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無限武俠夢 作者:春秋散人(連載中)

 
aszk555249 2013-4-21 11:23:3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8 141396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13
第五百一十七章 改變命運與空虛

    阮楠並不知道在方才的一瞬間在夢淵身上發生了什麼,他只是吃驚於自己的「分身化影」絕世身法,發起的一擊,居然沒有能夠殺死對方,而被對方神乎其神的一記手刀擋了下來。

    然後便是危險,如果說先前的夢淵還有些兒戲,那麼現在的夢淵就是一柄顯露出了鋒芒的刀,刀上的鋒芒和森寒,不僅刺得他的眼睛有些睜不開,還令他感覺到了無比的寒冷,就像是沒穿衣服站在無人的雪地裡,望著那鵝毛大雪不斷飄落一般。

    「你也接我一招,接不住,會死。」

    臉上透風的傷口讓夢淵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古怪,但那如怒龍一般咆哮的殺氣,卻讓他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阮楠盯著對方,就看到夢淵取下了背後的那口長劍,左手平握劍鞘,呈一字水平,右手虛虛地扣握在了劍柄之上,劍的卡簧已經被鬆開,冰冷的劍炁從那露出的一分不到的劍身上散發出來。

    對方的下一擊,將是驚天動地的一擊,而十有八九,自己接不下來,接不下來的後果,則會如對方所說的那樣,唯死而已。

    他驟然間張大了眼睛,隨著他張開的雙手,大股的氣機,像是原野上的風一樣翻騰了起來,在這驟然而起的風中,阮楠的一雙衣袖獵獵飛舞,連帶著整個身子,都抖動起來。

    「疾風勁草功」

    這是阮楠閉關數十年中,視草原上風向變換,蜻蜓於草葉尖端迎風飛舞,所創造出的絕世身法,乃是應付無所不在殺機的絕佳手段,如今阮楠被夢淵氣勢所迫,將這壓箱底的玩意兒,也毫無保留地使了出來。

    阮楠全力以赴準備應接夢淵的一擊的時候,夢淵卻將雙眸閉了起來,毫不在乎對方的異動,只是腳下輕輕挪動著,讓自己保持著面對阮楠的方向,還有那森寒的劍炁,像是一團冰冷的火焰,越發地明亮。

    「斬」

    夢淵陡然間開口,呵斥出一個字來,在這光線暗淡的長廊之中,似乎有一道藍sè的閃電劃過,將這一片黑暗撕裂,而那一個字所帶起的聲音,像是焦雷一般滾滾而過。

    風停了,一切都回歸到了寧靜,夢淵持劍當胸,雙眸已然睜開,凝視著劍尖滴落的那一點鮮紅,他的神sè之間,一片寂寥,好像對什麼東西,都失去了興趣一樣。

    阮楠的一雙眼睛瞪得溜圓,似乎要裂眶而出,他的臉上,沒有一點血sè,除了驚訝與恐懼之外,便只剩下了深深的絕望。

    在黯淡的燭光下,阮楠高大的身軀仰天倒下,只有眉心位置的那一點殷紅,述說著方才發生了什麼。

    「必殺之劍,當者無赦!」

    當夢淵使用這一劍的時候,心中頗有幾分古龍作品中那位一代劍客燕十三創出第十五劍時的觸動,這是純粹為了殺戮而生的劍,一旦被使用,便必然有人要亡在這一劍之下。

    刀劍者,凶器也,一旦拿起了刀劍,就是拿起了殺伐之器,除非是楚留香那樣始終貫徹不殺之道的奇人,否則難免沉溺於刀劍帶來的血腥之中。不過有的人能夠走出來,帶著滿身的血腥,而有的人則溺亡於其中。

    夢淵知道自己終究不能避免殺戮,所以他重現了這一絕世殺招,當自己殺機難扼的時候,便通過這一殺招將殺機盡數宣洩出去,並進入到jīng神抑制階段。

    如今的夢淵,正處於一個非常微妙,又非常重要的階段。首先是他的各項武功,包括掌法,輕功,內功,兵器等等,都達到了瓶頸或者巔峰的程度,常規的練習,甚至戰鬥,都不能再為這一階段的他帶來提升。但他卻很明白,自己還有前進的空間。而這不足之處,便在於戰鬥的經驗和心境的突破。

    夢淵好謀,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因為擅長使用yīn謀詭計,夢淵少有那種生死邊緣的捨命搏殺,他並不缺乏勇氣,也不缺乏拚命的意志,他缺乏的是習慣。

    他也曾經火拚過移花宮主,挑戰過密宗法王,力戰曹秋道,與浩然隊相互廝殺。但是他卻沒有去挑戰東方不敗,這固然是因為他想要借刀殺人,卻也失去了和絕世高手一戰的機會。後來聽白起描述當rì一戰東方不敗的絕世風采,心中很是耿耿於懷,為沒有能夠與如此人物一戰而抱憾。

    直到他回到不樂島,遇到了高立,他才找到了令自己繼續前進的路,那就是不斷地與各個世界中的巔峰高手對決,尋找那種生死之間的一點光輝。

    不過這樣一來,危險也大大上升,生死之間的交鋒,聽上去似乎很美,但是說穿了就是拿自己的腦袋出來玩,一不小心玩崩了,那就直接掛了。就像這次和阮楠的交鋒一樣,明明夢淵的實力在阮楠之上,卻差點yīn溝裡翻船一樣。能夠和現在的夢淵一戰的,哪個不是有一兩手壓箱底的絕活的?

    這就是江湖,或者在不斷地挑戰生死,最後在某一天善泳者溺,或者停滯不前,被後來者淹沒在江湖之中,今天是阮行,明天可能是水紅芍,再明天便可能是夢淵自己。

    「不,這不可能,你怎麼也會這一招?」

    夢淵抬起頭,見到尹劍平捂著左肋,驚恐而絕望地叫道。

    甘明珠雙劍反握,向前徐徐逼近道:「我與你交手已有十招,在這十招中,你連續用了七八招克製丹鳳軒的招式,所以我可以推斷,你對丹鳳軒的招式相當瞭解,並且學到了對應的克制手段,但是有一點你忘了。」

    「什麼?」

    「和你相比,我更瞭解丹鳳軒的招式!」甘明珠冷冷地道:「我瞭解丹鳳軒的招式,自然知道,每一招最大的不足在何處,所以當我故意用出方才那一記伏波三殺劍的時候,我已經猜到了你會用什麼招式來破解,而我要做的,僅僅是把原先的實招變成虛招,再使出對應的殺招就是。」

    尹劍平的心冷了下去,阮楠的敗亡,打破了他心中最後的僥倖,他甚至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可笑的杯具,當他信心滿滿地想要報仇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仇家,已經成長到自己不可企及的程度,自己的所學,自己的倚仗,就像是鏡花水月一般,悉數地破碎了。

    「難道,這就是天意麼?」

    尹劍平的眸中,不知不覺有了淚光,他默默地舉起劍,擺出了岳陽門的起手式。

    「丫頭,他能夠堅持到現在,也算是個好對手,對這樣的人物,要認真點,含著敬意,送他上路。」夢淵神sè寂寥地道。

    「我知道了。」甘明珠應了一聲,望向尹劍平的雙眸之中,已沒有了絲毫的遲疑,只剩下了凌厲的殺機。

    她手中的劍揚起,擺出了一個十字擺蓮的架勢,雙腕一振,一朵由劍芒織成的蓮花,豁然綻放。

    尹劍平神sè凝重地平胸推出了長劍,整個身子忽然像是蛇一樣一扭,已經轉過了一個大弧線,改以左手握劍,斜斜一劍斬出。

    甘明珠伸出了她的右手劍,如繡女挑針一般,新月劍劍尖微微挑起,像是一把鉤子,鎖住了對方的劍身,左手劍劍尖巧點天星一般,點向了對方面門,劍上的光輝,如一輪明月墜下。

    尹劍平大駭,左手運金剛鐵腕之功,扣向甘明珠脈門,卻不想後者的短劍,忽然變點為劈,劃出一道半月。

    「啊」

    血光閃過,尹劍平左手四指,已被斬落下來,而那奪命的劍鋒,恰如一條驟然躍起的鯉魚一般,一躍而起,從尹劍平的下頜朝上刺入,直貫入腦。

    「你勝了,我好不甘心。」

    尹劍平身子僵了一下,倒了下來,雙目中有不甘,更多的卻是解脫。

    「收徒任務,獨力擊殺尹劍平完成。」

    「師父,這人如何處置?」甘明珠取出一方輕紗,擦拭著劍上血痕道。

    「先擒下吧,阮楠和尹劍平既然已死,銀心殿垂手可得,下面的事,你自己做主就好,另外把銀心殿失陷,我們進逼清風堡的消息放出去吧。」夢淵意興闌珊地道。

    說著,他一手一個,抓起了尹劍平和阮楠的屍體來。

    「師父,你這是?」甘明珠問道

    「江湖之中,又少了兩個人物,有些空虛而已。」夢淵笑道,「當你邁過那條線的時候,你會發現前面的人越來越少,當一個個原本高不可攀的人物,在你的眼前倒下的時候,心中難免有些感慨。」

    他說著指指兩人道:「他二人落得如此下場,怎麼的也該有入土為安的待遇,算是對得起他們的身份。至於其他人,也一併埋了吧。」

    說著,他邁得兩步,消失在黑暗之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13
第五百一十八章 休整和等待

     「什麼,尹少俠和阮前輩戰死,吳少俠失手被擒,這,這可如何是好?」

    銀心殿中,左明月放下手中的一具望遠鏡,滿面疲憊地看著眼前這個目瞪口呆的年輕人。

    在長廊兩側,左明月早已布下了觀測的機關,通過一具望遠鏡,長廊邊上發生的那一戰雖然有些模糊,但也看了個大概。

    樊銀江的心哇涼哇涼的,先前的那股勇氣,在看著方才猶在和自己談笑風聲的尹劍平等人,就這麼隕落在自己眼前,尤其是當己方靠山之一的阮楠,也被對方擊殺當場時,樊銀江知道,自己害怕了。

    曾不久前,自己還沒把那個年輕的少女看在眼裡,但是經過交手後的死裡逃生,經過自己視為左膀右臂的兩位香主為了掩護他橫死當場,再見到尹劍平和阮楠的死,他實在是沒有勇氣,再與對方繼續戰鬥下去了。

    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自己愛若性命的一口寶劍,也丟在了石林之中,己方所能持著,不過是身邊這位手縛雞之力的左先生罷了。

    「少主,按照方才的情形看,那甘明珠和她背後的那個人物在陣法上有極高的造詣,恐怕。。。。。。」左明月猶豫了一下:「恐怕不在左某之下,如今我銀心殿精銳損耗過半,又連續折損高手,實在是已不可為,還請少主早作定奪,否則恐怕不僅我們將全軍覆沒,連清風堡也力鎮守了。」

    「哦。」樊銀江兩眼神地應了一聲,抬起頭,往對面望去,卻看到甘明珠已經回到了廳中,然後率領著花二郎等人,徑直踏入了長廊。

    「不好。」左明月急道:「對方已然成竹在胸,少堡主你還不走,恐怕就真的要全軍覆沒在此了。」

    「走?」樊銀江如喪考妣地道:「只是這番回去,有何面目面對爹爹啊。」

    「傻子,」左明月苦笑著搖了一下頭:「少君應該想到,現在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退回去,還可與老堡主共商大計,據守清風堡,來日方長,大可與這個姓甘的丫頭一決長短。」

    一面說著,他揮了揮手,便有八個紅衣壯漢上來,四人一個,將他和樊銀江兩人架了起來,疾奔而去。一行人步出了銀心殿側門。彎了一條曲廊,步下一條深入地層下的小道,那裡生著一列翠柳。在垂柳前,赫然還留著七八十名銳士,緊緊跟上,待一行人行過之後,左明月即吩咐銳士各自揮動刀劍,把這行翠柳紛紛砍折倒地!只聽得隆隆聲響,大股的塵土翻揚中

    各人這時已來至小道盡頭,卻是一處極為隱秘的河道之口,但只見黑夜裡波光萬頃,漾溢而起的水花,拍打在附近的山岩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轟隆之聲,環視左右皆是高出立處的斷壁!

    在斷壁之下,還停著十來條大船,可容百人。

    左明月長嘆一聲,向著身側的樊銀江道:「若非是我事先安排下了此一著退路,只怕此刻是呼天不應,叫地聲。」

    在寒風中,左明月等人上了船,行入了江中,舟至江心,隱隱能夠聽到銀心殿方向傳來刀劍交鳴之聲。

    樊銀江扼腕道:「難不成是他們已經率眾攻到了銀心殿,那我們剩下的百來號弟兄?」

    左明月嘆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樊銀江望著遠處燈光中的銀心殿,想著自己多年心血付諸流水,又死傷如此多手下,不由得悲從心來,放聲大哭起來。

    左明月嘆息一聲:「少君保重,我們確實已盡了人力,奈何敵人過強,若不及時抽身知會老堡主,早作防備,只怕清風堡亦難守住。這是我等不得不退的原因……」

    他沒有說下去,只因為每個人的心頭,都像是壓上了一方重重的石頭,沉甸甸的。

    銀心殿失陷了,清風堡的門戶已經敞開,那麼等待著樊氏的,又是怎樣的未來?

    天已經亮了,銀心殿的燈火尚未熄滅,在大廳中,橫七豎八躺倒了酒足飯飽的漢子。

    在攻下了銀心殿後,甘明珠犒賞眾人,**群豪各個忙了大半夜,又喝了兩盅,多半困了,一個個鼾聲大作。[

    甘明珠留下了幾人放哨,自己則出了銀心殿,去找那個人物。終於在一處水榭的邊緣,找到了站在一處新墳前的夢淵。

    「師父,你在這裡。」甘明珠走上前去,伸出手來,摟住了夢淵的肩頭,將自己的額頭,靠了上去。

    「怎麼樣,明珠,感覺累了?」

    夢淵原本蕭瑟而表情的臉上泛起了一抹溫和的微笑,也不知是為什麼,這個在人前英姿颯爽,甚至帶著幾分威儀的少女,和自己特別的親近。這並不是少男少女間的那種曖昧,而像是父女,師徒,亦或是長兄和幼妹之間的依戀,也許這就是兩人相性極為接近情況下的一種投契吧。

    「嗯,有些放鬆,又有些緊張。」

    甘明珠低聲地道。

    夢淵笑了,在原著中,這位才貌雙全的女孩兒的命運是十分悲慘的,唯一真心待她的長輩李秀姑,被水紅芍借她的手毒殺,在她的心中埋下了難以湮沒的陰影,又被水紅芍當做殺人的工具培養,雙手沾滿血腥。真心愛上的人,卻是她的仇人,當抱著脫離苦海的希望作出決定時,卻慘死在她心愛之人的劍下。

    不過她的命運,在夢淵插手後,在尹劍平死亡後,都改變了。也許從某種程度上說,夢淵所做的,只是將一個茶杯從一張茶几上移到了另一張上,但是夢淵毫不猶豫地去做了。

    「你是我的徒弟,我是你的師父。」

    夢淵輕撫著少女的秀髮,回答道。

    銀心殿失陷,甘明珠兵臨清風堡城下的消息,很快震撼了武林,也傳到了一直在等待這個消息的水紅芍的耳中。得知岳陽門覆滅,雙鶴堂破敗,銀心殿失陷,甘明珠已經幾乎一統淮上,兵壓清風堡的消息後,水紅芍終於興奮得坐不住了。

    「通知甘丫頭按兵不動,等待本軒主的到來,我要親手攻陷清風堡,取下樊老兒的人頭。」

    水紅芍發出了消息後,帶著她的另兩個弟子,金珠,銀珠以及一干僕從,從隱匿的場所出來,向著清風堡進發。

    銀心殿中,夢淵正盤點著這一番的收穫。

    尹劍平的死亡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精元點數和命運情節,倒是擊殺阮楠給了5000點和2個地級命運情節。不過他可憐的陣營再次下降,從好容易提升到的35下降到了25,再次進入了邪惡陣營。

    這次最大的收穫是武功秘籍,阮楠給出的是一本名為《四海鷹揚》的武功秘籍,主要是關於模仿猛禽的撲殺之術,在結尾處更是加入了他晚年悟得的三大身法「葉落鳥飛,分身化影」「鱔王戲鶴」「疾風勁草」,全部加起來勉強達到了天階的水平,這也是他的唯一掉落。

    而尹劍平的掉落就豐富不少,裝備「鎖子金甲」,岳陽門傳承秘籍《鐵匣秘籍》,雙鶴堂《金剛鐵腕》,冷琴閣《六隨》身法。不過其中除了鐵匣秘籍是完整的以外,《金剛鐵腕》只有前八層,《六隨》身法也只有步法而沒有心法,質量不高。

    至於他那口染毒的玉龍劍,被夢淵直接給了念常,這口劍僅僅是百煉精鋼的長劍,雖然鋒利,但比起他得自雲中鶴的海棠秋露,還有甘明珠的日月雙劍,都差了許多。

    「師父,她要來了。」

    輕輕地叩門聲後,門被開,甘明珠有些急切地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封傳書。

    「她有些著急了,這攻破清風堡的功勞,看來是落不到你頭上了。」

    看了看水紅芍的傳書後,夢淵微微一笑道。

    「明珠也不想貪這個功。」甘明珠答道。

    「嗯,如今清風堡和你已經是勢成水火,借水紅芍的手滅了也好,水紅芍不想讓你當主力,正合我意。」夢淵道:「不過我也不想與她太過虛與委蛇,將攻打清風堡的日子,就定在她到來的第二天好了。」

    「但那需要清風堡的配合。」甘明珠道。

    「我們不是早就留了個棋子麼?」夢淵笑道:「現在,就是使用他的時候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14
第五百一十九章 水紅芍到來

    「但是他不是見過師父了麼,這樣做不會暴露師父的存在麼?」甘明珠思忖道。

    「呵呵,在為師的所學中,有一門有些邪門的功夫,叫大悲咒,配合催眠之術,可以抑制功力不高的人的記憶,只消為師做些手腳就是。」

    銀心殿依然像往同一樣地聳峙在水面江心。

    陽光照射在碧綠的琉璃瓦上,交織出點點星光,這座聳峙在半島的巍峨建築,似乎經過了一番新的整理,亭,台,樓,閣,一切凡是能著眼的地方,看上去都是那般的井然有序,清新爽目!

    半島的弧狀水灣裡,停泊著大小不同的舟舶,這些船部分是屬於甘十九妹攻打銀心殿時所帶來的,其它多數都曾是銀心殿所有。

    這半島上的人,有一小半是銀心殿的原班人馬,樊銀江走得到底是晚了些,將不少弟子丟下在了銀心殿上,而甘明珠也無意多造殺孽,就留了下來。當然這些人已經絕對不同於昔日,他們是經過一番嚴厲整肅之後,所留下的。

    銀心殿的各類建築,從甘十九妹率眾佔領之後,經過了一番整修規置,此刻看上去就更莊嚴雄偉,美化美奐!

    尤其是今天這個大日子,銀心殿更是被裝飾得煥然一新。新漆的廊柱子,迎著朝陽閃閃有光,園子裡百花含笑,和風舒徐。

    碼頭上,一匹鮮紅色的綢子,由湖岸邊一直迤邐直鋪而上,通向正前面的銀心大殿。

    數百名年輕漢子,各著新衣,人人腰際斜挎有一口弧狀的腰刀,服式刀式,完全一致,這些人分作兩列,由湖岸兩側引伸排開,雁翅般地延展開來。

    看樣子,像是有什麼難得的貴賓要蒞臨於此。人人面現嚴肅,這麼多的人,竟然連一個大聲咳嗽的都沒有。

    未幾,傳過來一陣極為清楚的「當當」聲,洋溢的鐘聲,驚動起一天水鳥,銀心殿裡,步出了一行鮮衣彩帽的人來。

    走在最前面,婆娑多姿,宛如玉樹臨風的那個妙齡少女,正是甘十九妹!

    她身著一襲鮮豔的紅衣,像往常一樣,粉臉上寵著一襲淺淺的面紗。

    在她右側緊緊跟著的是個帶著斗笠的青色長袍男子,左邊是「黃面太歲」花二郎,之後,依序是馬一波等十數條漢子。這些人在銀心殿一戰中立功,都成了銀心殿的英雄人物,水漲船高,一個個按功行賞,俱都精神抖擻,神采奕奕!

    大群人簇擁著甘十九妹來到了湖邊石亭,後者輕移蓮步,步入亭內坐下來。

    天高水闊,自此望向湖心,盡可以一覽無遺。卻見碧綠微波的湖面上,點綴著點點帆影,千頃金波,倒映著碧空一覽,端的好一番水天景sè。

    未久,甘十九妹那雙盈盈秋波一轉,認定了一個方向道:「她們來了。」

    夢、花二人順其目光看去,即見萬頃金波間,閃出了一點奇光奪目的銀光,隨著波動起伏的浩渺煙波,有如星丸跳擲般地,頻頻起伏不已。

    那是艘特殊式樣的坐舟,遍體系閃光銀片所鑲製,首尾兩端高高的彎起來,活似兩把朝天捲起的巨大鋼鉤,尤其奇特的是那尖出的頭部,兩邊卷包而起,卻現出猶如斧刃的船鋒,以此劈風破浪,速度要較之常船快上許多了!

    「來了。」夢淵和甘明珠目光一交,一起微微點頭。

    「來的不僅僅是師父,還有金珠,銀珠,兩位公主。」

    「金、銀二位公主?什麼東西。」夢淵的傳音中,很是不屑地道。

    「自大慣了,公主,是對她們的尊稱!」甘明珠無奈地道。

    夢淵笑道:「這麼說,明珠在軒裡也當被稱為是三公主了?」

    「嗯。」甘明珠低低應了一聲,轉身向花二郎道:「恭敬些,金、銀二位公主可要比我難說話多了!」

    花二郎怔了一下,卻不知這話乃是甘明珠告誡夢淵別露了破綻。

    幾個人傳音之間,那艘「銀鉤快舫」已經駛到了近前。

    只見一名身材矮小,留有長鬚的黃衣老者,當艙直立,像是發號司令之人,這時即見他雙袖高舉,前後左右四名銀衣舵手,遂即將疾駛如飛的快船定在岸旁。由於舟行過速,突然停住,迫向前頭的浪花,都反捲上來,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條鬧海銀龍!

    甘明珠喚了聲道:「可是魏管事嗎?」

    黃衣老者看了一眼,應道:「敢情是三公主親自駕臨,老奴失禮,失禮!一面說遂即向著甘十九妹深深行禮

    甘十九妹淺笑道:「魏管事不必客氣,軒主她老人家與二位公主來了嗎?」

    「來了,來了!」魏管事忙不迭應道。

    「如此我就去拜見軒主」,香肩輕晃,翩若驚鴻般己掠向對方。

    只見「銀鉤快舫」上,簾珠嘩啦一響,一個長眉細服,纖腰豐臀的長身女子,閃身而出。

    女子膚sè微黑,長發披肩,身著半短羅衫,卻在頸項以及兩隻玉手上,各戴著玉翠,乍看上去一團珠光寶氣,以襯對方黑中帶俏的面頰,極見撩人之勢!

    二女乍一交目,甘十九妹便即上前,含笑喚了一聲:「二師姐。」

    來女敢情是水紅芍身前的二弟子銀珠,雙方乍一見面,銀珠笑道:「我算計著你該來了,果然是你,咱們姐兒們,可很久未見面了!」

    一面說,只見她輕抬纖手,已把甘十九妹罩在臉上的那方面紗揭了下來。

    甘十九妹回頭看了一眼,面現微羞笑道:」軒主呢?」

    銀珠一笑道:「在呢。」說時,手拉著甘十九妹已步向艙內。

    「銀鉤快舫」內佈置得極見奢華,地上是鬆軟的長毛地氈,艙壁上除了細緻的雕工之外,更懸配裝飾著各型多樣的奇怪擺設,在正中一盞低垂的琉璃吊燈炫耀之下,各見玲瓏凸出,真可當得上琳瑯滿目!

    穿過了正中這處暢艙,來到通向內艙的「殘月」洞門前。

    一片銀灰光彩,由那別緻的內艙映出!

    透過這扇「殘月」洞門,即聞得一陣清脆悅耳的絲竹管弦之聲。

    甘十九妹笑道:「這又是誰呢?」

    銀珠低笑一聲道:「這一次軒主想著會多住些時候,所以連『彩家四姐妹』都帶了來。」

    話聲方住,即聞得內艙琴瑟在一陣拔起之後,猝然收住!卻有餘音繞樑的韻味。

    「是甘丫頭嗎!」一個含蓄著十足女人的口音道:「進來吧。」

    甘十九妹應了一聲:「是,軒主!」

    輕分珠簾,她與銀珠步入內艙。

    但見鵝黃色的鬆軟地氈上,陳設著燦爛豪華的家具擺設,四名清豔絕塵,出落得異常標緻的少女俏立左右,卻在正中一具圓形鋪有獸皮的錦墩之上,盤膝坐著位面蒙黑紗的婦人。

    婦人身著一襲銀色緞質長衣,那長衣式樣絕不同於一般婦人,稱得上別具匠心,長長的裙有如一匹綵緞般,足足伸延出七尺開外。只可惜那襲面紗在她臉上籠罩得過於嚴密,你只能隱隱約約地感覺出她那一雙明亮的眼睛,其他便別無所見。然而,那露出衣外的一雙水晶皓腕,以及宛若春蔥的尖尖十指,連同她露出的半截粉頸,一抹酥胸,卻是極盡誘惑。這個外相極具妖燒美豔的婦人,敢情正是二十年前以豔跡稱絕天下,顛倒武林眾生的「丹鳳」水紅芍!

    在水紅芍下首,另一張湘妃椅上,坐著另一個形容極見消瘦憔悴的少女!

    稱呼她為「少女」,多少像是有些牽強,如就此外表而論,實難猜測出她正確的年歲,說她三十不為多,說她二十又不能算少,蒼白的臉上更因為失去了笑容的關係,是以看上去只是死板板的那種冰寒,加以兩條濃黑而長,卻向下搭的眉毛,更是令人看而生畏,即使她不曾開口說一句話,卻能令你感覺得出她的不易相處與拒人於千里之外!

    這個面象嚴肅,貌冷若石膏雕塑的女子,穿著一襲緊身長衣,那露出衣外,形若鶴頸的瘦細脖頸上,卻佩戴著一串粒粒圓潤,光華奪目的珍珠項鏈,如此裝飾非但不能給她帶來預期的美麗,卻更加其醜!

    能夠在水紅芍面前得一坐席,自然不是簡單的人物。她就是丹鳳軒的弟子,人稱「大公主」的金珠。

    甘十九妹進門之後,先向著正中的水紅芍深深一拜,嘴裡道:「弟子甘明珠,叩見軒主,並請寬恕接駕來遲之罪!」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15
第五百二十章 奪權

     水紅芍聞言,頓時發出了宛似少女般的一聲嬌笑。網

    「罷了,這次的事,你做得不錯,坐下吧。」

    甘十九妹叩了個頭站起,又轉向大師姐金珠座前,冉冉拜下去道:「小妹拜見大公主。」

    金珠憔悴消瘦的臉上,依然是不著絲毫的笑容,冷冷地點了一下頭,那副模樣看起來簡直較諸水紅芍氣焰還要大上許多。

    彼此見禮之後,主座的水紅芍才緩緩笑道:「你的情形,我大概都有耳聞,雖然與我交待你的任務,有所差別。卻也相差不多!在我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微頓了一下,她接著道:「尤其是進佔銀心殿,比我所希望的,還好得多,我很滿意。」

    甘明珠恭敬地道:「軒主過讚了,明珠這次出來,很是遇到了些棘手的人物,尤其是幾個軒主昔日的仇家,好不厲害,幾番交鋒之下,損失慘重,連阮頭兒也。。。。。。正要向軒主請罪。」

    「阮行死了?這個沒用的奴才。」

    下首的金珠怒哼了一聲道。

    「難怪。」水紅芍低語了一聲道:「阮頭兒是怎麼死的?」

    「弟子在積翠溪追趕一個岳陽門的餘孽的時候,遇到了一家姓吳的人家,那餘孽本來中了弟子的丹鳳簽,本是必死疑,不想卻被那老嫗救了,那老嫗似乎和軒主有深仇大恨,一直在研究本門武學,竟是琢磨出些破解的招式來,阮頭兒猝不及防,直接被其杖斃,弟子出手,也沒能佔到便宜。」

    甘明珠說著,將早已經和夢淵編好的幾招招式,在水紅芍面前比劃了出來。

    「吳家的老嫗,擅長醫術?我似乎有些印象。」水紅芍尋思道。

    「莫不是死在軒主手上的那個濟世手吳文家的老虔婆?」金珠『插』言道。

    「哦,對對,你說吳文我就想起來了。」水紅芍道:「沒想到她還沒死,哼,這個女人確實是個厲害角『色』,比她那熊包丈夫厲害得多。罷了,既然你遇到了她,阮頭兒死了,這怪不得你,倒是雙鶴堂的米老鬼,是怎麼回事?」

    「是晏家的人。」甘明珠便將晏春雷如何佈陣相阻,自己破陣後和晏春雷交手並敗之,卻發現米如煙被尹劍平帶到晏家去了。

    「黃麻晏家,那確實是個為師都有些忌憚的角『色』。」水紅芍嘴裡這麼說著,語聲卻陰沉了下來。

    「所幸在銀心殿一戰中,那餘孽尹劍平已為弟子擊斃,那吳嫗的獨子也為弟子擒下,以候軒主發落。」甘明珠趕忙道。

    「嗯,這還差不多,那那個吳嫗何在?」水紅芍應道。

    「正在清風堡中。」甘明珠道。

    「軒主,弟子不才,想要會會這吳家老嫗。」金珠起身道。

    「也好。」水紅芍點頭道:「三丫頭,事情我都知道了,總的來說,還算過得去。我丹鳳軒行事,最是公平,你功大於過,我除了當你將功折罪外,會另有獎賞。你這些日子來也累了,下面的事,就交給金珠吧,你好好歇歇,對了,你不是喜歡我釀的百花釀麼,一會讓彩家姐兒給你送過去。」

    「是,謝軒主。」甘明珠行禮黯然行禮道。

    在水紅芍到來的當天,清風堡中人人都在整裝待發。上至堡主樊鐘秀,吳嫗,樊銀江,下至宮琦,陸豪等一干弟子,一個個都磨快了刀劍,兩眼充血,好像是一群獵食前的猛獸。[

    怎麼回事?

    從幾天前,幾個聲稱躲在島上暗處,逃脫一劫的弟子們,紛紛帶來了一條消息,水紅芍將於數日後到達銀心殿,並於次日發動清風堡的總攻,為激揚士氣。水紅芍已傳下命令,將於出征前,將所有被擒的銀心殿弟子及俘虜,悉數斬殺祭旗!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啊。

    一個弟子這麼說,也許是圈套,但是當先後逃脫的十幾個弟子,其中不乏樊銀江的親信,都這麼言之鑿鑿地說,這樊家父子,包括吳嫗可就坐不住了。

    清風堡、銀心殿,那是父子倆的產業,裡面的弟子,都是跟了樊家幾代的家僕後人啊,這要是真都被水紅芍祭旗了,清風堡人心浮動,那還守個屁啊。

    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清風堡的眾人,就定下了夜襲之計。即使是左明月,最後也認同了這個方案。

    分水廳和銀心殿的陷落,已經說明了對方同樣精通陣法,如今水紅芍一來,據堡而守意義就不大了,何況還有個心急兒子的吳嫗在啊。

    樊鐘秀也是個瘋子,當下決定拚命,除了留下左明月和部分弟子鎮守清風堡之外,自己親自率同一干堡中經營,傾巢而出,數十條大船,乘著夜『色』就出動了。

    這洪澤湖本來就是樊家的地盤,他們對這裡可以說是瞭如指掌,這一番破釜沉舟,孤注一擲。當真是豁出去了。

    銀心殿內,甘明珠的居所,甘明珠望著桌上的那一壇百花釀,心中就像是著了一團火。

    她本來是對水紅芍,除了憎恨之外,還有幾分害怕,但此番心中,那原本的畏懼,已經悉數被轉化成了憤怒。

    雖然夢淵已經點出過此事,雖然心中也是有所預料,但只要還沒有成為現實,心中終是有那麼一絲希望。

    阮行是金珠安排在自己身邊的暗子,卻一度被自己當做親信。自己一路的努力,網羅的勢力,卻在三言兩語間,被軒主奪走,給了那個自己憎恨的女人。最後,給自己的就是這麼一罈酒?

    「真是個笑話,卻一點也不好笑。」

    「軒主,金珠,你們別得意得太早,我的師父,已經為你們的到來,準備了一道大禮。」受了委屈,又早已有了二心的女孩兒,心中忿忿地道。

    「三妹,你在啊。」

    外面傳來輕輕的叩門聲,隨後,一個窈窕的身影閃了進來。

    「二姐,你怎麼來了。」

    「切,氣死人了啦,都是同門師姐妹,憑什麼軒主眼中只有她金珠,哼,除了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樣子,她金珠還會什麼?明明是你立的功勞,她憑什麼伸這個手?還指派我做著做那。」

    銀珠越說越氣,挑著一雙細長的眉『毛』,那雙剪水瞳子裡交織著一派凌人的盛氣,那副樣子像是隨時一點火就將大發。

    甘十九妹輕輕拍了她肩膀一下道:「二姐,算了吧,她就是那樣子,何必呢!」

    銀珠睜圓了的一雙瞳子緩緩收了一些,可奈何地嘆了一聲道:「我還不是背後發發牢『騷』而已,連軒主都吃她這一套,我們姐妹還能怎麼樣?還不只有忍氣吞聲的份兒!」[

    甘十九妹輕嘆一聲道:「這話也是,只是軒主為什麼也容忍她這樣呢?」

    銀珠挑了一下眉『毛』,冷冷道:「你還不知道呀!軒主說過,只有大師姐生『性』最純最冷,永遠不會受到外界干擾,是她最忠心不二的入室弟子。」

    「這個我知道。」甘明珠道。

    銀珠冷笑道:「軒主也太偏心了,怎麼大師姐忠心不二?我們難道就三心兩意?真太氣人了!」

    甘明珠笑道:「軒主既有此一說,想是別有所見,也許她說的是真的,大師姐對於本軒的確是建功不小。」

    「好好好,是我多生這分氣,你倒是一點不在乎。」銀珠撇了撇嘴道。

    「在乎什麼,有什麼好在乎的?」甘明珠道。

    「你在外面打江山,大師姐可沒少在軒主面前說你的壞話,說你對岳陽門網開一面,讓一個弟子逃走,說你私自放了米如煙那個老東西,還說阮頭兒是因為得罪了你,被你害了。更說你出來一趟,心活了,軒主交代的話,是聽不進去,記不住了。」

    「哪有的事。」甘明珠否認道。

    「你是不是看上了那個樊銀江,他長得很俊吧,讓你私放了他?」銀珠眼中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火道。

    「夠了。」甘明珠身上突然透出了一股冰冷的氣勢,沖得銀珠打了個哆嗦。

    「是誰敢造我的謠?」

    「心隨意動,言出法隨!三妹,你突破了,你怎麼做到的?」

    甘明珠沉默了片刻,在丹鳳軒中,紅姨死後,銀珠是唯一一個和自己最好的姐妹,幾乎是話不談,而多年下來,她也知道這個二姐心思單純,不怎麼討軒主喜歡,卻是個好人。

    「我這次出來,是遇到了一些人和事,讓我原先的一些看法,有了改變。」甘明珠幽幽地道。

    「怎麼啦?我們兩個自小情同姐妹,有什麼事你可要告訴我。」銀珠認真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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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一章 清風堡的逆襲和爆炸

     甘明珠忽然站了起來,凝神打聽了一番周圍的動靜道:「二姐,你過來時,可有人知道。 」

    「沒有啊?」銀珠不疑有他,答道。

    甘明珠突然出手,點了她的穴道,對著驚訝的銀珠道。

    「二姐,你我情同姐妹,我不忍心看你枉送性命,今夜你就待在這裡陪我吧,整個銀心殿,今晚只有這裡是安全的。」

    「你說什麼?」銀珠驚聲道。[

    「我也不瞞你,這次出來,我才知道,昔日軒主造過多少孽,得罪過多少人,這些人,都是比仇恨我丹鳳軒。這還罷了,最重要的是,你還記得紅姨吧,她也是被軒主害死的。可是軒主並不知道,紅姨是南海不樂島高島主的女兒,而高島主的傳人,現在就在這島上!」

    「難道他比軒主還厲害?」

    「厲害?」甘明珠笑了:「你是說武功,還是七步斷腸紅?」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從先生那裡,我學到了很多東西,相比起這些東西,其他的一些東西,才是真正厲害的。」

    「如果他真的很厲害,為什麼江湖上沒有流傳他的名字?」銀珠有些不服地問道。

    「因為真正的他不需要名聲。」甘明珠道:「二姐你聽過荊軻刺秦王的故事吧。」

    「當然,那個有名的刺客。」

    「但是他失敗了,他在燕丹的幫助下,已經最後站到了嬴政的面前,他為什麼會失敗?」

    「呃,是因為嬴政的武功也不差,而且嬴政有劍,而荊軻只有一把匕首吧。」

    「錯了,是因為他笨。」甘明珠道:「他只是憑著血氣之勇,直接去面對嬴政,不管成敗,他自己都是死定了的。更因為他的愚蠢,不僅自己死了,還連累了燕丹,給了秦國滅燕的藉口。這樣的人物,只配去當強盜土匪,搶劫那些力反抗的弱者,或者打打悶棍什麼的罷了。」

    「一個真正高明的獵殺者,不會去計較一時的得失,而是隱藏在暗處,營造出合適的時機,讓他的目標在所察覺中,突然地被置於死地。而即使死了,也沒有人會懷疑到下手者的身上,之所謂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就是這種境界。」

    甘明珠道:「想想吧,從古到今,有多少偉人或者具有成為偉人資質的人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而突然死去,而歷史也隨之改變的吧。」

    「所以他的目標是軒主?」銀珠驚恐地道。

    「還有金珠,當然如果你不在這裡的話,還有你。」甘明珠冷笑道。

    今夜月,有風,正是月黑風高,殺人之夜。在夜色的隱蔽之下,約莫有十四五條大船,聲息地向著銀心店碼頭靠了過來。

    在為首的大船上,一名鬚髮皆白的老人,手持長劍,站在獵獵的江風中,面沉如水。

    凌厲的殺意,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表明了他的來意。

    在他的身側,站著一個滿頭銀發,老態龍鍾的老嫗,手中拄著一根鳩杖。[

    在兩人的身後,是三個黑衣人,一個個太陽穴高高鼓起,兩眼精光四射,分明都是內功到了登堂入室境界的人物。

    這五人正是清風堡堡主,有伏波老人之稱的樊鐘秀,吳老夫人,樊銀江,宮琦,陸豪兩名弟子,也幾乎是清風堡中目前拿得出手的所有高手。

    而在船上,還有的是一群群穿著夜行衣,全副武裝,訓練有素的弟子。

    「吳夫人,幸虧你配出了七步斷腸紅的解藥,這次我們一定要讓水妖婦有來回。」樊鐘秀看著漸漸接近的碼頭,傳音道。

    「那是自然,我與那水紅芍有殺夫之仇,如今慶兒又陷落在銀心殿中,論慶兒是生是死,我都不會與她干休。」吳老夫人恨恨的道。

    「銀江,一會上岸,你帶著宮琦,陸豪,前去營救吳家侄兒和一干弟子,務必保證他們安全,老夫和吳夫人直撲銀心殿主殿,與那水氏一決生死。」

    離著岸邊還有數丈之遙,樊鐘秀和吳夫人一躍而起,如兩隻蒼鷹一般,落到了岸上,一揮手,諸多弟子一起沖上了島上的黑暗之中。

    而此時,在銀心殿的頂上,一個黑衣人正默默地看著這一切,滿意地點了點頭。

    夢淵選擇這個時候讓清風堡發起逆襲,時機正是恰到好處。水紅芍和金珠等人新來乍到,對岸上不熟悉,而甘明珠又被奪了權。以水氏和金珠的驕傲,要想在一天內懾服這幫江湖豪士,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如此一來,慶祝水氏到來的迎接宴會結束,正是丹鳳軒一干人等最鬆懈的時候。

    島上群豪不乏精明之人,如花二郎,馬一波之類,見到水氏將金珠向前台,而不是甘明珠時,心中不滿之餘,便各自有了打算。

    「大哥,這水軒主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是甘姑娘繼續領導我們,而換了那個一臉驕傲,又冷冰冰的骷髏架子?」十三把刀中的老二,「緊背低頭」莫三畏到了外面,沒好氣地道。

    「哼,二哥還不明白麼,甘姑娘在軒中排名第三,那個金珠是老大,如今老三立了功,老大不爽了,要伸手摘桃子。」老三血蚱蜢孔翔道。

    「我的看法和老三差不多。」花二郎冷笑道,「沒想到丹鳳軒赫赫有名,卻在大敵當前的時候內耗,嘿嘿,真以為那個樊老頭是泥巴捏的不成。」

    「那我們怎麼辦,聽那個用下巴看人的骨頭棒子的?」莫三畏道。

    「如果是甘姑娘,我們自當全力效勞,換了別人麼。。。。。。」花二郎臉上露出了戲謔的笑容,「讓兄弟們多長個心眼,我們的性命是我們自己的,也不是隨便來個人就可以讓我們弟兄賣命的。」

    甘明珠收攏的勢力,以十三把刀為主,蒙城九丑在銀心殿一戰中死了兩人,又僅僅只有數人之多,在宴會上很是被金珠鄙視了一番,都在心中憋了一肚子火。

    「大哥,我倒是有個主意來出口氣。」九人中最是詭計端的雙頭蛇秦沖一出來便陰沉著臉,忽然說道。

    「什麼主意?」

    「哼,甘姑娘在的時候,對我們怎麼樣,現在的那個金珠,對我們是什麼態度?什麼時候,我們蒙城九丑被這樣小覷了?」

    馬一波的眼睛眯了起來,「你想怎麼做?」

    「很簡單,我這次來的時候,很帶了點炸藥,先生知道後,便讓我把它們埋到了監獄的地下,說以防清風堡來救人。按照先生的斷,那清風堡要是想來救人,最大的可能便是今晚,不如我直接把那些炸藥給點了,然後說是清風堡的人做的,大哥你看如何?」

    「這是先生的意思?」[

    「先生並沒有明說,但是我琢磨著這應該是他的意思。」秦沖道。

    「好,那你小心些,我和其他兄弟為你做些掩護。」馬一波道。

    為了對付水紅芍,夢淵布下的第二步暗棋,就這麼被激活了。

    老三秦衝去點炸藥不提,馬一波帶著其他的五人,換上了夜行衣,朝著連通監獄與碼頭的路,摸了過去,行到半途,馬一波突然停了下來,一擺手,六個人飛快地隱藏起了身形,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約有二十來號黑衣人直向著監獄摸了過去。

    「清風堡的人!」

    馬一波也是老江湖了,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待得黑衣人消失在前方路上,他一抬手,一支蛇焰箭猛地射上了半空。

    「轟隆」

    一聲巨響,地動山搖,在樊銀江等人的眼前,那座銀心殿上的監獄,化作了一個巨大的火團,地面上的整個建築,像是被一隻形大手抓著,飛上了數米高的半空中,然後朝著四面八方散落了下來。

    碎石,泥沙,原本監獄中關押的數十口人犯的肢體,骨骼和內臟的碎片,和著猩紅的血,嘩啦啦像是一片雨一樣散落了開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15
第五百二十二章 銀心殿前的血戰

     樊銀江的臉色像是紙一樣白,爆炸產生的氣浪,直接將他掀得飛了起來,好在他護體真氣已經有了些火候,並沒有被重傷,但是當他怔怔地看著眼前那如人間地獄的景象,看著同來的人一邊從各自身上,將粘附的內臟骨骼碎片取下,一邊忍不住嘔吐的時候,他心中的一根弦突然斷了。」

    「殺,殺光丹鳳軒的人,為吳少俠,為弟兄們報仇。」

    嘶啞難聽的聲音從他的喉嚨裡發了出來,如受傷的野獸的嚎叫,他的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血色。

    「報仇,報仇。」跟著他來的一干弟子,大多是原先銀心殿中的人,如今見到一干同僚如此悲慘的下場,一個個都是怒氣填胸,揮舞著武器大吼著,跟著樊銀江,直向銀心殿方向殺去。

    這本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論是丹鳳軒的諸人,還是一干江湖好漢,都大多進入了夢鄉絕對狂暴。秦沖的這一炸,當真是動靜不小,用熊瞎子捅了馬蜂窩來比較,也是不過分。[

    「敵襲,快通知首領。。。。。。」

    一眾江湖漢子衣衫不整,抓起身邊的兵刃,嗷嗷叫著衝了出去,和清風堡的人殺成了一團,而銀心殿中央的主室,水紅芍惱怒地走了出來。

    「魏管事,外面出了什麼事?」

    「屬下能,驚擾了軒主。」魏管家道:「似乎是清風堡的人乘著夜色前來救人,被留守的人發現,打起來了。」

    「魏管事,你做事越做越回去了,我們這次前來,不還是帶了二十四名白衣弟子麼,還有四名管事和彩家四姐妹,管他來的是誰,一概殺了就是,難道還要軒主和我教你怎麼做麼?」金珠也從最近的廂房裡走了出來,滿面慍色道。

    魏管事一臉鐵青,還想要說些什麼,外面忽然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長嘯,隨後便是響起的一連串慘叫聲。

    金珠殭屍般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有些吃驚地望向了水紅芍。

    「伏波氣功」

    黑色的面紗下面,傳出了水紅芍陰冷的聲音,「我還沒去找他,他倒是等不及來送死了,金珠,我們去看看。

    水紅芍說著,人影一閃,已經到了門口,接著幾個閃動,便出了銀心殿。

    在銀心殿外,場面已是一片混亂。

    樊鐘秀和吳老夫人兩人帶著一干精英弟子,朝著銀心殿直殺過來,當真是勢如破竹,所向披靡,轉眼間便突破了分水廳,而十三把刀和蒙城七丑有意放縱,帶著自己一方的人且戰且退,不斷地將正面的壓力轉嫁給丹鳳軒和其他勢力,自己則帶著精銳弟子,從兩翼抽身而出,直撲對方後路,在夜色的掩護下,很快雙方的形勢,便變成了一個類似於口袋的情形,清風堡的來人如一把尖刀直搗中路,而十三把刀和蒙城七丑則包抄向對方中後路。如此,島上雖然殺聲震天,但真正交鋒的焦點,便不斷後移,直接壓到了丹鳳軒的一干弟子身上。

    樊鐘秀等人的突破終於停了下來,在他的面前,是四個中年人,每個人都帶著六名白衣弟子,以七人為一組,熟練地擊殺著一個個清風堡的弟子。

    那是一種極有效率的殺戮方式,紫衣人上去吸引一名對手的注意力,而白衣弟子們像狼一樣圍上去,他們所使用的,是一種大約有六尺來長的短槍,槍尖閃爍著讓人不寒而慄的藍光,分明是淬有劇毒。

    這四組二十八個人將銀心殿前守得嚴嚴實實,進退自如,出手狠毒,只是僕一接觸,清風堡弟子就倒下了十幾人之多。

    樊鐘秀並沒有急著出手,但他逐漸眯起的眼睛,和一頭風自動的白髮,卻表明了這位性如烈火的老人心中的憤怒。

    清風堡的弟子已經用他們的性命證明了對方的難纏,對方的四名紫衣人每人的功力都與宮琦陸豪兩人彷彿,但他們所習練的武功卻是十分詭異,那是一種類似於綿掌的功夫,施展開來,風雨不透,攻敵或嫌不足,防禦卻是有餘。而一干白衣弟子卻恰恰相反,僅僅只有格擋和刺擊兩招,巧妙卻都在腳下的步法,穿梭來去,如行雲流水一般。更危險的是,這二十四名白衣弟子的從屬並不是固定的,六個人的組合,在交鋒中不斷變化,奇詭莫測。與之交手的人即使能夠兼顧七人,其殺招卻可能來自於第八人或第九人。何況是這些弟子每個人身手不弱,放到江湖上也能算是二流的高手。

    樊鐘秀性子雖急,卻絕不魯莽,在一番斟酌後,發覺即使自己親自出手,也難以在三招兩勢之間,擊敗其中任意一名紫衣人,而四人聯手之下,甚至可以困住自己和吳老夫人兩人。要是對上別的高手,樊鐘秀倒是不放在心上,但丹鳳軒的劇毒武器實在是凶名在外,一旦受傷,即使有對症的解藥,也是要元氣大傷,何況是還有水紅芍這個大敵在前?

    「樊堡主,要破對方此陣,看來是需要多幾個人手了惡犬天下全文閱讀。」吳老夫人忽然道。[

    「以吳夫人的意思呢?」

    「很簡單,老朽加上樊堡主的兩名弟子,還有令郎四人纏住那四個紫衣人,其他的就看樊堡主了。」吳老夫人兩眼血紅,渾身都冒著凶煞之氣道。

    「既然吳夫人願意全力出手,老夫自然沒有問題。」樊鐘秀冷聲說著,將背後的一柄長劍抽了出來。

    與尋常的長劍不同,這柄長劍足足有五寸寬,四尺半長,通體黝黑,只有在劍鋒位置才有一點發亮的劍刃。在劍脊的中央,各有一道深深的血槽,呈深綠之色。

    樊鐘秀一劍在手,頓時氣勢大變,一股形的凶煞之氣,從他的身上和劍上一起散發出來。

    「老夥計,這些年來,樊某蹈光養晦,倒是虧待了你了,今天,樊某又將大開殺戒,請老夥計你助我!」

    似乎是聽到了主人的心意,這柄黑黝黝的長劍,發出了一聲幽幽的劍鳴之聲。

    「這便是伏波劍了,嘿嘿,看著劍上的碧痕,想來死於此劍之下的人,應該不下千人。用此等凶器,來對付丹鳳軒的人,正是相得益彰。」吳老夫人嘿嘿一陣怪笑,手中鳩杖一招仙人指路,已經襲向了一名紫衣人。

    「銀江,宮琦,陸豪,你們還等什麼。」樊鐘秀大喝道。

    宮琦發出一聲怪笑,身子向前一縱,雙爪十字形交錯抓向一名紫衣人,樊銀江則和陸豪兩人並肩前踏,手中長劍挽起朵朵劍花。

    只見銀心殿前,三十二人戰做一團,而樊鐘秀則雙手握劍,虎視眈眈於戰局之側。

    突然,樊鐘秀大吼一聲,雙手持劍,一劍斬出,血光迸現之間,斬落了一名白衣弟子的頭顱。

    整個戰局,頓時停滯了一瞬。

    樊鐘秀邁開大步,猛然插上,已經佔據了原先那位白衣弟子的位置,手中伏波劍平揮而過,將前方又一名弟子揮作兩截。

    反手隔開後面弟子刺來的短槍,樊鐘秀再邁出一步,再斬一人。

    當真是一步一殺,一劍一命,樊鐘秀連出六劍,斬殺六名白衣弟子,頓時,人群中響起一聲暢快之極的長嘯。

    只見吳老夫人手中鳩杖,忽然如游龍一般,在空中劃出了一個「乙」字,杖尾起處,正中她面前那位紫衣管事下頜,將大半個腦袋,直接從脖子上打飛了出去。

    如同出柙的猛虎,戲海的蛟龍,吳老夫人一招得手,手中鳩杖就像是一條毒龍復甦一般,起落之間,血花飛濺,招招追魂。

    轉瞬之間,二十八名丹鳳軒弟子,已然折損過半。

    「大膽潑婦,你找死。」殿門起處,一條黑影躍出,連帶而出的,是一閃而逝的四道烏光。

    「當心,快閃。」

    樊鐘秀猛一揮劍,擋在了樊銀江面前,只聽得叮噹兩聲,似乎格落了什麼暗器。而在人群之中,接連響起了兩聲悶哼。[

    「宮琦,陸豪!」

    卻見樊鐘秀的兩名弟子,已經齊齊仰面栽倒,在一人胸口,一人額頭,各插著一支鐵簽樣的暗器。

    「丹鳳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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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火拚

     這出自丹鳳軒的絕毒暗器,又是中在要害,顯然是救了。再看一名年過五旬的老者,已經和吳老夫人鬥在了一起。

    這老者的功夫可比剛才那幾名紫衣人要強得太多了,渾身上下,似乎被一股形氣機罩定,風雨不透,乃是護體神功有成的跡象。拳掌每一揮動,如有刀劍斧鉞之聲。竟以一雙肉掌,連續硬接吳老夫人的鳩杖,而分毫不落下風。

    再看銀心殿大門打開,四名綵衣女子手持花籃,兩兩並行而出,走出殿門外,往左右一分,露出了中間的道路。

    兩名女子一前一後,相偕而出,前面一人身材婀娜多姿,嫵媚至極,只是全身都穿了黑衣,連頭面都用黑紗裹得嚴嚴實實,只留出一雙黑白動人的妙目,後面一人卻是瘦得出奇,頭髮眉毛都是淡淡的黃色,就像是在骷髏上蒙了張皮,又好像是殭屍復活一樣。

    樊鐘秀和吳老夫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了起來,落到了那個黑衣女子的身上,兩人的一頭白髮,都豎了起來。在發紅的皮膚下面,一根根蚯蚓般的青筋,都鼓出了表面。[

    似乎有形的烈焰,從兩人的眼中射出,比怨毒地盯著對方,像是毒蛇一樣,隨時都要沖上去咬對方一樣。

    呼吸聲重濁了起來,幾乎是咬碎了牙齒,字字帶血的,樊鐘秀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水-----------紅---------芍!」

    聞聲,黑紗女子身上忽然散發出了一股子冰冷的煞氣,她微微抬起頭,一聲冷笑從她口中響了起來。

    「樊老匹夫,我本想讓你多活兩天,沒想到你居然敢送上門來。」

    樊鐘秀蒼涼地一笑道:「老夫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當年被七弟所矇蔽,沒有堅持在鳳凰山找到你的屍體,把你挫骨揚灰。好在老天待我不薄,能在老夫歸西之前讓你再次出現,讓老夫得償心願。。。。。」

    「水紅芍,你可還認識我麼。」吳老夫人忽然上前一步,打斷了樊鐘秀的話道。

    「你,該不是哪個男人跟我跑了的怨婦吧,這樣的人太多了,我哪裡記得住。」水紅芍看都沒有看她,不屑地道:

    「一邊呆著去,等我解決了樊老匹夫,再順手送你上路就是。」

    吳老夫人被氣得七竅生煙,嗷地一聲揮起鳩杖就要往上衝,金珠早已按捺不住,冷哼了一聲道:「軒主,這老虔婆就讓弟子收拾了吧。」

    「嗯。」水紅芍從鼻子裡嗯了一聲道:「魏管事,你帶著彩家姐妹,把剩下的這些人清理乾淨,至於你,樊老匹夫,就讓我跟你算算昔日鳳凰山的帳吧。」

    「遵軒主令,殺光他們,不留活口。」金珠一雙線粗的眉毛豎了起來,獰聲吼道,如柴一樣幹瘦的身子像個二踢腳一樣蹦了起來,在半空中雙臂一伸,兩爪像是鬼怪一樣朝著吳老夫人抓下來。

    「好孽障」

    吳老夫人大喝一聲,身子微微往下一弓,一股強大的氣勢卻像是火山迸發一樣,從下往上竄了起來。

    如烏龍攪海一般,吳夫人手中的那根鳩杖驟然揮起,帶起了一蓬杖影。

    「咦」

    金珠在空中大吃一驚,右手一探,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匕首,她想也不想的,一刀揮出,和杖頭碰了個正著。

    「呯」

    一聲輕響中,金珠的身子像是一隻鳥兒一般飛了出去,在空中打了個盤旋,落到了地上,一連退了三步,臉上露出了吃驚的神色,手中的匕首隻剩下了半截。[

    「這丫頭片子骨頭好輕。」

    吳老夫人心中惱怒,方才金珠輕敵,本是她擊殺對手的良機,卻沒想到對手會有這麼一手輕功,竟從她杖下逃了出去。

    而只是一瞬間功夫,金珠已經去而復返。

    快如風!

    金珠的一手輕功當真是了得,只是足尖在地上一點,整個身子就像是一支箭一樣射了出來,不僅如此,她猛一揮手,在空中射出了兩把飛刀,帶著銳利的破空之聲,直奔吳老夫人雙眼。

    除了丹鳳簽這種標誌性的暗器之外,水紅芍的三名弟子,各自有獨門的暗器,金珠是飛刀,銀珠是步搖金釵,明珠則是指飛針。

    吳老夫人兩眼一眯,身子微微向下一蹲,手上木杖垂鼻直立,忽然如鐘擺一般一擺,叮叮兩聲,將兩口飛刀磕開,忽然起腳,如閃電一般,踢在了鳩杖的下端。

    啪地一聲,鳩杖的尖端一跳而起,像是毒蛇一般刺向隨之而至的金珠。

    「啪」

    危機關頭,金珠雙爪往鳩杖上一搭,整個身子像是魚兒躍出水面一樣騰起,張牙舞爪地撲到。

    吳老夫人猛一轉身,整個人橫斜裡突然倒了下去,一條腿卻突然一撩而起。

    「咚」

    金珠像是元寶翻身一樣被踢了出去,在空中打了一溜滾兒,差點來了個狗吃屎。

    這一腳踢得不輕,金珠穩住身形時,硬是將一口逆血嚥了下去。

    「很不錯的招式,以你的年紀,還有這樣的身手,也算是不錯,倒是我小看你了。」

    金珠的眼神,看上去就像是一頭受了傷的狼。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道。

    「如果你再年輕兩年,我將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很可惜,你已經老了。」

    金珠抬起了雙手,凌厲如刀的內息,在她的指尖凝集,形成了足有數寸長的指芒。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身上還有病吧,你的病帶走了你的健康,還有你的內力,你剩下的,就是一個虛張聲勢的外殼而已。你的招式雖然怪異,卻缺乏力量,這樣的攻擊,就是中上幾下,又有何妨?」

    吳老夫人眼神抽搐了一下,金珠說的這些,正可謂是一針見血,多年的疾病,確實令她的內力大損,若是比內功的深厚,她甚至比樊銀江還不如,所倚仗的,不過是對對方招式的瞭解和自己的經驗。但是方才交手兩招,她雖然都佔了上風,卻也暴露出了她內力不足的弊端。

    這個金珠雖然在招式上被自己克制,但是她骨瘦如柴,身輕如燕,又似乎練過鍛鍊筋骨的秘術,渾身骨骼堅硬如鐵,卻又充滿韌性,這樣的對手,正是她此時最不願對上的。

    「我會撕開你的喉嚨,老虔婆。」金珠獰聲道,她對著吳老夫人伸出了雙爪,兩人之間忽然起了一股風。[

    似乎有人用鋒利的刀刃,在切割著什麼,在空中,一縷縷真氣形成的絲,就像是一片片形的刀刃。

    丹鳳軒秘傳----------五指燈!

    「臭丫頭好大的口氣。」吳老夫人怒哼了一聲,全力運轉體內不多的內力,將之悉數提起。蒼老的身軀,就像是一頭遲暮的雄獅一樣挺了起來。

    淒厲的呼喝咆哮聲同時在兩人的口中響了起來,吳老夫人忽然騰身而起,急若流星一般,朝著金珠的頭頂落了下去,金珠毫不示弱,挺身而上,呈十字形揮出了雙手。

    「咔」

    空中響起了一聲雷鳴般的悶響,湊在一起的兩人狼狽地栽了下來,摔倒在地上。吳老夫人手持的鳩杖杖頭折斷了,只剩下了大半截杖身,左邊肩頭上出現了一排五個血洞,鮮血不斷湧出。

    金珠一臉痛苦地捂著肋部,那一塊整個凹陷了進去,她一張口,噴出了一口淤血,臉色頓時一片慘白。

    在金珠和吳老夫人生死搏殺的時候,水紅芍和樊鐘秀,魏管事,彩家姐妹等人和清風堡的眾人,也死鬥在了一起。論個人戰力,是丹鳳軒一方佔優,但是論人數,論戰鬥搏殺的經驗,卻是清風堡一方明顯佔了上風。於是每有兩三名清風堡弟子倒下時,也能夠殺死一名丹鳳軒的弟子,雙方的人數,都在不斷地減少中。

    呼喝聲,怒吼聲,慘叫聲不斷地響起,地面上已經被雙方的鮮血所染紅。

    樊鐘秀逐漸走了下風,他原本就不是水紅芍的對手,這些年雖然沒有放下武功,卻是養尊處優,所持者不過是一腔的憤怒罷了。而水氏為了報昔日鳳凰山之仇,處心積慮數十年,功力益發精純。

    僅僅不過七八合,樊鐘秀便被徹底壓制住了,只有招架之功,而還手之力,這還是他預先服用了七步斷腸紅的解藥,水紅芍指甲上的劇毒,並不能起到應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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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寂寥

     「樊老匹夫,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有什麼長進。」水紅芍雙手如行雲流水般掠過樊鐘秀的肩頭,帶走大片的血肉,又如鬼魅般朝後飄飛而出,閃過樊鐘秀的劍鋒。

    「水妖『婦』,有什麼厲害的手段你就施出來吧。樊某人生就的硬脾氣,頭可以掉,血可以流,就是這條老命,都可以丟在這裡。你想要重出江湖,禍『亂』人間,嘿嘿,先踏過老夫的屍體吧。」

    說著,他不退反進,竟是放棄了防禦,掌劍相加,如一隻瘋虎一般向前撲去,每一掌一劍,都蘊含了千鈞之力。

    「老匹夫,你以為你擺出拚命的架勢,就能奈何得了本座麼?」水紅芍冷森森地道。

    「罷了,本來還不想讓你死得那麼快,既然你一心求死,本座就成全了你。不過在那之前,老匹夫,那個年輕人,是你的兒子吧?」[

    「你要幹什麼?」樊鐘秀的眼中閃過了驚惶的神『色』。

    「你這把年紀了,一個人下去挺寂寞的,所以我會先讓你的兒子下去等你,你看,我對你多好。」水紅芍發出一陣笑聲道。

    說著,她身形一晃,翩若驚鴻一般,跳出了樊鐘秀的糾纏,向著樊銀江的方向撲了過去。

    「妖『婦』,敢爾。」

    樊鐘秀情急之下,將手中大劍,朝著水紅芍的背影丟了出去。

    水紅芍呵呵一笑,手指向後一抓,纖若春蔥的五指,竟一把扣在了劍尖之上,彙集了樊鐘秀全力一擲的長劍,居然被她牢牢抓住,不得寸進。

    「五指燈----大成之境!」

    「銀江,快逃!」

    在樊鐘秀絕望的眼神中,水紅芍如妖魅一般閃至樊銀江身旁,素手一揮,長劍劍光閃處,已將樊銀江的人頭斬下。

    「水--紅--芍」

    樊鐘秀狂吼一聲,忽然像是瘋了一樣,朝著一旁和吳老夫人纏鬥的金珠撲了過去,雙掌以進步打虎掌之勢,朝著其後心拍下。

    金珠大怒,手起抓落,以五指燈抓向樊鐘秀天靈蓋。

    「吼」

    樊鐘秀竟然不閃不避,硬是迎了上去。

    「嘭」

    兩條人影交疊在了一起,金珠的右手五爪,深深刺入了樊鐘秀的頭顱,而樊鐘秀的雙掌,也攜著十二分力量,拍在了金珠的後背上。

    吳老夫人揮起半截鳩杖,狠狠地落在了金珠的頭上,將她頭顱打得粉碎,然後轉過身,咬著牙,看著衝過來的水紅芍。

    「你們都得死。」

    水紅芍又驚又怒,雙手齊揮,一股浩茫的掌力從她雙掌急揮而出,正中已經站立不住的吳老夫人,後者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被她當場擊殺。[

    深深地吸了兩口氣,水紅芍抬起頭,望向場中,不知不覺間,戰鬥已經到了尾聲。

    除了水紅芍,場中已經幾乎沒有了活人,至少是沒有了能夠站著的活人。丹鳳軒的一干弟子,包括魏管事和彩家姐妹在內,具皆橫屍當場,每個人的身邊,都躺著不下五六個清風堡的弟子,在這黑夜之中,只剩下夜風的呼嘯和重傷者垂死的呻『吟』。

    一股子異樣的感覺猛地在心間湧起,水紅芍突然發現,有兩個應該出現的人,並沒有在這戰場之中現身。

    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這種感覺是如此地熟悉和刻骨銘心,就像是數十年前,她在鳳凰山被引入了陷阱一樣。

    「這是一個陰謀!」

    水紅芍同樣是一個智慧過人的人,雖然醒悟得晚了些,但是這時空氣中散發的濃厚的血腥味和陰謀氣息,讓她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經過這一戰,她苦心經營數十年,所培養的數十名精銳弟子,盡數折損於此,連她最器重的大弟子金珠,也於這一戰中戰死,而未出現的兩人,如果不是已經遭了毒手,便是這場陰謀的參與者,丹鳳軒重新崛起的夢想,已經破滅,連丹鳳軒本身,也已經名存實亡。至於捲土重來?她默默的搖了搖頭,雖然她內功有成,並不顯老,但她也已經是年近六旬,又哪裡還有數十年歲月?

    「閣下好狠毒的算計,如今閣下的計謀已經得逞,也該現身,讓本座知道,這次是栽在何方高人手中?」

    極不甘心地,水紅芍運起內力,大聲喝問道。

    風中傳來了一聲幽幽的嘆息,水紅芍前方一棵大樹的陰影,忽然變成了兩條,一個影子一樣的人,從樹後走了出來。

    不管穿什麼衣服,不管他的皮膚是什麼顏『色』,在水紅芍看來,這個人是黑『色』的,他就像是一個陰影,不斷地吸收著周圍的光,但論吸收多少,都不會給他帶來些許光明。

    他頭上戴著一頂斗笠,遮住了半個腦袋,但斗笠卻不能遮住那一雙眼睛。這雙眼睛,就像是兩顆漆黑的星辰一樣,閃爍著望著自己,卻不帶一分感情。

    「你是誰?」

    水紅芍冷冷地看著對方,慢慢地問道。

    「我姓夢,你可以叫我夢先生。」

    「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

    「是」

    「為什麼?」水紅芍問道,她雖然盡力保持聲音的平靜,但是些微的顫抖卻暴『露』了她此時的心情。

    「李秀姑。」夢先生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名字。

    「阿紅?」

    「你殺了她,我就滅了你丹鳳軒。」夢先生頓了頓,補充道:「滿門。」

    「銀珠和明珠也。。。。。。」[

    「是。」

    「好,很好,既然你敢出現在我面前,就讓我們看看死的會是誰?」

    水紅芍怒哼一聲,整個身形一動,就像是拍岸的激浪一樣向夢先生撲了過來,雙掌掌心深陷,如一個漩渦,正是丹鳳軒至高玄功----五陰之力。

    夢先生陰冷地一笑,同樣地亮出雙掌,迎了上去,在他的雙掌之上,赫然是片片晶瑩的雪花,交織成一片薄薄的冰層,而在冰層之下,是一對透明的手掌,透過晶瑩的皮膚,能夠清楚地看到內部的經絡血脈。

    明玉功第九重!

    兩人四隻手掌一對上,水紅芍就覺得自己的內息如被捲入了漩渦一般,從掌心勞宮『穴』瀉出,捲入對方體內,而對方的內息,浩然如海,深不可測,自己的內力被一吞而沒,不知去向。反而是一股比自己的五陰之力更為陰寒的內力,其細如絲,其寒如冰,其利如針,順著自己的血脈蜿蜒而上,所到之處,一片陰冷,似乎從皮膚到血『液』,都被對方內力凍結了一般。

    水紅芍心中大恐,怒叱一聲,已經運起五指燈指力,將暗藏於指甲之中的劇毒『逼』出,如毒蛇一般點向夢淵指尖,所觸之處,堅若精鋼,硬勝金鐵,其銳利的指力,竟不能劃破對方的肌膚。

    夢淵的眼睛亮了起來,隱隱有著一種冰雪的藍意,這正是明玉功催發到了極致的徵兆,他的一雙手掌當然比水紅芍要來得大了幾分,十指的指尖,竟是迎著水紅芍的指尖彎曲了下來,壓在了後者的指甲之上。

    「二心橋------剛之力------斷金指!」

    這正是結合了晏家二心橋上指力的斷金指功夫,配合他雙手的影神爪之力,當真是堅不摧。只聽見連聲脆響,和水紅芍的痛哼之聲,後者的十指指甲,被其一一強行折斷。

    夢淵的目光變得更為陰森和冷酷,這時,他已經開啟了冷酷的心境。一股陰柔的指力從他的指尖發出,帶起了十枚折斷的毒甲,反刺入對方的十指之中,七步斷腸紅的劇毒,在他的內力催動和包裹之下,匯成了兩條毒蛇一般的內力流,沿著水紅芍的血脈逆攻而上。

    水紅芍拚命地掙紮著,扭動著身軀,但自己的一雙手掌,被對方牢牢地握住,吸住,就像是固定在了對方的手上,論自己如何用力,都不能掙脫,反而是自己的內力不斷地洩出,被對方所吸取。

    只是數息功夫,水紅芍的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便被一股詭異的紫黑『色』所替代,變了『色』的血『液』,不斷地從五官七竅之中流淌出來,染濕了她的面紗,她的身軀緩緩地屈了下去,如一團爛泥一樣癱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殺死水紅芍,得到地階命運情節1個,精元點數4000點)

    夢淵默默地收回了雙手,他的雙手依然潔白如玉,只是那股子血腥味,卻是縈繞難去,他『摸』出了一方白『色』的絲巾,擦了擦手後丟下,遮住了水紅芍的頭面。。。。。。

    當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一葉扁舟離開了湖心島,離開了這個充滿了血腥和死亡的地方。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20
第五百二十五章 湖心偶遇

    數日之後,淮上武林爆發劇變,原先的淮上白道武林盟主樊氏與名動一時的江湖名門丹鳳軒兩敗俱傷,同歸於盡。**勢力十三把刀總瓢把子花二郎,佔據了原先清風堡的地盤,各大勢力重新洗牌。

    而造成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此時帶著愛徒和侍從,駕著小舟,一路北上,向著江浙地方行去。

    丹鳳軒覆滅一戰,考慮到愛徒的心情感受,夢淵並沒有讓甘明珠出場,而是一手包辦,對於其饒了銀珠一命的事,也是放了一把水。儘管如此,在得知了的覆滅後,甘明珠也是有些傷感,精神抑鬱。夢淵寵徒弟,在尋思一番後,便帶著愛徒往杭州散心而來。

    這一路遊山玩水,時間過得飛快,到得杭州時,已經是深秋時分。

    日出朝霞眷杭州

    映照西湖景色秀

    樓外香樓遠眺望

    保淑峰爐巒疊嶂

    斷橋殘雪生玉雕

    曲苑風荷園紫俏

    平湖秋月水渺煙

    遙望西伶印社前

    近看湖邊景倒映

    柳浪瀑溢聽聞鶯

    荷似綠布翠春色

    秋月明鏡掛清澈

    風光宜人景前山

    泛舟雅趣聽越川

    飛來雙峰插雲山

    風流千古立湖邊

    雷峰直視夕陽照

    扁舟上下隨波搖

    直落碧潭三映月

    南屏晚鐘譜千噘

    蘇堤春柳絲千尺

    疑上花港觀魚池

    都是上天巧安排

    南屏銀鐘飄音來

    天堂銀河山前掛

    猶如玉液落腳下

    流逝寒冬數九苑

    春來白雲萬里天。

    泛舟於碧波之上,望著湖光山色,夢淵忽然想起他前世時看到過的一位網絡才子的一首關於西湖十景的詩,雖然那位大神乃是將李白的一首詩暗藏其中,但本身的詩歌,也是上佳之作。

    一時想起了前世情景,心血來潮之際,亦將此詩低吟了出來。

    「師父好興致。」

    船簾輕啟,紫衫如花,倩影婀娜,甘明珠望得一眼這空濛湖景,只覺得心中一片明靜,煩憂皆去。

    「我輩武人,雖不像那些文人騷客,流連於山水之間,然則文武之道,自有相通之處。」夢淵笑了笑道。

    「師父說的是。」

    甘明珠唇角微微拉動一下,香腮上露出了淺淺的一圈梨渦,如果說以前夢淵給她的感覺,更多的是他的智略,老練和狠辣的話,那麼這一陣子下來,這個傢伙帶給她的,就是另一番認識。

    溫和,細緻,耐心,說是師父,其實更像是一個疼愛妹妹的兄長或者疼愛女兒的父親,只不過能夠看到夢先生這一面的人,實在是不多。

    「或許,這些加起來,才是一個完整的人吧。」

    甘明珠想道,在旁人的眼中,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大多數人能夠看到的,是她冰寒凌厲,出手無情的一面,卻很少有人能夠體會到她作為一個雙十年華少女的純真。

    「主人,小姐,前面就是小瀛洲了。」

    念無常指著前方湖中的一方小島道。

    「我聽二姐提起過這裡。」甘明珠聞言,不無懷念地道:「那是一個很美的小島,雖然不在十景之中,島上卻有著醉人的紅葉,在這深秋的日子裡,這些美麗的楓葉,就像是西天的晚霞那麼豔麗,微風吹過的時候,捲起了叢叢的浪,偶爾飄下來幾片葉子,散亂在清澈的水面上,隨著浪花而沉浮,就像是少女的芳唇。」

    看過了紅葉,夢淵三人行走在小瀛洲上,此時他頭上的毛髮終於又長了了出來,雖然有些疏淡,但看上去已經不再是那麼古怪。

    武功修為到了他這樣的高度,外至皮膚毛髮,內至五臟六腑,都比常人更加強健,只要願意,氣血的旺盛運行之下,也可以長得較常人為快。

    換上了一襲黑色的儒衫,重新打扮成了昔日那個「玄鶴」夢先生的樣子,他長得雖然並不出眾,但宗師級高手的氣度,不刻意收斂之下,自然有著一種莫名的威嚴。

    甘明珠依然戴上了她的銀色面紗,紫色的淑女裝外面,披上了一襲雪白的披風,走在夢淵身旁,顯得神秘與高貴。

    念無常背後背著夢淵的那口「海棠秋露」,作勁裝打扮,雙眼神光充足,太陽穴鼓起,只消是有些眼光的,看到便知道這是一個手底下無比硬扎的人物。

    這小瀛洲的中心地方,有一幢講究的房子,遍體深綠,其上滿生綠苔,佔地約有畝許方圓,多是四面軒窗洞開的敞房,窗前有一道花廊,有涼棚搭著,棚下懸著很多鳥籠子,每隔六七步,都置有一盆盛開的菊花。

    「這該是個飯莊子了,我等便在此處用飯好了。」夢淵說著,帶著兩人直奔此地而去。

    「三位客官,可是蓮姑娘請的客人?」

    走到門口,見有兩名白衣茶房,迎上來問道。

    「不是,怎麼了?」

    「那就對不住了,今天這地方已經被蓮姑娘包下,宴請客人了。」白衣茶飯道。

    「哦?」夢淵目光一掃,只見院中置有一張大圓桌面,鋪著雪白的檯布,其上置有講究的銀質器皿,可想知果然是有人要在此宴客了。而在大廳之中,正有一名黑衣青年,手中提著一包菱角,背向著三人。

    「卻是這般不巧呢!」

    夢淵目光在那人身上停留片刻,忽然微微一笑道。

    他並沒有多言,而是帶著甘明珠兩人,逕自回到了舟上。

    「師父,可是發現了什麼?」甘明珠明眸轉動,盈盈笑道。

    「嗯,看到了一名故人。」夢淵好笑道:「此人武功不高,卻是個有福之人,所到之處,都能遇難成祥,為師既然看到了他,自然是要從他身上分些好處的。」

    「哦,居然有此等人物?」甘明珠好奇道:「但不知師父是要如何著手?」

    「呵呵,暫觀其變。」

    夢淵說著,便吩咐將小舟駛至隱秘之地,取出三付千里鏡,各交給甘念二人,看起戲來。

    片刻之後,只見到對面水面上乘風破浪,飛快地馳來了一艘快船。

    長有五丈,寬有兩丈許,乃是一艘大型花船。船身是極為漂亮的紫色雕花木塊拼湊而成,最妙的是,在船身正中,鑲有一條寬有尺許的銅片,那銅片擦磨得黃光閃閃,光可鑑人。

    映著紅日,這些發亮的鋼片,閃耀出一片燦爛的五彩光華,令人不敢逼視。

    船頂是金漆涂就並垂有無數琉璃的吊燈,這些吊燈顏色有紅有綠,給即將下山的紅日一照,放shè出各種不同的顏色,真是一艘極為別緻的玄宮畫舫。

    由於舟行過速,水面上,被分起的浪花,像兩條白帶子似地分開來,甚是好看。

    再看船上,湘妃竹的翠簾子捲起,一雙白衣少女,分侍艙門兩旁,兩旁船舷,卻由八名青衣壯漢各持一槳,以同樣快的速度在水中劃著。

    須臾之間,這艘大船已行抵岸邊,只見那八名操舟的漢子,霍地把長槳向天空一舉,槳身平直地豎著,又同時向下一落,那艘大船竟紋絲不動地定在水中。

    「這些舟子都有武功在身,卻不知這主人是何等樣人物?」看到這畫舫上漢子們的驚人表現,來了些興趣的甘明珠小聲道。

    有些讓人失望的,先出場的是飯莊的東家,一個紫衣胖子像是個大號的皮球一樣從飯莊裡滾了出來,迎了過去。

    他身後是兩個小夥計,抬著一條寬寬的踏板,三人直向船邊跑著。

    看到他們搭好了踏板,又在上面鋪了一條乾淨的白布後,船上的湘妃竹簾打開了,一個二十三四歲的美麗少女在兩名白衣侍女的陪同下走了出來。

    這少女有著張瓜子型的臉,又紅又白,兩彎蛾眉,淡淡地斜掃出去,兩泓秋水似的眸子,顧盼之間,楚楚動人。襯以她高高身材,雪白的肌膚,烏黑的一頭青絲,讓人只要看她一眼,也會心中怦然一跳,眼睛一亮。

    而她身著一襲深紫色的絲質長裙,腰上繫著一根同色的絲絛,絲絛兩端,各垂有一塊綠光晶晶的翠蓮玉珮,更為她添上了幾分富貴之氣。

    少女出艙之後,只向岸上瞟了一眼.微微笑了笑,遂踏板而下,在眾星捧月之勢中,進入飯莊去了。

    甘明珠還要再看,卻是看不清了,只是看到似乎那少女與廳中那個黑衣青年聊得幾句,便一齊進去了。

    「好出色的人兒呢。」放下手中的千里鏡,甘明珠芳唇輕啟露出一口編貝般的細齒,輕聲讚道。

    「不必羨慕,她比你差遠了。」夢淵忽然開口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6-6-6 16:20
第五百二十六章 敘舊

     「哦?」甘明珠不想夢淵會突出此言,問道。

    「因為細節。」夢淵道。

    「細節?」

    「你看到碼頭處的那塊牌子了吧。」

    「那塊寫著『蓮』字的銅牌?」[

    「嗯,這小瀛洲乃是西湖一景,現在又是遊覽的好時候,如果沒有特殊原因,這裡的遊人應該是絡繹不絕才是,但是剛才有幾條船靠近後,看到了那塊牌子,便匆匆離去,這說明了這位以『蓮』為代號的女子,是不希望別人打擾的。」

    甘明珠點了點頭,思忖道:「那她的所作所為,豈不是自相矛盾?」

    「你也明白了?」夢淵撫掌小道。

    「不錯,如我所料不錯,那位蓮姑娘將這場宴請定於湖心,應該是想要做些什麼,而她的身份勢力,能夠將這事的影響,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但是這島上的佈置,卻未免太過馬虎了些。不但是師父的那位故人,我方才看時,還有不少島上謀生的原住民在,而我們剛才的行動,也沒有怎麼驚動它們,這樣的話論她想要做些什麼,恐怕都不能排除掉變數這一要點了。」

    甘明珠繼續道:「若我是此女,又有如此勢力,那此番島上,應該滿是明樁暗卡,此島周邊有些什麼人物經過,我當悉數了然於胸。」

    「然。」夢淵讚許道:「換了為師,亦是如此,別的不說,一個陣勢是少不了的。」

    他說著目光一凝道:「看,那姑娘發動了。」

    甘,念二人看時,只見那些個漢子,從飯莊裡像是拖死狗一般,拉出來七個麻袋空間金字塔。而那個黑衣青年,則和那個美麗少女一同走上了船,不過看他一臉尷尬的表情,分明是辜捲入其中,身不由已的樣子。

    「果然是他。」夢淵低聲道:「萬斯同。」

    不錯,這黑衣青年不是別人,正是他在晏家莊結識的天南劍派弟子萬斯同。

    「那些麻袋之中,難道是她邀請的客人?好厲害的丫頭。」甘明珠道。

    「果然是鴻門宴。」夢淵看著那些人帶著麻袋上了船,若有所思地道:「不過心還不夠狠。」

    「他們還活著?」

    「嗯,這西湖本來就是個合適的處理屍體的地方,若是都是屍體,又何必捨近取遠?」夢淵道。

    「那我們現在怎麼做?」念常道。

    「遙遙跟著就是。」夢淵吩咐道。

    萬斯同一臉尷尬地坐在一間廂房之中,為自己的命運惶恐不安。

    莫名其妙被捲入其中的他,只是模糊地知道,這位以蓮為號的姑娘名叫龍十姑,乃是出身一個武林世家。在飯莊中設宴,與其他的七位武林人物,商討謀奪昔日一名武林奇人合沙祖師留下來的一部武林秘籍

    從房中向院中望去,這莊子好大的氣派,光只是樓閣,就不下七八處之多,有翠綠的草坪,婉蜒的長廊,那些吊垂在廊簷下的琉璃燈,遠遠望去,就像是天空的一串明星。

    「呵呵,晏家一別,數月不見,再見時,萬老弟已是金屋藏嬌,讓為兄不勝羨慕。」

    一個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萬斯同臉上一熱,方才用餐時,那龍姑娘的侍女,已向他暗示,說那龍十姑頗為看重他,有意與他結友。

    這讓萬斯同好不為難,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卻突然聽到了這一聲調侃的傳音。

    「是哪位朋友?」萬斯同心中驚訝道。

    外人影一閃,已多了一男一女,都是黑巾蒙面,作夜行人打扮,以萬斯同的眼力,竟不能看清兩人是如何出現的。

    只見那男子解下蒙面巾,『露』出了夢淵的臉,笑眯眯地道:「萬老弟,可還認的夢某否?」

    「你是夢兄!」萬斯同喜出望外道:「夢兄怎會至此。」

    「夢某此次出山,除了送晏前輩落葉歸根之外,也有為本門物『色』一名傑出傳人的責任,如今已經如願,返回途中,至西湖遊玩,遠遠看到一人頗像是萬老弟,便跟了過來。」夢淵說著,看了看上足有兒臂粗細的鐵條道:

    「如何,可要為兄弄你出來?」

    「這。。。。。。」萬斯同有些猶豫,想了想道:「實不相瞞,我想一個人從這裡出去,並不困難,但是這裡還有一干武林同道,為此間主人所囚,身為江湖俠義一脈,總不能見死不救仙俠農場最新章節。」

    「哦,那你打算如何救法?」夢淵似笑非笑地道:「看萬老弟和那些人待遇大不相同,難不成萬兄弟是想要用美人計不成?」

    「這。。。。。。」萬斯同的一張俊臉頓時漲得通紅,夢淵的話,正是說中了他的心思,他思忖著那龍十姑對他頗有情意,若是誠心懇求,對方未必不能同意。

    「既然夢兄到來,斯同自不必行此下策。」萬斯同好不尷尬地道:「不知夢兄可否救那干武林同道一救。」

    「那些人與夢某親故,夢某卻沒有救他們的道理。。。。。。」夢淵有趣地道。

    「就請夢兄看在小弟的情面上,出手一次。夢兄但有所請,小弟不從命就是。」萬斯同話一出口,便看到夢淵和那女子眼中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望著他,就像是看一個怪物。

    「萬老弟,你他娘的真是個好人。」夢淵一臉古怪地道:「也罷,既然是你開口,夢某破例一次。」

    夢淵說著,伸出手來,將十指沿著欄連續捏動幾下,隨後一用力,只聽一聲輕響,整個精鐵做的框竟被他拔了出來。

    萬斯同的嘴一下子張得老大,幾乎合不攏,方才一番檢視,他已經知道這框極是堅固,根本難以想像竟然有人能夠以十指之力,將其折斷拔出。

    甘明珠的眼中也閃過了驚駭的神『色』,她知道夢淵有二心橋的指力功夫,而後又得了五指燈的絕學,卻沒有想到這兩門絕學合併之後,結合夢淵霸道比的內力,竟成了一門堅不摧的指功。[

    夢淵再一動,已經從中閃進了室內,甘明珠也隨之而入。

    「如此我便帶夢兄去見見那幾位武林朋友。」萬斯同道。

    「不急,夢某一言既出,便反悔之理,倒是你我兄弟多日不見,想聽你講講我們分手後的際遇。

    「呃,這說來話長。」萬斯同遲疑地道。

    「長話短說便是。」夢淵毫不客氣地道。

    萬斯同奈之下,老實地交代起分手以後的際遇來,讓夢淵和甘明珠聽得好笑不已。

    在江湖中,不乏美麗的女子,因為她的美貌,而招來災禍,這樣的女子,可以被稱為是紅顏禍水,但是小夥子長得太過俊俏,也有著類似的效果。

    事兒要從萬斯同的那位師兄,魚鱗劍南宮敬說起,這位師兄昔日在江湖中,是個風流俊俏的人物,大約二十年前,在江湖中結識了一名美貌的女俠,有紫蝶仙子之稱的花蕾,兩人墜入愛河,也偷嘗了禁果,正值談婚論嫁之時,卻遭到了南宮敬的師父,也就是天南劍派的上任掌門,三合老人柴昆的反對。

    柴昆是個出家的道人,而南宮敬是他的掌門弟子,下一代的掌門人。天南一派,一直以道家正宗自居,這掌門也該是個道人才對。南宮敬做事不地道,在瞞不下去的時候,花蕾已經身懷有孕,這給柴昆留下了極壞的印象,終於棒打鴛鴦。

    南宮敬成了天南派的掌門,而傷心的花蕾則退隱江湖,生下了一對孿生姐妹,花蕾恨極南宮敬的優柔寡斷和薄情,並在隱居山谷留下了男子進谷殺赦的律令。

    南宮敬在當了十來年掌門後,人至中年,『性』情趨於成熟,昔日的舊情,終不能忘懷。而柴昆在過了這麼多年後,也覺得當年的所作所為有些過分了,於是便默許弟子與花蕾和解。

    不過南宮敬這人優柔寡斷的『性』子又犯了,他不敢親自上門負荊請罪,而是出了個餿主意,讓師弟萬斯同帶著他懇求和解的書信,前去花蕾隱居的密谷試探花蕾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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