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無限武俠夢 作者:春秋散人(連載中)

 
aszk555249 2013-4-21 11:23:3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8 141399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5:30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不樂之捐

     珠簾掀起,走進來兩個人,前面一個是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人,容貌平常,頭戴青色軟帽,身穿青緞長衫,腳踏雲頭軟鞋。雖其貌不揚,卻頗有氣度,儼然一副大戶人家的管家、師爺打扮。

    他身後跟著的是個中年漢子,作勁裝打扮,兩眼精神充足,太陽穴微微鼓起。一看便是有些功夫火候的樣子。

    但是幾個人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一轉,卻還是留在了青年人的身上,那是因為他給人的感覺有些古怪。待仔細看時,才發現這青年的一雙眉毛不知怎地不見了,如今是用墨水畫上去的,不僅如此,頭上軟帽邊沿,也沒有露出頭髮,好像是個光頭。

    「這位朋友賞光,孫某榮幸之至,請坐。」

    其他三人為這青年的古怪暗暗好笑的時候,孫伍兩名鏢頭卻有些神色異樣,孫鏢頭站起身,抱了抱拳道。[

    「好說。」

    那壯漢拉過一張太師椅,讓那青年坐下,舉止之間,竟是十分恭敬。青年目光冷漠地在五人面上一掃而過,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

    「是這樣,我們請先生過來,是想和先生作個商量。」錢大爺抬了抬手道。

    這青年看了他一眼道:「這位該是蒙城瓷器王,錢不多吧。」

    「不錯,你既然知道我。。。。。。」錢大爺得意地道。

    他話沒說完,青年已經繼續道:「『東方』錢莊趙掌櫃的,金元米行米老闆,金槍鏢局孫伍兩位鏢頭,很好,都來齊了。」

    說著,他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什麼意思?」孫鏢頭心中突然一冷,起身喝問道。

    「好說。」青年目光掃過桌子,「既然各位已經酒飽飯足,那我們就來談一筆買賣。」

    他帶著那種笑容問道:

    「不知各位可曾聽過『不樂之捐』?」

    幾位大爺互相疑問地看了一眼,除了兩位鏢頭都搖了搖頭。

    「那是什麼東西?」

    青年一曬道:「有人富而好施,被稱為『樂善好施』,也可稱為『樂捐』。」

    他微微一頓後,又接下去道:

    「有人雖富卻是不仁,拔一毛利天下而不為,但是卻又非捐獻不可,被迫捐金,就稱為『不樂之捐』。」

    「這不樂之捐,每十年一次,而今年,正好是第十年。」

    青年冷笑著朝向了孫伍兩人,「他們不清楚,你們也是江湖中人,應該聽說過吧。」

    「我們兄弟是聽說過,但那不過是傳說罷了。」[

    「孫老弟,怎麼回事?」錢大爺等人已經忍不住問道。

    「我們也只是聽說過。」伍鏢頭道:「江湖傳說,在南海有一個神秘的江湖勢力,被稱為不樂,他們倚仗強勢,專門向全國各處強迫捐獻金錢。他們有成百上千人,但從來不生產經營。」

    「那他們不是要餓死?」米老闆不懷好意地道。

    「按常情確是應該如此,但是他們卻沒有一個餓死的,非但沒有一個餓死,而且他們吃的穿的,甚至於日用一切,都反而比其他別處的人更為享受,好像他們天生到這個世界來就是為了享受一樣。」

    「難道是因為?」錢大爺有幾分回味過來。

    孫鏢頭冷哼一聲道:「就是因為『不樂之捐』,百十年以來,他們每十年就會到全國各地走上一遍,幹他們『不樂之捐』的勾當,被他們找到的,全都是富甲一方的大戶,當他們找到有錢的對象時,就會給這些富戶一張銀色的。。。。。。」

    青年笑道:「你記錯了,是金色的。」

    「是金色的。」吳鏢頭怒了:「反正不管是銀色金色的,就是一張要錢的單子,寫明了數量,然後等著拿錢。」

    「荒唐,憑什麼?要是不捐呢?」趙大掌櫃憤怒地道。

    「不捐也不行!據說不願意捐助的人,他們不是拿走他的一條腿就是一隻胳臂,情況嚴重的,他們還可能拿走他們的腦袋。而且要的數目,一文都不會少。」

    「這,這還有王法麼?」

    「簡直就是強盜。」

    「本來就是,是比強盜還要可惡的一群傢伙。」孫鏢頭忿忿不平地道。

    「請注意你的言辭。」青年冷笑道:「這可是自願的,最多他們在捐的時候有些不快樂而已。」

    「哼,這倒是很有趣的故事,可是和我們有什麼關係。」米老闆道。

    「是很有趣。」青年和顏悅色地道。

    這兩人當然就是夢淵和念常了,在東行的時候,夢淵經過了鳳陽府一趟,完成了任務,也和念常匯合了,然後他們三人就一路向淮上而行,經過了蒙城。

    經過確實的瞭解,夢淵發現這個世界和《憂公主》的世界是重疊的,南海不樂島依然存在,只是規定了不能接近,也不能獲得對應勢力的幫助而已。而夢淵和《憂公主》一書中的名氏,本來就是一個人!

    「你們五位,便是這次被看中的人。」

    「小子,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聽了不樂之捐的傳說,但是想打不樂幫的名頭來嚇唬人,我們可不吃這一套。」孫鏢頭擰眉瞪眼道。

    夢淵動都沒動一下道:「當然,我們找的,就是不吃這一套的,如果你們吃這一套,我們就不找了,不然怎麼叫『不樂之捐』?」

    「這位年輕人,我們錢是有幾個,但是你應該打聽打聽我們幾個在這裡的地位,有句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這蒙城,沒有人能讓我們交什麼『不樂之捐』的。這一點你要搞清楚,弄明白。」錢大爺道。[

    「就是,憑你想要和我們斗,實在是不知死活。」米老闆道。

    幾位大爺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威脅了一通,夢淵微微一笑道:

    「你們說完了?那就該輪到我了,常。」

    念常大步走到門口,將大門關上,落了門閂。

    「你想幹什麼?」趙掌櫃的驚怒道。

    「哦,在我們的生意沒談完前,包括我在內,我們這些人沒人能夠離開。」夢淵笑道。

    「是麼,我不信,鐵牛,你出去一趟。」孫鏢頭道。

    李鐵應了一聲,吸了口氣,抖了抖身子,一陣骨骼的響動像是抖鞭子一樣響了起來。

    「氣血之功。」

    只見他搖晃著膀子,慢吞吞地向著念常走去,每走一步,便發出通地一聲響,似乎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巨熊一樣。

    「這漢子下盤穩健,倒也可以欺負欺負常人,只是遇到常。。。。。。」夢淵心中好笑道。

    就看到李鐵已經走到了念常身前,低吼一聲,肩頭微聳,帶起全身之力,朝念常身上靠了過去。

    念常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只是微微屈膝,抬起了左手,似乎不怎麼用力地,按在了李鐵的膀子上。

    李鐵再次發力,一張黝黑的臉漲得通紅,像是一頭髮怒的公牛,這樣的力量撞在牆上,恐怕連牆都能撞塌,但是卻沒有能夠撞動念常。

    他吃驚地感覺到,自己在撞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山。

    山當然撞不倒。

    「哇呀呀。」李鐵發了性子,低頭一聲,居然運起鐵頭功,一頭撞向念常的額頭。

    「鐵牛回來。」孫鏢頭一看不對,連忙喝道。

    只見念常臉上的笑容變成了冷笑,他抬起右手,輕輕按在了李鐵的頭上。

    「咯吧」

    所有人都聽到了這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響聲。

    李鐵那麼健壯的身子,就像是倒了柱子一樣癱了下去。

    他的頸椎骨折斷了。

    孫鏢頭一搶身,到了李鐵的身旁,俯身摸了摸,眼睛都紅了。

    他猛一抬手,運肘如槍,便向念常扎去。

    念常冷冷一笑,雙掌交疊,竟是硬接了他一招,只聽到一聲輕響,念常身子微微搖動,孫鏢頭卻一連退了三步。

    「孫兄。」伍鏢頭連忙伸手相扶,搭上孫鏢頭肩頭,卻似乎觸電一般,打了個哆嗦,頓時臉色大變。

    「夠了。」

    夢淵低聲喝阻了兩人道:

    「我們是為不樂之捐而來,不是為了動手打架。除非有人真的不知死活。」

    孫鏢頭還要發作,陡然間只覺得心中一震,就像是被人用鐵錘在前胸敲了一下一樣,說不出的難受,哇地一聲,將先時吃的酒菜,全吐了出來。

    他武功不怎麼高明,見識還是有的,想起江湖傳說中的武功境界,頓時吃了一驚。

    「形罡氣,先天高手!」

    在方才簡單的交手中,對方居然用形罡氣的功夫,震盪了自己的內腑,要不是自己底子不差,對方也有留手,僅僅剛才一下,就要受到極重的內傷。

    「殺,殺人啦。」場中不知誰一聲大叫,頓時亂成一團。

    「哎」夢淵一聲輕嘆,身形閃動,除了幾位大爺和老鴇以外,所有的粉頭,下人,全數被他點倒在地。

    「好了,該我們談生意了,沒有人反對了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5:31
第四百九十八章 蒙城九丑



    初春郊外,蹄聲得得,車窗中透進來的空氣,帶著一種泥土的潮濕與芬芳。野地裡,樹枝上,處處能見到絲絲的新綠,時不時地,能看到行人臉上的微笑,聽到孩童的咯咯笑聲。

    馬車的車廂,沉重了許多,好在拉車的馬兒,都換了上好的健馬,拉著並不吃力。

    夢淵和甘明珠,相對坐在窗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窗外的景象。

    「偷得浮生半日閒。」

    在蒙城將幾個富戶搜刮一空後,三人施施然離開了。原本趨於乾澀的腰包早已高高鼓起,車上的那口大箱中,更是裝滿了銀錠。

    有這麼個弟子在身邊,加上時間有限,夢淵的手段是溫和了許多,並不像以往那樣狠辣。至少除了那兩位鏢頭和他們的弟子,其他人算是囫圇回去的。只不過所攜帶的本錢,如今全姓了夢,幾個人加起來,連銀票帶金銀,足足有了上百萬兩銀子。

    要放手做一票,什麼最重要?當然是錢!

    樊鐘秀在淮上經營數十年,清風堡中不說高手如雲,上百號江湖中成名力萬的人物是有的,加上上千莊丁。夢淵和甘明珠雖然都非心慈手軟之輩,但要他們親自出手,殺個血流成河,卻也非是他們所願,這實在是太沒水準了。

    本來甘明珠的一干行止,都是由阮行安排,阮行掛了以後,夢淵只得重為馮婦,好在有念無常在,很多事就簡單了不少。

    「先生,我們好像被人盯上了。」車外傳來了念無常的聲音。

    「嗯,正等著呢,留點神就是。」夢淵應道。

    「師父,你知道他們會來?」甘明珠笑嘻嘻地問道。

    「你也知道,不是麼?」夢淵道:「我選的那幾個下手的對象,都是這蒙城地方有些勢力的人物,黑白兩道都吃得開。他們吃了虧,官面上不好出面,這**上可不一樣。」

    「按照江湖的規矩,我們在蒙城地方做下此事,也應該和當地的勢力招呼一聲,只要他們有些膽子,多半會找上我們。」

    「如果他們沒有呢?」

    「那他們就不是我們能用的人。」

    甘明珠點頭應是,走**的,如果連為他們的苦主出面的膽子都沒有,那麼他們根本不值得招攬。

    「先生,那話兒來了。」念無常低聲道。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前面傳來一聲破鑼般的吆喝。

    「酒啊,上好的酒啊,路過的客人,來一碗吧。」

    只看到前方是一處竹林,在竹林前的一處涼亭,掛著酒招子,一個禿頂的五旬老漢,說話中氣十足,一副老當益壯的樣子。他瘸著一條腿,是齊著足踝處,像是刀削般的那麼利落,少了一截。這並不稀奇,稀奇的是裝了一個純係鋼鐵的義足。想是裝配有年,腳掌磨踏得一片jīng光,就像是鏡子一樣的明亮,而且前面的五指部位,因為踏磨經年,磨成了薄薄的一片,看上去簡直就像是斧鋒一般的銳利,用以斷薪劈柴都無不可。

    「過去搭話。」夢淵吩咐道。

    念無常答應一聲,駕車到了近前,拱了拱手道:

    「道上的這位朋友,報個萬兒吧。」

    「什麼萬兒千兒的,小老兒不過是個賣酒的罷了,大爺,你來一碗麼?」老漢笑嘻嘻地道。

    「呵呵。」念無常笑了起來。

    「老兄這是欺我念某人照子不亮了,不知老兄可聽過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光棍眼中不揉沙子,要老兄真是賣酒的,那後面林子裡的四位大爺,又是干啥的?」

    瘸腿老漢一愣,隨即嘿嘿一笑,丟下了手中的勺子和酒碗道:「好,是我馬瘸子多此一舉了,讓朋友你見笑了。沒錯,你們是干什麼的,我是干什麼的,大家心裡都有數兒。也好,請你車上的那兩位下來,大家敞開來說,不要拐脖子擰腰的。

    說著,他扯著嗓門喊道:「老三,老七,老八,老九,出來吧,別他媽像個娘兒們藏著了。」

    竹葉子嘩啦一響,幾個人從林子裡竄出來。有高有矮,身材不一,唯一一樣的就是身上都帶著殺氣,一看就是江湖亡命之徒。

    這四個人在馬瘸子身後一戰,頓時氣勢大是不同,哪裡還是先前那個土老兒,而是一副道上巨寇的派頭。

    「這位朋友,請車上的朋友下來吧。」馬瘸子知道眼前漢子實力不凡,但自忖五人聯手,怎麼都能壓住對方。

    「既然是『蒙城九義』的馬當家親自相邀,夢某自當一會。」

    車門輕啟,一副管家打扮的夢淵從車上行了下來。

    馬瘸子眼睛眯著打量了夢淵一陣,他雖然聽那幾個說起過夢淵和念無常的行事,但夢淵出手又快又隱秘,遠遠超出了那幾個鏢師能夠理解的層次,只知道是個硬手。

    初一看去,夢淵只是個樣貌有些古怪的普通人,但身為蒙城九丑之首,在刀鋒舐血多年,他也自有一番查知對方深淺的眼力。

    以他的閱歷,發現自己看不清對方的深淺,不由得心中咯噔了一聲。

    「朋友,你知道我們?」

    夢淵微微點頭,心說我一番手腳不就是為了把你們九個引出來麼。

    「當然,閣下想必就是『紫面梟』馬一波馬當家,這幾位該是『雙頭蛇』秦沖,『老刀螂』許九,『浪裡白條』郭八,『地旋風』桑青了。」

    這時別說馬一波,就是後面的四人臉色都變了,鬧了半天自己還以為行事隱秘,但對方對自己這一夥可謂是瞭如指掌。

    馬一波嚥了口唾沫,頗有幾分色厲內荏地道:「姓夢的朋友,我知道你有些手段,但是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既然你知道我們,也應該明白我們兄弟幾個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朋友在蒙城做下這等案子,我們要是就這麼算了,那以後我們兄弟也別在江湖上混了。」

    「馬當家言重了。」夢淵淡淡一笑:「想必馬當家也猜到了幾分,夢某人選這蒙城地方做事,當然不僅僅是為了這些個阿堵物,而是想邀馬當家,共同來做一件大事。至於這些阿堵物中,本來也有你們的一份在內。」

    馬一波他看了看夢淵,又看了看那輛馬車,猶豫了一下問道:「但不知閣下是替何方人物做事,又是想做何等大事?」

    夢淵神秘地道:「馬當家的也是老江湖了,想必也聽說過『丹鳳軒』之名?」

    馬一波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可是水……」

    「不錯,不瞞馬當家的,我家小姐,便是丹鳳軒這一代的傳人,至於我們要做的事,月前『岳陽門』發生了什麼,馬當家應有所耳聞吧。」

    馬一波有些緊張地點了點頭,轉過身,和其他四人小聲嘀咕了幾句後道:

    「丹鳳軒既然看得上我們九兄弟,是我們的榮幸,不過口說無憑,還請閣下能夠露上一手功夫,這樣我兄弟在江湖道上,也好有個說法。」

    夢淵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但不知道馬當家是想見識一下『五指燈』呢,還是『七步斷腸紅』呢?」

    「呵呵,先生說笑了。」馬一波乾笑了兩聲,「久聞丹鳳軒『五指燈』名動天下,乃是一等一厲害的內家指力,便請小試牛刀,讓我等兄弟見識一番就好。」

    「如此也好。」夢淵點了點頭,向前走了兩步,到了竹林邊上,伸出手來,朝前方的竹林罩去。

    隨著他的動作,似乎有一縷微風,掃過了了大半片竹林,帶起了一連串竹葉摩擦的沙沙聲。緊跟著,最靠近夢淵的一排翠竹,逐一發出了噼啪之聲,從上到下,逐節斷裂了開來。

    就像是放了一串上百響的鞭炮,只是片刻之間,,便有近百翠竹大半化成了碎片。而更讓人吃驚的,是每根翠竹上的竹葉,似乎被無形的利刃片片切下,一片片朝著夢淵飄飛過來,在地面上組成了「五指燈」三個大字,雖然周圍輕風陣陣,這輕薄的竹葉竟然不搖不動,就像是鑲入石中一樣。

    待最後一片竹葉落下,夢淵轉身向馬一波笑道:「夢某獻醜了,不知這手功夫,能否入了馬當家的法眼。」

    馬一波等人的臉都綠了,聽到夢淵問話,連忙點頭道:「先生神技,我蒙城九義自馬一波以下,聽憑先生驅遣。」

    「正要借重馬當家的。」夢淵淡淡一笑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5:31
第四百九十九章 皖地大勢

     「有勞馬當家的上車一敘,不過車上空間有限,只好請四位朋友稍後片刻了。常,和這幾位朋友親近親近。」

    馬一波在夢淵的陪同下上了馬車,便看到了一張珠簾,將馬車內的空間分隔成了兩半,在珠簾的後方,正端坐著一名年輕少女,不過二十上下的芳齡,長發披拂,蛾眉淡掃,那般安詳,平靜在車裡,鬢角上斜插一朵紅梅,益增比嬌豔,一襲湖青色的長披肩輕裹著她看似亭亭的嬌軀。

    她的臉上蒙著一襲輕紗,看不清臉,只有那雪白的秀額和一雙剪水瞳子露了出來。這本是集「空靈」和「秀美」於一體的少女,但馬一波只是望了一眼,便有一種遍體生寒的感覺。

    馬一波身為**巨擘,見多識廣,他知道,這不僅是因為對方的清冷氣質,還有一種極為高深的功夫在內,這種被行家裡手稱為「布罡」的功夫,能夠在方圓之地散發出自身的氣機,在氣機籠罩的範圍之內,幾乎所不能。以他的閱歷,在過去的數十年中,僅僅在屈指可數的幾人身上見過,而這些人物,一不是他馬瘸子需要低頭膜拜的人物。

    「馬當家的,我聽說過你。」車中響起了少女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你算得上是一個人物。」[

    「這,多謝姑娘誇獎,不知姑娘有何吩咐?」馬瘸子恭敬的道。

    「嗯,我這次來的目的,馬當家也聽先生說了。我奉家師之命,拿下清風堡,作為她再次出山的行宮。馬當家以你在江湖上的地位,該是對樊家並不陌生吧。」

    「如姑娘意,馬某知不言,言不盡。」馬一波點了點頭道:「清風堡在淮上,算是最大的正派勢力,樊鐘秀那老兒年紀已然不小,但脾氣武功卻是一點不見消退,這幾十年下來,他培養出來弟子足有數百之眾,各個都是一把好手。不僅如此,在清風堡中據說還有一名異人,精通陰陽五行,奇門遁甲之術,將整個清風堡,經營得如鐵桶一般。此外,不知姑娘可聽過『銀心殿』之名?」

    「據說是樊鐘秀的兒子搞出來的名堂?」夢淵在旁道。

    「不錯,樊鐘秀為他的兒子樊銀江培養出了一群班底,在洪澤湖上建立銀心殿,作為清風堡的屏障,要攻下清風堡,必須先拿下銀心殿,否則很容易腹背受敵。這樊銀江雖然年歲不大,一身功夫已得其父真傳,隱隱有青出於藍之勢。他擅長經營之道,幾年下來,銀心殿從一個十幾二十人的小組織,也發展到了數百號人物的勢力。媽的,說句不好聽的話,這個銀心殿好像專門跟我們**上的人過不去,只要一沾上他們,他們是絕不留情!」他直覺上把自己當成**上人,是以提起來尚有忿忿不平之感。

    「我看得出來,以姑娘和先生之能,不會怕了那樊家父子,但是除非兩位是想要靠暗殺手段,不然的話,就是加上我們九個和外面那位朋友,人數上也是太少了些。」

    「馬當家說得不錯,這正是先生和我需要馬當家的地方。」甘明珠點了點頭,「那麼以馬當家的看法,這附近地方,有哪些勢力,可以收來為我等所用?」

    「這。。。。。。」馬一波略微猶豫了一下道:「我們兄弟主要是在皖地活動,所知道的,也只是一些本地勢力。皖地大小勢力雖然不少,但是真正有膽子惹樊家,又能夠派得上些用場的,除了我們蒙城九兄弟,就是「十三把刀」和「金刀盟」了。

    「說說他們的情況。」甘明珠道。

    「十三把刀是北面最強大的**勢力,他們的首領『黃面太歲』花二郎手底下很是硬扎,算得上皖地第一高手,他的十二個弟兄每個人身手都不弱,手底下更是有上百口人。論實力,比我們還強一點,我們蒙城九義和他們的交情還不錯,雙方一南一北,平日裡一直有互通消息。他們和樊銀江一直有些過節,絕不會怕了樊家父子。不過花當家的性子有些高傲,雖然我馬瘸子能夠幫著牽個線,但是否能夠收服他們,還得要依靠兩位。至於金刀盟是一群綠林漢子,他們的頭領『洗雲刀』李桐用得一手好刀,性子勇猛粗豪,是個猛張飛樣的人物,但他手底下人雖多,卻多半是烏合之眾,只能夠湊湊數。李桐好錢貨,只要價錢合適,讓金刀盟聽話並不難。」

    「很好,馬當家的,既然如此,就要麻煩你兄弟跑一趟,先生。」甘明珠說著,望向了夢淵。

    夢淵點了點頭,從車座下面,拎出一口大箱來,當著馬一波的面打開。銀光映得馬一波的臉上一片通紅。

    「馬當家的,勞煩你十日之後,請十三把刀和金刀盟的朋友們,到老汴河金沙灘一會,這些算是你們的花銷和請對方赴約的誠意。說到底,對我們來說,這些東西並沒有多少用處,在蒙城得來的這些個東西,除了這些之外的,我們也會盡數用在這次對付樊家的行動中。」

    「好,既然姑娘和先生信得過馬某,這事就交給馬某來辦。我把老八留下,他對這一片熟,在附近還有個莊子,正好供各位休息之用。」馬一波接過大箱,沉重的份量讓他的手臂微微往下一沉,他面露喜色地應道。

    「如此,便請先生和小姐到在下居所休息。」

    看到馬一波提著數百斤重的銀箱下了馬車,蒙城九丑中其他四人的臉色也頓時開朗了起來,本來他們這一干人乃是怒氣衝衝前來尋仇,卻沒想到遇到夢淵這個妖人,僅僅是露了一手功夫,說了幾句話,便嚇得噤若寒蟬一般。在得知自己是對方選定的第一批人手,又有了豐厚的酬勞後,一股被人重視的感覺頓時充滿了心間,原先的些許不情不願也不知到了何處。

    說話的是郭老八,在蒙城九丑中,他的武功是最差的一個,但是他的作用卻非常重要,他是這個僅僅九人組織的後勤人員,不僅在多處有窩點,更是個優秀的商人,理財好手。馬一波把他撥給夢淵,正是看重了這一點。

    於是,夢淵和甘明珠三人暫時安置了下來,在郭老八的幫助下,大筆的資金被換成了現銀和物資,一件件準備工作,在夢淵和郭老八兩個老手的調配下有條不紊地開展開來。

    甘明珠默默地望著正在忙碌的夢淵,眼神之中滿是複雜難明的神色。這幾天來,夢淵並沒有開始正式教她他的那些神奇的武學,而是讓她開始回顧自己在丹鳳軒中學到的所有東西,除此之外,便是看著他行事。[

    她雖然天資絕頂,僅僅不滿二十歲的年齡,在行事上終究不如夢淵的嫻熟老練,夢淵做的那些事一件件都是比的瑣碎,但所謂忙而不亂,其中自然有一種秩序在。而這種東西,又是她以前所沒有仔細想過的。

    在原著中,早期的甘明珠雖然聰慧絕頂,武功高強,但行事之間,還多是自持武力,直到花二郎對她心存戀慕後,有了十三把刀這個皖地第一勢力的歸心,她才在對方的輔佐下,發揮出了耀眼的光彩。用另一句話來說,她是一個適合當主將的人物,可以獨當一面,但卻需要良才的輔佐。

    而夢淵則不同,他認為一個優秀的領袖,不僅僅需要懂得如何當一個領袖,也需要瞭解他所從事的事業的每一個環節。也正因為他熟悉每一個環節,才能夠做到在佈局時絲絲入扣,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師父,這些天辛苦你了。」到得晚間,師徒兩人用過晚餐,甘明珠忽然道。

    「忙得差不多了,明珠,這些天你可有些感悟?」夢淵笑道。

    「嗯,這七天來,我已經整理過了自己的武學,確實有溫故而知新的感覺,不過想起那天和師父的交手,我總覺得還有哪些地方不對。」

    「然後呢?」

    「我本來想問師父的,於是就看到了師父的忙碌。」甘明珠露出了智慧的笑容,隨後我似乎就明白了些什麼。這兩天,我一直在看師父做事,然後就發現自己明白得越來越多了。但是要說我明白了什麼,我還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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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夢淵講故事

     夢淵撫掌笑道:「很好,我本以為你還要些許日子,才可以到達這個境界,你的進步,比我想像得更快,這樣的話,我們可以早點進入到下一個環節了。」

    說著,他想了想,似乎在組織語言,然後他開口了。

    「下面我要說的,是一個流傳在東南邊的故事,這個故事知道的人已經不多了,甚至也沒有什麼考證,來說明這個故事的真實性,但是這個故事對於我們這些習武到了你我這等境界的人來說,卻是個值得一聽的故事。」

    甘明珠看到夢淵少有地露出了認真的神色,心中一動,也認真了起來,不知為何,她似乎能夠感到,夢淵下面所說的這個故事,對她非常重要。

    「傳說約百年前,中原武林有位奇人,此人智慧絕高,唯涉獵太廣,而人之智力終究有限,是以此人雖然兼通百藝,但所學便難免駁而不專,尤其武功一道,此人雖然身兼各門武功,但亦都不能達到巔峰。換了別人,仗此一身博雜的藝業,亦可行走江湖,但此人雄心萬丈,志比天高,絕不與一般江湖俗手較量,而專尋當時武林中的絕頂高手挑戰。在如此情況下,他自是每戰必敗。」[

    夢淵看了甘明珠一眼,見她聽得用心,心中歡喜,繼續道:

    「於是他落拓江湖,潦倒半生,晚年時方得一子,此人鑑於自身之悲摻遭遇,自不願他的兒子重蹈覆轍,是以他決心要以自已有生之年,將他的兒子造就為一代武林奇才,好為他爭一口氣。但此時中原武林中實已他立足之地,於是他便攜同猶在襁褓中之愛子,飄洋過海,遠赴扶桑。」

    「自他愛子一人人世,他便以百草製成藥水,鍛其筋骨,他愛子初能學步時,他便開始傳授其武功。他甚至不令他的愛子浪費一分一刻時刻在別的雜藝之上,而要他的兒子將一生精力生命,全部貢獻給武功。要知此人兼通各門武功精義,只是不能專心苦練而已,是以他雖不能成為武功中-流高手,卻疑是天下第一流良師。他愛子在其熏陶之下,不到十歲,功力已可擠身於東瀛一流武林高手之列,十一歲時,便開始闖蕩江湖,十年之中,他已會遍了東瀛島上每一武功流源的高手。」

    說到這裡,夢淵停了下來,解釋道:

    「這東瀛三島,說起來也是我漢族之地,秦始皇時,由徐福率領五百童男童女,東渡求不死仙丹之事,方自遷移過去。與當地土人結合,衍生出來的國度,當地風俗、文字,有大半與我大漢民族相符。但島上人民,因開化時間短,雖然受到我大漢子民的教化,骨子裡依然繼承了當地土人的野蠻凶狠,這些漢人和土人的後人被我們稱為倭人。倭人性格較我邦彪悍殘忍,而且生性尚武,一言不合,便可拔刀相向,甚至不藉以死相拚。

    島上武功中也自我邦流傳過去,但經過許多年演變之後,已漸漸變得更為辛辣狠毒,這自然也與當地民情有關。他們所用的兵刃,大多半為一種奇形長刀,刀身長而狹窄,刀鋒薄而銳利,鍛鋼煉刀之術,實不在我邦之下。他們所用刀法,簡單而不複雜,但島上武功流派,卻有不少,只要有三兩著精妙的刀法,便可獨樹旗幟,自立宗派。而其中最負盛名的,便是柳生新陰流,吉岡一刀流和香取神道流三個流派。這三個流派的流主,也和這個少年交過手。」

    「他們的勝負如何?」甘明珠問道。

    「少年十一、二歲時,雖然已可與東瀛一流武士交鋒,但遇著絕頂高手如這幾位流主,仍不免落敗。倭人雖然殘忍好殺,但那些絕頂高手,卻還不至於去取一個倭人幼童的性命,是以他雖常敗,仍末喪命。於是他的武功,便自這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磨煉得更堅強,更鋒銳,別人生命中最美好的童年,他卻終日在挨打中渡過,然而,他的犧牲畢竟有了代價,到了他十八、九歲時,他便已可橫掃東瀛,敵當時。而他身子早已被鍛鍊成鋼筋鐵骨,內功也早已有了根底,而經過這十餘年外功的修煉,他武功便已融合了中土各大門戶與東瀛各大流派的精華,三大流主都曾與他交手四次,他三人說,除了他們與他第四次交手時,他武功之精妙,已成一代大家,有了自己的風格,非別人所能想像。」

    甘明珠眼中有了幾分了悟的神采,以她的造詣,自然明白,這時故事中的少年,該是堪堪接近了先天的境界,已經有了自己道路的雛形。

    夢淵繼續了他的故事:「到了他二十年,他爹爹已死,但這時他心中除了『武『字,便別所有,他爹爹死了,他競全然不聞不問,他非但身子變為鋼筋鐵骨,就連他的心,也已似變為鋼鐵所鑄,冰冷堅硬,全情感。此時環顧東瀛島上,已一人武功再高於他,他深知自己若再耽下去,武功也絕難再有進境。」

    「他缺乏了磨刀石,來更進一步,突破先天。」

    夢淵點了點頭道:「於是他競獨自駕了一艘輕舟,到了東瀛三島東處的一個小小孤島上。那孤島荒涼已極,簡直不堪人居,島中卻有個小池,池中全是黑白兩色的石子,光滑圓潤,不假琢磨,便可當作棋子,是以東瀛人士,便將這孤島稱為『棋島『,那少年在這不堪人居的『棋島』上,一住就是十年。」

    夢淵望著甘明珠道:「曾有好奇的人專程到那『棋島『之上,窺探他的行止,這才知道他在島上竟似已完全放棄武功,終日只是靜坐沉思,或是以黑白兩色石子,擺著棋譜。」

    甘明珠皺起了秀美,嘆息道:「這十年中,他雖似放棄武功,但武功進境,只怕比前十年更多。」

    「正是如此,本來他武功雖高,卻猶可測度,但等到他自『棋島『回來之後,武功之高,卻已是深不可測,三大流主又曾與他交手過一次,這一次兩人甚至根本誰也沒有發出一招,三人便已自認落敗了。只因這時他精神、意志,竟已能與他掌中之劍合而為一,他全身都似籠罩著一層劍氣,全然懈可擊。」

    夢淵淡淡地道:「據說當時三人與他對立凝注達七個時辰之久,還是尋不出他的破綻,以至於不敢出手。到後來三人精神已完全崩潰,而青年卻仍如山嶽峙立,全所動,吉岡正雄自然唯有不戰而敗了。」

    「那後來呢?」甘明珠問道,話一出口,她哦了一聲道:「他該是來了中原。」

    「嗯,和三大流主那一戰後,他便決定西渡中原,他自信一身武功,已足以為他死去的爹爹揚眉吐氣,已足以敵於天下。」

    哪知中土之地,人傑地靈。他雖然一時敵,但受到倭人影響的他出手從不留餘地,一如他手中的倭劍一般冰冷嚴酷,終於惹出了當時中原的一位大宗師。[

    「那位大宗師筋骨之強妝,修煉之堅苦,或雖不及這青年,但他那闊大的胸襟,淵博的見聞,通達的人情世故,卻絕非青年能及萬一,而這些也都是武學再進一步的要素,是以一戰之下,那位大宗師雖死在青年劍下,青年卻敗了。」

    夢淵沉聲道:「若非胸襟寬廣,容有天下,見識淵博,人情通達之人,縱然苦練一生,也絕不會達到武學的真正巔峰,只因他若不能將武學化入最高的哲藝之境,最多也不過只能做到『宗匠』『而已,卻邁不出『大宗師』,『道』的一步,這分別正如『畫匠』所畫之圓,雖能逼真,卻不能傳神,終是不能與真正『畫師』相比。」

    甘明珠聽得清清楚楚,她仔細咀嚼這番話中的滋味,不覺有些沉迷於其中。

    那青年鎩羽而歸,回到了扶桑,競一反常態,變得十分平易近人,甚至拋卻了『武士』的身份,在市並中做起小生意來,更絕口不談武功之事,若有人問起他對中原武林的看法,他競只是含笑搖頭不語。他的身世固然充滿了傳奇意味,他如今竟變得如此模佯,卻更是令人驚奇、詫異。」

    甘明珠驚訝地道:

    「看來那青年已上達武學中的另一更高的境界,不再以『出世』為修練劍術的途徑,而完全『入世』了,我也聽水紅芍說起過,但是她也說不清楚這其中的道理。」

    「那是因為她也還不明白,這少年此番『入世』之後,便可自紅塵中學到一些他以前法學到的東西,但劍術經過此一境界,自必更上一層。」

    「最後呢?」

    「又過了七年,那青年忽然失蹤了,他的鄰居在他的房子裡,發現了他所有的衣物,還有他用過的劍,他就這麼失蹤了,什麼都沒有帶走,他幾乎是赤條條去的。」

    夢淵抬起頭道:「後來又有人在海上遇到過他,但是見過他的人,都說他用的,已經不是人所能使用的武功,他以手作劍,便可斬開怒浪,洶湧的怒海,在他腳下如履坦途。於是在倭國的傳說中,他成了神明的轉世,一個叫什麼須佐之男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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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風雲匯聚

     「我說這個故事給你聽,並不是讓你去學他,而是要說一些東西給你聽。 」夢淵說完,望著甘明珠道。

    「我知道在你的心中,一直對水紅芍有所忌憚,如果讓現在的你和水紅芍交手,你認為勝負如何?」

    「我必敗疑。」甘明珠道。

    「為何?」

    「我的一身所學,都是由她所傳,雖然自己有所領悟,卻終究沒有產生質的變化,而她在傳藝時卻有所保留。另外,她的內功深厚,遠在我之上,更有多年積威在。」甘明珠似乎對這個問題早已經過深思熟慮,一樣樣說來。[

    「很好,你能明白這些,才能明白我接下去說的。」

    陳平笑了笑道:「水紅芍得了崆峒的傳承,本身也是天賦出眾之輩,能有這樣的成就,也屬難能可貴,但是從那天和你的交手中可以看出來,這近三十年中,除了功力日深以外,在武道境界的進境上,她的成就頗為有限。三十年前,她憑著詭異的丹楓軒秘功,和七步斷腸紅橫行江湖,但是三十年過去了,她卻還是抱著這些招式不放,是可謂成也蕭何敗蕭何。」

    「有什麼不對麼?」甘明珠心中很吃一驚,問道。

    「嘿嘿,論是多麼精妙的招式,都不能違背一個原則,那就是招式是死的,越是精妙的招式,就越是死,而人的活的,用招式的人是活的,用招式的人的對手也是活的。如果雙方都是用死招式交手,那麼招式精妙的人會佔些便宜,但是一旦遇到會用活招式的人,或者對你的招式有所精研的人,那你這個虧就是吃定了。」

    夢淵的話聽在甘明珠耳中,就像是一道閃電撕破了烏雲一樣,她一下子怔住了,足足過了數息之後,她才問道:「何謂活招。」

    「很簡單的八個字。」夢淵道:「手中招,心中有招。」

    甘明珠的瞳孔忽然緊縮了一下,如果說先前她只是有所領悟,那這八個字,就像是為她揭開了那一層戶紙,讓她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當一門武功達到了大圓滿的境界,習練者完全掌握了這套武功所有的精義,並能發揮出它應有的最大威力的時候,這套武功就逐漸地從死招變成了活招,只因為它已經融入了習練者的心。心意動處,招式便處不在。

    「手中招,心中有招,這便是武學的巔峰麼?」甘明珠問道。

    「並非如此,在這個境界之上,還有更高深的境界。」夢淵道:「由死招入活招,再由活招入招,最後從招入道。到了那個境界,才能算是武學的巔峰吧,不過為師也只是到了招的境界,離入道還差了不知多少。」

    說到這裡,夢淵也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在武學之道上越走越遠的他,前面的迷霧也越來越濃。

    「希望從那個人那裡,能夠得到一些啟發吧。」他下意思地道。

    「那個人是誰?」

    「我也不清楚,只有見到了才知道。」夢淵停住了這個話題,打開包裹,拿出了一疊足有上百張畫滿的紙道:「路要一步步走,這些天,為師整理了一些東西,你仔細領悟,到你看完以後,你應該就可以達到活招的境界了。」

    甘明珠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就被吸引住了,這厚厚的一疊紙中,似乎含有著比的壓力,蕭殺之氣撲面而來,那是形的殺意,驚心動魄,震撼心神。

    甘明珠臉色蒼白,一滴滴的汗珠,從她的額頭上沁了出來。

    「聚斂心神,一張張看。」夢淵的聲音忽然在她心中響起,如大鐘一般響亮。

    她連忙定了定神,將注意力集中到第一張圖上,頓時,她沉浸了進去。

    夢淵起身,站到了門口為她護法。他給甘明珠的不是別的,正是他這些天還原出來的,吳老夫人的那一百二十八張畫,不過在繪製的時候,他更是加入了自己的見解在內,相比起原作,這些圖籍更加地凌厲。以至於甘明珠草草一翻,就幾乎如夢淵當初一般陷了進去。[

    此時夢淵的精神,依然處於一種不怎麼穩定的狀態下,其直接的表現,就是在處事態度上更為直接,而少了原先的掩飾。

    若是原先的夢淵,會有極好的耐心,帶著甘明珠一步步成長,直到找到合適的道路,而此時他卻採取了更為直接的方式,為她點名了自己希望她走的道路。

    論效果,這樣的方式,更加的立竿見影,但是對弟子本身的要求就非常高了。如果不是天資絕頂的人物,根本是跟不上他的速度的。

    用後世的說法來說,就是夢淵現在做的,有些像是帶博士生導師帶研究生,本身要求學生在這個領域達到相當的高度,然後為她規劃出她的研究和發展的方向,並設法彌補掉她原先的不足。但這樣的教學方式,對於普通的中學生,或者一般的大學生,就是聽得一頭霧水,根本法理解,因為他們沒有這個積累。

    一名真正的宗師級人物,必然是一名先天高手,但一名先天高手,卻未必是一名宗師,其重點就在於「知道」。

    每一個宗師,都是在進入先天后,根據自己的積累,形成了一套最能夠發揮自己本身特色的武學體系,這個武學體系形成的過程,直接決定了他在武道之路上能夠走的距離。而甘明珠目前的境界,便是處於形成自己武學體系的關鍵階段。

    如果沒有遇到夢淵,那麼受到水紅芍的影響的她,形成的武學體系,和水紅芍的會有八九分類似,即使走到盡頭,其成就也很難高過水紅芍許多。而夢淵所作的,就是在她形成體系的過程中延長了這個階段,加入了更多能夠被原先體系所接納吸收的東西。將原先體系的不足悉數補滿了,完善了。那麼在這個基礎上所形成的體系,雖然依然能夠有原先水紅芍武學體系的影子在,但論是質還是量,都要高了一階甚至數階。

    而如果將一個宗師級別的高手的武學成就形容成一棵樹的話,那麼這個武學體系,就是這棵樹的主幹,根系之所在。而日後的進步,都是在這個基礎上的衍生,是枝,是葉,是果。只有根系和主幹深厚結實,這些衍生的東西才能夠更好地與主幹結合。

    更重要的是,這個體系一旦形成以後,是很難有大的更改的,除了極少數稀有的功夫,如嫁衣神功之類的以外。一旦主幹動了,那整個體系也就崩潰了。

    而在夢淵忙著為弟子謀劃,培養弟子的時候。淮上清風堡前,來了四個人。為首的是個容貌英挺,猿臂蜂腰的年輕人,背後背著一柄色澤暗淡的長劍,在他的身後。是一對母子,兒子面色憨厚,體格魁梧,母親則已經有了幾分老態,鬢髮花白,滿面皺紋,手中拄著一根鳩杖。在他們的身後,則是一名穿著藍色綢衣的男子,望之有四旬左右年紀,神色憔悴,身材瘦削,滿是風霜之色。

    在四人前方,是一方平地拔起的丈二巨石,上刻「清風堡」三個巨大篆書,抹以朱紅。在巨石之頂,攀生有一棵奇形怪狀的蒼鬱古松,松枝如龍蛇蜒伸,垂蔭數丈,煞是好看。

    「娘,我們到了,這裡就是清風堡。」憨厚的青年漢子道。

    「嗯,為娘這雙眼睛還沒花。」老婦人點了點頭,望向了前方的青年道:「尹哥兒,看來我們來得還不晚,看到沒有,樊老兒已經有了準備。前面的這條路,可是不那麼好走。」

    這走在最前面的青年,正是懷著師門血仇的尹劍平了。當日夢淵走火暴走,他卻是和吳家母子一併逃離。

    他醒來後,和吳老夫人交談不久,便發現了這位吳老夫人,和丹鳳軒水氏同樣有著刻骨之仇,深感自己身單勢孤的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僅僅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就說動了吳慶,加入了他復仇的行列。

    將米如煙送至冷琴居士處後,他們一行三人,不顧冷琴的阻攔,直奔清風堡而來,更是在遭遇一場大雨後,遇到了在山中作隱士的一名奇人。這名奇人不是別人,正是尹劍平的叔父,有「金嶺三鷹」之稱的老三,金翅鷹阮南。

    從阮南的口中,尹劍平得知了自己父親的死因,不僅是其父尹雁翎,他的兩位叔父,金嶺三鷹中的金毛鷹段神州,金頂鷹燕昭,俱是被水紅芍所殺。

    於是,這位隱據山野數十年的武林耄宿,也加入了尹劍平的行列,一併來到了清風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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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清風堡的不速之客

     尹劍平應聲前觀看了一下,只見一條花崗石鋪地的婉蜒道路,路兩側柳蔭深垂,往前數十丈,花崗岩石道忽然隨著升起的地勢,岔分出若干條小道,其狀如放射之蛛網,直徑足有十五丈見圓,這個圓圈裡種植著適合時令的各色花樹。一片粉紅青綠,染目其間,五彩繽紛,真有眼花繚亂之感!

    再往前數十丈,是一個白色的尖尖亭子,足有三數丈高下,六個飛簷長長彎出,其上覆蓋著琉璃碧瓦,亭子四周,種著一棵棵的雪松,並不是整齊的排列,而是與花叢交互,按照一種特殊的順序佈置。

    「尹兄,有什麼不對麼?」吳慶問道。

    「這道圓環不簡單,如果我沒看錯,這裡有著相當厲害的陣勢埋伏。」尹劍平沉吟道。

    「聽說樊鐘秀自視極高,不屑與一般江湖之輩來往,在其居住之處,也就是通往這中心圓環道上,設有若干埋伏,用以阻遏一般武林人物,想必這就是了。」阮南淡淡地道。[

    「哼,不過是十二衝殺的變化而已,尹哥兒,你仔細看看,這花共有幾色,又是怎麼個分佈,便知分曉。」吳老夫人道。

    「是了,這盛開的花色,共有十二種之多,這如蛛網之道路,亦為十二條之多。以花圃之花印襯石道,每一花色對一石道,雙方對照,是十二之數,這正中花圃乃是「主」位,埋設著「十二宮」,放射之十二條道路卻居客數,乃暗含「十二星宿」,再搭配「十二地支」。」

    尹劍平曾得冷琴居士傳以春秋正氣之功,對這五行生剋的學問頗造詣,只是應用得較少而已,如今得到吳老夫人一語道破,立刻便看出了名堂來。

    他這一路行來,也沒少歷練,但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論是吳老夫人,還是阮南,都是二三十年前叱咤風雲的人物。只是指點幾句,便令他受益匪淺。

    走宮踏位,將周圍走了一圈後,他招呼一聲,便以九九蟾宮步法,一路前行而去。吳老夫人微微點頭,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吳慶,心中好不是滋味。相比之下,論是武功還是天資,自己的兒子,比起尹劍平來實在是相差甚遠。她本來想要將吳慶留在冷琴處,卻奈兒子是個重情尚義的性子,在得知父親的死因後,死咬著要來,怎麼都不肯留下。考慮到還有清風堡可以依憑,吳老夫人還是讓他跟了過來。

    憑著春秋正氣功的造詣,尹劍平一路前行,只見道路兩旁,花木之中,隱藏有上百石人傀儡,更有怪石數,草木之間,相互掩映,步步殺機。誠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內外相連,互生互克,當真是凶狠凌厲之極。

    又復行得數步到了,兩條岔道交匯所在,忽然有大股天風席捲而下,抬頭看時,卻是兩塊巨石如劍,相對突出,山風從中穿過,其利如刀。

    便在此時,忽有一縷尖風從斜刺裡襲來,在風聲之中,還隱隱有人的呼吸之聲。

    「這才對麼。」

    這襲擊雖然來得突然,但尹劍平不但沒有吃驚,反而是覺得理所當然。

    大凡五行生剋陣勢,除非是渾然天成,大多需要人的主持,越是險惡的所在,越是如此。如果沒有了守陣的人,那大多數人為的陣勢,都難以對真正的高手形成威脅。

    只是微微側身,尹劍平抬起手來,輕輕一握,已經將襲來的暗器接在手中,眼角餘光一看,卻微微皺眉。這枚暗器,不過是一截枯枝罷了。

    要知道在尹劍平的心中一直是以甘十九妹或者水紅芍作為假想敵的,他此番個人闖陣,便是有試試清風堡的這一干佈置是否到位的意圖在。這出手之人功力高低不說,但僅僅是一截枯枝,卻實在是太不將他放在眼裡了。

    而這一截枯枝,幾乎就是向他通報了,出手之人的方位所在。他抬眼望去,只見前方松樹梢上似有人影一閃,隨著那人揚起的手勢,只聽得唰!唰!唰!一陣子疾風響處,六七團黑影,直向著尹劍平全身上下襲來。

    「這算什麼,小孩子玩過家家酒?」尹劍平一眼看出,這些個黑影,不過是一些松果罷了,只是將袖子一甩,用了一手新學自阮南的「流雲飛袖」功夫,將那些個松果卷落袖中。緊接著,他暗暗用力,一揮手,將這些個松果轉手打了出去。

    那人卻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嘿嘿一聲怪笑,伸手連抓,居然想要依樣畫葫蘆,將這些松果收回。不想到了眼前,一連串輕微的爆響,那些松果就像是點燃了的爆竹,連續地爆裂開來,裡面的松子,像是射的石子一般打來,讓那人好一陣手忙腳亂,差點從藏身的樹椏上掉落下來。再看尹劍平,只是穩穩地站在原地,臉上帶著笑容,就像是在看猴子表演把戲一樣。

    「小子,你算老幾。」

    看到尹劍平笑謔的目光,這人臉上頓時一陣火燙,大吼一聲,合身撲下,好在他還沒真正昏了頭,一手間,射出了兩支青錢,遠遠墜落在前道松叢,緊接著一陣隱約的鐘鳴「當當」之聲,松叢裡頓時驚飛一天的鷓鴣。

    來得好,尹劍平心裡道,正好借此來瞭解一下清風堡到底實力如何?自己妨全力施為,見陣破陣,見人敵人,倒不信對方這些個把戲,真能奈得了自己,何況有強援在後,即便對方真的有人能勝得自己,反倒是件好事。[

    只見來人是個白衣瘦子,臉色枯槁,黃須黃髮,就像是山裡的野鬼一樣,從樹上一撲而下,十指箕張,帶起十道尖風,一上一下,直插尹劍平面門胸腹,分明是指上功力不弱。

    尹劍平微微一笑,不退反進,雙手抬起,握成鷹爪,當空一抓。

    「鷹爪功!」

    鷹爪功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武功,走江湖賣藝的,大多能來上兩手,但是這鷹爪功夫在尹劍平用出來時,在黃髮漢子眼中,眼前這個青年身上的氣勢,卻似乎真的成了一隻鷹!

    在國術的三大體系中,鷹爪功是屬於形意,練到高深所在,就好像是將動物的魂魄,在人的身上喚醒,用鷹爪的,就好像是老鷹上了身,或者是老鷹成了精一樣。

    在武學中,這種現像叫做出神入化,或者叫大圓滿境界,而尹劍平的這伸手一抓,就是有了這種味道,兩個人以爪對爪,四隻手就在空中接觸到了一起。

    「嘎巴。」

    在清晰的骨響聲中,黃髮怪人臉上一下子青了,對方這個青年的一雙爪子,就像是精鐵鑄的一樣,一動不動,而自己的手指,卻是吃不住勁了。

    他並不知道,對方可是練有「金鋼鐵腕」功夫的,雙手本來就能夠折斷精鐵,更從阮南那裡學了最正宗的鷹爪發力技巧,這雙手之力,已經足可與甘明珠一較長短。

    好在尹劍平並沒有真的將他的雙手擰碎,而是一欺身子,發力將他丟了出去。怪人的身子在空中就像是一個皮球一樣翻滾著,足足摔出去四五丈的樣子,落在了花從之中,不知砸壞了多少花花草草。

    卻在這當兒,背後又有一股疾風撲到,尹劍平早有防備,往下一屈身,頭頂上「呼」的疾風掠過,一個身著錦緞的五旬壯叟,自他頭頂上快掃而過。

    「」

    尹劍平猛地一抬腿,正中對方的肚子,那胖子在空中一張口,將肚子裡的食物就都噴了出來,空氣中滿是酸臭的味道。

    「小子,你這是找死。」

    那黃髮怪人已經頂著一頭的殘枝敗葉沖了回來,他的雙手上此時已經套上了一對鐵套子。而那胖子捂著肚子站了起來,從腰上取下了一條鏈子槍。兩人一左一右,朝尹劍平逼了過來。

    「不過如此,你們這還是碰到我,要是碰到的是那個女魔頭,你們都已經死了。」尹劍平口中說道,人已經向前迎了上去,喉中忽然發出了一聲鷹鳴。

    「咚-----。」

    這三個人一合而分,再看時,那壯叟的鏈子槍已經纏到了黃髮怪人身上,而兩人不知怎的撞在了一起,抱成了一團,黃髮怪人的雙手,還釘入了地面之中,硬是壓住了對方。

    「你們兩個丟人可丟夠了?」

    忽然,空中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卻是不見人影,尹劍平知道,這該是千里傳音一類的功夫。能有這一手功夫的,都是內功修為極為了得的人物,單純從功力的高深來說,還比自己強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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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清風堡的憤怒

     那聲音微頓之後,遂即又道:「平素我是怎生的關照你們來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怎麼樣,今天來了個毛孩子就把你們給打垮!」

    詞句中雖責備之意,只是語音冰涼,顯系發話者心中隱含忿怒。錦衣壯叟與黃髮人表情更見尷尬,雙雙不約而同地躬身抱拳,大氣都不敢吭一聲。2s

    尹劍平當即瞭然,這出聲之人,想必就是清風堡的主人,有『伏波老人』之稱的樊鐘秀了。他聽吳老夫人說過,這樊鐘秀自視極高,心驕氣傲。聽他的語氣,觀他門下弟子的做派,果然如此。不過自己身有重任,卻是意和他的這些弟子計較。

    想到這裡,他待樊鐘秀話音一落,就一提氣道:「岳陽門『一鷗子』冼冰門下弟子尹劍平,受家師遺命及『雙鶴堂』坎離上人米如煙所托,前來拜見樊前輩,並商榷應對『丹鳳軒』重出江湖一事,請前輩予以賜見。」

    同樣是「千里傳音」的功夫,尹劍平的這一手,表現出了他同樣深湛的內功修為。雖然不如樊鐘秀,但比起眼前的二人,卻不知高出幾許。[

    樊鐘秀的聲音一下子頓住了,過了片刻,才有些不情不願地道:

    「你說你是我那七弟的弟子,可有何憑證?」

    尹劍平朗聲道:「先師收弟子入門時,已是彌留之時,不曾留下書信,不過曾令家師兄『雙劍』李鐵心傳弟子以『血罩』之功。」

    說著,他長吸了一口氣,陡然間,他臉上起了一片紅潮,那是鮮紅的一片,最先發自他寬厚的額頭,遂即迅速地向著額面之下擴展開來。頓時,他整個的軀體,就像吹了氣般地鼓脹起來。

    這只是極短的一剎,尹劍平已經施展了『岳陽門』至高護體神功『血罩』。

    這種「血罩」功夫,得力於最原始的「童子功」,再輔以本身所聚練的「混元氣功」,這其中除了先天的質稟與後天的勤習之外,更重要的是得自名師的慧心指點,三者缺一不可!功成有金剛不毀其軀的效能。

    雖然尹劍平有『天煞孤星』的命格,但同樣不可小覷的,是他同樣具有的絕世天資,短短數月,這門神功,已經有了小成的火候。

    只見他瞳子裡精光四射,兩道劍眉一根根挺刺直起,形的威勢透體而出,邊上的兩人看了他露出這手功夫,先前的不甘和狂傲之色一掃而空。

    「樊前輩,在下這裡有一封米如煙前輩給前輩的信函,也可證明在下的身份。」

    雖然對於自己弟子的失利還是有些耿耿於懷,但樊鐘秀的聲音還是溫和了下來:

    「既然你是我那拜弟的傳人,也算得上是自家人,宮琦,陸豪,帶他進來吧,不得再行為難。」

    兩人齊聲應是。

    「樊前輩,和弟子同來的,還有兩位前輩,同樣是為了『丹鳳軒』之事而來。分別是昔日『濟世手』吳文前輩的遺孀和獨子,以及在下的叔父,金嶺三鷹中的『金翅鷹』阮南前輩。」

    樊鐘秀一驚:「如此,你的父親,莫非是**門的前掌門尹雁翎?」

    「正是家先父。」

    「你父親和金嶺三鷹當年和我們七人,也是交情頗深,可惜都是為水氏所害,至於濟世手和女華佗夫婦兩人,昔年更是恩澤江湖,既然是他們兩人前來,老夫自當親自相迎。」

    樊鐘秀說著,場中人影晃動,出現了一名鶴髮紅衣老人。

    「弟子見過師父」。

    「你們兩個,老夫的功夫沒有學會一半,老夫的狂傲倒學了個青出於藍。一會忙完自己去閉關去。」[

    他嘴裡說著,冷不丁伸出手來,抓向了尹劍平的手腕。

    這一抓卻抓了個空,就在要觸到尹劍平皮膚的時候,被他閃了開去。

    樊鐘秀神色一凝,緊跟著足下一滑,捷若飄風般地已來到他面前,嘴裡一笑道:「好身法,賢侄儘管施為。」

    一個好字說出,他一雙大袖霍地向兩下里一分,猛然向尹劍平兩肋之間擠了過來。尹劍平立刻感覺出對方兩臂之上功力疾勁,這一夾之勢端的有斷樹摧石之感。

    他知道樊鐘秀決心要伸量一下自己,來找回剛才丟的面子了,這一招看似意,其實卻是蓄勢已久。

    隨著樊鐘秀遞出的雙手,兩隻腳步霍地向左右同時跨出。休看他這等不顯眼,又似尋常的動作,事實上卻是極具威脅功力。頓時尹劍平就感覺到左右兩方面的退路已被其封住。

    如樊鐘秀這等高手出手,自然比他的兩個弟子不知高明幾許。

    尹劍平只覺得對方所邁出的一雙腳步,不啻具有「踩宮掛門」脅迫之勢。隨著樊鐘秀前進的勢力,整個地湧進來一團勁道,在這團勁道里,尹劍平感覺到壓力十足,前後左右不論你想向哪一方面前進,都較往常大感困迫!最好的應對方法,也就是尹劍平目前改採取的以不變而應萬變。事實上以眼前之勢,他即使想變也是慢了一步。

    四隻膀臂接觸的那一剎,雙方身子都為之大大地震撼了一下,尹劍平的兩隻手是向外張,樊鐘秀的一雙手是向裡面擠,在一陣子內外拉鋸之後,尹劍平的兩隻手開始慢慢向裡面收縮起來。

    樊鐘秀的臉,泛出一片血紅,兩臂之上何止千斤之力,在這股巨大的力道之下,尹劍平確是感覺到難以抗拒。

    「呵呵,前輩神功蓋世,弟子不及,就此認輸了。」尹劍平心中略一猶豫,還是放棄了放手一搏的念頭,這老頭兒性子高傲,不讓他佔點上風,挽回顏面,鬼知道他還會搞出什麼花樣來。

    聽到尹劍平認輸,樊鐘秀臉色果然開朗起來。

    哈哈笑了幾聲,他讚揚地道:「你確是多年以來,我所見過最為傑出的年輕人,我知道你心裡還留有幾分厚道,並未施展出全力。」

    尹劍平心中一愣,卻故作憨厚地和聲笑了起來。

    「剛才你與他們動手的時候,老夫看出你還會金剛鐵腕的功夫,想來我那六弟米如煙和你也是關係不淺,不過剛才你卻是沒用出來。嘿嘿,我拜弟的絕學,我豈有不懂之理,你要是用了,反而要吃個虧了。好了,到此為止,該去迎接那幾位友人了。」樊鐘秀抹著鬍子,樂呵呵地道。

    「前輩真是神目如炬。」對於這位老人,尹劍平已經語了。

    清風堡中,大廳內坐著這裡最核心的幾個人物,主座上坐的是樊鐘秀,左手是一名青衣文士,右手是一名勁裝英俊青年,而客座上坐的是一名藍衣人,左手是吳老夫人,右手是尹劍平,吳慶則站在吳老夫人的身後。

    那柄顏色灰暗的玉龍劍,則正放在桌上的中央。

    「我這裡消息不暢,你剛才說我那拜弟去世,我還以為是壽終正寢,卻沒想到。。。。。。」樊鐘秀拿起那柄玉龍劍,看著上面甘明珠以五指燈留下的指痕,眼中的神色,除了恐懼之外,更有幾分剛毅。

    「又見到了,五指燈,以力淬毒,削鐵如泥,好,很好,昔日的仇,尤未盡雪,今日又添新恨,我姓樊的,和丹鳳軒勢不兩立。」

    「米恩師本來也想來的,不過他這些年頹廢了,又受了驚嚇,病倒在床,只好在居士那裡休養。」尹劍平道。

    「他能活下來,也算是大幸了。」樊鐘秀嘆了口氣道,「昔日我們兄弟七人,如今只剩下了兩人。好在有三位之助,就是那水氏親臨,也有一戰之力。至於她的那個弟子,既然敢來淮上,就先拿她開刀好了。」[

    「銀江已經派出了所有耳目,去打探那甘十九妹消息。」那勁裝青年,樊鐘秀的兒子樊銀江道。

    「哼,她就算不打上門來,老夫也放不過她。」樊鐘秀獰聲道。「這樣,尹賢侄你和銀江配合,主持銀心殿的防務,我主持清風堡,吳夫人和阮老弟和左先生一起,準備居中調度。」

    「就按樊前輩的安排。」尹劍平道。

    「宮琦,陸豪,安排全堡警戒,所有機關埋伏,全部都開啟,所有人員,都到相應位置,另外通知周邊所有的勢力,一旦有對方的行蹤,立刻通知左先生和本座,對於敢隱瞞不報或與對方合作的,殺赦!」樊鐘秀殺氣騰騰地道。

    隨著尹劍平等人的到來,淮上清風堡,洪澤銀心殿這淮上最大的白道勢力徹底地運轉了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5:54
第五百零四章 黑道勢力彙集

     「乖徒兒,時候差不多了。 」夢淵笑嘻嘻地叩響了甘明珠的房門道。

    這些天,當清風堡的白道勢力差點將整個淮上地區翻了過來的時候,夢淵卻帶著甘明珠,在蒙城九丑中郭老八的一處住宅中住得舒舒服服。

    作為曾經梟記的大執行者,夢淵將整個的統籌工作都納入了自己的掌控之中,蒙城九丑和念常等十個人,被他指使得片刻不得閒。而相應的,甘明珠卻空了下來。

    孟子曰:「得天下之英才而教之,樂也。」作為一個優秀的師父,最高興的,當然是有一個才華橫溢的弟子,而甘明珠便是這樣的一個人物。更重要的是,夢淵的武功路數,和她的路數,契合性高得出奇。

    要知道並不是什麼人都適合當好老師的,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當好弟子的。比如

    而在岸邊的大小船當中,有一隻最大的船,此時的船艙中,正靠坐著一個人,這個人足足有七尺高矮的個頭,闊肩,濃眉,一身紫色的緞質長衣,在夕陽下閃閃生光。比較特殊的是他那一張臉,看上去就像是塗了一層黃顏色那麼的黃,稱之「面若金錠」

    確是至為恰當不過,他斜斜地靠在椅子上,七尺壯軀懶懶地伸展著,那副樣子就像是一隻曬太陽的黃額猛虎。

    他是花二郎,十三把刀的老大「黃面太歲」花二郎。

    三十五六的年歲,憑著一身傑出的能耐,掌中一口「三折刀」,囊中一槽「甩手箭」,出道以來所向敵,不及一載,已取得了十三把刀這個組織的魁首位置,緊接著一年整頓。一年擴充,不過是兩年的時間吧,已使得這個組織由原來的數十人擴充到了如今的二百之眾。如今,他們有了固定的地盤,大份的家當,聲勢越來越大。

    但是山矮藏不住猛虎,水淺養不了蛟龍。花二郎是野心極重而有謀略的人!早在一年前,他就覺出阜陽這個地方已經容不下他們這幫子人了,必須要向外擴充。這一年來,他們擴充到了鄰近數縣,和金刀盟、蒙城九丑多多少少有了些磨擦,然而論聲勢威望以及本身的能耐,後二者都難以與十三把刀這個組織抗衡。

    馬一波是個聰明人,面子上讓了一步,更和他有了交情。

    他也尊重馬一波的能耐實力,不願太過逼迫,金刀盟卻沒有這個眼光,這一年沒少吃虧。

    但是這並不是他的最終目的,他想要的,是控制整個的皖地。不可避免的,他最大的威脅,並不是**組織,而是座落在洪澤湖的銀心殿,以及控制銀心殿中樞的清風堡。

    他知道,惟有消滅了樊家父子,才能控制住整個的皖北大局,只是樊氏父子顯然不是等閒的人物,以花二郎目前勢力還不是他們對手。尤其是這一陣子,銀心殿的人沒少找麻煩,十三把刀猝不及防之下,也吃了點虧,這心裡的火,一下子就冒了上來。

    而就在這檔口,蒙城九醜的馬一波找上了門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5:54
第五百零五章 恩威兼施(上)

     「丹鳳軒,甘十九妹。」

    這個名號並沒有讓他有太多的動容。沒錯,水紅芍確實是二十年前凶名一時的人物,但是那都過去了不是麼?倒是相傳的岳陽門覆滅,才讓他有了些興趣。

    「眼見為實,耳聞為虛,既然丹鳳軒按照規矩拿出來這麼些黃白貨色,對付的又是銀心殿和清風堡,那麼我們十三把刀也願意出這麼一分力,不過我手下的這些個兄弟們都桀驁慣了,要他們打打殺殺容易,要他們俯首帖耳地聽話,卻要看這位甘姑娘是否有這個本事了。」

    花二郎是這麼說的,不過不管如何,他們還是來了。

    「馬當家,郭老大,左財神,還有李大麻子,總之今天,我們既要見錢,也要見人。」[

    將幾伙勢力的頭頭腦腦叫了過來,花二郎明白地說出了今天的態度。

    「馬老大,花當家的,姑娘和先生他們來了。」

    花二郎正在這裡和人琢磨怎麼拿捏一番,蒙城九丑中的老四,火赤鏈張方走了進來道。

    「現在是幾時?」花二郎抬了抬眉毛問道。

    「大哥,看天色,該是未時正。」坐在他下手的二當家,莫三畏道。

    「她倒是準時。」花二郎嘀咕了一聲道。

    未時,正是甘明珠約定的會面時分,但是大凡這種聚會,除非是不給對方面子,大多會提早些許時候,這樣幾乎是掐著時間的,多半有自恃身份的意思。

    外面傳來了一陣子騷動,只見河面上一艘畫舫,正飛快地朝著江邊靠過來,整個畫舫,除了舟尾的一名頭戴斗笠的舟子之外,看不到第二個操舟的,但這畫舫卻硬是開出了劈波斬浪的氣勢。

    「這個操舟的人不簡單,是個高手。」

    「混江龍」郭進神色一凜道。

    「怎麼?」花二郎道。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花當家的,看著他的手勢和水花分開的態勢,這人的雙臂之上,少說也有上千斤的氣力。而要是論手法的老練,就是換我姓郭的上去,也不過如此。」

    只見那畫舫到了岸邊,那舟子手中長竿伸出,只是一點,那舟身呼嚕嚕地橫了過來,舟尾劃出了一道清晰的白浪,穩穩地停住了。

    緊接著,從船艙裡一前兩後,走出來三個人。

    這為首的是條標準的七尺中年漢子,穿著一聲灰衣勁裝,四方臉,面若淡金,濃眉如墨,雙目有神,太陽穴高高鼓起,渾身散發著一股子雄渾的氣勢,只是一看,便知道是個手底下極硬的人物。

    在他的後面,是兩個紅袍壯漢,個個膀大腰圓,裸著雙臂,肌肉高高鼓起,一同抬著一口漆木大箱。這箱子似乎極為沉重,即使是這兩個壯漢,都是面色通紅,十分吃力的樣子。只是上了岸,這兩個漢子將箱子一放,發出了咚的一聲,自個兒在邊上喘氣。

    「馬當家的,這位是?」莫三畏問道。

    「那是甘姑娘的一個侍從,姓念,這次甘姑娘來,總共只有三個人,除了姑娘自己,還有一個管家,一個侍從。」馬一波道。

    「各位請了。」[

    念常一邁腿,從船上跳了下來,目光在河灘上掃了一遍,最後落到了花二郎這邊一夥人身上。

    「這位想來就是花當家了,念某失敬了。」念常說著,抱了抱拳。

    「豈敢!」花二郎仍然大刺刺地坐著,抱拳道:「這位想必就是念朋友了?」

    「正是念某。」

    念常眸中閃過一絲怒意,他原本就是入了先天境界的人物,又經過夢淵的指點,一身所學已不在原著的阮行之下,又有了夢淵這個大靠山在,正所謂宰相家僕七品官。又怎麼會將這些個人物放在眼裡。

    「馬老大,做得不錯,人都到齊了麼?」

    「先生交代的事,自然要做好的。」馬一波神色一肅道。

    「很好。」

    念常一提氣,大聲道:「今天,我家姑娘請淮上的各路英雄豪傑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事,大家想必也心裡有數。」

    「我們姑娘說了,丹鳳軒也好,各位也好,在這江湖中,都有一個共同的稱呼,那就是**。我們**中人,和白道,天生就是對立的。他們瞧不起我們,我們也看不上他們。不過在大多數地方,黑白兩道都是並存的,**中人走**,白道中人走白道,相互之間,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也都多少給對方留些分寸。」

    念常頓了頓道:「但是這裡不一樣,這裡的白道,一直騎在**的頭上,騎在你們的頭上,只要他們高興,你們就要夾著尾巴,就像是喪家之犬一樣,這是為什麼?」

    「因為他們勢力強,而且他們有組織,有核心,這個核心,就是清風堡,就是銀心殿,他們就像是兩隻手,死死地卡在你們的脖子上。而相反的,你們沒有團結起來,沒有人站出來說,我來牽這個頭,去翻他們。」

    「所以我家姑娘說,我們丹鳳軒和清風堡有仇,而你們和他們也有仇,我們有共同的敵人,而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

    「各位,你們恨他們,我們也恨他們,我家姑娘現在願意出來牽這個頭,希望大家能夠聯起手來,一起把清風堡,銀心殿,掀他個底朝天。怎麼樣,有沒有人反對的?」

    「銀心殿的那些混蛋們,確實是想趕絕我們。」

    「我們的貨被他們扣了。」

    「最近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

    「早就想和他們拼一場。」

    」

    念常的話,就像是在人心中點了一把火,將氣氛一下子引燃了。

    這些日子被殃及池魚的**群豪們各個議論紛紛起來。情勢一下子向著甘十九妹一方傾斜了過去。

    「這甘明珠倒是有些手段。」[

    花二郎一皺眉,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道:「念兄,你說的話是不道理,清風堡,銀心殿確實不是好玩意兒,我十三把刀這些年和他們纏鬥,死了不少兄弟,這仇是確實要報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們今天來,是為了丹鳳軒這塊金字招牌,也是為了迎接甘姑娘的大駕,更是為了定下個規程出來,而不是大夥這幾百號人咋咋呼呼地叫著去拚命。念兄你雖然是號人物,卻終究不是作主的,不如叫你家姑娘出來,和我們大傢伙見見如何?」

    「既然花兄這麼說了,那我就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沒錯,姑娘今天是來了,而且她也準備見你們,但是事兒到了她的面前,可就沒有什麼回緩的餘地了。」念常冷聲道。

    「什麼意思。」金刀盟的李桐問道。

    「我家姑娘說,你們的屬下,都歸你們自己管帶,所以她要見的,只是你們中真正能作主的幾個人,除了馬頭兒外,也就是花當家的,李當家的,左大掌櫃和郭兄,至於其他的人,由你們五人負責。你們當中有誰不服氣的,一會可以當面向姑娘討教,但是要記得言語規矩些,這裡匯聚了你們五家的精英,都是對抗清風堡和銀心殿的珍貴力量,我家姑娘不希望某一家因為激怒了她而被抹殺在這。」說到最後,念常的語氣也變得冷森森的。

    「好高明的計策。」

    聽了念常的一番話,除了郭進和馬一波一臉平靜,還剩下的三位:花二郎,李桐,左莊都臉色凝重起來。

    在江湖中,丹鳳軒可謂是名聲在外,在坐的幾位,都有所耳聞。他們這番過來,也是因為人多勢眾,不怕丹鳳軒玩什麼花樣,甘十九妹就是武功蓋世,也不可能一個人對付得了所有人,但是船上就不一樣了。如果甘十九妹真是如傳說中的那麼高明的話,以一對三四個,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拒絕的話同樣不好說,人家是一個女人,你們四五個大男人,又多是一方之豪,連一起見她的勇氣都沒有?

    而念常後面的話,更是隱隱說明了另一件事,甘明珠這番劃出道來,就是要收服他們五方勢力,要是服了還好,如果不服,又鬥不過對方,連耍賴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江湖除名。

    見到五人或沉默不語,或交頭接耳。念常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時候還早,各位當家的,我們這次要做的事,本來就是有些風險的,所以姑娘讓我帶了些東西給大家,安安兄弟們的心。只要是今天答應共襄義舉的,這箱子裡的東西,就有他的一份。」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5:54
第五百零六章 恩威兼施(中)


    他微笑著道:「不過這東西有些沉,我臨時雇的兩個挑夫不怎麼得勁,有哪位朋友願意幫一把,把東西拿過來給大家瞧瞧的?」

    金刀盟的李大麻子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他身後的兩個健壯漢子應了一聲,來到那個大箱子跟前。兩人各自彎下身來,一人抄住了一隻箱子上的耳環,驀地向上一提,嘿!這一下子可真是臉丟大了,眼著那隻大箱子只不過微微移動了一下,卻是連地面也沒有離開。

    這兩人不信邪,再次用力搬動了一下,仍然和前一次沒有什麼兩樣,也只是動了一下而已。

    李大麻子眼著自己手下丟了臉,大大的不是滋味。忍不住怒吼了一聲道:「讓開,我來。」一面說,他本人氣呼呼地自己趕了過去。在場不少人都知道這個李桐練的是橫練功夫,這種場面正是他賣弄的時候,見他自己出手,俱都寄以厚望。[

    只見李大麻子的兩隻蒲扇大手張開來,一左一右地按在了大箱的兩邊鋼環上,足下八字步,跨虎登山式地一站,叱了一聲:「起!」那具將近有一人高的大木箱,霍地隨著他的雙手,被舉了起來,全場登時爆起了一陣子掌聲。

    李大麻子這一剎,那張臉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塊紅布也似的紅,足下更像是喝醉了酒似的一陣子踉蹌。倒也難為他,就見他晃晃悠悠地一直走出了十幾步,卻是再也前進不得,「哐當!」一聲,沉重地擱下了箱子,卻只有喘氣的份兒!

    念常沒有笑,但是他眼中的笑意,只要不是瞎子,誰都得出來。

    花二郎打了個哈哈站了起來道:「來甘姑娘這份禮確實不輕啊,既然如此,我這個主人就活動一下吧。」

    「那念某就等著瞻仰花當家威風了。」

    念常笑道。

    他知道這箱子是夢淵出的主意,這個箱子裡面,放滿了黃金錠子,箱子的外殼,更是用鉛鑄的,整個箱子加一起,真的有上千斤重。而這樣設計的目的,一方面是搓搓這幫漢子的銳氣,更是為了稱稱對方的份量。

    花二郎正要向前,他身後忽地閃出了一人道:」當家的且慢。」

    能站在花二郎身後的,正是十三把刀裡的二當家「緊背低頭」莫三畏!

    莫三畏盯著念常道:「只不過是個箱子罷了,還不需要勞動花當家的出馬,莫某人還不相信二十年學藝,就連這點能耐都沒有。」

    花二郎微微一笑,點頭道:「二哥你就辛苦一趟吧!」

    「當家的放心。」

    一面說著,莫三畏已來到了那個大箱子面前,只見他面對著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頓時就見他平坦的小腹部霍地脹起了甚高一大塊來。

    念常微微一驚,這個莫三畏居然練有混元氣功這手功夫,而且造詣不低,這幫江湖人物中,也確實是有幾個好手。

    他這裡轉念之間,那個莫三畏的兩隻手已經搭在了兩邊箱蓋角上。莫三畏生就的瘦骨磷峋,兩隻手一經用力,上去真像是兩隻雞爪子似的。也就在他的一雙手方自搭上的一剎,眼著那隻幾有一人高的碩大箱子,霍地隨著他兩隻手的一個舉勢,驀地抬了起來。緊接著這個莫三畏右手向後一掄,已把這只大箱子背在了背上,掂了一下重量,莫三畏這才起動雙步,把這只箱子抬到了眼前。

    莫三畏這時臉上也有些紅了,微微喘息著瞪著念常,冷冷地笑道:「念兄,這只箱子要擱在哪裡?」

    「莫兄好力氣,這本來就是要給大傢伙的,花當家著辦就是。」念常臉上露出了笑容道。

    莫三畏點了點頭,把箱子放了下來,撲通一聲,竟硬是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半尺來深的坑來。這口箱子的份量,實在是有些夠嗆。

    念常道:「這是姑娘為大家這次行動籌備的黃貨,只要是願意出一份力的,這箱子中的東西,便有他一份,當然,具體如何分配,就由各位當家的自行決定了。另外,姑娘也說了,有誰在這次行動中出力大的,立下功的,另行還有犒賞。」[

    說著,他他的兩隻手已分別按在箱角的兩處暗鎖之上,一按一拍,只聽得「卡喳」一聲,箱子的蓋子霍地敞了開來。

    一蓬金光異彩,陡地由箱子裡湧現出來,四周圍攏過來的人,人人臉上都變成了黃金顏色。這箱子裡的,放得滿滿的,都是金塊金葉子,黃金的份量要遠遠高於白銀,也就是一整箱的黃金,赤金,才能夠有這麼可怕的重量。

    在坐的這幾位,都是一方之豪,但是這拿上千斤的黃金砸人的,卻還是第一次到。

    一下子,每個人都呆了,眼睛瞪著,嘴巴張著,臉上流露著窮的貪婪!

    「丹鳳軒真是好大的手筆。」

    花二郎是第一個從這樣的視覺衝擊中醒過來的,著眾人痴迷的神色,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傢伙,只是丟出了這麼一箱子黃貨,就在諸人之間播下了不合的種子,財帛動人心,這分配本來就是一件不怎麼好辦的事,而有著這樣一件事放在心上,下面這五方勢力想要一條心,恐怕是難了。

    想到這裡,花二郎嘿嘿一笑,帶著幾分玩笑口吻道:「甘姑娘的誠意,我們是確實到了,只不過我也想問一句,你家姑娘倒是不怕我們就吞了這一箱貨,不辦事麼?」

    「當然不怕。」念常冷笑道:「花當家在江湖上的名號,怎麼也值這些東西。而且不瞞各位,我家姑娘籌集這些黃貨,只不過用了不到一個月時候,以姑娘和先生的能力,要籌集這些東西,不過是個把月功夫而已。而且若是有人敢做的話,我丹鳳軒的手段,可不是擺著的。別的不說,僅僅是『七步斷腸紅』這五個字,就足可讓各位的基業變成一片死地,更何況我家姑娘和先生的身手之高,可不是在下這等三腳貓可以比擬的。這些馬當家的應該清楚。」

    花二郎了馬一波,見到他微微點頭,知道這念常的話,大致屬實,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如此,花某便和諸位當家的一同,等待姑娘的接見了。」

    「好,各位請。」

    在念常的引領下,這五位首領人物,一併走到了畫舫的艙室前。隔著那一襲珠簾,能夠到艙室中的些許佈置,以及,那個人兒。

    那是個面籠輕紗的少女,一頭烏黑長發捲了個兒臂粗細的大辮子由後向前,甩落胸前,白皙的肌膚,在黃昏的天色之下閃著玉般的顏色。

    一襲淺紫色的緞質長衣,長長地曳向腳面,卻在腰際加上了一根細絛。另外在她的兩側肋部,各佩戴著一口用紫紗包裹的短劍。

    或許是知道了眾人的到來,少女從桌旁站了起來,修長的嬌軀,讓人腦中都閃過了「亭亭玉立」四字。

    雖然隔著一道簾子,但只是驚鴻一瞥,便可知道這名少女,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兒。

    若是平時,這幾個江湖人物目睹美人當前,說不定上來就亂了規矩,做出些下流舉動來。但是在這當兒,當對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落到五人身上的時候,包括花二郎在內,都感覺到了一陣心悸。

    那是弱者面對強者,下位者面對上位者,食物鏈的下游面對上游者的一種形的震懾。

    對方的那個少女,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一般的耀眼,而每個人都感覺到了,只要對方願意,就可以把利刃插入自己的身體。

    隨後,便是風。

    周圍似乎一下子黯淡了下來,雖然眾人是站在甲板上,頭頂著天空,在數丈之外,便是泥灘,便是那幾百兄弟,但是在這一刻,這船上船下,就好像被一股形的力量所分割,分成了兩個世界。[

    便在此時,艙中少女輕啟櫻唇,銀鈴般的聲音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幾位當家的,我聽說過各位的大名,也知道各位都有一身不錯的藝業。我們練武之人,都有一顆爭強好勝,不願臣服於人之心,這很好。不過在這次的行動中,我需要各位聽從我的號令,難免的,會有人對我不服,而我也不願各位之中,有誰有所損傷,所以我給各位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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