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心獵王權 作者:銀灰冰霜 (連載中)

 
coldsheep 2013-4-22 00:37:3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1 76803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10:33
第一百二十三章 請帶領我們 愛德華子爵

    蹄聲震響。

    海曼城地處鋒線,城市之中的武裝都是久經鍛煉的精兵,雖然黑甲戰士的出現頗為突兀,但這短短的不到一個沙漏的時間裏,衛所之中竟然已經有人做出了完全的準備,一名騎士策馬挺搶,朝著那黑色的人影衝了過來!

    “想要挑戰我嗎?”黑色的頭盔下發出一個鏗鏘的音調,或者帶有嘲諷的意思,但更像一段摩擦撞擊的鏈條:“你還不夠資格。”

    然後勝負就在這聲音的結束時,決定了。

    一柄長矛,憑空向外延伸出去,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裏,釘穿了衝鋒的騎士。

    那並非是一支真正的武器,它隻不過是由能量,由那黑色的火焰構成,然而,這火焰卻如同實物一般,釘穿了騎士堅實的盔甲,在一個短促的慘叫之後,便讓他所有裸露在外麵的皮膚,騰起了焦黑的火焰!

    剛剛開啟的戰場靜止了一瞬。

    奔跑而來的士兵們停下腳步,他們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同樣靜止下來的騎士……

    在這一刻,高熱的火焰就像是噴泉般從騎士的體內向外蒸騰。將一人一馬包裹其中,人體就像是蠟脂般在黑炎中融化,血液化為了氣體,肌肉變成了飛灰。隻剩下黑色的骷髏的影子。而隨著那火焰的一端,黑色武士一個抬手的動作,騎士甚至實物一樣被揚起。提在空中。最終散落成為無數融化的不成形狀的,半融化的金屬。

    然後,那長矛向前延伸。揮出一片暗紅色的火焰之幕!

    第二個。第三個人形的火炬在空間中被點燃,爆發的熱風向著四周席卷,將刺鼻的氣味,送進其他的,每一個人的鼻腔,那種粘稠的惡臭,足夠勾起每一個人胃部的強烈痙攣,以及心頭最為深沉的恐懼!

    於是場景一時之間變得無比怪異,士兵和騎士們不斷地衝出衛所。喧囂著向前,但在最前方,那熊熊的火焰卻讓人們不斷地後退,空出一片暗淡的空間。

    將手的長矛隨意甩了甩,黑色的騎士轉過視線,盯著那個從小樓的窗口躍下,拔出了一柄長劍的人影,黑色的鎧甲摩擦出一片細微的響聲。“居然還敢走出來?真是一隻膽大的蟲豸。”

    很好的武器。

    黑袍之中的人走近了,火焰的熱風。揚起他刺繡著銀邊的黑色袍腳,在風中微微舞動。也映亮了他長長的兜帽陰影之下。半邊蒼白的麵孔,頓了頓,他從出一個低聲的讚歎。也引來黑色武士的一陣張狂笑聲。

    “是最好的。”他說,雙手一分,那長長的矛杆,竟然在他的手中被分解,燃燒的火焰舞動著重新構成,變為兩柄纖長的刀刃,在空中揮舞出一片暗紅的閃耀:“這是吾主賜予的,最為強大的力量!雖然你這樣的對手,不配聽到我的名字,但我賜予你死亡之後,可以知道一點的真相,那就是殺死你的人,擁有著緋焱騎士的尊榮!”

    “伏跪在這力量麵前,蟲豸!”

    像是要迎合他的言辭,天空忽然整個的明亮起來。濃密的雲霧在空氣中四集凝聚,聚散盤卷,仿佛巨蛇一般扭動不休隨後,茫茫的雲霧在空中扭轉凝結在一起,灰靄雲霧翻滾著向下伸展。雷霆一閃,霹靂竟然無聲。電光瞬間將超自然的雲氣中映了個通透,猶如白晝!

    然後才是轟鳴。

    那不僅僅是一次爆炸,而是一片連續不斷的連鎖爆炸——震耳欲聾的轟鳴好像要刺破每一個人的耳膜,讓你甚至無法聽到自己心裏在想什麼。

    那一刻,圖米尼斯人——不管是騎士還是士兵們,都在後退。他們本應還有一戰的力量,然而,那燒殺了他們同伴的火焰,那從天而降的雷光,都足以讓他們膽寒。隻能本能似地後退著,瞪大了眼睛,看著前方,那惡魔一樣的對手。

    以及那個走出了黑暗的,黑色的人影,緩緩向前。

    自稱為緋焱騎士的戰鬥者,盯著那個接近的影子。他知道對手的力量不值一曬——身穿著法師袍,卻又手持一柄短劍,這顯然是個已經將記憶的法術都消耗的差不多的法師,這樣的對手,在能夠任意操縱火焰的他麵前,不過是一堆等待燃燒的焦炭。

    然而下一瞬間,麵前那個人已經不知何時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之中,不見分毫。

    隱形術的卷軸?

    你以為我是什麼?

    黑騎士冷笑著,頭盔閃過一道光澤——那是真實視野的魔法,可以洞悉萬物的規則,看穿一切隱形的手段。

    可是那不是隱形。

    毫無征兆地,他看到那個影子出現在他的身側,速度之快,就像是一個被投放出去的幻術的影子,但真實視野之下,怎麼可能會有幻術在起作用?

    這疑問閃過大腦……可惜,他沒有機會想明白了。因為下一個瞬間,他眼前的景物,已經從夜晚的黑暗,轉化為被火光照耀的明亮。

    時間像是在瞬即變得緩慢,絲絲縷縷的,紅色的光在空氣中膨脹,構成了巨大的花朵,然後,火光黯淡了……並非是燃燒殆盡,而是一片細密的暗影,從中飛出,將視線遍布起來。他們翻滾著,向自己飛來。在騎士不明所以的時候。撞他的身體——接觸的一瞬間。金屬的冰冷,和火焰的灼熱,似乎在同時彌漫。構成刺骨的劇痛!

    這疼痛隨即化作無盡的黑暗,徹底的吞噬了他的意識……

    巨大的動能推動他的身體,撕扯著。將之化在地麵翻滾的事物。沉悶的撞擊中,鮮血飛濺,成為了這位緋焱騎士留在世界的,最後的一抹亮色。

    又是一陣的安靜。隻有幾聲清脆的撞擊聲響起……那是驚訝過度的城衛們,手中武器掉落的聲音。

    或者,在他們的視野中,這個戰鬥要稍微長一些,可是卻詭異得無從捉摸。

    他們看見,一大片銀色的光澤毫無征兆地閃耀。很亮,可是並不刺眼,而那個惡魔一般的,操作火焰的騎士,就這樣泯滅在了銀光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看見,那個黑色長袍裏的人影,不慌不忙地收起了武器,拿出了一個小小的。似乎是金屬製的東西,舉起。然後。在同樣的銀光一閃後,那個黑色的騎士現身,然後最終,便被淹沒在那一片爆炸,魔法護盾破裂的閃爍,和細微金屬劃破空氣的呼嘯聲之中!

    沒有人知道,那銀光是叫做心靈異能的詭異魔法,就像沒有人知道,那小盒子裏裝的,是用爆炸物驅動飛射,足以貫穿鋼鐵的幾百粒鋼丁……但不管這些究竟是什麼,他們知道的是,這個黑袍中的人,絕對是可怕的強者,因為他在這一瞬間就已經將那個可怕的對手打成了在地翻滾的碎肉!

    黑袍中的人沉默的將手中的金屬收回,然後推下頭頂的兜帽,露出那張尚帶著一分稚嫩的,平凡的麵孔。

    目光在不遠處的屍體掃過,心靈術士滿意的點了點頭。

    三級心靈異能,時間跳躍。

    這個心靈異能是將目標生物丟進入另一個時空流,向未來跳躍。異能生效的時候,受能者看起來好像消失在一片閃光之中,直到異能終止時才重新回到我們所處的現實中來。重新出現時的方位和狀況與消失前完全相同。受能者感覺不到時間流逝,隻會看見周圍的事物突然改變。

    實際,愛德華認為,這個異能更適合叫做時間抹消。

    但不管怎麼說,沒有比這個更加好用的偷襲手段了,如此接近的距離,他甚至根本用不著增加顯能的靈能點數,即使隻是抹消了對方一秒的時間,也足夠他瞬間衝到對方的身後,而突然注意到麵前的敵人失蹤時,人本能的反應便已經足夠將他們送進地獄。

    可是,一隅的勝利並不能夠影響整個戰場,局勢仍舊在不可避免的崩潰。

    隱隱的喧囂,從城市的各個角落裏騰起了……火光燃點出人的叫喊,那是咆哮,是呼喝,是死亡之間的怒吼和哀號,然後是沉重的爆炸聲,如同滾滾的悶雷,幾乎就在一瞬間,整個的城市,就淹沒在了濃煙與烈火之中

    愛德華稍微偏轉視線,便已經注意到了一隻獸人——他正在嚎叫著,在城牆跳起身。碩大地身軀足有一般人的兩倍高,五倍粗壯。從頭到腳都包裹在特別打造的鐵甲中。手雙各提著一大一小兩把與他身體相配的狼牙錘。一片燃燒的火焰,在他地那身鎧甲和武器反射成刺目地光。

    他咆哮著,揮動自己的武器,於是兩個城衛軍便隨即化作了那巨槌前麵的一點肉糜,淋淋瀝瀝的鮮血和碎肉向前揚撒,讓其後的幾個士兵同時驚叫,轉身便逃。

    可是無處可逃。

    更多的敵人,從火光之中現身,他們身材稍矮,隻穿著一套護住要害的硬皮甲。可是手裏拿著地流星錘雖然沒有第一個同類手中地武器那麼巨大恐怖,但是仍然足以粉碎任何護甲。而在他們身後,十幾隻被鱗片包裹出的瘦小身影,尖銳地嘶叫著,將一片羽箭揮灑向人群之中!

    這一幕,發生在城牆之。而從那不斷湧的敵人的數目判斷……城門的陷落,不過就是遲早的事情了。

    還有那四處騰起的火光中,仿佛能吞噬光線的黑色的影子。那是與剛剛死亡的騎士一樣的存在,顯然就是帝國的主力……

    他們並不是法師,但卻遠超一般的法師,雖然能使用的,似乎就隻有那種暗紅色的火焰,但就是因為純粹,反而沒有破綻——解除魔法消滅不了。冰塊或者水波之中也可以繼續熊熊燃燒。而且還可以輕易地凝聚成各種各樣的形狀,沒有咒文,手勢或者其他法術的限製。簡直就是他們本體的一種延長,而且,鎧甲盾牌和武器。也同樣無法阻攔他們這種極其多變的火焰。至於說

    因此不過短短的一個沙漏的刻度,死亡與恐懼,已經遍布了半個城市!

    “愛德華子爵……閣下!”一個聲音,從街道一邊的傳了出來,打斷了他的思路:“敵人攻城了,我們要怎麼辦……”

    他回過頭,注意到他的扈從,法師學徒米蓋爾正慌慌張張的從他自己的那棟房子裏衝出來——草草地套著法師袍,拎著法杖。臉的表情像是剛中了一槍的野鴨。

    但與跟隨在他身後的那一群家夥相比,他算是極為鎮定自若的了……一眾年輕人七扭八拐地跟在他身後,有的穿著短袍,有的赤著腳,還有兩個家夥,頭頂還歪著尖頭的睡帽,帽子的絨球晃晃蕩蕩,極為可笑。然後是一眾可憐的侍從,他們手中拎著大包小裹的東西。氣不接下氣,胡亂地奔跑。

    然後。就是幾乎不遜色與爆炸聲的鬼哭狼嚎。

    “天啊……城市被攻破了!我們快逃,”

    “那邊的衛兵,快來保護我們!我們要從東,不,南、西北……不管是哪個城門,我們得離開這裏!”

    “笨蛋,我要去傳送法陣!法師們呢!法師……”

    ……

    一片混亂。

    喧囂的嘈雜,讓愛德華搖了搖頭。

    不得不說,這些突然到來的敵人,數量並不占有絕對的優勢。周圍的街巷,影影綽綽的,不過是幾十名纏繞著火焰的騎士,正在視野可見的範圍之內,散布開來。

    這種騎士並非無敵,這種火焰的攻擊方式太過單調,缺乏變動,如果有效地團結起十個,不哪怕是五六個法師,他們的一輪有效地法術配合,就應該能夠消滅掉兩三名,甚至更多這樣的騎士。可這個看似簡單的辦法,卻似乎無法實行,城市中脆弱的指揮係統,看來已經被徹底破壞了,那些開始在房舍之間,可怕的肆虐的火舌讓剛剛從睡夢之中被驚醒的士兵們完全懵了。他們驚訝的叫喊著,奔忙著,抓緊身邊僅餘的東西,在哪怕是一堵牆,一根柱子甚至是床下之類的地方尋找著可能的庇護,卻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少人

    如果城門就此陷落,那麼崩潰,便不可避免了。

    隻能撤退了嗎?

    “不,我們不能就這樣離開!”

    愛德華的眉頭,皺的更深,他轉過視線,看著那個唯一的,發出了不同聲音的人。

    艾蓮娜。

    年輕的女子已經穿了她的鎧甲,握著她的長劍,聖炎的火光,在她的身周閃爍著,映亮了周遭,也映亮了那美麗的麵孔,堅毅的神情:“我們必須重新找到將軍,或者城主閣下,聽從他們的命令”她從一片淩亂的貴族騎士們身邊穿過,徑直走向愛德華:“我需要你的幫助,拯救這城市……”

    唉……

    心靈術士的心中暗自歎息。

    在這樣龐大而混亂的戰場之,個人能力隻有兩種,要麼驚采絕豔,要麼無關緊要。

    但即使是高階法師,若混在亂軍之中,也大有可能喪命於一次騎士的集團突襲,最強大的騎士,也同樣會被一個士兵的附魔十字弓射落馬下,至於說士兵……在這戰場之,它們隻是無用而必要的消耗品,與箭矢,投石,滾油也沒有太多的區別。

    所以,熟知著戰鬥規則的愛德華,是絕對不會參與到這種毫無意義的行動之中的。

    但就是因為同樣,他也不會讓某些人——與他有了一定關係的人,去進行任何近乎送死的行為。

    “閉嘴!你們這群廢物!”深深地吸進一口氣,靈能的力量,在空間之中聚集起所有的音波,轉變成為巨大的語聲:“別忘了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是貴族!帶領平民和士兵,應對困境才是你們的責任,而不是在這裏哭哭啼啼,鬼哭狼嚎!”

    這個聲音,壓過了那一切的嘈雜,也將所有人的心神,完全集中在一起。

    “現在,我要到去尋找克勞迪婭將軍,聽從她的指揮,至於說你們……我給你們一個沙漏刻度的時間,來做一個選擇。”心靈術士的目光,掃視過一群目瞪口呆的菜鳥,抽緊他們的心神,:“拿起你們的武器,穿好你們的盔甲。能夠戰鬥的,可以跟在我的身後,否則,你們就自己去找尋所謂的活路!”

    選擇?

    還有得選麼?

    “請帶領我們,愛德華子爵。”

    第一個做出了選擇的,並非是那些二代們——

    衛所之中的幾名騎士,已經引領起了他們身後的百多名士兵,他們簡單地列成隊伍,在一個口令聲之中,向著黑袍中的人影低下頭,舉起武器:“請帶領我們,愛德華子爵。我們將遵從您的命令,作為您的士兵,請指名我們前進的方向。”

    但這個整齊的聲音,卻讓心靈術士沉默了一瞬。

    帶領?

    我能帶領你們到那裏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10:33
第一百二十四章 棄城而逃的城主,和破壞的防魔陣

    力挽狂瀾,救整個城市於水火之中?

    愛德華才沒有興趣跑去支援城守軍,四個城門同時突襲之下,城市之中的兵員已經分散太過嚴重,而且那位女將軍初來乍到,與各部隊的磨合也並不到位,即使是對方停止攻擊,想要收攏這一幫驚慌失措的玩意兒,也需要耗費相當的力氣。!。

    他要是有那個閑心,那也就不是愛德華了……這可不是法恩那一次,可以用擒賊擒王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就算解救這個城市於水火,他能得到多少好處?更別說還是帶著這樣的一群烏合之眾了,名望這東西是不錯的,可以換來很多方便,不過愛德華很清楚,那些名不符實的家夥的結局,通常都不怎麼理想。

    何況萬一在這個過程之中,他為國捐軀了,那恐怕就成了違逆了穿越分子最為基本規則的213了——而以現在的狀況來看,他隻要選擇那一條路,恐怕就一定會出現那種結果。

    更何況,現在的情況,也根本不給他那個機會。

    周圍聚攏起來的,可並不隻是騎士而已……一大群人影從四麵八方的街巷之中探出頭來,高矮不均,男女混雜,他們從街角的牆壁後麵探出頭來,畏縮地看著那群忙碌的士兵,卻又並不想要靠來。

    這應該是附近一些膽子比較大的平民。他們知道城破之後,那些簡單的地下室顯然不能給他們足夠的保護,所以幹脆跑出來碰碰運氣……而實際,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些什麼,跟從什麼,隻是本能地遵循著習慣,向著士兵數量較多的地方圍攏過來而已。

    “那麼,所有人,就跟著我來……”目光掃過身邊的聖武士。心靈術士歎了一口氣。兜帽之下,深褐的瞳孔裏銀光閃爍,於是所有嘈雜的聲音。都變成了他的命令:

    “整好隊伍,騎兵趨前,槍兵護持兩翼。所有有遠程武器的。不管是弓還是弩,都集中起來,將平民護持在後麵,平民之中沒有武器的,從衛所裏拿一些,所有的健壯男性,都必須拿一把武器,女子能夠選的話,就拿弩弓。記住,這是為了你們的家人而戰!另外,每一名貴族……授勳騎士,也同樣配一具輕弩,有必要的話,拿兩具,我給你們兩個沙漏刻度的時間,然後,我們先到西城門去……”

    “西門?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先到城堡中去,幫助防守麼?”

    雖然身份以及實力的絕對優勢。讓所有人一瞬間已經決定了由這位法師子爵來發號施令,但畢竟這隻是個臨時的組合,命令下達的時候不免總會有些置疑的聲音——實際那個發出疑問的家夥也並非有意冒犯,可現在,正在逐漸映亮整個城市的火光,大部分都是由西北兩個方向燃點起來的:“那個,我是說……現在北門已經快要破了,看起來南門方向,最適合撤離啊……你知道,我們不能置平民的安全於不顧……”

    他有些慌亂地解釋道,試圖給自己的怯懦找個托詞,隻是目光與那銀光閃爍的眸子一對,便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了,隻能尷尬地卡在那裏。

    幸好,臨時的領導者並不反對他的意見——至少不反對逃走。

    “沒有敵人?”

    看了看周圍開始變得整齊起來的隊伍,愛德華冷笑了一聲:“帝**的具體數量現在還不知道,可即使就算是他們能夠動用十萬人好了,他們能夠將這十萬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一下搬到海曼城前麵嗎?我們就算他們很強,能夠避開我們法師的探查,將一半人數送過來好了,這樣的人數,能夠四麵強攻一個擁有同樣數目的人口的城市?更別說他們是長途奔襲,沒有準備的突然攻城了”

    頓了頓,他繼續道,而騎士們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不隻是在愛德華身邊的這幫貴族,還包括不遠處,剛剛聚攏起來的幾個騎兵。

    “雖然有些布裏克裏山的支脈在城附近,但海曼其實算是一座平原城市,要從四個城門發動猛攻,他們的兵力,絕對是不夠的,而且從傍晚到現在也沒有讓他們完全在四個城門外布展開的時間,因此,我如果是對方的指揮者,聰敏的辦法就是現在這樣,主攻一麵,圍住兩麵,拋出奇兵滲透,再留一麵給敵人潰退,同時用輕騎兵在這個方向布下陷阱,所以我們若是從那裏逃走,便是找死了……”

    他說,然後將視線轉向一邊的聖武士,像是專門給她一個解釋:“這時候,隻要有一座城門還控製在我們手中,便可以將傷害減到最低……否則的話,城市一旦被攻破,恐怕損失就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但是也可以走東邊,畢竟離這裏近……”那個提問者搖了搖腦袋,慣性一樣的又開口道,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多少人會去理會他的嚅囁了——所有人都在忙碌著,將自己武裝起來。

    隻有米蓋爾這個時候在冷笑了一聲,放開了聲音。

    “西麵火焰是不小,喊聲恐怕也是最大的……可是,你注意那邊的天空了麼,那裏的投石機和箭矢的數量都是最少的,所以,敵人在那邊一定沒有投入太多的兵力!另外,那個方向並沒有我們的城市,所以帝國人應該不會顧及我們從那個方向出去的!”

    這位法師學徒此刻似乎變得更加自信起來,他挺著胸,似乎極其……與有榮焉。

    不過愛德華並沒有心情去理會這個扈從給自己圓場,以及自傲的行為……他現在必須計算自己存活下去的幾率。

    現在這一群人的優勢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因為不是敵人照顧的重點,所以留給他們的反應時間便多了不少,當然,這其中也有大部分原因,是這幫二代貴族們根本不遵守軍營之中的休憩製度,基本沒有睡覺,反應得反倒比其他的部分快了一些。

    可這也並不表示他們的情況就好到哪裏。尤其是現在還要照顧聖武士的想法,必須無端的帶一大群平民。

    “麗莎那個丫頭跑到哪裏去了?”

    愛德華伸手揉了揉眉心。注意到另外一個麻煩——那丫頭應該是跟艾蓮娜住在一起的。距離自己這間配給的小樓不遠,可如今這一陣的鬧騰,連所有的二代貴族都已經跑出來了。她不至於還全無察覺才對,但現在愛德華卻一直沒有看到那個小小的人影。

    “我不知道……剛才我已經向她的傳訊鏡送出過消息,但是她似乎一直也沒有回應。”

    於是愛德華的眉頭更加酸澀了……這個時候。牧師無疑是必須的戰力之一。而且在必要的前提下,他也隻能嚐試使用傳送術,可這丫頭偏偏跟他作對一樣,需要的時候就不見影子了!

    但現在要尋找她可不是一個好主意……天知道這個呆不住的搗蛋鬼究竟去了什麼地方?幸好那丫頭是個能力不錯的牧師,又精通傳送法術,隻要不是跟對方正麵對太多敵人,應該不至於輕易地就出危險才對。

    顧慮重重之中,這一小撮臨時拚湊起來的人馬。總算是得以成行。

    幸運的是,北方的城門似乎還在膠著之中。而那些緋焱騎士們的任務。應該是製造混亂,因此這個小隊向前移動了四五個街區,竟然也沒有遇什麼特別的麻煩……唔,如果不算後麵,那越來越臃腫的平民隊伍的話。

    街道狹窄,他們沒有能力圍在周圍,但就這樣跟隨在後麵,至少已經零零落落地跟了四五百號人了……

    這種情況顯然會引發一些麻煩,隻是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去處理,愛德華在隊伍的前方搖了搖頭。還好。狹窄的道路已經到了盡頭,隊伍已經到達了城堡前的廣場,隻要通過了這裏,就可以在主幹道直接奔向西大門,兩三哩的距離,花不了多長時間。

    當然,實際還有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就是城主的城堡,那裏應該是有完善的防護,傳送法陣,以及通往城外的密道之類,隻是以現在這個亂局,如果跑到城堡底下,會不會碰帝國人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指望那位城主閣下會冒著被敵人進入的危險打開城堡大門,放這群人進去……

    城堡的大門在吱嘎作響中,轟然落下!

    那聲音讓所有人都不由得回過頭去……看著一小隊,從大門之中衝了出來。

    這一群騎士有十餘騎,但座下的馬匹顯然是極為俊逸精良的,幾乎不過是呼吸之間,他們已經衝過了廣場!可是他們顯然沒有料到,竟然會有一群民眾將道路封死了一大半!

    於是,衝撞立刻就發生了。

    “滾開,滾開,誰準許你們跑出來的!”

    當先的一位騎士大聲喝罵,火光搖曳之中,他根本就看不清麵對的究竟是一群什麼人物,隻看見了最前麵幾十個拖兒帶女的平民,擋住了半邊道路,馬匹被那些驚慌失措的人的喊叫聲嚇到,反射式地放緩了腳步,這讓騎士不由得怒從心起。他將手中的馬鞭恨恨地揮舞起來,同時策馬直衝:“我們是城主大人的直屬近衛騎士,有事公幹,你們這群賤民,膽敢阻撓,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想讓我們軍法處置你們!”

    於是平民們頓時尖叫著向後退開,本能地躲避著馬匹和那些落到頭頂的鞭子。於是這樣一來,街頭動蕩,在他們一側的某些人也就被衝擊的東倒西歪。

    “混蛋!你們算是個什麼東西!就算是你們城主也不敢跟老子們這樣說話,你一個小小的兵痞竟然膽敢公然威脅貴族,我看你才是活的不耐煩了!恪李,給我把他幹掉!”

    一個二代騎士此刻正在隊伍的側邊,他沒有弄到馬匹,因此隻能被幾個扈從攙扶著前行,卻又因為體力的問題,正在隊伍的邊緣,一身的鎧甲也因為丟了內襯,行動之間摩擦皮膚,讓他一直呲牙咧嘴,被幾個平民一擠。頓時暴跳起來。一肚子火一下子就遭到了一個發泄點!

    當然,梁不正下梁歪這種事情,自古皆然——他身邊那個扈從看起來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聞言立刻拉開了手中的一張短弓,颼地一聲就給了那個家夥一箭。雖然這種倉促之間的箭矢沒有多少準頭,但還是將這個騎士嚇出了一身冷汗!

    “你們這幫賤民。想要造反嗎!”瞬間的驚懼立刻就轉成了勃然大怒。他嗆啷一聲抽出了長劍!

    不過,下一刻,一個聲音讓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滯了一下。

    那聲音從廣場另外一側的城堡之中傳來,就像是一種沉悶的,打碎了某種脆物的喀嚓聲,又仿佛是閃電運行的摩擦……而隨著這個聲音,城堡最高的望樓,驟然迸發出了一道璀璨的光澤!

    那是一道人身粗細,明亮的光線。就這樣一直向,衝起幾百呎的高度!之後,再向著四麵八方散落成為一大片細微的電芒,猶如一道煙花一般消散了。

    “不好了!那是防禦法陣!魔法防禦法陣的主脈點被破壞了一個!城堡裏出了什麼事情?”米蓋爾忽然驚叫了一聲。

    這聲音,立刻引起一片淩亂的叫嚷,雖然周圍的人大多是平民,但魔法防禦法陣這個詞兒代表的重要意義,他們是清楚的……

    然後很快地,就有些聰明人將情況稍微理順:“這幫家夥是奸細。他們肯定是剛剛把他們幹掉!”

    “我們才不是奸細!混蛋,我們是城主大人的近衛!防禦法陣是城主大人下令解除、呃。反正我們不是敵人,你們這群混蛋!”幾隻箭矢頓時從四麵飛來,而一邊的一幫民眾也各自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於是騎士們頓時狼狽起來,他們支起大盾左支右絀,同時慌張的咆哮。

    “暫時住手!”

    愛德華扯了扯馬韁,向著那個方向調頭,而在他身邊,騎士們自覺地給他讓開道路,於是原本淩亂的民眾也有樣學樣地躲避開。於是,一條道路幾乎在瞬息之間,便出現在人群之中。而星星點點的火把,也因此而集中在那條道路的兩旁。

    在一片黯淡火光的幽暗裏,這簡直有點象傳說中的先賢分開海水的壯舉。

    “你們不防守城堡,跑到這裏來做什麼……剛才城堡裏是出了什麼事情?如果你們說這是城主的命令,有什麼證據?”策馬趨前,用目光掃過那十幾個騎士,愛德華皺了皺眉頭,而下一刻,他的語風突然一轉,

    “嗯?城主大人,看來他們倒是沒有撒謊啊……不過,是什麼情況,需要您變裝而出?是想要去支援哪個城門的布防麼?不過,就這點人手,是不是少了一些?您可是千金之軀,不可輕易涉險啊。”

    心靈術士的語聲輕描淡寫,但被操作聲音放大的律調,清楚的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

    於是,一陣大嘩。

    那位城主閣下,如今身穿著的是一件普通的近衛騎士鎧甲,還帶著頭盔,不仔細觀察,恐怕隻會認為是個普通騎士,奈何這一小群騎士人數太少,隻有十騎而已,在這火光閃爍的戰場,別人或者沒有辦法分辨,但愛德華卻一眼就將他從人群之中‘叼’了出來——黑暗對於神器的持有者來說毫無意義,即使最為深沉的午夜,在愛德華眼中,也和陽光明媚的下午沒有區別,

    現在,他早已沒有了當日酒會的紅光滿麵,隻是萎縮再在馬背,似乎正在不住的發著抖,說出的幾句話,也被周圍的嘩然,給掩蓋殆盡!

    貴族。

    這些擁有權力、財富甚至軍隊的家夥們,自然是最為自私的一群,雖然他們理應負擔維護王室,維護領民的責任,然而……能夠以此為榮的畢竟還是少數,縱使一城一地跟他們也並不是有很大關係,如果能夠收回城市,那麼他還是領主,而即使不能,依靠他們收斂的錢財他們也能在大陸任何一個國家,過著有頭有臉的生活。

    “就算他要逃走,逃就是了,幹嘛還要毀掉防禦法陣?這家夥,想要通敵叛國嗎!”一個貴族騎士不由得高聲叫嚷起來——好像他自己正要與城市共存亡似的。

    不過這時候,沒有人追究這些,所有人都在憤懣地向前聚攏,嘈雜地包圍住那十幾個騎士,和城主大人。

    “他是要用傳送法術逃走!”在另一邊,法師學徒第一個猜測出對方的本意:“城市的魔法防禦法陣,跟傳送法陣是有衝突的,越是古老,就越是無法同時運作,即使是羅曼蒂這樣的城市,當兩者同時作用的時候,也需要一定數量的法師來進行引導,中和,調節的工作,即使隻傳送一次,也需要複數的高階法師……而海曼的傳送法陣已經有一定的曆史了,采取的是五芒卡蘭沙雷蘭形式,每一次精準傳送,如果沒有打開防禦法陣,便至少需要三個高階法師的全部六環法術位,或者是九個五環法術位……以此類推,每降低一個環數的法術能量,便要三倍於原數的法術位……”

    “說重點!”

    “也就是說,想要走傳送陣離開,便至少需要十五個法師灌輸能量!”

    現在,隻要是聰慧一點的,自然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十五個法師,在平時,海曼城或者還有配備,可是現在這個時候,本來城中原本配備的三十名法師,一名高階法師便已經被帶走了二十一名,留下的都已經在各處聽用,而那位女將軍帶來的法師,想必是不會聽從這位城主大人的指揮的……下午的激戰剛過不久,他們的法術位也各有相當的損耗,估計是絕對湊不齊這樣的能量來傳送。

    其實即使可以,隻要他們不是白癡,就不肯能用寶貴的自保力量,去換取一個什麼用也沒有,甚至可能因為城破而被責罰的貴族的性命。

    因此,想要逃走,便隻有毀掉傳送法陣,這樣隻要有一個正式法師,便足夠帶走十幾個人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10:34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們衝鋒,跟隨愛德華

    “想要讓魔法防禦失效也並不是那麼簡單的,處於戰術考慮,五芒卡蘭沙雷蘭複合防禦陣有六個脈點,隻要有三個還在正常運作,法陣就能起到正常的作用,現在的狀況,他們看起來隻關閉了城堡裏的那個而已……”米蓋爾還在不停的拋出他的知識,不過,從那個沒什麼聚焦的眼神來看,他更多的意圖,是想要穩定一下情緒,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周遭的人的。!。

    而這個努力,看起來並沒有起到什麼正麵的效果。

    “廢話,你以為帝**是吃幹飯的?他們難道不會攻擊脈點麼?”

    “我們不是……”

    “殺了這個通敵叛國的廢物!簡直是貴族的恥辱,即使讓他的靈魂永墜地獄,也不能償贖他罪責的萬一!”

    “我們是……”

    “一劍殺了都真是便宜他了……應該讓他絞架一點點的被勒死,順便再塗柏油,來一段幫恰舞的……”

    “我……”

    海曼城城主,赫爾曼伯爵大聲喊叫,可是這無力的辯駁聲根本就沒有辦法突破越來越大的聲討,一些距離的比較近的民眾已經開始用手中的長矛胡亂向前刺戳,甚至從地撿起石頭,以及幹脆就用手裏的弓弩瞄準了這幫家夥。而那十餘名騎士心中有愧,也有些無法再保持原本的驕狂,他們狼狽的用鷲盾擋下那些石塊和矛頭,想要策馬衝出,但在這廣場的盡頭,卻又沒有什麼可以供他們衝刺的空間。

    於是場麵一時之間亂到了極點,直到一個平靜而冷漠的聲音響起。

    “夠了!”這聲音不大,但足以穿透所有的嘈雜,將所有人的視線重新拉回到那個黑袍的人影身。

    愛德華的眉頭擰成了一團,目光由遠及近地在所有人的身巡梭,心中卻在不住地轉折著一個個念頭……據說那位海曼伯爵先生,也已經在這裏做了十年左右的守備工作。讓這樣一個家夥來坐城主的位置。這決定實在是非常的不明智的,除非,那個老頭子已經犯了癡呆——否則的話。就是這十年之中的帝**,都是一群野豬人和熊人組成的……笨到要死。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殺了這個白癡?那應該可以小幅度的提升士氣。

    可對方的隊伍中,還混雜著兩個法師……而且現在的關鍵是。接下來的事情要怎麼辦?

    實際那個家夥也不過就是做了最簡單的選擇而已……事實。如果兩人的位置對調,愛德華很可能做出的事情也不見得會相差多少,區別可能隻是他會幹的更加隱蔽,而不是這樣自付地。大搖大擺地直接衝出城堡來。

    城市的魔法防護一破,所有人固然可以隨意施展傳送離開了,但是也意味著對方入城的手段同樣暢通無阻,城門會很快失守,有一些大規模的殺傷性法術也會因此而開始作用到城裏,那時候再想要堅守根本就是扯臊一樣的事情了。更何況以敵方的兵力優勢。如果堵住了城門,那麼根本就沒有可能逃得出去。

    這裏倒是有兩個正式法師,可是卻也有一大群人……愛德華並不認為他可以讓這兩個法師將所有人都傳送出去——隻優先傳送一部分人?恐怕傳送之前你就得見識到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一個浪頭就夠把那個提出意見的家夥卷飛了。

    最重要的是,愛德華本人並不想要輕易地冒險,來賭一賭那傳送之中出現偏差的概率……

    這個城主的招牌,其實還是頗為有用的。

    所有的思考都隻在一瞬之間完成,當心靈術士收回目光,最終的結果。便已經大致確定了。

    “你們恐怕是誤會了什麼,赫爾曼伯爵大人怎麼可能通敵叛國?至於說脈點的關閉。我想那隻是由於帝國的攻擊,造成了魔法陣的損壞,怎麼可以將之怪罪到城主閣下的頭?什麼通敵叛國,無稽之談!”他不慌不忙地說道。

    於是場地之中便隨之小小地靜謐了一下。

    人們,包括貴族騎士們都瞪大了眼睛,麵麵相覷。似乎並不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東西。

    這是什麼意思?

    貴族之間的利益維護?

    隻是在所有人的臉色變化之前,發言已經持續了下去。

    “隻不過,之前由於帝國卑鄙的偷襲行動,城主閣下現在已然身負重傷,行動不便,因此在這種危機的時刻,他有意將他的應急指揮等一眾應用權利,以及城主璽戒全權委托給本人,

    “指揮權……全權委托……璽戒……”

    赫爾曼伯爵張了張嘴,卻隻是吐出了幾個幹澀的詞彙,臉色已經灰白如死——他雖然自私怯懦,卻並不是個傻瓜,指揮權和璽戒,那是他城主身份的象征,也是他最後的依靠,而所謂全權委托……說的好聽,實際對方根本就是在強行剝奪他的這些權力為己用!

    一旦應允,自己麵對的將是一無所有——徹底的。

    事實即使是他身邊的這些扈從,也不可能是全心全意的在維護他這個人,而隻是在追隨他的這種權力罷了——他們追隨聽命,即使這命令根本是不折不扣的利己。隻是因為聽從他的命令,就能在這場浩劫之中存活下來,並且還有可能得海曼家族的大筆賞賜,否則的話……可不是誰都喜歡被蓋一個‘膽怯逃生,棄平民於不顧’的惡名的。

    可是拒絕麼?

    伯爵不由得搖了搖頭——自己哪裏還有什麼可以拒絕的立場?那雙直視著自己,兜帽陰影裏的眼眸銀光閃爍,隻是目光相對,便已經有種冰冷的氣息從他腳底直衝到頭頂……

    而周圍那幾百雙不懷好意的,凶狠的甚至是熱切的視線,更是在無聲地宣布著某些事實……如果他敢讓不這個詞兒的一半吐出嘴唇,那麼眼前發生的事實,恐怕就不是‘城主身負重傷,子爵臨危受命’。而是‘城主英勇犧牲,子爵繼承遺誌’了。

    因此,這位城主閣下最終隻能閉了眼睛。顫抖著褪掉手甲。將中指那個碩大的,閃爍微光璽戒扯下來,向前扔了出去。

    “多謝城主閣下。”接過那個閃爍的金屬。愛德華點了點頭,他向周圍看去,一些士兵似乎也開始從周遭的街巷之中向這裏靠攏。而後麵的難民已經從開始的幾百個劇增到了……沒法數清——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人越多,就會越聚越多。

    “在這裏喧嘩隻會引發敵人的注意,現在我們必須盡速趕往西城門。所以,我以城主代管的名義命令,兩位法師閣下,請向城中所有的部隊發布命令,讓他們向西城門集中,尤其是騎兵部隊,我希望。不,我命令他們在兩個沙漏刻度的時間裏,要在西城門下的廣場集合,我們準備突擊!”頓了頓,心靈術士發布了他的第一個命令“另外,城主閣下,我需要借用您和您扈從的馬匹,以及兩位法師閣下的力量。”

    “至於說您,我認同您陣殺敵的勇氣。但是您的這身鎧甲,實在是不符合您的身份。另外您現在的狀況,也不適合輕易孤身犯險,所以,請跟隨在我們的隊伍中心,我想這些士兵們會充分地保護您的安全的。”接過馬韁,愛德華飛身馬,卻也沒忘了向那位臉色蒼白如死的城主扯了扯嘴角。

    ……他的任務已經到此結束,一會兒就算就此消失,也沒有絲毫的影響了。

    一百多名騎兵的馬蹄滾滾向前,在街道踏出低沉的轟鳴。

    ……

    騎兵的馬蹄滾滾向前,在街道踏出低沉的轟鳴。

    幾百名騎士,在緩緩的前行。

    在他們的麵前,是漆黑的,巨大的城門的通道,那弧形的通道,就像是一張緊閉著的,巨大的怪獸的口腔。無聲地靜立在那裏。

    不,聲音開始響起了,那是咆哮,是呼號,是慘叫,是吱吱咯咯的扭曲,是隆隆的轟鳴……所有的聲音彙聚成為這個怪物巨大的咆哮,隨著那緩緩的出現的光澤——漆黑的怪獸的巨口張開了一道縫隙,露出了其後鮮紅的顏色,血與火的顏色。從那黑暗之中,開通了一個隧道……仿佛通往怪物能夠消化,攪碎所有一切的腹腔,或者通往遙遠異界,那邪惡與死亡的位麵的通道。

    馬匹發出了不安的嘯叫,他們噴著鼻息,但卻不得不隨著周圍幾百匹同伴一起前行,背負著沉重的騎士,背負著騎士的沉重……

    但這沉重似乎慢慢地消退了。

    所有的聲音,那些嘈雜的仿佛咆哮一般的聲音,都在他們身周消散了,隻剩下了一個聲音。

    這聲音在敘述!

    士兵們,多年的戰爭使你們成為了戰士,無堅不摧的戰士,鑄造了你們戰爭的軀體,鑄造了你們不朽的靈魂,你們的使命,延續人類騎士的道路,用你們手中的劍來捍衛圖米尼斯的犁需要的土地,為平民們取得他們的麵包……而現在,你們麵對著的,將是你們的敵人,你們前進路的小小敵人,用它們的鮮血,去洗刷你們戰爭的軀體!在這場戰爭中總是有許多人會滅亡的,但是滅亡的,便是滅亡的,永遠不會是我們,因為圖米尼斯的騎士,圖米尼斯的戰士,是永遠打不垮的!

    伴隨著這聲音,溫暖的光線,從頭頂灑下了,神術的力量,將所有的負麵情緒一掃而空。於是騎手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齊聲高呼,然後像是奔湧的洪流一樣,向著那終於完全敞開的巨大通道之中衝鋒,在滾滾奔流之中,個人的力量融入到一個龐大的集體之內,總是讓人生出自己仿佛無所不能、無堅不摧的錯覺來。

    那一刻,所有人都是無謂的勇士,所有人渾身熱血沸騰一尤其是騎兵們——戰馬一動,他們就相信自己必將取得勝利。

    衝鋒,為了圖米尼斯,為了海曼,為了榮譽,跟隨著我們的英雄!

    愛德華!

    巨大的城門,終於轟然落下!在護城河,搭造出巨大的橋梁,騎士們發出雷鳴般的呼號,應和著他們耳邊那個不住響起的聲音。向著那前方。搖晃著赤紅與黑暗的戰場,前行!

    ……

    敵人,也在衝鋒。

    七八個耀眼的火焰流星從城牆之的迸出了。劃出弧線飛向城下,落在人類騎士的兩翼……這些人頭大的火焰看似並不惹眼,但在地麵音爆的一瞬。卻伴隨著雷鳴般的巨響。一個瞬間熊熊燃燒!

    一麵足有十幾尺高的烈焰之牆升了起來,像是一麵大幕般朝人群撲了過去,所過之處慘呼不斷!

    那是一個法師最為強大的力量,被火牆卷入的獸人並非隻被焚燒了事,而是被烈火裹夾著撕扯壓榨,咀嚼般吞噬下去,不知是否是錯覺,流轉翻騰的火焰在麵幻化出一個個扭曲呼喊的麵孔,把火焰都蒙了一層血色。接著高溫的火雲又將這血液蒸發。在空中形成淡淡的紅霧!

    可是被加持了神術的帝**隊,對於恐懼已經近乎於免疫,即使那些血肉如雨滑落,火光中間刺鼻的腥氣也變成了他們興奮的源頭!

    這些怪物並沒有張牙舞爪。也沒有凶暴地咆哮。他們隻是低下頭,向著前方奔跑!似乎也沒有看見一片濃密的烏雲從遠處的城牆升起,在空中畫出一道代表死亡的曲線,然後呼嘯著撲下。

    隨著一聲聲的噗噗悶響,每個獸人身都插了數枝長箭!

    隻是獸人們的速度卻沒有絲毫的減緩,這些可怕的怪物隻要將全身的肌肉墳起。繃緊的皮膚就會變得更加粗糙而堅韌,長箭最多隻能插進他們的身體一寸。竟然便就此無法深入了。而這點小傷,對於身高超過六尺的狼人來說,都幾乎可以說是不痛不癢。

    而在真正明白其中意義的人眼裏,這樣一聲不吭反而更加可怕——

    獸人的力量遠超人類,而且一些特異種類諸如食人魔巨魔和牛頭人之類的更是其中翹楚,因此過去的幾千年裏總會有人嚐試控製這一股強大的戰鬥力,可惜幾乎沒有多少成功的,因為這些怪物的智力通常不高,卻帶有著極強的野性,自身聚成的小部落都不可能超過數十的人口數量,否則就要內訌,更別說是這樣如同群訓練有素的士兵一樣的紀律了!

    不過,這樣的衝鋒對於一個施法者來說,簡直可笑。

    愛德華舉起了手臂。

    或者,是因為那施展在身的神術,或者,是因為那些回蕩在耳邊,吼叫著自己名字的聲音?

    他一瞬間放棄了自己原本擬定好的,減緩腳步的做法。

    精神力扭曲空間,撕裂層級,隨著心靈術士的手指一劃,一大片星光閃爍的液體便滾滾噴湧,那光閃耀著撕裂了黑暗,像雪亮的刀劍一樣每一柄刺入每個人的瞳孔裏,叫他們捧著眼睛胡亂搖頭,有些人還痛苦地發出了大聲的哀嚎。

    獸人遠比普通人強的夜間視覺,這時候反而成了他們的致命弱點。隻是這些野獸們隻混亂了一瞬,腳步竟然沒有停滯太多。

    當然,這個貿然的衝鋒,卻又讓他們嚐到了土地的味道——星質油膩的潤滑程度還要遠超出了普通的油膩術,而倒地的翻滾,又讓他們身沾染了一層閃爍的星光,簡直成了最好的標靶!

    獸人們的後隊,憤怒地低吼,於是那黑色的火焰就將油膩燒蝕的精光,可是當他們的視線從那熄滅的火焰之中穿出來,卻又注意到那一圈漂浮在空中的影子

    轟轟!

    可怕的轟鳴仿佛巨龍的嘶吼,紅色的火焰好像怪獸一般的向前膨脹,一口就將他們黑色的同類吞噬其中!

    壓縮的**撕開了手雷外殼,將紛飛的破片連同豆子大小的彈丸一起爆向四處。暴雨般的撕碎了他們身的簡單的,用獸皮縫製的鎧甲,在他們身扯開了無數的小洞,鐵與火的力量直接傳遞到身體中的每一處地方。即使是魔法的甲胄也沒有辦法防禦如此大量的撞擊,更別說似乎是為了動作的靈活,他們穿著的還不是覆蓋全身的甲片。

    血肉飛濺!

    這種摻雜了晶石粉末的手雷威力比不定向雷,但是威力仍舊不錯……隻不過這一枚就要兩百多枚的金幣,否則不可能提供那種足以讓鋼珠穿透盔甲的爆發力,剛才為了保證威力,一口氣扔出了五六個,

    愛德華歎了口氣,這一小隊的獸人其實死的不冤枉了,因為他們都是被錢給砸死的。

    不過這些手雷產生的效果倒也倒也並不隻有殺傷而已……一群敵人被瞬殺的情況一下子就震懾住了其後的百多名獸人,那可怕的硝煙的氣味,那漫天飛散的屍身,鮮紅的濃綠的烏黑的閃爍著的顏色,讓他們的腳步顫抖,

    獸人也同樣是人類,他們或者原始野蠻,但是對於戰爭,卻有著天生的敏感,他們不是毫無見識的農兵,他們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在隨手之間便造成了古怪的爆破,致命的殺傷,毫無征兆,沒有咒語的吟誦,但前衝的勇士們一下就被變成了扭爛的抹布,這樣的能力,隻有那傳說之中的法師才會擁有。

    所有獸人的腦海裏,瞬間都已經閃過了了關於那些人的傳聞,他們的強大,普通人甚至無從想象。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10:34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戰爭之中,總有犧牲

    衝鋒。

    蹄聲隆隆,震動大地,火焰迸濺,燃燒天空。長長的騎槍在敵人的胸膛刺出更加細微的聲音,切肉斷骨的聲音,箭矢和長劍在敵人的身體扯出更加豔麗的顏色,血花飛濺成為刺目的嫣紅……

    衝鋒,衝鋒。

    每一個人都在吼叫,每一個人都在哀號,每一個人在殺戮,每一個人在被殺,敵人和自己的血液混在一起向著周圍飛濺,敵人的聲音和自己的交織在一起,最終化作無聲的咆哮!馬匹向前,踐踏血液,長劍向前,揮灑皮肉,騎槍向前,戳刺生命!

    衝鋒,衝鋒……向前衝,向著死亡,衝鋒……

    眼中的顏色被血與火的顏色充溢,分不清赤以外的其他的顏色,耳中的聲音被震響和嘶吼填塞,收不到嗡嗡之後的任何音聲,一切都不重要了,隻有向前的**,隻有殺戮的**……在這血與肉的戰場,所謂的戰略,所謂的目的,甚至所謂的生存,都已經微不足道,唯一殘存的,便隻有被鼓動的,瘋狂而單純的念頭。

    向敵人進攻。

    敵人的數量不少,足有數千,甚至萬,然而對於一座城防,這個數字還不算什麼,借助獸化的力量,他們之中的主力越過護城河,甚至攀了城樓,他們有投石機,有巨弩,有半數還在無措地猶豫,是否放下手裏的弓箭……

    這也讓他們的攻勢,無法集中於一點……而麵對突襲的,不過是人類,是槍兵們慌張的陣型——即使拋下了弓箭,舉起了十尺長槍。他們淩亂單薄的七層人牆。也不可能抵擋,百名騎士一輪的衝鋒!

    更何況,騎槍之後。還有法師……

    僅僅是一個咒語,傾盆一般的雨水立刻仿佛用盆澆注一樣向前,熄滅了火光。將敵人籠罩在一層不可見的水霧裏。迎麵的槍兵們們尖叫,卻張口吞進滿嘴的雨水,雨點被風帶動著像無數小小的拳頭劈頭蓋臉地朝人身打。更別提穩住自己的陣型。而僅僅在一息之後,仿佛冰川深處吹來呼嘯刺骨的冰風在雨水後麵吹拂過來了,帶著絕大的力量,讓纖瘦些的人在這風中連站都站不穩,刮在皮膚猶如萬刀割刺。慘叫連聲!

    於是,崩潰產生了。

    士兵們在黑暗中奔跑,在冰風之中哀號。放棄攻擊,放棄隊伍,也無視了那些指揮者們憤怒的叫聲……而幾百人的騎士,就這樣穿過他們的陣列,向前推進,成為了一顆沉重的砝碼,重重地,砸了勝負的天平!

    “快了……快了……”

    耳邊無數的聲音,充斥鼻端的血的味道。以及馬匹的顛簸,讓愛德華抽緊了身體。

    操縱聲音的精神力在鼓脹。化作腦海裏陣陣細微的衝擊的電流,那種感覺頗為怪異,並非痛苦,到更像是麻木,但這也讓他的神智,格外的清醒,在這個戰場,唯一清醒的存在……他必須成為戰場,最為清醒的存在。

    因為他引領著騎兵的衝鋒。

    小心的扯動著馬韁,他讓自己一直留在馬隊的中心,而目光則透過靈能額眼,將所有角度的狀況,都收進視野之中。

    一切順利。

    身後的城門裏,無數的身影衝出了城門,在向著四麵散逸,雖然淩亂,卻無可阻止……而前方,最後的一層敵人已經崩潰了,接下來,就是那幾千呎之外的,一小團敵人的大營,至於說散亂的敵兵,那根本不用去管,在這冷兵器的戰場,想要在夜裏收攏起一支潰兵,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加簡單了。

    但會如此順利嗎?

    愛德華深深吸了一口帶著血腥味的空氣……似乎有一股寒氣,正在從四麵八方沁潤著他的毛孔。那是多年以來,與危險交鋒而產生的直覺……尤其是最近的一段時間,他隱隱地察覺到,這種感覺隨著他精神力的增長,越發靈敏。

    最後的一小撮敵人分散了,在這混亂之中,他們選擇了最為本能的做法,於是騎士們發出了興奮的吼叫……勝利,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向他們伸出了手——他們衝破了圍困的敵人,給城市中數萬的市民帶來了一線,不,是寬闊的生機,而這個成果,則足夠讓他們驕傲的發瘋。

    愛德華的身體,動了一動。

    他似乎是在緩緩地降低著馬速,可是下一瞬間,他已經整個人向一旁側身,同時舉起手,當,一聲架住一柄憑空滲出的長劍,劍回應來的巨大力道讓他身體一歪,但還沒等到他重整姿態,另一柄劍刃已經已經突破了他身體四周一層爆發的光——那是魔法護盾的偏離力場——然後重重的擊中他的脅下,最終在喀喇一聲之中被鏈甲扯住!

    心靈術士的身體向下一滑,咬緊牙關才沒有慘叫出來,但也是痛得額角直冒冷汗。然後注意到身後視野之中,那閃動的光澤,彙聚成為一片不同於普通的紅。

    能夠突然出現在一匹奔馳著的馬匹的後背,這絕對是個出人意料的偷襲……可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實際也隻有這個同為神器擁有者的家夥,才能夠避開觀察,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愛德華,而且這一次,他顯然是借助了那個女性心靈武士,那種可怕的傳送後的偷襲戰術——兩者都站在了他的後背,即使是愛德華不免手忙腳亂……

    隻是一瞬間。

    愛德華馬埋低重心向前趴下,但咯喀的輕響中,三枚弩箭已經從他的腋下向後飛射!而在他身側,閃爍著聖光的長劍幾乎下一刻便直指那個紅色人影的咽喉!

    可環視的視覺中,那個兩個敵人竟然也在同一時刻動作——一個閃爍著消失,而另一個……他竟然不閃不避,隻是整個人都爆發開來,成為了一股火焰的暴風!

    銀光一閃。

    爆發的火焰如同怪物一般伸展開自己的軀體,瞬間就將幾十個騎士包裹其中!這驟然爆開的火焰注定了並不能造成過高的熱量,但也足夠他們哀鳴著。向接二連三地摔倒。幾乎一瞬間,就有一半的騎士被這淩亂的衝擊波及,原本的衝鋒。被變成了一片狼藉!

    幾秒的空隙,一閃而逝。黑色的身影,從一片銀色之中浮現。啪地一聲摔落地麵!

    愛德華不由得發出了一個悶哼——自己使用時間跳躍。將自己扔進了時間流的感覺,令人眩暈,而慣性卻不會因此而消亡,因此接下來的撞擊,讓心靈術士隻感到全身痛得像是要散架一樣……不過他腦子卻清醒得很,一個翻身,他已經站起身體,同時架住了刺向自己的兩柄利刃!

    叮叮!

    仿佛隻是呼吸之間,這金屬的交擊聲就響起了四五下!

    “喵的!”

    愛德華咬了咬牙。他可不是一般的法師,在近身的格鬥戰之中,他的匕首和拳腳以及關節技能的戰鬥方式,往往會讓這個世界的大部分武者措手不及,但是沒想到對方竟然也是這個方麵的行家,雖然說他應該隻是專精於短劍的戰鬥方式,但毫無疑問要比愛德華自我摸索的手段要更加精純。

    所以心靈術士隻能一觸即退,用後退來躲避對方的攻擊手段。

    作為傳心者,愛德華並沒有太直接的攻擊手段。體驗劇痛,心靈戳刺……大部分都集中在直接攻擊對方的精神。而現在對方似乎已經將他所有的攻擊方法都摸清了一般。竟然不再使用火焰,而是改用近身戰!他的速度極快,身影飄忽,似乎還使用了某種幻術的效果,一時之間,讓愛德華竟然無法騰出一點集中精力的時間!

    但這保持不了多久。

    喀!

    金屬的交擊聲之中,愛德華的三棱匕首和對方的一柄武器一撞,雙雙飛了起來!可是他不僅沒有再次後退,反而一個前衝,突入到了對手的防衛圈中——金屬的手套喀地一聲抓住了對方殘餘的一把武器,緊接著,精神力化作風暴,向前重重地撞擊!

    他的對手悶哼了一聲,踉蹌著後退,最終還是從鬥篷裏噴出了一大股鮮血!

    隻是愛德華的心中卻驟然一冷,

    對方那個表情……是在獰笑?

    紅色的影子,似乎是變大了,伴隨著一道奇怪的光線!

    不,變動的不是對方的影子,而是空間!

    就像是被扔進了石子的池水,扭動了一下,然後發出了一個刺耳的,仿佛摩擦鏽鐵一樣的怪異響音!然後,那扭動的景色——掙紮著站起的騎士,紛揚的灰塵,閃動的火焰,一切的一切,都隨著空中蕩漾出波紋崩裂出無數加細微的線條!

    ‘池塘’變成了破裂的鏡片,狂亂無匹能量隻在接觸的一瞬爆發,聲音在一瞬之間就變得淒厲又微弱,像是周圍的一切都在喧囂、狂舞、沸騰……狂風尖利的嚎叫著,從那扭曲的中心噴出瘋狂的能量……那是大團的,銀色的星屑!

    愛德華……

    似乎有人在喊叫著自己的名字,不過,愛德華已經沒有什麼時間去管了……眼前的景色正在扭轉,在瑩藍和銀白之中,變換不休!

    ——用分割線,還感覺跳躍麼?——

    天已經大亮。

    太陽在天空懶懶的懸著,透過那一層厚紗一般的雲層,淡淡的揮灑出不像是這個季節應有的,青白的光色……沉鬱,陰冷。

    與天地之間,那些震蕩著的聲音相合。

    淒厲的號角在遠山之間回蕩。如同瀕死動物的哀鳴,即使是戰場的嘈雜,也無法將之掩蓋。但更加響亮的,是吱吱咯咯的摩擦,那是鏈接成為一片的弓弦絞合聲。

    崩發的時刻到來了。

    隨著一連串由近及遠的吼叫,可怕的單個崩裂,化作了一片吵鬧的嗡鳴,有些抑鬱的天空之中,驟然升起了一片更加濃密昏暗的烏雲……這烏雲在天空中停留了一陣,像是在向那一片更大凝結成為人形的的雲層致意,然後隨著重力的牽引掉頭向下,化成一幕密集的暴雨落向驚慌失措的人群!

    雨滴在接近目標時,突然變作呼嘯著的鋼鐵凶器,他們嘶嘶的怪笑。然後將自己尖利的鋒刃。刺進每一個能夠碰觸到的物體中。

    木頭,鐵片,還有。血肉。

    被籠罩在這片‘雨水’之中,驚慌失措的人群,正在做著最後的抵抗……大大小小的盾牌或者類似的東西被舉起。拚合。成為小片的藏身之所,然而,那些短小臂盾在這種箭雨麵前簡直仿若無物,重力拉動的精鋼鋒矢敲打著那些小小的障礙,讓其下的健壯肌體發麻無力,然後自有後來者擦過他們,重重的刺進那些毛片包裹的軀體!

    可是他們的苦難不過剛剛開始。

    “弓箭手,仰弓十度!分襲左右!再射!”

    無情的命令傳遞到他們的對麵,那弓箭方陣的每一條弓弦。隨著這個語聲,長弓在整齊劃一的嗡嗡聲之中釋放出一片更加濃烈的烏雲,不過這次的齊射是有目的,有選擇的,左右同時下落的箭雨成功的將陷入潰散的步兵驅趕到一起。

    “傳令下去,讓騎士們保留力氣,那些潰兵盡量讓長槍兵列陣刺殺,以及使用箭矢射殺敵人,他們潰敗之前。我們還有得殺呢……”

    魯道夫?赫森奇從遠處的敵人處收回了目光,發出了一個簡短的命令。

    然後。這位年輕的千人長撥轉了馬頭,穿過隊伍的後方,進入到那一圈由騎士護衛的簡單防衛之中。

    在這防衛圈的中心,一座矮矮的山丘,一棵樹齡至少有五十年的達烏特樹下,擺著一張簡單的小桌和幾把折椅。但卻隻有一個人,正坐在桌前。他沒有帶著頭盔,而是將之放在桌,露出一頭暴露出他年紀的灰白的頭發,幾縷發絲隨意的散落,和半寸長的胡須,一起遮住了他小半的麵孔。

    不過,他似乎並沒有心情去理會這些,隻是垂首於桌麵,那幾張散開的羊皮紙……或者,正聽著他身邊那個年輕的傳令兵,念誦著一張羊皮紙的內容。

    “……海曼城在淩晨徹底陷落……克勞迪婭將軍,下落不明……不過,有情況指出,在海曼陷落之前,有一批騎士,以及數量至少超過三千的民眾,從西城門突圍。”

    “居然還跑掉了一部分?很好,真是出人意料。”仿佛沒有察覺到年輕軍官的走近,桌子前的人隻是隨口的提問:“法師塔方麵的回應呢?”

    “十名高階法師組成的援軍在第一時間趕到,但城市已經陷落了,因此,他們不得不後退,在衛蘭——格斯特一線留駐,現在僅有的情報,都是他們整理,發出的。”

    “傳令給那些法師,讓他們務必加緊尋找克勞迪婭將軍,她是王國優秀的軍事人才,不容有失。”

    “我們是不是應該……至少派出一部分支援部隊,接應這些逃出了海曼城的人?”年輕人下馬,輕輕走近,然後直到傳令官離開,他才發出了一個疑問。

    “不要緊,這樣更加真實,而帝國也會因此而耗費更多的力量,讓他們去……”

    桌前的老人微微抬頭,但很快就將目光,重新放回到那張精致的羊皮地圖,那硝製精細的表麵——無數灰色的線條,在其勾勒出一層層的壁壘,但正有一條紅色,穿破重重的灰色的阻礙,仿佛一支利箭,西斜向前,直指那個繪製精美的圓形。

    但年輕人的眉毛卻因此而鎖緊,他似乎能夠聽到對方聲音裏,被壓抑的,某種歡愉的味道。

    冰冷,殘忍。

    “為了圍住十萬人人,放棄掉四萬,不,至少是四萬人,這個代價,是不是太過巨大了?”他最終忍不住開口,壓低的聲音裏帶著某些負麵的情緒:“……那些都是帝國的臣民,而且是你……守護了多年的臣民!”

    “隻要一切順利,海曼,我們很快就會奪回來了,而失去了這個機會。我們不可能再有機會將帝國的精銳引進做好的口袋……尤其是那一萬名的金瑾花禁衛軍。那是遠比四十萬平民還要可怕得多的力量,葛蘭那個家夥雖然說並不聰明,但也並不是個蠢貨,他搞不出屠城那樣的事情……事實,如果他能那麼做,事情倒是會更順利一點,我會再多給他一些甜頭。”

    老人垂著的眼瞼不動分毫,灰色的眉頭沉穩如山:“死亡本就不過是個數值,是損失之中的一部分,不值得爭辯。不要忘記,戰爭之中,總有犧牲——我以為你已經清楚這一點了。”

    “……是的。戰爭之中,總有犧牲……”

    年輕人沉默了一刻,然後喃喃自語。

    他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一些不合適的話……那是一種幼稚,在老人的世界裏,這一類的想法應該早就被排除出去,而任何持有這想法的人,都不免會引起他的反感……

    可自己能夠就這樣保持沉默麼?

    年輕人抬起頭,在視線的遠處,一片陰影已經開始在平原移動起來,他們移動,他們變換,最後成為一片巨大的楔形,向著那淩亂的,遍布著帝國旗幟的陣勢之中刺戳進去!

    無聲地,那楔子分開了那一層陣型,仿佛濁浪之中迸發的黑色旗魚,一往無前的,重重的紮進了那鋼鐵的叢林。

    第一排的戰馬翻倒了,鋒利的槍尖穿透了他們厚重的馬甲,可是他們的重量和衝力卻折斷了一片槍尖,撞翻了麵前的盾牌,一時間煙塵彌漫。騎士們從馬背躍起,隨即被更多遞過來的長槍刺穿,但他們掙紮著向前推進,在死亡之前已經用手中的長劍抹過三四個槍兵的脖頸胸膛,但後麵的騎士們一躍而過同伴的屍體,踏著敵人的肩頭向前衝刺,平凡的騎士劍和戰錘,在他們腳下帶起一蓬蓬的血花。

    “為正義!”衝鋒的口號轟響著,乘著風聲,將一縷餘音,傳遞到年輕的千人長的耳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10:34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何為王權

    我在哪裏?

    紛亂的號角,爆破與嘶嚎,都沉寂了……與坐騎一起翻到的騎士,揮舞著匕首的敵人,都消失了……空間之中的漣漪,燃燒的光焰與也被陰影取代,隻是那陰暗的鋪散開來的黑暗,卻又逐漸明亮起來。

    是現實,但又不是現實……那是一片潔白,是溫暖的,灼熱的源頭,一個人正躺在光線的中心,他擁有著讓愛德華感到無比熟悉的模樣,但又是如此的陌生。

    平凡的麵孔,眼瞳空洞無神。

    黑色的長袍隻剩下了一半,另一半已經變成了粉碎的布匹,被零亂地趿拉在一旁,細致的金屬構造的鏈甲,散亂地貼在另外一邊,但一道醜陋的黑色邊界,卻將那原本藝術品一般的表麵,扭曲成怪異的半截。

    在那之下,原本熟悉的皮膚已經消失不見……裸露在空氣中的骨骼蒼白異常,其下隱約可見的,是在不住的顫抖著的黑紅,它們掙紮著,向扭動,將一點點殘存的血液,慢慢地擠壓,流淌。

    可那或者隻是生命最後的痕跡……

    帶來了這變化的光澤,正在不斷的消退,盡管有新的光輝,正在源源不斷的加諸其中,但扭動的肌體,卻並沒有絲毫合攏的跡象……

    隱約之間,似乎能夠聽到歎息,與哭泣的聲音。

    “原來……我要死了嗎?又一次?”愛德華喃喃自語。

    “不,視乎某些選擇。你會活著……”一個聲音在腦中響起。平穩。冷漠。

    然後,這聲音被另外的一個遮蔽下去。

    那是一個頌唱的聲音,使用著愛德華無法理解的陌生語言……然而。那是個熟悉的聲音,他能夠辨認出每一個高亢,或者清越的聲調。

    艾蓮娜。

    是的。那個跪坐在他身邊的影子。那個將源源不斷的光芒,注入到他身體中的人。

    聖光大作。

    這光輝,源自於艾蓮娜的身體,如同爆發一般的燃燒,一切,都在那潔白之中模糊了……包括愛德華的意識,隻剩下耳邊還在回響的,某一個聲音的內容。

    “……奉,我的一切……”

    心中似乎被蒙了一層可怕的陰霾。那短短的,勉強能夠分辨的聲音……卻似乎極端的不詳。

    “如何……你覺得你還可以這樣選擇麼?”

    星星點點的光,占據了視野,然後逐漸聚合了,集合成為光點,聚合成為平麵,進而聚攏,成為空間。

    奇異的空間。

    這裏是哪裏?

    恍惚之中,頭頂有奇妙的陰影。恍惚之中,周圍是空曠的空間。是那裏嗎?是那裏……我是不是又一次的。因為神器的共鳴,而被拖進了這個奇怪的地方?

    他的身體,開始在這個世界之中呈現,不是那個矮小的,剛剛成年的人類,而是某個更加高大的,成熟的影子,思維流動著,推導出最為合理的答案,但現實,又緊接著將之推翻……

    與那個奇怪的,神器構造出來的空間有些相似,卻又完全不同。這裏的世界,呈現出一片深沉的藍,與勾勒出了無數光斑的銀色一起,組成了璀璨的天宇,有些像是星界,或者宇宙之中的那種奇景……但與某些記憶中相同的,則是那天穹之下,靜靜地懸浮著的黑色影子——端坐於巨大的黑暗組成的王座,完全被黑暗籠罩,被黑暗構築的影子。仿佛一隻巨獸,正在高傲的俯瞰。

    “又是你嗎?”愛德華發出了一個無聲地冷笑。

    但他隨即便沉默了下來,因為他發現,那懸浮在空中,巨大的王座的影子,似乎與之前記憶之中的,有些不同。

    “有趣。”一個聲音,在這個空間之中響起。證實了心靈術士的某些猜測——那個語聲,並不如曾經聽到過的那樣幹澀,充溢著亡靈生物特有的平靜與嘶啞。相反,它是平和的,深沉,而富有磁性:“很多,異常大量的**,這樣的**竟然會出現在一個人類的身,這不能不說,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人本來就是**的綜合體,每一個人都是有著無窮無盡的**的存在。”

    “不,別懷疑,我曾經審視過很多的人類靈魂,也曾經完整的了解他們所有的想法,但能夠擁有你這樣的紛繁,而強烈的**的人類,並不是很多。”

    對方做出的回答中,摻雜了一些莫名的情緒——像是笑意:“這很有趣……想要變得強大;想要完全得到那位人類的異性,讓她為你產下後代?不,不隻是如此,還想要她,不,她們的,完全臣服的心……哦。即使,你都不知道這些女子之中,至少一半人的名字?”

    “那並不見得需要去一一實現。”愛德華有些惱怒地開口道。

    這個該死的巫妖到底想要幹什麼?取笑自己?經曆過類似的場景之後,他早已經不再想要跟這個家夥兜圈子、打啞謎——即使測眼前的人,看去有些不同,但想必也不過是那個巫妖製作出的一個幻影。

    不過事情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確實,人類這種生物非常有趣,而他們最有趣的一點就是,他們很少會直麵自己心中的某些**。”那個黑色的影子從王座起身,慢慢地踱步,離開了那片令人心悸的黑影:“野心就是夢想,就是**,很多人都有,但是大多數時候,過度的野心隻會驅使人最快的滅亡……但毫無疑問,你很聰明,雖然那與智慧有著決定性的不同,但是。你懂得約束自己。你甚至拒絕了……他的誘惑。”

    愛德華皺了皺眉頭。

    人類這個詞彙。讓他注意力稍微偏移了一點,同時看到對方那走出了影子的外形。

    與之前的不同……並不是那暗紅的令人心悸的長袍,而是一種柔和的。灰藍的金屬顏色。

    模糊的人影逐漸變得清晰,從陰沉一片的影子中逐漸生出五官,最後。構造成為金發、金眸。甚至皮膚都閃爍著一層金光的人影,他從空中一步躍下,仿佛穿過了空間,在扭曲的漣漪裏,站在愛德華麵前。

    高大,但有些纖細的身體覆蓋著一層精致的金屬甲胄,繁複的花紋,讓他仿佛一座雕塑——甚至他抬起隻能用精致來形容的下巴,用淡漠的眼神看著愛德華的。那種居高臨下的視線,也透露出某種不可忤逆的威嚴。

    在這個似乎是精神構成的世界裏,感覺也被成倍的放大了,有很多原本不受控製的力量,也變得敏銳和隨心所欲起來——愛德華一瞬間就注意到了那些細微的但又決定性的不同。

    比如尖,而纖長的耳朵。

    “精靈?金精靈?”

    金精靈……是傳說之中,精靈族中最高貴最優秀的一支,他們擁有著絕大的權利,精靈王廷一直都是由他們掌握。女王也從來都是由他們之中選擇,擔任。可以說他們是整個精靈族中的貴族。而在精靈們全麵撤離的現在。愛德華也僅僅是在一本冊的字裏行間,稍微了解過他們的存在。

    然而,麵前的這一個,並非普通。

    不僅僅是因為那金屬鎧甲,精美的花紋透露出某種極為古樸的信息。也不是因為那與精靈相比,高大的異常的身體。

    “我是誰,是什麼,都並不重要,但你應該想到了自己到這裏的原因——”精靈說道。

    然後,周圍的空間中,星光閃爍明滅,變得明亮起來。

    “我早已說過了,我沒有理由成為誰。”愛德華的聲音更加平和,也冷漠起來,這一次,他發現自己的拒絕,似乎並不那麼關鍵:“無論什麼條件,有些東西,是不能夠用力量來換取的。”

    “那是他的做法,對於我而言,毫無意義,事實,我很高興你能夠無視那個愚蠢家夥的簡單誘惑……”金精靈居高臨下,眼眸中光澤閃閃:“但,你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力量的含義……因此,我無意跟你爭辯,那是一種浪費時間的行為。我隻問你,你不想知道,所謂王權,究竟是什麼嗎?”

    “我想,你已經做好了告訴我的準備。”

    “……簡單地說,王權,是一柄由金精靈王們,在兩萬年前鑄造,由奧術師們,在四千年前重鑄的法杖。”金精靈說道:“他擁有著強大的力量,那力量,甚至受到整個位麵的關注,而現在,你,被選擇成為這法杖的持有者之一。”

    “這聽起來不怎麼有誘惑力。”

    “口不對心。並不存在誘惑與否,真正在誘惑著你的,是你自己對於力量的渴望。沒有這種渴望,我們不會出現,甚至王權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麵前。”金精靈搖了搖頭:“它的力量,可以讓他的持有者,成為絕對,唯一的存在,多元宇宙之中的王。但隻有相稱的靈魂,才能發揮出其中的力量。”

    “憑借一件物品,可以成為王?”愛德華冷笑——對方的用詞已經大得讓他想要冷笑,多元宇宙?怎麼可能,這個宇宙之中強大的存在不知凡幾,不說那些模糊的太古傳聞,就算是現在傳說之中的創世神,也沒有能夠自稱為多元宇宙之王。

    “不要懷疑,世界的規則,本就是由力量製定的,所有的規則如果不能更改,那還要我們這些追求力量的存在有什麼用?”金精靈同樣報以一個冷笑:“別忘了死亡的規則就是所有生命必然遵守的,正是在與它的對抗之中,生物才在進步……否則,所有的生命,也沒有必要進食,與休眠,生下來的時候就自己找到一塊石頭撞死自己,不是很理想?”

    歪理,愛德華搖了搖頭。但金精靈並不打算理會他。

    “王權,掌控著整個宇宙中。某種終極的規則。終極的破壞之力。隻要擁有合適的持有者,說它可以毀滅這個多元宇宙,也沒有什麼錯誤。”他繼續道:“他原本被鑄造出來的目的。是為了操縱這種本源之力,而他也做到了這一點。他幾乎可以建立一種終極的秩序。”

    “可惜,最後還是失敗了。似乎沒有一個人能夠長久的掌控這力量。是不是?”心靈術士的心中動了動、

    “那隻是一種修改了規則之後的反彈,並不奇怪。權杖調用力量造成的能量空洞,會產生某些影響,將多元宇宙之中某種占據了這些力量的存在消除,因此,你隻要能夠做到這一點,便可以完全地掌控這個世界。”

    “什麼存在?”

    “神祇。”

    “什麼??!”

    “視乎你說要做出的規則的變動……每次調用權杖的瞬間,就會影響一個,甚至多個神祗。他將從使用者的世界被徹底放逐。而他的力量,則會為你所用。”

    “嘶——!”

    愛德華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氣。

    他雖然曾經設想過,這法杖的力量是如何的強大,但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東西如此的拉扯仇恨……封印一位神祇?這不是對於那些強的無法想象的家夥們的直接宣戰麼?

    “強大到無法想象?”

    金精靈在嘴角扯出一個奇異的笑容,語聲中,是濃重的輕蔑:“不要太過高看神祇,如果是世界誕生之初,那些參與了世界創造的古神們。或者還當得起這種讚譽,但是現在的這些……他們不過神祇的殘骸。是法則的奴隸而已,如果他們真的無法戰勝,星界裏麵,那些腐臭的殘骸,又是怎麼來的?神祇……依附在某種規則之的蟲豸,洋洋自得,以為自己掌控一切,但當真正的使用者出現時,他們也不過就是一些惱人的存在,隻要稍微動手,就可以讓他們雲散煙消。”

    “但是這樣的力量,我要來也沒有價值。”

    “你可以隨心所欲的變化整個宇宙的本源之力。你幾乎可以改變整個多元宇宙之中,每一條的法則,為你所用。”

    “代價太大了。”

    “傲視整個位麵的強大力量,與長久的近乎無限的存在。這不是你想要得到的嗎?”金精靈哼了一聲:“拒絕毫無價值,正是你的**,讓你拿起了這王權的一部分,除非你放棄你的**,否則,你必將終生為之所累。”

    “當然,你可以拒絕,因為,你不過是一介凡人,你對於未知,擁有著無比的恐懼。但是,你以為這個世界,會給你多少次緩和的餘地?”金精靈揮了揮手:“你可以逃避一次,逃避兩次,但是沒有力量,你最後隻能等待著被消亡,你的一切,都會被消亡。”

    “你……唔!”

    剛要說些什麼,愛德華就感到胸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一股冰寒徹骨的冷意直衝進了自己的身體,讓他不由猛然顫抖起來!那可怕的冷,勾起他心中最為深沉的某種回憶……那一片鮮紅色的世界,忙碌而嘈雜的人,然後,是長久的黑暗。

    就像是身體之中,某些東西開始產生了變化,開始不斷膨脹與擴大,就像是開始奔騰的潮水。每一條神經,每一根骨頭,每一寸皮膚都在急速膨脹。這過程應該非常短暫,但又仿佛無限漫長。這股撕裂的劇痛是如此徹底,灼燒與痛楚中,額頭開始滲出汗珠的愛德華不由得發出了一個痛苦的悶哼!

    但隻是一聲,他便倔強地忍了下來,倔強的支撐著身體與那感覺的抗爭。在這個純粹的精神力控製的世界裏,唯有精神,才能對抗精神。

    “並不是我在折磨你!”金精靈搖了搖頭,他的表情很奇異,隻是些微的動作,便可以表現出很多複雜的意圖——像是憐憫,又或者慶幸。“我也沒有那個興趣。隻是你現在,即將麵臨一個選擇。或者,沒有選擇,你幾乎已經喪失了機會了。”

    這聲音飄忽起來,忽近忽遠,原本那冰寒過後轉眼間便是一片灼燒。

    “艾蓮娜……”愛德華的思緒。被拉回到不久之前的那一幕中。難道,那不是幻象?

    “她願意為你付出一切,即使是自己的靈魂……並不難以理解,這也是凡俗的生命,製造出超過神明,被稱為奇跡的力量的原因。”金精靈歎息道:“值得驕傲,但未必值得去做。尤其是,限於這個世界的規則,她必然失敗,即使修補了你殘損的軀體,也不可能拉回你靈魂的聯係。而修補的代價,卻是她自己,最終被法則所控製……”

    “什麼意思?”

    “借助法則的力量的代價總是如此,如果你不能控製它,就會被它同化。她會被那個法則的持有者帶走。或者,成為一個奴隸。一個傀儡。”

    “我能得到什麼?”

    沉默了一瞬,愛德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控製整個多遠宇宙的強大力量,與長久的近乎無限的存在。”金精靈的語聲仍舊不見波瀾:“但這力量也同樣並非全無代價,如果你不能成功,最終等待你的,便是跟我們一樣的束縛,你會成為我們之中的一員。成為下一個繼任者,力量的一部分。”

    “好,我,接受……”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10:35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也要成為他的情人

    “願仁慈的晨曦之主,降下您的憐恤,庇護那脆弱的靈魂和生命……”

    光輝逐漸的消散了。

    艾蓮娜纖細的身體微微搖了搖,蒼白的臉滲著一層細細的汗珠。……她皺起眉頭,看著那蒼白的光澤中,人體緩緩合攏的傷口,低低的歎息了一聲。

    或者隻有經曆了那一場紛亂將周遭的所有人都卷席了進去的能量湍流的人,才能明白,那力量是何等的致命……傳聞中,空間魔法的失控,幾乎可以造成十倍於元素法術的傷害,而到現在為止,三個人都能保住生命,還真是要感謝蘭森德爾陛下的護佑。

    但是不是因為,他並不是陛下的信徒?

    血肉在逐漸的彌合,生長出細微的肉芽,然後隨著正能量的催生,互相結合成為肌肉,再愈合成為平整的皮膚……但就在潔白的光澤終於完全退去之後,那片原本已經複原的皮膚,就開始不停的蠕動,傷口周圍的血肉重新崩裂,露出其下缺乏血液,而變得粉紅的顏色!甚至可以看到蠕動的內髒!分外的詭異!

    艾蓮娜的眉頭皺的更緊,但動作沒有絲毫的停滯,她隨即抽出一片幹淨的布匹,按在那新出現的傷口,再牢牢的紮緊。

    這樣做並不能夠徹底的治療傷勢,隻能是個延緩迸裂的方法而已,她知道——兩天以來,艾蓮娜已經是第八次這樣做了。

    在那一天的突襲戰中,那個神秘的敵人敵人攻擊了他的手段,不僅僅是那個淩亂的,將他們拋到了這不知名地域的空間魔法,還帶有一個詛咒。異常惡毒的詛咒——剛開始的時候,不過是一道一尺多長,碗口大小的傷口,雖然正中前胸,但是那件秘銀鏈甲的保護。讓傷勢並沒有延伸開來。

    可即使是經過了兩天之後的現在。那傷口竟然仿佛活物一般,不停地擴張著,一旦離開了正能量的籠罩。便銷蝕血肉,破壞髒器,隻要區區幾個沙漏的時間。便足以腐蝕一般的將他的半個身體。全都破開!

    這樣的詛咒,源自於魔法之中的降咒法術,至少高達八環,不管是神術,還是奧術,都難以驅逐。

    至少,艾蓮娜是沒有能力驅逐。

    聖武士並不是專職的治療者,她知道的治療神術,都隻能作用於一些單純的傷勢。而治療詛咒最好的方式。是用適當的力量,尋找到詛咒的根源,行引導,分解,最終將之驅逐。

    這樣用強大的力量去灌輸……強硬的手法,是不對的,就像是用毒酒來止渴,無論是對於愛德華,還是對於她自己……

    每一次的治療。都會花去聖武士所有的神能力量,而即使是一個真正的牧師。都不能輕易的調用這樣的力量,因為那並非是一個人能夠輕易承受——即使她是蘭森德爾的神選者,但將這樣巨量的正能量輸入到一個人的體內,仍舊超越了她的能力。如同一個人卻要舞動一把比自己的體重重十倍的武器去砍殺別人。無論對於敵人還是自己都同樣危險。

    透支神能就意味著透支自己的生命。但得到了太多的正能量,也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純潔的正能量。象征著光明、溫暖與生機;而邪惡的負能量,則預示著黑暗、寒冷與死亡。因此,對於絕大部分的普通人來說,正能量是好的,是生命的象征。也是能夠治療一切疾病傷痛的靈丹妙藥。

    這確實都是得到公認的基本常識,但就像飯吃得太多也會把人給撐死一樣,任何一種相對正常的生命,都是各種能量相互平衡的產物。任何一種能量的集乏或過量,都意味著生命運行的失常!正能量的缺失,會讓肌體出現衰朽病變,但過多的正能量,也會讓機體的生長運轉嚴重超速,最終失常得更加厲害。

    就仿佛是瘋狂生長的畸形怪物。

    ……

    艾蓮娜知道那個結果。

    雖然並非牧師,但對於神選者來說,這樣的知識是不可或缺的……可是艾蓮娜也同樣清楚,現在,並沒有更好的辦法。

    那個可怕的崩壞的傳送,不知道讓他們飛出了多遠,身處何處,所以從王國方麵得到救援的機會,似乎微乎其微。

    在那樣的一場圍城的戰爭之後,以那樣的方式消失,很容易會讓人做出了‘陣亡’的判斷,再由軍方將消息傳遞給神殿,又要經曆一些時候,即使神殿方麵即刻使用了預言神術,想要找到自己,也不是那麼簡單。更何況傳說之中,某些法術會受到神祇之間,勢力範圍的影響——從氣候的變動來看,他們很可能已經進入了帝國的境內,在這裏,借助蘭森德爾陛下神能的預言法術,便要大打折扣。

    想要離開,隻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而自己的力量,實在是很少的。

    ……

    “艾蓮娜,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最好控製力量,不要給他灌注太多的治療術。”

    一個聲音打斷了她淩亂的思考——麗莎?麗諾比麗抱著一小撮枯枝走進山洞,扔進了那篝火:“就算你能把他完全恢複,也不可能驅逐那詛咒,隻會浪費你的力量,你今天已經背著他走了一天了,所以還是節省一下體力的好。”

    “我不累。”聖武士站起身,盡量發出一個平靜的聲音,但微微顫抖的雙腿,還是讓她的行動中,透出幾分柔弱。

    “真是逞強……就為了讓他少一點疼痛麼?你,好像真的很喜歡他啊……”

    一塊濕的樹枝卻騰起了一股煙霧,讓她接下來的話化作了連串的嗆咳。於是,女聖武士得以微微的垂下頭,不去回答這個問題——+她很清楚對方是在戲弄自己,為了取樂……不,或者更重要的是,讓自己的心神,不至於一直焦急。

    因為相同的問題,她已經問過無數次了……

    可是既然自己應該已經知道她的意圖,但為何每一次。那些話還是會讓自己麵頰發熱。心跳不已?

    目光不由得偷偷落那張失去了血色而蒼白的麵孔,女孩子不由得在心中問自己。

    喜歡……嗎?

    或者她並不否認這一點,盡管她還不能夠百分之百的確認。自己對於他的那種情愫,是否是真正的喜歡——隻要他在身邊,自己就會感覺很心安。好像一切的一切。都要可以依靠,即使現在,她也仍舊感覺很平和,很……說不出的某種感覺。

    可是,這就是他說的愛麼……唉,她似乎無法完全理解。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艾蓮娜不由得回想到兩人第一次見麵——那個時候,他並不是個特別需要注意的存在,混在一群自持力量,汲汲營營的愚者之中……貪婪讓他們就像是圍繞在屍體旁邊的蒼蠅一樣令人厭惡。還不知道自己的行徑,已經遊走在了邪惡的邊緣……

    或者,那是自己的傲慢想法……艾蓮娜將一片毯子仔細地蓋在愛德華身。同時在心中無聲自語。眾神之下,世間之人都不過是汲汲營營的存在罷了……我與你,也隻有皈依與否的分別。

    跟隨這個人。

    那是長老們分配給自己的任務,究竟有著怎樣的含義?他們說,那是蘭森德爾陛下給予自己的試煉。可是她在教會之中已經經曆了接近十年的生活,卻從沒有聽說過,有誰的試煉。隻是單純的陪伴在一個人身邊就可以,即使是保護。也沒有人會得到一個一直等待下去的喻示。

    不,長老們的睿智,並不需要懷疑,也不應該懷疑,他們比自己更加接近於父神,也擁有著更多的經驗閱曆,他們說這是試煉,那麼就應該是試煉。

    或者,就是因為自己會愛這個人嗎?可是,有什麼意義?

    在篝火旁坐下,將一塊幹肉在火烤軟,然後小口地咬著,艾蓮娜忍不住又發出了一個低微的歎息。

    一路行來,她的心中,似乎總是有些惴惴,似乎有什麼大事就要發生了,然而她也弄不清不安來自於何處。

    或者幸運的是,心靈術士的空間口袋還在,裏麵的食物,足夠兩個女孩子吃幾天,否則的話,在這種荒僻的野地裏,她並沒有信心,能夠找到合適的充足的食物。

    雖然有三個人,但昏迷的愛德華隻能由艾蓮娜背負,而且他的傷口,也必須在一段時間之後便重新處理,即使有麗莎負責中午的部分,但這樣他們的行進速度,自然不可能太快,最為重要的是,雖然神術的力量,指引出了正確的方向,但誰也不知道這個方向,究竟距離人煙有多麼遙遠,畢竟對於整個大陸來說,即使是蓬勃發展的人類,也仍舊隻占據了地麵的一半。

    而且就算是找到了村莊,或者城市,也未必能夠在短時間內,找到能力足夠的牧師來驅逐詛咒。

    但至少可以租借一些更好的運載工具,以及藥物……

    或者唯一能夠稱得起蘭森德爾陛下護佑的,應該是他的靈魂足夠堅韌,仍舊沒有絲毫衰弱的跡象——

    可這又能支持多久?

    這個山洞還算是幹燥的,比中午時,那棵大樹下要好的太多。像是為了安慰自己一樣,她轉而想些無關的事情。。

    但實際其實也好不了太多——雖然已經是花開時節六月了,然而這裏遠比西南的圖米尼斯寒冷,傍晚的原野吹拂的風,與山洞中的水汽結合,帶著絲絲陰寒,即使洞穴中燃著一團篝火,但仍舊完全不足以驅除寒意。

    “啊,對了,之前的時候,他不是還吻了你嘛?你可還沒有告訴我,接吻的感覺,到底好不好?”

    “你為什麼老是問這種問題?”

    艾蓮娜搖了搖頭,盯著眼前那張同樣憔悴,卻仍舊帶著一絲調皮表情的麵龐。精靈不愧是傳說之中,最為優雅美麗的血脈,即使麵前的這張麵孔,還缺乏了一些時間的饋贈,而兩日來的跋涉,也讓那臉蛋有些蒼白,但與那眨呀眨的眼眸,挺翹的小鼻梁反而更加相配。甚至已經足夠讓同為女子的艾蓮娜心旌也有一絲動搖。

    但最近的一次人類與精靈大規模的戰爭已經至少過去了五十年了……那一次,被精靈們稱為長弓之戰的勝利,讓他們的地位在大陸的人類之中達到了一個閾值。之後除了遠在喧囂沙漠,仍舊大規模蓄養奴隸的孔雀王朝,年輕和幼小的半精靈已經很少再出現人們的視野之中。

    那麼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愛情結晶?在戰爭之後的幾十年裏……好。畢竟愛情本身就是一種可以與戰爭並列。難以捉摸卻又永恒的主題——

    唉,我在想什麼?

    “我想要確認一下,你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半精靈眨眨眼睛,嘻嘻地笑:“因為……我也很喜歡他,也想要成為他的情人什麼的,不,應該是妻子才對。”

    “你,那……那怎麼行?”這驚人之語讓艾蓮娜怔了怔,反射式的回應道。不過。半精靈那種饒有興味的注視,隨即就讓她緊緊地閉了嘴。

    她感覺自己的頭又開始痛了。

    麗莎無疑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子,總是讓艾蓮娜產生出一些妹妹一樣的感覺,因此她並不掩飾對她的些許寵溺……隻是這兩天之中,為了活躍隻有兩人的氣氛,隻要一有空隙,她就會喋喋不休不停地轟炸著艾蓮娜的耳朵。

    對於她的言論,艾蓮娜本來是秉承著隨口應和的方針來應對,但還沒有對付太多。便引起了她的不滿,於是接下來的這兩天之中。她的話題便總是圍繞在一些貴族之中秘辛,那些稀奇古怪的傳聞,即使不去回答,仍舊會讓聖武士麵紅心跳個半天。

    就像現在。

    “為什麼不行?”小丫頭不依不饒的說道,像一隻快樂的雲雀兒:“我聽說啊,男人可以擁有很多個情人的,並不一定像是妻子一樣,隻能擁有一個……哦,不對,實際隻要離開了羅曼蒂附近,就沒有人去管一個男人究竟會有幾個妻子了,我聽說在西南的那些地方,一些鄉下的貴族也可以擁有幾個妻子呢。”

    “不行就是不行!”

    “小氣!你們的蘭森德爾陛下,不是也沒有要求他的信徒一定隻有一個配偶嘛……”

    麗莎象個小女孩兒一樣,滿臉都是氣鼓鼓的樣子。但接下來,她大大的眼睛一轉,便忽然笑了起來:“艾蓮娜,一次,我跟你說過的關於情人之間的事情啊,還沒有說完呢,我聽說,情人之間相處,一旦有了私人的時間的時候,他們就會不穿著衣服,那些羅曼蒂的貴族們,有很多是互相之間很複雜的情人關係哦,他們會在一個大房間裏,彼此都不穿衣服,隻在臉帶著一個用羽毛裝飾的麵具,容納後,就開始盡情享受……”

    “胡說!”

    “嘻嘻,我跟你說……”

    話題越來越傾向於不受控製的方向,所以聖武士最終緊緊地皺起了眉頭,輕聲斥責。於是半精靈輕輕吐了吐舌頭,勉為其難地表現了一些害怕,但她立刻又糾纏著問艾蓮娜身邊靠了靠,

    隻是下一瞬,兩個人的身影,都已經閃電一般的躍起!

    “出來。”聖武士輕靈的跨步,如同獵豹一般的迅捷,兩步之間,便從洞穴中跨出,堵在那裏。盯著外麵的一處空地看了一眼,她冷冷地說。

    於是在幾百尺開外的一塊岩石頂部,便慢慢現出一片有些深沉的紅。勾勒出一個人坐在岩頂的人影,看著洞穴之中的兩個人,並不開口,隻是用目光下的巡梭,卻並沒有展示出多少殺氣和敵意。

    “遠離這裏,否則的話,我會殺了你!”艾蓮娜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

    她自然是認識這個怪異而顯眼的身影,最近幾天的遭遇,便是源自於這個敵人,在城破的那一晚的行動。

    “殺了我?恕我直言,威脅,不是一位聖武士應該說出的言辭。”紅袍中的人微微一頓,語聲似乎在笑:“更何況,現在的你,根本就沒有殺死我的能力。說謊,更不符合一個聖武士的身份。”

    “我是否是在說謊,你可以試試看。”聖武士收回手,聖劍便已經握在掌心,她舉劍齊眉,劍尖遙指對方,唯有不被人知的內心中,她認同對方所說的,正是事實。

    兩天的迤邐而行,已經讓她的身體產生了很大的疲勞,而每三個沙漏左右,就要使用一次的聖力治療,同樣將她大部分的神能抹去。

    隻憑借劍術,她並不能夠與這個可以操作火焰的存在匹敵。

    然而,如果不能逼退對方,那便隻剩下了一拚了。

    就在她微微躬身,將自己轉變成為一個逐漸繃緊的彈簧時,背後的一聲驚訝的低呼,就讓他轉過頭。繼而,她注意到,半精靈牧師手中的戰錘,正與對方,一個憑空出現在洞穴裏的灰色影子,手中的一柄長刀互相架住!

    但更令她魂飛魄散地地,是他……

    那個躺在石板的人,正在噴出一大股鮮血,那可怕的量,足以致人與死地!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10:35
第一百二十九章 獻祭與犧牲

    愛德華!

    聖武士驚叫了一聲,用眼角的餘光捕捉到那道灰色的影子……纖細的灰色人影,從空氣中驟然浮現,像是一個沒有實體的鏡像,但手中的長刀輕巧的在人身一掠,便引發了那一股鮮血的噴湧!

    神術能夠修補**,對於再生血液卻並沒有太好的效果,血液的再生要通過髒器和水分的補充,通常來說非常緩慢……而這兩天以來,愛德華的身體已經因為那詛咒而失去了不少血液,哪能禁得起如此大規模的消耗?

    艾蓮娜心中的惶急幾乎難以形容,但她隻是驚叫了一聲,便生生地壓住了自己的情緒,也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因為,那柄長刀已經叮的一聲,被一柄戰槌架住……那件看來精巧的武器,隻是輕輕一揮,竟然撕裂空氣,帶起了一陣嗚嗚的低鳴!灰色的影子在同時驚呼,隻是聲音發出一半,她已經連人帶刀都被揮了出去!不過就在撞擊到洞壁的一瞬,層層波紋閃爍扭曲,她整個人就已經消失在空間的斷層之中!

    而聖武士也已經無法再注意到更多的細節——在她的麵前,一大片暗紅的火焰,已經猛地布展開來,從左右向她席卷而至!

    但艾蓮娜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根本沒有看到那些火焰一般,整個人向前突進!

    隨著咚地一聲悶響,那個紅色的影子向後猛退了一步,他的雙手交叉。用兩柄匕首。將聖武士的劍刃卡住!

    艾蓮娜的眉頭緊皺,心中掠過一片陰霾——剛才的突刺灌注了她八成的力量,憑借這柄長劍的鋒銳。即使沒有神能的加持,也足以洞穿幾寸厚的鋼甲,想不到卻被對方如此輕描淡寫的接下。而他手中那兩柄匕首精光閃爍。顯然也不是凡品,足以抵擋住自己的劍鋒。

    這樣一來,想要借助武器的優勢,來迅速解決對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實際如果是平時的艾蓮娜,這樣的敵人並不值得畏懼,就算對手可以操作火焰,但神能的威力也足以讓聖武士將之一劍洞穿,而現在。耗盡了神術的聖武士,隻能選擇用劍術的優勢,來克製對方。

    而那看來更加艱難。

    “我們的目標隻是他,不,隻是他身的某一種存在而已……而且,視乎情況,我們可以保留他的性命。”

    灰色的身影在洞穴的一邊化作實體,清脆的聲音卻層層回響,漂移不定:“據我所知。聖武士的同伴,不應該是貪婪之人。那麼何必要浪費你自己的生命呢,不如我們互相退讓一步,隻要我們拿到了我們需要的東西,你們自然可以離開,我們甚至可以提供援助,保留住你們朋的寶貴性命?”

    “笑話,誰知道你們……你們這群混蛋到底想要幹什麼?”光暈在麗莎小姐的身體一閃而沒,蠻力術的加成,讓她輕鬆地扶起愛德華的身體,但是卻無法阻止那奔流的血水,在地麵留下一片觸目驚心的暗紅。

    這也讓她的聲音之中幾乎帶了一些哭腔,她念誦起一個禱文,試圖彌合那個又見擴張的傷口,然而對方根本不給她任何的機會,隻是一抬手就投過來幾支鋒利的飛刀,雖然半精靈隨即用戰槌將之擋下,可是她放出正能量的動作,也被就此斷掉!

    她自然是可以使用神能來進行反擊的,如果全力應戰,即使不能殺死這兩個敵人,也至少可以將他們逼退……但是如果在這裏耗費太多的力量,就沒有能力再對於愛德華進行治療——而這想必也是對方隱忍了兩天,在這個時候發動才進攻的理由!

    而在另一邊,紅袍的人影,並不像他的同伴一樣開**涉。

    他的攻擊同樣樸實無華,匕首,與高溫的火焰的配合,看起來單調之極。可是就在這短短的瞬間,他已經刺出了十餘道刀光,在聖武士的鎧甲與劍刃,撞出了一片綿密的叮叮聲!

    還有那些火焰。

    火焰一類的法術,隻要是個法師就能夠使用,但是那火焰的靈活程度,卻不是一般的法師能夠比擬的,他們遊動變化,遠比一對真正的肢體還要有效,超高的深度讓它幾乎可以化鐵熔金,艾琳娜美麗的金色發絲很快就已經枯黃,卷曲,雖然她身的戰甲仄仄閃光,保護她不受到那高溫的傷害,但是連續遭遇了幾片火雲後,不知為什麼,周圍的一切,都開始安靜起來,

    唯有一些細微的聲音,心跳的聲音,腳步的聲音——忽然變得越來越響,在她耳邊不斷回響著。最後簡直有如雷鳴!

    艾蓮娜的櫻色的雙唇越來越紅,最後幾乎鮮豔得欲滴下血來,而蒼白細膩的皮膚也漸漸泛起紅潮,呼吸也開始粗重——她感覺到吸入的空氣正變得越來越熱,燒灼著喉管和肺,好象在呼吸燃燒著火焰,讓身體變得說不出的沉重!她忽然覺得自己很虛弱,也很孱弱,那些無處不在的火焰,和其中潛藏的敵人,都在不斷給她施加著壓力。

    如果不是敵人對於火焰的操控似乎並不十分完善,不能完全配合那匕首的話,艾蓮娜猜測自己恐怕已經死了很多次了……

    但即使是現在也並不見得就有多麼輕鬆——撞擊在鎧甲的刀刃越來越接近了那些真正的要害,而聖武士隻能依靠後退來爭取和拖延些許的時間……

    時間無法拖延了……

    那個灰色的敵人極為狡猾,而她那種神出鬼沒的能力,更是令人難以防範,麗莎隻能抱起了愛德華的身體,艱難的躲在一片洞壁的角落,以防止她的再度偷襲。但每一次她想要使用神術,那個灰色的人就會用幾枚飛刀將治療的過程打斷,

    這個景象就這樣不斷的重複,而愛德華的傷口雖然在不斷縮小。但血液的流逝。卻沒有絲毫的減緩……鮮血在地麵流溢,彙聚成為一汪,在火光之中閃爍。如此的鮮紅,刺目。

    “麗莎,反混亂法陣防禦!”咬了咬牙。艾蓮娜在心中做出一個決定。

    喊聲中。聖武士猛地後躍,放棄防禦為代價,穿過了幾十呎的距離……對手的匕首在她的背劃出一串火花,而火焰隨即在她身周包卷,僅僅是一息的接觸,便已經灼燒出吱吱的異響,但聖武士卻毫不猶豫地前衝,直至和兩個同伴會合!

    麗莎的身體光澤一現,無形的護罩便在她身周合攏。繼而擴展,將緊隨在艾蓮娜身後的火焰,甚至是它們的主人完全遮擋在外!然後,半精靈手掌傳來的力量,仿如溫暖的水波一般包容住艾蓮娜,將眩暈,疼痛與疲勞通通一掃而光。

    但是這也已經是最後的幫助,聖武士很清楚。

    麗莎在這兩天裏也同樣極為疲憊,她雖然已經有二十歲左右。可是對於半精靈來說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沒有成熟的身體不但要同樣艱苦跋涉。還要持續使用神術,

    但一切都結束了。

    “你要怎麼做,艾蓮娜?他們很快就會……”

    莉莎焦急地開口,因為那火焰正噴湧著轟擊法陣……無形的能量在空中震動,將之拒之門外,卻無法避免能量在接連不斷的撞擊中損耗,僅僅是幾息之間,在一陣猛烈的火花閃爍過後,這一層無形的護盾便已經搖動不定,崩裂出無數扭曲的裂痕!

    但聖武士不為所動。

    “不必驚慌。”她說道,隨即將一隻手放在那因為失血而冰冷的軀體,念誦出一個緩慢的祈禱:“永恒的晨曦之主,吾等秉承您的光輝而生,必應以此為世人照亮路途、驅除黑暗,直至此身此軀化為灰土,重歸大地……”

    少女的聲音很低。發音也很模糊,但囈語的詞句中自然而然的帶著一股奇異的威嚴。她微微的垂下視線,似乎所有精神所有思想所有心誌都集中在了這低沉的囈語中,而那聲音,在周圍淩亂的撞擊裏,竟然清晰如斯,悠揚婉轉,帶著層疊的回音,以及奇妙的宏大,與哀傷。

    每一個字仿佛都不是她用嘴說出,而量用靈魂所震動出來的。

    於是隨著頌唱,她身的鎧甲驟然爆發出奪目強光,這光芒一瞬間便在她的身周凝固,仿佛滔滔的水波,它們流動著,幻化出神秘的圖形和符號。此聯結嵌套,由一根根線條,一個個符咒組成一張網,這光線向外擴展,就像是……

    一片光輝的汪洋!

    “不要!”莉莎的不由伸手掩住眼睛,驚叫起來:“不要那麼做!艾蓮娜,你會被神能同化,靈魂會……”

    她不知道聖武士念誦的禱文究竟會起到怎樣的作用,雖然神能的使用方法幾乎通用,不過各個教派都保有著一些各自的秘法,不為人所知。

    但是作為一名牧師,半精靈小及能夠感受到聖武士驟然調集起的巨大能量——那並非是從周圍的魔網之中收集而來,而更加接近於‘灌輸’,直接從神祇那裏得到的巨大威能!但是大部分時候,神祇不會對於信徒如此慷慨,如果想要得到奇跡,便一定要用某些既得的東西換取!

    是為獻祭,

    是為犧牲!

    對於半精靈近在咫尺的尖叫警告,艾蓮娜似乎已經聽而不聞,她的臉露出一個細微的笑意,但雙眸之中,卻有聖光閃爍,一瞬之間,那美麗的湖藍顏色,便被明亮的金黃吞噬幹淨!

    光輝在一瞬間,充溢著整個的視野,所見之處,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金色,溫暖的光……

    可艾蓮娜卻似乎微微顫抖……她還是第一次發現,這溫暖的陽光之中,也仍舊能夠感到奇怪的寒冷。

    而恍惚之中,那光芒卻是如此的純淨,綿延著,勾畫出一片金色的空間。仿佛原野一樣。向著遠方延伸……繼而,在那金黃色的中心,一抹奇異的。新生的顏色正在勃發出無數淡薄的雲霧,而隨著這一團更加濃烈的金光逐漸擴大,伸展。燃燒的霧氣在空中蒸騰。而那白熾的光澤開始變得耀眼時,它也緩緩地勾勒出,一個人形。

    擁有著巨大羽翼的人形。

    不,仔細看,就可以發現那是更多的數量,分成六支的潔白羽毛無風自動,光芒彙聚成的中心,一個沉重,清越。仿佛鍾鳴一般的聲音,連接成為一片滾滾的雷鳴。

    “汝之願,為何?”這聲音問道。

    “為了拯救。”她回答。“在此刻,我願意將自己的生命奉獻出來,為這個世界帶來光明——以及拯救。”

    於是聲音沉寂了一瞬。而聖武士則在則一片金色之中昂起頭,靜靜地等待著自己的答複……直到聲音再度響起:“很高尚,很溫暖,我可以感到你高貴的心靈,你的奉獻全心全意。但你無怨無悔麼。艾蓮娜?”

    “我無怨無……”艾蓮娜微微仰起頭,隻是。當這肯定的語聲從口中發出,她的思維忽然亂了亂。

    腦海中一幕幕的場景在緩緩地浮現,一張張的麵孔,如同幻術一樣地從眼前閃過……有些熟悉,教導她劍術的老師,她在教會之中的朋……甚至是她的父母,她的家人……這些早就已經埋藏進了思維的深處的記憶,這個時候卻又被一一翻出,在眼前一幕幕閃現。格外的清晰起來。

    於是,聲音也隨之哽咽了一下,她微微搖頭,帶著點歉意的開口:“對不起呢,爸爸,媽媽,我就要到你們那裏去了……但是……”

    “我無怨無悔。”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那個詞組說出,於是隨著這聲音,世界之中的光芒也開始聚攏,聚攏……最終化作了一團明亮的金色光輝,向她湧來,一瞬間,便已經纏繞她的四肢,在麵刻畫出無處亮光閃爍的神文!

    思緒,逐漸的模糊,什麼也感覺不到了,隻有些許的,帶著點寒冷的溫暖,隻有金色的,不斷的濃厚的光芒,隻有孔洞的聲音,隻有……

    有一個聲音,驟然響起。

    “給我回來!”

    這聲音並不高亢,也不宏大,就那樣淡淡地,卻又異常刺耳地插進兩個人的談話之中……或者說結束了它。於是,金色的光之草原也在這咆哮之中暗淡。消退,最終恢複成為陰暗的,在火光之中搖曳的洞穴,恢複成灼熱,帶著刺鼻血腥的空氣,以及——

    身體感受到的有力的壓迫。

    艾蓮娜發出了一個不可置信的聲音……她眨了眨眼,幾乎以為自己是身處在一個幻境之中。因為那個原本失去了意識的人,正站在她的麵前,胸口血痕宛然,卻似乎絲毫無覺,隻是用一隻手,攬住了她的腰間。

    他僅僅隻是抬起了一根手指,便有幾十個紫光閃爍的小球憑空浮現,妖嬈閃亮的身影像一道輕煙,不可思議的高速形成好些殘像,每一個都同樣真切,分別沿著包圍的軌跡各自向前!數十枚魔法飛彈的迸射,令兩個敵人措手不及。飛彈風暴像一場小型流星雨一般紛紛炸裂,每一塊碎片,都翻攪起可怕的湍流!

    “你……你是誰!你發瘋了嗎?這樣的能量釋放,會引發他們的察覺!你以為,他們會視而不見嗎?”

    紅袍狼狽的後退,頓了頓,他發出了一個與之前不同,刺耳難聽的瘋狂叫喊!

    周圍的火光在一瞬間已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濃密的黑暗,而無數布滿倒刺的荊棘,迅速糾結成一麵漆黑的屏障。魔法飛彈打在麵隻是閃爍了一下就讓蠕動的牆體吞沒,緊接著這黑暗便再度變化,荊棘倒刺從這黑暗之中伸展出來,如潮湧般殺向愛德華——法術變化的速度堪比電光石火。

    可惜還沒來得及接近愛德華,這經濟一樣的東西就被一片片忽然浮現的透明力場阻擋,那是微微發光的屏障,一層薄薄的水幕。但看起來薄也並不代表著不堅固,不牢靠這種防護場不但擋下了那些射線,而且向外延展,發出噝噝的靜電輕響,肆虐的火焰一觸到它就被驅散了,

    沸騰著流向噴射的火柱,心跳似的幾次漲縮過後似乎凝固了,變成一道濃烈的黑色。煙火狂舞,風暴大作。光風雷電在狹小的空間中盤旋,共同構成一團絢爛恐怖的能量風暴。風暴飛速旋轉著,恐怖的能量氣息讓人不由自主的心動過速。

    “好厲害&……可是……”

    全身下的能量似乎都在不住翻湧,讓聖武士的軀體微微顫抖,那種能量的肆虐,不是一般人能夠應付——但她仍舊強撐著轉過頭,將視線從那可怕的能量暴風中移開。

    因為那目光。

    青年人現在渾身浴血,可是無論外表怎麼改裝,也不能與那冷漠,淡然的目光對視,他的表情並非全無,卻似乎對世間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卻又不會忽略哪怕任何的一個微小細節。帶著掌控一切,高高在的傲慢。

    實際,或者在其它人眼中,愛德華完全沒有任何變化。不僅僅是外觀和表情和以往沒有任何不同,還是原來的那個愛德華,但隻有艾蓮娜知道,愛德華確實已經變了,雖然她說不出變化在什麼地方。

    或者這是女人的直覺,而在親密的兩個人之間,直覺往往非常準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10:35
第一百三十章 第三塊碎片,天空的目光

    但真正的愛德華,也是其中的一個部分。

    幾乎也和所有人一樣,是一位旁觀者——身體的力量,已經有一半,或者說一多半不受到愛德華的控製——他就站在那裏,看著法術隨著某種進攻的意圖而迸發,而布展,催化到現在的程度。

    閃電,冰槍,魔法飛彈紛飛如瀑,能量護盾密集似網,火焰在層層的鎧甲彈開流光,一道道的火焰,一層層的光……氣流沿途發出尖銳的鳴嘯一空氣要麼跟著前進被擠壓成薄薄的一道刃鋒,要麼被巨大的力道從兩側推開!

    而恐怕每一個施法者,不管是精湛或者粗劣,在麵對這種情況的時候,都隻會產生驚訝這一種反應——因為那一紅一黑的兩道人影,已經脫出了所謂‘使用法術’的範疇,他們根本就是在無休止的從周圍的空間裏,從魔網之中,抽取出力量。

    這些力量相互碰撞,能量的暴風,在洞穴之中鼓蕩擴展,逐漸變得低沉。

    並不是因為風暴減弱了,而是它們剝落無數的石塊,讓整個洞窟都在不住地隆隆作響!原本的洞頂隨即坍塌,而大塊的岩石掉落下來,在空間中碰那些閃爍的光線,閃電和能量,一瞬間就已經被粉碎成為無數的灰燼,但這蒙蒙的濃霧,卻根本無法落進暴風中央那幾十尺的範疇,即使是洞頂的岩石,也會在幾呎之內被粉碎,鼓蕩的無影無蹤!

    而暴風的眼,就是兩人所立的地方。

    這樣的對峙,不能持續下去……

    驚訝僅僅持續了一瞬。愛德華心中。便閃過一些明悟。

    超越聽覺極限的音波,正在一**向四周散開,摧毀。吞吃掉所有的嘈雜,一時間,似乎隻有心髒在有力的脈動在耳邊回響。深沉的重音如戰場的戰鼓。每一下都敲擊在人們最脆弱的,意識的深處。

    王權法杖,這件超越了常理而存在的神器……現在並非完整,因此也不可能發揮出那種連神祇也驚悚的力量,但區區幾片的殘片,引發的力量也已經如斯的恐怖——它將自己的魔法效果鼓催到幾乎完美的境地,一顆飛彈,會化作一片風暴,一道閃電。則可以構成一束。

    但是更高階的力量,卻不是現在的愛德華能夠觸碰的——

    不僅是如同剛才那個對手所說,這樣的能量釋放,會引發‘他們’的察覺……還有他可以清楚的感覺的到,自己的靈魂正在與某個強大的力量產生著聯係,就像是千絲萬縷的,看不見的線條,正在一根根的糾纏起來……在他的身周,正打開著一片無形的界域。那仿佛是在虛幻和真實間拉出一片黑沉沉的鏡麵。

    卻深邃,空洞。如同傳說之中的深淵國度!

    而從深淵中傳來陣陣強大且神秘的吸引力,蠻橫地碾壓他的意誌,拖曳著他的意識,要將其投入到那黑暗中。

    但怎麼可以,就這樣結束?

    愛德華咬了咬牙,將所有殘餘的精神凝聚起來,收束,擴張,勉強抵擋住那種奇怪的引力……魔法依舊如同潮水一般在他的指尖迸射,在空間中席卷起一**的暴風,但他的雙眼,已經泛起了銀色的光弧。

    平衡的戰局,其實是最脆弱的東西,想要破壞它,有的時候隻需要針尖一樣的力量,在關鍵處的一觸。

    連串的冰槍,從空氣中被塑造成型,夾雜著肮髒淤泥的槍尖,卻無疑是最為可怕的利刃,他們尖嘯者向那紅袍之中的影子飛射,然後在空氣中驟然出現的綠色光膜之中崩解,化為虛無。

    “沒有意義的,我們的力量不相下……愚蠢的家夥,但你如果執意玩弄這種把戲,我也大可以與你戰幾天,如果‘他們’不來攪擾……”

    紅袍之中的施法者抬起頭,發出尖銳的咯咯冷笑……一抹黑暗凝聚在他的麵孔,麵具一般光滑。唯有雙眼的空洞之中,跳動著橘紅的光點,與愛德華曾經見過的幻象,一無二致……而那笑聲也並非震動空氣,而是如同巫妖一樣,在每一個人的思維中震蕩往複。

    這笑聲在下一刻,頓了一頓。

    因為心靈術士凝聚的起的精神驟然炸裂……扭曲了真實,改變事物,逆轉現實,重塑時空!於是,大片的銀光閃爍,將那暴風眼的一個,驟然裹住!

    王權的使用者,不可否認的強大……足以讓人在時間中困瑣十幾息的靈能,對於他的影響,也不過隻短短的一秒……可是,這已經足夠了。

    消失的一秒,已經足夠數道閃電,猶如毒蛇一般盤曲,再探出,

    就在時間流再次被扭回本來的瞬間,席卷住那具紅色的長袍!

    霹靂一響,猶若無聲。

    暴風凝滯,閃光明滅,塵埃盡落,一切隨即歸於沉寂,屬於洞窟的深沉黑暗,終於重新占據了大部分空間,唯有那洞穿了的洞窟,一抹月色,靜靜地劃開漆黑,落在被暴風席卷成為一片平整的地麵,也將所有人的身影,勾勒在空間之中。

    “原來是你……何其榮幸,竟然能夠見到你,墮落的精靈之王……”些許的沉默之後,凝立在原地的紅袍之中發出了一個嘶啞,而連串的嘎嘎笑聲……“不錯,你確實比我更有眼光,你選擇了更為強大的存在。對於你我,這個結果比想象之中的要好,嗬嗬嗬……”

    這刺耳的笑聲,與低微的風聲一起回響,最終細不可聞,然後,他的影子就連同其下的身體一起,滑落地麵,隨即砰地一聲炸裂,化作了一片細微的灰粉,紛紛揚揚,向著四周散落飛揚!

    這個時間。短暫。又漫長。

    “結束了……”愛德華站直身體,感覺到渾身劇痛,仿佛每一寸皮膚都被撕成了碎片。但那一抹莫名的欣喜。還是很快便占據了他的心房——他揚了揚手,那一片曾經是對手的塵埃之中,便飛出了兩點閃爍的光……

    但還沒有結束。

    “不。埃爾……”一個聲音。打破了大戰之後的沉寂:“不,不……不!”

    那個跌坐於地的靈能武士,喃喃的低語,最終轉化成嘶啞的尖叫,身體閃爍了一下,消失在原地,而再出現時,她已經舉起了長刀,向著愛德華猛撲!

    刀鋒如水。刀式如風。

    帶著一往無前的瘋狂,要將那個人影撕裂,然而,就在那長刀觸及對手的刹那,空間在周遭卻就此變動……她高舉著的之下,隻有一片斑駁的洞壁!

    收勢不及的她一頭撞在麵,哢哢聲中,可怕的衝擊力幾乎立刻就撞碎了她的肩骨!而當她狼狽的翻身轉頭,便注意到那個黑色的影子——從頭至尾。那個人的身影根本沒有絲毫的移動,甚至是他懷中抱著的人影。

    移動的是空間。是她一向操縱於掌股之間的空間。

    兩枚炸裂的魔法飛彈隨即飛至,迸濺起大片的血液!其中還有一條斷臂飛起,然而愛德華的目光,卻微微一怔——扭曲空間的力量,在散開的血霧裏微微搖蕩,但卻不見那個纖細的影子。心念電閃的他轉過視線便注意到,那灰燼之中,原本閃爍著的,隻剩下了一顆的亮光!

    纖細的人影,如今已經再次踏入了一片虛空,可是愛德華的目光之中,卻映照出了那張即將消失的麵孔——那一對眼眸之中,深沉的怨毒,與憎恨,凝聚成為一種奇異的光。些微的停頓之後,與波動的空間一起,消散無蹤。

    微微的一歎,心靈術士抽回手掌。

    那一抹閃爍,已經在他手中還原成為觸手冰涼的銀色金屬。他下意識的把玩著這枚項墜一樣的東西——帶著幾個細微而不起眼的符咒,跟自己手的兩部分,一無二致。而那麵隱約的能量,正與同類化為一體,欣喜地鼓蕩。

    但愛德華的心情,似乎算不得欣喜。

    懊惱嗎?有點像,但那又不是……但自己剛才,確實應該能夠攔截下那個女人。

    戰爭既然已經開始,自然要分出勝敗……戰爭之中,沒有寬恕,沒有仁慈,沒有憐憫,也沒有疑慮……寬恕是弱者的標誌,仁慈是弱者的標誌,憐憫是弱者的標誌,疑慮是弱者的標誌。戰爭中的弱者是失敗者的同路人。

    至於說殺死誰,傷害誰?是對,是錯?

    愛德華並不想要判斷——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簡單的對錯善惡,愛德華也從來不曾想過要當救世佛祖,或者地獄戰士。他隻是想保全自己,照顧身邊的人,如此而已。他從來都是一個非常簡單的人,也是一個大多數時候都在迷茫著的人。

    所以,在剛才那一瞬,才會猶豫……

    “你隻是在下意識的拒絕而已。”一個聲音在他的心頭響起,深沉,柔和,平穩:“但你很快就會明白,你無法拒絕,每一個權杖的使用者,都必然與它建立最為深邃的聯係,這是他們能力的來源……隻有接受,才能讓你可以隨心所欲。”

    “其中的代價呢?”

    “對,代價,得到任何東西都有代價,代價和成果,從來就是一體的兩麵。”精靈的聲音,正在不斷的減弱,就像是一個昏昏欲睡的人:“代價,有些人認為微不足道,有些人因此而躊躇不前,至於你,究竟要如何判斷,我並不知曉,但不管如何,那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我很快就會陷入新的沉睡,但相信,下一次的相會,並不會遙遠。不要忘記你現在的使命,否則,你很快就會知道,你麵對的路,並不如你所想的那樣平坦……”

    這是一個警告。

    就在心靈術士思考明白其中含義之前,那需要他麵對的東西,已經到來了……

    愛德華悚然而驚!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向抬起……穿過山壁,穿過空間……

    在無盡的高處,似乎忽然有一雙巨大的眼睛徐徐張開,如洪濤般的目光穿透了黑暗的天幕,落向了,他所在的地麵!

    或者,那隻是一種錯覺。這目光在須臾之間。已經掠過了成千萬裏之遙,而現在立足的地方,不過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點——

    但僅僅是這無形的掃視。已經足夠了……

    足夠讓人戰栗。

    足夠讓人類戰栗。

    在那刹那間,極其強烈的危險感覺已覆蓋了愛德華全部的心神……自己的靈魂,自己的力量。自己的一切。在此刻都變得微不足道,他無從選擇,無從判斷,隻能呆立……甚至無法低頭,甚至,已經挪不開目光!

    那是如海的宏大,如獄的威嚴。

    須臾之間,如同永恒。

    這視線的感覺在一瞬間消退,轉瞬而逝。消失在無限的遠端。

    但直到過了無數歲月一般的瞬間後,愛德華才艱難的控製了自己,感覺自己的靈魂,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這瞬間的劇變,不亞於,甚至遠超出他原本任何一次遊走在死輪回邊緣的感覺……愛德華的背後濕冷粘膩,冷汗似乎還在一層層湧出。雖然懷中的艾蓮娜,與近在咫尺麗莎,似乎對於此事都一無所覺。但是本能告訴愛德華。剛才生的一切應是真實不虛的。

    這個世界,是不同的。

    他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語。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現實。人與人之間被束縛在簡單的等級製度裏麵,生命,存在……沒有了高低貴躲的不同,剩下的隻有力量的差異。

    在高階太多的力量麵前,數量、勇氣、智慧、經驗,地位,什麼都沒有用,一切都隻是虛幻,隻有力量才能對付力量。位階的差異實際在人群中劃分出了最現實的階級,在不同力量位階之間,再也沒有什麼平等。就象在草原,獅子絕對不會去考慮斑馬的心情,統治者們也不會在意普通人甚至是低階力量者的權利和感受。人權和平等,隻有在同樣或相近的力量位階內才會成為現實,否則就是弱者無用的憤懣和空洞的呻吟。

    而所有的弱者的生命都不過是一些符號,根本不值得憐憫,那些高高在的存在,也從不知什麼是憐憫。尤其是當一個人站得太高,看得太遠太廣,同類於他,就會變得象腳邊的螞蟻,踩死也就踩死了,即使看到了,也根本不值得挪一挪腳。

    我也會如此嗎?

    不……屬於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可以被掠奪,不會被侵占,不會被使用……我的意誌,我的靈魂,我的一切,不可居於任何之下,哪怕是一分一毫,一絲一忽!

    良久之後,愛德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輕輕移動了一下身體,破損的長袍之下,原本猙獰的傷口,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原本浸透了長袍的,以及散落於地麵的血液,也在不知何時消散……而他似乎能夠感受得到,那血液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體,正在其中高速的奔行。

    這也是王權的力量之一。然而這力量,卻令他挑了挑眉頭……

    “我們……勝利了?”

    艾蓮娜微微抬起頭,似乎剛從一個夢境中悠悠醒來。清冷的月光,照在她那半邊臉,給她帶著些許疲憊的清秀麵容蒙了一層朦朧。

    她的身體處於極度空虛的狀態,幾乎所有的體力都消耗一空,連抬抬手的力氣都已失去。不過一醒來,她就感覺到那強勁有力的臂彎仍在。而且,開始逐漸的溫暖,於是她幹脆並不動作,隻是依偎在這溫暖而寧靜的避風港之中。

    而在一旁,半精靈不滿地發出了一個哼聲,狠狠地扯住愛德華的手臂,抱在自己的懷裏。於是愛德華隻能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們走……”

    傳送術將他們送出了不遠的距離,但再行進了一會兒,他們就已經身處在一座小城之中。

    這裏的守備鬆懈,似乎沒有收到戰爭的絲毫影響,即使是三個看去有些落魄,又帶著武器的外鄉人,在通過城門的時候,也沒有受到盤查。

    嗯,實際,這裏可能從來就沒有盤查武裝者的習慣——順著大街向前走,兩旁鐵匠鋪中傳出清脆的叮當聲,幾個騎士正牽著自己的坐騎從旁邊穿過,尋找著合適的旅館,雖然已經是入夜時分,但街道帶著各種各樣武器的人物比比皆是,他們看來似乎是傭兵,可是行止卻又更加規範,高雅,於是武器與防具,在他們的身體也像是沾染了一種優雅的光亮的味道。

    而且,這裏的街巷,遠比一些大城市的更加嘈雜,淩亂……各種各樣的方言土語混雜在通用語之中,異常的淩亂,因為說著話的,很有可能是拖著胡子的矮人,服飾怪異的侏儒……甚至是一些身高體壯,青麵獠牙卻又皮膚青綠的大個子,在這裏似乎都不算是異常的人。

    而那些純種的人類,倒是也與幾個人見過的不大一樣——他們的身材更加修長,高鼻深目,皮膚之中,帶著一些紅褐的顏色。幾個商鋪之中的老板,留著長胡子,末端精心的修理成菱.角……

    修理成棱角?

    愛德華不由得搖了搖頭……記憶起大陸有一句俗語,用“象帝國人的胡子樣方止”表示做得不錯或做得小心的事。

    所以,這三個圖米尼斯人,很可能正暢遊在一座帝國的城市之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10:36
第一百三十一章 永生與噩夢

    如果沒有意外,那麼明天就要涉及到某些人期待的東西了

    好,我有點猶豫,這第一次,是長一點好,還是短一些好呢?

    “你還能施展傳送術嗎?”環顧四周,愛德華扯了扯頭頂的兜帽——其實身處一座帝國的城市,倒也不算是什麼異常,畢竟之前他們是被卷進了一個亂序的傳送裏,還能夠呆在主物質位麵而不是其他的古怪地方,比方說下層界或者外宇宙,就應該感謝諸神了。

    隻是……雖然說這個地方看來距離前線頗遠,不過畢竟兩國這一次算是正式開戰了,在敵人的土地大搖大擺,恐怕並不合適。

    “傳送術也不是萬能的啊,距離太遠的話,根本就沒有辦法一次到達,需要有個中轉,可是這附近都是帝國的地方,我怎麼敢隨便遠距離傳送啊?”半精靈小姐不滿地翻了翻碧色的眼睛,不過注意力顯然已經轉移到了周圍攤子,那些玲琅滿目的小東西了:“而且誒,帶著愛德華你一起傳送,格外的累人,總是有些古怪的幹擾……這一次我還是冒險超出了視野範圍之外一點的呢,如果不是感應到這裏有個反傳送法陣的擾流的話,我都不敢隨便朝這個方向施法啊。”

    “那麼你之前幹嘛不早點施法,也省得跑了這兩天了嘛?”

    “我也不知道,曾經試過,但是不知怎麼,老是不成功……但剛才你一說我一試,居然就成功了,可能是我的傳送術不熟練……不,是之前感覺的方向不對。”心靈術士微微點了點頭,知道這可能跟王權法杖有著一些特殊的關係,不過解釋起來徒費口舌,他也就聽之任之了。

    幸好,這裏也不是記憶裏那個擁有著幾千種語言幾十億人的世界,幾百公裏之外就會有語言障礙和習俗問題,把人區分得極為明顯。

    既然進城時沒有遇到什麼問題。那麼別的也就不成大事。隻要會說通用語也就夠了——通用語是從另外一種古老語言演變過來的,語法規則非常簡單,原本就被規定為帝國前身。色雷斯官方語言之一,帝國在大陸一家獨大,擋者披靡的時期。大大的加強了文化的融合。這語言也就幾乎完全普及,雖然各地根據習俗還保留著各自的方言,但說通用語至少不會引起過多懷疑。

    沿著街走了幾步,愛德華選擇了一家不怎麼起眼的旅店落腳——顯然有些高的住宿價格,讓這裏的人不是那麼多,但是店麵相對幹淨,樹薯糊鹹豬肉幹,以及配洋蔥茴香的硬麵包組成的晚餐說不可口,也算是能夠哄飽肚皮。而且。準備的服務之中,包含著浴桶和熱水。

    雖然浴桶的形製沒法跟愛德華的希爾頓快捷酒店想必,不過連續幾天顛簸以及戰鬥的疲勞讓三個人根本無心再挑選什麼,草草的晚餐結束之後,便各自選了個房間,洗澡休息——事實,那大量失血的傷勢,讓愛德華在洗澡桶裏半睡半醒的了兩個多沙漏,直到水都徹底冷透了才勉強醒來。

    隻是好不容易將自己搬到了床。他卻感覺有點難以成眠了。

    在水桶裏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麼,但如今離開之後。全身卻都有些發熱……或者應該是大量失血之後,身體的補償反應。而且連帶著,精神也忽然亢奮起來。

    不過倒是不用擔心會因此有什麼毛病。

    仰望著天花板,愛德華就這樣漫無目的地想道——

    “它的力量,不是你所能想象的宏大,收集到所有的王權碎片,重鑄這柄法杖的話,那麼你再也不是一個凡俗的存在,你的生命,就可以無限的延長下去。”

    在離開那個心靈的幻境之時,那位金精靈跟他說過一些有關王權的力量,而其中,便有這樣一句解釋,之前他之所以可以在醒來的同時,輕易地破解掉身體詛咒,也是因為這一項能力的作用——不是一般意義的延長十幾二十年,甚至是幾百年的生命,而是更加持久的,幾乎不會被毀滅的永生的力量——那意味著,如果他沒有被人滅掉,他便是永生的,

    “永生啊……”

    這個詞彙讓愛德華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對大部分人來說,永生是一個無法拒絕的誘惑,就像是一個魔咒,無數的人為其做出了極其瘋狂,不可理喻,無法理解的事情,它即是在前麵引誘著人的最終的誘惑,最大的渴望,又是在後麵始終威脅著人的最深沉的恐怖。

    因為長生能夠包容一切的**,長生便是無限的可能。

    普通的凡人當然是不會去考慮什麼永生的,生活本身就已經是一個沉重的值得去奮鬥終身的課題,而對於庸碌小民來說,死亡是一件極遠,並且極近的事情。說其極其遠,因為死亡似乎距離我們無比遙遠,雖然每個人都無法避免,但似乎是一件完全不用考慮,並且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都不用去顧慮的事情,而說其極近,是因為死亡隨時都有可能到來,誰也無法預測。

    所以他們一般不會考慮死亡的事情,他們考慮的多是如何活的更好,如何讓自己的生活更加的愉快。

    隻有那些更加強大的存在……如同完成了大統一的秦始皇,卻無比渴望著長生不死,因為不論他做出了多大的功績,不論他的地位多麼的顯赫,不論他對現在的生活多麼滿意,死亡終究會到來,並且帶走他擁有的所有的一切。

    愛德華現在還沒有多麼偉大,沒有多麼強大的力量也沒有一國的財富——可他卻也不是庸碌小民,至少現在已經不是了……

    他已經經過了一次毫無預兆,突然到來的死亡,所以對於死亡,他似乎更多了一些抗拒,和抵觸。

    之所以他要如此拚命的接觸魔法,盡管知道自己並不合適,也仍然要堅持踏入這個世界,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為法師們。擁有著抗拒自然的力量。可以不那麼快地,踏入到那個令他抗拒的境遇之中——因為誰也不能向他保證,重生。這種極端幸運的遭遇,會再一次的降臨到他的頭。

    可他也同樣清楚,若隻能是伏跪在地下的長生……那是與煎熬毫無二致的東西。若是連爭取自己最為基本生存權利的力量都沒有保有。那麼永恒的生命,也不過就是永恒的折磨了。

    歡笑組成了生活之中的輕鬆與愉快,但苦難使得生命變得深刻而真實。二者不可或缺,也不可能或缺……

    這感慨,並非無病呻吟。

    雖然大致的自然構架沒有多少區別,可是這世界不是他最為熟知的那個——這種感覺,在他心中從來沒有象現在一樣,如此明晰。那從天頂窺視而下的視線,那種可怕到直接壓迫靈魂的力量。是他有生以來曾經麵對的,最為深沉的恐懼……

    那是對自己的‘渺小’的恐懼。

    相對於那些強大的存在,他有些什麼?

    他能夠做些什麼?

    他自己的力量,或者對於常人來說,已經足夠強大,可對於另一個世界,仍然微不足道。

    或者,他還有那法杖。

    雖然現在,那力量雖然並不完善。但是絕對的出奇強大——將所有的法術極效化,任意操縱著周遭的魔網……不。應該說,是直接操縱這個世界的能量,塑造出的效果,幾乎可以,

    但那會帶來代價,他絕不願意承受的代價。

    與之建立某種聯係……那聯係,會讓他成為這柄法杖的主人。可也有可能,是奴仆——誰知道呢。畢竟這件東西,在幾萬年的歲月之中,已經不知道吞噬了多少個‘主人’,而不管是那位精靈王,那個巫妖,那個紅袍的緋焱騎士,又或者是自己,對於它來說,都不過是平等的存在。

    一個用來承受他能力的目標。

    主人可以驅散奴仆的力量,但從另外的一個層麵講,這奴仆何嚐不是需要主人,才能體現出他們生存的意義,實現的目標?

    互相利用罷了。

    那麼,所謂的永生,是不是那麼擁有意義?自己會不會也不過就是個在不知何時,就會被吞噬的給養?即使這樣,也要使用這力量麼?

    愛德華搖了搖頭。

    完全超過了普通魔法概念的力量,說是神能都絲毫不為過,而更加可怕的是,它似乎更加純粹,更加直接——跳過了‘魔網’這個所謂魔法的通用介質,倒是跟心靈異能有那麼一些相似之處啊……

    “哼,根本無法比擬!心靈力量是這個位麵,不,整個多元宇宙之中最為強大的力量,”

    吱吱的咆哮不知何時混進了思維裏:“什麼法術位,什麼原料、咒語和手勢……那些無用的愚蠢的低能的齷齪的東西都是廢物,隻要有足夠精神力就能隨意展現心靈異能;令敵人防不勝防;燃燒精神力對其增幅,能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威力;隻需要活動思維,行動也比奧術要快得多;至於對時空的控製,更令奧術望塵莫及……”

    ……愛德華沉默著,他現在有些沒有興致理會這個寵物誇誇奇談。但靈晶仆顯然不肯罷休,而且語出驚人

    “沒有任何事物的速度,能夠比思維更強大,即使是這個宇宙,也沒有任何事物的速度能比思維更快,即便是光!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光速是世間最快——不過在一個心靈術士的認識裏,這世界可不是什麼狗屁物質組成的……所以你那一套什麼量子物理學之類的東西,並不適合於一個心靈術士的思維。”

    任何事物也都是非物質的?你難道思想要說,我們都是幻影嗎?”

    “你不理解,那是因為你的注意力隻集中在表象……對於心靈術士來說,任何一個事物,放大到整個世界,甚至整個宇宙時空,都絕非是物質的,隻不過是各種意誌組成的核心,以及包裹在外的層層表象。當你能用自己的意誌穿透事物的表象,直觸其核心的時候,你就擁有了改變它的能力。這,就是心靈異能的偉大之處。

    因此,才能改變事物。逆轉現實。重塑時空?真是足夠唯心的說法……難道是‘湯勺並不存在’的意思麼?

    ……

    腦中奇怪的思路翻轉著,便更加難以入睡,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愛德華忽然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那是從牆壁的另一側傳來的,斷斷續續的聲音……其實這旅館的隔音效果還算不錯,因此則極其低微。如果不是愛德華的聽覺遠比常人敏銳。倒也未必能夠捕捉得到。

    但是愛德華卻皺了皺眉頭,直接就從床彈了起來——那聲音雖然模糊,卻是從隔壁而來,而他的隔壁,卻正是艾蓮娜的房間!

    猶豫了一下,愛德華披衣下床,來到隔壁門前時他躊躇了些許,不知道是否應該因此而打攪,不過越發清晰的嗚咽聲。還是讓他敲了敲門。

    嗚咽聲停了下來。然後那個聲音隨即變得機警,堅韌:“是誰?”

    “嗯,是我。”

    “有什麼事?”

    “我……那個,我聽見……我這個……”

    愛德華忽然有些後悔了,他剛才隻是有些擔心,卻似乎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過來做些什麼……

    直接說,我聽見了你房間裏的聲音?實在是不好開口,畢竟沒事聽到別人房間裏的聲音什麼的,似乎有點觸及別人**的嫌疑。可是如果說沒有,那麼沒事半夜三更敲女孩子的房門?不被誤認為是色狼才奇怪了。

    幸好艾蓮娜這個時候開口了。“沒什麼。隻是一個噩夢。”

    “那麼就好了,我回去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就在隔壁。”愛德華搖了搖頭,準備離開,但是還沒等他轉身,那扇房門已經吱呀一聲被打開了。然後一隻柔軟而纖細,又有些冰冷的手掌伸過來,抓住了他的手。

    “對不起……能稍微陪我一下麼?”艾蓮娜依舊穿著那件素色的騎士裝束,不過似乎已經經過一些清理,月光從背後的窗子照射進來,在她微微垂著的蒼白麵龐映出一層柔和的光澤,帶著一點暈紅的顏色,隻是眼角,卻又有些微微的淚痕。

    “我夢見了父親和母親。還有巴布倫管家,還有莎蘭,還有很多人……我家裏的人。”她低聲道:“對不起,打擾到了你……”

    “哦,那不是……那不重要。”

    愛德華溫和的握住那隻手,跟隨她走進房間,本想說‘那不是很好’,卻忽然想起,她之前曾經說過的——她的家人已經在一些強盜的攻擊之下全部罹難了,於是隻好改口,不過目注那近在咫尺的些許淚痕,他卻又不由得有些意動起來:“如果是痛苦的事情,說出來說不定會感覺好一點……是那些傭兵嗎?”

    “不,不是的。是那個亡靈法師……”艾蓮娜搖了搖頭,似乎想要將那些回憶從腦海中趕出去,但最終還是痛苦的閉起了眼睛

    “那個時候,沒有人願意靠近那棟被火焚毀的房子。因為那個法師從所有的死者身召喚出一些不潔的亡靈,所以所有的人都在害怕……害怕死在那裏的人也會因此而變成亡靈。隻好準備等到一段時間之後,城裏的牧師們進行淨化的及時之後,才進行整理的工作。”

    “但是我……我那個時候並不明白這些,我隻知道所有人都將我的家人棄之不理了……可我不能看著他們就那樣暴屍廢墟,我……想要找到他們,哪怕隻是被火焰燒焦的殘軀,所以幾天之後的一個晚,我拿著一把小鏟子跑回了那裏,在原本的臥室的地方挖掘……”

    “小孩子的想法,很天真可笑……我拚命的挖掘,卻也隻挖出了一些土塊而已……對於那些沉重的石磚和木頭,我根本無能為力,很快就已經筋疲力盡了……而夜越來愈深了。”

    “附近的人的擔心是正確的,殘留的負能量,真的將宅邸之中的死者的靈魂變成了鬼魂……在我麵前出現了。”

    艾蓮娜的語聲逐漸變低,像是夢囈一樣:“莎蘭,我記得那是大屋裏最喜歡我的一個侍女,還有我們的廚娘,可她們已經變成了鬼魂……隻是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有多麼危險,我還在不停地問她們,試圖接觸他們……每一次的接觸都冷得像冰塊一樣,可我當時就那樣一次次的伸出手去……”

    “好啦,不要再想那些了……看來,蘭森德爾陛下真的非常眷顧你啊……”

    愛德華愣了愣,不由得輕輕的伸手將她攬進懷裏,吻去她臉的淚珠。

    鬼魂的碰觸,是最為危險地凶器,甚至要比什麼利刃或者火焰都凶狠的多,它們身的負能量會直接吸收中和掉人倚為活力的正能量,將之殺死,甚至可能直接變成僵屍,年僅七歲的艾蓮娜能夠從兩隻幽靈的環繞之中活下來,已經算是命大的不可思議了。說是有太陽神的護佑也毫不過分。

    難怪她對於冒險者有著相當的厭惡……實際她在之前的那些事情之中還能保持理智,沒有見了冒險者就幹掉,而且還成為了聖武士,這種精神的強韌已經足夠讓愛德華汗顏,如果是他自己經曆了這種事情,他恐怕少不得要遷怒於人,做出什麼事情都不會特別奇怪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11:30
第一百三十二章 花苞與夢……

    夜已經深了,群星在天鵝絨般的深藍天幕中閃爍,半月正行至中天,清冷的月光顯得無限的柔和……穿過窗紗,映照在那張明淨白皙的麵龐時,似乎讓那肌膚,也散發著柔柔的,通透的光澤。

    “實際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夢到這些了,隻是剛剛……不知為什麼,忽然就像是所有的一切,都象重新看到了一般……”傾訴終於告一段落時,艾蓮娜的精神似乎是稍微提振了一些,她抬起頭,露出一個羞澀的笑意:“那些東西,變得格外的清楚,我有點嚇到了……所以,對不起……”

    “沒有必要道歉,不是嗎?”女孩子臉,那兩道纖細而清晰的淚痕,讓愛德華搖了搖頭,

    從本質來說,女孩子都是柔弱的,喜歡被人照顧的,喜歡被人抱在懷裏的……至於堅強,很多時候是無可奈何的選擇——男孩子說堅強,那似乎是理所當然,但女孩子如果說堅強,那往往是因為無可依靠了。

    “.一個人會落淚,是因為痛;一個人之所以痛,是因為在乎;一個人之所以在乎,是因為有感覺;一個人之所以有感覺,僅因為你是一個人……”

    不知為何,腦中忽然劃過了一些熟悉的句子,於是愛德華低聲喃喃地複述著,與她一起並坐在床,摟住她纖細柔軟的腰肢,然後低下頭,親吻掉她臉淚水的痕跡:“所以,有感覺,在乎,痛過,落淚了,都隻是說明你是完整不能再完整的一個人……隻不過是一個人而已。沒有必要把自己看的這麼堅不可摧……”

    “謝謝你……”感覺到他的吻漸漸向下。吻過她的臉頰,她的脖頸和纖巧優美的鎖骨……艾蓮娜緩緩地閉起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臉頰泛起紅暈,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仿佛在緊張或者害怕。但絲毫沒有反抗。

    最後。讓他得到那兩瓣嬌嫩如花的櫻唇。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但他的舌尖悄悄探入時,艾蓮娜似乎仍舊有些笨拙,有些不知所措,牙齒本能地閉得緊緊,拒絕異性的侵犯。不過很快,她便開始些微的應和起來,細小的丁香遊動著,被愛德華卷住。發出嘖嘖的輕響。

    於是,他情不自禁地攬住少女的肩頭,讓她緩緩的向後倒下去——沐浴之後,那種清幽淡雅的體香,便在鼻端變得更濃;而那並不厚重的服裝之下,兩團彈性十足的豐潤,便隨著距離,貼在胸口。那些感覺的每一項,都足以驅趕一個正常男子的理智。讓他在血液的衝撞之下,變成為某種……野獸。

    愛德華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但是卻不再猶豫——繼續著唇舌的糾纏時,右手卻悄悄垂下,掀起她的那件訓練服的下擺,遊她沒有一絲贅肉的腰肢,平坦的小腹。

    女孩子的身體很光滑,很柔軟,帶著一種似乎要將手指也彈開的彈性,觸感……唔,很難形容——這奇怪的感覺,同樣也能讓愛德華察覺自己的興奮,血液在不受控製的流淌,流淌向身體的表層,衝大腦,同時也彙聚到他那最為重要的地方,讓他高亢起來,暴跳起來,產生著莫名的疼痛。

    而他的手,也攀那一座柔軟的山丘。

    似乎比想象之中,還要豐腴了一點兒……五指慢慢的劃過時,愛德華心中掠過一些驚喜,那柔軟和滑嫩的觸感,剛好盈盈一握,隻是微微用力,便在掌心改變成為一個妥帖的形狀,在指縫間,那種將要滿溢的感覺,幾乎是無的享受。

    這感覺讓艾蓮娜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她用一隻手按住男人的肩頭,好像要推開他,可是口腔之中那軟滑的東西糾纏挑動,她的身體不知何時已經酥麻癱軟,力量幾乎使用不出,掙紮還沒有出現效果,那雙賊手已經將四個扣子一一解開,於是兩團美麗的豐腴曲線,便整個的暴露在了男人的視野之中。

    “你要做什……啊……”

    終於分開的唇舌,讓她終於可以含混的抗議,然而身體像是火燒一樣的熱了起來。

    而一刻也不停息的,唇舌便襲擾一顆全無防備,嬌豔挺立的蓓蕾,讓抗議變成低低的驚叫。

    她試圖用雙手推拒貼在胸前的頭顱,可是進攻者根本就不給她任何的機會,緊緊地壓住她的身體,噙住那小小的俘虜,用舌尖不足的劃過一個個小小的十字,間或輕輕的用牙齒碰觸。電流一般的刺激從胸前傳進頭腦,那玲瓏的身體立刻弓了起來。

    而很快,隨著舌頭爬行在更敏感的蓓蕾,一切的感覺開始鈍化……那種令人羞澀與恐怖的感覺,漸漸消失了。而她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個嬌吟。

    愛德華呼吸得更加沉重……

    但他的手並沒有停滯,借助肩頭阻擋住她的雙臂,另一隻手悄悄地解開了那布製的腰帶。抓住她失神的瞬間,微微加力的時候,那長與短的雙層武裝,便一下子沿著臀+丘的曲線滑落了下去!

    他巧妙地立起一點膝蓋壓住她的半身,讓那兩條修長的腿無法及時並攏……於是或者是晨曦之主保佑——一隻掙紮的腳,就從那武裝之中脫落出去,讓那個武裝完全失效。

    於是驚叫聲中,那一整具巧奪天工的完美傑作,便已經完全地,暴露在他的視線裏。

    十六七歲的年齡,仍舊是青澀的……雖然要比愛德華稍長,但是身體顯然仍舊並沒有得到充分的發育。皮膚光滑而柔軟,細細的青色靜脈稍微在白皙畫出引人遐思的痕跡,卻多少帶著一絲少年人特有的青澀,但是這個纖瘦的身體在某些部位卻顯示出相當的彈性的曲線。

    尤其是那分外挺翹,連仰臥時,也沒有絲毫變形的豐腴,以及在慌張中被雙腿的緊合攏,隻剩下隱約可見一點的,神秘的花園。

    他停止了動作,稍微支撐起身體。注視著那最為神秘的部分……然後出其不意的伸出手。

    一點點甜美的味道。似乎從拚命夾緊的雙腿間散發出來。膨脹的秘貝下的裂縫,好像一朵即將綻開的花蕾一樣——稀疏的絲絲縷縷,同樣呈現出淡淡的金色。乎趨近於無,讓那一道縱貫的裂痕,煩惱的根源。格外地清晰……緊緊地彌合著的裂隙中心。綻放出一絲淺桃紅色的花蕊。讓少年幾乎是反射性的開始活動自己的手指……

    “不要不要……”

    或者作為聖武士,艾蓮娜擁有著比常人堅強的精神,因此在這個時候,她還是保留著些許的神智……又或者是經曆過剛才那一段時間的緩衝,她已經稍微回複了一些理智?當指尖撫那誘人的粉紅色花蕊時,聖武士發出小小的尖叫聲,一下就抓住了愛德華的手指。

    但是這個動作看來隻能起到相反的效果……

    “不用擔心,這是情人之間最為親密的表現哦……你隻要配合我的話,會很舒服的。”愛德華輕聲低語。同時再讓舌尖輪流碰觸那因為濕潤,而變得挺翹的兩顆小櫻桃,讓它充塞血液,仿佛小石頭一樣堅硬。

    奇怪的感覺,讓聖武士閉起了眼睛,無意識的推拒,輕輕地磨擦著愛德華的身體,卻似乎是在向他撒嬌一般的。那兩團並不十分豐盈的柔膩,在呼吸中也隨著下搖擺。而身體也愈來愈熱。愛德華稍微的活動了一下被她緊緊壓住的指尖,於是女孩兒立刻發出了一個小小的尖叫。全身頓時失去力氣一般的靠在了他的手臂。

    撫摸著那些許光滑,柔軟而飽滿的密貝……手指緩緩打轉,撬開兩瓣,再撥弄著兩片小小的花瓣,感覺那裏溫暖潤滑,已經潮濕一片。

    “嗯……你要……做什麼?”發出小小的呻吟聲,女孩子微微睜開了星眸,低聲的詢問道。

    愛德華並不回答,隻是輕輕抽出手指時,沾染在指尖的透明露水,讓他心中的火焰更熾,不由得伸出舌頭,輕輕的將那露水舔舐下來。

    奇怪?

    本來已經做好了準備來嚐試那種傳說之中的酸味……但是味蕾得到的東西,卻似乎是一種很香的甜美,那種氣息縈繞在鼻端,讓他不由自主的翹得更高,也更加脹痛了一些……

    “不要,好髒……”這一幕被少女收入眼中時,讓她原本半閉的星眸立刻睜大了一些,麵孔的暈紅已經變成了酒醉般格外誘人的酡紅色,

    “是甜的哦……很棒呢,”愛德華露出一個津津有味的表情,於是少女隻能不知所措的轉開視線。

    “放鬆身體,一切交給我……”輕輕的湊近她的耳朵,用舌尖舔舐她精巧的耳珠,愛德華發出一個呢喃的語聲。然後,他得到了一聲近乎蚊鈉鳴叫的允諾。

    ……

    雙方的皮膚接觸時,艾蓮娜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著,每一寸似乎都在燃燒著,那種奇怪的灼熱,讓女孩子的腰肢稍微頂起,彷佛在懇求著更深的刺激。於是愛德華將那個巧奪天工的形體攬進懷中,他用最為輕柔的動作慢慢分開兩條腿,

    於是些許分開的神秘地帶,便稍微展露出從未曾示人的,美麗的景色,

    皮膚時如此的潔白,一片淡金色的掩映之下,隱約可以看到微微分開的花瓣。裂縫的端微微凸起,與其說是粉紅色,應該說是膚色更恰當。而隱藏在兩片粉紅下小小的花蕊,左右對開的花瓣,仿佛害羞似的微微顫動,緊緊閉合,即使是將腿分得再開,也依舊緊緊地關閉起來,隻有幾滴透明的露水,從其中慢慢地滲透出來。

    讓人無法再忍耐須臾

    愛德華小心翼翼的移動著自己的分身,沾染滲透出的,些許的體液,在分開那兩片濕滑的黏膜時。他稍微的用舌頭挑弄著艾蓮娜胸前,那已經被紅暈沾染的蓓蕾,用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然後緩緩的前進,直到感受到那最終的防線。

    稍微的皺了皺眉頭,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其中的風險……實際僅僅是不到一次呼吸的時間,然後便是一個堅決而猛烈的衝撞!

    纖細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她皺起漂亮的眉頭,似乎要發出一個叫聲、而感受著那種讓人流淚的緊湊與溫暖。少年憐惜的。靈巧的活動著自己的舌頭,用吸吮和舔舐讓那已經變得冰冷的嘴唇逐漸溫暖起來。

    “疼嗎?”

    “不……沒有。”

    汗水在遍布紅暈的身體閃爍著,她低低的開口道——聲音有些顫抖。潔白的貝齒緊緊咬著嘴唇,回應得有氣無力……因為那仿佛分開了她身體的東西,正在開始緩緩地移動。不斷地摩擦著那些讓她酸軟無力的地方。奇妙的感覺像是閃電,沿著身體,逐漸傳進腦海,讓她時時刻刻,都想要開口尖叫。卻又因為莫名的情緒,而不敢放聲大叫。

    而對於他來說,那是柔軟而溫暖的刺激——一層層細微的花瓣,包裹住入侵的分身,那緊致的力度。即使並沒有做出動作,也仍舊隨著輕輕地顫抖,而不住的蠕動著,廝磨著,而那在耳邊響起,細微壓抑的‘頌唱’,更是讓他心中莫名感觸。

    “……結束了嗎?”

    “不,這才剛剛開始哦……”

    停滯帶來了一個疑問,而愛德華不由得啞然失笑。

    剛剛止歇的頌唱聲再一次回響起來。雖然高亢不足,婉轉卻是有餘……潮水一般紛湧而至衝擊。讓聖武士很快就湮沒其中——疼痛逐漸削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觸感,催動著血液,催動著精神,全身的力量也同時被抽離的一幹二淨。她感覺自己仿佛飄蕩在滾燙的海水之中,隻能隨著那波濤不住的搖動著自己,她雙手緊緊地抱住,修長的腿也緊緊地纏住,似乎如果不這樣做,那個和她合為一體的人,就會在下一瞬間,消失無蹤。

    感官的強烈刺激,讓愛德華不由自主的加強了自己的節奏……歌聲婉轉,木器吱呀,那種奇妙的氣氛,也因此而持續……

    時間喪失了意義,卻又在迅捷的流逝。

    終於,隨著一個長長的歎息,少年繃緊了自己的肌肉,而那一波一波的噴湧感覺也帶走了他最後的氣力,他緊緊地抱住那個與他糾纏在一起的柔滑身體,似乎覺得,人生在這一刻似乎終於找到了真正的意義。

    ……

    疲勞的感覺開始從身體之中湧了來……偏過頭,看了看桌已經所剩無幾的沙漏,他不由得有些得意……作為第一次來說,這種表現,應該是足夠好的了?他想。然後不由得將懷中玉人抱得緊了一些,感受著她逐漸平和下來的呼吸,

    全身輕飄飄的,感覺極不真實。

    一切的一切,都模糊而飄渺,充溢著一層古怪的霧氣,似乎是個夢境——正常的夢境。可是這夢境之中的他,思考的速度似乎並沒有收到太多的影響,他環顧四周,很快就在霧氣之中找到了一些東西——古怪的東西。

    視野裏的光線,充裕的讓人有些想要別過頭去……那是一種很亮的顏色,金色……止不過,並非是那種明晃晃的金紅色,而是很亮卻並不刺目的顏色。

    而這顏色,模模糊糊的構造出了一個形體,一個類人的形體。

    不,那就是一個人。

    光影逐漸的清晰起來,於是愛德華驚喜起來,因為能看清那個人的臉,那美麗的五官,平靜而透著英氣的神色,正是屬於艾蓮娜的……他的艾蓮娜的。

    光影逐漸的清晰起來,於是愛德華驚奇起來,因為那個人影,是如此的巨大,當他在夢境中的視線逐漸趨近,他便發現這個‘艾蓮娜’是如此的巨大,至少超過了三十,五十,不,遠比那還要高出無數的層級!

    那巨大的身影,頂盔冠甲,一雙眼睛的視線掃過愛德華時,竟然和記憶之中那一次幾乎類似!他無法移動,全身顫抖,發冷發愣……也隻能模糊地注意到,那巨大的人影之後,極大團閃爍的光影……

    像是羽翼。

    ……

    啊!

    在一個驚叫聲中蘇醒的愛德華,連忙左右四顧,而身邊空空如也的床鋪,立刻就讓他心中一驚!

    幸好很快的,這驚訝就消散無蹤了。

    艾蓮娜在這個時候推開門,走進了房間。

    今天,她仍舊是穿著那件騎士服裝,隻是沒有帶起頭盔,紮起成為短馬尾的頭發隨著步伐而輕微擺動。纖細妙曼的身姿雖然絕美無倫,但是卻絲毫不帶煙火氣息,如同一副和周圍渾然天成的風景。特別是當她這樣刻意地不假辭色的時候,更讓人下意識地隻能把視線停留在觀賞,無法再進一步。

    作為一名聖武士,她或者已經習慣了所謂的騎士裝束——適合騎馬與大步幅活動的長褲,皮靴,以及類似襯衫的短袍,

    但是那未免太可惜了,愛德華想道。

    她的身材久經鍛煉,修長挺拔,鼻梁挺翹,麵容秀麗,也相當適合於這種男性化的衣服,顯得非常英武帥氣,便如俊美少年一般——隻不過,既然已經是自己的情人,愛德華自然是非常希望,她能夠有些更加顯露出女子身份的服飾的,尤其是她的雙腿修長勻稱,小腿曲線尤其長而優美,若是不用裙子來裝飾一下,那麼簡直就是暴殄天物聖所哀……

    “艾蓮娜,我們出去逛逛,我給你買些……”他舒適的將手枕著頭下,開口說道,不過一句話剛說出半截,就被聖武士打斷了:

    “快起來,我們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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