沒意思了。

    再說,曹化淳認為這是一件小事,又不是讓錢益謙復職,只是讓錢益謙保命,憑著自己的面子。首輔溫體仁肯定會相讓一二的。

    于是曹化淳就開始動作了。也別說,他的能量確實相當大,活動了幾天,就派人傳給了錢益謙準確的口信︰“可安心矣。”

    這下子錢益謙總算是放心了。他開始打包裹準備出獄,認為這事已經是過去了。而曹化淳也以為自己搞定了這一切。可是偏偏事情又起波瀾。

    溫體仁那人可是一位眼楮里揉不得沙子的主,他本以為錢謙益必死,可沒想到過了幾天,竟然連曹化淳都折騰進來了,這樣下去,那事情可就黃了。既然干了,那就一條道走到黑吧!于是溫體仁決定︰連曹化淳一塊兒整。

    這也要怪崇禎朝的那些大太監過于低調。象王承恩,他就醉心于在崇禎皇帝面前獻媚,不怎麼管外朝的事。而曹化淳,無論其在執掌東廠的時候。還是作為司禮監秉筆太監,他都遵循著無為而治的原則,所以連當時袁崇煥平台召見以後的對話,都沒打探到。或者說,打探到了也不到崇禎皇帝面前搬弄是非。高起潛則更妙,他索性外出打仗去了。所以這麼一來,就給了溫體仁一種錯覺,那些大太監是不堪一擊的。

    再加上溫體仁和曹化淳這對內外相之間肯定會為了權力發生爭執,所以溫體仁決定索性把曹化淳拉下馬,再次擴大自己的權勢。可這行為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了,只能夠說溫體仁是相當愚蠢吧!

    反正現在的溫體仁是自信滿滿,他開始了倒曹的行動了。首先,溫體仁先散布消息,說錢謙益跟曹化淳合伙,然後還找了個證人,讓他出面,指證錢謙益給曹化淳行賄,最後為萬無一失,他還請了假。那意思就是說︰在我請假期間,發生的任何事情,我既不知道,也不在場。

    在溫體仁看來,錢謙益已經是個平民,而袒護錢謙益的曹化淳,不過是個司禮太監,作為內閣首輔,要辦這兩個人還是很容易的。

    如果只是這樣,曹化淳可能還不會圖窮匕現。因為他援救錢益謙的行為主要是出于道義,所收的禮也屬于陋規的範疇,不屬于受賄,在崇禎皇帝面前也說的清楚。可就在這時候,溫體仁的豬隊友出現了。

    首告錢益謙和瞿式耜的張漢儒和陳履謙,他們本來就是些小人物,所求的不過是泄憤圖財,可見到形勢對自己有利,他們馬上就得寸進尺,又生出了一些妄想。

    于是張漢儒、陳履謙一不做二不休,趁機又開始造了些謠言,說江南東林黨人早有政治預謀,方針是“款曹和溫”。謠言說錢、瞿差人攜巨資買通曹化淳以謀求自救,而東林黨人想要彌合與溫體仁的間隙,以便為錢謙益解脫。

    之後,憑著這些謠言,張漢儒、陳履謙就直接出面對錢謙益、瞿式耜的家里人進行勒索,大有不裝滿腰包誓不罷休的勁頭。

    可這消息傳到朝廷,立刻讓曹化淳大驚失色。沒想到自己出于道義好心救人,卻把自己陷到了危局里了。于是曹化淳立刻開始了太監總動員。

    曹化淳此人根本不是一個善茬,他的經歷相當復雜。曹化淳原本就提督過東廠,到司禮監後,跟現任東廠提督太監王之心是鐵哥們,除了沒有一起嫖過娼,什麼事都一起干過。

    所以曹化淳在第一時間就跑到東廠,找到了鐵哥們王之心商量對策,畢竟溫體仁老奸巨猾、無懈可擊,想要徹底搞倒他,必須要想個辦法。商量了半天,辦法終于有了,還是要發揮太監可以方便的,可以在皇帝面前煽風點火的特長啊!于是倆人就主動求見崇禎皇帝。

    首先曹化淳就坦白了自己的所為,對此崇禎皇帝相當理解。一般人對于曹化淳這種礙于情面,出手救人的行為都能夠理解。再說,崇禎皇帝也僅僅是對錢益謙有惡感,並不是一定要錢益謙性命的。

    接著曹化淳就開始敘述朝廷的不正常情況了。他說道︰自己只是救人,首輔溫體仁如果不願意的話,最多就是不給自己面子,依然要為錢益謙定罪。可是看現在的這種情況,仿佛是要把曹化淳也要打入十八層地獄。所以這問題讓曹化淳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曹化淳就分析了一下︰首輔溫體仁現在絕對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妄圖在朝中只手遮天。更為可怕的是,溫體仁已經在朝中形成了一股龐大的勢力。為什麼呢?因為溫體仁現在請假在家,如果他沒勢力的話,那到底是誰會把曹化淳往死里整呢?于是曹化淳就得出了一個結論︰溫體仁在結黨營私。

    最後,曹化淳又猜測了一下溫體仁的用意。他說道︰現在的溫體仁已經在文官中形成勢力了。而這次打擊曹化淳,不僅僅是曹化淳個人的事,更是證明了溫體仁想要把觸手伸到內廷來了。為此,一定要崇禎皇帝引起足夠的重視,這首輔的權力太大,那崇禎皇帝的皇位也就不穩啦!

    所以說,誰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要得罪太監。他們太熟悉皇帝的心思了,只要搬弄是非,那絕對就會打動皇帝的心的。

    崇禎皇帝也是如此。他也被曹化淳的話給打動了。不過崇禎皇帝也不會去听一面之辭,于是他下令嚴查,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給查個水落石出。

    而曹化淳這一動作,當然會引起溫體仁的注意。作為一名政治高手,溫體仁也立刻針鋒相對。于是他把棋盤再次擴大,要向崇禎皇帝證明︰東林黨已經形成了一個包括文官、太監、武官的政治性團體了。

    所以作為其中關鍵的一環,吳世恭不幸的上了這張棋盤。而兩巨頭相爭,那每一發彈藥都是珍貴無比。所以溫體仁就給許夢起急信,讓其不惜一切代價把吳世恭弄往京城,然後用海量的彈劾奏章把吳世恭給淹死。

    應該說,在這場大戰中,吳世恭這發彈藥的威力幾乎是忽略不計的。可是誰也沒想到,這發彈藥卻突然的爆發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35
第五百九十章 以訛傳訛

    溫體仁這一催促,就使得許夢起和胡勘發生了重大的誤判。他們當然不知道現在朝中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他們以為這就是崇禎皇帝的想法。

    在當時,崇禎皇帝確實在溫體仁的蠱惑之下,發詔讓吳世恭進京面聖。可對于日理萬機的崇禎皇帝來說,這完全就是件小事,之後,他就立刻把這事拋之腦後了。

    我們可以設想一下,如果吳世恭進京,崇禎皇帝會如何處置他?最大的可能就是拖延著不見,讓吳世恭長期居留在京城,等到事態有變的時候,才在某次偶然中想起這員大將。當然也有可能,崇禎皇帝立刻召見,並把吳世恭的汝寧軍調到陝西或者遼東,直接與農民軍或者清軍作戰。

    但無論是哪一種選擇,吳世恭肯定不會有性命之憂的。到底吳世恭沒犯下什麼十惡不赦的罪行,勛貴團體也不是吃素的,所以最後的結果大多數還是妥協。

    其實溫體仁也是一樣,他根本不關心吳世恭的生死下場。對他來說,怎麼樣證明吳世恭是一位東林黨武官?那才是他最關心的事。

    至于齊證的報仇?那主要也要看齊證的能量了,溫體仁不介意在這件事上幫上一些小忙,可是要讓溫體仁不管一切的赤膊上陣?那也太小看這位政治人物的政治智慧了。

    所以溫體仁用的是一個“弄”字,而不是“抓”,更不是“殺”。就是要讓許夢起他們無論是威逼,還是哄騙,都要盡快地把吳世恭弄到京城。

    而且在出京前,溫體仁分別找了許夢起和錦衣衛指揮使駱養**待了一下。當然。溫體仁對崇禎皇帝的意圖也進行了曲解,所以駱養性才會派出胡勘和那近百名錦衣衛。

    這倒也罷了,可許夢起和胡勘的理解也出現了問題。作為浸潤政壇多年的老鳥,溫體仁的說話當然都是說半句,什麼話也不會說死。所以他話中的含義一定要听者去領悟。而許夢起和胡勘卻來了個多麼痛的領悟了。

    許夢起完全就是位官場新丁。而胡勘卻是通過了駱養性才明白這個秘密使命,駱養性當然也是說話說半句的人,所以胡勘所听的話,就更是打折扣了。所以他們倆人的理解就是︰“可以不擇手段把吳世恭弄回京城!”

    更雪上加霜的是,當溫體仁來過急信以後,許夢起就認為這命令將再次升級。現在是︰“不惜一切代價把吳世恭弄回京城了。”看到這里就可以明白,許夢起和胡勘認為自己的秘密使命和崇禎皇帝原有用意之間的偏差有多麼的大了。

    不過這也可以看出,許夢起和胡勘完全不通政務。許夢起中進士後就進入了翰林院自不必說,而胡勘的眼界也就是知道些官員的派系、爭斗什麼的。倆人都是根本不知道什麼治國手段的人。

    要知道,如果要抓捕吳世恭這樣的領軍大將,那肯定會防止汝寧軍的反噬。所以朝廷一定會安排汝寧軍四周的官軍做出相應的防範動作的。可是崇禎皇帝和溫體仁都沒有那麼做。那就證明了他們沒想過用暴力手段對付吳世恭。很遺憾的是,這些許夢起和胡勘都不懂。

    不過反過來說,正因為朝廷根本沒任何動作,所以使得汝寧軍是渾然不覺,更使得許夢起和胡勘的行為,打了吳世恭和汝寧軍一個措手不及。

    所以接下來許夢起和胡勘的商議就真的有些……這樣了。

    許夢起問道︰“吳汝寧一直告病,是否其看出些端倪?”

    胡勘搖搖頭答道︰“應無!汝寧一切正常。兒郎們也是行動自由,並無外人盯梢盤問,吳汝寧應該真的有病。還听說,這一年來吳汝寧已經大半年告病在家了。”

    “汝寧地方怎麼說?有無罪行?”許夢起又問道。他當然不敢直接去問汝寧的那些地方官員,所以就把這事安排給了錦衣衛系統。

    “小人怕人心隔肚皮,所以沒敢細問。不過吳汝寧在此地確實橫行,那強搶王女之事是毫無疑問的,那王女還經常拋頭露面在城內游玩,連小人的屬下也看到過好幾回呢。還有,听說吳汝寧與崇王有著很深的勾結。”胡勘答道。

    在汝寧府城內。也有一小隊河南錦衣衛千戶所的人員,不過他們本來的主要任務是監視崇王的一舉一動的。而這次,胡勘也秘密詢問過他們吳世恭和汝寧軍的情況。

    不過這也是常例。出京的錦衣衛到地方上向當地的錦衣衛詢問藩王和官員的情況。但是胡勘的謹慎卻也很有道理。派遣到汝寧府的錦衣衛因為吳世恭與李鵬飛的關系,大多數都被汝寧軍給收買了,所以胡勘一旦露出馬腳。肯定會把這秘密使命傳遞到吳世恭的耳中。因此,胡勘主要是安排手下,在府城街頭搜集吳世恭的罪行的。

    “可有證據?”許夢起一听胡勘的話,立刻眼神亮了。這可是一篇好文章啊!東林黨人文武結黨,現在連藩王都勾結了,那還不是自尋死路啊?

    “還需什麼證據?汝寧街頭都傳遍了,都說崇王在吳汝寧那里賺了大錢呢。”胡勘答道。

    看到證交所和期貨所的紅紅火火,連崇王也忍不住加入這一資本游戲。所以說,每個人的內心中,都隱藏著投機的傾向。

    也是為了宣傳,證交所和期貨所就為崇王大開方便之門並大肆宣傳,于是府城的大街小巷都傳遍了︰“崇王都在證交所、期貨所做生意了,還賺了很多銀子,那我們也快些去啊!”之類的傳言。

    其實這只是證交所和期貨所正常的商業宣傳,可是在這時候,許夢起和胡勘就賦予了此事很強烈的政治色彩了。

    “沒想到吳汝寧如此膽大妄為。”許夢起義憤填膺地說道,不過他臉上的喜色卻怎麼樣也掩飾不住,“那胡千戶與本官合計一下,該如何鎖拿吳汝寧呢?”

    “大人!”在許夢起面前胡勘還是保持著尊敬,他躬身說道,“這些天,小人也思慮再三,發覺如要鎖拿吳汝寧,不外乎有三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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