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無限武俠夢 作者:春秋散人(連載中)

 
aszk555249 2013-4-21 11:23:3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8 141397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5:54
第五百零七章 恩威兼施(下)

     「我就站在這裡,你們之中,如果有人能夠走到我身前,碰到我一片衣裳的,我就同意這次的行動以他為主,如果你們中沒人能夠做到,那麼武林之中,強者為尊的規矩,也請各位遵循。」

    面面相覷。

    在來到這裡之前,以花二郎為首的,每一號人物,都帶著幾分不服,即使是馬一波,也多半是看在夢淵『露』的那一手驚人動地的武功面上。而對這個不到雙十年紀的少女,缺少那一分真正的敬畏,所以對花二郎提出的這份子試探的打算,所有人都贊同或默許。但是四道臨頭,僅僅是對著對方的那雙眼睛,每個人都感覺到了那份威懾和不自在。

    驚懼,羞愧,忿怒。

    「我來試試。」[

    率先開口的,是金刀盟的李桐,他號稱洗雲刀,練得一手好刀法,但是在內家修為上,卻是五人中最低的一個。

    正因如此,他是最先承受不了這種壓抑的人。

    李桐是個直筒子脾氣,口中說著,已經向前一大步邁了出去,整個人的重心也欺了上去。

    他立刻嘗到了古怪,自己向前邁出的那條腿,看似踩到了船甲板上,但落腳的感覺明顯不對,就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又像是踩上了浮冰,一種沒踩到實處的感覺。不僅如此,腳下所踩的地方,還在向後滑去。

    「啊!」

    畢竟是個練武的人,李桐立刻使了招千斤墜,腳下一用力,卻發現不知怎地,自己邁出的腿,已然回到了原處,不僅如此,那種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依然存在。

    李桐一臉的麻子頓時漲得通紅,整個人卻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倒下去,他想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前方,似乎有了形的障壁,在阻止他的行動,在這一刻,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於是,就看到李大麻子在四人吃驚的目光中,表演了一手狗吃屎,撲通一聲前僕到了甲板上,幾乎撞扁了鼻子。他努力掙紮著,身上卻像是被壓了數條被子,軟綿綿的,卻起不來。他大口地喘息著,卻發現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就要吸不進氣去。

    「甘------甘姑娘,我李桐-------服了。」

    磕磕巴巴地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討饒的話,李桐這才覺得身上一輕,方才的那股子壓迫,就好像壓根兒不存在一樣,但自己身上那一身一頭冷汗,猶自在流淌著,提醒他這並不是在做夢。

    他爬起身來,看著前方那個紫衣少女,嘴唇哆嗦著,竟是噤若寒蟬。

    馬一波看在眼裡,眼中閃過了一絲懼『色』,他的修為比李桐高得多,同樣眼力也高了不少。本來有李桐打頭陣,他和郭進已經準備好了併肩子上,但看到李桐吃了一個這麼大的虧,自己的心中也一下子沒底了起來。

    自己在刀口上活了幾十年,也算是『摸』到了先天境界邊緣的人,在江湖中算是一號人物。自信要是全力施為,該是能夠和那個念常過上個百招,勝負也未可知。但是眼前少女『露』的這一手,他卻僅僅是有所耳聞。

    「這莫非是氣炁功夫?」

    馬一波這一下畏縮不前了,邊上的花二郎神『色』一下子嚴肅了起來,再沒有先前的半年浪『蕩』之氣。

    在武學中,將先天境界的真氣稱為炁,而後天境界的真氣稱為氣。炁者,本源之氣也。兩者是存在著境界上的高下。在道家的著作中,稱真元為炁,有一炁化三清之說,到了後世,因為炁字少用,逐漸被氣所取代了。

    「不錯,花當家的既然知道氣炁之功,想必也於此道上造詣非凡。」甘明珠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的神『色』,輕輕點頭道。

    花二郎一抱拳道:「姑娘果然不愧是丹鳳軒的傑出高弟,佩服,佩服,花某人有眼不識泰山,不過既然姑娘已然劃下道來,花某說不得只好一試,請姑娘手下留情。」

    「花當家客氣了,你是個有真功夫的人,但請出手便是。[

    花二郎臉上帶了一絲苦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是到了先天境界的人物,絕不是李桐,馬一波等人可比。不過在這位少女面前,他忽然發現自己一身引以為傲的修為並不足以自恃。

    體內的真力激『蕩』著筋骨,在他身子微微搖動和前傾之中,發出了輕微的雷鳴之聲,在內家功夫中,這叫做虎豹雷音,這股子聲音越來越明顯,就像是雷雨前的低鳴,從他的口鼻之中,也發出了哼哈的震鳴聲。

    此時的花二郎,在邊上幾個人看來,就好像是老虎成了精一樣,威勢『逼』人,而一股子淡淡的氣場,從他身上散發開來,向著前方『逼』了上去。

    同時,他也像是李桐一樣,向前邁出了一步,而不同於李桐的,是他分明站穩了。

    在旁人看來,這實在是沒有什麼看頭,但是在花二郎本人感覺之中,這一步他雖然邁出去了,卻大不輕鬆。

    他所釋放出的內息,已經和對方身上散發的內息,撞在了一起,並相互擠壓起來。

    身為皖地第一**勢力的瓢把子,花二郎自然技不止此,他口中發出一聲低嘯,硬是又邁出了一步,兩人間的距離,一下子縮到了先時的一半左右。

    他正要調整氣息,以備再進一步,在對方的身上,卻忽然傳過來另一股氣息,那是一股冰涼的氣機,就像是一把利刃,一下子劃開了自己的內息。

    「什麼?不好!」

    花二郎這一刻頓時是亡魂皆冒,他已然醒悟過來,方才對方這個姑娘所釋放的內,並不是她的全力。而更可怕的是,對方的氣功夫,已經到了內息塑形的程度,不再是單純的外放擠,而是可以隨心所欲地加以調整,並附上內功的特『性』。

    如果說花二郎是初通皮『毛』,那麼甘明珠在氣上的造詣,分明已經到了登堂入室的境地!

    於是兩人之間雖然還隔著六七尺距離,花二郎的一張黃臉,因為用力的過度,而漲出一片赤紅,但論他如何擠壓內力,卻再不能前進一寸。

    不但如此,這種相持情形僅僅維持了很短的一段時間,花二郎已大感不支!只見他瘦長的軀體,漸漸地開始顫抖不已,繼而拱腰隆背,顯得有些佝僂,一顆顆的汗珠滾動在他的額頭上。只是他仍然緊守著原來站立的地方,緊咬牙關,拚命對抗著。

    反觀甘十九妹,卻像是事人兒似的,保持著從容姿態,那雙『露』出面紗之外的盈盈秋波,甚至於還顯示著一些輕微的笑意。

    「花當家的,還要硬撐麼。」她口中說著,也不見怎麼動作,花二郎卻好像被什麼東西了一把一樣,不情不願地朝後退去,他前進兩步,卻足足退了三四步,站穩時,臉『色』變得像是關公一樣通紅。

    他知道這還是對方留了情,要不是看著自己還有用,剛才只要出手再重一些,將自己斃在當場也是易如反掌。

    花二郎喟嘆一聲,上前一步抱拳道:「姑娘的神功蓋世,花某總算見識了,多承留情,尚請不以先前之失禮唐突見責。」

    識時務者為俊傑,在眼前這種情況下,馬一波等人也是搭眉低首,作聲不得。

    甘明珠看著他們一行,發出了會心的微笑。顯然,她的這番恩威兼施的手段,已經收到預期的效果,接下去該是如何研究部署打一場硬仗,來徹底摧毀銀心殿樊氏父子的這一股實力了。

    在船的後梢上,頭戴斗笠的夢淵,聽著艙中甘明珠有條不紊地將事先做好的計畫按照人頭勢力一條條地佈置下去,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而這時候,主神的聲音響了起來。

    「收徒任務正式啟動,瞭解甘明珠在原著劇情中的因果,注,劇情人物尹劍平必須由其獨力擊殺,不得予以干預。」[

    在重要的收徒任務中,有些戰鬥是不能迴避或代勞的,在原著中,甘明珠乃是被尹劍平所殺,那麼在收徒任務中,甘明珠就必須要改變這一命運,反過來擊殺尹劍平,而為了確保任務的挑戰『性』,這一戰夢淵是不能代勞或協助的。

    「哼,區區規則,又怎麼能難得住我,雖然原著中她輸了,但是現在,她是我夢某人的弟子,豈是你尹劍平能夠對付得了的。何況,即使我不干預,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來對付你麼?」夢淵陰沉地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5:54
第五百零八章 兵臨城下

    在洪澤湖南面波心,有一座大名鼎鼎的要塞,通過一道二里長的湖中長堤直通向岸邊。在整個皖北地方來說,這所被稱為銀心殿的建築物都算得上是出類拔革。銀心殿是皖北地面江湖白道上最具聲譽的組織。一直以來,正邪絕難並立,銀心殿存在的最大價值,乃在於對所有作好犯科之輩的**人物,最有力的威懾。

    清風堡與洪澤湖牽著一條老汴河,老汴河事實上也正是清風堡對外的一條唯一出路。銀心殿的重要xìng,正在於它是控制清風堡的大門咽喉部位。要拿下清風堡,首先就得先拿下銀心殿,這一點是幾乎可以認定的事實。樊氏父子當然認識了這一點,於是在樊鐘秀與他手下奇人左明月先生的參與之下,銀心殿開始部署起堅強的防務。

    空氣中尚有著一絲料峭的chūn寒,天空中沒有月,只有星。

    左先生、樊銀江,尹劍平以及銀心殿的兩位香主「南天禿鷹」秦無畏,「飛流星」蔡極,五人乘坐在一艘快舟上。快舟由銀心殿的「分水廳」出來,繞了一圈彎彎的弧度,隨後直放波心。

    船頭上,三人並肩而坐。

    習習湖風,將三人長衫捲起,尤其是那位溫文儒雅的左先生,看上去裘帶高冕更似無限風采。

    有人正在水裡打樁子,湖面上架著七八盞高架燈,來往船隻穿梭著,形成一種忙碌場面,快舟在一處地方停下來。

    左先生滿面笑容道:「兩位稍安毋躁,我這分水雙刀陣一經安置妥當,敵人想犯銀心殿,有如海底撈月是萬萬不易!」

    尹劍平皺了皺眉,似乎對於左明月的話很是不以為然。

    「尹兄弟可是為了白天傳來的消息而煩惱?」樊銀江道。

    「嗯,有了那些人手,甘明珠羽翼已成,如此,她唯一的不足已經得到了彌補。」尹劍平面露憂sè道。

    「這甘明珠確實有些手段,輕而易舉便將這些勢力收歸麾下。」樊銀江道。

    他身後的兩位香主之一「南天禿鷹」秦無畏聆聽之下,上前一步道:「兩位大可放心,那些傢伙,不過是些喪家之犬,驚弓之鳥罷了,不足為慮,而且我們這裡都已按左先生的分配佈置好了,他們不來則已,只要來,哼,管他是由陸上還是水上包管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但願如此,但甘明珠這樣的人物,即使是一群綿羊到了她手下,都會變得可怕起來。她原本最大的弊端便是人手不足,而且據情報反應,她的那個得力手下阮行不知去了何處。如此倒是少了一個勁敵。」尹劍平道。

    「呵呵,只要再過個兩天,我的佈置就全部完成了,到時後我倒是要看看,對方拿我這水陣有什麼辦法。」左明月似乎對這一陣極有信心地道。

    「只可惜那幫傢伙無能,居然沒有能夠探明,那甘明珠如今駐足何處,否則的話……」樊銀江有些懊惱地道。

    「看,那是什麼?」沉默不語的「飛流星」蔡極忽然指著遠處道。

    眾人朝著他指向望去,就看到黑暗中的遠處,忽然出現了一連串亮光閃閃的星串。在初一見之下,必然會誤為閃爍在穹空天際的繁星,只是夠仔細的話,當會發覺到,天上的星萬萬不會低到如此程度。

    「是船,難道是漁船?但是這個時候?」尹劍平低語道。

    「不可能,這些天我們加強了水路巡邏,絕不可能有漁船會漏進來。」秦無畏道。

    這時那燈光已經近了些,幾人除了左明月之外,都是修為深厚之人,一眼看去,便發現了異常。

    那是十二艘烏篷大船,在數十艘小舟的環繞之下,每兩艘船並列在一起,成為一個半圓的弧度向前慢慢地推進過來。

    「難道是他們來了?」樊銀江劍眉一挑道。

    「快回去。」左明月吩咐道。

    快船很快地返回到銀心殿前的「分水廳」。船身方一攏岸,五個人相繼躍下,再一打量來船,嘿,好快的速度,不過是這麼一會兒的工夫,那船隊,已到了近前。最多不過是一箭略余的距離。

    在船陣zhōngyāng,一艘畫舫上,夢淵與甘明珠正相對而坐,念無常則立於船艙之外,手中舉著一盞氣死風燈,一面三角旗和一面圓鏡。

    「明珠倒是不曾想到,僅僅是如此簡單的兩樣東西,就可以在這船陣中起到如此作用。

    「呵呵,你是在哄我開心了,這燈火傳訊的法門,為師就不信你想他不到,為師做的,不過是替你完善一下罷了。」夢淵笑道。

    「先生,你覺得銀心殿的準備工作,會做得怎樣?」甘明珠端起錦壺,為夢淵續上了茶水道。

    「據說那樊鐘秀堡中,有個叫左明月的奇人,jīng通奇門遁甲之術。悉數時rì,也該是佈置得差不多了。」夢淵凝神聽了聽外界的動靜道:「老實說,我們到了此地,對方還沒有動靜,實在是已經讓我有些意外了。多麼好的佈陣之地啊,居然全無佈置,真是讓我有些意外了。」

    「以先生的意思是說,這左明月並不足慮?」

    「哼,若我是此人,要布下陣勢,次序必然是由外而內,而不是由內而外。這千丈水域,便是第一道死亡防線,至於內部的陣勢,完全可以一邊迎戰,一邊佈置,以此來爭取最好的效果。這左明月佈陣,卻並非如此,可見此人即使有才,也必然少經戰陣,跳不出心中之藩籬。若是如此,無論其布的是什麼陣,各陣之間,必然是薄弱之處,我等盡可見招拆招,長驅直入。」

    「先生,小姐,岸上有動靜了。」念無常道。

    夢淵和甘明珠兩人行出船艙,只聽遠處傳來鐘聲三響,岸上驀然間百燈齊亮。

    「停船。」

    甘明珠下令道,念無常打出信號,船陣一下子停止了前進,在燈光照耀範圍之外停了下來。

    「一百二十八星宿?這姓左的倒是有些門道。」甘明珠目光一掃,已經數明了岸上明燈數量,微微一驚道。

    「那又如何?」夢淵道。

    「也是,看到這一百二十八盞明燈,至少我知道了,這左明月確實是沒來得及佈置這水上陣勢。如此,我方佔了些許天時,也共有了幾分地利了。」甘明珠恍然道。

    「豈止如此,這一百二十八盞燈此時亮起,也正說明了對方信心不足。豈不聞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夢淵道。

    「先生所言極是,若那左明月真的對岸上佈置有足夠的信心,則根本不應如現在這般擺明車馬,想要和我們打堂堂整整的攻防戰。如今他們如此施為,分明就是sè厲內荏。」

    「姑娘,李當家他們問我們接下來如何行事?」念無常道。

    「哼,這李桐最是扶不上檯面。」甘明珠不滿地皺了皺娥眉道:「傳令下去,給我等,另外把照子放亮點,注意周圍的動靜,若是有船有人過來,能擒則擒,不能則殺。尤其是通知郭當家的,防備有人在水下搗鬼。下面,我們要和對方比比耐心。」

    夢淵點了點頭,看著這般智珠在握的弟子,心中好不欣慰。甘明珠正在一點點地成熟,心智,武功,氣度,都逐漸開始有了一代宗師的樣子。

    他們並沒有等多久,前面船上傳來的一聲慘叫,打破了雙方之間有些尷尬的靜寂。

    「水裡有人!」

    「真有意思,這是搞的什麼名堂?」甘明珠和夢淵都是聰明絕頂的人物,但這一刻還是有些意外。

    夢淵抬目看去,只見江中一人身著水靠,手提長弓,背上背著羽箭,正奮力向銀心殿方向游去,所過之處,在水中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顯然是受了傷,無巧不巧的,這人正從夢淵等人船前不遠處泅過,竟然和三人打了個照面。

    這人也是彪悍,一看到甘明珠,居然張弓搭箭,一箭shè來。箭矢破空之聲,極是犀利。

    「倒是一把好弓。」甘明珠伸出玉指,輕輕一夾,將那支白羽長箭夾了下來,低聲道。

    「可惜落在一個蠢貨主人手裡。」夢淵搖了搖頭。

    他口中說著話,忽然往前踏了一步,在這夜空之中,驟然響起了一聲若有若無的鷹鳴,再看夢淵,已然像是一隻大鷹一樣,撲到了對方身前。雙手伸出,凌空一抓。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5:55
第五百零九章 對峙和誘敵

    那水中漢子尚還不及反應過來,夢淵的雙手,已經搭上了他的肩頭,那是一種超出了他的想像之外的速度和力量,呼啦啦一聲,已經將他從水中抓起,然後就身不由己地,像是一隻球一樣,被對方往船上丟去,自己的一身力氣,已經不知去了哪裡。

    只聽到撲通一聲,那漢子呈大字型摔在了甲板之上,這一摔非同小可,幾乎讓他感覺到,自己的一身骨骼經絡,都給摔散了架。再看夢淵已經左腳往右腳背一踏,身子就像是一隻大鶴一樣,好一個一鶴衝天式,雙手一擺,回到了船上。

    夢淵的這一手擒敵的功夫,在甘明珠和念無常看來,真有幾分視人若雞的味道,那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武功,但是在夢淵手中使出來,竟讓人既不能閃避,也不得抵擋,只有俯首就擒。而最後的輕功中,更是糅合了自己的百禽身法和武當梯雲縱的技巧在內,卻有若天成一般。

    「手中無招,心中無招,意之所至,信手拈來。」這便是夢淵要向甘明珠演示的東西。

    「你是誰,是誰讓你來送死的?」

    看著這個一身是水,面容彪悍的七尺漢子,甘十九妹手中玩弄著長弓,好整以暇地問道。

    「哼」,這漢子哼了一聲,不說話。

    「看來他的腦袋裡確實少了最重要的東西。而且既然銀心殿方面讓他來送死,分明是因為他的死活無足輕重。」甘明珠嘆了口氣道:「既然你拒絕回答,那麼你對我已經沒有用了,無常,把他廢了,然後掛在最前面的船桅上,然後讓花當家如此這般。」

    她抬起手來,做了一個殺的動作道。

    那漢子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念無常拖了下去。

    片刻之後,船陣中的一條大船向前駛出了十幾丈,暴露在了岸上的燈火之下,在船的桅杆上,綁著渾身是血的那個漢子。接著,花二郎的聲音響了起來。

    「銀心殿的人看好了,你們的探子已經被我們解決了,丹鳳軒甘姑娘說了,識相的話快快投降,除了樊家父子之外,都可以活命,要是敢繼續反抗,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花二郎內功深厚,他這時手裡拿了個銅皮喇叭,喊起話來真的頗有氣勢。雖然隔了幾十丈的距離,岸上的人依然能聽得清清楚楚。

    「混蛋。」

    銀心殿最靠水邊的分水廳中,樊銀江一掌拍得石頭桌子表面石屑粉飛。

    這漢子名叫烏天球,乃是他手下弓箭手隊伍「飛羽隊」的隊長,手中一柄shè月弓,有百步穿楊的準頭,又有一身好水性,乃是樊銀江的一員愛將。這番折在對方手中,還被對方拿來示眾,對於自己這一方士氣,無疑是一個打擊。

    沒錯,甘明珠出招了,己方的損失忽略不計,而對方的試探卻失敗了,更折了一將,她當然明白,能夠擔任起試探這個任務的,絕不會是什麼無足輕重的小卒,而這,就是她往對方心口壓上的第一塊磚!

    夫戰,勇氣也,在這場戰爭中,雙方都有數百號人參與,這樣的話,最終的勝負,就不是一兩個人的單打獨鬥,而是整個戰場的勢和士氣的對抗。

    現在烏天球的死,樊銀江必須作出對應的應對,否則的話,這可是有數百號眼睛盯著的。雙方的士氣,在這一刻,便發生了變化,甘明珠一方,略微佔到了上風。

    「姑娘,馬當家的問我們是不是繼續等下去?」念無常道。

    「嗯,繼續等。」甘明珠道,「我們不急,現在急的是他們。」

    她說著,和夢淵一同走回了艙中,看著桌上的一幅地形圖,沉思起來。

    夢淵沒有多說什麼,這場戰爭,他並不想幹預太多。

    「少當家的。」秦無畏神sè複雜地走了進來,「下面的弟兄們說,烏隊長還活著,他們要去救他回來。而且現在這樣,實在是太滅自己士氣了。」

    「什麼,烏隊長還活著?」樊銀江也有些忍不住了,甘明珠玩的這一手實在是讓他們為難。

    「現在幾更天了。」左明月忽然問道。

    「已經過了三更了。」

    「好一個厲害的丫頭。」

    左明月嘆了口氣,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左先生,怎麼了?」一旁的尹劍平問道。

    「那個丫頭在等,等天亮。」左明月道:「一旦天光大亮,我這星宿大陣的威力就會有所減弱。雖然我還有其他的佈置,但這最強的一環,就構不成威脅了。」

    「也就是說,我們最好能夠引對方來攻了?」樊銀江問道。

    「也不是沒有辦法,眼前我有一計,可以誘使敵人一股實力來犯,卻要煩少東親自出馬才能有足以制勝的把握。」

    樊銀江早已按耐不住,喜道:「什麼計謀?左大叔快請說出來吧!」

    左明月道:「那甘丫頭在等,說明對方對我們的佈置很是忌憚,不敢輕易冒犯。但到了白天,這陣法就會略有減弱,所以我是想故意佈置一處空隙予敵人可乘之機,對方很可能就會上來一股實力,然後由少東親自率領一隊幹練手下,埋伏在側,將來人一股殲滅,這麼一來,能夠扳回眼下的不利局勢。」

    「那麼烏隊長他……」

    「那是個明顯的圈套,少東家,烏隊長已經沒救了。」左明月道。

    「也好,就按左大叔說的,尹兄,麻煩你和我一起走一趟吧。」樊銀江咬牙道。

    「樂於效勞。」尹劍平點頭道。

    「姑娘,岸上似乎有變化,敵人第三號隘口,有了空隙,幾位當家的,都在求戰了。」

    樊銀江和尹劍平依計行事,岸上的變化,便反饋到了甘明珠處。

    「先生,你怎麼看?」甘明珠道。

    「愚蠢。」夢淵不屑地道:「他們看上去是忍不住了,才想到這種不入流的誘敵之計,不過這樣的伎倆,無異於開門揖盜,自毀長城。」

    甘明珠也笑了起來道:「既然對方出了昏招,我們當然要將計就計了。無常,請幾位當家的過來一敘吧。」

    片刻之後,甘十九妹十分安詳地坐在船艙內,夢淵則回到了後艙的位置,

    畫舫在平靜無波的水面上,極其輕微地起伏著。

    船上的幾個人,包括「黃面太歲」花二郎,「洗雲刀」李桐,「紫面梟」馬一波三人站在艙外,安靜地聽著甘明珠發話。

    「這岸上的樊銀江該是沉不住氣了,為了改變如今的不利局勢,他們出了個昏招,故意露出了一個破綻,想要引我們去攻。然後暗中安排高手,吃掉我們一支力量,來挽回失去的顏面。」

    「那我等要如何應對?」

    「哼,你們都看到這岸上的明燈了,一共一百二十八盞,上應天上一百二十八星宿,虛實莫測,若是我們強攻,很可能會中了對方的殺局,我們雖然不懼,但難免會折損人手。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他們犯錯誤。」

    「他們這個策略聽上去不錯,卻讓這個大陣不再完整,而且所有陸上的陣法都有個弊病,那就是是死陣,對我們現在的位置,沒有威脅可言。

    「所以我決定,利用對方這個拙劣的計策,將計就計,讓對方以為我們中計,卻暗遣高手於其中,反殺他們一陣,如此,他們的大陣不攻自破。」

    「我需要一支力量打頭陣,作為我們真正力量的掩護,而這裡,我想交給馬當家的主持。」

    「姑娘,你的意思是?」

    「是的,這次的反殺力量,我將直接參與,一旦得手,我將放出信號,馬當家便予以接應。」甘明珠道。

    「願為姑娘效勞。」

    按照甘明珠的意圖,一支由三方勢力共同組成的力量,很快聚集起來。其中負責掩飾和先鋒任務的,是李桐的金刀盟中的精干力量,共計五十來人,而花二郎則帶著十三把刀的幾位身手最好,又對五行術數有所涉獵的頭領二十來人,和甘明珠三人,共乘坐三艘船。向著三號隘口摸了過去。

    夜涼若水,這一片區域,看不見絲毫燈光,一切都靜悄悄的,沒有人聲,只有潮水拍打礁岸時,嘩啦啦激起滿空浪花的聲響。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5:55
第五百一十章 勢如破竹

     在李桐看來,這確實是一場成功的突襲,直到靠了岸,都沒有聽到岸上有些許動靜。

    「嘿嘿,活該我李麻子立功。」李桐心中暗暗高興,在這次的幾位大佬中,他的地位最低,卻沒想到能夠分到這份美差。2s

    李桐為人雖然有些草包謀,但卻是個標準的勇夫,敢打敢拚的主兒,他手裡握著大刀,走在最前面,在他身後的,還有金刀盟中最得力的幾個手下,「飛刀」謝一虎,「黑面虎」柳山,「三眼神」關萬里等幾個。

    金刀盟確實沒有划水的意思,但是夢淵和甘明珠看在眼裡,卻好歹沒被氣樂了。

    「這位李當家的腦子,還真是不好使啊。」甘明珠暗暗搖了搖頭,她之所以讓金刀盟的人打頭陣,其實是為了要一群人來引誘對方出手,掩蓋自己等人的行動。更重要的,是為了防止對方除了伏兵,陣勢之外,還有厲害的機關陷阱之類的埋伏。說到底,這就是一群誘餌加炮灰。[

    「李當家的,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是吧。」

    於是李桐正如狼似虎地衝得起勁,甘明珠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姑,姑娘。」李桐嚇得一哆嗦,差點把手中刀都仍了。

    「你和你的那幾個兄弟,位置往後退上兩三排,讓你的人每個人之間留出讓人可以穿『插』上去的空間,把背上背的木盾準備好了,那是給你們防備對方暗箭的,不是給你們裝烏龜的。」

    李桐臉上一熱,這些東西在出發前不是沒說過,但是到了岸上他一興奮,全給忘了個精光。

    他連忙和身邊的幾人咬了咬耳朵,這金刀盟的幾十條漢子,一下子散了開來,右手持兵器,左手持木盾,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圍。

    「這才有點樣子。」甘明珠點了點頭,於是她帶領的二十來個高手,就『插』入到了李桐的隊伍後端空隙中去,整個人群的陣勢,一下子變成了兩排穿『插』的方陣。

    走不遠處,路前方忽然出現了一排石筍林子,佔地有數里之遙。

    「停。」

    甘明珠立刻叫了停,自己和夢淵兩人,走到了隊伍前列觀看起來。

    「姑娘,有什麼不對麼?」李桐問道。

    「李當家的,難道你還打算就這麼衝進去不成?」

    邊上的花二郎見李桐問得有趣,忍不住冷笑道。

    「呃,花當家,難道這裡面有埋伏?」李桐尷尬地道。

    「哼,沒埋伏才有鬼,這應該是個陣勢,靠著石筍的掩護,裡面佈置幾個厲害的高手,不懂的人一進去,就像是中了鬼打牆,他們裡面的人殺人就像玩兒似的。」花二郎道。

    「花當家好見識,沒錯,就是這麼回事。」甘明珠點了點頭道。

    「你們幾個過來。」甘十九妹鶯聲道:「敵人在石林裡設有埋伏,而且他們當然很清楚我們已經來了,所以,我也希望讓他們知道:」微微頓了一下,蛾眉輕揚道:「眼下的情況是,我們如果進入石林,雖然眼前我已經看穿了陣勢的微妙,但是,卻不能使你們每一個人都能瞭解,所以我要幾個人,一起佈一個對應的陣勢,來克制這個陣。她說著,點出了包括夢淵,念常,花二郎等八個人來。

    「至於李當家的,我要你沿著這個石筍的周圍繞著走,擺出一副要從這個石陣邊上繞過去的樣子,這可以讓他們以為我們想要繞著走,自『露』行蹤。對方可能有埋伏的弓箭手,不可大意了,如果抵擋不住,就撤回來。如果他們不出來,就沿著岸『摸』過去,把埋伏清了,然後接馬當家他們過來。」

    「是,姑娘愛惜我們這些兄弟的『性』命,我們金刀盟這些兄弟的『性』命,就交給姑娘了。」李桐也不傻,頓時表示忠心道。[

    「走。」

    李桐那一夥子人咋咋唬唬地繞著石陣往前衝,他們明知對方已經知道自己等人的到來,這行走時也就不再注意隱藏行蹤,這近百號人踩著『潮』濕的河岸,噼裡啪啦地好不熱鬧。

    在石陣中,指望著獵物往石陣裡撞的樊銀江等人一下子鬱悶了,誰都沒料到對方會玩出這麼一手來。

    「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跟我來,殺了他們。」樊銀江說著,拔出寶劍,就要往外跑。

    「少主且慢。」邊上的香主,飛流星蔡極急了。

    「左先生說過,這石林一陣,乃是通往分水廳入口的必經之路,他們雖然繞路,卻不能找到大廳的入口,只是在這島上蹦而已,根本不足為慮,倒是這石林如果人把守,被對方突破了,那分水廳就危險了。」

    「少主,只要我們能守住這裡,對方就進不了分水廳,而且左先生的佈置,又怎麼會對付不了這些烏合之眾。」南天禿鷹秦畏道。

    李桐等人的突擊當然瞞不過左明月,事實上左明月在知道李桐帶著人直接開始沿岸掃『蕩』,也是愣了好久。

    「這,這根本是不按牌理出牌麼!」

    李桐帶著人像是瘋狗一樣在島上橫衝直撞,偏偏島上的高手都在石林子裡窩著,或者和對方的船陣對峙著,左明月真有著一股子捉襟見肘的窘迫感。

    「左先生,既然如此,尹某就請命,去會會那些個不聽話的賊寇好了。」尹劍平說著,站起身來。

    「如此,就有勞尹先生了。」

    左明月高『射』炮打蚊子,讓尹劍平去對付李桐帶的土匪暫且不提,石林子裡面,樊銀江一夥可就樂子大了。

    甘明珠走在最前面,在她前進到某一個位置時,忽然站住了腳步,她這一停步,前面閃出來的一條人影可就難過了,只聽得一股凌厲的刀風,直向她前面直劈而下,偏偏在這陣中,出手的位置受到了限制,這一刀就隔了不到一尺,從甘明珠身前劃了過去,只聽得「嗆」的一聲,對方這一刀正正地砍在了一方巨石上,一時石屑紛飛,濺起了一溜子火花!

    出刀容易,收刀難,何況甘明珠早已把這陣勢『摸』得一清二楚,轉側之間,踏宮過門,已攔在了這人左左。那人根本來不及抽招換式,只覺得寒風貫頂,已吃甘十九妹迅速落下的短劍刺中了頸項,頓時慘叫了一聲,橫屍就地!

    一劍得手,甘明珠腳下不停,蝴蝶穿花似地,已移宮換位。在她身後的夢淵,與她交錯而過,而在她原立身處前側左右,同時閃出來兩條人影。

    映著當空月亮,這兩個人身形極是朦朧,倒是那兩道落下來的兵刃寒光十分醒目,快是快到了極點,只是眼前一花,眼前已經換了對手。

    一道藍『色』的劍光,當空閃了一閃,地上添了兩具屍體,夢淵收劍,往後退了下去,念常緊跟而上,一拳搗出,命中緊跟而出的一名銀心殿殺手面門,隨後是花二郎。。。。。。

    這九個人就像是一具精密運轉的齒輪,一沾而走,絕不停留,卻在每一擊中,留下一兩具屍體。

    甘明珠,夢淵,念常,花二郎,莫三畏,以及十三把刀中的老三「血蚱蜢」孔翔,老四「弔客」謝連城以及老八「飛索刀」李平,老十一「血手印」趙武。這些人物,即使是最差的,也都是一方豪雄,叱咤江湖的人物。在四名先天高手的帶領下,這場殺戮,幾乎是像砍瓜切菜一樣。更惡劣的是,有了甘明珠和夢淵帶頭,一種攀比之心,在其他人的心中升了起來,不僅僅是擊殺對方,而且要一擊斃命,連出聲的機會都沒有。

    只是一盞茶功夫,銀心殿在石林中埋伏的殺手,便死了超過三分之一。

    樊銀江終於發現了陣中的異常,他一面發出暗號,讓陣中的殺手向著中間的位置靠攏,一邊帶著秦蔡兩名香主,向前『摸』了上來。[

    「留神了,有硬點了來了。」

    九人勢如破竹般地進,忽然夢淵咧嘴一笑道。

    其他的幾人中,除了甘明珠也有所覺察外,其他人並沒有發現,但是這一路殺進來,他們也都知道了這個緊緊跟在甘明珠身手的斗笠怪客,不僅有著一口削鐵如泥的利器,更有著一手疾風迅雷般的快劍,每次出手,都是劍光一閃,對方立斃當場。

    這些**人物,講究的就是手底下硬,誰手底下越硬,說話越有份量。所以夢淵這一開口,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5:55
第五百一十一章 攻佔分水廳

     前方的兩座石筍,忽然隆隆倒下,壓向了眾人,在那掀起了塵土之中,人影幢幢,足足有二十餘人,呼嘯著衝了出來,為首一名青年,手中長劍帶起了一道凌厲的風聲,裹著那一道銀光,如長虹經天一般,直接將甘明珠和夢淵兩人,都籠在了這一劍之中。

    這時,正是夢淵收起長劍之時,迎上這一劍,他卻是兩手空空。

    「叮」

    在對方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夢淵的右手食指,就那麼點在了對方劍勢最盛的劍尖之上,對方青年那口頗為不凡的長劍,劍身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張彎弓也似。

    隨即,一股剛柔兼濟的綿延之力,藉著劍身返直的『性』,傳到了青年的手上,像是一根形的線,將其牽起。青年的身子,像是陀螺一般滴溜溜一轉,眼前的對手,已經換了一人。[

    「微不足道。」

    銀心殿主樊銀江雖然在這裡也是一個高手,但是和夢淵相比,其相差實在不是可以以道里計的,僅僅是隨手一撥,這個年輕的俊彥便被丟了開去。

    而下一刻,樊銀江遇到了他最危險的對手,那個紫衣少女手中短劍挑起,向著他前心就紮了過來,僅僅是擺出了動作,樊銀江就覺得自己前胸像是被開了個口,又冷又疼。

    「劍炁!」

    腦中閃過這個詞的樊銀江亡魂皆冒,他身子往後一側,手中的長劍驟然挑起,劍上的力量,像是『潮』水激浪一樣掀起。

    好一式「浪打礁岩」的敗中取勝功夫。

    「咦」甘明珠有些驚詫地看了他一眼,和原著中些微不同的是,這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在方才的交手中,甘明珠卻是沒有認出對方的身份。

    「姑娘小心,他就是樊銀江。」在她身後的花二郎道。

    「是麼,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吧。」甘明珠眼睛一亮,手中的新月短劍一劃,將對方來劍撥開,一隻左手靈巧比地從散開的勁氣中伸了過去。

    那隻美麗的纖纖素手,在樊銀江眼中,卻好像是死神伸出的手臂,形的指力,像是巨獸握來的利爪,扣向了自己的上半身。

    他腦中忽然閃過了一門功夫的名稱-----------五指燈!」

    「撕拉」

    血光崩現,樊銀江危急關頭一個鐵板橋,硬是躲開了身子,但他的右手衣袖連著上臂的一塊血肉,都被甘明珠這一把撕扯了下來。

    樊銀江臉上煞白,手中的長劍也掉了,膽氣已喪的他是再不敢與對方這個姑娘動手,身子於離地一尺距離橫向一個翻滾,一襲錦衣翻揚而起,左手灑出一把鐵蓮子。

    「金蟬脫殼」

    甘明珠左手一揮,拈住對方長衫,順手一振,將那些紛飛的鐵蓮子盡數包裹,反手出,激『射』樊銀江,差點沒把樊銀江打成篩子,整個身形一滯,甘明珠已經一步向前邁了出去。

    「妖女,休傷我主」

    兩條人影,由暗影裡忽然縱身而出,一人施槍,一人施錘,施槍的人足下霍地跨進一步,長槍挺動,抖起了斗大的一朵槍花,這桿槍直向甘十九妹前心上猛刺過來。使錘的一擺手,手中錘頭脫手飛出,直奔甘明珠面門,出手的正是秦蔡兩名香主。

    「你們找死。」[

    甘明珠一聲輕叱,新月短劍迎著對方來犯的槍尖,輕輕一搏,四兩撥千斤的巧妙力道,已把巨力萬鈞的長槍撥向一旁。人影閃動間,竟是一化為二,而那口新月短劍,也在一瞬間被她收起。

    那是劃破夜空的兩點寒星!

    像是一隻鳥兒張開的雙翼,甘明珠欺到對方身前的雙手,驟然間翻起,兩口短劍當空一閃,已經抹過了對方兩人的咽喉要害。

    劍星寒---雙殺!

    甘明珠一招擊殺秦蔡兩人,再看樊銀江,已經藉著這當兒,消失在石林之中。

    「各位,隨我殺」

    惱怒地哼了一聲,甘明珠一揮手中雙劍,向前轉折前行,每走兩步,劍光一閃,地上便多一具屍體。

    快,快到防不勝防!

    那些守候在宮位之內的人,根本來不及出手狙擊。但見面前人影晃動,劍光乍亮,卻已遭了甘明珠極為快速的凌厲殺著!加上樊銀江敗走,秦蔡兩人斃命,整個陣內群龍首,頓時大『亂』!一時之間眾聲喧嘩,人人奔命!全陣形成了一片『亂』囂!俱都顧不得再守候在石林之內,紛紛向外奔出,又撞上了在外圍的李桐等一干莽漢。

    一時之間,喊殺震天,屍橫遍地!

    銀心殿一方兵敗如山倒,甘明珠,夢淵,花二郎以次九人,不武技精湛,相形之下,銀心殿埋伏在石林陣內的人,自是不及,當下除了樊銀江等少數幾人負傷脫困,尹劍平見大勢不妙及時退走之外,其他各人,死傷狼藉,俱都被格殺在石陣內外,甘明珠一方大獲全勝。

    突擊得手,甘明珠遂即發出了信號,只見她抖手打出了兩枚拳頭般大小的物件,一經著地,只聽得轟然一聲大響,登時衝起了兩團火球,足足冒起了百十丈高下,在天空中放『射』出極為刺目的紅『色』火光,附近十數里內外,俱都能清楚入目。是時,馬一波守候在湖上的九艘大船,得到了甘十九妹進攻的信號,紛紛搶上沙灘,裡應外合之下,瞬息之間,已聚集一團。

    「花當家的,馬當家的,這下面就交給你們了。」甘明珠取出一方白紗,擦拭著手中雙劍,吩咐道。作為首領,總不能事事親為,連下屬的活都搶了。

    馬一波等人也是在湖中憋得狠了,籍大勝之餘威,乘勝追擊,大約一頓飯功夫,已經攻下了分水廳,而樊銀江等人則退守銀心殿,雙方隔著一條長廊前後對峙。

    端坐在分水廳的主位上,甘明珠臉上並沒有勝利的喜悅,而是一股子淡淡的慍怒。這股慍怒混合著森森的殺氣,像是一團雷雨雲,籠罩在分水廳上。

    夢淵,念常,花二郎,馬一波,郭進,左良,都面『色』不善地望著堂上拜放的幾具屍體。

    「洗雲刀」李桐,「飛刀」謝一虎,「黑面虎」柳山,「三眼神」關萬里。

    金刀盟的四名頭目,一個不少,全都被殺死在了野外。

    「花兄,馬當家的,你們可看出,李頭兒他們是怎麼死的?」

    「李桐和關萬里是脖子斷了,謝一虎和柳山是死於劍傷。」馬一波道。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殺了他們四個的,應該是一個人。」花二郎仔細地看了看屍體後道。

    「花兄請說。」[

    「這個人用的是一把淬毒的長劍,毒『性』很烈,柳山固然是死於劍傷,但謝一虎卻是中毒而死。」花二郎道:「更讓我有些意外的是關萬里和李桐,關萬里雖然是金刀盟的頭目,卻是比李桐還要厲害幾分,尤其是練得一身橫練功夫,而李桐則有一手不錯的刀法,但是姑娘你看這口刀。」

    花二郎拿起地上的兩截斷刀道,「這可是百煉精鋼的利器,卻被人空手折斷,這個人的功夫,著實不容小覷。」

    「哼,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

    甘明珠冷冷地道:「看來他也來了,應該不久就會和我們見面了。」

    「姑娘知道這個人?」

    「岳陽門的餘孽----------尹劍平,一個身兼數家之長,卻又心思縝密,冷靜狠毒的人物。」

    「他手中那口劍,是岳陽門的玉龍劍,劍上的毒,是末代掌門李鐵心和我交手時,中了我的五指燈染到的。除此之外,他還擅長雙鶴門的金剛鐵腕功夫。」

    想起那次在十里坡自己傷在尹劍平手下,幸得夢淵出手相救的事,甘明珠的眼中閃爍著怒火。當時的情景,幾乎是她出道以來最危險的一次,她又怎麼能忘懷。

    「徒兒,有些人,有些事是一個武者一生之中必然會遇到和必須面對的,看來這尹劍平就是你的一個宿敵,保持一顆平常心,去面對他,親手殺了他,你才能走過這一步。在走向巔峰的道路上,這是你必經的考驗之一,而你必然能夠走過這一步。」

    夢淵的聲音微不可聞地在她耳邊響起,讓她的怒火平息了下去。她抬起頭,看到夢淵手中拿著一個青瓷蓋碗,正一臉認真地把玩著。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5:55
第五百一十二章 不退

     「先生,對對面的銀心殿,你怎麼看?」

    「呵呵,對方既然敢和我們隔著這條長廊對峙,說明他們對這裡的佈置很有信心,但是很可惜,對方的心已經『亂』了。」夢淵說著,將手中的茶碗遞給了甘明珠。

    甘明珠接過來,見裡面大半碗茶水尚還留有餘溫,又留意的看了一下碗中茶,那雙美麗的眼睛裡,含蓄著淺淺的笑意。

    她向著眾人朗聲道:「我剛才由這碗茶的溫度已經斷出敵人的狼狽逃竄。這碗茶,顯然就是對方那個主持陣勢的智者留下來的,他看到了我們進攻神速,已經『亂』了心,這一仗,我有絕對信心,我們必勝!」

    「是,我們在姑娘的引領下,必然戰不勝,攻不克。」聽著甘明珠的豪言,一廳中的一干漢子都『露』出了興奮的神se。[

    「但是姑娘,這眼前一陣頗有名堂。」花二郎道:「我學過**遁形之術,但眼前的這條長廊,我看不透。」

    「在戰略上要輕視對方,但是在戰術上要重視對方。」甘明珠冒出一句有些古怪的話來,看了看對面道:「看著這情勢,這一陣應該是『迷』宮遁隱陣。」

    「『迷』宮遁影?」

    「不錯,簡單地說,就是把這長廊上下分割成若干個區域,只有按照特定的順序,才能夠通過,若是次序不對,便會被困入其中,就像是『迷』宮一樣。」甘明珠道。

    「呵呵,想來姑娘已是智珠在握,那花某聽憑姑娘調遣就是。」花二郎道。

    銀心殿中,樊銀江,左明月,尹劍平三人相對而坐,面帶憂se。

    分水廳一戰絕對是個昏招,銀心殿一方損兵折將,連秦蔡兩位香主,都折在了甘明珠劍下,唯一挽回了些顏面的,是尹劍平擊殺了金刀盟的四大首領,但相比起損失來,簡直不值得一提。

    樊銀江包裹得像是一具木乃伊,在先前一戰中,他右臂重傷,還被自己的鐵蓮子打斷了幾根肋骨,連劍都丟了,雖然逃得一條活命,但已經是驚弓之鳥,失去了再戰之力。

    「左叔,怎麼辦?」樊銀江懊惱地問道。

    「那甘十九妹居然如此高明麼?」左明月道。

    「以尹少俠之見,若是你對上她,勝負如何?」

    「這。。。。。。」尹劍平略一沉『吟』道:「若是在遇到吳夫人與阮叔之前,我斷不是她的對手,不過現在麼,應該有一戰之力吧,但勝負恐不樂觀。」

    這是公允之論,在順利擊殺了李桐四人後,他對這一戰有了些許信心,但是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敢有絲毫大意,畢竟那個少女給他帶來的威壓太過沉重,時時刻刻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左明月的眉頭皺了起來,尹劍平和樊銀江切磋過,尹劍平略勝一籌,這他是知道的,但他自己終究不是武者。如今樊銀江重傷,整個銀心殿中,能拿得出手的高手,只有尹劍平一人。

    「少主,那甘明珠對陣法表現如何?」

    「這,說來慚愧,在石林之戰,她對陣法瞭如指掌,恐怕。。。。。。」

    「那麼以兩位之見,這銀心殿是否能守住呢?」左明月忽然道。

    這種開門見山的問句,不禁使兩人怔了一下!

    疑的,這也是眼前每個人都在不斷考量的事,氣氛一下子嚴肅起來。[

    「唉……」尹劍平長嘆一聲:「左前輩這麼見問,真使我一時難以置答,如果容許我剖心直言的話,我認為。。。。。」他搖了搖頭。

    也是時間不對,他也沒想到甘明珠一行來得如此迅速,以至於阮楠,吳老夫人等人都不在近前。若是讓他選擇,他是不願意在此時和對方對上的。

    他眼光轉向左明月道:「左前輩,以在下之意,敵人甘十九妹以及她手下花二郎之流,確是銳不可當,銀心殿半壁盡失,實在難以挺守得住。」微微一頓,他遂即接下去道:「如果明知不可為而為,倒不如保全現有實力,從容撤守,火速返回清風堡與老堡主他們匯合,來得恰當一些!」

    「你是說天時和人和,目前都對我們不利?」左明月點了點頭道。

    「我們如今敗,士氣大損,而對方卻攜大勝之勢前『逼』,陣中是頗多高手,只怕是時不我予。」

    「但是大叔,我們不能就這麼放棄銀心殿啊。」聽左尹兩人都有放棄此地之意,樊銀江頓時急了。

    「我這一次出來,爹爹特別關照,要我論如何守住銀心殿,並且有嚴厲的告誡。」

    「老堡主說什麼?」

    「唉!」樊銀江道:「爹爹關照說,殿在人在,殿失人亡!並且說如果失了銀心殿就不啻等於開了清風堡的大門,叫我論如何要守住銀心殿,不可失守!」

    「此話雖不道理,可是眼下的情勢,若是一味死守,恐怕會得不償失。」左明月道。

    「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想試試看,也算是給爹爹那裡,爭取一些時間。」

    左明月想了想道:「先時我已經發出信號,通知清風堡,既然少堡主堅持,那麼如果清風堡有人來援的話,尚可一試。」

    尹劍平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心中一番沮喪,這些r子下來,他也對這清風堡有了認識,這對父子都是剛愎自用之人,雖然對對方有了足夠的重視,卻還是改不了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毛』病,但奈對方便是眼下自己能找到的最好選擇。他卻是不能看著對方被甘明珠各個擊破。

    「眼下的情勢,我方依然佔有地利,而最大的不足,則在於高手,既然如此,我倒是有個提議。」尹劍平道。

    「尹少俠但說妨。」

    「試著引出對方幾個高手,靠著這『迷』宮遁影之陣,分而殺之,若是那甘明珠親自出手,便由我去會會她吧。」

    「但是。」

    「以我現在的身手,即使不敵,也可保得xng命,兩位不必擔憂。」尹劍平道。

    「如此,我立刻安排人手,若對方不可力敵,也好早作準備。」左明月點頭道。

    聽左明月打消了不戰而逃的念頭,樊銀江算是鬆了口氣,但是眼下的情勢,卻讓他再度犯起愁來。

    「看,對方有動靜了。」

    一直打量著長廊上動靜的馬一波道。[

    眾人看時,就見那長廊一端,也就是銀心殿那邊亮起了兩盞明燈。即見一雙銀衣童子,各手持著一支火把,遠遠地行走過來,那兩個銀衣少年,每走幾步,遂即用一枝松油火把,將懸在兩廊間的燈籠點燃。那條長廊少說也有百十丈遠近,這一溜子燈點燃下來,須時甚久,二少年卻是不慌不忙慢慢行來。

    左面那人點的燈乃是順序而下,右面那人所點卻是間隔而前,原來是黑黝黝的一條長廊,忽然經過兩串明燈點綴其間,頓時現出了綺麗的一番異彩,妙在左面那行燈光一經點著,卻是婉轉如龍,右邊那一條卻是直伸而下,一曲一直看來饒富趣味

    「姑娘,對方這是?」

    「這是在向我們示威。」甘明珠笑了,她瞥了夢淵一眼道:「老實說我還真有些擔心,怕他們會有自知之明,在明知不敵後,不戰而退。那麼憑著保留下來的實力,加上清風堡的那個樊老頭兒,倒會是一塊硬骨頭。不過看來我是多慮了,對方此時應該已經下了決心,要憑著這裡的埋伏,和我們較量一番了。」

    她看了看眾人道:「這又是對方的一個昏招,從這點上,我們可以看到對方的那位指揮的智者地位很有些尷尬,或者說對大局的把握能力不容樂觀,作不了主,這種人物,最多只能噹噹幕僚,卻當不了將軍。」

    「那姑娘的意思是?」

    「不急,我們先晾涼他們。」甘明珠冷笑道:「眼下的情勢很明顯,對方的高手數目不足,而又想和我們較量,那麼最可能的辦法,就是從清風堡調高手過來支援,但是在戰略上,這種類似於添油的手段乃是大忌。」

    「我明白了,如此只要我們能夠拖住對方,在不斷消耗對方的時候引著多的人前來支援,我們就可以耗盡對方的最後一滴血?」

    「那還不至於,不過我們能夠利用對方的賭徒心態,讓他們輸得多。」左良也道。

    「嗯,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那個尹劍平了,如果他出現,就由我來對付。」甘明珠道。

    他們說話之間,那兩個銀衣童子已經到了近前。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5:56
第五百一十三章 魚和餌

     甘明珠道:「這兩個人,是來引我們入陣的,只可惜這陣法雖然奧妙,卻只能守而不能攻。馬當家的,這一陣你安排人先來,不可冒進,引誘對方出來即可,花當家的,麻煩你給馬當家的壓陣。我倒要看看,同樣的計策,誰的耐心更好,誰的手段更為高明。」

    馬一波答應一聲,在他的身後,同時又站起幾條漢子來,按照甘明珠傳授的步法,朝著兩個童子就迎了上去。

    「嘿嘿,你們兩個小子,該是來給我們帶路,經過這勞什子的長廊的吧,來來來,老實交代,你們的主子,在搞些什麼鬼名堂。」

    馬一波的這幾號人物,在江湖中號稱蒙城九丑,固然是說他們的行徑,另一方面也是說他們這幾號人物,一個個都長得很有些對不起人。馬一波這一咧嘴,『露』出一口黑乎乎的牙來,臉上身上的那一份江湖老他媽的氣勢一散發出來,還真是有幾分滲人。

    那兩個童子頓時面『露』懼色,發一聲喊,忽然一左一右,躍向了長廊兩側的黑暗之中。[

    「果然不出姑娘所料,弟兄們,打起精神來,我們會會銀心殿的高人。」馬一波冷笑一聲,也是縱身一躍,跟了上去,在他之後,是蒙城九丑中其他三個身手最最出眾之人。

    這長廊一里一外,卻是兩個世界,馬一波等人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周圍的景象,已然悉數改變,那廊上原本近在眼前的燭火,已經好像遠在天邊一樣,而身體周圍『迷』霧重重,有隱隱的水聲傳來。

    馬一波也不慌『亂』,掏出火摺子點燃,然後駐足不動,任其周圍響起種種怪聲,『迷』霧中有人影幢幢,一概不與理會。

    他們這次跟下來的有四個人,為了確保不在陣中失散,每個人的左手上都由一根細繩相連,這一落地,不管周圍的幻像,四個人背靠背站定,擺出一副如臨大地的態勢。

    在甘明珠的麾下的幾波人中,馬一波這幾號人物排不上頂尖,但論及老辣沉穩,就算是十三把刀,也要遜se幾分。

    「大哥,我們就這樣等著?」一邊的「白面判官」覃追風道。

    「嘿嘿,老二,你還不明白麼,我們是一個餌,姑娘把我們丟出來,就是為了引對方的人出手。」馬一波低聲道。

    「姑娘說過,這長廊陣勢雖然厲害,但是有個最大的弊病,就是只能守,不能攻,要想把我們這個餌吞下去,對方就得要派出高手來。這麼一來,只要我們這個餌不被吃掉,那麼對方就不得不逐步把自己的力量暴『露』出來。但是要吃掉我們兄弟幾個,又談何容易,而且我所料不差的話,在我們身後,一定有姑娘安排的高手,為我們保駕護航。」

    「你們幾個,就是丹鳳軒那丫頭的走狗?」

    馬一波安撫弟兄們的聲音剛落,在邊上的白霧之中,便傳出了一個渾厚的聲音道。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們清風堡自命江湖正派,白道領袖,不給我們他媽的兄弟們一碗飯吃,如今丹鳳軒既然願意來登高一呼,我等兄弟自然願意出上一分力。」馬一波嘿嘿笑道。

    「吳兄,不必和他們說這些,不過是一些為虎作倀之輩罷了。」『迷』霧中又響起了第二個聲音。

    「也好,尹兄弟,你今天已經發了利市,便請為我掠陣,這幾個自甘下賤的武林敗類,就由吳某打發了便是。」

    姓吳的漢子說著,『迷』霧中頓時風聲大作,一道毒龍也似的黑影,以靈蛇出洞之勢,朝著馬一波前胸扎到。

    「來得好。」

    馬一波早有戒備,手中一口厚背紫金刀猛地撩起,朝著對方來勢架去。

    「鐺」地一聲響,馬一波手臂一震,對方所使用的,居然是一根鑌鐵長槍,比他的紫金刀足足重了有一倍有餘,在這『迷』霧之中,對方的長兵器疑是佔了幾分優勢,普一交手,馬一波便吃了個小虧。

    「老大當心。」

    「妨。」[

    馬一波乃是老江湖了,僅僅一合交手,便知道對方的一身功夫與自己相當,也是出於後天頂峰,未入先天的程度。這樣的人物雖然在江湖中可算是一地之豪,卻絕非不可匹敵。更重要的是,在方才的交鋒中,他隱約察覺到,對方一身所學雖然紮實,但在經驗上卻顯得有些生澀,倒像是個初出茅廬之輩。

    沒錯,這對方來的兩人,正是尹劍平和吳慶,本來尹劍平是打算一力承擔下這長廊誘敵的任務,恰好清風堡一方在得知了甘十九妹一行的到來後,派出了援軍支援,憑著兩個銀衣童子的拖延,終於等到了人手的到來,而得知了自己身世的吳慶,在一力堅持下,得到了尹劍平的許可,一起進入了這長廊『迷』宮之中。

    吳慶自幼跟隨其母吳老夫人練習混元氣功,根基打得極為結實,所欠缺的,也就是真正的江湖經驗,這『迷』陣有著地利之便,正是適合他施展的場所。

    手中鑌鐵槍發力一振,在呼呼的槍嘯聲中,『迷』霧突然炸開了一個透明的漩渦,鋒利的槍頭,帶起了七八個殘影,卻將馬一波四人,一併籠罩在內。

    「好個張狂的小子。」

    馬一波等人心中大怒,什麼時候威名赫赫的蒙城九丑被一個年輕的後生輩如此小覷了。馬一波頓時嘿嘿一笑,把左手兩指往口中一方,打了一個響亮的唿哨,手中紫金刀一刀揮了出去。

    這一刀上卻是蘊含了綿綿之力,憑著自己的力量,馬一波狠狠地和對方纏在了一起。

    吳慶並不慌『亂』,手中長槍接連點動,槍槍不理馬一波面門胸口要害之處,卻不想在馬一波身後,那先前不動的三人,驟然同時發難。

    只見馬一波身子往下騰地一縮,閃爍的刀光,旋轉出一圈奇光,直奔吳慶下盤,白面判官覃追風,地旋風桑青兩支判官筆,兩把攮子一左一右,同時殺到,而最後面的火赤鏈張方,則一甩腰,抖出一根鏈子槍,朝著吳慶手中長槍纏去。

    四個人配合之熟練,哪裡像是臨時起意,分明是以前演練了百數十次,才能有的默契。

    「不好。」

    吳慶心中才閃過一個念頭,手中長槍一沉,已經被對方的鏈子槍纏住,這是長兵器對軟兵器最大的不利,容易被對方鎖住,而如果在一對多的情況下遇到,很容易便是生死關頭的威脅。

    吳慶大吼一聲,手中長槍槍桿奮力橫掃,想要攔住覃桑兩人的攻勢,馬一波的地趟刀已經『逼』到了眼前,他不得不脫手扔槍,身形擰動間向後退出一尺,伸手斜劈對方面門,卻是一招兩敗俱傷的招式。

    馬一波眼中凶光閃動,分毫不讓,那條斷了的腿驟然揚起,鋒利如斧的義肢切向對方手臂。

    對吳慶來說,這是一個死局,論他是否能夠傷到對方,但是如果沒有外力介入,他是死定了。

    但是和他同來的那個人,絲毫沒有袖手旁觀的意思,一見吳慶遇險,尹劍平已經搶上了一步。

    這是一種奇特的步法,並不是那種筆直的介入,而是帶著一種弧線的潤滑,如利刀分開黃油一般,原本高大英挺的身軀,比巧妙地介入到了這場殺局之中,將吳慶擋在了身後。

    冷琴閣「六隨」身法!

    在繃簧的錚鳴聲中,一口黯淡光的長劍,從劍鞘中飛快地拔了出來,然後在即將接觸的雙方之間,劃出了一道類似於「乙」字的軌跡。

    叮叮噹噹地一陣『亂』響,馬一波布下的這個殺局,就這麼被對方以一招玄奇的劍勢,巧妙地破除了開去。

    尹劍平一劍完成了救人的目的後,卻沒有半分收手的意思,他的劍驟然挑起,帶起了一道扇形的弧線,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灰se的光幕。

    「鏗」地一聲響,馬一波的手中刀,不知怎地被挑落了出去,尹劍平身隨劍走,劍光閃動,劃出了一道逆式的弧線,森森的劍氣,頓時充斥了整個空間。[

    「點子扎手,快退。」馬一波怪叫一聲,就地一滾,朝後翻了出去。

    他閃了開去,覃桑兩人卻沒有這份眼se和運氣,只見血光湧動,兩顆頭顱就像是西瓜一樣飛了起來。

    「老二,老九。」馬一波眼前一黑,幾乎沒昏過去,對方的那個煞星,卻腳下不停地朝前連連踏出幾步。

    那是死亡的足音,雖然細密,卻帶著殺戮的氣息。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11
第五百一十四章 宿敵再戰

     「丹鳳軒的狗奴才,你也去死吧。」尹劍平目中寒光閃動,殺機驟現,手中長劍凌空揮落。

    「打」

    空中忽然響起了一聲呵斥,隨之而至的,是閃過的一點銀線。

    「嗯!」

    尹劍平心中一驚,這一枚暗器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威脅,但是打來的路線,卻當真是高明之極,就那麼不帶一絲煙火氣地,擋住了他已經有些走老的劍式路徑之上。

    「鐺」

    這枚暗器雖小,其上蘊含的力量卻是分毫不弱,打在尹劍平的劍鋒之上,硬是將劍身『蕩』了開去。

    馬一波是多精明的老江湖,立刻朝後一個懶驢打滾,逃脫了開去,只是須臾之間,渾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馬當家的,你們兄弟做得很好,這位尹公子不是你們能應付得了的。」

    銀碗盛雪,不染纖塵,在那空靈剔透的聲音中,一條纖纖人影從黑暗中顯『露』出來。

    尹劍平忍不住嚥了口唾沫,眼前的這個人,已經是他的心魔,只要是想到對方,便會不自覺地渾身一陣陣發冷。

    「倒是讓尹某有些意外了,跟在這幾個廢物後面的,居然會是姑娘大駕。」

    「月餘不見,你倒是越發高明了。」甘十九妹微微一笑道:「以我之能,也沒能從閣下劍下救下我那兩個手下。」

    她隨即話音一轉,「李麻子他們的帳一會再算,你既然殺了我們兩人,便請留下兩條xng命來,這才叫公平,不是麼?」

    「哈哈哈哈。」尹劍平微微一愣,隨即開懷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我笑你大言不慚。」尹劍平道:「若是在岳陽門或者雙鶴堂時,你這樣的說法並不為過,當時的尹某論是功力還是招式,都與你天差地遠,只不過那一切都過去了。」

    「看來你是有所奇遇了。」甘明珠冷笑道:「我們上次在福壽客棧見面,距今不過兩個多月,而且我觀你的氣勢,較昔r並沒有多大長進,加上你剛才擊敗馬當家他們的招式,你應該是從某位高人那裡,學會了些奇異的招式吧,不過短短的時間裡,你又能領會多少?」

    尹劍平搖搖頭:「很不幸,我不得不令你失望!那些招式,經我苦力參透,包括其中的每一個細節,都己深深地計憶在我的腦於裡,即使歲月情,這些記憶也不會在我腦子裡消逝分毫。」

    「很好,若非如此,我還怕你我一戰會太過趣。」甘明珠笑了:「尹劍平,拔你的劍吧。」

    說著她雙手握住了肋部的劍柄,一雙明眸已經鎖住了對方,冰冷的殺機,透體而出。

    「你想和我拼一場?倒是個不錯的時機。」尹劍平點頭道:「不過尹某也有些好奇,姑娘什麼時候開始換了雙劍?」

    「尹劍平,你可以有奇遇,為何我就不能有?還是你以為這江湖氣運,盡皆在你一人身上不成?」甘明珠笑謔道。

    尹劍平的心中驟然一沉,他明知道這一番對話,乃是在相互打壓對方的心神,本來得到了吳老夫人和阮楠傳承的他,已經有了足夠的信心和對方一戰,但是對方此時的打扮,卻從最直接的角度證明了,對方同樣有了奇遇。那麼原本就處於劣勢的自己,是否能夠勝過此時的甘明珠?」[

    「茲茲」

    雙方同時抽出了一小截劍鋒,冰涼的劍炁直溢出來,和對方劍上施放的劍炁,交纏在了一起。

    「嗯」

    尹劍平一皺眉,雖然不是第一次交手,但是此時甘明珠劍上傳來的力量,卻比任何一次都來得凌冽難當。尤其是當對方從單劍轉為雙劍後,這種劍的比拚,根本就成了一邊倒,他不斷將自己的功力『逼』入劍中,才勉強能夠維持住守勢。

    「不過如此,怎麼樣,你還有信心和我一戰麼?」甘明珠又加了一分力,直接將尹劍平『逼』得退了半步道。

    尹劍平有些吃力地道:「我不否認,你的功力比起我是強得多了,只是,真正動起手來,功力只能發揮一半的威力!」

    「另一半是什麼?」

    「是技巧,劍技,動作!還有冷靜的頭腦以及瞻前顧後的智慧分配!」

    「是麼。」

    甘明珠冷笑道:「如果是以前的我,也許會贊同你的說法,但是對現在的我來說,你說的這些,都只不過是低一個層次的東西罷了。」

    「你說什麼?」

    「上乘的劍術,講究的已經超出了招式的範疇,而是勢與意的交鋒,所謂技巧,劍技什麼的,都不過是細枝末節罷了。」

    「好大的口氣。」尹劍平又驚又怒道。

    「那就讓你見識一下好了。」甘明珠冷笑道。

    「今宵月下劍,劍下分生死,尹劍平,你準備好了麼?」

    話音裊裊,甘明珠已然出劍,她右手劍劍激『蕩』,振動劍匣,帶起了一片水浪之聲,迎合著僅僅一牆之隔的滔滔江水,有一種綿延不絕,川流不息的意境蘊含其間。

    尹劍平勃然變色,幾乎是想也不想的,他手中長劍已經如中流砥柱一般揮了出去,那絕不是什麼劍法,倒像是江中漁夫,與激流搏鬥時的那種心境。

    「很不錯,超出常人窠臼,完全依憑靈xng的劍招。」甘明珠眼睛一亮,讚許道。

    「******波」

    她話音中,手中月劍連續點出七劍,每一劍擊出,便好似在這滾滾江流之中,掀起一個漩渦。七劍擊出,尹劍平的守勢,已徹底崩潰。

    尹劍平大喝一聲,忽然劍隨身走,隨著一個速的旋身之勢,掌中劍旋出了大片旋光。

    「好招。」甘明珠眼中流『露』出了凝重之色,忽然收劍,身形往後旋退了半尺,在尹劍平的眼中,對方的身形,隨著這個收劍的動作,忽然消失蹤。[

    「上面!」

    在一剎那的茫然中,尹劍平忽然聽到耳邊響起了蚊蚋般的提醒聲,他驟然抬頭,便看到了一輪落r。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嗆」

    尹劍平只來得及擺出一個二郎擔山的式子,便被劍上傳來的那種莫之能御的大力劈了一個滾兒,而對方身形晃動間,右手劍像是一條剛從水中躍出的游魚一般,朝他前胸刺到。

    尹劍平忙而不『亂』,他腦中閃過一個畫面,身子倏地一個倒仰,以左掌按地,身子若旋風的一個疾轉。施展得極其自然,支撐,倒仰,旋轉,三式聯成一體,卻又施展得那麼自然,渾然天成!

    緊接著,就看到尹劍平像是一隻大貓一樣,身子已竄出丈許以外,緊接著向下一矮,雙手同出,一前一側,同時擊了一股凌厲的掌風。

    「果然是高明的招式。」甘明珠卻沒有如他想像的那樣緊追不捨,而是不緊不慢地跟著他,看著他在地上撲騰。

    「但是你不明白麼,論是劍術境界,還是功力,我都遠在你之上,論你怎麼掙扎,結局都是一樣的。如果你沒有其他的倚仗的話,我下一招就要取你的性命了。」

    甘明珠說著,再次拔出了劍,所不同的是,這次的雙劍,在她手中多了幾分靈動,像是兩隻銀白色的鳥兒,正在撲棱著翅膀,在尹劍平看來,它們就像是活的一樣,隱約之間,甚至能夠聽到鳥兒的叫聲。

    一股溫暖而柔和的氣勢從甘明珠身上散發出來,就像是一股春天的風兒吹過經過了嚴冬的原野,讓人提不起精神,想要睡上一覺,甘明珠眸中的殺意盡斂,凝望著手中的雙劍,像是一個春天的少女,在凝視著兩隻鶯兒。

    「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在甘明珠柔和如水的眼波中,那一雙短劍比靈動地刺了出去。

    尹劍平臉上『露』出了驚慌失措的神色,在這一劍面前,他幾乎是百試百靈的奇特招式,居然沒有絲毫反應。看著越來越近的雙劍,絕望的心情頓時將他打回了原形。

    他徒勞地試圖抵擋住對方的雙劍,但那兩口劍卻像是活物一樣,法阻擋地點到了他的胸口上。

    不僅是尹劍平,就是邊上觀戰的吳慶,都對這奇特的一劍失去了反應之能,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她刺中尹劍平。

    「妖女,休得傷人。」

    就在這一剎那,一條藍色人影從長廊上一掠而下,直撲甘明珠而來,人還沒到,那雙臂揮落的氣勁,已然如隕石墜地一般,轟然落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12
第五百一十五章 鷹飛鶴舞

    甘明珠雙劍命中尹劍平前胸,本來這一擊已足以取了後者性命,但短劍所中之處,卻是金鐵之聲,從劃破的衣衫處,可以看到下面金光閃爍的內甲,而靠著這件內甲,尹劍平算是支持到了強援的到來。

    「鎖子金甲!」

    這件內甲本是屬於鳳陽尉遲家所有,卻被大盜雲中鶴金步洲奪走,可後者倒霉,一頭撞上了尹劍平,為其所殺,這件內甲便落到了尹劍平手中。

    這時的尹劍平與尉遲家的交情遠不如原著中深厚,更因為晏家不願在甘明珠一事上插手而對其心懷怨憤,於是這件內甲便被其私下據為己有。

    尹劍平靠著寶甲擋得甘明珠雙劍一擊,卻不能盡消劍上那恐怖的力量,頓時哇地一聲,噴出一口血來,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像是倒了個個一樣。而更沉重的,卻是心神上的打擊。

    他原本以為自己學了吳老夫人的奇招,又經過阮楠的指點,對丹鳳軒的武學,已然是瞭若指掌,而對方對自己的所學,卻是所知有限,此消彼長之下,自己就算是功力上有所差距,也完全能夠彌補。但是這種幻想,卻被方才的交手打得粉碎。

    這樣的心理落差,真好比是江心失足,高樓墜落,饒是尹劍平乃是心如鐵石,堅韌剛強之人,也承受不起。看著前面那個傲然俏立的紫衣女子,無形的失落和頹廢,一瞬間滿溢胸間。

    只是在這須臾之間,來人已經搶到了眼前,伸手朝著尹劍平虛空一抓,後者應手而起,像個球兒似地高高拋起,同時哼了一聲,一股絕強氣勁,向著甘明珠捲到。

    甘明珠眼中閃過一絲倔強的光芒,見微知著,眼前出手的這個人,一身功力之精深,縱使是水紅芍親至,也不過如此,但是若要讓她就此屈服,卻是萬萬不能。

    她提起全身功力,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與對方的勁力,撞在了一起。

    「嗡」

    場中四人都感覺到自己耳中一陣嗡鳴,暈眩而立足不穩,邊上的吳慶和尹劍平,更是齊齊慘哼一聲,撲倒在地。

    來人微微咦了一聲,眼中流露出了詫異的神色,而甘明珠則往後退了兩步,臉色有些發白。

    藉著廊中微弱的光,可以看到來人的樣貌,穿著一身寶藍色綢子長衫,閃閃有光,不是尋常料子,一張白皙而瘦削的臉上,不見絲毫血sè,只有一雙圓而大的眼睛,神光炯炯,顧盼之間,似乎有閃電在其中躍動。

    「阮叔,她就是甘明珠,水紅芍的弟子。」尹劍平從暈眩中恢復過來,朝著藍衣人道。

    「金翅鷹」阮楠。

    能夠有這分功力,又得尹劍平如此稱呼的,無疑是他。

    聞聽此言,阮楠的一雙眼睛好奇地在甘明珠身上打量了一番,濃厚的眉毛皺了起來。

    「好一塊良才美質,只可惜,卻是水紅芍的門下。罷了,只怪你投錯了師門,休怪老夫以大欺小。」

    阮楠猶豫了一下,口中喃喃道,卻不知是對甘明珠說,還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傳到甘明珠耳中時,卻只剩下了一聲嘆息。

    足踝輕輕一轉,阮楠高瘦的身子,就像是一隻狸貓一樣,呼地一聲,已經搶到了甘明珠的身前,雙掌探出,直向甘明珠肩上扣來。這一抓一扣,熟練無比,當真是應了靜如處子,動如脫兔的靈巧。

    但是在下一瞬間,他白皙的臉上,忽然多了一絲驚容,整個身子像是長河倒捲一般,飛彈而回,落腳之地,和先前絲毫不變。

    「閣下是誰?」

    原來他剛才撲到甘明珠身邊時,忽然看到了在甘明珠的身後,居然還有一個人,這個人無聲無息,就像是一個影子,跟在那裡,看到他撲過來,那個人抬起頭來,朝著他冷冷一笑,差點沒把個阮楠給嚇得一口氣接不上來。

    「哼,反應真快。」

    在黑暗之中,一個戴著斗笠的黑色的人從甘明珠的身後走了出來。

    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他的皮膚並不是黑色的,他的衣服也只是灰色而已,但是在他出現在幾人眼中的時候,他們卻感覺得到,只有黑sè才是形容這個人最好顏色。

    這幾個人中最吃驚的是尹劍平,他方才和甘明珠交手,居然完全沒有發現對方的存在。而對方的出現方式,分明是說他是一直就在這裡的了。

    這個人出現後,空氣變得有些冷,似乎有一絲絲的涼氣,從對方的身上不斷地散發出來,功力最低的吳慶,已經覺得渾身發冷,有一種牙關打戰的衝動。

    「不好,是氣炁功夫,你們快運功防禦,這個人很厲害。」阮楠見多識廣,明白對方所施展的,是一種陰寒性質的內息外放法門,於不知不覺之間,便能夠傷人於無形。

    立刻,一股子豐沛而陽和的內力從阮楠身上散發過來,護住了三人,但對方的內息,卻是鋒利如一把把的小刀,不斷地切割著,將那分森寒,侵蝕進來。

    「閣下是誰,為何插手蹈這場渾水?」阮楠一提氣道。

    「哼,你一個賴活了六十多歲的漏網之魚,不好好躲著安度晚年,偏偏要捲進這趟子事,還以大欺小對我看上的弟子出手。你既然自尋死路,我也只好出手成全了。」斗笠人道。

    「你看上的弟子?她不是水紅芍的弟子麼?」

    「我要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的,也得要讓出來,水紅芍又怎麼樣,難道她敢說不不成?」

    「不錯,我已經答應我師父,只要他幫我拿下清風堡,報了丹鳳軒的師門情分,我就脫離丹鳳軒,做他的弟子。」甘明珠笑道。

    阮楠等人直接聽傻了眼,這樣的事也太過匪夷所思了些。

    「閣下好大的口氣,既然這樣,就手底下見分曉吧。」感受到對方散發出來的殺機,阮楠知道這一戰是避不開的了。

    「明珠兒,這傢伙是我的,那兩個是你的,尹劍平殺了,那個吳慶先留他一命,擒下來就可以。」

    「明珠知道了。」甘明珠應了一聲,抽出了日月雙劍。

    斗笠人點了點頭,徑向阮楠走去,他的一雙手交互握在胸前,十指相互扣弄著,像是小兒的嬉戲一般。他的足音忽而輕如鵝毛,忽然重如山嶽,帶著一種說不出的不和諧感覺。

    阮楠卻是知道對方的厲害的,對方這看似無序的行為,實際是在飛快地調整著自己的各項技能,讓全身的真氣盡皆活化,骨骼和肌肉,都進入到最佳的戰鬥狀態,精神也更加集中,而對方在迎敵前做這番工作,也有著一種示威的意圖,是想要動搖自己的心神。

    方才內炁的較量,阮楠已經知道對方的內炁別有一功,不像是正道的內家功力,走的是以勢勝人的路子,而像是一張由無數冰刀織成的網鋪散開來,不僅能夠壓制對方的力量,更像是在周圍布下了一層界限,只要在範圍之內,便不能脫離對方的感知。

    將自己豐沛之極的真元包裹在身體表面,阮楠的口中,忽然發出了一聲輕嘯,他高瘦的身形,一下子拔了起來,在這長廊之中,居然使出了騰身下擊的招式。就只見他身勢倏地一個快轉,瘦削的身子,霍地拔起,宛若飛雲一片!眼看著他騰起的身子,幾乎已經挨著長廊頂端,卻又猝然落下,一起一落之間,真有「鷹飛星墜」之勢。

    起身,貼頂,滾翻,下落,四式連而為一,施展時渾然天成,一氣呵成,真有高山流水之勢,大大地扣人心弦!

    「有點意思,不過和我比騰空撲擊之術,真好比是班門弄斧。」斗笠人微微一哂,雙手忽然如鶴翼一般平平伸開。

    「騰霄腹。」

    如一隻大鶴一般,斗笠人靈動地躍身而起,雙臂微振,腹部內收,整個身子在空中擺出了當空盤舞的姿勢,雙腿如鶴爪一樣,連續踢了出去。

    「三現雲爪!」

    兩條人影當空一錯,便分了開來,阮楠向左,斗笠人向右。

    只聽得格拉一聲,斗笠人頭前的斗笠,裂開了有三分長的一道口子,而阮楠寶藍sè長衫的肩頭,則多了一個灰sè的腳印。

    「哼,戴著這勞什子和人交手,果然不怎麼舒服。反正你們幾個今天都得留下,夢某也不在乎了。」斗笠人雖然佔了一絲上風,口氣中卻大是不滿地道。只見他抬手將斗笠摘了下來,露出一張二十五六歲的臉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13
第五百一十六 生死關頭的突破

     本來這沒有什麼,但是這人的腦袋上分明是少了些東西,除了一層僅僅冒出頭皮,還不能稱為頭髮的硬毛外,那雙極是有神的眼睛周圍,不但沒有睫毛,連眉毛都沒有,更沒有鬍鬚,這腦袋看上去光光的,好不滑稽,哪裡還有方才唬人的樣子。

    這光頭佬自然是夢淵了,要知道火燒的和剃的不同,饒是夢淵習有枯榮之功,這一個多月下來,腦袋上也沒長出多少毛出來。

    他這番跟著甘明珠,原本只是防止意外,沒想到主神果然沒有讓他輕鬆過關的意思,把阮楠這個原著中的隱藏人物拉了出來,將夢先生躲在後面看戲的打算打破了。

    行家伸手,剃刀過首,兩人交手僅一合,都知道遇到了厲害的角色。

    「閣下如此身手,又是如此年輕,奈何助紂為虐。」[

    阮楠從懷中取出一根絲條,紮起了長衫的下襬,雙手曲如鷹爪,拉開了架勢道。

    「鷹爪功,嘿嘿,我喜歡這個,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否則,後果很嚴重哦。」

    夢淵面露喜色,雙臂一振,平平張開,擺出了白鶴晾翅的架勢道。

    「果然,你同樣擅長於凌空搏擊之術,或者說,你比我更擅長空戰。」阮楠向著前方徐徐而行,他的走法很怪,小腿以上紋絲不動,完全靠著腳掌和腳踝之力,帶著自己向前行進。

    「我沒有看錯的話,你所精擅的,該是鶴之一形吧。」

    「我所擅者,又何止是鶴形。」夢淵冷冷地道,「不過我所施展的這套掌法,乃是為了紀念我的師傅,而他的名號,正是與鶴相關。」

    「以鶴為名的武林人物?」阮楠思索片刻道:「我只知道檻離上人是以鶴為記,卻想不起還有誰是以鶴為號?」

    「哈哈哈哈。」夢淵仰天長笑道:「坎離上人算是什麼東西,也配與吾師並稱,便是你金嶺三鷹,與吾師相比,也不過是浪得虛名罷了。」

    「莫非是『白鶴』高立那個老魔。」

    阮楠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名字,驚聲道。

    「不錯,鄙人姓夢,號玄鶴,能死在夢某手下,也算對得起閣下的名號了。」

    夢淵說著,身形貼著地面飛了起來,翕張的雙臂,恰似鶴的雙翼。

    看似慢,實則快,一黑一藍兩個人影,像是燭光下的剪紙,猛地湊在了一起。

    應對著夢淵落下的腹翼翅抓,阮楠的動作在這一刻,像煞了一條巨大的鱔魚,又像是一條昂起了首的毒蛇,兩個人的肢體腿腳,在不過是方寸之地,牢牢糾纏在了一起。

    進退擰轉,穿掠潛伏,伴隨著隱約可聞的水聲,好一番相搏。

    這一番較量,在旁人看來,很有些像是調皮的孩童,在扮演著鶴與黃鱔,撲擊嬉戲,但是兩人指掌腿腳間那帶起的嘶風聲,和偶爾勁氣外溢在堅實的地面上留下的如利刃劃過和痕跡,卻說明了這其中的凶險。

    不知不覺間,甘明珠和尹劍平兩人,都停下了手來,他們的心神,也都被阮夢兩人的惡鬥所吸引。

    「這是。。。。。。」

    「太可怕了。」[

    「起,飛,落,游,渾然天成。」尹劍平口中嘖嘖有聲道。

    「只可惜,他的對手更勝一籌。」甘明珠哂道。

    「這不可能,這怪人雖然厲害,又怎麼會是阮叔的對手。」尹劍平道。

    「哼,你真的是這麼想的麼,真是讓我失望啊。」甘明珠日月雙劍再度出鞘道。

    只聽得場中一聲悶哼,一聲冷笑,兩個人再度分了開來,夢淵當空打了個盤旋,穩穩地落在地上,雙手之間,藍光閃動,卻是撕下了對方的兩片衣襟。阮楠則顯得有些狼狽了,不僅長衫兩肋掃了兩片,裡面原本月白色的中衣,也染上了一抹緋紅,白皙的臉上,滿是驚駭之色。

    「這不可能,我這金鱔身法,乃是我居於山中,日夜觀測金鱔與白鶴相爭所得,你怎麼能如此容易便識破了。」

    夢淵冷冷地道:「夢某平時最是好吃水貨,不要說是黃鱔,就是深海巨章,怒濤狂鯊,都不知鬥過多少,你區區於江河之中些許偶得,便自以為了得,真是井蛙不可語於海,夏蟲不可以語冰。」

    這話若是換個白髮老叟,一邊理著鬍子,一邊搖頭晃腦地說,當是老氣橫秋,實打實的牛逼哄哄,但此時夢淵一個不到三旬的青年,又是樣貌古怪,這番話說出來,便成了十足的裝逼,落在旁人眼中,只是好笑而已。

    話沒說完,甘明珠已經咯咯笑出聲來,連尹劍平和吳慶,都是表情尷尬。唯一覺得不好笑的,便只有阮楠了。

    「這並不是說笑。」

    阮楠清楚地認識到,眼前這個青年雖然比自己年輕了足有三旬,但身手之詭異,功力之精純,卻絲毫不在自己之下。隱居二十年的他,再出江湖時,本是信心滿滿,但對著對方,原本自己必勝的信心,在這一刻蕩然存。

    「既然如此,阮某一共還有兩手功夫,也一併請閣下領教了。」阮楠說著,雙手忽然抬到了胸前,如撥動琴弦一般,一連點擊出數十指之多。

    那是數十道指風,每一道指風,都犀利如刀,在空中帶起了一聲尖嘯,數十道指風,相互間結成了一張綿密的羅網,又像是當頭落下的一場急雨,朝夢淵撲面衝到。

    「這樣的招式,對我沒有用。」夢淵不屑地道。

    指風到了近前,便激發了他的氣海刀波護體游潛,數細小的氣勁如刀鋒一樣,迎了上去,就像是漁夫收網時帶起的那一片銀鱗,閃爍不定。

    就在夢淵輕鬆應付阮楠的指風的時候,阮楠的身形,忽然如一隻藍色的大鳥一般,劃過了一個半圓。這一步一繞,真有著幾分穿花繞樹的靈巧,鷹翔於空,魚遊湖底的寫意與奧妙,只是一閃,就朝著夢淵的側面搶到。

    那是獵獵的風,如一柄彎彎的刀,劃開了夢淵的戒備。

    「不好!」夢淵大驚,知道自己方才一時大意,已經被對方搶到了先機。

    呼的轉過小半個身子,夢淵在一瞬間進入了虛空的心境,雙手交合,如封似閉地了出去。

    這一記並沒有發揮作用,在夢淵吃驚的眼神中,阮楠的身子,像是一縷清煙,在風中驟然散開。

    說時遲,那時快,在一天藍衫影裡,阮楠陡然間像是變成了許多人,顯然是一種微妙的幻覺促使,只是任何人出此幻黨的一刻,都會感到別主張。

    「我卻是小覷了天下英雄。」[

    生死關頭,夢淵心念電閃,他的心神一下子靜了下來。

    「噗通」

    在他的胸腔之中,那顆心臟重重地跳了一記,他的心神,在這一刻超越了平時,達到了一個不可知的高度。

    他的瞳孔一下子收縮了,在他的上下兩處丹田中,各有一道內力延伸出來,交匯在了一起。

    「我不想死」

    「我不能死」

    「我不會死」

    「我怎麼可以死在這裡!!!」

    「喝啊」

    像是有一層薄薄的障礙突然破裂,在夢淵的感知之中,阮楠快若電光火石的一擊,在他的腦海裡映出了一道倒影。

    他的右手驟然抬起,直立如刀,擋在了自己的面頰前方,只是心念一轉,他的手,就在了。

    「金烏刀法終式-----------金烏一現!」

    臉上傳來一道寒冷的風,然後是劇痛和溫熱,阮楠的指尖帶起的利風,在他的面頰上撕開了一道足足有半寸深,一寸長,穿透到了口腔的傷口,卻在要乘勢將他的頭顱一揮為二的時候,被他那神來一刀擋了下來。

    臉上的疼痛,刺激著夢淵的神經,提醒著他,方才他離死亡是多麼地接近,然後,這種疼痛和羞怒,點燃了夢淵心中的那一團火。

    「好,很好,你提醒了我,面對像你這樣的人物的時候,再怎麼認真和全力以赴都不為過。」

    腳下像是幽靈一樣向後飄開,夢淵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他臉上的傷口,血一下子止住了,還附上了一層冰。

    他的臉上皮膚變得有些古怪,像是透明的冰一樣,透過表面,能夠看到裡面的一根根血管和經絡。

    「明玉功第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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