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無限武俠夢 作者:春秋散人(連載中)

 
aszk555249 2013-4-21 11:23:3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8 141391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33
第五百四十七章 遭遇夜襲

  
    「哎呀呀,我喜歡南方,北地的風沙,雖然也別有風味,但是總是讓我不那麼自在。」

    夢淵搖了搖手中又一次空了的水囊,無奈地道。

    甘明珠伸手接了過來,又取出一個水囊,遞了過去。

    到了北地,馬車的行程遠遠比不上駿馬,偏偏夢淵又是個不能騎馬的,這路上消耗的時候,就那麼多了好幾成。

    不差錢的夢先生在每次路過宿頭的時候都會補充不少食水,但是食物的單調,以及北地水中蘊含著的土腥味,讓身為吃貨的夢某人每過得幾天,就得要小小地抱怨那麼一兩聲。

    「先生,前面就是涼州了。」念無常回過頭,笑呵呵地道。

    「好,到城裡,先休息,再打聽消息。」夢淵伸了個懶腰,毫無形象地道。

    涼州城,鳳凰客棧。

    不管不顧其他事,泡了個的熱水澡後,夢淵端了張木榻,躺在了上面,舒服地打起了盹。

    有念無常這個跟班的好處,是他不用事事自己操心,如打聽消息之類的事,大可以讓念無常去做。

    近朱者赤,近夢者黑,甘明珠和夢淵在一起待的時候久了,對夢某人偶爾的脫線行為也早已習慣,打了個招呼後,也回到自己房中休息去了。明明外面還是日薄西山的時候,這對師徒愣是擺出了一副瞌睡蟲附體的怠懶相來。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夢淵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深更半夜方才醒來,倒不是他不想就這麼繼續睡下去,而是有不速之客打擾了他的好夢。

    在鳳凰客棧的外面,不知何時停了十來輛馬車,其中門口的一輛馬車漆著金漆,氣派非凡。

    車門開處,下來一老二少三個人,老的是個一身黃色長袍的瘦高個,年輕的則是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秀美,每個人的背後,都背著一口連鞘長劍,紫檀的劍柄,鯊魚皮鞘,一看就不是凡品。

    「葛頭兒,你確定那兩人的落腳地方就在這裡?」年輕的男子用下巴點了點客棧的大門,雙手往身後一背,傲然地問道。

    「稟告少令主,屬下雖然未成親見,但按照下屬描述,男子一身黑衣,女子極是美麗,又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應該是差不了。」姓葛的老人道。

    「葛頭兒,要是弄錯了。。。。。。」女子聽得一皺眉,冷冷地道。

    「弄錯了便錯了,在這地盤上,我宇內二十四令說他是,他就是,不是也是。」青年哼道:「那人如今已經是我們的心腹大患,寧殺錯,沒放過。」

    葛老人應了一聲道:「你們還等什麼,上。」

    從其他馬車中呼呼啦啦衝出來四五十條大漢,各持刀劍,朝著客棧中就衝了進去,頓時驚呼聲,慘叫聲亂成了一片。

    「夢師?」

    裡屋的門開了,露出了甘明珠的臉,睡眼惺忪,如幻境中的仙子。

    「真有意思,居然住個店還有人敢殺上門來。」在黑暗中,夢淵的一雙眸子明亮如星,沒好氣地道。

    「呯」

    房門被人大力一腳踹開,火光下映著一張張殺氣騰騰的臉。

    「是不是他?」

    「少總令主說了,有殺錯,沒放過。」

    踹開了房門的那個大漢看了一眼站在房中的夢淵,有些不確定地問了一聲,他同伴的回答,讓他毫不猶豫地作出了決定。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這漢子猛地大吼一聲,向前踏出之時,手中長刀映著月光,劃出了一道明亮的匹練。

    「一嘯風生?五虎斷門刀?」

    夢淵微微一怔,這漢子用的,正是正宗的五虎斷門刀中的家數,單只是這一刀,就有了十來年的用刀火候。

    夢淵身形一晃,已經到了桌旁,犀利的刀刃,劃著他的衣襟掠過,那漢子身形急轉,正見到夢淵一掌拍到了桌上。

    那桌上的一杯清茶,茶盅不動,杯中的茶水,卻悉數飛騰了起來,化作了一道銀色的水線。

    那道水線驟然斷開,猶如數點晶芒,在月下一閃而沒。

    包括那漢子在內的四五人,只覺得眉間一涼,一股冰寒徹骨的氣息直入腦戶之中,便沒了知覺。

    這乃是摘葉飛花,傷人無形的功夫,而夢淵以明玉功結合彈指神通之力,以幾點茶水為媒就施展了出來。

    夢淵腳尖一挑,先前那漢子的屍身飛出了門外,而他手中的那口精鋼長刀,則到了他的手中。

    「倒是一口好刀,宇內二十四令,所謀非小啊。」伸出手指,感受著刀鋒的銳利,夢淵淡淡地道。

    「那幾個漢子也算是江湖中的一把好手,只可惜,他們遇上的是夢師。」

    這時候甘明珠已經梳理妥當,走到了夢淵的身邊,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長刀道。

    「若是鐵海棠手下的嘍囉都有這樣的實力,那位寇老弟他們兩口子還真是有些吃緊。」

    這些漢子的素養極是了得,只是瞬息功夫,掃蕩了客棧的眾人就都朝著這邊廂房圍了過來,其中更有兩個撞上了出來查看的念無常,乒乒乓乓打了起來,而其他的則在那黃衣老者的帶領下,將這邊包了個水洩不通。

    俯下身子,查看了一番這四條漢子的死狀,黃衣老人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以他的閱歷,竟不能看出,這四個人的死因。

    「他們是你殺的?」

    瘦老人從丹田中吸了一口氣,壯了壯膽道。

    夢淵的目光從他的身上劃過,其中所蘊含的森森寒意,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怎麼,你想當下一個?」

    夢淵說著,在桌子邊上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看著對方,在另一邊,甘明珠點亮了桌上的燭台,整個廳堂明亮了起來。

    看到甘明珠走到了夢淵的身後站定,瘦老者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在他的情報中,他要找的是一對年輕的情侶,況且夢淵的容貌平常,雖然不醜陋,也和英俊搭不上邊,更不說兩人所站的位置,不像是情侶,倒像是師徒或者長幼兩輩。

    「葛頭兒,還沒有拿下對方麼?」場中人影晃動,多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子的目光從夢淵身上掠過,落到了甘明珠身上,口中帶著幾分不滿地道。

    而那個女子望著夢淵,一絲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逝。

    「你們還等什麼,還不把他們兩個帶回去,問問他們和那金鯉王,有什麼關係?」看到瘦老人有些猶豫,男子喝道。

    瘦老人一咬牙,在他與夢淵兩人之間,忽然響起了一聲凌厲的撕風之聲,他分明是練有劈空掌之類的功夫,掌力驚人,這一掌拍出,他的身子便如大鷹般地霍然騰空而起,身勢一落,雙指探出,中食二指,直向夢淵眸子上就點。

    高手出招,靜如處子,動如脫兔,這黃袍老人出手一擊,掌指相連,竟是極厲害的家數,他指上的勁道,絕不下於一雙鋼鉤,只是指上風力,就能將對方的一雙眼珠摳挖出來。

    「好膽!」

    夢淵臉上閃過一絲慍怒之色,依然是左手一拍桌面,那隻空了一半的茶盅驟然飛起,擋住了瘦老人的一雙手指,這茶盅上蘊含了極強的迴旋之力,與兩根手指一撞,竟將對方撞開而茶盅不損,只有那杯中茶水飛濺出來。

    只見夢淵忽然右手伸出,當空一握,那飛濺的茶水,被他一把抓起,化作一柄匕首,如驚虹掣電一般疾刺而出,直插對方咽喉,順勢一推。

    「呯」

    瘦老人仰面朝天飛了出去,摔到了那雙年輕男女的跟前,那匕首上的寒氣,不僅抑制了喉頭熱血的流出,更將整個喉嚨周圍的皮肉骨骼,悉數冰封,只聽得一聲冰層斷裂的脆響,這老人的一顆頭顱,硬是從頸項部分斷裂了開來,和身體分了家。

    「啊~~~~」

    「噝~~~~」

    包括那對年輕男女在內,這些人都不由自主地驚呼出聲或者倒吸了一口涼氣。

    夢淵往椅背上一靠,冷冷地道:

    「有沒有人想當下一個?」

    場中一片寂靜,空氣也為之凍結,每個人的臉上都像罩了一層冰,內心俱都情不自禁地升起了一片寒冷。

    這個黑衣人不知道殺過多少人,才能夠這樣視人命如草芥!

    連那個年輕的少令主,看到夢淵的目光掃過,都忍不住心驚膽顫。

    「在下宇內二十四令鐵小薇,向前輩討教。」

    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打破了這冰冷的沉默,那個年輕女子,忽然上前一步,抱拳行禮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34
第五百四十八章 鎩羽

     夢淵嘴角翹起,有趣地問道:「你不怕死麼?」

    鐵小薇注視著這個黑衣的男人,他雖然只是坐在那裡,但是一種形的威壓正從他身上擴散開來,讓她感覺到越來越危險,不知不覺間,渾身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所浸透,被夜風一吹,瑟瑟發抖,兩條腿也開始發軟,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隻田鼠被一條毒蛇死死盯住的樣子。

    明明其他人都站在她的身後,但是這一刻他們離她卻是那麼地遙遠,似乎處於兩個世界一樣,她的神智開始模糊,似乎下一瞬間,就要失去知覺,甚或死去。

    「我,我。。。。。。」鐵小薇的嘴唇已經開始發青,臉上沒有了絲毫血『色』,連呼吸都困難起來,她的膝蓋一點點屈了下去,就像是要向夢淵跪倒一般。

    「夢兄,此女昔日對我有恩,請饒他一命。」

    「怕不是對你有情吧?」

    夢淵正待再加一分力,試探這個少女的極限的時候,一個細如蚊蚋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他微微一笑,將施放出的極寒氣機徐徐收起。

    「倒是個資質不錯的丫頭,罷了,今天就放你一碼。」

    鐵小薇正感覺到自己如身墜冰窖。身上的汗水都化為了一層薄薄的冰霜,連內息都為之中止的時候,對方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然後寒氣徐徐退去。[

    「妹妹,你沒事吧?」那年輕男子看到鐵小薇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幾乎便要癱倒在地,連忙出手相扶,手上卻是一片冰冷,就像是『摸』著一塊冰。

    「這是什麼功夫,你對她做了什麼?」年輕男子又驚又怒道。

    「你們兩個,該是鐵海棠的一對兒女,鐵孟能和鐵小薇了,以鐵家的家學淵博,對氣煞並不陌生,你妹妹被我的氣煞所傷,本該在片刻之後,化作一具冰雕,雖酷夏盛暑,亦不會有所消融,不過看在她一個女孩兒都有膽子站在我面前的份上,我手下留了情,你把她帶回去找你的父親,鐵海棠好大的名頭,想必這難不倒他。」

    鐵孟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身為北地第一勢力,宇內二十四令的少令主,他走到哪裡,都是高高在上,哪裡吃過這樣的虧,但眼前之人的一身功夫根本就是深不可測,明擺著就是一塊鐵板。鐵孟能雖然『性』子有些驕傲,但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還是懂的。

    「閣下可敢報個萬兒,今日之賜,我宇內二十四令必有厚報。」兩眼通紅的鐵孟能道。

    「呦呵。」夢淵冷笑了一聲道:「宇內二十四令這些年確實是太順了些,很有些目中人啊,少總令主,不知閣下今年貴庚幾何啊?」

    「二十有四。」鐵孟能不知其意,不過還是據實而答了。

    「很好,乖徒兒,來。」夢淵向著身後招了招手,繼續道:「既然你想知道我的名號,這並不可,不過我卻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這是我的弟子,今年還不到二十歲,我讓她和你交一次手,以百招為限,若是你在她手下撐過三十招,我不僅告知你我師徒二人的名號,還負責治好你妹子的凍傷,讓你們全身而退,不過你要是輸了,那麼你們在場的所有人,除了你妹妹之外,每人留下一條手臂,這個賭約,你敢不敢應下?」

    夢淵的話音一落,在場的一干人等都將目光望向了鐵孟能,夢淵提出的這個條件,實則機鋒暗藏。

    鐵海棠身為宇內二十四令總令主,在擊殺宿敵郭白雲後,已隱隱有北地第一高手的地位,鐵孟能作為其獨子,少總令主,一身所學自然不差,但正是如此,夢淵的這個賭約,卻將其『逼』到了牆上。

    以他的身份,要說不能在一個比自己年幼的少女手下支持百招,這論如何是說不出口的一件事,要是他真的不敢應允,那麼他鐵孟能在將來恐怕再也抬不起頭來。但要是接受的話,一旦輸了,在這裡的可是這處分舵十之**的力量,要是全都廢在這裡,加上自己斷去一臂,恐怕也是一輩子難以翻身。

    不待鐵孟能猶豫,甘明珠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走到了鐵孟能的對面道:「家師有命,小妹便在此候教了。」

    鐵孟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除了接受這場挑戰,並戰勝眼前的這名少女,自己已經別退路。

    「既然閣下對令徒有如此信心,鐵某自當奉陪,不過刀劍眼,要是令徒傷在鐵某劍下,又待如何?」

    「鐵公子若是能傷到我,當然算鐵公子勝了。」甘明珠道。[

    「我徒兒的話,就是我的意思。」夢淵點頭嘉許道。

    「如此,鐵某便在劍上向姑娘討教幾招。」

    「鐵公子,請。」

    「茲啦」一聲,鐵孟能一抬手,將自己身上的公子衫扯了下來,丟到地上,『露』出了裡面穿著的一身勁裝,隨後一探腰間,抽出了一口軟劍,抖得筆直。

    在月光下,這口軟劍劍身明若秋水,光可鑑人,乃是一口極為出『色』的緬劍。

    緬劍又叫緬鋼劍,用後世的說法,緬鋼是以一種含碳量極低的鋼材打造的武器,特點是鋒利比,而且延展『性』極強,能夠製成薄片,也能夠任意彎曲。因為多出於雲南,緬甸邊境的苗人,瑤人之手,所以被稱為緬劍。

    夢淵知道,在鐵海棠的至交中,有一位青『毛』獸厲鐵杉,乃是出身雲貴的苗人,正是打造緬鋼武器的宗師,這口緬劍,想來便是出自其手中。

    鐵孟能一劍在手,頓時氣度大變,一種鋒銳與奪命的氣息,猛地綻放開來,一時間,身周方圓之地,皆是森森寒氣,只是劍身微微一振,便有寒光亮起,如冷電般沁人肌膚。

    甘明珠卻毫不動容,她默默地平視著對方,那雙如水的明眸之中,滿是冷漠與平靜,只是她的右手,不知何時搭在了左肋部的劍柄之上。

    同樣森寒的劍氣從甘明珠的身上騰起,但不同於鐵孟能的鋒銳與搖擺,她的劍氣有如那一輪寒月下的陣陣冷風,吹動了地面上的落葉,如翩翩蝴蝶,兩人之間的空中飛舞。

    鐵孟能一連向側面邁出了幾步,說是邁,倒像是飄,每一次飄動,他手中的長劍便分出一道劍影,到他停步的時候,他手中的長劍,已經有了五條劍影。

    「竹影婆娑劍法。」

    鐵孟能提起真氣,徐徐地注入劍身,他手中的那口緬劍,更顯得光彩奪目,晶瑩如雪,他劍身不斷震動,劍影閃爍,飄忽不定,左手捏劍訣往前以指,名為仙人指路,道了一聲請。

    「和我交手,你也敢讓我先機麼?」甘明珠黛眉輕佻,幽幽地道,她的劍已經拔出了有三分之一劍身,在九陰內力的激『蕩』之下,森冷的劍氣,化作了一道白濛濛的冰泉,遙遙當空落下。

    「喝」

    鐵孟能從方才夢淵出手,已經知道這對師徒精擅一門陰寒之極的內家功力,施為之下足可將人直接凍斃當場,哪裡敢讓甘明珠的森寒劍氣臨身。再激起一股護體游潛之後,鐵孟能驟然前突,發出了攻勢。

    那是平平奇的一招直斬,卻在斬落的那一刻,帶起了五條縱橫交錯的劍影,雖是直指頂門,卻將甘明珠整個籠在了這一劍之下。

    甘明珠身形忽然向前一步,那口二尺短劍已然出鞘,劍尖凝起了一點寒星,驟然點出。

    「叮」

    這看似隨意,卻又急如星火的一劍,恰到好處地點在了鐵孟能緬劍的尖端,不足米粒大小的劍尖,閃出了一點火花,鐵孟能只覺得劍上一振,對方的身形已經如輕雲一片,霍地起。

    那是比美妙一個空中轉折,像是風中的一隻鷂鷹,劃出了一道優雅的弧線,甘明珠身子驟然落下,已經搶到了鐵孟能的右側。

    「細胸巧翻雲」

    這一招夢淵百禽身法中的精妙招式,在甘明珠使來,已經有了七八分的火候。手中短劍挑起,直指鐵孟能胸肋。

    鐵孟能大驚,左足忽然重重跺地,身子一閃,硬是閃出了兩尺有餘,手中長劍以一個極為巧妙的甩的動作,淅淅瀝瀝劃出了一道劍光屏風。

    這是竹影婆娑劍法中一招少有的守中帶攻的絕招--------西風冷翠屏,只要對方攻勢一受阻,那下面就是劍法的殺招------狂風萬竹搖,鐵孟能雖然交手經驗不多,但對這套劍法浸『淫』時間也不短,不僅不驚,心中還暗暗歡喜。

    但是甘明珠手中的劍忽然消失了,那光可鑑人的劍身,就那麼消失不見,宛如根本不存在過一樣,卻在瞬息之後再次出,如毒蛇吐信。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34
第五百四十九章 重回故地

     「哧」地一聲輕響,鐵孟能的一條右臂,齊肘而斷,斷處一片冰霜,竟鮮血滲出。

    「這是什麼劍招?」鐵孟能目光驚愕,幾乎是下意識地,在斷臂處點了幾下。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劍招。」

    「此招名為劍星寒,取義自南疆的一種小鳥,此鳥善棲人袖,為最好的獵手所豢養,當遇到猛獸之時會驟然飛出,其速如電,直取對方雙眸,有不中者,以你之能,傷在此招之下,理所當然。

    甘明珠說著,身形閃動間,已經回到了夢淵的身後。

    和其他人不同,在甘明珠的『性』子中,一直有著一分有些非同尋常的善良,她出手很少容情,卻也會做一些看似謂的事,如回答鐵孟能的詢問之類。

    宇內二十四令涼州分令突襲鳳凰客棧,鎩羽而回,包括分令主葛青在內的多名弟子戰死當場,連兩名少總令主都沒能討得好去,雖然消息很快就被封鎖,但宇內二十四令的金漆馬車往來如梭,已經說明了問題。

    而就在宇內二十四令將注意力轉向涼州的時候,幾匹駿馬,兩輛馬車已經於出事的當夜離開了涼州,出城而去。

    「按照常打聽下來的消息,你的那位二師兄司空遠,已經有了投靠對方的意思,不過對方的條件太過苛刻,讓他一時下不來台而已。」

    夢淵吊兒郎當地靠在馬車裡舒服的椅墊上,在他的對面,是一身黑『色』勁裝的英挺青年,正是寇英傑。[

    「剛才這麼一鬧,我們的存在已經暴『露』到了明處,雖然我們不懼怕對方,但是繼續在涼州待下去,除了多殺些人以外,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畢竟我們現在只有五個人,而宇內二十四令有上千號人,這樣的架不打也罷。」

    「那麼按夢兄的意思呢?」

    「我們真正的目標,並不是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是如何摧毀對方的士氣,消滅對方的高手,所以真正值得我們下手的目標只有兩個,那就是對方的總壇金沙灘風雷堡和白馬山莊。」

    「當然,如今的風雷堡固若金湯,我也沒有發瘋到直接去闖對方總壇的地步,所以我們眼下的目標,是奪回白馬山莊。」

    「不錯,這白馬山莊是家師的基業,落到鐵氏手中後,成為了其培養後進弟子勢力的基地,更有那鐵海棠的妻妾沈傲霜親自坐鎮,如果我們奪回白馬山莊,不僅有了基礎,也能夠向北地武林證明我們的歸來和鐵氏並沒有那麼強大。」

    寇英傑點頭道。

    在和夢淵一行分手後,寇英傑兩口子四處游弋,很是挑了宇內二十四令的一些堂口,但是相比較宇內二十四令的龐大組織,勢單力孤的寇英傑所造成的破壞,只是促進了其內部的人事更替,提供了更多的機會而已。實際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

    這次寇英傑請夢淵等人北上,是因為鐵氏看中了由郭白雲二弟子司空遠打理的珠寶行,派遣包括其一對兒女在內的多名好手北上。

    寇英傑藝高人膽大,郭彩綾又是個絕『色』女子,這兩人再怎麼打扮,都難免引起對方的注意,結果巧不巧的,夢淵的到來,橫『插』了一竿子,一併捲入了其中。在瞭解了目前的形勢後,夢淵即刻作出了判斷,一行立刻離開了涼州,直奔白馬山莊而去。

    興隆山下,寇英傑停住了馬蹄,望向了山坡之上,那座巨大的莊園。,曾幾何時,這興隆山上鶯飛鳥語,花開似錦,全不設防,甚至於前後左右的四扇莊門也都時常敞開著,任由那些選勝登臨的風雅之士隨意進出,前堂裡特意設置的有茶飯,免費供應,只要遊客高興,更可在山莊裡各處走上一圈,如果天晚了,只要與莊裡的管事取個商量,即使是投宿住上一夜。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因此,白馬山莊雖是一方武林名門所在地,你當它是一處供人玩耍的名勝亦不可。

    但是如今,白馬山莊氣勢明顯不同。巍峨的高大院牆四周,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興建了數十座刁斗。這些刁斗全系清一『色』的岩石壘建而成,每一座都約有五丈高下,上尖下方,看上去甚具氣勢,彼此又間隔著一定的距離,前呼後應,確屬大觀。從山下望去,隱隱如一頭雌伏的凶獸,有著陣陣殺氣,在其中回『蕩』。

    「夢師,那裡!」

    甘明珠手持望遠鏡,打量著四周,忽然停住了,指著一處叫道。

    「咦,那是?」

    夢淵一抬頭,眉頭皺了起來,車門輕啟,他如一隻黑『色』大鶴,朝著那個方向的山崖下方衝了過去,速度之快,幾不下離弦之箭。[

    在那山崖之上,四個莊丁打扮的漢子,正將他們抬著的一個人,從山崖上摔落下去,這山崖雖然僅僅有兩三百丈高低,但若是常人落下,也是絕幸理。

    片刻之後,夢淵抱著一人,回到車前,這人身披袈裟,頭上光亮,點著戒疤,卻是個和尚。這和尚年逾花甲,長得慈眉善目,一副有道高僧的樣子,只是口鼻部位都是血沫,將花白的鬍鬚染著一塌糊塗。

    「是附近白塔寺的至明方丈!」寇英傑一看,立刻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我的內功太過激烈,不適合替人療傷,還是你來吧。」夢淵說著,將這至明和尚放置在馬車的座椅上,讓開了位置。

    寇英傑立刻接手過來,將一縷陽和的內力輸入這僧人體內,同時開始檢查他的傷勢道:

    「昔日我被家師的大弟子鄔大野打下山崖,就是這至明方丈救了我,算是於我有救命之恩。」

    他說著解開了這僧人的袈裟,在前胸左面方向,有一個清晰的心形掌印,其『色』鮮紅欲滴,狀似一顆雞心。

    「乾元問心掌,鄔大野!」寇英傑眼睛都紅了,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出了打傷這名僧人的凶手的名字,三年之前,也是在這裡,也是同樣的掌法,他被打下了懸崖,要不是這至明方丈相救,哪裡還有命在。

    寇英傑畢竟是天命主角,手底下極是了得,他的內家元罡功力,也同樣適合療傷,而夢淵身上從來不缺好的傷『藥』,尤其是這乾元問心掌和他的梅花掌屬於一類掌法,而且威力遠遠不及,折騰到天亮的時候,這老和尚吐出幾口淤血,一條『性』命從鬼門關被拉了回來。

    「你是。。。。。。寇施主,還有玉小姐?」

    「是我們,至明大師,你怎麼會被那鄔大野打傷,還從山上被丟下來?」郭彩綾直接開口問道。

    「玉大小姐,你走以後,這白馬山莊,就不是過去的樣子了。」至明問言,頓時老淚縱橫道。

    「怎麼回事?」郭彩綾冷聲問道。

    「你是知道的,當年郭大王在時,交付給我們廟裡一個任務,黃河北岸九十六戶難民,皆由本寺便中接濟,山莊也會按月佈施些銀錢,但是你走以後,這佈施就斷了。」

    「這一斷了佈施不要緊,可就苦了廟裡了,如今九十六戶難民,總算有五十戶,已能自立,剩下的四十餘戶,本寺卻不能斷了接濟!」

    至明嘆道:「這些難民太可憐了,老衲放不下這個包袱。從年初開始,本寺寺僧自動發起,減食一餐,儘管這樣,我們也沒有斷了對他們的接濟,只是後來的情況,實在是支持不下去了。」

    「日前,數十戶難民齊來敝寺哭求,其慘況少施主你是絕難想像……老衲被迫不已,才找出了當年令師郭老莊主親批的手令,找上山莊……」

    「手令怎麼說?」

    「這個我知道,家父在時,委託白塔寺每月憑手諭向山莊支取白銀五十兩,這手諭是家父親手書寫,並蓋有山莊的金印。」郭彩綾道。

    「老衲今日進得白馬山莊,幾經轉託,才得見著了一個姓許的副莊主。」

    寇英傑一愕道:「且慢,大師說到姓許的副莊主……我卻不曾聽說過有此一人。」

    至明方丈道:「阿彌陀佛,少施主你當然不知道,這個許副莊主,姓許名鐸,人稱智多星,原是宇內二十四令的一名壇主,後為鐵海棠特別引,才充當了白馬山莊的副莊主。」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35
第五百五十章 殺心意動

     寇英傑冷笑一聲,道:「請方丈再說下去!」

    至明方丈道:」老衲是要說。老衲見著了那位趾高氣揚的許副莊主,說明來意之後,那位副莊主一臉傲氣的告訴我說,現在白馬山莊的事都由他負責,郭老先師生前說的一切,都不承認。老衲即要求一見鄔大野,那位許副莊主冷冷一笑,即告訴我見了情形也是一樣,即使是鄔大爺批准,他不准也是用。當下這個許鐸還故示大方的差人帶我去見鄔大野。」

    寇英傑道:「然後呢?」

    「見著了。」至明方丈眼中閃爍著怒火,「卻沒有想到這位鄔莊主,簡直是不通人情世故!他竟將郭老莊主生前所留交的手令索去,三把兩把扯了個粉碎。」

    至明方丈口喧佛號道:「阿彌陀佛,老衲皈依佛門數十年,久已不動肝火,只是這件事卻令老衲忍可忍,當場與他爭論起來。」

    那鄔大野竟然恃強欺人,猝然向老衲出手。老衲這多年來,雖不曾把功夫拉下,可是比起鄔莊主來,畢竟差了許多……動手之下,吃鄔大野掌力擊中前胸,當場口吐鮮血,受了重傷。

    「果然如此。」寇英傑不知不覺已經握緊了雙拳道。

    至明繼續道:「阿彌陀佛,那鄔大野一見傷了老衲,竟然一不做二不休,當場更生出歹意,想把老衲斃命當場,這時忽傳鐵夫人召喚,鄔大野才不得不中途罷手,卻命人將老衲拉出莊外,暴屍荒郊!那幾個抬老衲而出的惡奴,卻惟恐老衲不死,竟然居高臨下,將老衲硬行丟下山崖。要不是各位施主相救,老衲就去見了佛祖了。」

    「寇老弟,如何?」夢淵一直在邊上聽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忽然出聲問道。[

    「該殺!」

    寇英傑頓時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想也不想地道。

    「很好,如此,夢某師徒行事也就不需要留什麼情面了,這白馬山莊中人,屬於宇內二十四令者殺,投靠宇內二十四令者殺!」

    三個冷酷情的殺字,揭開了寇英傑一行血洗白馬山莊,並與宇內二十四令正面衝突的序幕。

    交代念常送至明方丈回寺,並安置車馬,夢淵四人兵器在手,並肩行向白馬山莊山門,在距離莊門大約五百米的時候,夢淵忽然重重地踏下了一步。

    然後是甘明珠,她的腳步聲緊隨著在夢淵之後響起。

    帶著幾分好奇,寇英傑也加了進去,最後是郭彩綾。

    這四個人隨便一個,都是輕功到了踏雪痕境地的人物,本來他們的行走,應該是悄聲息的,但是,在夢淵的引導之下,他們每個人的腳步,都踏在了前一個人的前一步和後一步之間,形成了一種聯動,一種默契,一種氣勢,一種節奏。

    天地之間所有的聲音都似乎消失了,只有這種可怕的腳步聲週而復始地循環著,像是奮進的馬蹄,不斷地踏在聽到這種聲音的人的心坎裡。

    正前方的山道隘口,此時有著兩個黑衣壯漢,各自手握腰刀,威風凜凜的立在左右,看到了四人的到來,正要上前呵斥,然後他們就聽到了這種腳步聲。

    「噔噔蹬蹬,噔噔蹬蹬。」

    他們的心慌了起來,也似乎按著這種節奏在不斷地跳動,心臟,血管,脈搏,收縮,膨脹,似乎有著一種形的力量,在不斷地擠壓,撕扯著。

    當四個人走到近前的時候,這兩個黑衣漢子的臉『色』,已經變成了紫黑『色』,突然,大股的鮮血從他們的五官七竅之中噴湧了出來,他們就這麼倒了下去,死了。

    「魔慟天哭大悲咒之驚魂鼓!」

    在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的七門邪門武學中,論奇詭莫測,首便是這門大悲咒,這門功夫,講究的內容就是如何用各種聲音來對敵,乃是一門以殺伐為目的的音功法門。這驚魂鼓,乃是以一定的節奏音律,對內功遠低於施為者的多數敵人進行衝擊,重擊其心脈,雖然比起金庸作品中黃『藥』師的碧海『潮』生曲少了幾分風韻,但是殺傷力毫不遜『色』。[

    於是這白馬山莊門前,出現了恐怖的一幕,門口站崗的十來個黑衣人掙紮著衝向夢淵等四人,卻在半途上一個個萎頓在地上,口鼻流血,一命嗚呼。

    夢淵他們這等陣仗,早就驚動了山莊中的人物,一朵朵示警的煙花『射』入空中,伴隨著蛇煙箭的嘶鳴,更有幾處吊斗中的漢子,舉起長弓,向著四人『射』出一支支的雕翎。

    寇英傑一聲低喝,他所習練的風柱功,護體元罡已經發動,那一支支勁道十足的羽箭,到了四人身前,就像是『射』入了凝膠中一樣,遲緩了下來,並按照他護體元罡的流轉方向,朝著他手中飛去。

    「讓我來。」

    郭彩綾說著,從背後披風下面,解下來一張朱漆短弓,同時搭上兩支羽箭,拉滿了弓弦道:「中」。

    弓弦響處,兩聲慘叫連續響起,郭彩綾是北地胭脂,自小練得弓馬嫻熟,這一手雙雁『射』施展出來,百步之內,也是箭虛發,一具具屍體從吊斗中墜落,慘叫聲驚呼聲不絕於耳。

    這白馬山莊的防守底蘊,遠遠強過了那葛鷹的上丸天宮,不過半支香功夫,陣陣雲板之聲響起,響徹雲霄。

    夢淵淡淡一笑,在山莊大門口停了下來,那種可怕的腳步終於消失了。

    只見白馬山莊之中,一盞盞氣死風燈籠連續亮起,緊接著便是陣陣腳步聲,只見莊門開處,兩隊各十八名弟子魚貫而出,以左右包抄之勢,將夢淵等四人圍了起來。

    這一行三十六人藍灰各半,每人都身著勁裝,一口閃電魚鱗刀斜背背後,左面肩上更閃著一面黑漆朱胎的強勁弩弓,肋下一撮白羽雕翎,襯托得十分出『色』。觀諸來人身手,更像是經過嚴格訓練,即以輕功而論,俱都當得上個中好手。

    郭彩綾低低哼了一聲,一雙明眸中泛起了淡淡的霧氣,手中握的劍柄都微微地顫動起來,這三十六名精幹弟子,各個面容陌生,竟一人是她認得的。這昔日的家園,不過兩三年功夫,已經徹底淪為了敵人的分舵。

    「寇老弟,這裡面沒有你們的熟人吧?」夢淵冷笑著,明知故問地道。

    「沒有。」

    寇英傑臉『色』很不好看地道。

    「那就上了。」夢淵怪笑一聲,手中海棠秋『露』閃電一般拔出,一劍就揮了出去。

    「好膽!」

    「住手!」

    在夢淵出劍的檔口,從莊子裡又跳出兩條紅影,身手矯健,遠在這些弟子之上,他們的本意可能是想要一個比較風光一些的亮相,但是因為夢某人的惡趣味,不待他們兩人正式登場,戰鬥就已經開始。

    不同於平時的那種刀刀見血,劍劍追魂,夢淵這一次所使用的劍法,並非是他得自於風氏的獨孤九劍,而是他習自左冷禪的嵩山快慢十八路劍法,又融入了天山劍派的追風劍法,走的是迅捷如風,偏又氣度恢宏的路子,端的是一等一的高明劍法,但比起他真正的實力來,卻是天差地遠。

    也是因為夢某人的放水,這邊的一名藍衣弟子,雖然被他兩劍便攻得面人『色』,卻還是挺了過來,這三十六人又是精通合擊的,見到同伴危機,連忙出手相救,夢淵長劍一圈,又用出了天山劍法中的大須彌劍式,來者不拒,一個人一柄劍,便擋下了十二名藍衣弟子。

    這宇內二十四令對弟子的訓練頗為了得,每個人放到江湖上都是一流的打手,十二人聯手,和夢淵打成了一團,刀光劍影,好不熱鬧。

    但這落在寇英傑的眼中,卻是讓他一片茫然,要知道他和夢淵可是親自交過手的,他很清楚這些藍衣人的實力和夢淵相比,簡直是不堪一擊,卻不知為何夢淵要如此作為。

    「夢師在下狠手了。」甘明珠乃是冰雪聰明之人,當即說道:「這些藍衣人自然不是夢師的對手,但是如果夢師表現得太過強大,很容易打草驚蛇,把這山莊中的主使之人直接嚇跑了。唯有這般與對方纏鬥許久,再艱難勝出,那暗中窺視之人,便會誤以為我等不過如此,才會集整個山莊之力,想要把我等悉數拿下。剩下來的這二十四人,便由我和郭姐姐動手解決即可,那三個領頭的,就交由寇兄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37
第五百五十一章 殺戮與江氏兄弟

     甘明珠說著,拔出雙劍朝著殺過來的其他二十四名弟子迎了上去,使的卻是一路玄女劍法,她雙劍變幻莫測,在人群中來去自如,大約四五合後,只聽一聲慘叫,已經有一名灰衣弟子,稀里糊塗地丟了『性』命。

    再看夢淵劍光如練,在十二名對手之間進退自如,不僅如此,似乎有一種莫名的節奏正在形成,十餘合後,這十三個人的交鋒,並不像是生死搏殺,倒有些像是經過了訓練之後的你來我往,完全進入到了節奏之中。

    夢淵這套快慢十七路劍法使到酣處,當快則快,當慢則慢,心意所致,劍如臂使,有「千古人龍」之清雋,亦有「疊翠浮青」之輕靈,更有「玉井天池」之威儀整肅,忽又有一劍突出,盡兼數招之精妙,令得那種節奏微微一滯,便有一名藍衣弟子中劍倒伏,節奏為之一『亂』,但在夢淵長劍的揮舞下,這種不和諧只兩三合便消逝蹤,復又進入到了方才的循環之中。

    而在另一邊,郭彩綾對上了十二名灰衣弟子,相比起藍衣弟子,這些灰衣弟子的實力明顯差了一個檔次,郭彩綾一聲冷笑,已經朝著衝在最前頭的那人,發出了她的暗器-----銀頭小弩。

    那是他們郭家特殊的獨門暗器,形式奇小的弩筒,可以任意收藏在袖子裡,施出時只需揚動衣袖,以小指撥動暗器開關,即可將預藏其內的銀頭小箭發出,這種特製的小弩,每一枚不過只有手指般長短,由於弩筒內特裝的卡簧力量甚劇,是以一經發出力道極其強勁,可以六丈見准。

    那灰衣弟子只覺得眼前銀星一閃,這一箭正中腦門,直接仆倒在地,後面的十一人尚不及止步,郭彩綾已然拔劍出鞘。

    劍尖如一點流星,深得快,准,狠之道,趁著那幾個漢子避讓的功夫,逆襲而上,劃出了一點血光。

    第二個!

    這時其他的十人已經到了眼前,郭彩綾綵衣飄飄,沿著外圍不斷遊走,手中長劍疾若鷹隼,展開了一套凌厲細緻的劍法來,輔以暗器,以一敵十,不落下風。[

    場中的場面如風雲之流散,頃刻之間形成的三個戰團將寇英傑毫不意外地頂到了最外面,對上了匆匆趕來的兩名山莊統領。

    這兩人,由外表看上去年歲大約在三旬左右,面容極相彷彿,凸眉凹目,兜風耳,一臉的精悍之氣,即使是素來未謀面,不知其底細的人,只憑第一眼判斷,也就可以猜出他們是一雙孿生兄弟。也許是兩個人長得太也酷似,酷似到難以令人分辨,是以造物者特意給他們留下了個顯明的記號。這個記號,顯示在他們雙方耳朵上,一個是右耳,一個是左耳,像是刀切的一般,各自缺少這麼一塊。

    二人各披著一領鮮紅的披風,內著墨綠『色』勁衣,右面那人背後十字形的交叉著一對骷髏錘,左邊那人卻是圍著一口緬刀。

    這雙孿生兄弟,乃是深得總令主鐵海棠器重的一雙手下,二人還有個渾號——怒江雙童,使骷髏雙錘的名叫江天左,使刀的叫江天右。

    江氏兄弟原系出身漢化苗族,自幼即習會穿山入林的輕功絕技,後為苗疆異人青『毛』獸厲鐵衫收為門下,傳以絕技。

    派到白馬山莊以來,飽食終日,所事事,心中早已不耐寂寞。有幾次差一點與鄔大野起了衝突,幸賴副莊主智多星許鐸從中斡旋,才得相安事。可是這兩人狂妄羈,野『性』難馴。全莊上下,不對此二人心存警惕,不敢輕易招惹。

    在得知有人闖莊後,這兩人頓時起了凶『性』,想要給來人一個深刻的教訓,卻不想直接被晾在了一旁,正對上了寇英傑。

    「小子,你是打頭的?」伸手一指寇英傑,江天左喝道。

    可不是麼,相比夢淵的貌不驚人和精華內斂,英挺帥氣的寇英傑實在是太過突出了,尤其是他所習練的風柱功形成的護體元罡,更為他添上了幾分威武莊嚴。所謂馬中赤兔,人中呂布,想來也不過如此,更是讓江氏兄弟自慚形穢不已。

    寇英傑也不答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估量著這兩號陌生的人物。

    寇英傑的這種有點像在動物園裡看猴子的眼光落到江氏兄弟眼中,疑是一種鄙視與侮辱,兩人用苗語一番交頭接耳後,各自發出了一聲怪叫,從兩兩側朝著寇英傑『逼』了過來。

    互為犄角,相互呼應,這對兄弟普一出手,一種形的默契便在兩人之間產生,當寇英傑的目光落在江天右身上的時候,江天左驟然加速前切,右手如利刃般探出,直刺寇英傑左肋。

    寇英傑卻在此時做了一件他兩人難以理解的事,他閉上了眼睛,將自己的感知,完全交給了自己的護體元罡。

    在這一刻,似乎時間都為之凝滯了一下,寇英傑寧神側了一步,帶起了兩三個殘影,左手下切,同時提起右腳踢出,好一式渾然天成的「大魁星!」

    「呯」[

    兩聲輕微的悶響於一瞬間響起,寇英傑的左手右腳,幾乎同時擊中了江天左的右手和江天右的左拳,真氣激『蕩』,驟然爆發。

    「嘭」

    寇英傑後退一步,江氏兄弟一個左翻,一個右倒,如兩個皮球一樣倒飛了出去,咕咚兩聲摔倒在地上。

    這一記可不輕,江氏兄弟在地上掙紮了一下,才搖晃著站了起來,望向寇英傑的神『色』,好像見了鬼一樣。

    「噌,嘩棱」

    幾乎是下意識地,兩人抽出了背後的兵刃,似乎這些能夠給他們帶來幾分勇氣。

    「看你們的樣子,非是我華夏苗裔,卻為何要蹈這趟渾水?方才我已經手下留情,若是你們再不知進退,那我不介意在下一招中取了你們兩人『性』命。」寇英傑見兩人欲變本加厲,不由得怒哼一聲道。

    「嘰裡咕嚕」

    江氏兄弟一臉猶豫地交談了兩句,江天右道:「我們兄弟受師傅之命在這裡駐紮,雖然說不上為他們拚命,總也要意思一下。」

    江天左道:「閣下武功高強,我們未必是你的對手,不過方才交手倉促,我們也沒有用出真功夫來。」

    江天右道:「如果閣下能夠再接下我兄弟一招,那我兄弟兩人也算是對得起這裡的招攬,就此罷手不再攔閣下的路。」

    兩人一起道:「不知閣下可否答應?」

    「有何不可。」寇英傑雙手一收,冷聲道。

    「嘿呀!」

    這江氏兄弟頓時面『露』喜『色』,江天左如猿猴一般一蹦而起,雙手骷髏錘帶著風雷之聲,呼嘯著砸落下來,乃是一招「雲中擊電」

    而江天右同時出手,身形閃電一般俯衝,手中緬刀於肘下驟然出,急抹向寇英傑下盤,這是一招地趟刀的精妙家數,名為「吳剛伐桂」。

    「來得好。」

    寇英傑心中大怒,這兩兄弟的這一配合至為凶險,若換了個功夫差些的,恐怕得要飲恨當場。

    寇英傑的身形便在這一刻起了變化,那是一種絕難以言語形容的身法動作,就像是一條躍波而出的大鯉魚,從刀錘之間的間隙中翻騰了出去。

    那是比的詭異,優雅和靈活,幾乎不可想像這是人能夠做出來的動作。

    不錯,這正是寇英傑的壓箱底絕活,傳自《金鯉行波圖》的絕世身法---------魚龍百變!

    一聲冷笑,寇英傑的雙手如疾風一般拿捏而出,根本不由得江氏兄弟閃躲,便扣住了兩人的頸項,只是一抖,這對倒霉的兄弟就像是兩條離開了水的魚,被他拎在了手裡,錘子和緬刀落在了地上,叮噹作響。

    「你們兩個是想死麼?」寇英傑呵斥道。

    江氏兄弟被他扼得臉『色』鐵青,雙手徒勞地試圖去搬開扼在脖子上的手,連白眼都翻了出來。

    「你厲害,我們認輸。」江天左道。

    「不過你不能殺我們。」江天右道。

    「哦,給我一個不殺你們的理由。」寇英傑道。

    「我們師徒只是鐵海棠邀請的客卿,沒有給他們拚命的必要,而且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仇恨,我們打輸了,就認輸。」江天左道。

    「我們的師父是厲鐵杉,他非常厲害,如果你殺了我們,那這仇就結上了,師父一定會為我們報仇,你又何必與他老人家結這個不必要的仇。」江天右道。

    寇英傑雙手一鬆,將兩人丟在了地上道:「算你們說得有些道理,我與鐵海棠以及宇內二十四令有仇,但我們之間卻沒有,既然你們已經服輸,我就饒你們一次,這就離開去吧,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們和宇內二十四令沆瀣一氣,小心你們的『性』命。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37
第五百五十二章 鋒芒畢露

     江氏兄弟哼哼了兩聲,便要離去,他們忽然愣住了,一股森寒與恐懼覆蓋了他們的心。

    「你們,你們居然把他們都殺光了!」

    原來他們和寇英傑交手的這會功夫,那三十六名弟子,被夢淵等三人殺了個乾淨,殷紅的鮮血,將整個白馬山莊的大門口,都染成了紅『色』!

    只是盞茶功夫,三十八條人命,屍體橫七豎八躺了一地,這是何其肅殺的景象,在這屍體之前,兩男兩女長劍染血,殺氣騰騰,連得山間的雲霞,都不免為這份殺機所扼止。

    「宇內二十四令既然敢鵲巢鳩佔,自當得償其咎,些許弟子,不過是開始罷了。」夢淵取出一方手巾,將劍上血污擦去道。

    「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江氏兄弟聽得直翻白眼,心中腹誹道,看著四人的神『色』,好像看四個死人。

    這宇內二十四令乃是北地第一號的**勢力,其中高手如雲,更是背景深厚,在這兩兄弟看來,除了寇英傑武功深不可測之外,其他三人,也不過是比他兄弟強上些許,卻入不了真正的高手之列,區區四人,異於螳臂當車,自取滅亡。

    夢淵等人在莊前大開殺戒,自有人將此地情形向著莊中主事之人稟報,整個山莊就像是被捅落在地的馬蜂窩一樣,整個就轟動了起來。[

    宇內二十四令可不是什麼善茬子,幫中的這些弟子,大多是良才美質,這些個灰衣弟子,放到外面,都是一方骨幹,尤其是藍衣級別的弟子,每一個都是江湖中足以揚名立萬的人物。

    鐵海棠拿下白馬山莊後,將此地改建成了其基礎重地,由其愛妻親自坐鎮,為其培養子弟爪牙,這裡的弟子,假以時日之後,都是一個個執事,甚至分令主之流的前途。

    所以夢淵這一下殺死三十多人,對這山莊主事之人而言,實在乃是傷筋動骨,不由得其怠慢了。

    在江氏兄弟小心翼翼的陪同之下,夢淵一行四人渾身殺氣騰騰步入了山莊大門,直奔中央大廳而去,莊中弟子望著披靡,竟人敢上前攔阻,看著這片郭白雲一手創立,卻落入敵手的基業,寇郭兩人心中激『蕩』,一陣火熱,一陣冰寒。

    須臾功夫,四人到了大廳前方,只聽得低聲轟鳴中,兩扇堅實的大門霍地敞開,走出來一老四少五人。

    這老者約在六旬上下,黑面須,一雙瞳子,深深陷入,炯炯有光,濃眉勾鼻,嘴唇紅潤,一身紫衣質地極為華麗,一望即知乃是對方首腦人物。陪侍在此人身後的四個銀衣少年,束髮緊腰,長身昂立,儀表倜儻不凡,各佩銀『色』長劍,行進中手眼身步整齊劃一,當可知身手必有可觀。

    紫衣老者走到近前,呵呵一笑,舉抱雙拳道:「足下敢莫是寇英傑少俠,和玉觀音小姐麼?」

    寇英傑冷冷道:「不錯,閣下何人?」

    紫衣老者笑道:「計算時日,兩位也該來了,老夫許鐸,受鄔莊主錯愛,現為本莊副莊主職司。」

    「你是許鐸?」寇英傑冷笑道:「久仰大名。」

    許鐸還要打哈哈下去,寇英傑忽然問道:「怎不見鄔大野出來?」

    許鐸吃了一驚,本來在三言兩語間,他已經逐漸掌握了講話的主動權,但寇英傑的這一問,卻打『亂』了他的節奏。

    眼珠一轉,許鐸繼續帶著笑容道:「莊主此時有事,不在莊內,不過少俠大名,許某卻是一直聽他提起。」

    寇英傑本想問他說什麼,但耳邊傳來的話語,卻讓他直接改了口氣。

    「他提起我什麼我不關心,我只想問你,你可知道我們為何而來?」[

    許鐸眉頭一皺道:「願聞其詳。」

    寇英傑朗聲道:「這白馬山莊,乃是家師郭白雲的產業,家師臨去之前,將其傳給拙荊,其後卻被鐵氏強佔了去,至於你口中的鄔大野,乃是欺師滅祖的逆徒,有何德何能佔據莊主之位?今我等四人前來,便是來取回這片基業,並代先師清理門戶,至於你等宇內二十四令的爪牙,平日裡作惡多端,一併除之便可。」

    許鐸勃然變『色』,一聲「動手」方自從喉中發出,只看到寇英傑身旁那個黑衣青年將手一探,直接一把抓了過來。

    許鐸本人的一身藝業也是頗為了得,身形電閃向後避讓,身旁的兩個銀衣弟子同時拔劍,徑直指向夢淵的身前,但是這原本正確誤的應對,對於這位黑衣的夢先生而言,實在是太慢了一些。

    或許天下有三五人能夠在近距離避開夢淵的一抓,但是許鐸絕不在其中,於是在旁人眼中,他向後閃動拉開的空隙,與兩名銀衣弟子的劍鋒之間,那空隙之中,就多了一個人。

    所謂白駒過隙,用以形容這一剎那的變化,再合適不過,而下一刻,夢淵的一隻手,就像是老鷹抓小雞一樣,扣在了許鐸的脖子上,只是微微一用力,這位許副莊主,就落到了夢淵的手中。

    「叮」

    在夢淵出手的那一刻,甘明珠突然伸出了左手,兩名銀衣弟子的一雙長劍,就在前探到一半的時候,被她分開的纖纖五指一把扣住,這原本鋒利之極的百煉精鋼長劍,竟是割不開她吹得破的肌膚,反而是發出了一陣不堪受力的吱吱之聲。

    這正是丹鳳軒的絕學「五指燈」

    「鏘鏘」連響中,其餘兩名銀衣弟子也是反應過來,各拔長劍,意欲為同伴解圍,卻被寇英傑護身元罡一震,各個退開了四五步去。

    「門後面的,也可以出來了。」夢淵笑道。

    只見大廳大門後面,又出來四名金衣弟子,手持利斧,神『色』凝重,在銀衣弟子外面,又包圍了一層。

    寇英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許鐸早在廳中佈下埋伏,觀這八人身手氣度,與江氏兄弟也在伯仲之間,更強於那些藍衣弟子,這八人似乎各自有合擊之術,若是不慎落入其突然圍攻之中,即使是他也得花些手腳,至於出些醜怕是難免。

    這四名銀衣弟子先是面『露』驚惶之『色』,但似乎也是聽到了些什麼一樣,一下子鎮定下來,兩人棄劍後退,又從廳中走出的弟子處取來兩柄同樣的長劍。

    只見這四人身形團團圍繞著夢淵等五人的身子轉動不休,在一陣快速的疾奔快轉之後,驀地停住不動,四口長劍或舉或平,身子更是或蹲或立,看起來這將擊出的一式,更具不凡之勢。

    「咦,倒是有兩下子。」郭彩綾方才幾乎沒『插』上手,看到這些銀衣弟子如此迅速老練的應變,忍不住驚嘆道。

    「哼,米粒之珠,也放光華。」寇英傑初時還有些不以為然,但看到這八名弟子如此訓練有素,對於自己方才差點中了許鐸的圈套也是大為惱怒,怒哼道。

    「那恐怕是暗中有高人指點吧,是不是啊?」夢淵淡淡笑道。

    「夢師說得不錯,西方院子中的小樓上,有人正看著我們。」甘明珠道。

    「距離遠了些,不急,慢慢來,她會忍不住的。」夢淵應道。

    距離此地舒柏卜開外的畫樓一角,軒半敞,在飄揚起伏的一襲紗幔之後,隱約現出一個疊螺髮式宮妝美『婦』人的半截身軀,那美『婦』人隔著輕輕羅紗,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只見她嚶唇輕啟,吐聲如縷,顯然,這『婦』人正自以傳音入密的極上內功,對場子裡的八名少年進行指示。

    寇英傑並不知曉,這些銀衣金衣弟子,乃是鐵氏悉心培養的精銳弟子,出入相隨,視同幾齣,乃是真正的後備力量,卻不想初次出場,就遇到了夢淵等四人。

    隨著『婦』人的一聲指點,八名弟子齊齊發動了凌厲的攻勢,四名銀衣弟子掌中劍旋出了一天的銀光,呼嘯著奔向四人的上盤,而金衣弟子則齊齊擲出了手中的利斧,帶著呼嘯聲,直奔四人下盤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上下劍光加身的一剎那,陡然間現場閃出了一道明亮刺目的光華,這道光華的出現,有如穹空電閃,長虹經天。寇英傑背後的那口長劍,已然出鞘。

    比乾脆的接觸中,四名銀衣弟子承受不住寇英傑劍上傳來的巨力,各個被擊得倒翻出去,而同時讓人驚詫的,是那個翻飛而起的紫『色』人影。

    那是比優雅的凌空四步,每一步,都踏中一把飛向四人的飛斧,四步踏出,人如巧燕翻飛,輕盈之極地到了外圈,兩道銀『色』的劍光猶如鯉魚躍波一樣,凌空閃動了幾次。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37
第五百五十三章 追尋

     小樓中的麗人霍地自前站起來,卻又發出一聲嘆息,緩緩地坐下來。

    正如夢淵所說的那樣,距離太遠了,除了以傳音入密的功夫暗中指點之外,場中與她之間的距離,排除了雙方互相直接干涉的可能。

    「你們,你們!」

    看著場中的八具屍體,許鐸直驚得渾身發抖,他卻是沒想到這四人竟會是如此的棘手,如此地心狠手辣。

    「有時候,獵人和獵物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簡單,是不是,許鐸?」夢淵嘿嘿一笑道。

    「唉,他們不是老夫的弟子,他們是鐵令主身邊的童子,你們殺了他們,這仇恨就沒可能化解得了了。」許鐸道。

    「求之不得。」寇英傑冷笑道:「若是鐵氏夫『婦』能夠屈尊紆貴蒞臨本莊,寇某也可省去風雷堡之行,豈不是好事。」

    許鐸聽得直翻白眼,他本身狡猾多智,但是遇到眼下的情況,卻有些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

    而此時在後院的小樓上,那位宮裝美『婦』,身邊侍立著一名美麗的少女,眼眶紅紅的,正在發脾氣。[

    「姓許的做事越來越回去了,還號稱什麼『智多星』,簡直是個蠢貨。」

    「江氏兄弟也是兩個飯桶,平時架子比誰都大,七個不服,八個不忿,似乎是號人物的樣子,遇到事一點用沒有。」

    「戰丫頭,你給我去通知鄔大野,讓他把姓寇的幾個穩住了,同時把這裡發生的事,立刻急報給總壇。」

    「夫人,難道他們八個的仇,我們不報麼?」那姓戰的少女道。

    「哼,如果僅僅是寇英傑和郭丫頭他們兩個,我還不放在眼裡,但是另外的那兩個人,看上去並不簡單。」

    外面忽然傳來鳥類拍打翅膀的聲音,少女出去片刻後,取回來一張紙條。

    「吾妻傲霜,涼州發生變故,分舵潰敗,孟能,小薇重傷,出手者手法迥異,天下少有,疑是寇英傑兩人之外,又有強敵『插』手,對方手段老練狠辣,實力莫測。據析,可能已朝白馬山莊而來,請務必小心,如不敵,則宜放棄山莊,回返總舵共賞對策。鐵海棠。」

    沈傲霜看了看紙條後,沉『吟』片刻,問道:「他們現在去了哪裡?」

    「許副莊主帶他們去找鄔大野了。」少女答道。

    沈傲霜表情凝重地道:「丫頭,你去收拾一下,我們也許要離開了。」

    「什麼?」少女驚呼道。

    「我的話你沒聽見麼?」沈傲霜挑起眉頭惱道。

    「不敢,可是夫人,難道你不打算親自出手,會會他們麼?」

    沈傲霜凝視著她,看著她有些不甘的表情,嘆了口氣道:「看來這些日子我確實把你們寵壞了。」

    少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道,「婢子不敢,只是,只是。。。。。。」[

    「只是不服氣是不是?」

    「難道他們還會是夫人您的對手麼?」

    「哼,你懂什麼。」沈傲霜斥道:「兵法有雲,故善戰者,立於不敗之地,而不失敵之敗也。是故勝兵先勝而後求戰,敗兵先戰而後求勝。如今寇英傑一行蓄勢有備而來,實力高深莫測,更有高人相助,而我等卻對其知之甚少,如此貿然與他們決戰,勝了固然可喜,若是敗了,則就是萬劫不復的局面,與其冒這個險,不如先避其鋒芒。

    說著她笑了笑道:「我宇內二十四令高手如雲,而寇英傑他們強煞了,不過三五人而已,只消我等『摸』清了他們的門道,那就是他們的死期。」

    「那鄔大野?」

    「他是一頭狼,一頭養不熟的狼,我把他留到現在,就是為了應付這種場面的,不是麼?」沈傲霜道。

    「姓許的,你是不是忘記了些什麼?」

    夢淵等四人跟著許鐸,在莊子裡三轉五轉,到了一處合圍的院子外面,在踏入這院子門口前,夢淵突然停了下來,冷冷地看著許鐸道。

    「沒錯,各位讓許某帶路來找鄔莊主,他就在這裡面。」許鐸一愣,有些茫然地道。

    「哼,這裡的房屋佈局,乃是六外一中,如夢某人照子不空,該是一種名為星光七殺陣的陣勢吧。」夢淵點了點裡面的幾座高樓,將此地的奧妙道了出來。

    「屆時這裡縱使困不住夢某四人,藉著陣勢的轉變,你要想逃出我們幾個的掌控,想來應該不是難事。」夢淵雙手往背後一背道。

    「這乃是此地原先就有的佈置,不過鄔莊主這些日子一直在閉關練功,許某少到這裡來,倒是忘記了這個茬。」許鐸臉『色』不變,不過眼中閃過的一絲失望卻沒能逃過夢淵的眼睛。

    這星光七殺陣乃是郭白雲在世時就布有的陣法,乃是通向莊主居所的一道屏障,對郭彩綾來說並不陌生,但也正是如此,鐵氏在拿下白馬山莊後,對這座陣勢作了些許修改,若是按照原先的路徑方式來走,便會困在陣中。同樣,這也是莊中人得以脫身的良法之一。

    寇英傑武功雖高,但跟從郭白雲時間極短,對於陣法一道,造詣不深。而這毫不起眼的修改,對郭彩綾這樣的山莊老人來說,卻是個不大不小的險局。許鐸被擒後,本想借此脫身,卻遇到了在陣法生剋上造詣極深的夢淵,只好算是他倒霉了。

    寇英傑大怒,伸手在許鐸身上一點,風柱功內力灌注之下,許鐸就感覺到自己如同置身冰窖一般,一身頗為深厚的內力,絲毫提不起來,原本鎮定自若的神『色』,終於消失蹤。

    「許某未曾說謊,鄔莊主正是在裡面。」

    夢淵點了點頭,望向寇英傑兩人道:「兩位清理門戶的事,夢某按照江湖規矩,就不參與其中了,倒是這莊中真正主使之人,如得知事不可為,多半會趁著你們找上鄔大野的功夫抽身而去,夢某當去會他一會。」

    「若寇某所猜不錯,此地主事該是那沈傲霜,此女身手極是高明,且心思縝密狠毒,夢兄多加小心,寇某二人清理門戶後,便來與兩位匯合。」寇英傑很是感激地道。

    此地的陣勢乃是在原先基礎上進行變化,只能起到有心算心的作用,經過夢淵點破後,寇郭兩人不費吹灰之力,便消失在甬道的另一方,而夢淵也帶著甘明珠,不緊不慢地向著先前感知到有人窺視的小樓而去。

    不錯,鄔大野武功雖高,卻也不過是一流高手的水準,遠不是寇英傑的對手,自然更不會是夢淵看重的人物,與其越俎代庖,不若直接去找沈傲霜的麻煩。

    「夫人,那另外的兩人,正朝這邊過來了。」

    小樓之上,拿著一具千里鏡,朝著夢淵等人方向的少女驚叫道。

    「寇英傑沒來?」沈傲霜哼了一聲,在她的心中,真正的大敵疑還是寇英傑,得知其被鄔大野一時纏住,心中的驕傲頓時打消了直接離開的念頭。

    「把我的劍拿來,我們走。」

    看到兩條曼妙的身影從小樓離開,夢淵的嘴角微微一翹,加快了腳步,四人如走馬燈一般,好像只是行走,速度卻是極快,從莊子裡人們身邊走過,就好像是掠過的一道微風,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已經不知去向。

    「夢師,她們果然逃了。」甘明珠道。

    「不然,若是她們真的只想逃遁,就不是如此從容的姿態了。」夢淵道:「想必是這位鐵夫人心中不服,想要找一處合適動手,又能夠方便進退的所在,會會我們呢。」

    白馬山莊的後山,涼風習習,這裡本來該是一處不錯的景緻小院,不過日子久了,該是荒廢了,院中的野草,長得足有及膝高。

    沈傲霜停了下來,如一隻蜻蜓輕巧地停在草尖上,將纖細的葉子微微下壓了一寸光景。那一名少女卻沒有這等輕功,連續不停地移動著腳步,饒是如此,她腳下的草葉,也彎下了大半,只是不曾折斷罷了。

    「踏雪痕」或者說「草上飛」是十分普通的輕功名詞,但是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卻是千中一。

    然後夢淵與甘明珠就像是兩隻大鳥一般輕巧地落下,同樣是落在了草尖上,將那長長的草葉壓得微微低頭,身子如風中的荷葉,輕輕擺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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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鬥劍〔上〕

     沈傲霜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兩人,但有些皺起的娥眉,卻暴『露』了這一刻她心中的猶疑,像她這等武功閱歷之人,對於江湖武林中各大門派的傑出武功,幾乎所不知,對方只要在她眼前一晃,她立刻就能有所鑑別出對方的家數,然而對於眼前的這兩人,顯然有些失靈。只是有一點,她雖然不能認出對方的來路出處,卻可以斷定出對方的實力不可輕視。

    「風擺殘荷」

    這種站法,最重要的是虛點在草葉上的那隻腳尖,以此為支點,使得身子可以隨意轉移到任何一個方向,看來都極其自然。

    「沈傲霜,亦或是我應該稱你一聲鐵夫人?」夢淵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給她一種被人看透的感覺,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對方對自己很熟悉,而自己對對方一所知的時候。

    「閣下如此身手,該不是名之輩,不過請恕傲霜眼拙,卻是認不出閣下的來歷。」沈傲霜試探地道。

    「妨,有道是至人己,神人功,聖人名。」夢淵好整以暇地調侃道:「本座此來,並非是想要與夫人相識亦或是結交。只要夫人能夠滿足了本座的來意,便是今日饒夫人一命,亦未嘗不可。」

    「好大的口氣。」沈傲霜白皙的臉頰上泛起一陣憤怒的紅暈:「閣下也未免太小覷我了,便是郭白雲復生,在我的劍面前,也是不敢如此狂妄。」

    「哈哈哈,好極好極,若是夫人不堪一擊,又怎能讓我滿意,正要請夫人全力以赴,讓本座得以領教個完全。」夢淵聞言,頓時朗聲笑道。

    「若傲霜所記不錯,該是和閣下首次相見,卻不知閣下為何而來?」沈傲霜心中一動,問道。[

    「夫人不必費此心機,我師徒二人乃是郭姑娘的好友,與那寇英傑也有不錯的交情,此時受其所托,助其奪回白馬山莊,並找宇內二十四令的晦氣,所以我們是敵非友,這是確定的。至於我說的滿意,則是聽聞夫人的劍術造詣了得,尤其是一套竹影婆娑劍法,當得起天下一絕之稱,想要一窺全豹罷了。」

    沈傲霜直氣得一佛涅磐,二佛出世,聽夢淵一本正經的說話口氣,根本就是視其為物,當即道:「好,我就看看閣下的身手,是否配得上閣下的狂妄。」

    說著,她猛地踏前兩步,一層強大的氣機圈,隨著她進身的式子,竟是同時向夢淵兩人『逼』過來。

    「夢師,這位沈夫人,便讓弟子出手吧。」甘明珠微微一哂,竟迎著沈傲霜前進的勢頭,也踏上了兩步道。

    「也好,不過母親比兒子要強得多,你要小心些,別太大意了。」夢淵應了一聲,衣袂飄動,不知如何,已經退出了戰圈。

    「孟能是傷在你手下?」沈傲霜又驚又怒道。

    「不錯。」甘明珠淡淡地道,她的一隻右手,握上了肋部的劍柄,兩個字說出後,神情一片清明,在沈傲霜的感知之中,對方雖然是站在她的面前,卻似乎並不存在一樣。

    「劍心通明,好厲害的丫頭片子。」沈傲霜銀牙一咬,神情中滿是凝重之『色』。

    默默地運轉體內真氣,將其提煉後『逼』出體外,就像是一個氣圈,向著對方碾壓過去。

    「你一個還沒我女兒大的小丫頭,能夠有多深厚的內力?我乾脆以力服人,給你一個好看。」沈傲霜心道,她乃是『性』子極傲之人,不過她的理智壓制住了她的驕傲罷了,被夢淵和甘明珠如此一激,如何還按捺得住,當下定了比拚內力的方式,先發制人。

    從常識來說,她的應對並不妥,內功的深厚與否,乃是日積月累的功夫,沒有什麼捷徑可循,寇英傑那樣的妖孽,乃是萬中一的存在,甘明珠雖然也是天縱之才,但畢竟是年輕了許多,在內功的深厚上,確實遜『色』了沈傲霜些許,但是內功的決勝,並不僅僅是深厚與否,法門的差異,內功的屬『性』,運用的技巧,也是不可忽視的要訣。

    只看到沈傲霜和甘明珠之間的距離足有兩三丈之遙,隨著沈傲霜的內力『逼』迫,兩人之間的荒草,具皆向著甘明珠的方向倒伏了下去,直到大約一米左右,才像是撞上了一道形的障壁,停了下來。

    尖銳而鋒利,這是沈傲霜的第一感覺,對方的內力遠不及自己的渾厚,卻犀利如針,寒冷如冰,就像是一柄犀利匹的短劍,或者匕首,牢牢地抵住了自己的碾壓,似乎有著一種隨時要將自己的內力氣場劃破,刺穿的趨勢。

    「這是什麼功夫?」

    也難怪沈傲霜吃驚,事實上這是蕭逸武俠作品中對於真氣運用方面的不足,蕭逸作品中的高手,更擅長於以強壓弱,或者真氣附著於武器,身體表面的戰鬥手段,而這般真氣塑形,真氣屬『性』的強化運用,卻是金庸,梁羽生作品中的特『色』。前者如倚天中成昆的幻陰指力,波斯三使的陰風刀,後者如雲海玉弓緣中孟神通的修羅陰煞功,便是最典型的例子。[

    甘明珠修煉九陰內力有成,在夢淵的指點下,已經開始修煉明玉功,將體內的九陰真氣,逐漸轉化為陰冷比的明玉真氣,這些日子已經接近全功,此番挑戰沈傲霜,正有幾分寶劍出鞘,寒光四『射』的氣勢。

    沈傲霜忽然又往前走了兩步,將兩人間的距離,縮短到了兩丈之內,靠著拉進的距離,她施放出的真氣氣場密度大大增加,就像是一座山一樣,向著對方壓了過去。

    「嗯?」

    在沈傲霜的氣場壓迫之下,甘明珠似乎方才有所察覺一般,一點點抬起了頭,她的一雙眸子,清澈如水,明亮如星,在沈傲霜看來,竟有著一種驚心動魄的清冷。

    左手抬起,捏了個劍訣,將食中二指,朝著沈傲霜遙遙一點。

    「滋」

    這隔空的一點,竟是發出了如同裂帛一樣的一聲撕扯聲,就像是一根錐子,一下子紮了過來,刺在了氣場之上,刺入了其中,使得本來圓融的氣場,出現了針尖大小的一點縫隙。

    「好厲害的指法!」

    沈傲霜大驚,她對自己的氣場強度極具信心,數十年的浸『淫』之下,僅僅靠著自己的氣場,就足以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便是令中高手以利刃刺戳,也法突破其一二,而對方那個少女只是伸手一點,自己的氣場就被其點破!

    「五指心燈!」這是夢淵結合了五指燈和二心橋這兩門獨步天下的指功,將其融合精煉出來的一門指力,兼具五指燈的堅不摧和二心橋的從心所欲,起名為五指心燈,乃是一門與金庸作品中的「六脈神劍」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奇特指力。

    沈傲霜終究是身經百戰的強者,一覺不妙,手已搭上了劍柄,內力灌注之下,一聲龍『吟』,一口青霜短劍已經出鞘,擎在手中。

    而幾乎於此同時,甘明珠也拔出了新月短劍,從被刺破氣場的那一點罅隙長驅之入,劍上光寒,如天際劃破的一點流星!

    「鏘鏘鏘鏘鏘」

    兩隻手腕飛快的振動中,兩口同樣是犀利匹的短劍在一瞬間交擊了五六次之多,這不過是方圓一臂之地,劍炁,寒光像是清泉翻湧,飛瀑流丹,充滿了整個狹小的區域。

    「叮,啪」

    劍尖,劍脊的一連兩次交擊,終於將這股子氣機引爆,似乎有著一股形的張力在兩人之間爆發,將兩人向後開兩步,兩步之內,原先的雜草具皆化為齏粉,爆散開來。

    沈傲霜打了個哆嗦,對方劍上傳過來的那一縷冰冷氣機,霸道比,只是那麼一縷,就消耗去了她足足三四倍的內息才得以化解,饒是如此,她手肘以上經脈陣陣刺痛,分明是被對方氣機所傷。

    對方少女面上蒙著輕紗,看不出表情,但那雙眸子依舊清冷如水,沒有一絲一毫波動。

    「好一個劍術天才,只可惜,你是我的敵人。」沈傲霜銀牙暗咬,翻了原先打算憑著己身深厚內力和經驗,逐漸消耗對方,尋找破綻的戰略。

    對方的寒冰內功太過可怖,內力雖不及自己深厚,但明顯內力的精純,屬『性』的霸道,還勝過了自己。

    如果不能在百招之內戰勝對方,敗的一定是自己!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37
第五百五十五章 鬥劍 〔下〕

     見微知著,沈傲霜靜下心來,如數次做過的那樣,將自己的心神,與手中青霜短劍相互融合,一股冷濛濛的劍氣,猝然由她緊抱在前胸的短劍上閃爍而出,先只是細細的一條,緊接著卻形成一片光華,分幻出千百點銀芒,將她一人一劍映照得分外顯眼醒目。

    這正是劍道中最上乘的「身劍合一」,劍客將本身所培練的內功功力,貫注入劍身,與心神呼應,此劍一經施展,將具有數倍於平時的威力!

    「丫頭,注意看好了,下面我將施展的這套劍法,將是你生平僅見。」沈傲霜說著,氣勢大盛,手中劍按照一種奇特的節奏,輕輕地振動著,每一振動,便多出一道劍身,連續八次振動後,她手中的長劍已經如孔雀開屏一般,幻出了九個劍身來。

    甘明珠心中警惕,忽然舉起了手中的短劍,橫斜攔在身前,劃出了一道微小的圓弧,這道圓弧一經劃出,她手中的短劍似乎長了一截,由原先的二尺來長,變成了三尺有餘,更是虯曲起來,夭矯如一條小小的青龍,又好似一枝寒梅,於寒風之中,盛開怒放。

    這一招應手,正是吳老夫人的雙照草堂秘功中,起手的那一式,天山綠萼梅,她竟是打算用這一套純粹靈『性』的散招,來應對沈傲霜名動天下的竹影婆娑劍法。

    沈傲霜突進,扇形展開的劍光,將甘明珠整個上半身,都籠罩在了這一劍之下,眼光望去,儘是森森劍氣,耳中所聞,皆是蕭蕭劍鳴。

    甘明珠卻是不動,只是睜著一雙明眸,牢牢地望著劍光變幻的那處邊際,直到沈傲霜劍招走老,才手腕連振,一連點出七八劍去。

    好似七八點寒梅,在風中綻放,每一朵寒梅,都托起了一道劍光,沈傲霜如此迅猛的劍招,就在將至未至的一刻,被攔了了正著。

    「不好。」沈傲霜大驚,只見得對方的這個少女,劍尖輕引,忽然有一道銀『色』光絲,將所有寒梅連成一片,驟然飄零下來,在蕭蕭風中,朵朵寒梅展動,似乎有微微暗香,浮空而來。[

    「好一式冷梅拂面。」夢淵在邊上,看到甘明珠用出這一劍,忍不住出聲讚道。

    單以劍法而論,如今的甘明珠,還在夢淵之上,這一招變化所用的巧妙,分明已經是青出於藍之勢。

    沈傲霜猛一點頭,只聽得「沙」地一聲輕響,她被晨風揚起的秀髮,已被削了一片下去,連束髮的絲帶,都被這一劍削斷,一頭青絲整個失去了束縛。

    甘明珠並不急著乘勢追擊,而是退了一步,任由其向頭髮紮起。

    「你在哪裡見過這套劍法?」沈傲霜驚訝地問道,隨即醒悟過來:「是我忘了,你和孟能交過手,不過僅僅是從一次交手中,就能夠把握住這套劍法的劍意,倒也是難得。」

    沈傲霜說著,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在邊上的夢淵道:「下面我將全力施為,不要以為你掌握了這套劍法一些皮『毛』,就能應付得下來。」

    說著她轉往夢淵道:「那個女孩子不是兩位的對手,希望兩位能放她一碼。」

    夢淵點頭道:「可以,她隨時可以離開,我們不會阻攔。」

    沈傲霜點了點頭道:「戰丫頭,你走吧,這裡的戰鬥,你根本『插』不上手。」

    「弟子能,夫人保重。」少女跪了下來,向沈傲霜磕了三個頭,轉身離去。

    夢淵看著那少女離開,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

    他當然明白沈傲霜的打算,在和甘明珠過了數招之後,沈傲霜對於他們兩人已經有了一種心理上的弱勢,或者說,對於取勝已經缺乏了應有的信心,讓她的弟子離開,最大的可能,是她在附近還安排有強援,至少能夠保住她的『性』命。

    對於夢淵來說,幫助寇英傑等人並不是他的根本目的,他所想要的,是和蕭逸武俠世界中最為強悍的高手交鋒,從而讓自己在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至於沈傲霜的生死,他並不關心,所以沈傲霜派出弟子求援,實際是正中他的下懷。

    不過場中的兩名女子,這時卻完全讓人忽視了她們的美麗,她們手中的劍,正閃爍著令數劍客折腰的光芒。

    在那個少女離去之後,沈傲霜的心徹底靜了下來,這些年的養尊處優,運籌帷幄,讓她少有親自上陣與敵交鋒的機會。那位二十四令總令主鐵海棠乃是何等驕傲的角『色』,又怎麼能夠讓自己的女人為他出生入死?[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對方的那名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是她所比熟悉的天份,似乎讓她看到了十幾年前,那個風華正茂的自己,那個一出茅廬天下驚,以一套竹影婆娑劍法,與另一個了不起的女人並稱北地雙嬌的女劍客。

    手中的青鋒依然鋒利而閃耀,與她的心相呼應著,這一刻的她,忘記了那個男人,忘記了她的兒女,她是劍客沈傲霜,也只是劍客沈傲霜。

    向外擴張的氣場向內收攏了起來,如甘明珠一樣,只是將其收束在身週三尺方圓。她的心與她的劍,再次合而為一,不分彼此。

    甘明珠的眼睛亮了起來,她敏銳地感覺到,眼前的這個已經一腳踏入中年的女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氣勢,和方才大不一樣了。

    所謂劍客,就是心中除劍之外,別他物,所取所求,皆在劍中。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左手抽出了日照短劍,雙劍交錯,擺出了個十字擺蓮的姿勢,她全部的精神,都投入了進去。

    下一刻,場中劍氣縱橫,劍光的明亮,甚至掩去了旭日的光輝,這兩名當世最優秀的女劍客,再次交鋒。不同於方才的急於取勝或是試探,此時的雙方,乃是保留地全力以赴。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一代詩聖杜甫以如此名句來形容公孫大娘的劍舞,而場中兩人任何一人,劍術之高,皆不在公孫大娘之下。

    「五十招!」

    「一百招!」

    「兩百招!」

    「三百招!」

    原本如夢淵,甘明珠,沈傲霜這樣的巔峰高手,與人交手,很少有超過十招的,但是沈傲霜與甘明珠的這一戰,卻打破了這個藩籬。雙方的劍招都是如長江大河一般滾滾而來,似乎對方的每一劍,都能夠激發出自己的限靈感,以及身體內部蘊藏的潛力。

    「竹影婆娑劍法」「落花七劍」「丹鳳軒秘功」「雙照草堂秘功」「獨孤九劍」

    數奇招妙式信手拈來,層出不窮,甚或對方招式中的精絕之處,在下一刻都被融入到了自己的劍招之中。

    騰騰白氣從兩人的頭頂蒸騰而起,如兩條氣柱,凝而不散,這正是先天武者達到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境界的標誌。

    兩人從快到慢,再從慢到快,重複了兩個輪迴,終於再次慢了下來,吁吁的喘息聲,清晰可聞。青『色』和紫『色』的衣襟上,血漬斑斑,有對方的,更多的是自己的。

    沈傲霜已經感覺到了疲憊,頭頂的白霧有些瀰散開來,這些年她終究是在其他事上花了太多心思,而對方的兩口短劍論是速度還是變化,都消耗了她大量的心力和精神。

    但是她的心中卻沒有太多的遺憾,能夠在方才的一戰中找回了自己,讓她頗有一種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感慨。

    甘明珠的雙眸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相比較對方,她要年輕得多,這種年輕同樣體現在耐力上,從對方劍上傳來的力量,她已經可以感覺到,對方到了強弩之末,而自己終於佔到了上風。

    更重要的是,通過這數百招的交鋒,她已經瞭解了對方,習慣了對方,對方的得意劍招,她都已經能夠應付自如,甚至自己施展出來。

    她左手中的劍忽然消失了,如閃電般探出,一指點了出去,點在了對方的劍脊上。

    「五指心燈。」

    這一指乃是蓄勢而出,沈傲霜只覺得如同一道閃電擊中了自己的劍身,震得虎口發麻,如果不是她一力堅持,恐怕手中劍都要脫手。

    甘明珠的右手劍,便在這一刻點了出去,直指對方心坎。

    這是必殺的一劍,沈傲霜心膽俱寒,已是閃躲不開。

    「劍下留情。」

    場邊不知何時傳來一聲呼喝,接著大片的草葉,在真力的凝集下,呼嘯著向著甘明珠罩落下來,更有一條人影,以流星飛墜之勢,朝著甘明珠撲到,一掌出,掌心內陷,瑩白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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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六章 成玉霜

     「莫傷我徒兒!」

    那人雖急著救沈傲霜『性』命,另一人卻更快一步,只是一閃,就出現在了甘明珠身側,左掌一揮,劈空掌力揮出,將那大片草葉震散,右手一抬,和來人對了一掌,正是夢淵。

    聲息,只有如同悶雷般的滾滾勁氣,以對掌的兩人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甘明有夢淵擋住了勁氣,只覺得勁風呼嘯著從身邊掠過,沈傲霜卻已經被震得朝後跌了出去,一連退了七八步。

    「乖徒兒,為師看你們比劍太入神了,沒注意到又來了個厲害角『色』,抱歉,抱歉。」夢淵打了個哈哈,神『色』一肅,向著來人道:「好厲害的菩提掌力,報個萬兒吧。」

    那人長身玉立,一身黑衣,青巾扎發,顯然是一女子,她踉蹌著退了兩步,雖是蒙著面,但『露』出來的那小半張臉一層紅『潮』湧動,連帶著一雙眸子中,也流『露』出來驚駭之意,望著夢淵,竟然一時張不開口,只是運轉真元,壓制紛『亂』的氣血。

    夢淵的一掌,縱使非是全力而為,又豈是好接的?

    「好霸道的掌力,難怪僅僅一個弟子,就能夠差點要了沈傲霜的『性』命。」來人道:「我意與閣下為難,只是沈傲霜卻不能死在此地,希望閣下能夠饒她一命。」

    夢淵略一尋思,便冷笑道:「我知道了,閣下是怕我在這白馬山莊地界殺了沈傲霜,必然激怒鐵海棠及其一干爪牙黨羽,大舉來襲,而寇英傑和郭彩綾兩人羽翼未豐,不是對手,如此白馬山莊覆滅,你也難以再自欺欺人,置身事外是吧,成玉霜?」

    「你!」[

    這黑衣女子正是郭彩綾的母親,有「玉手金花」之稱的成玉霜了,在原著中,她是個十足的杯具人物。作為北地雙嬌之一,年輕時的成玉霜有著傾城傾國的美貌,更有著一身高絕的所學,以玉菩提手和越女劍法兩大絕學縱橫西北,少有敵手。當世的英傑人物,不為之傾倒,其中便以白馬山莊莊主,富可敵國的郭白雲,和宇內十二令的鐵海棠最為出『色』,而後者更是其遠房的表哥,和她有些親屬關係。

    在一番思量後,成玉霜最後選擇了『性』情剛正而驕傲的郭白雲,本來這是個很好的結局,但是她『性』格中的驕傲和優柔寡斷,在婚後依然與鐵海棠保持著密切往來,雖然兩人之間保持著清白,卻給其夫妻間埋下了分裂的徵兆。

    郭白雲乃是一方大豪,『性』子剛直,甚至是有些剛愎自用,對妻子與鐵海棠之間的這種藕斷絲連般的關係一直心懷憤懣,而成玉霜本身的驕傲,也不屑於向丈夫解釋什麼。殊不知就是天下最通情達理的丈夫,也難以容忍妻子「莫須有」的不貞,尤其是鐵海棠此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大丈夫。

    有道是三人成虎,眾口爍金,成玉霜自以為是的清白,只不過是一個不怎麼好笑的笑話而已,最終夫妻兩人反目,刀劍相向,鐵海棠又適逢其會地『插』了一手,終於就此決裂。

    郭成兩人夫妻反目之後,兩人都認為曲在對方而理在己方,又都是格外驕傲之人,如此自然和好期。除了對郭彩綾還有些牽掛之外,白馬山莊的一干人等,包括寇英傑在內,在她手底下都吃過點虧。

    按夢淵的看法,這位成女俠就是個自以為是,實際上情商頗為低下的人物,白馬山莊的杯具和敗落,固然有郭白雲自身的原因,鐵海棠的謀劃,也有這位成女俠的一份功勞在。尤其是剛才居然貿貿然對甘明珠出手,更是讓夢淵對她的印象惡劣了幾分。

    「哼,沈傲霜固然多行不義,死有餘辜,但是她卻是殺不得的。」成玉霜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以一種「我不和你們一般見識」,「我也是為了你們好」的語氣道:「你兩個武功雖然不弱,卻不知道她出身的來歷。」

    「這個卻是有所耳聞,聽說是出自大荒山枯竹庵主一脈。」

    夢淵口中說著,卻走到沈傲霜身邊,伸手一點,後者眼看著這一指點來,也沒有失去活動的能力,卻是閃躲不開,被其一指點倒,失去了知覺。

    「僅此而已麼?」成玉霜打量著夢淵不到三旬的面貌,道:「這個老怪物自從罹患朽骨症之後,三十年已不見外客,但是三十年前,她猶當盛年之時,卻是武林中一個極不可輕視的人物,就連郭白雲與鐵海棠,都不得不仰仗她的鼻息。我也曾與她有過數面之緣,深知此人之諸多怪異與不易遭惹。而沈傲霜,正是她最心愛的弟子,要是你們真的殺了她,這個老怪物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此言差矣。」夢淵笑道:「你也說了,這是三十多年的事了,別的不說,三十年前的鐵海堂和郭白雲,怕不過是個在江湖中剛剛嶄『露』頭角的後生小輩,對一個處於全盛時期的武林前輩,保持適當的敬畏,是理所當然。郭白雲已然逝去,不復多言,但那鐵海棠,嘿嘿,三十年前的鐵海棠和如今的他,一身功力相差又有幾許?」

    夢淵望瞭望甘明珠,繼續道:「有道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又有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的那寶貝女兒和女婿,和鐵海棠已經是不死不休的一對死敵,這沈傲霜又是鐵海棠的妻子,他枯竹庵主會站在哪一方,這不是明擺著的麼?既然遲早都有要對上,為何不能先殺了沈傲霜,以期各個擊破呢?」

    「這。。。。。。」

    成玉霜一怔,也許是枯竹庵主昔日積威太盛,她當日身臨其境,為其所驚懾,卻是不曾像夢淵這般分析過。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如何反駁夢淵。

    只聽得夢淵繼續道:「不若夢某人和成女俠你來打個賭如何?」[

    成玉霜哼了一聲道:「賭什麼?」

    「聽郭彩綾說過,成女俠你以菩提手和越女劍名動天下,方才夢某已經領教了菩提手,不若再向女俠你討教幾手劍術,若是夢某不敵,這沈傲霜就交由你處置,若是得閣下讓得幾招,那麼來日金沙灘風雷堡之行,也請女俠你一同走一趟如何?」

    「好,一言為定。」

    成玉霜應道,夢淵的這個要求,實際對她是十分有利的,金沙灘風雷堡之行,是郭彩綾必須面對的經歷,作為一名母親,即使夢淵不說,她都不會看著自己的女兒前去涉險,自己去走一趟,正是最為合理的選擇。

    「乖徒兒,你看仔細了,在劍之一道上,我能教你的東西不多,而這位夫人的一身劍術,當不在為師抑或沈傲霜之下。」夢淵說著,深深地吸了口氣,將身後背著的那口「海棠秋『露』」抽了出來,長劍一立,舉劍過頂,擺出了嵩山快慢十八路劍法的起手式「萬岳朝宗」。

    在夢淵的武學體系中,劍法是相對薄弱的環節,當然,這是相比較他的輕功,掌法,刀法來說的。他的劍法最初學自費彬,後又從師左冷禪,封不平等人,最後得到了風清揚指點,學習了獨孤九劍的劍意。嵩山派的諸人雖然為人不堪,但劍法上卻是有過人之處,尤其是左冷禪所修訂的嵩山快慢十八路劍法,在五嶽劍派的門派劍法中,是以氣度儼然著稱。

    成玉霜從腰間拔出一口軟劍,輕輕一抖,鬥得筆直,此劍劍身青白,劍身形如竹葉,劍脊輕薄,卻韌『性』十足,寒氣森森,卻是一柄十分難得的寒鐵軟劍。

    「閣下不必客氣,儘管放劍過來。」手中有劍後,成玉霜氣勢大漲,原本因為心情動『蕩』而產生的些許動搖,在拔劍在手的那一剎那消失蹤,這正是巔峰級別的劍手所具備的劍心,論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夠發揮出最高水平的劍術造詣。

    「正要領教。」夢淵說著,劍化長虹,直奔成玉霜面門而來,月下秋『露』在他明玉功的灌注下,僅僅是一個直刺的動作,便帶起了絲絲白氣,在空中留下了一道冷霜的印痕。

    成玉霜目光平靜地望著來劍,待到劍尖上散發的寒氣,開始接觸到她的肌膚的那一剎那,手中軟劍驟然挑起,劍尖徑直指向夢淵的持劍之手手腕,恰到好處地將這一劍後續的三種變化,悉數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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