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無限武俠夢 作者:春秋散人(連載中)

 
aszk555249 2013-4-21 11:23:3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8 141389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22
第五百三十七章 殺人放火金腰帶

  
    「還真是殺人放火金腰帶啊。」

    雖然保持著對後面半句話的反對態度,夢某人躺在船艙中,盤點著這一行的收穫。

    與大木上人一戰,夢淵再次動用了天魔解體的底牌,擊殺了對方。若是在過去,動用天魔解體的後果,就是直接在這個劇情中歇菜,但是他所修習的內功,卻極大地降低了天魔解體的負面作用。

    天濁地沌混元功,這門天下最為邪門的武功,當練至高深境界後,終於體現出了它的價值。

    首先是讓一個人修煉陰陽兩種對立的功體成為可能!

    眾所周知的,一個武者修習的內功屬性是相對單一的,或陰,或陽,也有少數處於中性的,即使同時修煉對立的功體,也必須在內功略有小成之際陰陽相融,龍虎交匯,否則就是走火入魔,經脈盡斷的下場,如金庸《俠客行》中的石破天,僅僅是人體本身的陰陽屬性經脈修煉,就搞得生死兩難。古龍《大旗英雄傳》中的夜帝之母以女子之身強練嫁衣神功,練得人事不知,要想像夢淵這般同時具有嫁衣神功和明玉功,且兩者相對獨立存在的,那是不可想像的。

    這門邪功卻獨闢蹊徑,需要將一門陽性內功煉製極高深境界,然後悉數毀去,再從頭練起,同時練一門屬性相對,品階相當的yin性內功,讓兩者反覆淬煉原本已經相當堅韌的經脈,直到能夠完全承受兩種內力的復合作用,其工程之大,難度之高,歷時之久,可謂前古人後來者,若沒有絕強的毅力,絕世的奇遇以及冠絕古今的岐黃國手相助,根本不可能成功。

    其次是讓相對內功的爆發性強,為霸道。

    內功的屬性是需要磨練的,同屬性的天材地寶,能夠讓內力的屬性得到強化,但是這種強化是壯大,而不是磨礪,而不同屬性的內功之間不斷地衝突,則可以讓內功在對敵時的攻擊性強大。孟子曰:「入則法家拂士,出則敵國外患者,國恆亡。」說的是類似的道理。比如大木上人的一身內家罡氣深厚比,但是他一貫以強凌弱,遇到比他弱的對手,可以恃強凌弱,但當遇到和他實力相當的對手時,內功質量不高,攻擊性不強的弱點就暴露出來了。

    而當夢淵將這門功夫和天魔解體**結合起來的時候,這門功夫的第三大特點就體現出來了,那就是驚人的承受能力。用一個現代的比方來說,就像是一門火炮,炮膛,炮管的強度越高,承受能力越強,口徑越大,威力也就越大。如果火炮本身強度不夠,那麼火藥威力大了,炮還沒打出去,炮膛頂不住炸了,炮管也裂了,那炮就廢了。

    靠著這門功夫和蘇櫻給他備下的靈藥,夢淵要做的只是養幾天傷,就又可以活蹦亂跳了。

    這次的收穫是巨大的,畢竟彙集了合沙祖師,大木上人兩位宗師人物的一生收藏,即使是見多識廣的夢先生和甘十九妹,也為這次的收穫而心花怒放。

    首先說大木上人,雖然境界不高,但也是活了過百歲的人物,約莫一個半甲子的積累,豐盛比,僅僅是金銀珠寶,交子銀票,加在一起就有近百萬兩之多。當然,這是不能帶回主神空間的,夢淵也樂得慷慨。

    武功秘籍三本,其中一本名為「紫陽秘籍」其中記載著幾門道家玄門正宗武學的法門,大木上人一身所學的基礎,大多數來自於這本秘籍,其中的紫陽罡氣,是道家玄門罡氣的典型代表,記載有「流雲飛袖」「天罡七星步」這兩門極具代表性的道家功夫。

    另一本則是大木上人自己的習武心得,包括了「摧山掌」,「靈蛇槍」等一些運用的法門,不過大木上人本身資質平平,這兩門功夫中靈蛇槍列入了玄階上乘,而催山掌則只玄階中游的評價而已。大木上人在武學上的成就,基本就是得了些前人遺澤,然後靠活得夠久累積出來的。

    最後一本是本佛門的《洗髓經集注》,說的是易經伐髓的法門,這東西對夢淵和甘明珠等人已經沒有任何用處,直接給了萬斯同。

    而真正讓夢淵動容的,則是紫陽真人留下來的一本雜記,其中居然記載著道家煉丹之術和若干丹方,其中尤其是冷香丸,烈火丹和紫金丹三種丹藥的價值最高。

    冷香丸是一種治療內腑傷勢的良藥,能夠癒合五臟六腑的內傷,對夢淵的天魔解體**的後遺症也十分有效。

    烈火丹是一種強化陽性內功屬性,修煉玄門至陽罡氣的輔助藥物,其主藥是一種名為「火棗」的奇異果實,當年紫陽真人在谷中發現一片紅土地,適合種植熱性藥物,其中自然生長的一種奇果「火棗」對陽性內力的培養具有神奇的功效,於是就留在了此地,並與合沙祖師交好,也傳下了衣缽,被大木上人所得。

    紫金丹是一種強效的提神藥,有聚斂精氣,壓制痛苦的效果,也適合用於救命,而且幾乎沒有後遺症,其主要材料在山谷中也有種植。

    好吧,武俠世界中不是只有擅長戰鬥的武者,道門高人中,擅長種植各類藥材,精通醫術和丹道的也不在少數。

    至於大木遺留下來的寶物,便是那一條長槍,一件護身軟甲和一件風衣了,萬龍兩人中沒有人擅長用槍,於是取了蛇皮軟甲和風衣,而那條長槍則被夢淵收了起來。

    相比較大木上人的收藏,合沙宗師的東西不多,卻是精品,《合沙奇書》上中下三卷,記載了合沙宗師的一身所學所悟,此外還有合沙宗師昔年行道用的一口長劍,歸了龍十姑。

    在整個的收穫中,萬斯同和龍十姑兩人拿了大頭,但夢淵和甘明珠,卻拿到了他們所想要的東西。

    隨後的幾天,夢淵一邊養傷,一邊參悟合沙奇書,他和甘明珠都是具有過目不忘之能的人物,先是囫圇吞棗背下,再仔細琢磨,自然就有所得。而萬斯同,龍十姑兩人底子太薄,要真正得到好處,時間就要花得久了。

    如此過了七八天,萬斯同首先坐不住了,想起雁蕩山上的花心蕊,比的懷念之外,也有幾分心怯。

    老實人心中藏不住事,萬斯同的心思,又怎麼能瞞得過夢淵,於是一行五人出了山谷,雇了條大船,沿江而下。

    這是條頗長的水路,經杭州到錢塘口,沿途經富唇江、浙江、蘭江而至蘭溪,當經過杭州時,傻尼姑若愚匆匆而至,帶來了龍十姑外婆病危的消息,於是龍十姑匆匆離去,也帶走了此行收穫的大多財物,並將夢淵的那一份轉化成了銀票。

    「夢兄,我們在蘭溪上岸,歇上一宿,然後走麗水縣,再繞青田到溫州,下樂清,到了樂清縣離雁蕩只有七八十里地了,我的家就在北雁蕩,按照路程算,再有最多半個月,我們就可以到了。」

    龍十姑離去後,萬斯同似乎自在了不少,這讓夢淵有些好笑,和他認識的其他幾位主角不同,萬斯同的性子純樸善良,但有些軟,沒有一個真正的強者所應有的那種風骨,有些自尋煩惱的成分。若類比一下,就有些像是古龍筆下未成熟期的李尋歡,金庸筆下的陳家洛,張忌之類的人物。

    要改變這種人物的性子,必須要有大悲大喜的刺激,與適當的引導,否則的話是難成大器。當然,若是張忌那種連父母大仇都能夠輕輕放過的奇葩,就是夢淵願意去扶,也是扶不起來的。

    夢淵並不打算由自己來給萬斯同上這一課,他知道,就在不久的未來,萬斯同會經歷他人生中的第二次重大打擊,也是真正的對過往的自己的一種否定,而這正是夢淵所希望看到的,在原著中,萬斯同的轉變並不徹底,而夢淵不介意在適當的時候推上一把。

    到了蘭溪的時候,遇到了一場雨,好在並不持久,第二天天亮時,雨已經停了,走在蘭溪的街頭,道路還是濕濕的,但已經攔不住萬斯同的心了。

    這些天,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懷中那幾本武功秘籍的價值,他還年輕,只要在家中苦修幾年,重出江湖時,就是一代宗師,那是多麼美好的憧憬啊。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6-6-6 16:23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22
第五百三十八章 驚變
  
    雁蕩山道四通八達,由於峰嶺太多,行人極容易迷失路途,可是萬斯同卻對這裡熟悉之極,他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座小刃峰

    在往峰上行走的路途中,他的心反倒是不再那麼沉著了,他渴望著一見心上人,此刻到底情形如何,對於他來說,實在還是一個謎

    「翻過前面這座小刃峰的峰頂,就是冷碧軒了,這裡曾經是我天南一派的發源之地,後來門派遷走時,師父便把這裡交給了我打理」

    萬斯同的心情很不錯,一邊指點著路上的景色,一邊向夢淵等三人介紹著

    他的話音在翻過山頭的時候嘎然而止,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完全驚呆了

    只見就在昔日的「冷碧軒」座落之處,此刻竟修築起了大片的圍牆圍牆上,開滿了一種紅色的小花,遠看過去,這圍牆就像是一條伸縮的火龍一般

    由圍牆往裡面望去,有畫樓的閣角,有開著藤蘿花的搭棚架子,這哪裡還是昔日那一個他所熟悉的簡樸修真之處,根本就成了金碧輝煌的深宮廣第

    萬斯同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在幽雅的藤蘿花架覆蓋下,那座用大理石鑲就的大門上,有「冷碧軒」三個大字,那是用朱紅的顏色,抹飾在墨綠色的大理石上的

    很明顯,這裡非但是已經換了主人,還被人任意擴展了一番,完全沒了當時的初衷

    地方如此,人又如何?

    萬斯同的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連手都抖了起來

    「萬老弟,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

    夢淵的聲音忽然在他心頭響起,就像是一杯冰水澆在了他的心上,讓他冷靜下來

    「清音訣」

    萬斯同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方才須臾之間,他竟是心神失守,在上等武學境界中,這是最容易引起心魔入侵,造成心神上的破綻的,看似普通,卻不可小覷

    「多謝夢兄」

    夢淵點了點頭,繼續道:「這裡是你家,你是這裡的主人」

    這無疑給萬斯同增加了幾分底氣,原本的驚訝,此時也已經轉換成了憤怒,他走到大門前,用手一推,卻沒有推動,這大門是從裡面閂住了

    若是以萬斯同原本的ing子,多半會老老實實地扣門然後詢問,不過和夢淵在一起呆久了,也多少學了些夢淵的處事風格

    「這是我的家,我回家為什麼還要外人來給我開門?」認定了自己家被鵲巢鳩佔的萬斯同想道

    嘎拉一聲響,門閂被他用內家功力震斷,兩扇大門一下子敞了開來,裡面頓時響起了幾聲女子的驚呼聲

    「夢兄,甘姑娘,念兄,請」萬斯同說著,當先向裡走去

    「是誰啊」

    裡堂傳來一聲帶著幾分抱怨的詢問,一個身穿翠綠襖褂的侍女走了出來,看到萬斯同,一下子怔住了

    「少爺,您回來啦」這侍女請了個安,大聲叫道:「是少爺回來啦,你們別鬧了,快出來迎接」

    還沒等萬斯同回過神來,這侍女露出謙卑的笑臉道:「花姨這兩天不太舒服,正天天盼著您來呢」

    「慢著」萬斯同一頭霧水地道:「你認識我?」

    「你,你不是少爺麼?」侍女露出驚訝的神色,仔細打量起萬斯同來

    「你說的花姨是誰,她是不是叫花心蕊?」萬斯同問道

    「是啊,原來少爺您在和奴婢鬧著玩啊」侍女轉驚為喜道

    萬斯同略一猶豫,急著往大堂中走,一進門,便看到一幅畫像,一男一女,都是神采飛揚,女子正是花心蕊,而男子騎著一匹白馬,是一個頭戴紅色彩帽,身著白羽披肩的英俊少年,他背後繫著長劍,劍穗飄揚,十分俊逸瀟灑奇怪的是,那男子面貌與萬斯同有仈激u分相似,只是眉宇之間的高傲驕狂之氣和華麗的衣著,與萬斯同格格不入

    「你,你不是少爺」跟進來的侍女忽然叫了起來,原來萬斯同和那畫上少年雖然相似,但是氣質風度上迥然不同,因為行走江湖經歷風雨,皮膚要比畫中人黑了許多

    「來人哪,有人冒充少爺」

    那侍女大聲叫道,裡面又沖出來兩個丫鬟,身手矯健,都是身懷武功,齊齊一伸手,揮掌向著萬斯同拍來

    「好膽」萬斯同此時已經猜到了幾分,心中感情激盪,見到那兩個丫頭出手之中,竟然蘊含了「大摔碑手」的硬功,真個被打上,就是骨斷筋折的下場,頓時心中火起

    萬斯同雖然武功算不上高手,卻也是身出名門,絕非等閒,他上身晃動,閃開了對方這一式狠招,就式向外一分手,已用小擒拿手功夫拿住了兩人手臂,一發勁,就聽格拉一聲,兩女的手臂就脫了臼

    「心蕊,我是萬斯同,請你出來一見」萬斯同哼了一聲,一提氣喝道

    「花姨,你出來,這人凶悍,婢子們應付不了」那翠衣婢女也道

    裡間沒有應答,但夢淵聽得真切,有人緊張的呼吸聲,分明是眼下的情況,讓其也亂了方寸

    萬斯同嘆了一聲,繼續向內道:「心蕊,這一年多來.我想得你好苦,好容易回到家,你卻不願見我,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亦或是發生了什麼事,希望你能給我個說法」

    裡面依然是良久沒有回音,只是隱隱有急促的呼吸聲,不過萬斯同這時候兩眼含淚,情緒激動之極,哪裡分辨得清

    「你這個無賴,花姨不願見你,你還糾纏不清,這裡可不是由得你撒野的地方,一會少爺來了,怕不打斷你們幾個的狗腿」那侍女見狀,罵罵咧咧道

    夢淵見萬斯同驟逢劇變之下,有些進退失據,當即冷笑一聲道:「明珠」

    「是」

    甘明珠會意,纖指一點,那翠衣婢女痛叫一聲,蹲了下去,她的一條小腿折了過來,明顯是斷了

    「出言不遜,斷汝一足,以敬傚尤」甘明珠淡淡地道

    「啊,殺人啦,花姨,救命啊」另兩個婢子一見,殺豬般地叫了起來

    「你們,想死麼?」甘明珠嘴角微微勾起,淡淡地道

    她的聲音雖然平淡,但是落在兩人的耳中,卻像是惡魔的呢喃一樣,那種冷漠,還有散發出來的殺氣,無不說明這個紫衣蒙面少女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女

    甘明珠的手段,又怎麼是萬斯同能夠比擬的,只是小試牛刀,裡面就傳來了腳步聲

    「你為何要如此逼我,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相見真如不見」

    門開了,走出來一個絕色少婦,頭梳疊螺髮式,前面留著劉海,發上插著一珠一釵,宮樣娥眉,鬱鬱秋水,帶有憔悴和憂愁,可麗姿天生,看來只是增豔麗

    望著萬斯同,她的眸中也滿是淚水,只是不曾流淌下來,她的腹部高高鼓起,大腹便便,竟是身懷六甲

    萬斯同驚呆了,他怔怔地望著這似曾相識的女子,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四目相投,默然無聲

    「呃,萬老弟,你離家有多久了」夢淵的聲音幽幽地想起

    「差不多有十個月」萬斯同茫然地答道

    「是麼,她的身孕有九個多月了」夢淵的聲音很冷,像是一把利刃劃破了死寂

    「心蕊,你」

    萬斯同聞言,眼睛都紅了,差不多一年前,他被花蕾所傷,離家尋求名醫高手救治,而夢淵的話,無疑是揭開了兩人間薄紗,將無可爭辯的事實,放在了萬斯同的面前

    這個他深愛的女子,就在他離開不到半月,就和其他男子有了親密的關係,而今,已經到了即將瓜熟蒂落的時候

    「沒錯,你剛走不久,我就遇到了葛金郎,我現在的丈夫,我已經是他的妻子我本來不想見你,可是你們苦苦相逼,我只好出來見你,如今你已經見過了,可以走了」

    「心蕊」萬斯同哆嗦著,還想說什麼

    「萬老弟,她說得對,我們該走了」夢淵伸手拉住了他道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天涯何處無芳草,大丈夫何愁無妻,難道你要效那等懦弱孺子,在這裡哭號哀求不成?」夢淵淡淡地道,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完全壓制住了萬斯同無力而茫然的猶豫

    「你們快走,最好到蒙古去,不要再回中原,金郎是上丸天宮葛神君之子,武功高強得很,要是他知道了今天的事,不會放過你們的」花心蕊好心地道

    夢淵走到門邊的腳步突然停下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6-6-6 16:24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26
第五百三十九章 禍水

     「蠢女人。」

    夢淵嘆了口氣,徐徐地轉過了身子。

    「原本我只是想給萬老弟一些時間,讓他在一兩年後向你的那位葛金郎挑戰的,但是現在,我想我有理由親自見見這位葛金郎了。」

    「夢兄,你不必。。。。。。」萬斯同大驚,上丸天宮葛鷹乃是和其師三合老人齊名的一代武林梟雄,武功深不可測。他實在不想為了自己的事將夢淵也牽扯進來。

    「妨。」夢淵淡淡地道:「葛鷹之名我也聽過,我正好想當面問問他,他怎麼管教兒子的,又有何德何能能讓夢某人躲他躲到蒙古去。」

    (叮,觸發支線任務,挑戰上丸天宮,替萬斯同出頭,在四個月內上天台山上丸天宮,挑戰並擊敗宮主葛鷹,可選支線,讓萬斯同擊敗葛金郎。)

    夢淵話音剛落,便收到了主神發出的任務,如他所盤算的那樣,萬斯同身為劇情主角,正是引發原劇情各重要任務的關鍵人物。

    「你這蠢婦聽著,夢某人不怎麼喜歡欺負女人,不過這裡是萬老弟的基業,夢某就替他收回了,限你們三天之內搬走,三天之後我們再來此地,若是看到你們你們還在,就別怪夢某人手下情。這三天中,我們在楓林鎮上客棧居住,姓葛的有什麼不服的,儘管到那裡找我們。」

    夢淵丟下幾句話,帶著萬斯同等人,轉身離去,只留下花心蕊等人,驚恐茫然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按照江湖規矩,夢淵這就是劃下道來,當面挑戰葛家了。

    雁蕩山下,楓林小鎮,紅葉醉人。夢淵直接包下了鎮上客棧,落下腳來。

    這鎮子很小,客棧自然也不大,設備簡陋,卻也清淨。夢淵陪著萬斯同,在大堂裡找了張中央的桌子,要了幾個尋常小菜,就著帶來的陳年紹酒,小酌幾杯。

    「征衫穿破誰針線,點點行行淚痕滿,落r解鞍芳草岸,花人戴,酒人勸,醉也人管!」

    在小店外面,聽到隱約有人唱著荒涼走板的腔調,萬斯同抬眼望去,見是一鬢髮蒼白中年男子,牽了匹瘦馬,蹣跚而行。

    也是傷心人別有懷抱,萬斯同微微眯起了眼睛,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這酒雖然香醇,但嘗到嘴裡,卻有著三分苦澀的味道,是他的心。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萬斯同是心事重重,夢淵也不去理會,只是不斷喝著小酒,這淡淡的愁緒,便隨著酒香,瀰散開來,外面下起了細細的小雨,看上去好不寫意的樣子。

    幾聲急迫的鑾鈴聲打破了這鄉間小鎮的寧靜,夢淵抬起頭,向外望去,只見得有兩匹駿馬疾馳而來,在這僅容兩人並肩通過的山道上,絲毫沒有減速。這兩匹駿馬一黑一白,分別馱著一名年輕的公子和小廝。

    這兩匹馬速度極快,轉眼間到了近前,先前那牽著馬緩緩而行的中年人,已經和這兩人對上了面。

    說是遲,那時快,只見那公子呵斥一聲:「滾開!」,手上的馬鞭,已經狠狠地抽在了對方的臉上,那中年漢子慘叫一聲,仰面便倒,那公子還不解氣,他單手一帶馬韁,身子旁側,猛地一腳直向對方頭上踹去。

    這公子腳上穿的是鑲鐵的馬靴,這一腳踢出虎虎生風,竟是要直接取了那中年人性命。萬斯同一見大怒,但雙方間距足有十幾丈,他想要救人,哪裡來得及。

    「哼」

    夢淵猛地輕哼了一聲,這一聲中,他已經用上了大悲咒的心法,擰音成束,傳到了那公子坐下駿馬的耳中,那馬兒哪裡經得起這個,嘶叫一聲,突然人立而起,那公子力道十足的一腳,擦著中年人的頭皮滑了過去,留下了一道血痕。

    那中年人嚇得噗通一聲坐倒在地,一下子呆住了,而那公子一腳踢空,用擰了力,也是從馬背上翻滾了下來,身上的一襲華麗的羽衣,也被馬鞍掛破了。

    「去死」後面的小廝見狀頓時惱了,跳下馬來,抽出腰間長刀,一刀向那中年人砍去。

    萬斯同先前不及反應,這時卻已經是撲了出去,他雖然武功不怎麼高強,但也是出自名門,這段r子又屢獲奇遇,更有夢淵,龍十姑這等巔峰,一流高手的指點,怎麼也是有了些進境的。

    萬斯同身形如大鷹一般一陣晃動,手掌驟然探出,一把就抓在了刀背上,那小廝嘴裡罵罵咧咧,使勁抽刀,又怎麼可能抽得動。

    萬斯同乃是一副俠義心腸,看到這小廝心狠手辣,動輒打算傷人性命,也是惱了,一抬手,另一隻手掌就貼在了他肋下。

    這是天南派的一手殺招,叫乾元問心掌,乃是標準的以內家掌勁傷人的厲害招式,也是萬斯同心存仁厚,不想殺人,這一掌便避開了心口的位置,饒是如此,這一下也不是這小廝能消受得起的。

    「嘭」地一聲悶響,這個小廝嘴裡發出一聲喊叫,腳下踉蹌著晃出去七八步,摔倒在地上不動了。

    「好小子,你敢管本公子的閒事,還敢出手傷人,想來是活得不耐煩了,我葛金郎今天不超度了你,就對不起鬼面神君傳人的這塊招牌。」

    這時候羽衣公子也是從地上爬了起來,莫名其妙地出了這麼個大醜,頓時將看到這一切還敢插上一手的萬斯同恨到了骨子裡。不過他也不算是草包,在動手之前,先將老爹的牌號亮了出來。

    這公子自然就是葛金郎,也就是花心蕊找的那個男人了,他的父親鬼面神君葛鷹乃是天地間的一個怪人,所練武功不是怪異絕倫,而且生性殘酷,動輒殺人,武林中人提起他來,不談虎色變,更開拓了天台山上丸天宮的一塊基業,坐下有弟子侍從上百人,算是一片不弱的勢力,其兩個弟子降龍伏虎二尊者,乃是進入了先天境界的強者。

    「你就是葛金郎。」

    萬斯同見到這人和自己長得有七八分相似,又聽到他報出名字,心中又是憤怒,又是心痛,眼中也滿是悲憤之色。

    葛金郎冷笑一聲,待要出手,忽然感覺到心頭似乎壓住了一塊石頭,讓他提起來的一口真氣,硬是消退了下去,他心中大駭,才注意到場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出來三個人。

    「萬老弟,你心境不穩,且下來休息片刻,常,你上去試試這位葛鷹的傳人,看他得到了他老子的幾分真傳。」

    說話的自然是夢淵了,外面這麼大動靜,早已驚動了甘明珠和念常,一起走出了店來。

    萬斯同修養功夫不深,遭逢驚變,有些心神不守,實在不適合在此時與一個實力還在其上的對手交手,而若是自己或甘明珠出手的話,那也太欺負人了,夢淵雖然有些惡趣味,但是對諸如「暴打小朋友」之類的以大欺小行為也是不怎麼喜歡,更對萬斯同沒有什麼好處。倒是念常剛剛穩固先天境界,正是需要大量動手交鋒的時候,後天后期的葛金郎,堪堪是個對手。

    「豈有此理。」

    葛金郎已經從方才突如其來的威壓中恢復過來,看到夢淵僅僅叫了個僕從裝束的漢子出手,原本被驚訝取代的怒火再次熾烈起來。

    想也不想的,一式二龍搶珠,朝著待要轉身後退的萬斯同兩眼插去。

    「哼」

    念常眼中寒光一閃,幾乎在葛金郎出手之後,便搶上一步,一拳向他頭部轟了過去,這一拳樸實華,乃是江湖中不入流武師都會用的「衝天炮」,但在念常手中打出來,卻是轟地一聲悶響,如雷鳴一般。

    「先天之上弱者!」

    這是江湖中頗被廣為流傳和接受的一句話,只因為在江湖中,能夠到了先天境界的,如不是隱世奇人,就是成名立萬的高手,每一個都有著開宗立派的能力。

    在江湖人口中,常常會說某某人是先天高手,而極少有人會用量詞如十個,百個之類來稱呼先天高手,除非這人活得不耐煩了。[

    葛金郎猛地察覺不對,但念常出手何等迅猛,哪裡容得下他變招,只好猛地一縮脖子,就聽到頭上一聲碎響,他的束髮金冠被拳風擊破,掉落了下來,頓時披頭散髮,好不狼狽。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26
第五百四十章 天台之變

     葛金郎哪裡吃過這個虧,頓時也顧不上萬斯同了,雙手化指為掌,倏地向右邊一翻,這一招名喚「孔雀開屏」,只見他五指箕開,和左掌遙遙交叉著,直向念常臂上划去!

    念常臉上依然帶著一分淡淡的微笑,仍然是身子微傾,依然是一拳擊出,這一拳普一出手,空中頓時響起了一聲爆鳴,就像是一把極為沉重的武器,重重地揮落下來,不可抵擋。

    「韋陀杵!」

    葛金郎怪叫了一聲,招至半途,復又功而返,慌不迭地閃躲開去,勁風擦身而過,直震得雙耳嗡嗡作響,好不難受。

    原來這念常得到夢淵的指點後,以密宗心法為基礎,將自己一身所學中與之不相容的部分盡數捨去,僅僅保留了最適合**,內修密宗「臨兵斗者皆陣列於前」的經義,外參金剛大力,般若密乘之功,一身功夫已經開始自成體系,若是這一步完成,則這個世界上就又多了一名宗師![

    大力金剛掌!韋陀杵!密宗大手印!

    這便是念常如今所專修的功夫,若是以金庸大師筆下的人物來形容,念常如今的實力,比神雕中的達爾巴只強不弱。要知道達爾巴的幾個弟子,所修習的功夫,可是連五絕之一的洪七公都為之讚歎嘉許的。

    這兩人普一交手,葛金郎就連續吃了虧了,他的拳腳功夫走的是陰柔狠毒的路子,專修指掌,以點,劃,戳為主要的攻擊手段,但遇到了功力勝他一籌,又走的密宗金剛猛撲路子的念常,就好像拿匕首的對上了拿開山斧的,氣勢上完全被對方壓制。

    兩人交手不過十餘合,葛金郎閃避慢了一瞬,被念常一掌拍在肩上,就像是被鐵錘敲了一下一樣,朝後一個跟頭栽了出去。

    「不過如此。」

    念常道,方才的一番交手,他已經知道自己這些日子大有長進,心中很是高興。

    葛金郎捂著肩頭,齜牙咧嘴,剛才念常的一掌,打斷了他肩頭的骨頭,雖不算什麼大傷,卻也要休養月餘功夫。他從小心高氣傲,哪裡吃過這種苦頭,見到念常退後,便不聲不響一抬手,從袖中射出兩口飛刀。

    這兩口飛刀,長有八寸左右,薄如紙片,光華閃閃,十分耀目,在刀柄上各有兩條半指粗細的刀衣,色作鮮紅,看來極為刺眼,只是一閃,就到了念常身後。

    「哼。」

    不待夢淵動手,香風習習,身形閃動間,甘明珠身子一晃,兩口飛刀已經到了她手中,她反手一揮,這兩口飛刀原路回歸,將葛金郎一雙肩窩紮了個通透。

    念常大怒,抽出淬毒玉龍劍,就要取葛金郎的性命,卻被夢淵攔下道:「看在葛鷹的面子上,暫且留他一條小命,待過些日子,我等上天台山,找葛鷹晦氣時,讓萬老弟與他了結恩怨就是。」

    他說著望向萬斯同道:「萬老弟,若是讓你和他交手,你可有把握勝他。」

    萬斯同臉上一紅道:「慚愧,現在的我,恐怕要比他遜上一籌,不過要是給我半年功夫,我相信他不會再是小弟對手。」

    夢淵眯了眯眼睛道:「半年太久,三個月功夫,我要你能夠在眾人面前,正大光明地格殺他,你可做得到。」

    「這。。。。。。」萬斯同心中略微猶豫,但是想起了花心蕊,正所謂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頓時咬牙道:「我能!」

    「很好。」

    夢淵撫掌笑道:「這才是我的兄弟,那麼,對於下面的三個月,你準備好了麼!」

    三天後,夢淵等人再至冷碧軒,已經是人去樓空,受了重傷的葛金郎連屁都沒敢多放一個,便帶著花心蕊和那些個侍從,回天台山找他老子哭訴去了。

    而讓夢淵有些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是,接下來的三個月,這雁蕩山上格外清淨,葛鷹並沒有急著為他兒子出頭,打上門來,反而偃旗息鼓,就當這事沒發生一樣,直到快到三個月滿的時候,龍十姑上得門來,才帶來了消息。[

    原來就在夢淵一行遭遇葛金郎的時候,這天台山上,出了一樁轟動武林的大事。

    歸隱武林二十年之久的一代女傑「紫蝶仙」花蕾,從萬斯同的好友郭潛處,得到了兩個女兒的消息,尤其是花心蕊放蕩下賤,與天台山葛鷹之子葛金郎勾搭成奸的事,讓其在久歷失望、寂莫、惆悵之後,勃然大怒。

    花蕾乃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她這番下山,乃是為了找尋兩個女兒,尤其是有辱家風的次女花心蕊,這一路南行,消息自然沒有能夠瞞過上丸天宮一眾人物的耳目。葛金郎上次下山,正是為了尋找花心蕊,商討如何應對的大計,不想遇到夢淵,吃了個虧後,灰溜溜逃了回去。

    久居山嶺二十年,視一雙女兒如掌珠拱璧的花蕾,從來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當年萬斯同帶著南宮敬的書信,都在其手下吃過大虧。

    至於葛鷹,更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有高麗人的血統,曾經在高麗師從一名異人學藝,歸來後在天台山建了一座宮殿,便是上丸天宮。

    葛鷹為人驕傲狂橫,殘忍好殺,不過他性子有些孤僻,對稱霸武林之類的事沒什麼興趣,所以即使是**第一勢力的宇內二十四令,都不願意去惹這麼個厲害人物。

    理所當然地,花蕾獨闖上丸天宮,以一身驚人藝業,殺傷弟子多人,更連敗葛金郎,降龍,伏虎二尊者,最後和葛鷹大戰一場。

    花蕾雖然也是先天境界的人物,但和巔峰級別的高手葛鷹相比,還是遜色一籌,更是一路連番激戰,終於不敵葛鷹。她性子剛烈之至,在落敗後即舉劍自刎,喋血當場。

    消息傳來,天南劍派掌門魚鱗劍南宮敬悼愛妻之亡,削髮發誓報仇,與其師三合老人柴昆一同出山,直奔天台而來。

    而龍十姑帶來的另一個消息,則是這半個月來,北地出了一對年輕夫婦,一直在找宇內二十四令的晦氣。

    「他們也準備得差不多了麼,那麼此間事了之後,我也該去與他們匯合,鬥鬥宇內二十四令的那幾位奢遮人物了。」夢淵聞聽,點了點頭想道。

    「萬斯同呢?」龍十姑問道。

    夢淵笑了:「你能忍到現在才問這句話,很不錯。」

    能夠讓夢淵說出「不錯」二字的人,當然不錯,和數月前的龍十姑相比,眼前的女子更多出了幾分沉穩,而她頭頂上的百花,手臂上的黑紗,表明了她正處於孝中。

    想來那位瞎老人在得知大木上人的死訊後,也能走得安心吧。

    「你跟我來」夢淵說了四個字,轉身而行,龍十姑應了一聲,緊隨其後。

    這三個月時間,她也想明白了許多,正是如此,她也能夠知道,眼前的這位夢先生,是一個何等厲害的角色。

    初生牛犢不怕虎,那是因為不知道虎的可怕,但當眼界寬了以後,才知道當時的年少知。

    冷碧軒已經大致恢復了初始的樣子,夢淵當然不會去把華舍拆了重建,但是原有的浮華,已經被盡數除去。

    夢淵帶她去的地方是後方的一處石室,足足佔了這處莊園的三分之一,正是天南派昔日的練功場。

    伸手一拂,衣袖起風,將足有上百斤的石門帶到一旁,夢淵的這一記流雲飛袖,已經有了大木上人的幾分火候。

    從石室中傳出了單調的聲音,像是一根鐵條從夾縫裡抽出來,又插回去,偶爾有著利器破風的聲響。[

    龍十姑走進石室,就看到在石室的中央,站著一個人。

    這是一個他媽的男人,只是在腰間圍了塊獸皮,遮住了羞處。

    面容看不清楚,頭髮胡茬很長,甚至有些相互糾纏著,只有那一雙眼睛,明亮而堅定。

    他的皮膚有些發白,似乎是長久沒有曬太陽的緣故。但是卻不顯得瘦弱,只因為上面佈滿了傷痕和淤青。

    那些傷處已經經過了處理,上了藥,但是卻沒有包紮,就那麼裸露著,顯得有些刺眼,普一看去,密密麻麻,全身上下,不下百處。

    但是當仔細看時,這些傷痕卻似乎消失了,在龍十姑的眼中,這個人站在那裡,就像是一把劍,一把出了鞘,散發著寒光的利劍。

    他的手中握著一把鐵劍,不是那口玄鐵軟劍,而是鐵匠鋪中就能隨便買到的鐵劍,他的四面八方有八個木人,每個木人的身上,都用墨水標出了各處要害。

    他在做的就是一件事,拔劍,刺擊或砍削,收劍,然後重複,每一次動作,都準確地擊打著木人身上的某處墨痕。夢淵和龍十姑的到來,並沒有讓他的動作有絲毫的變動,他的手中,只有劍,他的眼中,心中,只有他的目標。

    他是萬斯同,或者說,他曾經是萬斯同。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28
第五百四十一章 會合

     天台山下,奉化客棧前,這一天來了一匹駿馬,一輛馬車,看坐在車轅上的那個精壯中年漢子身上的風塵,該是走了一兩天的路。

    「喲,客官們,你們是打尖還是住店?」夥計唱了個喏,伸出手來,想要去牽那馬兒的韁繩。

    「要個乾淨的院子,五間房。」騎馬的少年沒有說什麼,倒是那車伕打扮的漢子招呼道。

    「好咧,爺您來得巧,正好西院空著。」夥計樂了,能夠包下一整個院子的,哪怕就一天,也是一筆不少的開銷。

    在夥計的引領下,眾人繞過大堂,將車馬安置妥當,休息下來。[

    「萬老弟,怎麼了?」

    夢淵還是帶著那一副淡淡的笑容,坐在了中央的太師椅上,向著方才就有些走神的萬斯同問道。

    「我好像看到郭潛了。」萬斯同道,看到眾人『露』出『迷』惘的神色,解釋道。

    這個郭潛是萬斯同的一個發小,和萬斯同從少年開始就被天南派前掌門柴昆看重,收為弟子不同,郭潛的資質更差了些,只好去江湖上闖『蕩』,這郭潛武功不值一提,卻是個熱心腸的江湖漢子,一直和萬斯同保持著聯繫。

    萬斯同在花蕾手底下吃了虧,受了暗傷,到江湖上尋求良醫期間,讓郭潛照看下家裡,結果郭潛撞破花心蕊和葛金郎的好事,被葛金郎打個半死,花心蕊看在他是萬斯同朋友的份上,留下了他一條性命。

    郭潛能行動了以後,找到了花蕾隱居的山谷,將花蕾找了出來,不過他武功太低,並沒有跟著花蕾上天台山。花蕾的死訊,也是他傳出來的。

    夢淵眼珠一轉,淡淡一笑道:「如此萬老弟可以向小二打聽,看與那郭潛一同前來的,還有何人?」

    萬斯同一愣,隨即面『露』喜色,以郭潛武功的低微,他出現在這裡,必然是有所倚仗,而能夠抗衡葛鷹,又與此事大有關係的,最可能的就是天南派的人了。

    他下山以來這段日子,遭遇奇遇之多,變故之大,也是人中少有,這時得知師傅師兄可能就在近前,濡慕之心打起,連忙向外行去。

    才沒走出兩步,就聽見前面大堂裡一番雞飛狗跳,就像是鬧騰的菜市場一般,一個好像踩到了鴨脖子的聲音在那裡嚷叫著:

    「掌櫃的,這兩天你可看到什麼礙眼的人物麼?」

    「什麼礙眼的人物?」掌櫃的顯然是一臉霧水,這裡客人來來往往,哪裡分得清什麼礙眼不礙眼的。

    「笨蛋。」就聽見「啪」的一聲響,有人挨了一嘴巴,「真人早下了命令,這些天徹查山下客棧及一切可供落腳之地,若遇到可疑人物,立刻上報,難道你不知道麼?」

    「可是,那是三個月前的事了。。。。。。」掌櫃的弱弱地分辯道。

    「啪」

    「那你是明知故犯了,來人哪,給我搜,另外,這個月你的供奉加倍。」

    「道爺,不能啊。」

    「呯啪,稀里嘩啦,咚。」

    頓時,打砸聲,驚叫聲,哀嚎聲響成了一片。[

    萬斯同走進大堂,就看到十幾個道人像是蝗蟲一樣在店中肆虐,將掌櫃和一干夥計打成了滾地葫蘆後,朝著一間間客房衝了過去。

    「上丸天宮的人!」

    萬斯同哪還不知道這些道人的來歷,怒由心中起,惡向膽邊生,還沒等他發作,兩個道人已經搶到他的跟前,看到他的樣貌,頓時吃了一驚。

    「少宮主?」一個道人驚呼道。

    「少宮主這時正在宮中準備小少爺的百日宴,怎麼會在這裡,更不會穿得如此寒酸。」另一個年長些的道人道。

    「哦,我聽我那相好提起過,三個月前少宮主夫人那裡來了個冒充少宮主的傢伙。想必就是這人了,既然我們撞上了,也算是一件功勞。

    還沒等他嘮叨完,萬斯同冷笑一聲,雙拳就這麼遞了出去。

    「嘭」

    這兩拳招式,就是簡單的刺拳,只是速度極快,兩個道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拳頭打中了面門,頓時鼻血長流,仰面就倒。

    獨有偶,一側客房中傳出一聲怒吼,一個精壯青年和一名戴孝俏麗女子各持長劍殺了出來,敵住了三四名道人,而二樓更是慘叫連連,五六名道人就像是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地從樓上摔了下來,每個人後『臀』上都是一個腳印,分明是被人點了『穴』道後,再踢下來的。

    「天台小輩,竟敢如此禮。」

    樓上房門啟處,走出來一名中年道人,羽衣星冠,面如美玉,一派得道高人氣象,只是眉宇之間滿是凶煞之氣,一副苦大仇深,殺氣透體的樣子。

    「師兄!」

    「師弟!」

    「萬兄弟!」

    「郭兄弟!」

    「花姑娘!」

    這店中出手的三人,正是天南派掌門南宮敬,萬斯同的好友郭潛,以及花蕾另一個女兒花心怡。

    天台山的這些個道士算是倒了大黴了,他們平日裡驕橫慣了,哪裡想到會在此處遇到這四個煞星,真好比是王八搬西瓜,滾的滾,爬的爬,轉瞬功夫,就倒了一地。

    「師弟,你受委屈了,師兄對不起你。」

    南宮敬上來第一句話,就是當面道歉。

    當年南宮敬想要與被他辜負了的花蕾破鏡重圓,卻一時心怯,沒有親自上門負荊請罪,而是讓這個師弟替他背黑鍋,帶了信去,卻不想弄出這幹事來,如今再次相見,看到萬斯同比年前滄桑了不少,雖然年紀不過長了一兩歲,但樣貌氣度卻是大大成熟了,心中抱愧道。[

    「師兄,師父可好。」萬斯同眼圈發紅道。

    「敬兒,可是斯同麼?」

    從南宮敬的房中,走出來一名穿著舊道袍的耄耋老人,鬚髮如銀,老態畢現,正是天南派前掌門,三合老人柴昆。

    師徒三人相遇,感慨萬千。

    原來花蕾喋血天台山後,郭潛逃走,將噩耗帶到了天南,路上更遇到了聽到傳聞的花心怡,於是南宮敬和柴昆怒下天南,前來找葛鷹拚命,郭潛和花心怡也跟了過來。

    天台山是浙省有名的大山,位處天台縣之西北,它和普陀、雁『蕩』兩座山,是浙省境內最負盛名的山嶺。

    天台山形勢高大,西南接括蒼、雁『蕩』,西北接四明、金華,婉蜒東海之濱,風景極為綺麗。北有石橋,長數十丈,展兩嶺間,望之如龍蛇行空,自古皆為飛仙所居住之處,它的超拔可想而知了。

    數十年前,鬼面神君葛鷹遷居此山以來,傾其所積累的百萬家資,在這座山上絕峰的大回嶺上,建立了基業,號其為「上丸天宮」。

    這本來是個喜慶的日子,葛鷹的兒子葛金郎,和兒媳花氏,在大約三個月前誕下一子,葛鷹晚年得到愛孫,正是視之如寶,捧在手中怕傷著,含在嘴裡怕化了,並親自為孩子取名,叫葛台山。

    有了兒子的葛金郎也安分了許多,和自己的兒子相比,其他的那些他昔日喜歡的玩意兒,都不那麼重要了。

    至於花心蕊,更是如此,有愛子相伴,把萬斯同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但是在上丸天宮諸人的心中,一直壓著一塊石頭,那就是花蕾的死。

    演武堂前的鮮血,早已用水清洗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是論是葛鷹本人,還是降龍伏虎二尊者,亦或是葛金郎,只要一走過那裡,總能夠聞到淡淡的血腥味,那個剛烈的『婦』人,似乎就在這裡,用她飽含怒火的雙眸,注視著往來的幾個人。

    花蕾之死,後患窮!

    且不說葛金郎等人還瞞著花心蕊,單單只是天南的那對師徒,就是十足十的勁敵。至於夢淵和萬斯同等人的事,且不說葛金郎羞於在葛鷹面前多提,而且在葛鷹的心中,這事恐怕也比不上柴昆師徒的份量吧。

    這天是葛台山的百日誕辰,在這時候,孩子在出生後前三月夭折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只有到了百日,才算是真正挺過了人之初的考驗,葛金郎悶了許久,也希望能熱鬧一下,便在天宮之中,搞了了百日家宴出來。

    天宮中的眾人,從葛鷹向下,都穿上了新衣,連下面的小道士,都換了新道袍,葛鷹坐在主位上,看著英俊的兒子,俏麗的兒媳,可愛的愛孫,正是心滿意足,渾然不知道大敵的臨門。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28
第五百四十二章 砸爛山門

     在上丸天宮的牌樓前,一行九人正在那裡指指點點。

    「『上丸天宮』嘿嘿,他葛鷹當他是個什麼東西,一個化外的野人,也敢以真人自居,真是沐猴而冠,自比王候,好不要臉。」

    那高達四丈的牌樓,一列的水磨磚牆,圍出去足有二十丈方圓的範圍,真是好大的氣派。

    看著那上面的四個燙金大字,南宮敬面『露』鄙夷之『色』,出言譏刺道。

    「師兄這是恨屋及烏了。」萬斯同聞言,哈哈一笑道。[

    「好小子,這些日子不見,你倒敢取笑師兄了。」南宮敬也覺得自己有些心態失衡,佯怒道。

    「夢賢侄,你看我們是按例拜山呢,還是如何?」三合老人柴昆咧開沒牙的嘴,笑嘻嘻地問道。

    「若是沒有柴前輩在,夢某也許會玩些小小的手段,不過既然前輩在此,便由前輩作主好了。」夢淵低調地道。

    「嗯」柴昆有些倚老賣老地點了點頭:「我們來的消息,恐怕他們已經知道了,既然這樣,我們還是按原先的打算投貼拜山,正大光明地告訴葛老兒我們來了就是。」

    「就依前輩的意思。」夢淵微微一笑,取出一方大紅拜帖,朝著山門走去。

    「喂,你們幾個,幹什麼的,看到上面的大字沒,這裡是葛真人的上丸天宮,不是你們這些人可以隨便晃的,不想死快滾。」早有門口的道士看到了他們的到來,橫眉怒目地呵斥道。

    「呵呵,我這就告訴你,我們是來幹什麼的。」夢淵冷冷一笑,突然出掌,在牌樓的兩根合抱粗細的石柱上各拍了一掌,然後取出拜帖遞了過去道。

    「你們是。。。。。。啊~~~~~」

    這道人疑『惑』地接過拜帖,還沒來得及拆開觀看,猛地發覺了一些異常,他抬起頭,頓時『露』出了走夜路撞到鬼一樣的表情,在他好像吃東西噎住一樣的一聲哽咽,隨後又轉成高昂的驚叫聲中,那高大的牌樓,發出可怕的隆隆之聲,朝著上丸天宮的方向傾塌了下來。

    「轟隆隆」

    重達數千斤的牌樓砸在地上,似乎整個天台山都搖了三搖,整個上丸天宮都晃了三晃,濺起來的塵沙,將個道人弄得是灰頭土臉,更驚得是魂魄出竅。

    「還需要我解釋,我們的來意麼?」

    夢淵的聲音喚回了道人的魂魄,驚魂僕定的他只看到對面的那個人身上卻是纖塵不染,那震『蕩』的塵沙,沒有一粒可以沾到他的身上去。

    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

    而他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似乎這驚人的一幕,與他毫干係一般。

    「得得得得~~~~」

    道人想要說話,卻是怕得狠了,臉上的五官都離開了原先的位置,只能發出牙關打戰的聲音,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兩腿之間又濕又冷,居然是嚇『尿』了褲子。

    這時候他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離這個傢伙越遠越好,於是他立刻將這個想法付諸了行動。

    在眾人的注視中,這道人拿著拜帖,連滾帶爬,屁滾『尿』流地朝著山上跑了過去。[

    「夢師好威風,好煞氣!」

    甘明珠走上上來,發出銀鈴般地笑聲,稱讚道。

    「賢侄如此,卻是不留餘地了。」

    柴昆這時也從驚訝中恢復過來,嘆息道。原先雖然萬斯同對夢淵評價極高,但柴昆並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但此時見到夢淵『露』了這一手駭人聽聞的掌力,又是如此行事,才發覺自己是完全小覷了這個比南宮敬還小得多的年輕人。

    「夢老弟做得好,想古時霸王破釜沉舟,也不過如此。」南宮敬吃驚之餘,卻是心中大快,「今天不是上丸天宮土崩瓦解,就是我等諸人血濺當場!」

    柴昆看了一眼愛徒,深深嘆了口氣道:「也好,我柴昆活了那麼大歲數,早已活膩了,今日一戰,我天南一脈,與上丸天宮勢不兩立。」

    一股悲壯的氣氛,在眾人之間驟然地升了起來,萬斯同和郭潛等人都覺得自己心中的熱血在燃燒,戰意提升到了頂峰,雙手都不自覺地握到了武器上。

    夢淵弄出來這麼大動靜,就好像熊瞎子一掌把馬蜂窩從樹上拍到了地上,上丸天宮之中,呼啦啦衝出來百十號人,為首兩人是兩個身著獸皮的高大個子,都是一臉虯髯,一個高些,一個壯些。

    這兩人一沖出來,就厲聲喝道:

    「是何人膽敢來此地肇事撒野?」

    那被夢淵差點嚇瘋的道人這時總算是跑到了天宮門口,看到這兩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

    「師父,二師叔,他們是來找茬的,好厲害,比上次那個女人還厲害,連山門都被他們拆了。」

    連忙遞過拜帖,道人磕磕巴巴地道。

    這兩個異族漢子,一名降龍,一名伏虎,正是宮中傳授這些個道士武藝的兩人,他們是葛鷹從高麗帶回來的兩個弟子,算是最早跟隨葛鷹的人,一身所學得了葛鷹真傳,也是進入了先天境界的厲害人物。

    這降龍尊者接過拜帖,拆開一看,在白『色』的拜帖上,赫然用墨汁寫著四個人的名字-------柴昆,南宮敬,夢鶴,萬斯同賀葛鷹千古!

    「豈有此理!」

    降龍尊者直氣得三屍神暴跳,頭上青筋都突了起來,這哪裡是什麼拜帖,分明是輓聯!

    這種樣式的拜帖,包含了夢淵一貫的惡趣味,至於原先的拜帖,經過夢淵的手,早已不知去向。

    想都不想的,這降龍伏虎二尊者的四隻牛眼,一起瞪到了夢淵的身上。也是,柴昆,南宮敬成名已久,但夢淵的名字,哪怕是化名夢鶴,在江湖中並不響亮。

    夢淵兩掌打倒山門,這兩人根本沒有看到,而那道人嚇得口齒不清,也沒有說明方才的狀況。

    這兩個化外野人在中原呆久了,也是學會了捏軟柿子,直接就找上了夢淵。

    「就是你打壞了天宮的大門?」[

    朝著夢淵,降龍怒吼道。

    「乖徒兒,這兩隻猩猩,你挑一隻,至於另一隻麼,南宮兄,你可願試試劍?」

    夢淵瞥了柴昆和南宮敬一眼,見到柴昆一言不發,根本就是自矜身份,沒興趣和這兩個小輩搭話,倒是南宮敬殺氣騰騰,似乎有出手的**,便發話道。

    南宮敬這時正是殺氣衝天,幾乎要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仇恨與憤怒,聞言便應了一聲,手按劍柄,向前走了幾步,滿佈血絲的眼睛,狠狠地盯著降龍道:「小輩,報上名號!」

    「呔,你可是天南派的南宮敬,我來會會你。」

    降龍被夢淵直接像分果果一樣分了出去,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旁邊惱了伏虎,這伏虎是個武痴,曾敗在花蕾手下,但傷得不算重,已經完全痊癒,他深以敗在一個女子手下為恥辱,就想著在天南派中來人身上一雪恥辱,看到南宮敬挑戰,頓時興奮地搶了上來。

    「你又是什麼東西?」南宮敬道。

    「哼,上丸天宮降龍伏虎二尊者,遠近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你等既不打聽明白,竟敢來此尋仇,實在是膽大妄為,不知死活!」伏虎尊者怒道。

    南宮敬點了點頭,葛鷹座下的這兩個弟子的名字,他是聽過的,知道算是兩個厲害角『色』。

    「如此,你就是降龍?」

    「咱是伏虎。」

    「你和降龍誰厲害一些?」南宮敬問道。

    「這,我師兄比我厲害一些。」伏虎答道,他隨即惱了道:「不過你若勝得過我,我師兄自然會和你交手。」

    「降龍是我的,我會殺了他。」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道:「南宮掌門如果不願出手,他們師兄弟就都由我解決好了。」

    「什麼!」

    南宮敬和伏虎這才發現,原本站在降龍對面的夢淵,不知何時已經與甘明珠換了位置,而那位先時並不顯山『露』水的少女,這時才略微『露』出了她的鋒芒!

    甘明珠面懸輕紗,一頭烏黑油亮的長發捲了個兒臂粗細的大辮子由後向前,甩落胸前,白皙的肌膚,閃著羊脂白玉般的顏『色』。

    一襲淺紫『色』的緞質長衣,長長地曳向腳面,卻在腰際加上了一根細絛。另外在她左右兩肋,各佩帶著一柄用紅『色』絲絨包紮的短劍。

    此時此刻,一股子如寒泉冰『露』一樣的氣,正從這位美麗少女的身上騰起,向著降龍身上席捲而去,即使是距離她有差不多一丈距離的南宮敬和伏虎兩人,都感覺到了那其中蘊含的森森寒意。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30
第五百四十三章 斬殺二尊者

  
    這本是丹鳳軒秘傳的內功心法--------五陰功,甘明珠在這門功夫上,已經練到了接近先天大成的境界,但是在遇到夢淵後,得到他傳授了不樂島鳳來儀的太陰罡氣,和移花宮的明玉功修煉法門,經過淬煉融合,成了一部並沒有徹底完成的獨特內功,名為九陰功,取九為數字之極之意,饒是如此,比起原先的五陰內力,也強了不止一籌。

    「噝」

    降龍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將剛才一時吃驚,從嘴角流下來的口水吸了回去,他牢牢地盯著眼前的這個少女,擺出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卻是動都不敢妄動一下。

    這降龍尊者身高兩米出頭,穿著獸皮,露著臂膀,本來是極為粗獷彪悍,像是只大猩猩,而甘明珠卻是嬌小的身材,但在眾人眼前的樣子,卻是截然相反,在雙方氣勢的交鋒上,甘明珠完全壓制了對方。

    「哼」

    甘明珠發出了一聲冷笑,絲毫無視對方的架勢,就是若閒庭信步一樣,向前踏出了一步,這一步,就踏進了降龍的威脅範圍之中。

    降龍臉上的肌肉明顯抽搐了一下,對方給他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如果說方才感覺到的是森森的寒氣,那麼現在,這寒氣已經化為冰泉瀑布,以飛流直下之勢,衝擊在了他的身上。

    他渾身濃密的毛髮,都一根根豎了起來,皮膚的表面毛孔凸起,如一顆顆鐵豆子。

    他不得不動了,否則就沒有機會了。

    降龍右手探入胸前獸皮之中,忽地向外一抖,只聽得「唰」的一聲,一片銀光閃耀,現出了他這一隻奇形兵刃,卻是一條蛇的形狀,約有三尺長短,首尾皆與蛇形無異,只是在蛇口之中,卻吐出約有兩寸長短的一截槍尖,其色雪白,閃閃放光,看來是鋒利無比。

    藉著抽出這件兵器的勢頭,這槍尖猛地跳起,由下而上,帶起了大蓬的銀光,朝著甘明珠破風蓋面揮了過去。

    甘明珠低低垂下的雙手,就在這一刻抬了起來,由外朝內,各劃出了半個圓環,原本直奔她下頜而去的槍尖,就像是被捲入了漩渦一樣,驟然改變了方向,連帶著小半個槍身,都被她帶偏了。

    就看到她輕舒左手五指,扣在了槍尖上,身子卻像是鬼魅一般一閃,右手驟然探出,直扣降龍尊者前胸。

    她出手的這一刻,降龍就感覺到有五柄匕首,點到了自己的心口上,似乎在下一瞬間,自己就要被對方指上勁道貫穿胸膛,將心都掏了去。

    這是一種野獸一般的直覺,在小時候不知道救了自己多少遍,降龍怪叫一聲,沒有用自己的左手去格擋,而是身子側仰著翻了出去。

    這本是無奈之下的應手,但是降龍在倉促之下,卻犯下了他此生最大也是最後的一個錯誤,那就是他手中的鏈子槍,還握在了對方的手中。

    就是那麼往後一拉一拽,降龍的身子就偏離了原先的方向,上半身朝著甘明珠的前方傾倒了下去。

    甘明珠左手上翻,手中槍尖撩起,正對著降龍倒下的身子,而降龍已經是避無可避。

    「呀!」

    誰都沒想到降龍和對方這個少女的實力相差竟然達到了如此地步,在對方手下,竟是一個照面都走不過去就到了生死關頭!

    近在咫尺的伏虎見兄長危急,猛一提起,以進步打虎掌的手法,朝著甘明珠側面狠狠一掌拍了過去。

    甘明珠肩頭一晃,在伏虎的眼中,這個年輕女子忽然分成了三個,他的手掌從對方中間的身形穿過,卻是走了空招!

    「分身化影!」

    「啊」

    降龍一聲痛叫,在伏虎的援手下,他總算是用手臂硬擋住了那致命的一槍,鋒利的槍頭深深地插進了臂膀,這條膀子頓時失去了作用。

    然而對方卻沒有就此放兩人過門的意思,甘明珠身子往後微微一座,雙手已經交互著握住了肋下的那一雙短劍,劍氣奪鞘而出,一如兩道冷電。

    「徒兒速退!」

    「賤婢敢爾!」

    宮門口忽然閃出兩人,其中一人疾若星火,萬斯同等人甚至都沒有能夠看清此人容顏,這人已經向場中撲去,帶起了如裂帛一般的破空之聲。

    似乎有兩點寒星當空一閃,帶起了一片血光,一道嬌小的身形從戰圈中脫出,站到了一旁,雙劍歸鞘,正是甘明珠。

    而原先夢淵所站的位置,已經空無一人,只聽到場中傳出了一聲重錘擊中大鼓般的悶響。

    「嘭」

    一紅一黑兩條人影一合而分,黑色人影當空一折,如一隻大鳥一般,徐徐落下,而紅色人影則一連退了兩步,卻是一個乾瘦的道人。

    只見這個道人隆鼻陷目,發亂如麻,掀唇兔齒,長得無比醜陋,他身上穿著一身猩猩紅的大道袍,足下是一雙黑色絲質的便靴,映襯著他這一身大紅衣裳,看來是格外醒目驚人。

    「正主兒終於出來了。」柴昆哼了一聲道,不錯,這個紅袍道人,正是這上丸天宮的主人,有「鬼面神君」之稱的葛鷹!

    「閣下好霸道的掌力。」葛鷹卻沒有理會他,而是足足盯著夢淵看了有一二息功夫,才冒出一句話來。

    「你也不差,沒有讓我失望。」夢淵淡淡地道。

    「卻不知我上丸天宮,如何得罪了閣下這等人物?」葛鷹鄭重地道。

    「那就要問令郎了。」夢淵說著,望了他背後一眼。

    「金郎」

    葛鷹心中一沉,一股極度的不安湧上心頭,他本來是極度驕傲的人物,但是在方才的那次對掌當中,他並沒有佔到便宜。

    眼前的這個黑衣青年,絕對是一個勁敵,如果再加上柴昆,恐怕今天自己是凶多吉少。

    「你師兄傷得怎樣?」眼中凶光閃動,葛鷹將到了嘴邊的呵斥,硬是吞了下去,問道。

    「父親,兩位師兄,恐怕。。。。。。」葛金郎抬起頭來,俊俏的臉上,驚,懼,怒,表情紛呈,已經說明了情況。

    降龍和伏虎兩個方才還是生龍活虎的漢子就那麼躺在那裡,血從他們的身下流出來,已經形成了兩攤血泊,而且還在擴大。

    「我已經點了他們的穴道,但是一點用都沒有。」葛金郎道。

    聞言,葛鷹的臉上陰沉得能滴下水來,又看了一眼那翻倒的牌樓,這個性情暴躁的老人,即使明知今天情況不妙,但一腔怒火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虎嘯金鐘罩,龍吟鐵布衫。」南宮敬冷笑道:「這兩人應該是練有罩功吧,這種功夫最忌諱什麼,葛宮主,你很清楚,什麼叫血炸一條龍。」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伏虎慘哼了一聲,鮮血如噴泉一般地濺湧出來,他只是掙動了一下身子,就沒了動靜。

    原來這兩人都練有橫練氣血的功夫,也就是俗稱的金鐘罩,鐵布衫,十三太保橫練,一旦運起一口氣,肉體強橫,肌膚如鐵,刀槍不入。但是這種功夫有個最大的忌諱,那就是在運功的時候見血,一旦見血,這罩功就破了,氣血一洩如注,就算僥倖保得性命,功夫也廢了。

    也是這兩人倒霉,撞上了甘明珠,在她的日月雙劍之下,不要說罩功,就是金剛不壞體,也得要避其鋒芒。

    伏虎尊者直接了賬,而降龍雖然因為受傷在前,沒有運罩功而暫得不死,也是被甘明珠用劍炁重創,只剩下了一口氣。

    「好,很好,你們砸我山門,殺我愛徒,看來是吃定了我了,嘿嘿,嘿嘿嘿。」葛鷹大怒,頭上亂髮根根倒豎,狀極可怖,更發出了一陣刺耳的狂笑之聲。

    「哼,你身為一代宗師,養子不教,令其拐誘小女,已是罪大惡極,拙荊前來找你理論,卻是死在你們手上,這筆血債,自然是要血償。」南宮敬斥道。

    「你女兒自己甘願上門,又怪得誰來?」葛鷹怒道:「看到沒有,連孫子都替老子生了。」

    南宮敬臉漲得通紅,注定在葛鷹的臉上道:「我南宮敬沒有如此不肖的女兒,更沒有你們這一戶親戚。」

    「嘿嘿,我們是冤家,不是親家,,既然你不念父女之情,我也沒啥好說的,我們手底下見分曉,勝者生,敗者死。」葛鷹狂笑道。

    「鏘」

    南宮敬拔劍出鞘,劍指葛鷹道:「葛鷹,你納命來吧。」

    葛鷹見狀,仰天發出一陣狂笑,那種聲音,像是深山裡的梟鳴,令人聞之,毛髮直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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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對戰葛鷹

     「好,好,南宮敬,照理說,我道爺大你甚多,本不屑與你這小輩動手,只是你這小輩算是一派的掌門人,在江湖上,也算稍有虛名,所以道爺我才屈尊與你動手,而且這次的事,都是你那婆娘和女兒引出來的,道爺我手底下不留情面,就送你下去和你婆娘見面好了。網 」

    「葛老賊,你找死。」南宮敬聞言,哪裡還按捺得住,手中魚鱗劍一招「笑指天南」,倏地點起了一點星芒,直向葛鷹面門。

    葛鷹一聲怪笑,身子往後一仰,像是一個大風車一樣轉了起來,雙腿魁星踢鬥一般連環踢出。

    好一記怪招!

    只見葛鷹雙掌連續拄地,雙腿連環飛踢,竟是一連踢出了數十腿之多,每一腿踢出,都發出了響亮的破風之聲,南宮敬雖然有劍在手,卻不敢讓他沾上分毫。[

    此消彼長之下,南宮敬不知不覺間,足足退了七八步之多,才穩住陣腳,掌中劍「捉星射斗」,猛劈了過去。

    葛鷹怪笑連連,雙腿猛地一屈,整個人如之字形一樣,驟然了起來,雙掌握爪,呼嘯而下。

    他的動作並不像是一個人,而像是一隻山間猿猴,肆意地嬉戲,靈活而舒展,卻詭異莫測,難以捉摸。

    南宮敬呼喝一聲,手中長劍挽起,一招三環套月迎了上去,只聽到,「鐺」地一聲響,卻是葛鷹伸出長長的指甲,在劍脊上了一下。

    南宮敬手上一震,幾乎要握不住劍,招式頓時一緩,只見葛鷹五指連,每一下都中劍聲,最後一聲響,這口魚鱗劍已經脫手飛出。

    也許是故意的,這口劍飛出的方向,正是朝著夢淵,只見這個黑衣人淡淡一笑,舉手一抓,這口頗為鋒利的短劍,就到了他手中石激千重。

    葛鷹大吼一聲:「你去陰間見你婆娘去吧。」翻掌劈落,空氣之中發出了一聲急響。

    「葛鷹休得傷人。」

    「你再接我一掌試試。」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從斜刺裡同時劈出兩記掌力,在悶雷般的震動中,葛鷹臉色一青,接連退了三步。

    「堂堂天南派,難道要倚多為勝麼?」

    葛鷹眼見得手,卻被人壞了好事,頓時大怒道。

    方才出手的,自然是柴昆和夢淵了。

    「方才算你贏了小徒就是。」柴昆將南宮敬扶了起來,方才交手中,南宮敬在劍脫手時,被葛鷹以隔空點穴指力點了「三里穴」動不得,經得柴昆一扶,才震開了穴道。

    柴昆放下南宮敬,待要向葛鷹挑戰,卻看到夢淵已經站在了葛鷹的對面。

    「夢賢侄?」

    「柴前輩你休息片刻,夢某此來,除了替萬老弟找場子之外,也想要會會這位葛宮主。」夢淵淡淡地道。

    「為什麼?」葛鷹冷冷地道,他沒有把南宮敬看在眼裡,也不怎麼怕柴昆,但是對這個黑衣人,他卻是有著幾分忌憚。

    「看到那個長得有些像你兒子的年輕人麼?」夢淵的嘴角上掛著一絲帶有嘲諷意味的微笑。[

    「你的那個兒媳婦,曾經是他的未婚妻,而他,叫我一聲大哥。」

    「你的兒媳婦告訴我說,她的新男人是你的兒子,如果知道了他們過去的事,一定不會放過我們,她要我們走得遠遠的,最好躲到蒙古去。」

    「你沒有聽她的勸告。」葛鷹道。

    「我聽說過你,也瞭解過你們上丸天宮的事。」夢淵繼續道:「你有資格,也有理由讓我出手。」

    葛鷹聽了,嘆了一口氣道:「所以他是為了金郎來的?」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萬斯同上前一步,指著葛金郎道:「不用你不放過我,我先不放過你。」

    「難道我還怕了你不成,既然你上門送死,本公子就成全你。」葛金郎道。

    萬斯同從龍十姑的手中接過了劍,不是他的那柄玄鐵軟劍,而是一把普通的青鋼劍,但是他握住劍柄的時候,卻似乎整個人都變成一把劍。

    葛鷹心中咯噔了一聲,這個青年先前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但是當他拿起劍的時候,他卻感覺到了幾分危險。

    那並不是真正的強大,而是危險,就像一個少年拿著一柄鋒利的劍,本身雖然弱小,但劍的鋒芒卻不容忽視。

    夢淵卻是心中暗嘆,三個月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如今的萬斯同就像是一柄剛從磨刀石上磨過的利劍,還沒有經過保養與擦拭,更沒有經歷過歲月的沉澱與鮮血的洗禮,但縱然如此,也堪一用了。

    當萬斯同和葛金郎拔出劍的時候,夢淵與葛鷹也開始了他們的交鋒。

    葛鷹足尖一點,整個身子飛縱了起來,待到身形向下一落,已到夢淵身前,左掌向前一探,右掌隨著左掌的回式,穿了出去,力道劈空而出,這是一招由虛轉實的招式道魔天荒。

    夢淵左手驟然伸出,飛快地在葛鷹手上一按,整個身子像是一隻蝴蝶一般輕盈地飛起,撲啦啦飛向葛鷹,右手毫煙火氣地一指點出,正是一招「定海針!」

    葛鷹嚇了一跳,猛一縮脖子,夢淵的這一指,正點在他束髮的發髻上,啪地一聲,葛鷹的一頭頭髮,全都散了開來,猙獰若鬼。

    葛鷹一聲怪叫,那種和死亡擦肩而過的感覺,不知多少年沒有了,想都不想的,左手五指連,幾道白光疾射而出。

    夢淵袍袖一揮,以流雲飛袖的功夫將其捲飛,卻是葛鷹折斷了自己的指甲,射出來。

    趁著這個間隙,葛鷹就地一滾,讓了開去,隨即一抓一掏,毫章法地一拳打了出來。

    「有點意思。」

    夢淵點了點頭,葛鷹這時施展的,是一套少見的「戲貓圖」,這套功夫全靠一氣運用,中途不可停頓,看起來身形就像是凌空而行,事實上也差不了多少。因為這一套功夫,最忌諱的是足踏實地,即使是非踏不可,卻也只能以足尖輕輕一點,如有一步運的是濁力,那不待敵人打你,你自己就非先倒下不可。

    「如此,且讓你見識下,什麼叫『提呼一氣功』」[

    說著夢淵也是吸了一口氣,他的身子,就像是風中柳絮一樣,輕飄飄地浮起,朝著葛鷹迎了上去,兩個人就像是兩隻紙人,又像是一隻貓兒在撲捉蝴蝶一樣,飛快地絞在了一起。

    而詭異的是,這兩個同樣比輕靈的人,在每每拳掌相交的時候,卻發出了如鞭炮一樣的爆鳴聲,噼啪不絕於耳,隨後便有衣衫的碎片,從兩人身上脫落下來,那是因為雙方內力的激盪,波及到了兩人的衣衫上。

    不同的是,葛鷹的兩條膀子幾乎都已經光了,而夢淵只是袖口部位多了幾條口子。

    嫁衣神功,本來就是天下最為暴烈霸道的內功之一,即使不是第一,也能進前五,甚至能進前三!

    當年大俠燕南天,以第六層的嫁衣神功,縱橫天下,幾敵手,而當他嫁衣神功大成時,即使是邀月,都在他劍下飲恨重傷,才最終敗亡在夢淵的手上。而現在的夢淵,在嫁衣神功上已經有了終極狀態的燕南天八九分的功力。

    那是何等可怕的霸道內力,葛鷹只覺得對方的雙手就像是兩把燃燒著火焰的鐵錘,每一接觸,都是灼熱難當,似乎自己的皮膚,血肉,乃至於骨骼內臟,都要被對方的內力所點燃。雖然對方的內力深厚程度上較自己略有不如,但內功的霸道屬性,卻將他完全地壓制。

    身為天宮主人,一代強者,葛鷹自然有著足以自傲的手段,他的劈空掌,隔空點穴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莽牛氣功邁過了第八層的瓶頸,進入了第九層,而他的底牌,是一種名為「紫金椿」的剛猛功夫,雙手雙腳橫掃之力,能折斷七根紫木實樁,何況是人的血肉之軀?

    但是眼前的這個對手卻是超出了常理的存在,連續數次出手功,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後,葛鷹吃驚地確認,自己的點穴功夫,對這個傢伙完全效!這並不是因為什麼橫練或者罩功,而是對方掌握了一種極為高深的移宮換穴功夫,一身穴位除了他自己,根本就不在原先的位置上。

    「移天轉地移穴法!」

    葛鷹一口血噴了出來,方才對方居然故意讓其點中了要穴,反而突然回擊,凌厲霸道的掌力幾乎把他的護身真氣都震散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32
第五百四十五章 天宮瓦解和北上

     「不好」

    如夢淵,葛鷹這個層次的人物之間的交鋒,又怎麼能夠容得下如此的差錯,夢淵冷笑一聲,趁著葛鷹氣勢一滯,一記梅花掌就拍了出來。

    生死關頭,葛鷹猛一咬牙,張開大口,發出了一聲雷鳴般的咆哮,渾身上下的氣機,像是爆裂一樣綻放開來,同時雙手運起紫金椿功夫,向夢淵手上格去。

    「鏗」

    葛鷹的全力格擋,僅僅是將夢淵的手臂擋開了不到兩寸,這一記梅花掌,就那麼按在了葛鷹的肩頭上。[

    「這不可能,你,你簡直是金剛之軀。」葛鷹滿臉都是驚恐交加的神色,紅色的血沫,從他的口中咕咕地冒了出來,他慢慢地軟倒了下去,夢淵的這一掌雖然沒有當場要了他的命,但是卻將他的一側琵琶骨震碎了,更是重傷了一側肺部,即使有良醫診治,能最終保住性命,也是廢人一個了。

    而在另一邊,萬斯同與葛金郎的交鋒也到了末尾,在三個月前,葛金郎的武功是略在萬斯同之上的,但是此時,雙方的強弱卻已經完全逆轉,萬斯同的一柄劍,完全壓制了對方那些層出不窮的花樣。

    三個月前葛金郎曾在與念常一戰中敗北,在那一戰中,萬斯同得益匪淺,對於其武功路數,出手的風格,都有了一定的認識。而萬斯同在這三個月中脫胎換骨,更有夢淵,甘明珠,念常這樣的人物與他喂招,將他原先的那些招式盡皆簡化與捨棄,還原成了幾個基本的動作,隨後就是數以萬計的重複,將這些動作化為本能。

    在完成這一切後,再將這些動作組合起來,成為三招劍法,三招掌法。

    劍法名-----奪命連環劍,掌法名------天羅三式。

    那是如迅雷疾電一般飛快刺出的三劍,就在葛金郎已經佔到了上風的時候刺了出來,原先得意而殘忍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只剩下不可思議的表情和驚訝。

    帶著驚恐萬分的心情,葛金郎的一雙肩井穴齊被刺中,而對方的劍尖,已經沒入了他小腹,肚臍下一寸多的地方。

    「萬斯同,住手!」

    上丸天宮的門口,傳來了一聲聲嘶力竭的哭喊聲,萬斯同如觸蛇蠍一般,停住了手中的長劍,沒有繼續刺下去。

    嘴角帶著一分苦澀和嘲笑,萬斯同抬起了頭,望向了門口,而葛金郎則踉蹌地退後了幾步,坐倒在了地上,兩眼發直,口中喃喃地道:「刺死我了,我死了。。。。。。」

    但是沒有人理會這個已經生死都不知道的倒霉蛋了,在場的數十雙眼睛,包含著憤怒,憎恨,抱怨,極度,痛惜等等不同的感情,都落到了那個人的身上。

    那是一個僅僅二九芳華的少婦,白嫩的臉靨上,還帶著幾分紅暈,頭上挽了個已婚婦人的發髻,身上穿著代表喜慶的裌襖,在她的懷中,還抱著一個肥嘟嘟的嬰兒,似乎是被驚動了,茫然地嚎哭著,一雙小手毫目的地劃動著。

    看到花心蕊出現,還剩下一口氣的葛鷹喉中發出了一聲嗆咳,他掙紮著抬起了手,臉上怨毒的表情,讓他的那張醜臉顯得更加猙獰。

    他一點點地抬起了手,似乎是要指點,似乎是要抓握住什麼,大口的血沫再次從他口中噴了出來,帶走了他所剩幾的力量,他的手在中途垂了下去,隨之癱倒的還有他的身軀。

    上丸天宮的主人葛鷹,重傷而死。

    「公公。。。。。。金郎。。。。。。姐姐。。。。。。」花心蕊不知所措地呼喊著幾個人的名字,她得到的,只有一聲嘆息,還有一個瘋瘋癲癲的聲音,在宮殿前迴蕩。

    「死了,都死了,父親死了,兩個師兄死了,那個叫花蕾的瘋女人死了,我也死了,你們為什麼還不死?都一起死了吧。。。。。。」

    在夢淵的插手下,金碧輝煌的上丸天宮就這麼成為了過去,樹倒猢猻散,葛鷹死後,一干弟子門人,逃得一乾二淨,而且因為夢淵等人來得突然,這些個弟子們都只是逃脫了性命,而將整個上丸天宮幾十年的積累,盡數留了下來。

    夢淵少有的並沒有趕淨殺絕,這些人物對他來說,根本也沒有了絲毫的威脅,上丸天宮成了天南派的一處分舵,由萬斯同和龍十姑居住,花心怡和郭潛兩人,也留了下來。[

    葛金郎武功盡失,神智也有些瘋瘋癲癲,花心蕊和他們的孩子在宮中的一間小院中住了下來。

    在葛鷹死去的當夜,夢淵一行三人便告別了萬斯同等人,踏上了北上之路。

    「夢師,你醒了?我們就要棄舟上岸了。」

    夢淵走出閉關的船艙,看到甘明珠遞過來一方滾燙的毛巾,接過來擦了把臉,點了點頭。

    離開了天台上,到了船上行了十幾天,夢淵和甘明珠都進入了閉關之中。

    上丸天宮一行,收穫並不很多,論是龍虎二尊者,還是葛鷹的實力,和大木上人,水紅芍等人相比,都遜色了不少。這讓夢某人很有些失望,唯一的收穫,則是從葛鷹處得到的一門名為戲貓圖的身法,一門熬練**強度的法門「紫金椿」以及一門外門氣功「莽牛真氣」。

    僅僅十來天功夫,夢淵已然對這三門功夫的法門了然於胸,這葛鷹走的是陽剛的外門路子,到陽剛修煉達到一定程度,再轉向內家。此所謂陽極生陰,剛極則柔,不過葛鷹只是堪堪邁過了那道檻,遠沒有達到剛柔兼濟,陰陽交融的境界。

    「嗯,乖徒兒,有些習慣這樣的生活了麼?」

    「有些習慣了。」甘明珠若有所思地道:「不過夢師,我們有沒有家呢?」

    夢淵一愣,隨即笑了,道:「感覺到心有些累了吧,遊走江湖之間,見慣了悲歡離合,生死搏殺之後,心神的疲憊總是難免的。家對我們來說,就像是船和一個停泊的港灣,能夠讓我們得到真正的休息。這次天台山之行,我看你的出手,已經隱隱有了一代宗師的氣度,待忙完這次北地宇內二十四令的戰事,我們就回家。」

    「回家。。。。。。」

    甘明珠美麗的眸子中流露出了迷濛的神彩,嫩紅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動人的微笑。

    她不過是個還不到二十歲的美麗少女,但此時所表現出來的那一分滄桑與風情,卻令夢淵都不由得為之目眩。

    「那麼夢師,關於宇內二十四令和白馬山莊,你的計畫是什麼?」

    「一個非常好的問題。」夢淵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的吹了吹滾燙的水面上那些許的水沫,然後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舒服地哼哼了一聲道。

    「這次我們要做的很簡單,就是去當打手。」

    「打手?」甘明珠好奇地蹙起了柳眉,對這個說法有些迷糊地道。

    「我們並不代表正義。」夢淵道:「還記得十幾天前天台山的事麼?」

    「嗯」

    「我們和葛鷹他們沒有什麼過節,但是我卻故意地把事做絕了。雖然我們嘴上說是為了幫萬斯同,但實際上我的目標只是葛鷹和他的收藏而已,同樣的,大木上人也是一樣的道理。」

    夢淵繼續道:「我們不代表正義,我們也不代表邪惡,我們只代表我們自己,我們有自己的行為準則,我們有自己的底線。在允許的範圍內,我們可以是任何人,任何身份,領袖,軍師,打手,旁觀者,幕後的黑手。。。。。。我們可以因為某種需要,而去殺死某個有取死之道的人,並一手催毀他的勢力,而不在乎他的身份,我們卻也不會為了斬草除根,去殺一個嬰兒。至於這個嬰兒是否會長大,長大以後是否會想要報仇之類的事,我們是不會在意的。」

    「那麼宇內二十四令呢?」甘明珠問道。[

    「也是一樣。」夢淵解釋道:「宇內二十四令是北地最大的**勢力,且不說總令主如何,但如此大的**勢力,難免良莠不齊,這些日子下來,我沒少聽說他們肆意妄為,橫行霸道的事。郭彩綾,寇英傑那兩口子,和我也確實有些交情,但是這些對我們來說,只是我們想要插手這件事的藉口罷了。我們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歷練,而宇內二十四令,對你我師徒來說,是一塊很好的磨刀石。」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32
第五百四十六章 期望

     甘明珠微微地側著頭,靠著支起的小臂上,她的小臂白皙水嫩,像是一節白玉蓮藕,帶著瑩潤的光澤,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望著夢淵,全神貫注地,似乎在咀嚼著夢淵的話,最後『露』出了一絲笑容道:「我懂了。」

    「其他的暫且不說,江湖中很少有什麼絕對的是與非。」夢淵用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面,並以此整理著思緒。

    「宇內二十四令和郭家之間的糾紛要倒到數十年前,大致就是郭家的家主,也是北地最大的金礦業主郭白雲,和那時還不怎麼成氣候的鐵海棠,同時愛上了一個女子,而那個女人,最後選擇了在當時武林中武功人品皆屬一流的郭白雲,受到刺激的鐵海棠,在離去後屢獲奇遇,得到了一名異人的衣缽,武功大進,並手創了宇內二十四令的前身,宇內十二令。」

    「鐵海棠武功有所成就後,對昔日的戀人並沒有完全忘懷,多次前來探望,皆被拒絕,不想此事卻被郭白雲得知,郭是一個度量狹窄,個『性』偏激的人,在認為妻子與鐵海棠有私情之後,拔劍想要殺妻,女子並不甘心,奮力反抗,卻不是其對手,這時鐵海棠突然來到,出手相救,雖然救下了那女子,卻也將本來是莫須有的事落到了實處。」

    「數年後,鐵海棠與郭白雲於大漠一戰,郭白雲不敵,被鐵海棠重傷後逃走,在臨死之前,將衣缽與愛女託付於其新收的弟子寇英傑,這便是他們之間恩怨的來由。」[

    「那夢師是見過那位寇英傑咯,當然還有那位郭大小姐?」甘明珠敏感地把握到了其中的要處,問道。

    「嗯,不僅見過,還交過手。」夢淵將當時他與寇郭兩人相識的事大略提了一遍道:「老實說我對這位寇英傑的遭遇十分好奇,為師此生從有記憶開始便踏上習武之路,至今二十餘年,有一日懈怠,期間更不少奇遇與高人的指點,才有了如今的這一身功夫。乖徒兒你同樣是天賦絕頂之人,說上百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天才也不為過,能有今日之成就,也足足有十四五載的苦功。而那寇英傑之才還不如尹劍平,充其量不過是樊銀江,晏春雷之流,只是兩三年功夫,就能在為師手下過上百招。這等點石成金,化腐朽為神奇的人物,夢某是論如何,也要會上一會的。」

    「世上竟有這等奇人?」甘明珠也聽得愣住了,兩三年的功夫,讓一個勉強稱得上是二流身手的人物,能夠躋身天下極流,這樣的奇事,足以讓所有的武者嚮往,甚至瘋狂。

    「不僅如此,我還聽聞這郭彩綾的母親成玉霜,還是越女劍一門的傳承者,只可惜當時郭彩綾臥病在床,未能得一見,此番夢某受邀,是論如何也要見識一番的。」

    「越女劍!」甘明珠聞言,也是心中驚喜。

    要知道夢淵曾和風清揚大戰通宵,也曾與燕南天盤亙數月,雖然他本人習劍時日不長,但本身的積累,卻讓他識得劍中三昧。而據他的瞭解,這有史以來天下第一的劍法,並不是由葵花寶典延伸而來的闢邪劍法,也不是獨孤求敗的重劍鋒,或者萬物皆可為劍,以及其傳人-----楊過及其後人歸納出的獨孤九劍,當然也不是西門吹雪的落花吹雪劍,亦或是白雲城主葉孤城的天外飛仙,燕南天的南天劍法,公孫大娘的劍器之術,在這些高明,甚至絕世雙的劍術上面,還有一門劍法,才是劍術殿堂中,讓所有劍客競相折腰,那就是越女阿青的劍術!

    關於越女劍的傳說悠遠,散見於正史和野編,最早、最詳盡的記載是東漢趙曄的

    在排除了內力等因素之後,單純以劍術達到了道的境界的,古往今來,只此一人。

    姑且不論其他,僅僅是能在數年之中教出寇英傑這樣一個極流高手的那名奇人,還是越女劍的傳承的傳聞,就已經足以讓夢淵『插』手一手,更何況他們所要面對的,是北地第一勢力-----宇內二十四令!

    宇內二十四令可不是天台山上丸天宮那樣的小貓三兩隻,這是勢力遍佈北六省的強大**勢力聯盟,總令主鐵海棠一身所學出自一本名為《火海真經》的武學寶典,據說幾乎練到了大成之境,其夫人沈傲霜出身南海枯竹庵,一手竹影婆娑劍術極是了得,其下有刑堂堂主風雪二老,天地乾坤四大堂主,二十四令主,都是達到了先天境界的人物。而且鐵海棠交遊廣闊,與蠻疆青『毛』獸厲鐵杉,海南大盜黑衫客邊震等人物交情不淺,其靠山枯竹庵主也是個實力深不可測的老怪物。

    饒是寇英傑這樣的人物,在瞭解了他們所面對的敵人後,也不得不邀請了夢淵前來助拳,以免寡不敵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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