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魔魂啟臨 作者:先飛看刀(已完成)

 
mk2258 2013-4-20 23:39:3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2 449857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6-7-8 12:00
第六百六十章 用兵如火



雙兒淡然道:“隻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劉桑道:“與阿蘿有關的?”

“不,”雙兒道,“是我自己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劉桑向嬌小玲瓏,個頭才到自己胸膛的她看去……感覺你現在也很小。

劉桑道:“這件事不是你的錯,雖然出手的是你,但那是阿蘿自己計劃好的,她隻是求仁得仁。”

雙兒背對著他,冷笑道:“縱然是本宮的錯,那又如何?本宮從來不為自己所做的事後悔,殺了便是殺了,不管是她自己想死也好,是我殺了她也好,都已是過去的事,你若以為本宮會為此而內疚,那你就錯了。”

還是這麼的口是心非啊……

劉桑歎氣。

這丫頭,簡直比圓圓還像個孩子。

雙兒略一沉吟,道:“這十幾年來,阿蘿若不是加入了混天盟,就是在為黑鶩天做事,她最後說的那句‘巫山神母是八’,你覺得什麼意思?”

劉桑苦笑道:“誰知道?也許她說的不是‘八’,而是‘拔’,又或者是‘爸’、‘趴’……那一個字,根本沒辦法猜到她想要說什麼。”

歎一口氣,他問:“雙兒,你可是又要回空桑國?”

“嗯,崇吾我也會帶回去,”雙兒淡淡地道,“東雍洲上,內憂外患,崇吾到現在都還未接任空桑王之位,早已惹得許多大臣不滿,而與萬天洞之戰。亦是一觸即發……”

劉桑道:“你們隻要壓製住萬天洞就可以了,沒必要與它們發生戰爭。目前的整個局勢,是人與妖之間的戰爭,但隨著三路大軍一同攻入黑鶩天,與黑鶩天和混天盟有關的更多秘密,也會一步步的暴露出來,萬天洞與‘邪鴉’飛虯終會意識到,黑鶩天的作為絕不是為了妖族的複興,萬天尊者和‘三妖’,以及黑鶩天上的所有妖族。更有可能是巫山神母和混天盟的棋子。在巫山神母和虛無道人的所作所為徹底暴露出來之前,沒必要與萬天洞和飛虯相拚。”

雙兒左手負後,右手輕掩半載俏容:“本宮自然知……你、你做什麼?”

劉桑已經移了上去,

從後邊將她摟入懷中。

雙兒氣道:“你……”

少年道:“阿蘿的死。真的跟你無關……”

雙兒:“……”

“雙兒……”少年將她輕輕抱起。

*

夜深人靜。

兩人一同偎在床上。

“你個混蛋!”雙兒咬牙切齒。“我兒子還在外頭。”

劉桑道:“鬼影前輩早就獨自一人。到外頭散心去了。”

雙兒道:“我孫女還在隔壁。”

劉桑奇道:“你終於肯認圓圓了?”

雙兒冰冷冷地道,“我不肯認她,是因為她的母親。現在她母親已經死了,我為何不認?”

劉桑摟著她:“你何必再說這種口是心非的話?阿蘿說的沒錯,你的心要是有你麵上的一半狠,早就天下太平了。”

雙兒:“……”

劉桑翻過身,把她壓在身下。

雙兒頭疼地道:“你到底想要多少次?”

劉桑笑道:“怎麼都不會夠的。”再一次的進入。

雙兒氣道:“你們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動物麼?”

劉桑訝道:“雙兒,你終於看穿我們的本質了。”仗著那些日子,對她這個元嬰之身每一個敏感部位的了解,一邊開墾,一邊撫摸。

女孩在嬌婉中呻吟。

她們師徒……真是欠了他的……

*

第二日清晨,劉桑再一次來到花海。

所有的花都已凋謝,滿地都是落芳,被寵溺的女人別有滋味,過度綻放的花朵卻隻能留下殘紅。

來到亭子前,他道:“前輩,你果然在這裏。”

鬼影子立在滿地的花瓣間,獨自沉默。

劉桑道:“前輩,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不管是神州盟還是空桑國,都需要你。你這樣子,隻會讓王妃和圓圓擔心。”

鬼影子苦笑一聲,道:“你隻管放心,我還不至於想不開,阿蘿死了,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更何況,她要是不出現,十幾年前,我就以為她已經死了。”

劉桑道:“王妃希望你能回空桑去,至於圓圓,我想把她先帶回尖雲峰去。阿蘿姑娘說她會把這次入魔後的一切全都忘記,我覺得……”

鬼影子長歎一聲,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若是讓她留在這裏,或是醒來後看到我,有可能觸景生情,想起她這些日子殺掉的那些人,想起她娘死前騙她說的那些話,到那時,她可能接受不了。”想到這裏,看了劉桑一眼:“說起來,那個時候,我好像聽到你把我娘喚作‘雙兒’……”

劉桑汗了一下,心虛地看著他:“前輩……”

“算了,”鬼影子虛虛地推了一下,“你不要說,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要告訴我。”

劉桑幹咳一聲。

鬼影子道:“你還是早點回去吧,現在正是最緊要的關頭,你這個神州盟總軍師卻跑到了這裏,萬一有什麼事情,他們找不到你總是不好。我女兒你也先帶走,幫我照顧好她。”

見他在那遲疑了一下,鬼影子道:“還是說……你想把我女兒和我娘都帶走?”

呃……

*

黑鶩天,金石道。

金石道,乃是覓龍、淵火、六歲三個小洞天合力所建,在黑鶩天尊消失不見的那些日子裏,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各種明爭暗鬥,覓龍、淵火、六歲這三個小洞天卻始終聯成一氣。共抗外侮,而金石道,就是它們數百年來合力所建的大陣。

秦軍上將笪禦立在高處,看著前方金光四射、高矮不一的道道石牆,眾多妖魔此刻正藏於那些石牆之後。

笪禦後方的秦軍兵陣中,置著三座巨大的神威炮樓,這三座神威炮樓,設計於大秦當年並吞樓蘭、匈奴、大宛等諸國的過程中,每一座神威炮樓,占地都有近百丈之廣。高達三十丈。以八隻蜘蛛般的玄甲機關腿支撐,神威炮樓以黑火為動力,上方巨大的平台上,裝有投石、弩炮等各種攻城器械。

笪禦在大秦時期。亦是立下諸多戰功。後來被製成兵俑。一覺睡了數百年,此次才隨著廣王,一同從地底複出。他帶兵經驗豐富。深知人類本身並不能飛翔,而妖族中卻頗多禽妖,要與妖族作戰,製空亦是非常重要,然而,在與妖族的戰鬥中,英招、玄蜂等尋常坐騎皆不好用,這些坐騎雖然會飛,但終究是獸,而妖族大多是畜類成精,妖氣一嚇,這些飛騎根本不敢上前。

固而,在與妖族的戰鬥中,飛騎的作用遠不如機關飛船、飛甲銅人,甚至不但起不了作用,反而增添了亂子。但機關飛船、飛甲銅人等機關術的操控,卻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或者說,好的機關師,比飛甲銅人本身還要稀缺,這一點縱然在墨門中都不例外。

為此,當年秦軍便設計了這種不需要太多機關師便能操作,可以供兩三千兵士在高處發射炮弩的神威炮樓,在始皇帝滅盡塞外諸國的過程中,這種神威炮樓,起到了莫大作用,而在與妖族的戰鬥中,它顯然也同樣好用,它可以讓秦軍登到高處,以弩車控製高點,令禽妖無法靠近,並以攻城器械攻打城牆,所過之處,無人可擋。

在此之前,笪禦曾派出一批先鋒殺入金石道中,以作試探,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戰無不勝的秦兵,方自闖入金石道,便如負重荷,越往裏闖,身體便越是沉重,最後竟全都倒在地上,無法動彈,任由那些妖怪一擁而上,他們隻能束手待斃。

意識到整個金石道,乃是一座精心設計的大陣,笪禦直接便讓人把神威炮樓運來。

既然無法硬闖,讓就把它們,在外頭轟個幹淨!笪禦溢著殘酷的冷笑,一聲令下。

隨著各種雜音,上百塊方方整整的大投石朝石牆和藏在牆後的妖魔砸去,每塊投石都有數百斤重,與此同時,二十座弩炮射出火花,圓形的鐵球跟著轟出,弩炮的射擊比投石慢了一拍,但是速度更快,幾乎是與投石同時到達。

那些妖怪看著眾多投石齊砸而下,那驚人的氣勢,令得它們心驚不己。

投石越過了石牆,弩彈射到了高處。

笪禦皺眉……投石車弦崩過頭,弩炮位置太高?

他所率的這些兵將,無一不是身經百戰,此刻居然齊齊犯錯?

但他很快發現,並不是投石砸得太遠,也不是弩炮射得太高,而是有一種神秘的力道,在拉扯著飛在高中的大石和鐵彈,齊轟而去的石與彈,無一砸中石牆,也沒有一塊落在妖魔頭上,而是像在空中被人扭曲了一般,莫名的改變了軌跡,飛到了妖魔後方,落在了無人之處。

妖魔一陣歡呼。

更多的石彈射去,竟是無一例外。

笪禦的眉頭皺得更緊……

*

漫天的腥氣,滿山的妖血。

盤石山上,討妖聯軍的豪雄們打掃著戰場,有傷而未死的妖族,便直接給上一刀,這些妖魔的本體千奇百怪,有的死後化作野獸,有的死後化作花草。

狂火鬥士成排地在空中飛來飛去,他們所乘的,乃是火一般豔紅的雲彩。這種紅雲,是大齊王室獨有的秘傳法寶,外人根本不知道它們是如何煉出,就是這些紅雲,讓狂火鬥士無需乘坐英招,也不用依靠木甲機關,仍可以飛在空中。

武陵幫幫主武動,一腿踢飛暗處竄出的漏網之妖,抬頭看著隊列齊整的兩千多名狂火鬥士,心中亦不得不暗自佩服。他們奉總軍師之命,就近加入大齊組建的討妖聯軍。在“日火侵天劍”北野樹的率領下,進入黑鶩天,這一路,已是接連攻下了雷民、盤石兩座小洞天。

初始時,北野樹重用本係人馬,自是惹得來自神州盟下各幫會豪雄的不滿,江湖中人,圖的本就是自由自在,一個比一個桀驁難馴,若不是軍師派人來。屢屢相勸。讓他們以大局為重,他們早已一哄而散。

隻是,這一路戰下來,他們亦不得不承認。“火皇”薑狂南親手培養出的狂火鬥士。訓練有素。實力驚人,確實不是他們這些原本一盤散沙,隻是隨著神州盟的創建才勉強組建的幫會中人可以相比。

遠處的山頭上。“日火侵天劍”北野樹卻是立在那裏,目光如火焰一般閃動。

在他身邊,又有二人,分別是森羅萬象城城主恒天君,以及懷古世家家主懷古照。

懷古世家,乃是揚洲上近百年來崛起的名流,以家傳的“寶鏡轟炎法”獨樹一幟,且與大齊王室關係極為密切,懷古照的妹妹,便是齊明皇薑玉的皇後。

接到另一條戰線傳來的消息,恒天君與懷古照麵色凝重,北野樹卻是冷笑道:“三萬秦軍,闖不過一條金石道?看來他們的實力,也不過如此。”

懷古照道:“金石道未破,秦軍就無法前進,秦軍進不得,我們失了接應,六歲山上的妖兵妖將同樣也會牽製住我方,是以,笪將軍派使者來此,讓我們暫時休整,不要用兵,等他們破了金石道,兩方再一同前進。”

北野樹性情如火,冷哼一聲:“他們被阻,卻要我們也跟著困在這裏?明明我方隻要繼續進兵,再破朱叉羅山,就可以一舉攻下琴鼓洞天。”

懷古照道:“這也是為了大局,金石道未破,我方妄進,若是在朱叉羅山下形成僵持,馬上就會遭到三麵合攻,我方失了接應,將是大敗之局。”齊明皇心知北野樹雖是將才,但性子過於暴躁,有時不免冒進,將他這國舅派來,實也有在必要時進行規勸,加以限製之意。

然而北野樹,一生隻服“火皇”一人,便是對齊明皇,彼此雖是君臣,他卻也並不如何心服,又怎會將懷古照這個國舅放在心上?

懷古照與北野樹相處多年,如何不知道北野樹的性情,隻是心中擔憂,自是不能不硬著頭皮規勸。

北野樹冷笑道:“若不能一舉破掉朱叉羅山,那才是冒進,若是能夠直接攻下朱叉羅山,進可直襲琴鼓洞天,退可側擊六歲山,六歲山一破,妖族大軍就隻能放棄金石道,金石道乃是妖族防線的重中之重,金石道一破,妖族馬上便是潰敗之局,黑風洞天與琴鼓洞天皆入吾等殼中。若是等在這裏,也不知秦軍到底何時能破金石道,有道是兵貴神速,這裏本就是妖族的地盤,時間拖得太長,我們水土不服,他們若是破不了金石道,我們難道就一直在這裏等下去?”

懷古照心知此刻三路攻伐,北野樹本就貪功,生怕另外兩路搶先一步攻下大洞天,滅了大齊和狂火鬥士的威風,這一路上連取雷民、盤石兩座小洞天,直接進入黑鶩天深處,用兵的速度已是極快,也虧了是他,“日火侵天劍”用兵如火的威名,加上狂火軍團驚人的實力,換了其它人,怕是根本做不到這等地步。

但是現在,秦軍一方受阻,他們再往前行,馬上便是孤軍深入,若能夠取下朱叉羅山,一舉擊潰妖族戰線那還好些,若是不能做到,他們馬上便是進退兩難的局麵,那才真的是險之又險。

想到這裏,懷古照趕緊繼續勸誡,又道:“秦軍雖然暫時受阻於金石道,但他們有三座神威炮樓千裏運來,有若三座山城,阻於金石道外,隻要我們守住這盤石山,與他們互為猗角,妖族亦拿他們毫無辦法。此外,聽聞他們已經派人去請了神州盟總軍師,讓他前來協助破陣……”

北野樹大笑道:“隻聽說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從,沒聽說千裏請將的道理,那劉桑遠在楚洲大別山,一去一來,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而何況秦軍破不了,請他來就一定能破麼?那劉桑,說到底不過就是個吃軟飯的黃口小兒,能夠成為總軍師,靠的不過就是雙月王妃和凝雲公主這兩個女人,求人不如求己,不要說了,我們現在就發兵朱叉羅。”

懷古照道:“將軍……”忽見恒天君向他連使眼色,一下子會意過來,忖道:“是我想差了,凝雲駙馬乃是害死南明女將軍的凶手,我不提他還好,這一提他,北野將軍更是火冒三丈,以北野將軍的性情,他未去找那劉桑算帳,已經算是顧全大局,怎可能會把勝算寄托在他身上?”

趕緊改口:“將軍,縱要用兵,至少也要休整幾日,我軍方才攻下盤石山,兵疲將乏……”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北野樹道,“本將豈是冒失之人?我心中早有計議。有道是‘兵者,詭道也’,秦軍受阻於金石道,妖族一方,自然也以為我們不敢繼續進軍,縱然想到我們會進軍,也不會想到我們方一攻下盤石山,馬上用兵朱叉羅山。其次,你們且看……”

攤開地圖,將指一劃……

……(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6-7-9 11:47
第六百六十一章 3路大敗



北野樹道:“這些日子,本將都是正麵用兵,這一次,卻打算反其道而行之,你們率軍,作勢從正麵兵壓朱叉羅山,我卻帶著狂火鬥士和軍中精銳,悄悄繞道誣妄崖,在敵方做出反應之前,繞至朱叉羅小洞天右側,進行奇襲,此招必定出乎妖族意料。奇襲若成,我們一舉便能攻下朱叉羅,就算不成,我見勢不妙,一擊即退,正麵部隊隻是用作壓迫敵方兵力的誘餌,並未與妖族接觸,隻要守住陣腳,自可從容退回盤石山。”

懷古照、恒天君彼此對望一眼,單從這一戰術便可看出,北野樹確實是個將才,這戰術絕非臨時想出,隻怕他在攻打盤石山之前,便已有此打算,正如北野將軍所言,此招必定大出妖族意料,況且進可攻,退可守,見勢不妙,立時退回,妖族也拿他們沒什麼辦法。

北野樹顯然主意已定,再勸也是無用,當下,懷古照隻能囑咐他謹慎一些。

大軍休整一夜,第二日,便兵壓朱叉羅山……

“日火侵天劍”北野樹率著狂火鬥士整個軍團,與諸妖聯軍內的精英,晝伏夜行,兼程趕路,這一奇襲之策,顯然大出妖族預料,路上並未遭遇任何麻煩。

不知不覺,來到誣妄崖前,北野樹低喝道:“今晚越過此崖,黎明前便可到達朱叉羅小洞天,到時一舉攻下朱叉羅山,勝敗全在此一舉。”

聲音雖低,但低緩卻又凝重地擴散開來。傳至每一個將士耳中,令得人人振奮,隻此,便已展現出他準大宗師級的實力。

北野樹領著狂火鬥士,斜斜地往崖上飛去,在他們身後,武者與術士各逞絕學,攀崖而上。忽的,崖上傳來一聲大喝:“北野樹,你今日命喪於此。”

隨著這一聲斷喝。數百滾石齊砸而下。

北野樹暗自一驚。奇謀未成,反而被人偷襲,他急急出劍,豔紅的火劍一斬。斬開劈頭砸下的巨石。喝道:“退!”命令方出。身邊已是慘叫連連,與此同時,兩翼更有大批妖魔殺出。

這一下子。北野樹立時知道,對方分明是早已算到自己必定會途經此處,才能夠守株待兔,

在這裏布下網口。他們已是入了羅網,隻能拚命的往回廝殺,然而四麵八方,妖影層層疊疊,空中亦滿是禽妖。

北野樹即驚且怒,心知若是無法突圍,整個狂火鬥士都要毀在這裏,於是縱著火雲,領頭殺出,所過之處,屍橫遍野。

忽的,一道驚人的妖氣疾轟而下,北野樹絲毫不懼,劍光一閃,斬出騰騰的火光,緊接著便是“嘭”的一聲,火光暴散。抬起頭來,隻見空中撲下的乃是一隻鴆形大鳥,那大鳥妖力強勁,爪上帶著腥毒之氣,顯然天生帶毒,隨著它妖力一層層的加強,它的口中發出“嗬嗬”之聲,這嗬聲並非笑聲,而是它與生俱來的鳥嘯。

北野樹喝道:“大鴆毒?!”

這禽妖,顯然便是十大洞天之一,琴鼓洞天洞主“大鴆毒”灌灌。

大鴆毒妖力不斷增強,卻怎麼也突不破北野樹的炎屬劍氣,才知“日火侵天劍”之名,果然了得。北野樹怒哼一聲,劍光一轉,轉出一個火圈,張口一噴,洶湧的火柱急衝而去。大鴆毒不敢應戰,拍翼而起。

北野樹火雲一騰,想要一舉斬下大鴆毒,振奮士氣。暗處,一道妖力陰森詭秘的襲來,這妖力雖不及大鴆毒那般凶猛,但角度更為刁鑽,出手更為歹毒。隻此便知,來的必定也是洞主級別的大妖。

北野樹劍光一閃,“嘩”的一聲,斬開妖力,劍指乾坤,劍氣化作天罡之火,朝來敵直刺而去。

這偷襲的強敵,正是敦頭大洞天之洞主孟極,眼見劍氣襲來,他身子一閃,現出妖身。

隻聽“砰”的一聲,北野樹的“侵天劍”竟然滯了一滯。卻原來,孟極乃是玄鐵成精,其壽命已有三千年之久,三千多歲,莫說是人,便是妖怪,那也極少,但是對於成精的玄鐵來說,卻是真不算長,隻因草木好歹還有一魂一魄,土石之類,卻是無魂無魄,能夠成精者,億萬中難尋一二。

孟極乃是北海深處的玄寒鐵,正好藏於日月所落之處,經年累月,與日月精華接近,懵懵懂懂間,積了一些精魂,有了神識,這才開始成精化妖。成了精的玄鐵,少之又少,甚至有可能從古至今,就他一個,正因為是玄鐵成精,他才敢以妖身去擋北野樹的侵天劍。

劍身一震,孟極妖身亦是嗡嗡作響,北野樹與孟極俱是暗吃一驚。北野樹並不知孟極的真正來曆,見這妖怪竟純憑妖軀擋住了他的罡火之劍,自是詫異。孟極卻也是暗道僥幸,北野樹的劍氣中,所含竟非凡火,那驚人的高溫,幾可比得竊脂的三昧天火,他要再追加一劍,自己的玄鐵之軀,隻怕真的要在高溫下崩裂。

北野樹未想到這妖怪如此強悍,下意識的化攻為守,以防對方反擊,待發現孟極不敢反擊,反有退意時,以他豐富的戰鬥經驗,立刻意識到對方並非真的不怕他侵天劍,劍光一圈,馬上便要趁勢追擊,天空中,大鴆毒已是再次撲下,與孟極聯手。

北野樹雖然強悍,但以一人之力,獨鬥十大洞天中的兩大洞主,自也頗為艱難。雖然如此,一番惡戰下來,大鴆毒與孟極竟也絲毫奈何不得他,兩妖暗自佩服。

隻是,北野樹雖然以一敵二不落下風,但他未能突圍,整個軍團都被困在這裏,周圍妖魔實在太多,狂火鬥士與討妖聯軍中的那些精英,竭盡全力。雖然留下了具具屍體,自己卻也紛紛倒下。

北野樹連劈兩劍,厲喝道:“不要管我,往外闖!”

一聲嬌笑忽地傳來:“闖得了麼?”一隻禽妖,挾著五彩光環直卷而來,趁著北野樹與孟極、大鴆毒硬抗,同時出聲下令的這一瞬間,妖力轟的一聲擊在他的背上。

北野樹噴出一口鮮血,劍光一轉,炎氣翻翻滾滾的炸開。孟極、大鴆毒、以及那突然殺出的女妖或躍或飛。閃了開來。北野樹再噴鮮血。以劍支地,扭頭看去,見那女妖五彩以文,顯然正是醜陽洞天之洞主牡丹。

北野樹一聲慘笑。為了殺他一人。黑鶩天上。除青田大鶴天、星躔關樞天之外的八大洞天,竟一下子來了三個洞主。眼見狂火鬥士已是死傷大半,大局己定。孟極、大鴆毒、牡丹圍著北野樹,貓兒戲鼠般繞著圈子。

北野樹怒吼一聲,侵天劍朝天一指,劍氣衝霄,有若炎之戰神……

*

意識到“日火侵天劍”北野將軍與狂火軍團覆滅時,妖族的大軍已經殺來。

懷古照與恒天君雖然率著討妖聯軍全力抵擋,卻終是無法對抗以琴鼓、敦頭、醜陽三大洞主為首的大批妖魔,不斷潰敗。

與此同時,遙遠的雙鳴山周圍,戰爭亦一場場的爆發。

一座山頭,一千多名墨者通過趕製的木甲機關,全力抵抗著不斷攻山的妖魔。

遠處,七艘機關飛船與二十多架飛甲銅人飛來,方自讓人精神一振,一座山崖驀的一變,現出大批禽妖,這些禽妖群飛而去,有若拍打岩石的海浪,一波一波的衝擊著機關飛船和飛甲銅人。

在擊落眾多妖魔後,機關飛船與飛甲銅人終也一座座墜落。

另一邊的山穀,三百多支弦刃在空中排列齊整,有若劃出一道道完美的圖案,弦刃所過之處,禽妖紛紛帶血掉下,灑下漫天的血雨。隻是,雖然勉強守往陣腳,但包括墨眉在內的大部墨者也已被困穀中。

南邊數百丈外,春行道法會、三綱四盡幫等豪雄,踏著一批批妖魔淌下的血水,拚死往這邊殺來,既是為了解救穀中被圍的山穀,亦是為了與他們會兵一處,一同作戰。

“天下無春”董利與“綱盡無常”茅皓以往素來不和,此刻卻是聯起手來,衝在最前方,董利用的乃是水武雙修之家傳絕學,玄氣所過之處,花草幹枯,倒下的妖魔屍體變作幹屍,體內水份盡皆抽幹,茅皓施展的則是奇詭莫測的槍法,刹那間連刺三槍,三隻撲來的妖怪還未反應過來便已倒下。

忽的,一隻大妖疾撲而來,白首虎爪,其狀如狸,妖力席卷之處,肢殘體斷,血肉橫飛。

眼見這妖魔實力驚人,一下子就殺了他們許多同伴,董利與茅皓怒撲而上。

*

董利與茅皓戰死的消息,很快就傳遞到了呼延一強耳中。

呼延一強眼神堅毅,卻依舊掩不住那苦澀的無奈。

黑鶩天是妖族的地盤,妖多勢眾,本身並不如何讓人意外,但是古怪的是,自進入黑鶩天後,他們的每一次調兵遣將,仿佛都被對方看到一般,被對方從容應對。初始時,他甚至懷疑自己身邊有內奸,將他所有的計劃全都泄漏出去,但很快,他發現事實並非如此,不隻是事先安排好的,縱連那些在戰場上隨機應變又或是突發奇想的兵馬調動,也是沒過多久就被對方知曉。

他心知,這必定是某種術法,又或是星占、易理一類的手段,然而如此廣闊的戰場上,到底是什麼樣的妖魔,能夠將他們這方的兵馬調動掌握得這般清楚?這是難以想象的事。

在被對方知己知彼的處境下,整個墨家軍團,以及加入墨家軍的眾多幫會,被快速的打散,包圍,原本就是客場作戰,連著幾天下來,死傷慘重。而皇甫巨子親自率領的墨家水師,也被星躔關樞天“三妖”中的據比屍領軍逼住,無法趕來支援。

兩丈之外,地麵突然破開,鑽出一個梭型的木甲機關,一名墨者急跳而下,奔來呈上密報:“頭領。”

呼延一強取信,折開一觀。得知信中的軍情,苦笑更甚。

狂火軍團覆滅……秦軍大敗……

*

更為遙遠的楚洲。

一個少年騎著一條美麗的螭龍飛在雲彩之間。

螭龍回首,發出清脆的少女聲音:“夫君,我們這麼急著回去做什麼?”好不容易有機會過二人世界,她真不想這麼急回尖雲峰去。

少年笑道:“不行,離開了好幾天,不知道黑鶩天上有沒有什麼新的變化,先回去看看再說。”

螭龍嘀咕道:“好像沒有你就不行一樣。”

少年道:“圓圓,你真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螭龍道:“我就記得那種怪鳥很凶,師姐被它抓走了……後來怎樣了?”

少年道:“沒事。那隻鳥兒是我的坐騎。它以為我不要它了,發了陣狂,沒什麼事兒。”你不記得就好。

美麗螭龍吐槽:“連坐騎都要是母的!”

公的誰騎啊?

騎著龍女,又趕了一天的路。他們來到了尖雲峰。

劉桑自不能讓人隨便看到圓圓的龍身。他們落在峰外林中。牽著圓圓。他們來到山門,一看到他,守山門的道家弟子趕緊上報。看到他們的焦急神情,劉桑馬上便知道出了大事,慌忙奔到山頂,一眼看到何執故、楊羲等人奔出。劉桑道:“出了什麼事?”

何執故道:“敗了!”

劉桑沉聲道:“哪一路敗了?”

何執故長歎一聲:“三路全敗了。”

三路全都敗了?劉桑腦袋轟的一聲震響……

*

由墨門、秦軍、狂火軍團以及江湖上眾多幫會組成的三路大軍,一起攻入黑鶩天,最後竟是三路全敗,這樣的戰果,大出眾人意料。

整個尖雲峰,都似是被沉重的空氣緊緊地壓抑著。

黛玉、寶釵、探春、惜春依舊領著玄羽兵團,在山下操練,群雄也失了以往的熱鬧。

三路聯軍的大敗,不止意味著整個人類麵對妖族所遭遇的恥辱,更意味著,再也沒人能夠阻止先天黃道流光大陣的運作,隨著七大洲上,大地神力的不斷流失,土地上能夠種出來的糧食將變得極為稀少,再加上原本就出現的各種災變,可以想見,將不知有多少人饑寒而死,到那時,人們將迫不得己,自相殘殺,搶奪土地上那有限的作物,戰禍將席卷至整個天下。

隨著氣壓的不斷下降,好端端的天氣,忽的下起了陣雨,就像是老天爺都被驚動了一般。

後山屋子內,夏召舞坐在窗前,雙手撐頰,看著窗外的大雨。

大雨傾盆而下,簷上的雨水彙在一起,沿著簷角的滴水嘴,柱一般往下淌著,打在地上的大缸裏,濺起水花,發出空空洞洞的響聲。

在她的後方,胡月甜甜與胡翠兒拉著鬼圓圓,嘰哩呱啦地談著。劉桑早已悄悄把小嬰派來,告訴她們,不要在圓圓麵前提起她那天晚上變成惡龍的事,兩個狐女不知其所以然,心中自是份外好奇,卻也不敢多問。

門外的屋簷下,白首紅裳的竊脂呆呆地立在那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對於竊脂來說,黑鶩天已是回不去了,但離開妖族後的她,竟是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沒有了以前那養尊處優的日子,仿佛整個天地都不需要她一般,失落自是難免的。她的心中依舊充滿了怨恨,但到底在恨些什麼,其實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反正就是很想打人,很想罵人,很像像以前一樣,拿著鞭子狠狠地抽在誰的身上,如果實在無法做到,那幹脆,就讓誰狠狠打她,狠狠罵她,拿著鞭子狠狠地抽在她的身上。

要麼別人讓她做些什麼,要麼別人對她做些什麼,反正……隨便啦……

她是這樣想的。

看到她那迷茫的樣子,夏召舞忽然覺得很可憐,不過不是可憐她,而是可憐自己,唉,這妖女就跟自己以前一樣,嘴上說著“姐夫你壞你好壞”,其實心裏還是很喜歡的……

突然生出這般感悟,美少女覺得自己是不是長大了?

*

陣雨嘩啦啦地打在殿頂。

殿裏,神州盟內重要首腦全都聚於一處,議論紛紛。

雖然想到,三路攻伐,未必就有那般順利,但三路同時敗北,仍是讓人難以接受。

其中,以“地火侵天劍”北野樹為首的狂火軍團全軍覆滅,偷襲不成反被埋伏,使得整個狂火軍團沒有一人脫出,懷古照與恒天君還在等著北野樹的消息,妖族大軍便已帶著北野樹的人頭殺到,討妖聯軍自是大敗虧輸。

討妖聯軍敗得太快,也敗得太突然,原本就受阻於金石道的三萬秦兵,一下子遭遇到側麵的強大壓力。敦頭洞天洞主孟極、琴鼓洞天洞主大鴆毒、醜陽洞天洞主牡丹舍棄潰敗的討妖聯軍,與金石道上的群妖齊攻秦軍,懷古照、恒天君根本無法將潰軍組織起來進行支援,導致兩麵受傷的秦軍跟著敗退。

如果說,討妖聯軍與秦軍的失敗,是緣於北野樹的冒進,那墨家軍團則是輸得讓人摸不著頭腦。

……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6-7-9 11:48
第六百六十二章 10萬火急!玄羽兵團



呼延一強原本就是墨門豪俠,墨家兵法攻守有度,軍中墨者紀律嚴明,以“共討妖族”之名義加入墨家軍團的諸多幫會,亦得到平等對待,賞罰分明,而不像北野樹那般,重用本係,任人唯私。

墨家軍團,有皇甫巨子在外海接應,雖然墨門的水師被據比屍逼住,但這本就是計劃中的事,黑門水師的主要目的原本就是牽製,而他們顯然也做到了。

即便是劉桑,也覺得墨家軍團沒有敗的理由,但墨家軍團就是敗了,敗得極其詭異,他們的所有調動都被看穿,一切伏兵與兵力上的虛與實,在敵人眼中都全無秘密。雖然也有人懷疑,是內部出現內奸,但以混天盟的勢力,有內奸安插進來,本身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而如此大規模的戰爭,少數幾個內奸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除非呼延一強本身就是內奸,並且提前將他的每一次人馬調動都暗中通知敵方,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於是,唯一合理的理由,便是占星又或是龜筮、易理之類的術法。

由於在黑鶩天上,曾經被妖族輕易找到,劉桑自然也早已將妖族中有感知能力的妖魔的事告知墨門,不過墨門常年與妖族作戰,對此早已知曉,而普通的預言術法,在大規模的戰爭中,其實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戰爭講究的是整體,寥寥幾人,又或是十人百人的行動被敵方預知到,根本決定不了大局。尤其是對擅長防守之道的墨家兵法,更是如此。

除非整個軍隊的戰術都被對方看穿,連每一個營中大約有多少兵力都無所遁形,但是如此大範圍的感知術法,按理說根本不可能做到,但墨家軍團的這一戰,卻分明就是如此,敵方以大批妖怪,直接刺入,各種分割與包圍。以極快的速度將全軍打亂。除非對整個墨家軍團內部的兵力分配掌握到纖毫不漏的地步,否則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眾人在那議論紛紛,俱是無奈。

三路同時慘敗,形勢根本就是在往最惡劣的一麵發展。到了這一步。已經是什麼都無法挽回。

眾人看向劉桑。隻見劉桑立在沙盤前,盯著沙子堆成的山川,沉吟許久。



清玄道人道:“軍師。唯今之計,也隻有加緊訓練,等各路人馬退回後,看看能不能重組聯軍……”

“絕對不行!”劉桑盯著沙盤,毅然道,“這樣的慘敗,將喪失掉所有人的信心,原本是同仇敵愾的局勢,馬上就會變得一盤散沙。考慮到接下來無法避免的饑荒,江湖上的許多小幫派,或是為了自保,或是出於被迫,會在暗中投向混天盟,墨門也好,神州盟也好,都將人心盡失……不,失的不是人心,而是信心。”

楊羲道:“但局麵已是這般,就算是老天爺下界,恐怕也改變不了什麼……”

劉桑冷冷地道:“我去。”

眾人錯愕地向他看來。

這種情況下,他一個人又能夠做得了什麼?

在此之前,劉桑已不可謂不謹慎,在七大洲上,一步步的打壓混天盟的勢力,在大別山上,加緊組織與訓練兵馬,怕的就是攻入黑鶩天的三路聯軍,有哪一路出現問題,神州盟可以及時補上,但是現在,慘敗的不是一路,不是兩路,而是三路皆敗,有道是“兵敗如山倒”,原本就是深入敵境,客場作戰,接下來,唯一能夠期待的,就是三路人馬中能夠有多少人逃出黑鶩天,盡可能減少損失,已經是他們所能夠做到的極限。

劉桑卻將視線,緩緩地掃過殿內的眾人:“我們絕不能敗,這一敗,所有的就全都完了。”

何執故皺眉:“軍師……”

劉桑毅然道:“幫我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廣王和皇甫巨子,從現在起……我要接管黑鶩天上的所有人馬。”

*

我要接管黑鶩天上的所有人馬。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劉桑。

雖然是神州盟的總軍師,但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在連“日火侵天劍”北野樹、秦軍上將笪禦、墨門豪俠呼延一強都大敗虧輸的黑鶩天上,接管已經變成一盤散沙的敗軍。

他這是自信過度,還是不知天高地厚?

眾人麵麵相覷。

劉桑一聲厲喝:“還不快去?”

楊羲驀一站起,道:“得令!”轉身便走。

劉桑再一招手:“小嬰!”

星引閃過,一個女孩現出身來。

劉桑道:“這是我養女小嬰,取得兵權後,你們讓她以飛劍通知我,此外,所有的情報,也要以最快的速度讓我知曉。”看向何執故:“道長,請你盡快趕往黑鶩天,通知恒天君,讓他們收拾殘軍,西移與秦軍會合,告訴他們絕對不能再退,再退下去,秦軍和墨門兩路還能保住部分兵馬,退出陽梁,他們這一路隻有全軍覆沒的下場,與秦軍會合,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何執故道:“軍師,你要去哪裏?”

劉桑道:“秦軍久經沙場,且每一個將士的身體,都是血肉與陶土製成,異於凡人,敗而不亂,就算敗退中,也不是那些妖怪一口就能吞下的,討妖聯軍隻要與他們會合,堅持一段時間,並無問題。但是墨門這一邊,已經接近潰散的局麵,要想讓他們有重新組織起來的時間,必須先扼住妖族的攻勢,要扼製住妖族的風卷殘雲之勢,唯有……”

在沙盤上一拍:“守住雙風峽!”

清玄道人沉聲道:“雙風峽位於斯氣土小洞天的南端,以墨門軍團現在的局麵。根本不可能守住,而我們的新兵,怎麼也來不及趕到那裏……”

劉桑淡淡地道:“你們幫我準備好我所需要的東西……我隻帶玄羽兵團去!”

眾人再次一震。

他一個人,帶著三百多名姑娘家……去守雙風峽?

這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劉桑道:“黑鶩天上地勢險要,原本就是易守難攻,這是敵方的優勢,但在必要的時候,敵方的優勢,也同樣能夠為我們所用。雙風峽東西兩麵,都是大片的高山與險阻。隻要守住雙風峽。給呼延首領提供足夠的空間和陣地,以墨門的組織力,很快就能重新組織起來。與此同時,秦軍與討妖聯軍西移。又能夠與墨家軍團形成猗角之勢。妖族首先防備的是皇甫巨子對墨家軍團的接應。不會想到墨家軍團反而遠離西海,仗著山川之險,伺機反攻。”

清玄道人苦笑道:“計劃雖好。隻是……”

其他人彼此對望,都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在墨家軍團恢複足以反攻的戰力前,雙風峽……真有可能守得住麼?

*

踏出大殿時,暴雨已竭。

劉桑踏步來到後山,竊脂立在那裏,瞪著眼睛看著他。

什麼也沒有多說,劉桑就隻是經過她的身邊,順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就這般踏入屋中。

“姐夫?!”夏召舞跳了起來。

胡月甜甜、胡翠兒、鬼圓圓也一同往這邊看來。

鸞兒與小凰上前,為他換衫。

“我要前往黑鶩天,”劉桑沉聲道,“馬上就要走。”

夏召舞叫道:“姐夫,我跟你一起去!”

劉桑搖了搖頭:“這是打仗,你跟去做什麼?”

美少女張了張口,很快又安靜下來,沒有再說。

雖然很想與姐夫一同到前線去,但姐夫既然已經作好了安排,她也就不打算違抗。雖然身為宗師級的武者,就算上了戰場,她心中也並不懼怕,但她不想在那種形勢下,還讓姐夫分出神來,為她操心。

鬼圓圓叫道:“夫君,我給你當坐騎……”

“不用,”劉桑隨手往後一指,“我已經有坐騎了。”

龍女淚目……連坐騎都沒有人家的份。

胡月甜甜與胡翠兒對望一眼,一同道:“你要小心!”

劉桑點了點頭。

*

胡月甜甜、胡翠兒、夏召舞等,本以為劉桑是要帶著神州盟新近組建的軍團進兵黑鶩天,及至知道他竟隻帶著玄羽兵團奔赴戰場,立時一下子緊張起來。

三路大軍盡皆敗北,他帶著三百多人,又能夠做些什麼?

立在山崖處,她們一同看著山下,在那裏,少年立在一隻白首紅羽的桑扈旁,掃視著以黛玉、寶釵、探春、惜春為首的三百多位姑娘家。

此外,又有眾多江湖男人,遠遠近近,沉默地看著他們。

看著姑娘們,少年朗聲道:“要打仗了!你們準備好了沒有?”

玄羽女兵們齊聲道:“準備好了!”她們聲音清脆,又極是齊整,和在一起,有若百鳳齊鳴。

少年躍上桑扈,正要發兵,卻聽一聲大吼:“且慢!”

少年背著巨闕,轉過身去,看著突然闖出的漢子。

“軍師,打仗是男人家的事,”那漢子大聲道,“把她們留下,我們跟你去。”

群雄一擁而上,同聲請戰。這些日子,他們與玄羽兵團一同訓練,自是知道這些女兵的厲害,然而,就算如此,麵對著幾乎與送死無異的任務,看著一群嬌滴滴的姑娘家,即將奔赴最前線,自己卻隻能留在後方,這種屈辱與憤怒,依舊深深地刺在他們心頭。

玄羽女兵們卻隻是昂首挺胸,立在那裏,她們身穿絳裳,腰纏戰絛,對她們來說,劉桑並不是什麼總軍師,而是她們的大宮主,整個玄羽兵團,都是出自大宮主的創建與訓練,大宮主讓她們生她們就生,大宮主讓她們死她們就死。

“想要跟我去?”劉桑卻隻是環視一圈,不屑道,“你們會飛麼?”

竊脂發出一聲尖嘯,拍著兩道焰光。斜衝而起。三百多名玄羽女兵擲出一張符紙,符紙化梭,她們躍上紙梭,帶出三百多道殘影,緊隨在大宮主身後。

劉桑禦著竊脂,在空中一個轉身,三百多個倩影劃出一線軌跡,“刷”的一聲,在他身後齊齊整整的排成一線,如此嚴明的戰陣。如此驚人的默契。看得下方群雄目瞪口呆。

“不服氣?”少年的視力烈日一般壓製著下方,喝道,“那就給我做好準備……我們在前方等著!”身子一轉,竊脂截著他。振出焰光。往天際疾飛而去。三百多個玄羽女兵有若三百多道飛梭。雁形般追去。

群雄立在後方,隻覺氣血澎湃,不再多話。就此加緊操練。

*

劉桑領著玄羽兵團一去數日,清玄道人推算竊脂與玄羽女兵所乘紙梭飛行的速度,猜想他們應該已經越過海峽,進入陽梁。

大別山上,一切都在忙碌之中,天策館館主寇思三亦已趕了回來,與清玄道人一同主持大局,而廣王扶蘇與墨家巨子皇甫澄的使者也已急急趕到,答應將他們在黑鶩天上殘存的本部人馬,兵權全都交予劉桑。某種程度上,這也是預料中的事,要麼整合三路殘軍,尋找反擊的機會,要麼三路潰退,敗出黑鶩天,能逃回幾人是幾人,但那樣一來,由於敗得實在太慘,人類一方與妖族之間的戰爭,大局已定,他們將再也沒有機會。

清玄道人與寇思三得到切實消息,立時裝入信筒,交給小嬰,小嬰將其掛在劍上,立在崖間,將劍一放,天櫻劍刺破虛空,刹那間飛往天際,消失不見。

對於她這幾乎隻在劍俠小說中才會出現的“飛劍傳書”,眾人現在已是見怪不怪。

飛劍刺破虛空,以神秘莫測的方式飛入灰界,在五行之外疾飛,半日之後,便已進入黑鶩天,落在少年手中。

少年接過竹筒,倒出書信,同時倒出一塊虎符,一塊令牌。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桑扈斜斜地一個拍翼,借著風向,往前疾飛。

三百多道倩影以同樣的軌跡,掠空而去……

*

黑鶩天西南部,妖氣彌漫,亂箭齊發。

又是一場瘋狂的血戰。

雖然不斷敗退,但墨者堅定的信念與驚人的意誌,以及嚴明的紀律和義無反顧的覺悟,讓墨家軍團雖然不斷的損兵折將,但最核心的部分,卻始終保持著一定的戰陣,沒有導致真正的潰敗。

隻是,這樣子到底還能堅持多久?這個卻是連他們自己也無法知道。

一次次的被打散,一次次靠著血拚,在敗退中強行穩住陣腳,這樣下去,隻要有一次未能守住,馬上便是全軍潰散的局麵,到那時,能夠活著回到楚洲的,十中怕是難有一二。

呼延一強眼內暴著血絲,這麼多天,沒有一刻能夠瞌眼,縱是接近大宗師級的武者也難以承受。

但是此時此刻,他那幾乎崩潰的身體與精神,依舊無法得到休整。充血的雙目緊緊盯著地圖,該往哪裏退……這一次,該往哪裏退……

在他身邊,墨家的“天機女”墨眉疲憊而又擔心地看著他,身為全軍領袖的呼延頭領,自身也經過了好幾次血戰,身上傷痕累累,化膿的傷口甚至帶著隱隱的惡臭,但是這種時候,她也無法勸他休息。

遠處,一個手持琉璃淨瓶,身穿白衣的“女子”以柳枝不斷的向外散著天水,大悲天水發著神秘的光芒,一的向周圍擴散,驅除著瘴氣。黑鶩天上,到處都是窮山惡嶺,瘴氣重重,敗退中,他們根本無法選擇路線,再加上許多人身上帶傷,若不是有這“女子”的大悲天水,單是這裏深濃的瘴氣,便已讓不知多少人病重倒下。

呼延一強閉上眼睛,暗中長歎。

這一次,真的是無路可逃了麼?

難道真的隻能化整為零,讓所有人自行逃命?但這樣一來,妖族一方將再沒有任何顧慮,直接以大軍掩殺,能夠逃回楚洲的,唯有極少數實力高強的武者,本事稍低一些的,根本不可能逃出妖族的追殺,而像墨眉這樣的墨辨,裘可卿這樣的醫者,軍中那些不曾習過武道的機關師等,可以說完全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但是……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然而,自己又怎能丟下弱者,讓他們就這般死在這裏?

呼延一強心中痛苦地煎熬著,旁邊忽地傳來少女輕柔而毅然的聲音:“頭領,下令吧。”

呼延一強一震,看向旁邊的墨眉。

墨眉盯著他:“請讓小眉帶著軍中的機關師和難以自保的同伴,在這裏建機關陣地,設法阻住妖族,頭領與其他人化整為零,趁著所有人的退路被斷絕之前,殺回楚洲!”

呼延一強苦澀地笑了一笑,身為墨家年輕一代中最傑出的墨辯,這個聰慧的女孩,已經深深地明白他們當前所處的絕境,並且自願做出犧牲。隻是,雖然如此……

他搖了搖頭……

墨眉急道:“頭領!!!”

呼延一強定睛看她:“誰會逃?”

墨眉怔了一怔!呼延一強沉聲道:“鋤強扶弱,一向是我們墨家最堅定不移的信念,現在要把弱者留下,阻擋敵方大軍,強者自行逃命,有誰能夠做到?能夠做到的人,根本不可能成為墨者。”

……(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6-7-9 11:49
第六百六十三章 錦繡山河




墨眉毅然道:“在我們墨門中,並沒有強弱之分,墨者不是以武學成就來定強弱,而是以心中的信念……”

“不錯,”呼延一強道,“所以,我絕不能發下這樣的命令,這樣的命令一發出,等於就是告訴大家,我們再無希望,到那時,每一個墨者都會放棄逃脫的希望,違抗軍令,選擇留下,因為在心中的‘俠’與‘義’麵前,他們不可能做到扔下你們不管不顧,對墨者來說,失去心中的信念,比死更加可怕。”

墨眉沉默,因為她知道頭領說的是事實,她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她也有犧牲自己的覺悟,但是墨者從來就不害怕犧牲,這個命令就算發了下去,也是沒用,根本沒人會逃。

呼延一強驀一瞪眼:“事到如今,唯有就這裏結陣,能殺多少妖魔就殺多少。”他冷冷一笑:“就算拚命最後一滴血……”

話音未了,一名墨者急急奔來:“頭領,信使來到,說有巨子令發來。”

巨子令?呼延一強一個錯愕,急奔而出,隻見一座方從土裏鑽出、沾滿泥土的木甲機關停在那裏,一名墨者掠上前來,持令道:“呼延頭領,巨子令到。”

周圍所有墨者盡皆拜下,那人道:“從現在起,軍中兵權,皆交於神州盟總軍師劉桑,但凡陽梁洲上一切墨者,皆需聽從總軍師號令,此命令由巨子令發下,任何墨者。不得違抗。”

神州盟總軍師?一眾墨者錯愕對望。

墨眉亦是忍不住抬起頭來……桑哥哥?

“頭領!”那墨者將呼延一強扶起,“軍師告訴你們,不可再退,速往東移。”

往東?呼延一強驚訝地道:“往東怎有活路……”

那墨者道:“頭領,巨子令在此……”

呼延一強趕緊拱手一拜:“遵命!”立時重做決策,步步為營,同時盡可能聯係周圍被打散的殘兵,往東麵殺去……

*

同一時間,極遠之處,豫洲都城。

通玉王坐在八抬大轎上。

被人抬著。前呼後擁,沿官道往王城而去。

整個官道都已被清空,兩側全是重兵把守,通玉王心知。他以高壓手段對付豫洲之上。暗投神州盟的江湖門派。再加上神州盟與墨門同指他與妖類同流合汙,此刻他的敵人,已是不知多少。不管上朝退朝,自然都是小心翼翼。

前後簇擁著的,都是他親自收買又或招聘的高手,天空中更有英招來回巡視,再加上官路兩側的重兵,再厲害的刺客,也別想行刺得到他,對此他自是深感放心。

不過,相比於心中的放心,狂火軍團覆沒,討妖聯軍、墨門、秦軍三路皆敗的消息更讓他感到開心,經此一役,墨門也好,神州盟也好,聲勢都將立即跌到穀底,從此,他背靠混天盟與黑鶩天,再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豫洲之上的許多江湖門派,寧可冒著滿門抄斬的風險,也要在暗中投向神州盟,事實果然證明了他們的愚蠢。那什麼神州盟總軍師,說到底,不過是個二十不到的黃口小兒,年紀輕輕,便妄自尊大,想要號令天下群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雖說討妖聯軍與墨門三路皆敗,那叫劉桑的小子並沒有親自上陣,對他自身的聲望損失還不算太大,但可以想見,接下來,神州盟也好,墨門也好,將再沒有人相信他們的能力,本就是新建的神州盟,馬上就會變成一盤散沙,那小子的所謂“總軍師”,將變成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

接下來,便是再辦“豫洲英雄會”的時候,這一次,看誰還敢不來?通玉王心中冷笑著。

大轎繼續往前抬去,其實以他現在的權力,完全可以在自己家中開府,讓群臣到自己府中議事,不過越是權臣越需要做做麵子,明麵上的“尊王”還是必要的。隻是每天一大早起來,進入王城,也是一件麻煩的事,他心想,差不多也該讓那小子“禪讓”了,以後住進王城,就省了這麼多的麻煩事。

想到這裏,整個人都抖擻起來,春風滿麵。就在這個時候,大轎卻忽地停了下來。

轎子停得莫名其妙,或是因為正在想著篡位之事,心中有鬼,一下子忽然變得心慌起來,通玉王厲喝道:“出了什麼事?”

一名屬下在外頭低聲道:“一個……孩子!”

孩子?通玉王一個錯愕,揭開金珠串鳳簾,隻見隊伍前方,一個拿著竹竿,十歲出頭的瞽目女孩,往這個方向,慢慢地走著,她走的很慢,每一步,都要用竹竿輕輕的打在地上,才敢前行。她穿的是彩絲綴邊的束胸襦裙,腰間束著精美的宮絛,十二穗結在腰側,隨著她的步子,輕輕晃動,她的腦上梳著雙鬟的飛仙髻,這種發髻在民間很難看到,一般乃是宮廷中的仕女所梳。

原來是一個小瞎子?

竟然會被一個瞎女孩嚇了一跳,通玉王多少有些惱怒,這些人全都是飯桶,如此森嚴的戒備,竟然還會讓一個小女孩跑到官道上來,平日裏真是吃幹飯用的,幸好來的隻是一個小瞎子,來的要是刺客那怎麼辦?

隻是這樣一想,詫異的感覺卻又一下子湧入心頭,他皺眉看去,隻見周圍,所有人都在疑惑地看著這個女孩,兩側是數百名精兵,空中盤旋著飛騎,附近的高處,皆有高手守護,每一個人都在看著這個女孩,驚訝,疑惑,好笑……卻又怪異。

一個小女孩,出現在宮道上,剛開始時,所有人都不免覺得有趣,但緊接著卻是下意識地想著,這丫頭到底是怎麼進來的?重重的護衛之中。連蒼蠅都難以闖入,更不用說是一個瞎子,但她就這般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現在這裏,誰也不知道她從何而來,於是,這有趣的畫麵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

眼見小女孩越來越近,護衛們下意識地湧了上去,不讓她靠近王爺的大轎,隻是。圍著這樣一個小女孩。又有什麼用處?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而且還是瞎了雙眼的孩子,難道還能威脅得了王爺?

居然舉著刀劍,恐嚇這樣的一個小女孩。這種舉動連他們自己都覺得好笑。

瞽目的女孩。那精美的臉蛋。卻溢過一絲陰毒的冷笑:“真是膚淺!”竹竿一敲。

轟的一聲,四道水柱衝天而起,四個女子各自帶著一座巨大獸像。從水中飛出,嘭的一聲,四座千斤重的獸像落在地上,將石地震出飛揚的塵土。這四獸,分別是敦湖、陸司、餘榮山神、橫公魚,四女半跪在獸像旁,雙手結印,齊聲喝道:“四秀琅函玄清辟!”

通玉王色變道:“陰陽家?”以言施咒,以咒施術,除了諸子百家中的陰陽家,還有何人?

周圍兵將急急衝來,要解決掉這四個陰陽家的女子,但是已經太遲,四座獸像突然幻大,射出道道精光,結成圓形禁製,將外頭的重兵全都擋住。天空中,那些飛騎疾衝而來,想要從高處支援王爺。

通玉王本身亦是準大宗師級的高手,雖然官道周圍的重兵都被擋住,但自己身邊依舊有眾重多高手保護。然而,極是警覺的他,深知陰陽家既然敢打上門來,必定已是做好各種準備,雖然此刻,禁製中隻有那四個帶著獸像的陰陽家女子,以及一個瞽目的女孩,但他並不打算跟這些人糾纏,而是拔身而起,在一個疾衝而下的飛騎身上一借力,想要從天空越過禁製。

隻要一脫出禁製,馬上便會有成百數千的將士在他身邊保護他。

方自點在英招背上,騰身而起,忽的,大片黑霧疾湧而來,內中間雜著孩童的笑聲。

血獄門?通玉王臉色再變,身子一沉,直落而下。他騰身之際,突然變向,改升為降,顯示出其驚人所學,那隻英招先是被他借力,後又被他突然的下落之勢擊中,慘嘶一聲,撞在地上,血肉橫飛,背上的那名將領亦是措手不及,滾落在地。

黑霧在他們上空快速旋轉,將天空中的飛騎全都卷了進去,怒吼,慘叫,碎散的羽毛伴隨著殷紅的血水紛紛灑落。通玉王凝神待變,周圍那些護衛將他團團護住。四麵八方全是禁製,外頭的那些將士雖然想盡辦法,想要將禁製打破,但一時間顯然無法做到,高處的飛騎又被傳說中極是陰狠的血獄門眾童子解決,同時遮蔽了上方的出路。

通玉王的目光有若閃電,一眼看去,見那瞽目的女孩,依舊立在那裏,安靜得像是帶刺的野花。他陰狠地道:“殺了她!”

四名護衛疾撲而上,他們中的每一個,都是通玉王以重金請來的高手,四人同時出手,去殺一個連眼睛都瞎了的小女孩,傳揚出去,無疑是個笑話,但此時此刻,他們已顧不得這麼多,這小丫頭實在太過古怪,古怪得讓他們心寒。

瞽目的女孩隨手一甩,擲出數十粒種子,“嗖”的一聲齊響,數十株樹木突然竄出,每一株上都立著一個女子。其中兩名女子飄身縱起,嬌叱道:“翠陰重重鎖!”刷的一聲,枝條全都擠了過去,將衝上來的四名護衛壓成了肉醬,其他女子順勢飄去,禁製之內,血雨紛飛……

*

黑鶩天上,青田大鶴天。

青田大鶴天與星躔關樞天,都是十大洞天中最大的兩座洞天,處在整個黑鶩天的中央。

不過與天空中永遠隻見月光,不見太陽的星躔關樞天不同,青田大鶴天內,乃是永晝之地,整個青田大鶴天內,都隻見陽光,不見夜色,隻不過,散出陽光的並非外界的太陽,而是天空中的一隻三足金烏,那三足金烏懸在空中,將金光照向大地,耀目的光芒,溢滿了整個青田大鶴天。

青田大鶴天內,有一名山。喚作昆崚,又作“昆侖”,此昆侖,與神州崩裂之間,塞外的昆侖山當然不是同一回事。

昆侖山上,又有一座大殿,這大殿占地極大,內中闕光碧玉,相鮮如流,殿外的扁額上。龍飛鳳舞般寫著“九玄”兩個篆字。此時此刻。一眾巫女,正在這九玄大殿內,跪成圓形,在她們之間。鋪著一條錦繡山河。這錦繡山河似玄又虛。光影流動,這些光影,來自於上方懸掛著的一麵寶鏡。寶鏡照在錦繡之上,照出重山疊嶂,亦照出內中成千上萬的細小人影。

圍成一圈的巫女旁,有一長有雙角,獅身羊胡,渾身雪白的妖怪踱著步子,看著圈內的錦繡山河,滿是邪氣的目光,微微地閃動著。

另一邊的階上,又立著一名女子,這女子梳著太華髻,戴著晨嬰冠,鳳衣彩裙,卻又透著詭異的黑氣。其年歲不知幾許,一眼看去,給人的感覺忽老忽幼,其容顏本是美麗,但注視久時,忽然間,又現出醜陋的黑色麵孔,有若鬼怪,雖然這醜陋麵容一閃即逝,但卻讓人心底發寒。

在她身旁,又立著一人一妖,那人乃是一老者,頗有些仙風道骨,正是當年叛出道門的虛無道人,那妖則是星躔關樞天洞主,黑鶩天“三妖”之首的玄扈大王。

看著那光影變化的錦繡山河,虛無道人道:“師尊這九玄天綱鏡與山嶽真形圖果是好用。”

原來這太華髻、晨嬰冠的女子,竟是虛無道人之師,星躔關樞天“三妖”的曾祖母巫山神母。虛無道人,自幼便為她收養,長大後,奉她之命進入道門,實是為探清“宗靈七非”之虛實,並在江湖上博得聲名,建立能與墨門相抗,最終取代墨門成為天下第一大盟的混天盟。

巫山神母道:“這九玄天綱鏡與山嶽真形圖,皆為神靈所造,大荒時期,黃帝未出之前,那些巫祝仗著伏羲傳下的巫靈界,胡亂造神,其中一神,名為‘西王母’。造出神靈‘西王母’的,乃是一名巫女,自稱‘九天玄女’,她以巫靈之氣,仗著民間信仰,在巫靈界中造出神靈‘西王母’,再召西王母下界,以神力鑄出這九玄天綱鏡與山嶽真形圖。

“因在她四處宣揚的民間傳說中,‘西王母’乃是住於‘九天之上,昆侖境中’,固這九玄天綱鏡,又被稱作昆侖鏡,昆侖鏡與山嶽圖兩者合一,便可照出神州之上各地景象,便連內中之人也無所遁形,當年黃帝之大軍四處征戰,一統大荒時,這昆侖鏡與山嶽圖,便起到了不可忽視之作用。”

又看向那渾身雪白、獅身羊胡的妖怪,道:“不過,雖有昆侖鏡與山嶽圖,若無白軍師之用兵如神,也無法取得如此勝利。”

玄扈塊頭巨大,在一旁笑道:“可笑神州盟與墨門弄得聲勢浩大,結果卻是灰頭土臉,真是自取其辱。尤其是劉桑那小子,哼,那小子潛入我黑鶩天,一番鬧事,劫走竊脂,取走墟火,屢壞我等大事,現在終落得如此下場。”

巫山神母道:“雖然如此,對那小子依舊不可大意,雖然知道廣王扶蘇與墨門暗中謀劃,探清了黑鶩天上的先天八卦大陣,但我本以為,他們絕不可能將它破解,沒想到不過就是短短幾天,那劉桑便已將它解了出來,如此智慧,便是興周之呂望,想來也不過如此。若不是他解開了先天黃道流光大陣,我們根本不用麵對三路大軍,與全天下為敵,此次雖然仗著昆侖鏡、山嶽圖,以及白軍師的運籌帷幄,但‘兵者,死生之地’,一不小心就是滿盤皆輸,竟然被他逼到這種地步,我們以往,仍是小瞧了他。”

虛無道人拂須道:“雖說被逼到以戰爭決生死的地步,但勝敗已定,他的各種奇謀,最終變成自取滅亡的敗招,現在,不管他如何折騰,都已翻不了天,不足為慮。”

戰爭永遠都是最後的手段,一旦逼到這一步,往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可以選擇,他們實也不願冒險打這一仗。但是現在,仗已經打完,最終的結果是對方的三路慘敗,這就像圍棋上的“屠龍”之局,滅不了對方的大龍,馬上便是自己的大敗虧輸,再沒有翻盤的可能。劉桑的所作所為,的確是讓他們刮目相看,但隨著三路聯軍的大敗,他的一切作為,最後導致的卻是無數同胞的慘死,不管過程中有多少奇招妙招,隻要屠不了大龍,結果便已注定,這是棋道,更是兵道。

整個形勢既已到了這種地步,哪怕那劉桑是兵神再世,也絕對無法再做什麼。

虛無道人悠閑而自得,玄扈大王更是陰毒地冷笑著,當日群妖會盟,劉桑在他的眼皮底下和群妖的包圍之中,劫持了竊脂,從容逃脫,這無異於當著各大洞天所有妖怪的麵,狠狠甩在他臉上的響亮耳光,事後他為了挽回麵子,親自追殺,也不知那小子以何手段蒙蔽了竊脂,竟使得竊脂與他並肩作戰,自己一時大意,竟敗在他的“天人丈夫”和竊脂的“朱旗熒惑”之下,傷重而回,遭遇奇恥大辱。

等一切大功告成之後,必定要親手將他抓來,令他碎屍萬段!玄扈陰狠地想著。

另一邊,那渾身雪白、獅身羊胡的妖怪卻“咦”了一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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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 殺入雙風峽




虛無道人道:“出了什麼事?”

白軍師道:“呼延一強與墨家軍團,既不往南撤,全力逃回楚洲,亦不往東闖,拚盡魚死網破,以期突破據比將軍布下的鐵桶大陣,跟外海的墨家水師會合,反往東移,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玄扈皺眉:“往東?他們的東麵,乃是青要原,青要原的北麵是堤山,堤山山高崖險,飛鳥難渡,他們想必是要仗著堤山之險,在青要原重新休整,站穩腳跟。”

殿外,一隻持旗小妖奔下,向白軍師送上急報。白軍師笑道:“懷古照與秦軍會合,兩軍也往西移,看來是想跟墨門會合,看來他們還不死心,想要負隅頑抗。”

巫山神母道:“不可再給他們機會!”

“他們沒有機會,”白軍師摸著山羊胡子,“想要在青要原休整,就必須堵住堤山中間的雙風峽,但雙風峽在我們手中,沒有雙風峽,青要原根本就無險可守,他們兩軍會合不起來,也別想有休整的機會。”

玄扈道:“小心一些,也許他們已派出奇兵,去奪雙風峽……”

“秦軍一方離得太遠,再怎麼派奇兵都來不及解救墨門,墨家的軍團全都在山嶽真形圖的範圍中,他們的奇兵隻不過是笑話,更何況他們現在已接近潰散,穩住陣腳都不容易,哪裏還派得出奇兵?況且造梁渠造洞主離雙風峽不遠,就算真有奇兵。搶了雙風峽也守不住。”白軍師嘲弄地道,“這不過是他們的拚死一博,想要賭一賭,看我們會不會犯錯,給他們一些機會,他們想得倒美……唔。”

巫山神母道:“怎的了?”

白軍師看向山嶽真形圖的邊緣,在那裏,有一支小隊正在北上。昆侖鏡與山嶽真形圖雖能照出“錦繡山河”,但也有一定的範圍,墨家軍團全軍都在這範圍之中。不過再遠就無法照到。那隻小隊方自進入山嶽真形圖的範圍。

“錦繡山河”內的星點,可以顯示出所照範圍內的生命,但並無法看清來人到底是誰,但不是管怎樣。按照山嶽真形圖的顯示。那隻小隊不過就是三百多人。如今大局已定,

三百多人又能做些什麼?

白軍師隨便看了幾眼,也未放在心上。目光轉向山嶽真形圖的中央……

劉桑乘著竊脂,領著玄羽女兵們,飛在窮山惡水之間。

他適當地放慢了速度,隻因他不敢肯定,他們是否已經進入了妖族術法偵測的範圍。

三路聯軍的形勢,透過小嬰的飛劍,依舊連續不斷地轉到他的手中,他現在很確定,敵妖中,必定擁有某種可以對大範圍的地盤進行偵探的秘術,這種秘術,隻怕是比他上一世的“雷達”還要好用,但這種秘術,仍然是有限製的。

以狂火鬥士為主的討妖聯軍,主要是敗在“地火侵天劍”北野樹的冒進之下,北野樹之所以中伏,乃是因為他的性情與用兵,早已被對方看穿,由此可知,敵方內部,必定有一個極為出色的軍師,討妖聯軍初期之所以能夠連戰連勝,進軍的速度比秦軍還快,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妖族有意放他深入,讓北野樹產生自大與輕敵之心,敵方的軍師很清楚,由於北野樹的剛愎自用,討妖聯軍上下之間,並不和睦,擊殺了北野樹,擊敗了狂火軍團,就等於是擊敗了整個討妖聯軍。

秦軍的敗退,主要則是因為東路的討妖聯軍敗得太快太突然,有道是“獨眼不活”,討妖聯軍的潰敗,讓原本就被阻於金石道的他們,右側一下子遭遇到大規模的攻擊,討妖聯軍完全未能起到分擔壓力的作用,他們原本就是深處敵境,一下子成了孤軍,敗退也是常理,不過秦軍就是秦軍,雖然敗退的過程中損失不小,連三座神威炮樓都損失了兩座,殘軍卻是絲毫不亂,讓妖族始終無法徹底吞下他們。

秦軍與討妖聯軍完全是戰術上的失敗,如果在秦軍受阻之時,北野樹穩重一些,先穩穩守住已經攻下的盤石小洞天,繼續與秦軍保持猗角之勢,等秦軍破了金石道後,再行進軍,根本就不會落到這般地步,哪怕一時間破不了金石道,兩路大軍隻要彼此接應,等待神州盟的後續支援,短時間內,妖族也拿他們沒什麼辦法。

從秦軍與討妖聯軍敗北的方式來看,妖族那大範圍的探測術法,並沒有覆蓋到他們頭上,否則,討妖聯軍早就已經全滅,妖族也沒必要對北野樹采取誘敵深入之策。如果那探測術法可以覆蓋到三路大軍,那絕不會僅僅隻用來對付墨家軍團一路,由此可知,那術法的探測是有範圍限製的。

不過,那術法雖然有範圍限製,但那範圍,已是足夠將整個大軍罩入其中,且在它的範圍內,隻怕連十幾人的小隊都能感應得到,唯有如此,擅長防守之道的墨門才會毫無辦法。一個範圍極大,且能夠將內中每一個人的位置顯露出來的偵測秘術,再配上一個出色的軍師,就算是墨者組成的軍隊,也無法不被分割包圍。

幸好從過程分析,那術法乃是探知類的,而並非翠兒的星占術那般,乃是對“未來”的預言。也就是說,一支小隊轉移到哪個位置,對方馬上便能知道,而不是小隊還未出發,敵方就已經預言到他們的目的,要是那樣的話,那就實在是太逆天了,就算是他,也將毫無辦法。

當然,就算不是“預言”,而是“探知”,被敵人大規模的用在戰場之上,那也已經很令人頭疼。

如此大規模的探知,絕不是一兩個異獸又或簡單的妖術所能夠做到,那是某種驚世的法寶。還是某種大陣?

劉桑推測,他與玄羽女兵們就算還未進入敵妖探知的範圍內,至少也已處在邊緣,自是不敢大意,有意的放慢了速度,不讓敵人從他們過快的前進速度中,生出警覺。

他們的人數畢竟太少,三百多人的小隊,一開始隻會被當作被擊潰後的遊勇,突然變向的墨家軍團和秦軍。會更多的引起敵妖的注意。由於是“探知”而非“預言”。在此之前,妖族會認為墨家軍團唯有南撤與西進兩條路,南撤是敗回楚洲,西進則是全力突破據比屍的防線。與西海上的墨門水師會合。怎麼也不會想到呼延一強突然率軍東移。在這種情況下,妖族的兵力也不得不被迫進行調整,並更多的注意墨家軍團與秦軍的動向。而這,就是自己的機會。

保持著並不太快的速度,卻是晝夜趕路,那日傍晚,他們落在山林之間。玄羽女兵們加緊休息,劉桑從桑扈背上躍下,將變回少女之身的竊脂粉頸上的疆繩拴在樹上,以星引召喚黑暗天女,星光扭動,黑暗天女現出身來,道:“爹爹!”

劉桑道:“情況如何?”

黑暗天女的嘴唇溢著一絲冷笑:“通玉王已經被女兒殺了。”

劉桑點了點頭,通玉王一死,豫洲馬上就會大亂,由於他采取的乃是高壓手段,他這一死,豫洲之上被壓迫的各方勢力和江湖門派將紛紛反抗,通玉王原本的勢力將會一下子瓦解,扶蘇與雙兒也能夠抽出更多兵力,對陽梁洲上的妖族進行牽扯,他們的戰略空間將一下子大上許多。

要快速解決掉通玉王,唯有采用暗殺、陷阱之類的陰暗手段,而對這類手段的運用,沒有誰能比得上憂憂,事實也證明了,即便是被保護得固若金湯的通玉王,也沒能逃過憂憂與裏宗姑娘們的刺殺。

黑暗天女看著他,道:“爹爹,就算殺了通玉王,解決掉混天盟在豫洲之上的一大勢力,但勝負的關鍵,仍有黑鶩天上。女兒雖然精通各種暗殺手段,但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決戰,女兒卻是並不擅長,整個局勢,仍然牽係在爹爹你一人身上。”

劉桑沉聲道:“我知道。”

黑暗天女道:“爹爹,你要小心!”光影幻化,快速地消失而去。

黑暗天女離去後,劉桑帶著玄羽女兵們,休息了兩個時辰,到了半夜,再行趕路。

就這般,又趕了一日,第二日下午,前方忽地飛來數百妖怪。劉桑立時知道,他們這支不斷往雙風峽接近的小隊,終於引起了敵方的警覺,這群妖怪就是來攔截他們的。

“殺了它們!”劉桑一甩韁繩,疾衝而去。

“三公主?”那些妖怪看到竊脂,大吃一驚。

竊脂張口一噴,噴出炎炎毒火,火光洶湧而去,刹那間將正麵的十幾隻妖怪燒成烤肉。

竊脂發出咯咯咯的笑聲,她原本就是寡情刻恩之人,玄扈既已將她視作叛徒,她幹脆就反到底算了,反正對她來說,體內原本就既有人類血統,又有妖族血統,對哪邊都一樣,誰要她她就幫誰。

玄羽女兵們立在飛梭上,紛紛搭箭,隨著一聲弦響,三百多支利箭同時射出,每一支利箭上都掛著咒符,隨著一連串的轟響,咒符紛紛炸開,在群妖間,炸出一團團爆裂的焰花,每一朵焰花都有若綻放的海棠,姹紫而又嫣紅,三百多道焰花,排成神秘的圖案,竟將所有的妖怪全都卷了進去,此起彼伏的轟響過後,一具具被炸得皮開肉綻的屍體墜了下去。

竊脂栽著劉桑飛到高處,見這三百多名人族姑娘,一個照麵就滅了對方整團,心中暗吃一驚,她們的咒箭若是往自己同時射來,自己隻怕也一下子就會被炸成粉碎,難怪劉桑敢帶著她們,就這般闖入黑鶩天,直襲雙風峽。

“走!”劉桑心知,對方既已生出警覺,那就沒有必要再作偽裝。

竊脂雙翼一振,加快速度,有若火箭,刹那間衝往前方,三百多名玄羽女兵乘著符紙幻化而成的飛梭,緊追而上,竟是絲毫不慢於她。竊脂當頭,載著劉桑。有若雁首,一排“人”形的隊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就這般劃往天際。

一路上,雖也遭遇了許多妖怪,但他們的速度奇快,不再做任何停留,令得眾妖根本來不及攔截。就這般,他們終於來到了雙風峽。

雙風峽,位於堤山山脈之間。堤山高聳入雲。飛鳥難渡。雙風峽內,亦有妖魔駐守,因為一開始,妖族一方並未想到墨家軍團會往青要原而來。主要兵力都用於截斷墨家軍團南撤的退路。以及防止墨門水師的接應。雙風峽並非什麼戰略要地,駐守在這裏的妖類,大約隻有一千多隻。

劉桑帶著玄羽兵團一到。 立時便在高處強攻,雙風峽內,禽妖大約也就一百多隻,發現敵人來襲,急急應戰,但很快就被玄羽女兵們的咒箭射落。劉桑禦著竊脂一個俯衝,竊脂噴出毒焰,峽間的木寨立時起火,女兵們更是從高處射下咒符,上千隻妖類死傷近半,隻得往峽外逃竄而去。

劉桑心知,在墨家軍團全軍移至青要原,並與笪禦的秦軍會合之前,必須守住雙風峽。而對方必定也已意識到雙風峽的重要性,在墨家軍團駐進青要原之前,妖族會有更多的軍隊往雙風峽殺來,對妖族來說,隻要從雙風峽南下,完全切斷秦軍與墨家軍團的聯係,東移的墨家軍團便等於是自陷絕境,接下來便是十麵埋伏,整個墨家軍團將無一生還,緊接著秦軍也會跟著覆滅。

現在,妖族的首腦已經知道雙風峽被占,接下來,將會全力攻打此處,而能不能守住雙風峽,將成為全局的關鍵點。

玄羽女兵們自然也深知此點,方一占據峽口,馬上便散了開來,按著大宮主所教,在各種布置禁製、咒符,一絲也不敢鬆懈。

逃出雙風峽的妖怪,糾集附近的妖魔,想要反攻雙風峽,卻看到峽氣散出五顏六色的光芒,也不知那些到底是什麼,個個驚疑,不敢殺入,再加上都知道箕尾洞天洞主造梁渠這兩日便要率軍殺到,穀中那些人族女子雖然厲害,又有三公主這個叛徒協助,但說到底也就是那麼點人,等造洞主大軍一到,自然可以輕易的將雙風峽攻陷,自己沒必要搶著送死,也就隻在峽外遠處,小心觀察,而劉桑與玄羽兵團人手不足,自然也就未去理會它們。

*

夜半時分,雙風峽內一片安靜,風從東南方向呼呼而來,在峽中卷蕩,被狹長的峽穀改變方向,往南刮去。

劉桑乘著桑扈,往高處慢慢飛起,整個穀中,光芒隱現,不過這些光芒隻是迷惑外頭的妖魔所用,其實並沒有多大用處。在妖族的大軍到來之前,這幾天來晝夜趕路的姑娘們,在快速的布完陣後,也要有個休息的時間,自然不能讓小規模的妖怪輪番打擾,更何況一些布好的禁製,也不能讓它們提早觸發,這不斷變化顏色,看上去神秘古怪的光芒,便是要將那些小妖唬住,讓它們在外頭老老實實地等待大軍到來。

竊脂越飛越高,空氣逐漸變得稀薄起來,連她也幾乎喘不過氣來,這才來到西側山頭。

劉桑看去,兩側峰嵐延綿,有若天堤,峰頭還要高於雲端,以竊脂的本事,想要飛到山頭,都這般困難,一般的禽妖自然難以上來,畢竟禽妖不是龍族,它們的飛,也是要借助空氣的,竊脂能夠登上,相當一部分是仗著她與準大宗師級修為相當的妖力,群妖之中,擁有又或超出她這等實力的,不過就是玄扈與據比屍等寥寥幾妖,其它連各大洞天的洞主,都要比她弱上一線。

堤山有如此之高,並不如何讓人意外,隻因在神州崩裂之前,堤山原本就是五嶽中的西嶽華山,華山乃是秦嶺的一部分,素有“奇險第一山”之稱,《禹貢˙九州》中雲“華陽黑水惟梁州”,這裏的“華”便是華山,而梁州在山河破碎之後,成了現在的“陽梁”。

華山原本就山高地險,神州崩裂時,隨著秦嶺橫斷,又有大片土石從天而降,讓它變得益發的高,也就成了現在的“堤山”。

山頂怪石嶙峋,又積有小雪,不過離月亮較近,倒是頗為美麗,一片銀白覆在山頭,與積雪融成一體,分不清雪是月光,還是月光是雪。正是明月照山崗,疑是春雪融。

此刻,竊脂已化作人影,劉桑卻仍然騎在她的背上。少女雙手撐地,跪伏前行,心裏恨恨的想,這該死的家夥,我為什麼非得在這裏供他騎乘,受他虐待?

劉桑卻知道,這丫頭就是有些受虐傾向,要麼狠狠的虐待別人,要麼狠狠的被人虐待,唯有如此,才能體現出她的存在感。

從她背上跳了下來,少女想要起身,卻被他按住腦袋,讓她依舊趴在那裏,然後牽著她脖子上的繩索,溜狗兒般往前行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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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花痕!大陣!



竊脂心中發狠:“我現在先讓你玩玩,等我找到機會,就把你的人頭剁了,提去送給大哥。大哥之所以把我當作叛徒,全都是被你害的。我先助你守這雙風峽,讓你的價值更重要些,也讓那些家夥知道,沒有我他們什麼也做不成。等到關鍵的時刻,我再找機會一口咬死你,然後帶著你的人頭去領功,這樣,大哥肯定會再讓我回去做公主,所有的榮華富貴也就都回來了。”

隻是,想雖然是這般想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趴在地上,被這可惡的男人小狗狗似的牽著走,竟然有點小爽。

這是為了讓他放鬆戒備,以後好找機會幹掉他!

妖族的公主為自己打氣,全然不肯接受自己已經被他虐上癮的事實。

牽著竊脂,走到崖邊,明月在他們前方照了過來,遠處飄著絲絲雲彩,更遠處的山陵,在他們眼中小得有若土丘。劉桑轉頭看去,見竊脂依舊趴在那裏,百褶的羽裙沿著翹臀撒下,勾勒出誘人的曲線。她那雪一般的白發,在月色的照耀下,散著晶瑩的光澤,感覺就像是動漫中的少女,成熟的胸脯在桃紅色的對襟襦衣內,由於引力的作用向下垂著,卻又因抹胸的束縛,鼓鼓脹脹,有若鍾乳石般,在山頭狂風的作用下輕輕搖動。

竊脂如何感應不到他注視自己的目光?這般屈辱的姿勢被他看著,生出的居然是喜滋滋的感覺。這讓她更加的怨恨,心裏想著我讓你看,我讓你看,看得你眼睛長包……

劉桑卻是移到她的身後,將她的褶裙翻在腰上,露出裏頭薄薄的、將臀部裹出渾圓曲線的絲綢小褲。兩隻緊攏的,讓的下方呈露出一線神秘的陰影,一隻大掌竟然就這般覆了上去。竊脂有些發僵,她是他的坐騎,又不是他的玩偶。他居然、他居然……

不安份的手從她的香臀往上移去。抹過她的身體,不經意間,內頭的抹胸與腹下的小褲,就這般被他卸了去。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不過對他這奇妙的手段。她已經並不覺得奇怪。那個時候,他就是用同樣的手法,盜去了她裙下的褲褲。讓她在群妖麵前丟了一次大臉,這該死的家夥,好像會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抹胸與褻褲都被扔在了一般,身上隻穿了一件對襟的桃紅襦衣,但襦衣畢竟不同於“被體深遂”的深衣,由於姿勢的關鍵,胸前的兩隻玉免失去抹胸的束縛,搭在了襟前的繩結上,露出兩球雪白,一線玉溝,且隨時都要從襟內彈跳而出的樣子。

臀後一片清涼,兩隻手掌順勢滑入她的襦衣,從後頭撫摸著她的胸脯和小腹,意識到他要對自己做什麼,竊脂想就這般跳下去,振翼飛走,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裏,把他憋死。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想雖然是這般想的,但心中卻既有期待,又有害怕,畢竟是一個懷春的少女,其實也很想體會一下被男人進入的感覺,而在妖族裏,她卻隻是一個醜丫頭,在他眼中,自己至少還是漂亮的。

而且萬一惹怒了他,那怎麼辦?雖然心裏不斷閃過日後怎麼殺死他,報複他的念頭,但在竊脂心頭,其實已是怕他怕得要死,每一次的聽話自己都要找無數種理由,但他的命令聽得多了,其實已是下意識的不敢反抗,就好像被他騎得久了,以至於連自己都覺得自己確實隻是一隻坐騎。

然而,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女,第一次就要被他用這種姿勢欺負,心裏自然也是恨得癢癢的,隻是恨雖恨,心裏又下意識地想著,我隻是一隻坐騎,不管主人怎麼騎我,我都不該有怨言的……這般想的時候,不知怎的,身體竟然也熱了起來,在臀後的滾熱硬生生擠進來時,雖然痛得想要慘哼,卻還是默默地忍受著,隻是初經人事,又是被人硬上弓的屈辱,讓她不自覺地流出淚來,然後把身子伏下,後臀翹得更高,不斷迎合著身後大力的衝撞。

劉桑扶著妖族三公主的,現在根本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他心裏當然也清楚的很。

但他心裏更清楚的是,他並不能真正的相信竊脂。雖然給他更多的時間,好好的調教,以這丫頭的愚笨,就算被調教成性奴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但他沒有這個時間。

這裏是戰場,接下來,不知道會遭遇到多少困難,萬一這丫頭在關鍵時刻心血來潮,突然反攻倒算,那真的是大事不妙。而他這樣做,也並不是要讓自己變成她的男人,也許這世上確實有一些女子,會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生出牢固的感情,但竊脂顯然不是那種純情姑娘,就算是她的丈夫,危急關頭,她肯定也是說走就走,她自己的性命比什麼親情愛情都更加重要,指望靠著所謂感情又或將她鎖住,那是不可能的,又或者說,就算她真的是那樣的姑娘,他也不想去賭。

隨著他的撫摸,幾滴液體悄無聲息地滲入她的肌膚,少女一下子激昂起來,身體在痛楚與愉悅的雙重作用中抽搐與顫動,對著遠處,發出興奮的嬌喘與鳥嘯。

而劉桑卻藉著兩人之間的密合,以陰陽合生秘術,悄悄地給她種下了“花痕”……

“花痕”,乃是陰陽合生秘術中的控魂術法,在雲笈七夜中,月夫人被“地火蝕月刀”南明嬌暗算,落在子暈傲手中,子暈傲強行給月夫人喂下控魂蠱和合魂水,想要將月夫人占為己有,卻沒有想到,被劉桑意外的拔得頭籌,而劉桑藉著已經種在月姐姐體內的“花痕”,成為了她的“主人”。

那個時候,劉桑隻要陰險一些。月夫人將就此成為他的奴隸,但劉桑卻是一個五講四美的謙謙君子,並沒有去利用“花痕”,反而想方設法為她“解花”,終於成功的釋放了她的身體。

雖然從最後的結果來說,月姐姐不再是他的奴隸,但是變成了他的妾室,解不解花,還真是一點意義都沒有,反正最後她都成了自己的人。但是這性質。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同。

此時此刻,劉桑給竊脂種下的就是“花痕”。

以月夫人堅貞守節的性情,都會為“花痕”所害,若不是劉桑將她釋放。她也將成為性奴而無法自拔。更不用說在堅忍這一方麵遠遠比不上她的竊脂。

可以說。以竊脂的作風,在黑鶩天上當公主時,之所以沒有變得不堪。很大程度上隻是因為,在妖族眼中她是一個“醜女”,而且還是極醜極醜的那種,沒有男妖敢去追她,否則的話,估計她也就是一個到處飛揚跋扈、身邊麵首無數的太平公主。當然,她的容貌在妖族中雖然極醜,在人類中,除了那潔白如雪的發絲明顯與眾不同,確實已是極美的,雖然比不得娘子,但也是召舞、翠兒、甜甜那一層次。

而且從獵豔的心理來說,她的白發和妖族公主的身份,其實還有加分作用。對於劉桑來說,反正自己的後宮裏已經有人、有狐、有龍,那也就不介意再多一隻鳥……話說自己是要開動物園麼?

“主人、主人……”隨著花痕的作用,竊脂趴在那裏,衝著天空中的明月,幸福地叫著,愉悅地叫著。她是主人的坐騎,她永遠都是主人的坐騎,不管主人怎麼騎她,對她來說都是幸福的……

*

僅僅過了一日,大批妖族便已集結在雙風峽北側。

從高處看去,妖類漫山遍野,層層疊疊。

率領這批妖族軍隊的,乃是十大洞天中箕尾洞天之洞主造梁渠。

造梁渠領著一批妖族高手,立在那裏,臉色陰沉。白軍師發現墨家殘軍往青要原移動,馬上便讓他率軍,沿雙風峽而下,從東側包抄,誰知他還未到這裏,便已得知雙風峽失守的消息。

盯著雙風峽內彌漫的霧氣,他冷冷地道:“對方隻有三百多人?”

一名小妖低聲道:“正是……不過三公主也在裏頭。”

造梁渠道:“大王有令,竊脂那丫頭已叛出黑鶩天,不再是公主。”緊接著卻又冷笑道:“就算有竊脂在,三百多人,就搶了雙風峽,讓你們奪都不敢去奪?”

那小妖怯聲道:“他們來得很快,一下子就把我方的禽妖滅了,然後,也不知在峽裏用了什麼妖術,裏頭一直都在閃著光……”

“蠢貨!”造梁渠怒道,“真要是妖術,還會讓你們隔著這麼遠就看得清清楚楚?就算有竊脂在,他們千裏飛來,筋疲力盡,你們組織起來輪流騷擾,耗也耗死了他們。幾道莫名其妙的光芒就把你們嚇在外頭,任由他們在裏頭睡大覺,恢複精力……你們這些蠢貨。”

那小妖不敢吭聲。

造梁渠冷哼一聲,負手上前,喝道:“三公主何在?”

雙風峽內,光芒散去,正如造梁渠所說,裏頭縱有陷阱,又怎會這麼輕易的讓它們看到,所謂虛者實之,實者虛之,這些光芒原本就是唬人用的,現在妖族大軍已到,眼看著攻峽在即,這些唬人的光芒自然也就沒有用處。

卻聽一聲嬌笑,竊脂以人族少女模樣,拍著薄薄的火羽飛出,在她身後,跟著三百多名玄羽女兵,這些玄羽女兵長衫軟甲,英姿颯颯,當然,在這些妖怪的眼中,她們都是極醜的……

看著飛到前方的竊脂,造梁渠陰陰地道:“三公主,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你要是現在束手就擒,趕緊去向大王請罪,大王看到你們兄妹之情的份上,也許還會饒你,你要是再敢壞大王大事,這一次,小心性命不保。”

竊脂嬌笑道:“本公主好怕喲!”

造梁渠怒道:“三公主,你莫要敬酒不知吃罰酒。”

竊脂笑道:“什麼敬酒罰酒的,來。有本事,你跟本公主單打獨鬥一場,看誰怕誰。”

造梁渠雖然是八大洞天之洞主,但竊脂卻是“三妖”之一,造梁渠如何敢跟她單打獨鬥?於是低哼一聲,道:“公主既然自己找死,那就不要怪我等不客氣。”轉身退回本陣。

竊脂道:“廢話說那麼多,有本事你攻下雙風峽再說。”帶著三百多名玄羽女兵,飛入峽中。

造梁渠退回樓台之上,一聲怒叱:“攻峽!”

第一批妖兵妖將。紛紛現出妖身。朝雙風峽疾衝而去,大約有兩千之多。雙風峽雖然狹長,但也隻是相對而言,兩側其實也有二十幾丈寬。三百多人手拉著手。排成一線。也不過就是剛好封住,兩千多隻妖獸一擁而上,內中既有禽妖。又有能夠飛簷走壁的猴、鼠之類,前赴後繼,其實並不算如何擁擠,它們一擁而上,那些人族姑娘,平均每個都要對付七八隻妖獸,在這種亂戰之中,再厲害的高手也難以自保……原本應該是這個樣子。

但三百多名玄羽女兵,卻驀的散了開來,散成了一個完整的圓,圓的邊緣剛好緊貼兩側崖壁,將長峽堵死,隨著同聲嬌叱,每一個姑娘都摯出一麵靈旗,靈旗分作五種顏色,一晃之間,她們便從原位消失,又在它處出現。

一道道倩影在圓中不斷跳躍,高、中、低驀的出現三層圖案,三層圖案不斷流轉,緊接著便是沙走石飛,衝入峽中的妖獸,紛紛被卷入風沙之中。

造梁渠與群妖在外頭看著,隻見龍卷風一般的狂沙在峽內,磨盤一般轉動,衝入圓中的妖獸紛紛慘叫,一團團血水爆開,令人頭皮發麻。

陣法?造梁渠不愧是大洞天之洞主,心知這是人族陰陽家慣用的陣法,並非普通兵陣。不過陰陽家的陣法與兵陣終究不同,兵陣用於戰場上的排兵與攻伐,乃是大規模廝殺的手段,而陰陽家的陣法,通常是用於集結一批普通好手,以五行、八卦、九宮之類的術數,困住並殺死少數幾名他們原本無論如何對付不了的超強高手。

可以說,陰陽家的陣法對超強高手有效,但在戰場上,往往沒有太多作用,隻因為對方的數量遠遠超出布陣之人,就如洪水衝去,什麼樣的陣法都會衝得亂了。

但是這一次,對方的陰陽陣法顯然是經過精心的設計與改良,內頭的風沙始終不曾停竭,衝入陣中的妖獸卻是紛紛慘叫,無論是從空中飛過的禽妖,還是攀崖的猿猴皆不例外,直看得眾妖心驚。

造梁渠卻隻是一聲冷笑,她們既然敢阻在那裏,自然也有一些本事,若是第一批妖獸就能將她們解決,那她們就真的是來送死的蠢貨了。

眼見衝入陣中的妖獸被卷入飛沙,除了發出慘叫,無一生還,造梁渠卻沒有任何的猶豫,更沒有將它們喚回。陣法終究隻是陣法,它們有如此多的妖,她們卻隻有那麼點的人,隻要僵持下去,她們終究會累,會乏,會堅持不住,所以,絕不能給她們休息的時間。

眼見兩千多隻妖獸全都衝入陣中,內頭嘶喊連連,妖獸一方的數量畢竟數倍於對方,就算是陣法,也無法一下子殺個幹淨。造梁渠陰笑一聲,陰險地道:“上毒弓。”

話音一落,上千名妖獸衝上前去,這些妖獸塊頭俱是巨大,兩獸一弓,這些弓都是以獸骨製成,箭身既堅且長,又發著刺鼻腥臭,單從骨弓之巨,箭身之長,以及舉弓妖獸塊頭之大,便可想見這些箭射出之後,會是如何強勁與迅捷。

骨弓抬起,寒光四射,周圍群妖俱是想著造洞主果然心狠,它們很清楚,這些毒箭的箭頭乃是巴蛇之牙,射過去後,馬上便會炸出毒液,血肉沾之,立時便會腐爛。這些毒箭射過去,莫說那些人族姑娘會死,連殺入陣中的那些妖獸也別想有活路,造洞主這是要把敵人和自己妖一同射殺,實是陰狠。

造梁渠一聲令下,隨著數百道弦響,毒箭紛紛射往峽內。他當然也知道,這是把打頭陣的那些妖獸全都犧牲掉去,不過無所謂了,隻要攻下雙風峽,它們便是死得光榮,死得偉大。

他心知,如此大陣,自要靠那些人族姑娘的玄氣運作,就算無法一下子將她們全都射殺,哪怕隻是射死幾十個,她們的大陣便無法運作,若無法維持陣勢,下一批妖獸掩殺過去,她們就隻有一個“死”字。不過有這麼多的妖獸陪著她們一起死,她們也同樣是死得光榮,死得偉大……

毒箭在空氣間刺出嗤嗤的聲響,成排地射往峽內,忽的,一道狂風刮過,這風如此之大,刮得前排的妖怪盡皆掩麵,再看時,所有毒箭都已偏了方向,射在左側的崖壁上,巴蛇之牙紛紛爆開,爆出一毒水,石壁都被腐成白色。要知,這些箭雖然強勁,狂風若是從正麵吹來,並不能將它們卷落,但風卻是從側麵突然刮出,令它們偏向,再強勁的弓弩對此也沒辦法。

造梁渠眯起了眼,隻因這風來得毫無道理,他們位於堤山之北,這季節隻有東風南風,哪來的西風北風?更何況縱有西北風,也不會無緣無故的,突然之間刮來。

以巴蛇之牙為箭頭,這種毒箭就算是妖族,也消耗不起,造梁渠森森冷冷,抬頭看去,然而堤山高聳入雲,禽鳥難渡,他也無法看出什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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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天兵天將……




雲端之上,堤山山頭,一個少年立在那裏,背著寶劍巨闕,手持桃木之劍,長衫卷蕩。

在他身邊略前一線的崖邊,又有四名姑娘家,各持一支望遠筒,單膝半跪蹲在那裏,一同看往下方,這四女正是黛玉、寶釵、探春、惜春。

惜春恨恨地道:“這些妖怪果然沒有人性,連他們的自己妖也要一同射殺。”

探春笑道:“既然是妖,哪來的人性?”

峽內,突然間風消塵止,造梁渠定睛看去,隻見那三百多名人族姑娘每人持著一麵靈旗,飄飛在空中,她們腳下,密密麻麻地倒著兩千多具屍體。

竟然毫發無損地滅掉了整整兩千妖獸組成的先鋒隊,連造梁渠也不由為之色變,這到底是什麼樣的陣法,怎有這般奇效?

他卻不知,這陣法並非純粹的兵陣,卻也不是單純的陰陽陣法,而是“旗門陣”。旗門陣又稱“奇門陣”,最早為西周薑子牙所創,雖是以五行、八卦、九宮之術數為基礎原理,但卻與兵陣一般,專門用於戰場。

劉桑在黑鶩天上取墟火時,在始皇地宮裏,便有一座旗門陣,在破解它的過程中,劉桑已將它的原理掌握。

在趕來雙風峽的路上,劉桑便已在心中,結合雙風峽的地形,設計了一套新的旗門陣,並讓巫靈界中的黑暗天女利用天地洪爐反複推算。玄羽兵團的姑娘們原本就是他親手帶出,又都是出自紀律嚴明的蟾宮。且從小就接受了陰陽家術數的教育,而在夏縈塵統一了整個陰陽家後,裏宗的各種術法和知識亦被她們掌握,尤其是“靈氣”的運用更是如此,如今就算沒有靈砂,她們也可以靠著自身靈氣使用符術。

外頭的妖怪隻看到風沙亂卷,她們在內頭,卻是仗著大宮主設計的旗門大陣藏身,借著符咒之術施法,這些妖怪一窩蜂的衝入陣中。對她們根本造不成任何傷害。反被她們盡數解決。

雖然如此,造梁渠何等妖物,卻也注意到,峽中那些姑娘額上溢著香汗。胸脯微微起伏。兩千多隻妖獸。就算站在那裏不動,任由她們用玄術殺,對她們自身的玄氣與靈氣。

亦不可能全無影響。

造梁渠厲喝道:“繼續上!”

前頭的小妖猶猶豫豫,它們如何看不出來,造洞主是要把它們當作消耗那些人族姑娘玄氣的炮灰?造洞主顯然沒有直接破掉那古怪大陣的本事,隻能迫使那些人族姑娘不吃不喝地戰下去,直至她們再也無力運轉大陣,那陣法不破也破。

隻是,雖然知道造洞主的用心,但軍令之下,它們也不能不上,隻能前赴後繼,各逞手段,硬著頭皮衝上去。

造梁渠自然看出前方小妖的猶豫與遲疑,不過無所謂了,就雙風峽的地勢來說,兩千多隻妖獸一擁而上,已是極限,再多,隻能互相踐踏,反變得一團混亂。至於現在,那些小妖一小波一小波的衝上去,隻要不讓對方有時間休息就好。她們要是敢輪流休息,他馬上便組織大規模的強攻,讓她們連再次布陣的時間都沒有,她們要是不休息,反正他手下妖多,就這般耗也能耗死她們,更何況,他還有更強力的手段……

命令一個個的傳達下去,一個時辰後,峽內姑娘們腳下倒著更多的妖魔,群妖後方,卻傳來一聲歡呼。

一座座巨型投石陣和攻城器械運了上來,原來,造梁渠在得知雙風峽被竊脂帶著人族攻陷後,急趕而來,這些攻城器械被留在了後方,現在它們已是運到。

駐守雙風峽的不過就是那點人,大石、毒種、火種等輪番轟去,她們的大陣再厲害也是無用,而就算對方有呼風喚雨的本事,攻城器械轟出去的東西,又哪裏是狂風能夠阻擋?

反正它們妖手足夠,隻要把那些人族女子連著她們的大陣一起轟掉,事後不過就是花點時間進行清理。

各種攻城器械運到陣前,開始組裝。

玄羽兵團的末路已經到來。

雲端之上,劉桑卻是一聲輕哼,黛玉、寶釵、探春、惜春四女早已會意,散了開來,各持一個大袋,往崖下一倒,不知多少的黃豆往下方滾滾落去,偶爾撞上凸出的石塊,發出劈劈叭叭的聲音,隨著這不知多少豆子的滾落,劉桑擲出一道咒符,咒符飄落。

與此同時,下方峽內,一道焰光飛出,竊脂飄在高處,三百多名玄羽女兵亦是“刷”的一聲,整齊劃一地飛出,在竊脂身後並排而立。

她們要做什麼?造梁渠再一次眯起眼睛。

莫非她們也知道,隻要攻城器械一到,她們根本守不住雙風峽,想要拚死反攻?但就算再厲害的兵陣,在運動中也難以保持每個人的位置,不管是什麼樣的陣法,對地形都有著極高的要求,她們的大陣也就是堪堪守住雙風峽,若是真敢衝上來,那真的就是自己找死。

竊脂卻是一聲大笑:“造梁渠,你們這些蠢材,你們真的以為我們就這點人麼?”

她這是什麼意思?群妖暗自心驚。

竊脂笑道:“你們抬頭看看!”

群妖一個抬頭,緊接著齊齊色變,山崖之上,竟有不知多少兵將齊聲呐喊,從天而降,一眼看去,密密麻麻。造梁渠厲喝道:“不要怕,這是幻術!”

他們絕不可能有這麼多的兵馬隱藏在這裏,而且人非禽鳥,他們藏在崖上,踏崖而下,除非每一個都是人族中的所謂“宗師”,否則絕不可能做到,但上萬名人族宗師級高手組成的軍隊?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竊脂卻是大笑:“幻術?”發出一聲凶狠厲嘯:“你們死到臨頭了。”

成千上萬的人族戰士如潮水般衝入妖陣,緊接著便是刀光劍影。玄氣亂射,隨著一聲聲的慘叫,前方的小妖節節敗退。“這不是幻術!”有妖驚叫。

竟然不是幻術?後方的妖怪如置深淵,縱連造梁渠也動搖起來,難道這真的是對方早已設計好,準備將他們全滅的伏兵?難道這真的是由上萬名人族宗師級高手組成的大軍?但這怎麼可能?

竊脂嬌軀一旋,現出妖身,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鳥嘯,振翼疾衝而上。

在她身後,玄羽女兵們卻同時一蹲。齊聲喝道:“地火驚雷!”靈氣隨著言咒。一下子透入地底,發動早已埋伏好的禁製。

先是一個巨大的九宮圖案出現在群妖腳下,緊接著便炸出一道道火柱,再隨著地脈的一聲轟鳴。土石如地鋪一般覆去。滾滾卷動。刹那間淹沒了前方的大批妖魔。後方群妖隻看到不知多少的人族兵將從天而降,然後便是火柱衝天,土石亂濺。前方妖獸慘叫聲此起彼伏,不斷敗退,自是更相信從天而降的全是伏兵,心驚膽寒,又被前方敗退的同伴衝來,早已亂了陣腳。

造梁渠心知必定有鬼,然而倉促之間,無法向群妖證明那衝下來的千軍萬馬大半是假,再加上暗藏的禁製發動,滾滾土石海浪般衝來,連他也不得不先退再說。他這一退,更是帶動全局,群妖自相踐踏,兵敗如山倒,根本無法收拾。

群妖敗退,造梁渠身邊亦是亂成一團,雖然想要大聲下令,強穩陣腳,但快速回頭,見竊脂噴出陣陣毒火,將一批禽妖擊殺後,惡狠狠地向他衝來,立時頭皮發麻,哪裏還敢應戰?現出狸形虎爪的妖身,急忙逃竄,遠離竊脂,他這一逃,單是被他踩死的小妖就不知多少。

玄羽女兵們發動禁製,立時便踏上飛梭,排成一線追殺而去,途中不斷射出咒箭,她們的咒箭整齊劃一,一排射出,立刻又是一排,射出的皆是雷符,不但威力極大,轟中的妖魔多是血肉橫飛,且氣勢嚇人,轟隆作響,有若雷神天降,震得群妖魂飛膽喪。

山峰之上,劉桑手持桃木之劍,對著虛空劃出一道道咒符,黛玉、寶釵、探春、摸春四女分成四角麵對著他,在他身邊合掌下拜,有若天女,在他們腳下,則是一個四象之陣。

那衝下山去的千軍萬馬,全都是豆人所化,“撒豆成兵”之術本有限製,後方的絕大部分豆兵都隻是個擺設,不過就是跟著大隊,作勢嚇人的“稻草人”,真正有殺傷力的,其實隻有衝在最前方的一批豆兵,這些豆兵注入的是他自身的神識,用於作戰的則是他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大量符咒。

其實群妖隻要擋住第一批豆兵,就算是他也沒有太多辦法,但那些妖怪眼見玄羽兵團毫發無損的滅掉衝入峽中的先鋒隊,氣勢已衰,又看到成千上萬的伏兵銀河瀉地般衝下,如此浩大的聲勢,不可能不心驚,雖然剛開始時會懷疑那隻是一個嚇唬它們的幻術,但是衝在最前頭的豆兵豆將,乃是實打實的戰力,一下子就殺掉了它們前方的妖怪。

一旦發現這些天兵天將一般的人族戰士不是幻術,它們想不膽喪都難,而玄羽女兵們這才發動早已埋伏在它們腳下的禁製,竊脂更是趁著群妖的混亂,直襲對方主將,逼退造梁渠,使得整個妖陣開始潰敗,妖獸爭相逃命。

潰敗之勢既已形成,哪怕就是白起到此,孫武複生,亦是收拾不住。

竊脂領著三百多名玄羽女兵、成千上萬雖然大多隻是作作樣子但聲勢極其嚇人的“天兵天將”,趁機追殺,一殺便殺了近十裏,留下滿地的屍體……

*

退回雙風峽時,殘陽己斜。

玄羽女兵們依舊極是興奮,雖然對大宮主原本就極有信心,但一下子就滅掉敵方大幾千隻妖兵妖將,如此出人意料的戰果,依舊是她們事先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雖然已是困乏,但大勝之後的激情,依舊讓她們保持著過人的精力,開始將峽外的所有攻城器械全都毀去。

劉桑之所以選在這些大型投石車運來。並開始組裝的過程中,撒豆成兵,發動禁製,就是要將它們留下,一兩架投石車還好應付,十幾二十架投石車合在一起,轟入峽中的土石一下子就可以將她們給埋了,更何況妖族用投石車甩出的往往不是大石,而是一些難以應付的毒種又或火種。

這種大型的攻城器械,因為難以運輸。在黑鶩天這種滿是高山險地的地方。原本就不會太多,這一批毀掉之後,十天半月裏,基本上不可能有第二批運來。對於駐守雙風峽來說。自然是少掉了一大威脅。

死在雙風峽內的妖獸有兩千多隻。其中屍體大體完整的,有一千多些,劉桑讓女兵們將它們全都抬到穀外。剩下的,姑娘們齊施咒術,以土石將屍體與血跡一同掩埋。

等一切處理完畢,看著已是拖不動身子的姑娘們,劉桑讓她們全都睡去。姑娘們想要安排人手,輪流守夜,劉桑道:“不用,剩下的交給我就是。”

一來,在布陣與追殺敵軍的過程中,姑娘們玄氣消耗巨大,確實也是難以支撐,二來,她們對大宮主已是信心十足,既然大宮主說她們可以睡去,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於是在臨時搭建的木屋與帳篷中,休息去了。

黛玉、寶釵、探春、惜春卻是留在那裏,齊聲道:“爺,我們……”

劉桑道:“你們先幫我做些事情。”來到峽外,讓她們在地上幫著畫了個咒陣,又將大量豆子倒入陣中,緊接著,便讓她們也睡去。

黛玉道:“爺,不如您也休息去,我們來看著!”跟其他姐妹比起來,她們今天並不如何勞累,主要就是在崖上以望遠筒觀察敵陣,並在大宮主撒豆成兵時,作為“四象之陣”的輔助,過程中實際消耗的靈氣並不多,反而是大宮主以一人之力,控製成千上萬的豆人,耗費的精力並不比玄羽女兵們少。

跟其他女兵們不同,她們四人從一開始就是劉桑的侍女,同時也是內弟子,自然想要為爺分擔更多。劉桑卻搖了搖頭,道:“不用,剩下的有我就夠,你們回到穀中,先按我教給你們的法子練一會功,然後早些休息,雖然那些妖怪已經潰不成軍,重新聚集也要時間,但小心起見,明日起還需要你們在崖上時時看著,爭取給其他人更多的時間。”

爺既然已經交待下來,黛玉、寶釵、探春、惜春四女自然聽命,回到穀中。

此刻,天色已黑,峽外依舊彌漫著妖血的味道,清清冷冷的月掛在空中,四麵八方,卻是幽幽暗暗。劉桑以控魂之術在心中下令,他的坐騎從暗處爬出,爬到他的身邊,用臉蛋蹭著他的大腿,嬌喘道:“主人、主人……”

雖說竊脂野性難馴,又容易衝動誤事,在這種大戰來臨、容不得出錯的關頭,對她使用控魂之術,讓她成為自己的奴隸也是迫不得己的無奈之舉,更何況在星躔關樞天時,竊脂也曾對化身“黑殺”的他下過蠱,這也算是惡有惡報。

但給一個花樣少女種下“花痕”,終究還是有些下流和無恥,劉桑心中多少有些過意不去,再加上反正已經徹底變成了自己的坐騎和女奴,那對她好些也沒有什麼不應該的,於是將她摟入懷中,對她白日的表現誇獎一番。

主人的摟抱與稱讚,讓竊脂喜滋滋的,又在主人的暗示下,主動的寬衣解帶,躺在地上將雙腿拔成“m”形。

其實劉桑或許荒淫,卻非“無道”,怎麼也不至於不分輕重,在戰場上都不能忍,隻不過白日裏,施展大規模的“撕豆成兵”之術,對他的消耗確實過於巨大,需要借竊脂的元陰恢複一下體力和精氣。

而之所以把黛玉她們趕走,也是為了保持形象,在家中,怎麼荒唐都無所謂,在戰場上,威信卻是必須要有的,玄羽女兵們為他拚死拚活,而他卻在她們麵前荒淫無道,自是不免打擊她們對他的敬仰與信任,更何況這些姑娘們年輕都不算大,對她們景仰的男子很容易往過於完美的方向期待,劉桑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破壞自己在她們心目中的形象。

拿了一根樹枝,讓竊脂咬著,以免她發出聲音,被峽內的姑娘們聽了去,他花了一些時間,從坐騎體內取了一些元陰,用以恢複自己的精力。事了之後,整個人也精神了起來,把因為再一次得到主人的寵愛而幸福萬分的坐騎摟在懷中,摸了摸,然後讓她待在一旁,自己對著咒陣中的大量豆子,開始施術。

隨著他的術法,那些豆子一個個跳了起來,不過並非白日裏的“天兵天將”,隻是一些小人,小人們四散開來,跳到被玄羽女兵們拖到峽外的那些妖獸屍體旁,又紛紛跳入它們口中。

劉桑一聲低叱,叱聲擴散開來,凡被豆人“附身”的屍體,全都跳了起來,又隨著他神識的命令,自發的到外頭,把更多的屍體拖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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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誘敵惑敵



   青要原西部,呼延一強率著墨家軍團且戰且退。

    由於妖族一開始並未想到他們會自陷死地,往青要原逃竄,因此在青要原內,並沒有妖族兵力,由於兩側都是天險,此刻的墨家軍團,隻需要從正麵應戰,威脅大減。

    不過呼延一強自己亦是精通兵法,按他事前判斷,妖族一發現他們退往青要原,馬上就會從雙風峽南下,兩麵夾擊,令他們全軍覆沒,他甚至已做好壯烈犧牲的準備,但是出乎意料的,後方夾擊的妖族始終沒有出現。

    這一日,屈汩羅等以神州盟之名義加入墨家軍團的群雄,與墨者並肩作戰,終於再一次擊退壓上前來的妖族,後方卻傳來振奮人心的歡呼,眾人彼此對望,皆想著發生了什麼事。

    消息很快傳來,神州盟總軍師,親率援軍攻下雙風峽,擊退妖魔大軍,殺死妖魔上萬,殺傷不計其數。

    久旱逢甘露,這樣的好消息一下子轟動全軍,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三路聯軍敗北以來的第一場大勝,更何況,雙風峽的攻陷,意味著他們徹底解除了後顧之憂,再也不用麵對那種十麵埋伏的艱難處境。

    墨眉很快也聽到了這個消息,雖然此刻亦是又困又累,但興奮之下,還是忍不住先把她所率領的弦刃兵團放下,匆匆來到主營,見到呼延首領與軍中幾位重要將領,進一步詢問消息。

    “不錯,”呼延一強露出久違的笑容。“總軍師的確已攻下了雙風峽,擊退了妖族的軍隊,不過殲滅的妖魔大約有六千之數,其實並未上萬,不過這個你知道就好。”

    在這種所有人差點信心盡失的處境下,好不容易得到一場大勝,將戰績翻倍後向外宣傳,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或者說,在戰績宣傳這一塊上,從古至今皆是如此。就算是小眉也覺得正常得很。再說了,縱然戰績誇大,但攻下雙風峽這一戰略要地,擊退妖族軍隊。殲滅六千多隻妖魔。這個總是實打實的。

    隻是……

    小眉疑惑地道:“桑……總軍師哪來的兵力?”能夠守住雙風峽。並在反攻中殲滅對方大幾千的兵力,劉桑自身的兵力,至少也當有上萬。然而。一支萬人以上的軍隊,悄無聲息地越過崇山峻嶺,直插敵方要地,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呼延一強與其他幾人對望一眼,表情都有些古怪。呼延一強低聲道:“按軍師傳來的戰報,軍師親赴前線,不過率領的乃是他親手訓練的玄羽兵團,人數大約在……四百人不到。”

    墨眉張大口兒,目瞪口呆……四百人不到,攻下雙風峽,大破妖族,殲滅大幾千的妖怪……這是在說笑話麼?

    呼延一強很清楚她現在的表情,隻因為他們剛接到這個消息時也是她現在這個樣子,此時此刻,雙風峽已經成了妖族能否徹底殲滅他們的戰略要地,在雙風峽被奪之後,妖族壓上去的,絕不是什麼老弱殘兵,然而,整支妖族大軍,麵對著總軍師親自率領的三百多人的防守,最後的結果卻是大敗虧輸,死者數千,傷者上萬,雖然已經知道了戰果,但就算是現在,他們仍是無法想通,這樣的奇跡到底是怎麼達成的?

    如果……

    此時此刻,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念頭,縱連呼延一強也不例外。

    如果,從一開始,三路討妖聯軍就全都交給神州盟總軍師來指揮的話……

    *

    青田大鶴天,昆崚山上,金殿之中。

    白軍師無法相信地拿著手中的戰報,吃驚地看著由昆侖境和山嶽真形圖組成的“錦繡山河”。

    造梁渠所率妖軍不但未能奪回雙風峽,反被敵方伏兵擊潰,折損大半?

    但是雙風峽內,明明隻有三百多名敵人,伏兵到底是從何而來?

    白軍師看著“錦繡山河”中,雙風峽的位置,那裏密密麻麻的,有五千多個星點。

    換句話說,敵人的兵力至少在五千以上,但是在此之前,這五千人以上的兵力,完全未被偵測到,不管是昆侖鏡和山嶽圖的探測,還是探子在實地的偵查,得到的結果都是如此。

    然而在造梁渠與敗軍傳回來的消息裏,敵人的伏兵成千上萬,難以計數,有若天兵天將一般忽然出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雙風峽外,妖族軍隊大敗之後,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眾妖盡皆狼狽逃竄,敵方到底有多少兵馬,它們也弄不清楚。但是當日,大批人族兵將密密麻麻,瀑布般踏崖而下時的震撼情景,跟後來的大敗聯係在一起,已是深深地印在群妖心中,讓它們對敵方的大批伏兵深信不疑。

    而少數一些聰明的妖族將領,從事後一些可疑的跡象中猜出,那些“伏兵”,絕大多數不是幻術,隻怕也是唬人的術法,根本就是假的。隻是,就算知道這點,它們也不敢說出,整個妖族大軍,被數百名敵人擊潰,死傷近萬,這種事情傳出去,根本就是天大的笑話,為了減輕自己的責任,它們自也希望將敵人的兵力進一步誇大,敵人有上萬甚至是數萬伏兵,且事先毫無跡象,在情報不足的情況下,自己中了敵人的埋伏,導致大敗,這個不丟人,就算真的要怪,那也是怪己方首領和軍師對敵人的兵力判斷出錯,非戰之罪。

    白軍師一開始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竟會有那樣一支大軍出現在雙風峽內外,然而從戰地傳來的各種消息來看,實情卻是如此,而“錦繡山河”裏,敵方也確實是從三百多人,一下子變成五千多人。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白軍師看著“錦繡山河”,又驚又疑。

    在它身後。玄扈掠上前來,冷冷地道:“從楚洲傳來的線報來看,此次雙風峽內領軍的,正是劉桑。”

    白軍師一驚:“原來是他?!”緊接著卻又眉頭緊皺:“就算是他,也沒道理一下子變出這麼多人來。”

    玄扈道:“也許他帶來的兵馬就是五千之數,隻不過先以三百作餌,再突然用伏,配以幻術,造梁渠等被他嚇壞了膽,以為有萬人以上。五千人馬。若是輕裝。一路翻山越嶺,趕赴雙風峽,我們未能提前發現……多少有些可能。”這話說得連他自己也沒有信心。

    縱然從萬人以上的大軍減為五千之數,但這裏是黑鶩天。是他們的地盤。又有昆侖鏡和山嶽圖的偵測。五千人的軍隊,再怎麼隱藏,從楚洲到雙風峽。一路上也不可能讓他們全無所覺。除非那支軍隊既能幹擾術法的偵測,又是晝伏夜出,一路上極是小心翼翼,但那樣的話,那支軍隊根本不可能來得及攻陷雙風峽,為幾乎潰散的墨家軍團解除後顧之憂,營造戰略空間。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可能,就是那五千人馬全都是人族宗師級的高手,翻山過嶺,速度極快,在完全不被探子覺察到的情況下,急速接近雙風峽,又仗著他們驚人的身手,隱藏得極為巧妙……但是五千名宗師級高手組成的軍隊?

    就算全天下的宗師級高手湊在一起,也遠未達到五千之數,劉桑要是能組建出一支這樣的大軍,那也就不用這麼麻煩,五千名人族“宗師”組成的大軍,加上雙月華明珠、“仙棋”單天琪、月夫人這三位大宗師,再加上皇甫澄、清玄道人、何執故、寇思三、鮮於永等一批準大宗師級高手,哪裏需要什麼“三路聯軍”?他們直接殺到青田大鶴天和星躔關樞天來,把敢於反抗的妖族全都滅了,誰能擋得?

    要是真有那樣一支大軍,造梁渠還能活著回來,那真的就是天神護佑了。

    白軍師越想越疑,卻是完全無法拿準情況。目前看來,敵方的兵力至少已在五千以上,但對方既然能莫名其妙的從三百多人變成五千,那弄不好他們的兵力真的已達萬人,就像他們一開始以三百多人在正麵作餌,大批兵力隱藏起來,讓人完全無法覺察到,現在,仍有可能是在明麵上擺出五千人馬,暗處依舊隱藏伏兵。

    畢竟,大敗逃回的妖兵妖將都極力證明,當日出現的敵方伏兵絕對在萬人以上。

    想到這裏,白軍師不得不穩重一些,一麵令造梁渠盡快收拾殘軍,一邊讓琴鼓洞天的“大鴆毒”灌灌,醜陽洞天的牡丹率領一批小洞天的洞主,前去支援造梁渠,並令他們穩打穩紮,小心翼翼的壓上隄山。

    敵人既有如此兵力,那現在已不止是要設法奪下雙風峽,更要提防神州盟總軍師劉桑所率的大軍突然反攻,進一步攻入十大洞天……

    *

    雙風峽內,眾姑娘們生著篝火,說說笑笑。

    外頭,“五千兵將”在那隊列齊整地排列又或巡邏著。

    他們當然沒有“五千兵將”。

    那些“兵將”,全都是在上一場擊潰戰中,死去的妖魔的屍體,這其實是一種“控屍”術法。

    江湖之上,各類門派千奇百怪,自然也有一些以“控屍”為手段的邪門異派,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就是在祖海上毀在劉桑這個“暗魔”手中的異鬼門。

    控屍術本身並不如何出奇,但一般的控屍者,最多隻能同時操控數個屍體,能夠操控數十個的,已經算是控屍高手,而同時操控數千屍體的,卻是古未有之。

    但是劉桑做到了。

    控屍的要旨在於“怨氣”,黑鶩天原本就是險惡之地,現在又戰火連連,怨氣到處彌漫,自然不成問題,而幽冥魔神之力正是操控怨氣的鼻祖,他現在雖然沒了幽冥魔神之力,但以元始之氣,輕輕鬆鬆便可以模擬出比幽冥魔神之力次上一階的“幽冥混黃之氣”,幽冥天元之氣乃是從元始之氣中汲取而出,幽冥混黃之氣卻與陰陽混黃之氣、玉靈混黃之氣一般,人體自身可以修煉而成。他以聖人之境模擬出幽冥混黃之氣,雖然比不得幽冥魔神之力,但他並不是用來與強敵作戰,隻是用來操縱怨氣,自無問題。

    他以這無數怨氣,配合“撒豆成兵”,竟讓這些手腳大致完整的屍體,全都變成了他的“兵”。

    當然,這些屍兵屍將隻不過是用來唬人罷了,若他以一人之力。操縱十幾具屍體。那這每一具屍體都可以算作高手,但控製五千具屍體,力量分薄,這五千具屍體能行能走。就已經算是非常了得了。想要用來作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敵人要是這個時候殺到,這些屍兵屍將。可以說是一砍就倒。

    但他的目的原本也就是用來“唬人”。

    不過隻是用於“唬人”,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很清楚,造梁渠和妖族敗軍已經是被嚇破了膽,且那一次它們敗得大快,它們根本就無法弄清“伏兵”到底有多少。

    真正可怕的,還是敵人的大規模偵測術法。

    不過,再厲害的術法都是有限製的,首先,敵方的大規模偵測術法是“感知”而非“預言”,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接下來的疑問就是,它“感知”到的,究竟是什麼?是生命跡象?黑鶩天內,妖氣彌漫,且不說山精野怪,就是各種還未成精的凶禽猛獸亦是不知多少,如果隻是對生命跡象的感知,那隻怕漫山遍布,到處都是“敵人”,根本無法分清敵我。

    尤其是他帶著玄羽兵團,路上顯然是被感知到了的,隻不過三百多人的小隊,一開始並未被對方放在心上,派來攔截的,並非什麼高手。但不管怎麼樣,在漫山遍野的禽與獸間,連三百人都能感知到,對方並不是以“生命痕跡”作為感知標準,這一點可以肯定。

    不是生命跡象,莫非是精元?但精元同樣也並非人類所獨有,除了花草樹木,基本上,任何動物都是有精元的,精元原本就是生命延續必不可少的東西,對人,對鳥,對獸都是一樣。

    那麼,感知的究竟是什麼?

    他想來想去,隻想出一種可能……精氣所化的勁氣又或玄氣。

    唯有勁氣又或玄氣,並非天生所有,而是從精元導出精氣,再由精氣練成。而此次進入黑鶩天的,除了少數墨辯,基本上,全都是江湖上的武者又或術士,畢竟,這一次是與妖族作戰,不懂武道的人,麵對妖魔鬼怪,很難起到多少作用。

    甚至有可能,那大規模術法感知的不是勁氣又或玄氣,而是更為基本的“精氣”,但凡練過武的人,哪怕僅僅隻是學了數月,隻要能從精元中導出精氣,都有可能被感知到。

    那樣的話,即便是小眉這樣的弱女子都不例外,隻因即便是墨辯,從小行走江湖的她,體內也是有精氣的,單純的精氣在戰鬥中並沒有太多作用,但對增強體質卻是有用的,從精元中導出精氣,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對於有係統教導的墨門來說,教會一個孩子練出精氣,自是簡單得很,隻不過,在導出精氣後,她並沒有完成基礎功法的修習,便開始轉向墨家術數和辯學,修出精氣的目的僅僅隻是用於增強自身的體質。

    唯有對勁氣、玄氣又或是精氣的感知,才能讓敵人直接區分出人族兵將與山間禽鳥、野獸的區別。

    想通此點之後,剩下的就簡單多了,劉桑在每一具被他操控的屍體上,都貼了一張他特別設計的符錄,用於將它們體內的怨氣,模擬成極度接近五行玄氣的氣流。

    而事實證明,他的做法顯然成功的誤導了敵人。

    此刻,玄羽女兵內在峽內休息與聊天,劉桑獨自一人,立在極高之處,用望遠筒觀察遠處。

    沒過多久,他便看到一隻桑扈振翼飛來,在她背上,立著黑暗天女。桑扈越飛越高,飛到崖上,變回少女模樣,黑暗天女從她背上跳下:“爹爹!果然如爹爹所料,那些妖怪還在糾集軍隊,步步為營,生怕中了爹爹的埋伏,不敢直接攻過來。”她將偵探到的情況告訴劉桑。

    由於自己離開得太遠,那些“妖兵妖將”失去控製,馬上就會倒下,劉桑隻能把黑暗天女從巫靈界中喚來,為他打探敵情,一方麵,黑暗天女心細如發,對敵情能夠更好的掌握和分析,另一方麵,同樣精通咒符,且習有更多陰陽家術法的她,隻要知道了對方的手段,自能用各種方法隱藏住自己與竊脂的氣息,讓敵方根本無法通過術法探測到她們的玄氣又或妖氣。

    在將偵查到的情報告知爹爹後,黑暗天女便回到巫靈界中,畢竟,另一邊的“憂憂”也還在活動,兩邊的“自我”無法在塵世中同時存在太久。

    黑暗天女走後,他便在崖上施展術法,將“妖兵妖將”的位置和活動規律改變了一下,以免妖族一方覺察到它們的活動過於規律化,生出疑慮。

    “主人……”竊脂跪在地上,手足並用地向他爬來……

    ……(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6-7-9 11:52
第六百六十八章 0屍大陣



白軍師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在這十幾天裏,通過各方麵的反複調查與觀測,他現在終於確定了一件事……雙風峽內,就隻有神州盟總軍師、竊脂公主,以及陰陽家蟾宮三百多名玄羽女兵。

那劉桑用五千多具屍體,就把他給耍得團團轉,讓他錯失了反攻雙風峽的大好時機。

三百多人……三百多人,就擊潰了他的一整支大軍,拖延了他的腳步,破壞了他整個戰略計劃。

如今,就算搶回了雙風峽,也來不及了,墨家軍團與秦軍都已撤入了青要原,妖族軍隊再由雙風峽南下,不但無法包抄墨家軍團,一不小心,反會被墨家軍團和秦軍在東西兩麵夾擊。

墨家軍團與秦軍已經在快速接近,青要原中部形成了一片可供他們休整與騰挪的戰略空間,這就像圍棋一般,明明應該被剿殺掉的兩塊大龍,已經開始遙相呼應,馬上便要“做活”,再怎麼阻止都來不及了。

虛無道人與玄扈立在白軍師略後方的位置,亦是陰沉著臉,眼看著大勝在即,就因為一個劉桑,形勢一下子開始傾斜,這番變化,實在是讓他們意想不到。

劉桑、竊脂,帶著三百多名姑娘家,從楚洲千裏趕來,毫發無損地殲滅了大幾千的妖族兵力,並以不可思議的大規模控屍術,唬住了他們後續的兵力,想想便覺不可思議。

巫山神母從後邊飄了上來,緩緩道:“軍師不用氣餒。此番雖被那劉桑扳回一局,但前番大戰,對方的三路聯軍早已折損大半,縱然三路會兵,也成不了多大氣侯。要想停住先天黃道流光大陣,至少需要攻下四座大洞天,他們已沒有這個兵力,更何況,他們雖然藉著青要原苟存,但青要原易守難出。隻要將他們堵死在裏頭。他們就什麼也做不了。”

安慰完白軍師,緊接著卻是目光閃動,冷冷地道:“雖然敵方再怎麼做,都難有翻盤之力。但那劉桑著實了得。實比雙月華明珠、縣狂獨、單天琪等任何一人都要可怕。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活著離開雙風峽。”

玄扈陰陰地道:“我去殺他!”

虛無道人道:“不可!你是我方名義上的大將,

少了你。就無法調動黑鶩天上所有妖族。不止是你,我們皆不可去。”

玄扈道:“這是為何?”

虛無道人道:“從其它各洲上得來的消息,雙月王妃、單天琪、縣狂獨、月夫人全都不知所蹤。”

玄扈皺眉:“不知所蹤?”

虛無道人道:“雖說以雙月王妃、單天琪、月夫人的本事,若有心藏住形跡,別人本就難以發現他們。但雙月王妃在空桑國垂席聽政,月夫人主持雙月宮,又為神州盟副盟主,單天琪代替正在外海統領墨門水師的皇甫澄留守墨門總舵,要想查探她們的形跡,總有辦法。但是現在,她們卻突然間失了蹤跡。而縣狂獨,以他的暴躁脾氣,以往他每到一處,便都鬧得滿城風雨,然而此刻,他竟然也不知所蹤,以他那沒有事也要惹出事來的性情,再加上原本就不安分的幽冥魔神之力,就這般失去蹤影,此中必有問題。”

玄扈動容:“你的意思是……”

虛無道人道:“他們極有可能,潛入了黑鶩天。”

玄扈臉色變了一變。

虛無道人道:“雙月王妃與月夫人師徒二人,與劉桑皆有私情,單天琪乃是暗墨首領,墨門已發下巨子令,黑鶩天上一切墨者,皆由劉桑節製,顯然已是將這場勝負,全部押在劉桑一人身上。縣狂獨脾氣極惡,一生從不服人,在女幾山一聞劉桑之名,馬上便不再鬧事,能夠使喚得動他的,唯有劉桑。

這四人突然失蹤,極可能正是出自劉桑的安排。以劉桑的聰明,想必亦是清楚,他們一方在三路大敗的過程中,損耗太大,要想兵分四處,強占四座大洞天,幾不可能做到,因此極有可能,讓雙月王妃等人潛入黑鶩天中,若是我方首腦輕舉妄動,他們便一舉攻入我方中樞。”

玄扈咬牙切齒:“說到底,仍是那劉桑壞事。”以雙月華明珠的驕傲,縣狂獨的狂野,世間有幾人能夠使喚得了他們?除了那該死的劉桑……

虛無道人道:“對方有四位大宗師,我方亦有師尊、我、你、蘇賢弟四人,對方有幽冥魔神之力,我方有凶滅魔神之力。考慮到暗處還有嬴政、白起、趙高窺視,為避免被嬴政坐收漁人之利,除非有一擊致命的把握,雙方都不會輕舉妄動。此刻,先天黃道流光大陣仍在運作,我方隻要繼續耗下去,最終勝出的就是我們,而墨門與神州盟要想贏到最後,要麼占據四座大洞天,要麼將我們這幾個首腦一舉殲滅,我們隻要不給他們這個機會,便無可怕之處。所以,從現在起,我們必須坐鎮此間,直至最終完成大陣,得到全部大地神力。”

巫山神母飄到高處,冷冷地道:“雖說如此,但讓那姓劉的小子活著,也不知他還會弄出什麼樣的手段。”

虛無道人陰森森地道:“要殺他,未必需要我們親自動手,如今既已確定雙風峽裏,就隻有他們那點人,那就簡單得多,劉桑雖有聖人之境,但應該還未到大宗師,竊脂也隻是準大宗師的級別,且愚蠢而又貪生怕死,心誌不堅,至於陰陽家蟾宮的那些女子,真正可怕的是她們聯手後的戰陣和術法,單就個人實力,其實並不如何驚人。既如此,我們隻要從八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以及混天盟中,選出一批高手,在一名大宗師的率領下。於秦軍和墨家軍團與他們會合之前,趕到雙風峽進行刺殺,竊脂也好,其他人也好,都可不顧,隻以刺殺劉桑為首要目標,那他不死也難。”

巫母神母道:“誰去?”

暗處傳來充滿憤怒與怨毒的吼聲:“老夫去!若不是他,宮老弟也不會死,老夫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他。殺他之事。便交給老夫來做!”

一個老者雙手負後,踏步而來,正是“亢陽地戶”宰父翁。

*

夜已深沉,到處一片靜謐。

五百多道黑影在這靜謐的夜中。往雙風峽潛去。

這五百多道黑影。乃是混天盟與妖族一同組成的高手。其中有“並血神刀”秦天秦,有五行氣戰派的派主樂正慶,有十大洞天中嬰短洞天的洞主大驕。有數名小洞天之洞主,還有混天盟與黑鶩天上各門各派各洞天的精英。

這些人裏有人有妖,他們之所以會在一起,隻為了殺一個人。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要讓他們出動這樣的精銳之師?

雙風峽外,成批的人影來來去去。

五行氣戰派派主樂正慶領著座下好手,悄悄潛去,觀察一陣,又掠了回來,冷笑道:“果然全是屍體。”

一隻妖怪爬到前方,雙目射出幽幽的冷光,過了一會兒,便道:“他們都在裏頭休息。”

秦天秦低喝道:“走!”對那些陰陽家的姑娘們,絕不能給她們布陣的機會,雖然以他們這些人的本事,就算她們布成陣法,也沒有太多可擔心之處,但畢竟麻煩。

隻要不讓她們布陣,說到底,不過就是一批二十歲多些的青年女子甚至是十幾歲的少女,在尋常武者眼中,或已了得,但在他們這種實力的高手眼中,卻不夠看。

五百多道黑影,以迅不可擋的速度,一下子衝入峽內,途中經過那些屍體身邊,那些屍體果然有若木偶一般,雖然走來走去,但對身邊的潛入者卻是全無反應。

“並血神刀”秦天秦與嬰短洞天洞主大驕,皆有接近大宗師又或是妖族中“妖聖”的實力,一人一妖,有若兩道虹光,飛掠在最前方。

“敵襲!”峽內傳來一聲驚呼,營帳掀開,玄羽女兵們紛紛跳起,急急應戰。

樂正慶陰沉地冷笑著,身為五行氣戰派的派主,他自是一眼看到,這些人族姑娘,位置散亂,根本已來不及布成任何陣法。隻要由秦天秦與大驕纏住劉桑,他及身後這些人與妖將這些陰陽家女子殺掉大半,對方立時隻能坐以待斃。

眼看著便要衝入這些個個姿色嬌好的姑娘間,大殺四方,一個少年從主營中轉了出來,笑道:“你們上當了!”話一說完,以巨闕劍一斬,一道神秘氣流從天空轟然而下,擊在他的身上,再沿著地麵,詭秘地擴散開來。

整個峽穀內,充斥著神秘的文字,緊接著,四麵八方,密密麻麻的身影轉動不休。

秦天秦、樂正慶、大驕等為之色變,立時頓在那裏。看向周圍,隻見五千多具屍體,有若被線條扯著一般,在他們周圍飛旋。在他們腳下,多了一個圓形的圖案,這圖案乃是一個八卦大陣,他們已是進入這八卦大陣之間。

這是什麼?他們麵麵相覷,頭皮發麻。樂正慶卻是失聲道:“這不可能!”

少年立在那裏,懶洋洋地道:“為何不可能?”

樂正慶盯著他:“以控屍術,同時控製五千具屍體,擺擺樣子或許不成問題,但要想用它們來布陣,這是絕無可能的事。”

少年道:“這世上,是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他將巨闕朝天一指,天為之旋,地為之轉。

秦天秦失聲道:“大宗師?”

樂正慶喃喃地道:“不,哪怕你已經修至大宗師,借來天地之氣,也不可能做到!這世間,不可能有任何一個大宗師能夠做到這一點……就算是魔神也不例外。”操縱五千具屍體,布成如此大陣,這已是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夏蟲不可語冰,蛄蟪哪知春秋?”少年搖了搖頭,“首先,我要讓你們知道的是,我雖然借來了天玄之氣。但我並未修至大宗師。”

沒有修至大宗師,卻能使用天玄之氣?秦天秦、樂正慶、大驕等彼此對望……怎可能會有這樣的事?

“其實這並不如何奇怪,”少年笑道,“因為之前早有例子,東雍洲上,文玗樹的黃道流光舞、昆吾山的紫金幻塵舞,其實都是以天玄之氣催動,但這兩家的家主,其實並未修至大宗師,他們的天玄之氣。靠的是先人傳下來的血統。而慈壇裘家用的卻是大悲天水。這證明了,天玄之氣,事實上是可以‘具現於物’的,就算未修至大宗師。隻要掌握了某種特殊的手段。也是可以將天玄之氣臨時借來。當然。這種並非自己修出,隻是靠著外物或先人福蔭借來的天玄之氣,極是稀薄。隻能用來催動陣法,不過,對於擁有‘聖人之境’的我來說,這稀薄的天玄之氣,已經足夠,就像火上澆油一般,隻要給我一點火種,我就可以燒遍整個山林。”

樂正慶厲喝道:“哪怕你能夠完全使用天玄之氣,也不可能做到這點……”

“所以說,夏蟲不可語冰!”少年哂道,“朝聞道,夕死可矣!也罷,我就向你解釋解釋。整個天盤中,有九種魔神之力,三百五十二種天玄之氣,每一種天玄之氣,事實上都是不相同的。隻不過,以往的大宗師,都隻能看到自己的天玄之氣所在的那一角,無法看到整個天盤,了解自是有限。”

繼續道:“這三百五十二種天玄之氣,不但有強有弱,且各有巧妙,如今已為人所用的,不過就是一個尾數。我現在暫時借來的這種天玄之氣,我將它喚作紀地天玄之氣,乃是三百多種天玄之氣中,較弱的幾種之一,若是用於戰鬥,也就是比你們這種準大宗師實力的高手,稍強一些,但是它卻有一種奇特異能,能‘默紀天地交合之度’,我就是以它,操縱群屍,運轉大陣。”

秦天秦、樂正慶等又驚又疑,這少年所說的這些,他們似懂非懂,別說是他們,就算是先秦之前的“地仙”,又或是現在的“大宗師”,怕是也沒有哪個能夠了解。

原來,就算不靠自身修煉,獨占天玄之氣,也能夠從天地間借來天玄之氣?原來,天玄之氣共有三百多種,每一種都各不相同?

秦天秦無法相信地看著他:“難道說,這三百多種天玄之氣,隻要你用,哪一種都可以借到?”

“隻要是還沒有被別人占去的,”少年聳了聳肩,“當然,因為不是自己修得,所以在使用之前,必須要先做好各種準備,要在戰鬥中應急,卻是根本來不及。但是很不幸……”

少年看著他們,笑道:“在你們來這之前,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眾人頭皮發麻,因為這意謂著,他們落入了一個由五千人組成的大陣之中……而且還是陰陽陣法。

每一種陣法,都各有巧妙,但總的來說,兵陣是用來對付戰場上的千軍萬馬,陰陽陣法是用來對付江湖上的超強高手。此外,從布陣方式來講,陣法又分作“死陣”和“活陣”,比如利用地形、石柱等等死物,按照一定的排列布成的陣法,便是死陣,這種陣法一旦布好,因為無法再繼續演變,所以對於精通術數的人,其實很容易看穿,最大的用處,隻是用在某些藏寶之地又或是要處,用來阻擋那些不通陣法的凡夫俗子又或普通武者。

而“活陣”,則是靠著人力布成,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像戰場上的兵陣,可以隨著敵人的方位和破陣方式進一步演變,因為是活的,陣眼不斷轉換,效用層出不窮,自然遠比死陣更難應付,對破陣者的要求也要高上不知多少。

但是死陣有死陣的缺陷,活陣也有活陣的弱點。隻因為,物是死的,隻要擺在那裏,在被人破壞之前,就算是過了千年萬年,陣法也始終存在,人卻是活的,想要布成大陣,布陣的每一個人,都必須做到訓練有素,稍有幾人踏錯方位,很可能就破壞了整個大陣。

也正因此,活陣比死陣更加難破,但要求更多,往往需要經過數百甚至上千次的配合與訓練,才能練成一個陣法。

而活陣中,又有兵陣與陰陽陣之分。

兵陣用於戰場,因為對付的一般是人數眾多但是高手有限的敵方兵士,所以需要的通常是訓練有素的數千精兵,一般來說,兩三千人布下的兵陣較為常見,再多的話,一般的軍隊根本找不出那般多的精兵,若不是千錘百煉,訓練有素的精兵,勉強加入陣中,反而是自亂陣腳,破壞陣形。

此外,兵陣又有攻與守之分,攻敵之陣在快速移動中,每一個人都要保證自己在五方、八門又或是其它陣形中的位置,事實上,千人以上的攻陣,秦亡之後,根本就沒有出現過,而數百人的攻陣,範圍有限,又很容易被避開,所以一般用到的多是守陣,如和洲南原之戰中,稚羽公座下大將金踐,曾在楚禦公的重重包圍中布下兩千人的防禦兵陣,最終導致南原軍大敗,劉桑則趁機奪取有翼城。

而陰陽陣法,又比兵陣要求更高,隻因為,陰陽陣法,對付的敵人雖然更少,但往往都是絕頂高手,就比如田歸妹曾試圖以七重三滅迷天陣,對付“聖人之境”加“天玄之氣”,實力堪比魔神的桑兒,雖然最終慘敗,但桑兒仍是硬生生被困住幾個時辰,試想,如果當時被困在那裏的不是“她”,而是一般的大宗師,又或是對術數了解有限的魔神,被耗死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當然,所謂“陰陽陣法”其實隻是一個統稱,其中又有咒陣、符陣等各種區分,但都是基於陰陽術數之原理。因為涉及到的乃是五行生克、八卦流轉、天盤地盤的各種變化,沒有術數知識的,在這種陣法中根本無法走位,而能夠找出如此多精通術數的人才進行布陣,非大門大派無法做到。

也正因此,數十人組成的陰陽陣法,在江湖上已不多見,而數百人組成的陰陽陣法,那已是“大陣”,也正因此,當看到三百多名玄羽女兵在峽內布下奇門陣,造梁渠雖然領著妖族大軍,唯一的辦法,也隻能是設法將她們硬生生拖累拖乏,把她們耗死,又或是以攻城器械,把數百巨石一股腦的轟過去,根本不敢以身犯險,親自領兵破陣。

但是現在,秦天秦、大驕等混天盟、黑鶩天高手組成的精銳殺手,竟然落在了五千人組成的陰陽大陣中。

麵對著這種大陣,每個人的第一個念頭都是……這是不可能的。

……(未完待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6-7-9 11:53
第六百六十九章 炎海焚妖


五千人組成的陰陽大陣,確實是不可能的。
普天之下,怕是也隻有劉桑一人能夠做到。
當看到整個天盤後,劉桑心中便已生出一個想法……自己真的有必要成為“大宗師”嗎?
在注意到東雍洲“三大聖地”的家主,自身未修到大宗師,也可以利用某種媒介使用天玄之氣後,他其實便已經有了“另類”的想法,一旦占有了某類天玄之氣,對其它的天玄之氣便會自發性的排斥,也正因此,一個人是無法同時擁有兩種以上天玄之氣的。
但如果通過“媒介”,那在某種程度上,就可以擺脫這種束縛,天玄之氣被一人獨占後,就無法再被其他人所用,但是彥家父子兩個人都可以用出“紫金幻塵舞”,而隻要擁有大悲天水,誰都可以用出“天人丈夫舞”。
因為他們靠的是“媒介”,而不是“獨占”。
當然,因為隻是靠著媒介得到些許天玄之氣,用來催動先天八卦並無問題,但要單純的以這點天玄之氣去麵對強敵,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處。
但是他有“聖人之境”。
那一點點的天玄之氣就像是火種,在他“聖人之境”的作用下,輕易的就變成了熊熊烈焰。
當然,因為不是“獨占”,自不是想用就可以用,事先要做足各種準備,弱點是很明顯的,但同樣的,優點也很明顯,那就是不再受單一某種天玄之氣的束縛。在這些日子裏,他已經發現,每一種天玄之氣都是各有特色,就像他現在使用的這種,可以“默紀天地交合之度”,用來對付強敵,威力不足,但若是以之催動陣法,簡直就是事倍而功半。
此外,五千名精通術數的布陣者。按理說極其難找。甚至根本就不可能找出,要知道,就算是他,這些日子在大別山加緊訓練群雄。但因為時間不夠。仍是連一個兵陣也未排練出來。身邊能夠按他心意布下大陣的,仍是隻有玄羽兵團的這些姑娘們。
但這些姑娘們從小出身於陰陽家,對陰陽術數耳濡目染。且在和洲時,就經過他相當長時間的培養和訓練,才能夠達到這般效果。更重要的是,蟾宮原本就是秩序分明,紀律嚴明,這些姑娘從幼時起,過的就是謹小慎微,聽命行事,不敢有任何逾越的生活,很適合用來排兵布陣。


若換了是裏宗的那些女變態們,哪怕她們每一個人的實力都要更強,劉桑也不會去指望她們。
為什麼憂憂和震公子在和洲為非作歹,動輒滅人滿門,樹敵無數,裏宗的那些姑娘們對憂憂同樣也是恨之入骨,卻又都不敢惹她?為什麼血獄門裏的明明都隻是一些孩子,卻是人人談之色變?
也是同樣的道理!
雖然他們全都隻是孩子,但那些從小在一起生活的孩子,隨時可以按著憂憂和震公子的命令,布下各種陣法,也正因此,就算是裏宗的那些女變態們,也不敢隨便與血獄門那一百多個孩子為敵。
血獄門一百多個孩子聯起手來,敢在和洲做盡惡事,玄羽女兵三百多人,敢在這裏阻住妖族大陣,田歸妹帶著五百多妖,敢去挑戰魔神級別的絕世高手,這就是陣法的威力。數百人布下的陰陽陣法,便已有如此威力,五千人布下的陰陽大陣,秦天秦等人連想都不敢去想,因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集結這世間所有精通術數的人,還要經過無數次的演練,恐怕才能布下這樣的大陣。
但是現在,劉桑做到了,他以強大的控屍之術和“撒豆成兵”,操控這些屍體站位,他把自己的神識注入它們體內,這些屍體就像是他的手指一般,隨他的心意而動,讓他如臂使指。他以元始之氣催動“紀地天玄之氣”,以幾乎等同於魔神之力的強大力量,發揮此天玄之氣“默紀天地交合之度”的奇妙特點,催動陣法,布成了這五千人的大陣。
“抱歉,”劉桑看著這五百多有人有妖的敵方精銳之師,歎一口氣,“雖然很同情你們,但你們非要自投羅網,我也沒有什麼辦法。
一方麵是身陷絕境激起的鬥誌,一方麵是對這少年語氣中嘲諷與譏刺的痛恨,混天盟與黑鶩天的這些高手盡皆怒極,紛紛撲出。
他們已經身陷大陣,心知若不能殺死這少年,死的就是他們,立時間,妖氣卷蕩,勁氣衝撞,全都用出各自的殺招。然而,受到大陣的影響,他們所有的攻擊都偏了方向,不管他們怎樣撲向劉桑與他身邊的姑娘們,在這些姑娘們眼中,他們都隻是沒頭蒼蠅般的亂竄,那五千具屍體,更是在他們的上空與周圍,懸浮般飄來飄去,按著不可知的軌跡來回移動。
樂正慶心知,對方既已布成大陣,等著他們進入甕中,若是不能看破陣法,再怎麼亂竄都無濟於事,於是盯著群屍,想要弄清它們運轉的方式,與所暗含的術數原理,然而布陣之人越多,內中所隱藏的變化就越是複雜,尤其是這個大陣,看似以八卦為主,卻又暗合九宮,且將三才五意、六合八神全都用上,直看得他頭疼欲裂,依舊未能摸清門道。
劉桑緩緩地伸出手,道:“去死吧!”
“去死吧!!!”天空中卻傳來一聲暴吼,一道光影挾著驚天動地的勁氣直落而下,如貫日的流星一般,射向少年。
大陣內的眾妖與群雄立時知道,出手的乃是“亢陽地戶”宰父翁,俱是大喜。
宰父翁三十多年前,便已是名震天下的大宗師,如今實力比他當年更為了得,他既已出手。這少年自是必死無疑。
原來,宰父翁藏在暗處,見秦天秦、樂正慶等人被困陣中,初始時亦是大吃一驚。
五千人的大陣,想想亦覺可怕。
但他終究是成名數十年的大宗師,很快就發現,這大陣也並未全無弱點,和真正由眾多術數高手聯手布下的大陣不同,劉桑的這個大陣,說到底。隻是他一人所布。那“五千名布陣者”全是死人,以一人控製五千死屍,好處是如臂使指,整個陣法全由他一人控製。根本不用擔心走錯方位的問題。壞處卻也是顯而易見的。一個人的腦袋,去控製五千人的走位,其中所需要耗費的心神與精力自是極大。隻要他一人受到影響,整個大陣都難以維持。
此外,宰父翁號稱“亢陽地戶”,俗話說,隻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單以此號,便可知他對術數及五行玄氣同樣精通,若是一開始就被困在陣中,短時間內,他隻怕也難以看穿此陣虛實,但秦天秦等被困之時,他卻是在陣外,暗中一番研究,發現此陣雖然了得,但上空卻是它的薄弱之處,於是挾著他驚天動地的天玄之氣,直接從上方攻擊,以力破會,直襲要害。
他這一出手,所貫之處,盡成灰色,而他自身更是有若金鍾罩下,正是其苦修多年的殺招“地戶金鍾罩”。他很清楚,這一擊,就算不能一下子殺掉劉桑,也能借著天玄之氣和強大殺招,衝擊到劉桑的精氣神,隻要這小子的精氣神滯上此許,被他控製的群屍馬上就會跟著停頓,群屍一停,大陣便破,秦天秦等一擁而上,五百多名高手,其中又有好幾位準大宗師級實力的宗師又或妖怪,本身還未修至大宗師,隻是靠著奇特手法,通過媒介從天盤中借下天玄之氣的劉桑,非死不可。
意識到勝負已定,秦天秦等亦是大喜過望,惡狠狠地瞪著劉桑,隻等大陣稍一露出破綻,馬上便如群狼一般將其撕碎。
“嘭!!!”
一道黑色勁氣直貫而來,硬生生撞在宰父翁“金鍾”之上。
緊接著又是一聲轟響,宰父翁竟被擊飛,撞在崖壁上,山崖被撞出一個深坑,土石紛落。
出了什麼事?秦天秦、大驕等暗自心驚,以宰父翁的實力,竟然被來敵一招擊飛?這忽如其來的人,卻又是誰?驚魂未定,卻聽空中傳來癲狂的大笑:“宰父老怪?哈哈哈,三十年前老夫就想會一會你,來戰,我們來戰!”
樂正慶失聲道:“縣狂獨?”
所有人盡皆色變……“武癡”縣狂獨?
縣狂獨之名,莫說在秦天秦、樂正慶等人耳中,便是在大驕等群妖心中,亦是有若天雷,隻因他性情暴躁,行事瘋癲,每到一處,便要四處生事,陽梁洲上的妖怪,以往也不時為他所苦。而近來,更是聽聞他已得了幽冥魔神之力,實力更加強悍,癲狂也更甚從前。
劉桑竟然能夠使喚得動他,讓他藏在暗處,伺機而動?
宰父翁偷襲不成反被襲,撞在崖上,亦是又驚又怒,眼見縣狂獨挾著魔神之力直衝而來,全然不講道理,無奈之下,趕緊衝霄而起,縣狂獨哪裏肯將他放過?直追而去,兩道光芒在空中不時對撞,那驚人的氣象,看得秦天秦等盡皆震動。
少年的失笑聲卻再次響起:“你們……居然還有空去看他們?”右手拇指與中指一響,黛玉、寶釵、探春、惜春率著三百多名玄羽女兵立時飛天而起,黛玉、寶釵、探春、惜春四人為“四象”,其他人分列八卦,她們在高處為天盤,往左旋去,群屍在她們下方為地盤,往右轉去。
秦天秦等心知大陣發動,他們死到臨頭,在絕望中,不顧一切的撲向劉桑,所有強大招數盡皆用出,一團團妖力爆散,一團團勁氣炸開,若是劉桑真的被他們圍住,哪怕他仍是“暗魔”,也早已被轟成肉醬。然而現在,這些人和妖被大陣所困,竟連他一丈之內都近身不得。
少年喝道:“竊脂!”
一隻火鳥疾衝而下,在空中挾著天火,一個旋身,帶出絢爛的火光,刹那間衝入陣中。她的火焰仿佛點燃了一切,隻聽“轟”的一聲。大地與兩側的山崖盡皆震動,仿佛有紉噴出,一波波炎海翻翻滾滾,溢滿了整個雙風峽。
黛玉等三百多姑娘乘著飛梭,飛天而起,低頭看去,洶湧的炎毒將所有的敵人盡皆吞噬。
火海中,禦火的竊脂幸福地摟著她的主人,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以三百多名玄羽女兵為天盤,以五千群屍為地盤。以紀地天玄之氣催動。再以竊脂的本命天火點燃的“朱旗熒惑”大陣,陣中的一切,盡成飛灰……
*
宰父翁與縣狂獨在天空中惡戰。
那轟然的一聲巨響,直炸得整個雙風峽騰起黑煙。縱連擁有強大宗師之實力的他。亦是為之震動。
黑鶩天與混天盟為了對付劉桑。組成的精銳之師,在此之前,他還覺得。這也未免過於看重那小子,那小子再怎麼厲害,也用不著出動如此陣仗,卻沒想到,這樣的陣仗,竟在他彈指之間,灰飛煙滅?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少年?
“嘭”!一個失神,縣狂獨的勁氣,惡狠狠地,再一次撞在他的身上。
宰父翁撞在山頭上,塵土亂卷。
輕過這三十年的苦修,他的實力,雖然要強於一般的大宗師,但此刻的縣狂獨,擁有的卻是幽冥魔神之力,天玄之氣與魔神之力,雖然同為天地之力,算是同一境界,但在實質上,根本就可以算是不同的層次。
眼見縣狂獨發出爽朗大笑,疾衝而來,宰父翁強忍翻湧的氣血,急跳而起,展開“封絕”。
黛玉、寶釵、探春、惜春,以及一眾玄羽女兵們一同看去,隻見一團灰色擴展開來,縣狂獨卻在灰色的圈中四處破壞,隨著一連串的炸響,“封絕”有若琉璃碎裂一般炸開。
就算水平遠不及那兩個瘋狂交手的大宗師,對他們之間那層出不窮的殺招看不明白,她們也已知道……勝負已定!
*
宰父翁被殺,由黑鶩天各大洞天與混天盟眾多高手組成的刺客團全軍覆沒的消息,很快就被暗中觀察的妖怪傳回了昆崚山。白軍師目瞪口呆,虛無道人無語沉默,玄扈暴躁地來回走動……這種結果,實是遠遠超出他們意料。
宰父翁被得了幽冥天元之氣的縣狂獨所殺,倒也算了。
一個劉桑,帶著三百多個姑娘家,到底要用什麼樣的手段,才能一舉擊殺“並血神刀”秦天秦、琴鼓洞天洞主大驕、樂正慶等幾名準大宗師級的高手,以及他們親自率領的五百多名精英?
“劉桑!劉桑!”巫山神母在他們身後,雙目爆出精光,臉龐一下子變得黝黑醜陋,“如此天縱奇才,古往今來,怕是隻有……伏羲一人可比!”
虛無道人、玄扈俱是無言……他們竟然惹上了這樣的敵人?
“與他的才學相比,更可怕的是他的謀略,我們所有的一切,怕是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巫山神母的臉龐,從黝黑醜陋又變回尋常女子模樣,“他讓雙月華明珠、單天琪、月夫人等隱藏起來,就是要讓我們不敢輕舉妄動,他心知,他領著三百女兵大破我們大軍的舉動,必定會引起我方注目,令我們除之而後快,於是早做準備,讓我方高手自投羅網。”
目光一轉,道:“不過我們也無須泄氣,經過這兩戰,他在八大洲上,已經建立起了崇高聲望,可以想見,從此以後,墨門也好,神州盟也好,都將唯他馬首是瞻。但是不管怎樣,他這聲望都來得太遲了,他這兩場大勝,仍無法抵消墨門、秦軍、狂火軍團先前的三路大敗。這裏是黑鶩天,是我方的主場,隻要先天黃道流光大陣依舊運轉,隻要我們仍然守住這裏,哪怕他真是伏羲再世,也別想翻盤。”
虛無道人道:“師尊的意思是……”
巫山神母陰冷冷地道:“加快先天黃道流光大陣的運轉,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所有大地神力吸來,不給他們任何機會。”
虛無道人沉吟道:“強行加快先天黃道流光之陣,勢必不穩,最終有可能連陽梁洲也跟著覆滅……”
巫山神母冷笑道:“那又怎樣?隻要得到了所有大地神力,最多等我們成神之後,再造天地。”
*
同一時間,遠處。
據比屍率著妖族大軍終於甩開墨家巨子水師的牽製,趕到青要原西側,正要對墨家軍團作最後的總攻,墨家軍團一方,先已傳來轟然的歡呼。
同樣退入青要原的秦軍,已分出近半數兵力,趕來接應墨家軍團。
與此同時,儒門天策館館主寇思三、道門宗主何執故亦率著神州盟新援越過海峽,直逼而來。
據比屍無奈,未能成功滅掉呼延一強的墨家軍團,讓墨家軍團與扶蘇座下大將笪禦的秦軍會合,接下來,他若再強行進攻,西側的墨家水師一旦上岸,他反有可能陷入三麵夾擊。
就是在這個時候,青田大鶴天的命令發下,讓他先行率軍,在敦頭洞天與琴鼓洞天、黑風洞天三大洞天間結成防線。據比屍心知,對方既已穩住陣腳,他也就隻能先退再說。
於是率軍緩緩退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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