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心獵王權 作者:銀灰冰霜 (連載中)

 
coldsheep 2013-4-22 00:37:3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1 76806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09:22
第113章 我不會成為你

    一切似乎還在視線之中,甚至包括,原本不在視線之中的一切……

    前衝而來的,紅袍的人體;拉出了一片綠光的,長劍與匕首;左手上的疼痛,還有身周爆發的空氣,燃燒的火——都在黑暗之中沉寂,化作詭異的靜謐。

    靜謐就是黑暗。即使那一片銀色的光正在眼前,在頭頂,在身周流動,仍然不能驅散一星半點。

    而與銀光相對的,是紅。

    好像就在一個眨眼,一切的一切都被紅色鋪蓋,包裹;火焰般跳躍的,花瓣型輕薄亮麗的,血液樣粘稠的,岩漿似的沉重的,深的,淺的……紅色勾勒出無數的影像,就像是被濾掉了所有顏色的單一影子。

    紅色向外延展,構成了人影。

    兒童,青年,少女,婦人,大漢,老者,人類、精靈,矮人、獸人甚至是惡獸,惡魔,魔鬼,天使,靈吸怪,說得出名字的,說不出名字的……無數的影像,從那紅色之中被深淺不一的勾勒出來,他們在周遭的空間之中動作,組成熱鬧的景象。

    紅色向外延展,構成了建築。

    纖細精巧的科羅拉建築,尖銳高聳的格爾特建築,厚重古老的羅曼風建築,更加古早的毫無風格的建築,原野、洞窟、城堡、要塞、壁壘、神殿,天國,甚至是機械構造的高樓。狹窄的,寬宏的,古樸的,高聳的,老舊的,坍塌的,組成街巷,城市,沒有牆壁,沒有窮極,無限延展的場景。

    一切就這樣不住地產生,發展,鋪蓋,直到前方視線的盡頭。

    揚首觀望時,視線沒有絲毫阻滯,能夠看到那些人形,建築,在不住的產生,被紅色勾勒出來,繪製出來,成為立體的影像,而在更前方的地方,是比黑更黑的存在,混沌的存在。

    然而一切都在不住地崩塌,毀滅,消亡,在身後視線的盡頭。

    回首觀望時,視線沒有絲毫阻滯的,能夠看到那些人形,建築,在不住的崩解,人體,景色,化作紅與黑的線條,在粉碎,在消亡,完全不受到距離的影響,人影張大了嘴巴,在呼叫在哭喊,他們揮舞著四肢,在攀爬在奔忙……然而一切都無濟於事,他們最終隻能消失,化作粉碎的塵埃,最終被吞噬進無比的虛空黑暗,比黑更黑的存在,混沌的當中。

    一切都是沉寂的,默然的,隻是光與影的變化,行動的腳步,人群的交流,世界的崩毀,都莫不如是。

    聲音隻是在單獨的回響。

    “找到它,你將獲得一切……你想要的,你需要的,你渴望的……”

    這是神秘的聲音,變化著高低不同的音律,敘述者似曾相識,卻又完全不同的東西。

    “渴望得到什麼?渴望得到什麼力量嗎?”

    “簡單,或者正確的抉擇……

    “你找到了嗎?”|

    “為何要得到力量?力量意味著一切,餘者皆為荒謬……”

    “期望擁有一切,是為貪婪。”

    “找到它,而你即將做到了。

    “貪婪嗎?”

    “擁有力量並非貪婪,所謂的貪婪,是對自己力量的不當估計,是奢求,但擁有力量的人總是背負更多的東西,同樣他們理應得到更多。”

    “即使用這種力量去傷害別人?沒有不傷害任何東西的力量。沒有錯也沒有對,正與反,表與裏,對與錯,不過都是一體的兩麵。”|

    “找到它了,你即將擁有一切了。”

    ……

    那是個熟悉的細微聲音,那是些似曾相識的疑問與回答……愛德華若有所悟的將視線抬起,向上,定格在銀光之上。

    那裏不同於這裏。

    那裏有一座王座。孤獨地懸浮在一切的頂端。王座上有一襲紅袍,孤傲地端坐,而紅袍之中,有一個存在,孤高地俯瞰著,這一切的發生。

    那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嗎?或者是,但卻又不像因為在這黑色紅色與銀色組成的詭異世界,隻有他的存在是正常的,是完整的和多彩的。

    王座同樣是黑色,但並不等同於那種無止境的深邃黑暗,它是閃爍的,是光潔的,像是大理石一樣,反映著些微的雜光,通透,明亮。

    長袍同樣是紅色,但並不等同於那些勾勒出鏡像的單調,它是明暗的,是柔和的,如同最上等的天鵝絨,遍布著褶皺的光影,溫潤,細絨。

    而這長袍之中包裹著的,同樣是人體的形狀。

    不,隻是骸骨。

    慘白的,幹燥而光滑的,細致的骨骸從袍袖之中伸出,搭在王座的扶手,慘白的,幹燥而光滑的骷髏,在兜帽的陰影之中。而一抹光澤,則從空洞的眼眶之中亮起,搖動著,閃爍著,從藍色,到橙色,不斷的變動著,細微,但深邃,給他增添了一種奇特的,有韻律的生氣。

    或者,可以稱之為表情?

    “你來了。歡迎你的到來,歡迎你的歸來。”一個聲音回響起來。有別於其他的聲音的響亮,但又生澀,帶著一種詭異的,古代一般的成分。

    “你是誰?”

    於是一切的嘈雜也戛然而止,以此為因,另一個聲音也隨即響起。

    “你才是誰?一個巫妖?你想幹什麼?不,這裏是什麼地方?時間被停滯了?這是神器之間的反應?這是我的聲音?放我離開該死的,停下來……”

    連串的詢問,沒有聲調,沒有平仄,沒有停頓。直接的,毫無阻滯的,連續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空隙不應該如此直接的,但現在卻在不停止的回

    響起來,

    那不是一般的話語,而的思維。

    於是,聲音停了——對於一個意識到問題存在的心靈術士來說,封閉自己的思維波動,是基礎的事情。

    “很好……相當好,非常的好。比我想象的要好。”

    骷髏微微的張開了頜骨,他的聲音平穩,和藹,如人類一般,隻是似乎能夠聽到摩擦的嗒嗒輕響:“我是誰?我是一個巫妖嗎?我是導致了這一切發生的存在嗎?我想要什麼?一切的原因以及你要離開的願望。想必,你現在有著許多許多的疑問。”他緩慢地開口,同時搖頭:“不過,那不重要,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沒有弄清應該問的問題……”

    “關鍵是,你是誰。”他說。

    “我是愛德華?文森特。”

    “那隻是你的一個身份而已,你是這個人,但這個人並不是你,並不是完整的你,並不是你的靈魂的樣子,隻是一個代號,一個表象,不是嗎?”

    “……”

    “沉默與否定毫無價值,你知道我在說些什麼,你也知道我是誰,是的,你知道,你隻是還沒有完全回憶起而已。”骷髏微微的搖動著眼眶中的金色火焰,似乎代表著一種情緒——傾向於愉快,他改變了原本端坐的姿態,用一支骸骨的手掌,支撐起微側的頭:“但這也並不奇怪,畢竟那記憶與你的關聯並不深刻,想要回想起什麼很難。但不必擔心,我們有很多的時間,近乎無限的時間。”

    “……”

    “好,就如你所願,來說說我吧。我是一個人,或者說,我曾經是一個人類,一個商人,但也是一個混血,在我的祖先裏,有一個愚蠢的女人yin*了,於是,我的血液裏,帶著一些被詛咒的成分,同時,我也擁有著,並且最終覺醒了遠超常人的力量。於是我成為了一個施法者,一個術士。”骷髏發出一串清脆的摩擦聲,繼續道:“……我學習了很久,發揮自己血脈之中的力量,淋漓盡致……最後,我擁有了力量,我獲得了稱號,我是術士們的王者……”

    敘述很長,但又很短,似乎僅僅是眨眼,一個跌宕起伏的故事便已經進入了尾聲,當那聲音落下,愛德華不由得皺眉,發現自己,似乎沉溺其中,但卻似乎又一無所得——這是個恢弘的故事,但那故事中的‘我’又是個什麼?太過久遠和古老,似是而非,根本無法與他記憶中,任何隻言片語互相重合。“傳奇的經曆,然而,這對我來說……”

    “毫無意義?不,這很重要的,這記憶很重要,因為這也是你的故事,終將是你的經曆。”巫妖忽然大笑,聲音洪亮,而周圍那紅色的景色,也在這笑聲之中搖動起來,如水波一樣晃動,所有的人影在這個時候

    抬起頭,仰望著他的存在,跪倒,膜拜。“是的,你就是我,因此,你會承襲這記憶。奧術師們的記憶,十二位大施法者的記憶,碩果僅存的太古巫妖的記憶,我的記憶。而最終,會成為你的記憶。”

    “承襲你的記憶?”

    “是的。當你成為了我,你才是你。你會得到力量,魔法的力量,法則的力量,統治這個位麵的力量,甚至是,統治整個多元宇宙的力量。你一直期望得到的力量,你應該得到的力量。你會永遠的存在,超越了死亡,當一切都結束,甚至多元宇宙都毀滅的時刻,你也能夠存在著,重鑄所有的一切。”

    “我不要。”

    “你說什麼?”空間震動了一下,一切都隨著那紅袍的挺直而變動,就像是一場地震,波及了空間內一切的震蕩。

    “我拒絕。”愛德華的聲音平靜,而堅定。隻是仰望著那懸浮在半空中的王座,事實上,他應該是矗立在其腳下,但是卻可以清晰地在心中構築出其外形——每一個角度,每一個細節,麵前,背後,左右,甚至是最為細微的袖口,兜帽的陰暗處,甚至是眼眶之中,顎骨內部的空洞,每一個轉折都一清二楚,仿如捧在手中。

    但那是虛假的。

    是謊言。

    是欺騙。

    “你不是他,也不是別的什麼……你就是你。這個世界上,隻有你,才是你。”

    一個聲音如此說,沒有音波,不成律調,但它是從心靈的最深處迸發,回響,最終嘹亮起來。“是的,我不是你,也不是他或者別的什麼……我就是我,我不可能成為誰,不會成為別的什麼,也不應該,更不可能成為什麼。我的記憶,我的心,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的,我不會將之付出。不管是誰,是什麼。”

    愛德華繼續道,這聲音平靜,堅定,不帶有一絲的波瀾。

    你在用虛假的謊言欺騙我,想要剝奪我的一切,獲得?謊言那樣的獲得隻會喪失,喪失這被稱為‘我’的存在成為那記憶洪流之中,微不足道的一片,沒有什麼永生,沒有什麼不朽,位麵會歸亡,物質會消亡,甚至這個多元宇宙,也並非永久存在,追求永存?從一開始,就是最大的謊言。因為,那等同於死亡。”愛德華在冷笑,說出的,卻似乎並非他思考的產物,而隻是一種自然地宣告。

    沒有什麼不能死亡的,哪怕,是死亡本身。

    “……你竟然會拒絕?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的靈魂是否是受到了創傷?你瘋了嗎?”

    “我很清楚。”

    “不,你不清楚,這也不可能,你不能拒絕,也不應該……你就是我,你不能拒絕,也不應該……這不可能除非,你不是……難道你不是?”聲音尖銳起來,單純的重複

    ,而隨著這聲音,空間在震動,所有的陰影都在崩解,化作無數的塵埃,從外圍,向內延伸。唯有那銀色的光輝,越發明亮,通透,最終灼目。

    黑暗崩塌了。

    ……

    疼痛。

    電流在腦海中瘋狂的翻湧,從每一根神經之中反芻,在骨骼的外端,在皮膚上凝聚,凝聚成為火熱的刺激,是為疼痛。

    目光之中的一切在流動,化作不同於記憶的情景,占據著主體的紅色,正在不斷的消亡,退散,於是乎,世界在歸還,歸還成為濃霧,黑泥,火焰,呼號聲與尖叫聲,疼痛和冰冷的世界——真實的世界。

    但與原本不同。

    紅色正在遠離,因為包裹其中的人正用一個可怕的動作向後倒退,不,飛出去,狼狽的撞上地麵。

    但疼痛卻仍舊是貨真價實的,愛德華的視線轉動,注意到那橫亙於自己頸下的利刃,寒冷的觸感,就從脖頸上傳來。

    然後是聲音,充斥在耳邊,是原本熟悉的聲音,但卻似乎又極端陌生——因為那是熟悉的聲音,應該是清澈的,優美的聲音——正在用一個不熟悉的高聲,叫嚷,怒吼,或者說,接近於嘶吼……

    “……現在,放開他……否則的話,我會殺死你的同伴”

    “一個聖武士竟然拿會用人的生命來威脅別人?”冷笑的聲音從腦後傳來,平靜,但女子的尖細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壓抑顫抖,顯然並不像是言語裏那樣的毫不在乎。“我如果不放,你就真的敢動手嗎?何況,你以為你如果動手,他會有機會活著嗎?”

    “放開他,放開我的同伴否則,否則我真的會殺死他我以晨曦之神的名義起誓我絕對會那樣做的”

    那是艾蓮娜的聲音。

    愛德華微微眯起眼睛,注意到聖武士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不遠的地方,或者是抓住了那紅袍人倒地的時機,她一隻腳已經踏上了那紅袍的背,手中的長劍向下,直指兜帽中的哽嗓。

    然而這個威脅,並沒有起到作用。

    不僅僅是因為,聖武士的律條——盡管手中長劍的劍刃同樣已經架上了人質的脖頸,但雙方之間,卻有著決定性的差距。

    咫尺之外,那名亡靈法師的樣子極為淒慘,身上的服裝已經消散了一半,而露出的幹癟身體上,遍布著恐怖的傷口,沒有多少血液的皮膚已經遍布著焦黑,卻又向外翻開,如同一張張因為饑餓而張開的嘴。蒼白的內部組織,還鑲嵌著大量的金屬碎片。

    但是他還活著。

    近距離爆開的破片手雷,雖然因為裝藥的關係而威力不足,卻也足夠撕裂一個常人的軀體,但這名亡靈的施法者,似乎已經改造了自己,因此,他還能夠舞動雙手,聚集起足夠危險的,魔力的振幅

    “你不會做的,愚蠢的家夥,你付不起那代價。”

    “你盡可以試試看”

    “好吧,我數三個數,我們一齊放下武器。一……”

    那是一個信號……亡靈法師的咒文已經接近尾聲……

    必須要快。

    輕微的摩擦聲讓心靈武士的武器微微一頓,而還沒有等到她做出反應,亡靈法師已經發出了一個慘嚎,淩亂的能量,在身周轟然爆炸

    可那銀色的光暈,並不隻有在心靈術士的身體上爆開。

    心靈武士的轉位者,他們是飄忽不定的心靈殺手,把全部精神力都貫注在空間和位移的知識,可以隨心所欲到達任何地點,像風暴一樣在危險中自由穿梭。

    因此,握在鋼鐵手套之中的劍刃,在下一刻就消失在空間之中,當它再度出現,已經是在空中,讓人無法防禦的角度,詭異地劃出一道銀色的弧線,淩空落下。

    劍落,血濺。

    愛德華的眼神,驟然緊縮。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09:22
第114章 殺破狼

    “危險”

    驚叫聲之中,一股力量加諸於肩頭,自己的身體被推開了幾呎,然而這樣做的代價,就是聖武士的肩背,完全暴露在了那奪目的寒光之前那細長的鋒刃之上,靈能的光澤閃爍,魔法加持的鎧甲,竟然也不堪一擊

    愛德華的眼神抽緊。

    他看著迸發的光輝如煙花一般四散,但被切開的,實際上是一層細微的維度,雖然聖武士的鎧甲附魔不凡,卻也無法抵擋這種另一層麵的破壞手段,他看著那金屬崩裂,附魔消散,然後,便是其下的皮膚……嫣紅的血液,向外噴湧,像是剛剛的幻境一般占據了空間,在皮膚上勾畫出溫暖的顏色。

    陰冷的力量如影隨形,抹去鎧甲上最後的閃光,灰色的霧氣構築出咧嘴大笑的骷髏,向所有人宣稱著這邪惡的力量,死亡的力量。

    於是那個輕靈的軀體隨著那傷害向前笨拙地撲倒,落進心靈術士的懷抱之中。鐵鏽的氣味滿溢在鼻端,那盡在咫尺的碧藍瞳孔,正在慢慢地失卻神采,讓愛德華的感覺心髒被抽緊,頭腦中,隻剩下了空白一片。

    血液向著身體中衝擊,火焰一般灼熱,卻又似乎刺骨的冰寒。

    習慣了血腥?習慣了傷痕,習慣了死亡?

    不,實際上,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因為淡漠,因為習慣而淡漠,但若不能淡漠,便也無從習慣哪怕是一點血跡,更遑論……在死亡麵前坦然。

    血液的氣味如此的腥鹹,女子的身體,卻又透出一絲清淡的馨香,混合的古怪感知,讓思維中斷了一瞬,眼神望著眼前的一切,卻似乎一無所知,即使轉位者收劍,抓住紅袍人,再轉身躍進一片虛空門扉的動作,並不是那麼迅捷無論,抓不住分毫。

    “白癡,你在幹什麼?為什麼不給她一記痛苦回憶?嚇傻了?還有,你不是有治療神術嗎?呆著幹嘛?你想就這樣讓她死在你麵前?”

    靈晶仆的聲音在腦中響起,幹澀,平靜,一如他的創造者。

    讓獵人震動了一下。

    就像原本遊離的靈魂,似乎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四位之間。目光轉動,他發現自己正在死死地按壓聖武士的傷口,但對於那從頸到背,幾乎是雙手都無法遮掩的傷勢。這個動作,隻是讓更多的血液噴湧而已。而涔涔的鮮血,實際上已經渲染了大片。

    啊,是啊,我在幹什麼?

    正能量從治療魔杖之中翻湧傾瀉,活化細胞,將傷口封閉,構造,在一瞬間就修複得完好如初。

    這是個並不輕鬆地工作,盡管封存著神術的魔杖隻是個儲法的貨色——要治療那長達兩尺,深可見骨的恐怖傷口,幾乎意味著榨幹這魔杖中封存的能量。純粹使用精神力催動法陣,調用完全不同的能量源頭,即使是一

    個貨真價實的正式法師也不見得能夠輕易做到,更何況而一切又必須要極為迅捷,因為血液的損耗,同樣會成為一種致命的損傷。

    謝天謝地,一切順利。

    扔下原本及其昂貴。現在已經和小木棍一樣毫無用處地魔杖,愛德華用最溫和的動作,將懷中的身體擁住,感受著那微弱,但已經平穩的呼吸,他歎息了一聲,抬頭四顧。

    紅袍人和他的心靈武士同伴早已化作了視線遠端的暗影一點……靈能免去了繁雜的手勢,冗長的咒語,因此任意門也就變成了最有效的逃命法術、更遑論使用它的,是一個轉位者,對於空間極度了解,隨時可以滑行在半空的怪物。

    但一切並不會就此結束。對,一切都還沒完,遠遠沒完。

    首先,是那個正在倉皇後退的亡靈,他的身影正消失在一片流動的光影之中,喪失了所有攻擊的手段,又被同伴在第一時間拋棄,他隻能寄望於剛剛那個紅袍人用過的,‘似乎有用的’招數——

    隻可惜對於愛德華來說,這種毫無意義的舉動,隻會讓他心中的火焰,燃燒的更烈一點。

    他跨步向前,握住聖武士的長劍。

    在已經重傷的亡靈察覺之前,這利器已經在他胸口上帶出了一道幾乎將他切成兩半的傷口。緊接著那沒有任何血液湧出的幹癟皮肉就在一股令人厭惡地糊味中向兩邊延燒開來,這倒黴地家夥發出了一陣仿佛遇上歹徒的無助少女一般地嚎叫。但是卻無法阻止那代表著正向能量地光芒持續破壞他地身體,將他燃燒得如光輝燦爛的火炬——幾乎隻是在轉瞬之間。

    但這也不是結束。

    心中的情感,似乎仍舊難以名狀。

    那火焰是憤怒吧,是驚訝於自己竟然被敵人鑽了空子的惱羞成怒?還是憎恨於對方下手的狠毒?不,那太幼稚了,在戰場上,本就是你死我活,毫無餘地的,這並不值得投注感情——或者更多的,是對於保護者的一種愧疚,以及自己無力的無奈?是因為那拒絕之後,萌生的些許悔意?是讓無辜而又重視的人,因此而重傷的不甘?

    但不管是什麼,獵人的心中實際上已經沒有興趣去追究,奇怪的感覺就這樣在腦海之中燃燒,轉過血管,充斥肌肉,讓精神無比的亢奮,無法平複。

    那麼,要如何做?

    視線的遠端,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亡靈的數量,隨著締造者的崩潰而無法增補,而狼人的力量或者強大,卻也無法突破騎士們收縮起來,嚴密的防線。隻不過野獸在變身後已經失去了瞻前顧後的智力,隻會遵從於本能的戰意,不斷向前。

    正好,就這樣殺死他們,撕裂他們,砸碎他們,讓他們也體驗一下失去的痛苦,死亡的恐怖。以及我

    的憤怒……這或許會讓我的心,平靜一線。

    一個聲音,似乎這樣宣告。

    ……

    烏嗷

    狼人探出了巨大的手爪,速度之快,讓空氣也發出嘶地輕響,爪尖擠壓著空氣中的水分,竟然拉出五道淡淡的尾霧

    魯道夫舉起塔盾,阻攔下這一擊,骨質和鐵皮橡木撞擊出的轟然巨響,讓騎士一連退出了十幾呎遠但借助這個攔截造成的空隙,三柄利刃已經淩空而至,分別在那攻擊者的胸腹之間劃出三道傷口

    目光掃過那鐵皮上,五道內凹的坑洞,即使是千人長也不由得眉頭緊皺,而剛剛被劈砍刺戳的傷口,在怪物身體上微微蠕動,幾乎眨眼之間便已經止住了流血,狼人隻是滿不在乎地後退幾步,發出一個嘲諷一般的低吼。

    真是麻煩……

    魯道夫咬了咬牙,注意到身周幾個下屬都已經氣喘如牛……麵前這些怪物的攻擊雖然剛猛,但也不足為奇,隻是近乎無窮的體力和超常的恢複能力,便足以讓他們在持久戰中占盡優勢。更何況,自己這邊還要時刻注意,那些脆弱的花瓶騎士的安危,而更糟糕的是,這一點也已經被狼人們發現。

    “把它交給我。”

    一個聲音忽然穿過了戰場的嘈雜。

    聲音平靜,溫和,但是卻帶著不可違逆的成分,魯道夫轉過視線,便注意到那個緩緩走來,橫抱著一個人的黑袍人影——似乎毫無忌憚地,準備穿過狼人,和自己的三個部下之間

    “嚇瘋了麼?你……”

    魯道夫不由得發出了一個咒罵,但言辭不過剛剛吐出,已經被釘在了唇角邊。

    傳說之中,克魯羅德野蠻人的狂化,就是源自於他們久遠之前混入的獸化人血脈,這種強大的變身,在讓宿主擁有了強大力量的同時,也會抹去他們的負麵情緒,讓痛覺遲鈍,對於恐懼的感知也麻木。

    但真正的威脅,卻並不是麻木能夠對抗的。

    恐怖的力量形成於精神之中,骨斷筋折,開膛破腹……無數可怕的思想被從遺忘的記憶角落中抽取,擦拭一新後再潮水一般瘋狂灌入,神經之中爆炸的電荷,衝撞著狼人腦海中最為脆弱的部分,讓這頭畜生一頭撲倒,而在倒地之前,他發出的一個吼叫的驚天動地,其中的淒厲,幾乎讓他的同類也全身戰栗,停駐腳步。

    嚎叫聲戛然而止,於是戰場上一時之間陷入了一個小小的沉寂。

    所有的生物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來,就好像是出於一種危險臨頭的本能,每個人都下意識地轉過視線,盯住交彙處,那個黑色的人影。

    而他隻是旁若無人地,將抱著的人輕輕放下,向幾個騎士低聲命令:“照顧好她,”於是與狼人對持的三名騎士,似乎身不由己的頓了頓,然後後

    退,看著那個矮小的黑色影子,踏過他們眼前。

    這是一段短暫而虛幻的和平——

    而打破它的,是一聲悶雷也似的轟鳴。

    隨著獵人的身體向後滑開一尺,數百顆鋼珠在空中並成一片烏黑的網絡,撲向第二頭狼人,獸人龐大的軀體根本無能閃避,於是帶著可怕力量的金屬扯開皮**穿肌體,甚至撞斷,撞碎堅如精鋼的骨骼,在所到之處掀起一塊血肉的暴風,當濃重刺鼻的的硝煙散去,狼人的身體幾乎已經不成摸樣,胸腹之間的肌肉被轟擊成為了一片粘稠,骨骼參差,血漿四濺,隱隱地透出後麵的煙霧。

    獸化人擁有著優秀的恢複能力,但麵對這樣的武器,他們的恢複力,根本就等同於無。

    “第三隻。”

    心靈術士發出一個低低的呢喃——並非是計算的錯誤,第三隻巨狼已經搖晃著轟然倒斃,‘體驗劇痛’無聲無息的摧垮了他的神經。

    但這並非全無代價,全力的調用靈能的反衝,也同樣會給心靈術士造成傷害,愛德華皺起眉頭,感覺頭皮上如細小針刺一般的痛苦。

    不過這時候,不能留給對手絲毫喘息的餘地。

    殘餘的兩隻狼人俯下身體,從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嗚咽,而些許的停頓之後,其中的一隻,已經緩步趨前

    這是所有狼人之中最為高壯的一條,身高超過八尺的野獸,身軀上肌肉墳起。透著爆炸一般的力量,身上縱橫著六七處正源源不斷的向外淌出血痕的傷口,將黑色的獸毛粘在了一起。可是他卻似乎感覺全無碧綠的瞳孔盯著剛剛靠近的矮小人類,他俯下身體,弓起腰背,濃稠的唾液從參差出口腔的獠牙上釋溢,在空氣中帶起刺鼻的氣息、喉嚨深處顫抖著,變成一陣恐怖的呼嚕。

    但心靈術士卻隻是仰起頭,扔掉手中的鐵盒,推掉頭頂的兜帽,臉龐在淡薄的光線下透露出一種奇異的蒼白,薄薄的嘴唇緊緊地抿起,眼瞳之中,那一抹亮色,金屬一般冷硬。

    狼人發出了一個淒厲的吼叫,野性的本能,好像在驅使他後退,但獸化的狂暴,卻做出了相反的決定。

    沒有等到他做出判斷,一隻拳頭,已經從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擊中了他的鼻頭,鋼鐵鑄成護環,哢地一聲便將其中的軟骨撞斷

    狼人的鼻端,與野獸一樣遍布著神經,這突然地打擊,讓它痛苦的尖嚎一聲,劇痛和酸澀衝擊著眼窩,於是他不由自主的昂頭閉眼

    但對方要的就是他這神經反射的空隙之處。

    些許的停頓已經決定了大局,心靈術士起跳,一把將他的後腦壓住

    一瞬間,愛德華的大腦似乎是被一雙巨大的手掌抓握,擠壓出其中每一絲殘餘的能量,眩暈甚至被扯到了喉嚨的深處,

    但這種痛苦換取的效果也同樣令人欣賞——消散之觸被加大到了極限,投注的靈能足夠讓狼人頭殼上的皮肉和一層骨骼被傳送到了不知何處的何處

    於是,那一層幾乎透光的脆弱殘餘部分,根本無法抵抗鐵手套上的壓力,啪地一聲凹陷,粉碎,於是那隻手便伸進了狼人的頭顱,毫不猶豫的一翻,一攪鮮血與腦漿四濺飛揚,當那隻手帶著一片柔軟凝固的紅白,被重新抽出來時,這原本殺意十足的野獸就變成了一灘死肉,轟然倒地,撞出一大片的塵土

    這可怕的變動,似乎終於摧垮了最後一頭狼人的戰意,他毫不猶豫的向後起跳,一躍便離開了十尺的距離

    但也僅僅如此。

    一束碧綠的光澤,在他落地的瞬間,剛好照進他的眼窩。

    腐蝕的疼痛,不隻讓這怪物咆哮吼叫,也在幾息之後,便將他的生命剝奪

    從那個被露著骨頭的殘骸旁站起,年輕的獵人麵無表情,但臉上迸濺滑下的血痕已經足以成為最好的裝飾,即使是正規騎士也不免心中寒顫地專開視線,更別說後麵那些徹底嚇傻了的膽怯小貴族。

    切說起來漫長,其實從戰鬥開始到勝負逆轉,也不過是短短一個沙漏刻度的之內,殺死了亡靈法師,驅逐了轉位者的戰鬥最為驚險,但遠遠的魔法角力,又怎麼可能比得上狼人瞬間死亡的衝擊?

    戰鬥就這樣結束了……環顧周圍,刺鼻的血腥氣味,讓愛德華眯起了雙眼。

    “幸好。”白皙的嘴角凝聚出一個虛弱的笑容,艾蓮娜低聲開口:“我還以為”

    “我沒想到,一向視戰死為榮譽的聖武士也會有害怕的東西?”

    “對於聖武士來說,死亡並不令人畏懼,神的恩惠會讓他們的靈魂永存,特別是為了信念而死。而……我們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所帶來的生死離別。”

    說到這裏的女騎士突然停駐,她闔上眼睛,不再開口,

    而愛德華眯起眼睛,看著那蒼白的麵孔上,掠過的一抹哀愁,有些驚訝,這個像是大理石雕像般剛毅,美麗而又倔強的女騎士,第一次現出了柔弱與無助的神情。

    “害怕和親人的離別……嗎?”

    就像是要把胸中的陰鬱徹底掃空似的,愛德華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用手指撫摸著艾蓮娜那頭黃金綢緞般光滑柔順的發絲

    。就算是聖武士,表麵上再剛強,畢竟從骨子裏她還是一個女子。而且還是豆蔻年華的少女而已。遊走在瞬即生死的戰場上,死神的鐮刀邊沿,這無疑是一種殘酷。

    麵對著這種完全沒有經曆過的感受,艾蓮娜似乎相當畏懼,指尖輕一接觸那柔軟豐潤的腰肢,就激起了她身體的一陣輕顫。

    閉上了眼睛。

    聖武士露出這樣的神色,讓愛德華有些想要微笑,但那最終,他隻是低下頭,讓自己的唇從對方的額頭滑落,滑過鼻梁,尋到那一抹柔軟的櫻色。

    少女的唇瓣,柔軟,芬芳,帶著一點失血的冷,於是愛德華輕輕的吸吮著,用自己的溫度將之溫暖,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09:23
第115章 跟著槍兵?

    時間悄然的流逝,不知不覺之間,便已經翻過了十二個沙漏。

    魯道夫子爵走進海曼城的城防衛所總部時,仍舊穿著那件陳舊的盔甲,但腳步已經恢複到了沉穩的程度。一路上並沒有受到絲毫詢問,但也沒有人給這個年輕的騎士引路,他隻是走過長長的走廊,在一扇平凡的木門前駐足,年輕的千人長整了整胸甲,謹慎地敲了六下房門,直到裏麵傳來一聲輕微的招呼。

    門裏的房間整潔而樸素,或者說,應該用簡陋來形容才更加適合。

    隻有區區的五步見方,最為顯眼的家具,就是一張很大,卻連漆麵也沒有上的木桌,後麵的椅子或者曾經做工精美,但現在連表麵都已經斑駁,至於說剩下的最後一件,是一張像是箱子多過於床鋪的寢具,幹癟的被褥被折疊的仿如方磚一般的棱角,床單同樣一絲不亂。

    除此之外,隻有一副漆黑的鎧甲被架在房間的一角,一塵不染,魔法的流光閃爍。形式雖然是已經褪了流行的米蘭式、然而這種甲胄的防禦程度卻是毋庸置疑,沒有一葉花紋的綴飾,隻有厚度超過了一寸的甲板,相互拚合。

    很難想象,這裏是一位指揮著整個海曼,甚至是整個王國西北部兵力調動的大人物的居所,而此時房間的主人,英格雷海曼,就坐在那鎧甲的前麵,專心致誌的看著幾張紙片,隻留給客人一頭半禿的斑駁白發,即使年輕的騎士向他敬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他也隻是頭也不抬的揮了揮手,示意年輕人自己隨意。

    但青年仍舊保持著長槍一般的挺立姿態。

    “猝然遇襲,但二十青騎士隻損失了五人,對沒有施法者隨隊,卻又碰上了施法者的狀況來說,你這次算是幹得非常不錯。”房間的主人從那幾張羊皮紙中抬起了目光時,沙漏中的沙子已經流淌了一個小格:“不過你之前的建議我們不予接受,死者隻能得到普通的撫恤。”

    青年騎士垂下目光,並不表露任何情緒。隻有眼睛微微眯著,閃爍著一些怒意。

    青騎士這個稱呼,隻是眼前這個老人發明的獨有分類方式,代表能力並不出色的低階騎士,隻能在各個層麵的戰場上,用生命拚搏,才有機會出頭。但這些人的年紀通常也在整個騎士團中敬陪末座,最不缺乏的就是活力和潛力。誰也不能保證,那幾個不幸死在狼人爪下的年輕人,未來就沒有成為一位大騎士或者劍聖的可能。

    可現實是,他們仍舊隻是士兵,死後便隻能運回故鄉,或者就地埋葬,甚至沒有一個所謂‘騎士’應有的名譽。

    “你這個小子,雖然確實不錯,不過這種把什麼都塞在心理的個性,在有些時候也是要不得的……”老人歎了口氣,撫摸著下頜上一部短短的胡須:“好吧,好吧,你是不是在猜想,那些人也是我們有意放進來的?”

    這無疑是個可怕的問題,因此得到的回答仍舊隻是沉默,於是頓了頓,老人自己開口:“猜得有點道理,但若是我們,還不至於出這樣的簍子,有意放人進來,你麵對的就應該是一小撮帝國的槍兵,數量上的些許優勢,更容易判斷指揮技巧的優劣,磨練騎士的意誌,而且,也不至於輕易失控。還能夠讓那幫蠢豬得到幾個足以誇耀的腦袋,滿足一下他們無聊的傲慢。”

    也就是說,已經有這樣的計劃。而一小撮……那通常指代的是一兩個大隊,至少一百人。

    “我這一次的表現……應該是少有的糟糕,判斷出現了幾個失誤,如果開始的選擇撤退,可能損失還要少多得多,另外,這一次的隨隊裏麵有兩頭幼龍,麵對少量的敵人還損失了這樣的數量,並不值得說些什麼。”

    年輕的子爵終於開口道,眼中的情緒也隨之消失。

    “戰術層麵上的指揮,人數越少,對於幸運的要求也就越高,因此你也不必自責……不過真是少見,魯道夫子爵竟然會不吝自己溢美之詞?看來那兩個家夥真是極為出色。是那個晨曦陛下的聖武士?哦,還有那個什麼屠魔勇者?”

    老人點了點頭:“其實這幫家夥們也算是運氣,如果不是你而是其他的那幾個小子帶隊,少不得要讓他們的數量少上幾個。其實我也是忘了提醒你這件事情,否則的話,你或者還能少損失幾個,也不用這麼自責。”

    “但這些人若是損失了,有人……不會坐視不理吧?”青年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驚訝。於是老人哈哈大笑:

    ‘那些雜碎們早就已經成了盤踞在自己的領地裏,自在的老樹,因此也不會介意我們摘掉一些營養不良的嫩芽,按照一般的標準,每一年的這種試煉,總會有那麼一兩成的倒黴蛋被送進凱蘭沃陛下的宮殿,真正重要的人物,比方說那十幾個老家夥欽定的接班人,根本無需參與這種無聊的聚會,而對於這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小家夥,刷掉個一半,也隻能算是一種良性的清洗。”

    “如果我是國王陛下,倒是想要洗掉個**成才好,這樣一來,就不用麵對太多那種腦滿腸肥的廢物在各地的搞三撚四,也用不著耗費心力去麵對每年那麼多的領地問題。”

    伯爵大人站起身,高大的身體並不健碩,但寬闊的肩膀撐起的短袍,卻讓他的身影似乎格外偉岸,老人從桌麵上拿過一張羊皮紙,像是要扔掉之前那些無聊事情一樣揮揮手,召回了話題:

    “狼人,亡靈,暗殺者,這樣的組合相當有趣,帝國人比我們更加不在意挑釁所謂神的權威,而更為難得的是,竟然僅憑這樣一支小隊,就可以潛到城牆下的位置,應該說比起我們那些頭腦裏除了排泄就是進食的大部分貴族,他們的想法要開放得多,也務實的多。”:“隻不過,三萬士兵就準備繞過要塞群,這個想法未免有些太過冒險,不大像是他們固有的風格。”

    “帝國最不缺乏的,就是狂妄的瘋子。”青年騎士點了點頭,說出一句僅限於海曼地方的俗語。

    “然而瘋子是讓人討厭的,尤其是但狂妄的瘋子裏,有一種格外令人討厭。我們叫他們平靜的瘋子。”老人笑道,但隨即嚴肅:“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到底有多麼的危險,思路又有多麼不像是人,以及,他那那些為了達到目的而設置的祭典中,放上祭壇的東西,是少的可憐,還是不可想象的多。畢竟他們依舊是伊斯甘達爾的狂熱信徒,隻要帝國的血脈仍舊延續,這一點就不會改變。”

    伊斯甘達爾大帝。千年帝國的開國皇帝。

    雖然據說在年幼時就展現出過超乎常人的才智,但實際上,這位開國皇帝真正登上世界舞台,源自於一次卑劣的謀殺——他的父親,色雷斯王被自己的王宮總管刺死在書房裏,而那個時候,帝國還不是帝國,隻是偏安大陸東北一隅,地廣人稀的色雷斯王國。

    這個謀殺自然也不是簡單的仇恨,因此隨之而來的便是鄰國的大舉入侵。那個時候,12歲的伊斯幹達爾被迫接下王**隊的指揮權,舉國動蕩,風雨飄搖,幾乎沒有人能夠看好這個還沒有舉行過成人禮的孩子,而戰爭的一開始,色雷斯三分之一的國土已告崩潰,半壁江山落入敵手。

    然而,伊斯甘達爾卻因勢利導,展現出了難以想象的軍事才能——將當時的首都作為誘餌,以城市以及幾萬民眾和守軍化灰的代價,將敵人的精銳盡數毀於一旦,再以輕裝騎士的機動性在三天之中攻略六百裏,封閉了國門,一口吃掉了侵略者,並在接下來的一年,順勢占領了對方近3分之1的國土。

    於是,這場衛國戰役成為了伊斯幹達爾的成名之戰,也成了他征服之戰的第一步。在隨後的數年中,伊斯幹達爾逐步統一了大陸的東北方,並成立了一個高度集權的國家——他並沒有給自己的國家起名字,因為他並不在乎那個,就好像他從沒有在乎過自己得到過什麼一樣。

    這或者也象征著這位皇帝的雄心壯誌——幾個鄰國的征服顯然無法使伊斯幹達爾感到滿足。於是在帝國曆的十三年,伊斯幹達爾又做出了一場宏大的賭博,拿出曆代皇室積攢的財富,變賣了自己所有的地產與畜群,舉國之力開始建造一支龐大軍隊。

    據說當時有位將領迷惑不解的問道:“陛下,您把所有的東西賣光,把什麼留給自己呢?”“希望!”伊斯幹達爾幹脆利落的答道,“我把希望留給自己!它將給我帶來無窮的財富!”隨後,伊斯幹達爾帶著對征服的無盡渴望,離開故土,踏上了千裏迢迢的征程。

    這位皇帝的‘希望’,就這樣如燎原的星火一般席卷半個大陸,在他死亡之前,他幾乎完整地占據了中央山脈這一邊的所有地圖——事實上如果不是在四十六歲的英年溘然早逝,想必整個大陸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但也因為如此,他的國度,一直也沒有一個統一的稱呼。

    出於敬畏,人們稱他的國家為“帝國”。也因為他一生毫無退路的舉動,一部分對於這位皇帝頗有微詞的曆史學者們,給了他一個不那麼文雅的通稱。

    皇帝賭徒。

    “賭徒的天性,就是絕對不會隻發作一次……隻要他們手中還有哪怕最後的一個銅板。”

    “那麼您認為,這一次他們擺上台麵的,是多還是少?”

    “帝國鐵流,三年一度,但最近五年以來,他們都沒有進行過大規模的攻擊,想必就是為了一注大賭而勒緊了肚皮,不是這一度,就是下一度。”

    老人搖了搖頭,這種強迫的賭局實在令人厭煩,不僅僅是因為在決定輸贏之前就無法離開,也因為叫牌的權利,從來就隻有一個歸屬:

    “我們的本錢太少,雖然傻子都知道攻擊要比防守耗費的多,奈何在這裏,我們要麵對的,卻是半個帝國,因此如果單純的防守,海曼也不可能撐過這百多年。隻是帝國人不傻,相反,他們精得很,所以不要指望他們送給你的美餐,盲目的張嘴,隻會讓你被裏麵的鐵刺戳爛喉嚨。”

    “那麼,我們要如何做?”

    “誘餌,帝國可以這樣做,我們也可以,”

    “可是,讓帝國心動的誘餌實在是太少了。”

    “不,想象他們的目的,你就知道,其實誘餌,也很容易選擇。”

    “但那是不是太冒險了?而且一旦失敗,代價恐怕大的難以想象……”

    “戰爭不隻是賭博,它本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

    “無所不用其極也不是擱到哪裏都好用,這種鬼主意你最好還是不要再多扯了。”

    隨手將靈晶仆塞進次元袋,同時也截斷了那個,“強推也是一種藝術和學問……要處理好之後的關係,確保不會發生好船結局……”之類的胡言亂語,愛德華晃了晃腦袋,似乎想要借此將那不愉快的回憶徹底埋藏起來。

    但又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嘴唇上輕輕拂過。

    那裏似乎還殘留著那種柔軟的馨香,隻是當這回憶重新泛起,臉頰上也就重新浮出一些麻辣刺痛的感受——被帶著鐵手套的手摑耳光的感覺實在不怎麼樣,尤其是在一個纏綿的吻之後。即使是一隻多麼虛弱無力的手,也是一樣的。

    或者,自己當時興奮得有些過度,做法真的有點問題……就像半精靈小姐說的那樣?

    “愛德華你這個笨蛋,艾蓮娜她好歹也是女孩子,你怎麼可以不經允許就去吻別人的嘴唇!而且還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你這個白癡,蠢貨,大傻瓜,你以為她是你的……呀!?”

    “但是她開始的時候沒反對啊……”

    “那個時候,親吻額頭祝福祝福,算是正常!可是誰讓你得寸進尺的?你這色狼!”

    好吧,不管如何,一時衝動的結果,就是從那個時候到現在的十幾個沙漏時裏,故事的男女主角就沒有再次見麵的機會,聖武士以養傷為由,把房間的門扉給牢牢的拴住,甚至任憑他在門外求饒道歉,想盡辦法,也堅決不出一聲,而愛德華現在卻很有些頭痛——簡單點說,那一道普通的木門倒是擋不住他,可是對方畢竟是艾蓮娜,若是再采取什麼過激一點的行動,自己恐怕要麵對的就不是巴掌,而是閃耀著聖光的劍鋒!

    因此,愛德華發現自己能做的就隻有長籲短歎……

    順便還得麵對另外的一些問題——這一時的衝動之舉造成的後果,可不隻是暫時失卻了兩個同伴,也帶來了一幫同伴。

    好吧,不是同伴,是一幫崇拜者一人之力殺死一名亡靈法師,逼退兩名,殺死一群亡靈,舉手投足之間,又殺了五個狼人……這等戰績若是在一位法師眼中或者隻能算是個不錯的發揮,但在一群凡人眼中,就成了戰無不勝的典型,作為觀眾的二十幾個小貴族們至少有一半現在常常尾隨著這位‘**師’,試圖來套近乎,那灼熱的視線也足夠讓當事人煩到不行。

    比方說現在,明明已經站在了訓練場中最陰暗的一個角落,可還是有兩個機靈的家夥,在一會兒功夫之後跟來,真是稱得上如影隨形。

    不過麵對著沉默的黑袍法師,他們倒是不敢造次,於是跟在身後不遠,假裝在欣賞不遠處的士兵訓練,隻不過明顯心不在焉。

    “士兵的道路,就是要走上戰場,不管是新兵是老兵,不管是平民是貴族,死於異國他鄉,都是最為高貴的榮耀……勇士不死,勇士永存。”一個士官長在聲嘶力竭的嚎叫,給士兵進行潛移默化的工作,不過響亮的口號,就成了兩個無聊的家夥的嘲諷對象,

    “嗤。就沒見過哪個大貴族死於異國他鄉。就算他們出了什麼問題,直接投降,大不了送筆錢就是了嘛,”其中一個胖子如此評價道,然後聲音不免一線暗淡:“可惜我們這幫人就沒這個機會了。……”

    “哪兒有那麼容易啊……跟那些什麼侯爵伯爵之類的大貴族不一樣,我們可是每一代都靠著那少得可憐的俸祿過日子……沒錢的話就不能裝飾門麵,也不能耍帥氣。要是不想這樣勒緊褲帶的話,就隻能在戰場上努力,爭取獲得上麵的承認。如果在戰爭中立下功勞的話,就有可能獲得領地的賞賜,所以大家都發瘋了似的拚上了性命啦。根本沒空去顧慮生死的危險……呼……”

    “哈,想活下來還不容易,你一旦發現你的體力不夠了,就扔了馬和袍子,裝成是園丁之類不就行了?

    “好像不行,因為那樣恐怕死亡的幾率更大,籍底的國際”

    “是啊,”“不,你不明白,槍兵這個兵種,向來運氣不好……所謂槍兵自古,幸運e……”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09:50
第116章 家的回憶

    自古槍兵幸運e?

    心靈額眼的視野之中,跟隨者莫名其妙表情讓愛德華搖了搖頭。

    說起幸運這個詞……他這個心靈術士的運氣,恐怕也不見得就比各位lr好到哪裏。

    那個暗紅色的影子,似乎又從記憶之中蹦了出來,在思維的角落之中暗自冷笑。

    那種可以操縱火焰的力量,那個能夠使用靈能,任意穿越空間的女武士,亡靈法師,狼人,還有那個家夥身上那件神器的碎片……這一次或者應該算是走運,他低估了自己的實力,而且那個古怪的幻境之後,他似乎陷入了一種反噬的狀態之中,讓自己可以逆轉了戰局。

    然而你不可能將每次的勝負都壓在幸運女神的眷顧之現實其實有時候很像超級機器人大戰的ai,在某些時候,1%就是100%,而在另外一些時候,99%也是0%。

    除此之外,這些能夠擺在台麵上的威脅,可能都算不了什麼……最關鍵的問題是,現在對方掌握了他的一個重要秘密。

    畢竟如果隻是單純的敵人的話,力量就算是再強,再難以防範,自己也可以想辦法——找個地方躲避,逐漸增強自己的力量,拉攏盟友,伺機反擊。然而涉及到一件神器……懷璧其罪的麻煩,足以讓所有的盟友都變成潛在的威脅,很有可能,就會造成了世界公敵的局麵。

    而更加麻煩的是,這個敵人背後如果還有個龐大的組織……而且憑借這個勢力的力量,還能夠時不時的找到自己的所在。

    能夠用環法儀式將一個八環法術增幅,使其能突破神器的某種力量屏障——即使是一件殘破的神器,即使突破的時間可能不長——但畢竟是突破了。由此足以想象到對方擁有的一部分實力,那不是他一個人可以隨意對抗的東西。

    這樣一來,想辦法滅掉這個組織的概率,顯然小的可憐,況且從那個紅袍子的家夥顯露出來的力量看,這組織很可能跟帝國有什麼很深刻的聯係,甚至可能就是官方的力量。至於說讓對方喪失興趣之類的手段……恐怕也極為困難,畢竟那可是一件神器,力量更是在傳說之中難以想象的強大,麵對這樣的誘惑,對方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除非自己強悍到神一樣的等級。

    當然,他愛德華也有**師學徒的身份可以利用——可差距就在於,他並不想要將這神器的存在跟他人分享,這樣一來,能夠借助的力量也就有限了。

    那麼如果……自己也學對方一樣,將這禍根送了出去,一了百了?

    “你的這種想法,基本上倒還是沒有想錯啦,不過有些地方,你也想得太過簡單了一點吧蠢蛋?唉唉,這或者就是所謂的種族智力差異吧……”

    空間袋的封口扭動了一下,靈晶仆的聲音隨即在愛德華腦中響起:“說起人類這種生物啊,他們的源動力,應該說就是**不是嗎?”

    “繼續。”這一番話讓愛德華眯起了眼睛。順手將自己的寵物從空間袋裏抓出來。

    “頭腦和魔法天賦不見得比精靈高,論身體強度比獸人差得多了,連壽命也不過短短幾十年,但是卻能在短短的時間內發展到如今的地步,發了瘋一樣地去追求,去擴張,去吞噬,去追求更高更好,這就是人類能在主物質位麵能發展到現在,創造了兩三次的文明,甚至在每一次毀滅後又能重建的原因吧?”

    不滿地晃了晃,靈晶仆掙脫掌握,一路攀爬上那個無良主人的頭頂:“但**的本質,那不就是貪婪?凡事以自我為先考量,仿佛人人都是主腦!或者他們可以為了某些所謂的‘公益’貢獻力量,但是你見過幾個會損害自己實質利益來為別人服務的?注意是切身的利益哦,好吧,我倒是需要承認,人類之中確實是有那些所謂大公無私的家夥的,不過你到目前為止,又曾經見過幾個呢?”

    愛德華輕輕點頭。

    靈晶仆的話並非實質性的建議,但卻足以讓他想到些別的細節——從一般論來考慮的話,既然那是一個組織,就不可能是鐵板一塊,其中必然會產生一些罅隙……或者說罅隙從一開始就已經有了,否則的話,這一次的事情,又怎麼可能隻是這樣一小撮的人來找些麻煩?

    如果再仔細回想之前那些敵人的表現……那個亡靈法師似乎就不知道,那紅袍人和心靈武士的作為究竟有何意圖。甚至有可能,連那心靈武士,也不過是在盲目的配合那個家夥的行動而已……是的,那個玩火的家夥,自己身上還帶著一片神器的碎片,他絕不可能

    雖然不知道那個紅袍的家夥究竟是不是屬於一個組織之中的少數派,但這樣說來,對方的力量也並非毫無上限,至少調用一個帝國的資源來追捕自己,這樣混賬的絕望事情應該不會發生。另外,對方顯然同樣會減少知情者的數量,情報的外流,隻會招來更多的窺瞰者。

    愛德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麻煩依舊還是很麻煩,因為現在等同於他在明而對方在暗,對方下一次奪取的嚐試,不知何時就會降臨……但至少自己暫時不用擔心,會忽然墜入到人人喊打的境地。

    “可是麻煩的事情,還不止是這麼一點吧?”

    於是心靈術士的眉頭又重新皺起——這塊石頭雖然習慣於囉囉嗦嗦,跑題歪樓,但是在有些時候,你不得不承認,巫妖就是巫妖,他們的造物或者古怪,但很難平凡。

    雖然時間短暫,但那個幻覺一般的深諳時空中,那個那個一身大紅的骷髏,到底是真實的存在,還是對方為了奪取神器,而營造出來的一種幻覺?從心理上來說,愛德華當然希望事實是後者,但理智卻在警告他,前者成真的幾率,很顯然要大得多。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東西,不能以記憶中的‘常理’來進行判斷,比如說魔法,比如說神隻,比如說靈魂。

    而那件被稱為王權的神器確實不愧神器之名,因為它有可能涉及到了所有的層麵——

    魔法物品之中,有一類最為珍貴的存在,它有感情,有理智,有邏輯,有知覺,能思考,能學習,能交流——就像是愛德華的靈晶仆,隻要無視外在的物理形態,你完全可以把靈器當作一個活生生的人或者其他高智慧生物來看,乃是魔法物品中最罕見、最特殊的一類存在。

    而這種珍貴的東西,自然不可能是憑空製造——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存在人工智能,編程一類的事物。

    唯一,也是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將一個靈魂囚禁其中。

    這種方式無疑極為殘忍,但也極為有效——這種魔法物品自己就可以擁有記憶,判斷情況,指點和護衛主人,甚至有些時候還可以自動戰鬥,甚至使用法術。也是一些史詩傳說中,英雄們配兵的不二之選。

    隻不過,實際的情況可不是傳說中那樣,某個英雄路過,有靈智的神兵利器就爭著搶著的跑來認主,跟公主一樣玩些毫無節操的倒貼把戲——那種簡化版的隻會發光或者發聲示警的玩意兒也就算了,但隻要是高智力的生物,自然有對於自由的向往,而且魔法器物上的力量通常都極為強大,除非是封印了一個抖m的靈魂進去,否則,想要徹底控製一件這種被稱為神器的東西,自然需要一個力量強大的主人,或者是一份約束力很高的契約。否則,這種魔法物品很容易就會在某些時候變得不受控製,甚至是反噬。

    這反噬可不隻是在某些時候突然**,又或者是攻擊主人那麼簡單的事情……吸取力量,引誘腐化、甚至反客為主,控製奴役使用者的事情,也並不是什麼奇談。

    而如果自己身上這個玩意兒就是這一類的東西,那麼自己可真是危險得很。

    那個紅袍的巫妖,如果就是這件神器的器靈的話,那麼自己便有很大的可能,變成它的傀儡——他可是說的清清楚楚,自己會成為他,那想必就是消滅持有者的靈魂,取而代之的意思。

    現階段自己或者還能夠憑借意誌進行抵抗,但一旦這東西的碎片,被湊足了呢?力量如果增強,自己還能夠與之對抗嗎?要知道,那可是一個巫妖的靈魂,而且從這權杖的曆史判斷,很可能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奧法時代的巫妖。

    實在是棘手的玩意兒。

    “愛德華閣下。”

    驟然在耳邊響起的聲音打斷了思路,獵人一驚,環顧四周,才注意到,自己好像已經在這裏思索了良久,操場上原本進行的槍兵訓練早已結束。就連原本在看著熱鬧的十幾個貴族也已經不知去向,樹蔭之下,隻剩下了兩個人而已。

    自己,以及近在咫尺,正看著自己的……艾蓮娜。

    “啊……那個,你好。”

    因為之前的事情,愛德華多方求見這位聖武士小姐試圖道歉,但是卻一直都吃了閉門羹,如今她居然會主動來找自己,愛德華心中倒是有些欣喜的,隻是這樣驟然見了麵,一時間卻又有點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了。

    雖然說起來,他實際的年齡已經四十大幾,不過在這個方麵,還真就沒有多少經驗——前世跟女孩子的談話經驗也不算少,可是因為接吻而要道歉這種事情,可是一次也沒有遇上過。這一輩子就更別提了,之前那個,應該還算是初吻呢。

    “和妹子相處的要義,無非就是那麼幾條嘛……若她涉世未深,就帶她看盡人間繁華;若她心已滄桑,就帶她坐旋轉木馬……”靈晶仆驟然興奮起來,喋喋不休吐出了一車建設性的廢話:“和阿哥相處,要義就是:若他情竇初開,你就寬衣解帶;如他閱人無數,你就灶邊爐台,還有和好基友相處,如他溫若處子,你就猛嗅薔薇,若他心有猛虎,你就帶他查hiv……”

    然後這塊破石頭就被再一次狠狠地塞回到空間袋裏。

    幸好,這種心靈的對話不會為外人查知,

    “你一直在找我是吧,有什麼事情?”與之相比,聖武士的言辭倒是頗為直白簡練。甚至可以算是單刀直入,隻是她這樣一問,愛德華發現自己原本準備好的幾句道歉的詞彙,一時間又不知道丟到了哪裏。

    “那個,關於昨天的事情,對不起……我……”頓了半天,他結結巴巴地開口,雖然是很真誠地想道歉,但卻發現話根本說不下去——事情已經做了,道歉說再多又有什麼用處?

    “那似乎不是道歉的問題吧,愛德華閣下?”艾蓮娜說道,碧藍的雙眸盯著愛德華,唇角翹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讓他心中頗為忐忑起來——或者是失血過多的後遺症吧,她的臉色仍舊蒼白,但是雙頰上卻又泛著一層紅暈,看上去有些柔弱,卻更加美麗。

    “那個……你想要怎麼辦?”

    “唔,這似乎應該問你呢,愛德華閣下……據我所知,親吻,親吻嘴唇,在大陸上大部分的地區,都是情人之間的誓證,所以,你是在向我求……求,求……”

    “是的。艾蓮娜小姐,所以,你的答複呢?”

    聖武士的似乎同樣是在極力保持鎮靜,不過,顯然對於她來說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言辭卡在一半再也說不下去,雙頰卻越來越紅,最後連脖子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色——畢竟不是婚約,所以是求什麼,也沒有個準確的詞彙能夠說得出來,後愛德華幹脆截口,直接回答了。

    “答複……那個,可是情人……到底算是什麼樣的一種關係?我以後,要怎麼對待你呢?”

    “情人啊,就是準備結婚……但還沒有結婚的對象嘛,”愛德華長出了一口氣,感覺心髒的咚咚聲幾乎就在耳邊回響了,但最終他還是聰明滴選擇了一個比較溫和的解釋:“就像是家人一樣,而且最終也會成為家人吧。”

    “象……家人一樣?”

    “是啊。”

    “那……真是太好了。”女騎士沒有直接回答,隻是似乎有些恍惚,過了幾息之後,她抬起頭,有點勉強地微笑了一下:“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家人了呢。”

    “你是……孤兒嗎?”愛德華愣了愣。不由得隨口問道。

    “嗯,雖然直在六歲之前,我的家裏麵還有很多親人,有一座小小的莊園,雖然不過是一個地方上的小貴族的第三個孩子,可是那個時候,我的家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幸福的地方。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幸福的人。不過,我的家庭在那個時候被毀滅了。”艾蓮娜有些黯然地開口道:“有一群邪惡的傭兵襲擊了我家的莊園。”

    “這個……是有人雇傭的殺手?”愛德華皺了皺眉頭。但還是習慣性地問下去。隻是一開口,他就已經有些後悔了。

    “不,他們是傭兵,有五個人,其中有一個法師,是亡靈派係的使用者。而且,他們不僅僅是搶劫而已,也不僅是殺人,他們將整個大屋裏麵的所有人都殺死,並且還用邪惡的法術褻瀆了他們的屍體……我想,那是一種確保他們不會安息的手段……最後,將整個家房屋就被燒掉了。隻剩下了偶然被仆人帶出去的我。”艾蓮娜的聲音低沉了下去:“後來,故鄉的人暫時收留了我,最後我加入了父神的神殿,所以……”

    “抱歉,問了一些奇怪的問題。”獵人搖了搖頭,雖然這樣減少了許多原本的尷尬。不過事情似乎發展到這樣奇怪的地方去了。

    頓了頓,他輕輕地趨前,擁住那個似乎有些單薄的身體,然後溫和地,將她眼角的一點淚水,用嘴唇拭去:“如果可以,你現在也是我的家人了,雖然我家的人並不多,不過……”

    他沒有再說下去。

    隻是忽然想起,對於自己而言,這個詞彙也同樣是遙遠又陌生的,仿佛早已與他無關……好像是他頭腦之中的一個凝縮的符號,代表著那些逐漸被鋼筋水泥堆砌起來的空地,代表著這些鋼筋水泥之中隔離出來的七十平米,但更多的是象征著另外的一個時空。

    至於說他在這個世界的起點,與家也無關。

    愛德華搖搖頭,因為他發現自己早就已經忘記了母親——在這個世界裏生下他的那個女人的臉了,而那個沉默的與他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瘸腿男人的麵孔在他的記憶中同樣模糊,好像隻是個沉浸在煙灰與火傷之下的木雕麵具,即使能夠組合出五官的大概模樣,也同樣是不清晰的,陌生的。

    可更加可怕的,是那原本深深地刻印在記憶中,本應不該忘記的,另外的一對麵孔,也不甚了了……就像是一張褪色的照片。

    人的記憶是否總是這樣,隻偏向於矢量而不是數位?即使是當年多麼銘刻於心的麵孔,最後總是會淡化成為一個模糊的符號?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10:18
第117章 情人的吻 星界之旅

    思維很快就變得緩慢起來了。

    輕輕摘掉精致的頭盔,那雙碧藍的雙眸近在咫尺時,目光似乎便失卻了那種堅定,如櫻色兩片唇瓣微微張開,似乎正要傾訴什麼,而少女獨有的體香,便一絲絲的縈繞鼻端,讓人不由得有些眩暈。奇妙-的情緒,也開始從胸腹,從全身升騰到腦海之中,將僅存的一絲理智驅離。

    於是愛德華很快便縱容自己,繼續起半天之前的事情。

    女孩子對於這些事情的了解,似乎也不過是耳聞而已因此在最開始的一點抗拒,與細微掙紮之後。便隻剩下了被動的僵硬,任由愛德華貼上那兩片柔軟的唇。

    但這一次,顯然又與之前不同。

    得寸進尺的人,在些許的接觸之後,便嚐試著用舌頭梳理,再撬開那兩排細密的貝齒。然後溜進那神秘的屬地,開始在裏麵笨拙的尋找著,挑動著那纖細的獵物——在女子驚訝的睜大眼睛時,他已經開始絞纏著,品嚐著對方口中香甜的津-液。同時伸出手,攬住那刀削一般的香肩,不讓她從這場戰爭之中逃離。

    這是一場好戰爭。===.∞bs。.。∞★b|騶纈嬲姍桉錙

    粘膜的糾纏,化作衝擊著頭腦奇異的感覺,讓少女不由得發出了幾聲細微的嗚咽,但作為獵物,她已經脫不開這種奇妙-的糾纏,本就孱弱的軀體上,力量一點點的被抽離出去,原本似乎要推開他的手臂軟化下來,無措被擁在胸前,隻能任由著那種奇怪的感覺四處流竄,將她的全身,都推進一片灼熱的火焰。

    時間慢慢經過時,少女胸口的起伏開始越加劇烈,即使隔著一層胸甲,也能清晰地感覺得到。雙目緊閉,兩頰通紅如火·當四片嘴唇終於短暫的分開,她的額頭、鬢角和脖頸上,都已經滲出了細細汗珠,讓人不由得心生愛憐。

    “你不要”混亂的思維終於得到了一點空隙,周圍的環境,兩人的關係,林林總總的思緒反彈回來,讓艾蓮娜發出了一個細小的抗議,不過得到了初次勝利的愛德華並不想要給對手太多的餘地。

    “這是情人間的義務哦,當然·也是權力,所以,不要抗拒……”他輕輕地在那纖巧的耳珠旁邊低聲道,同時惡作劇般的吹過一些溫暖的氣息……讓懷中的嬌軀更加顫抖起來。

    啊·這盔甲真的礙事……要不要想個辦法·把它給放到空間袋裏麵?

    “…不行,會被人看見……不行,不行!”

    “沒關係啊,情人的關係,就是因為被舂見也不用在意啊…”

    “但是我還沒有……唔……”

    發出了一連串細小的抗議,但最終都被那可怕的溫暖氣息化解於無形,女孩子的臉頰已經火燒一般的通紅·腦海中的思維也完全混亂,雖然想要逃走,可是力量卻完全背叛了她…身體輕飄飄地,仿佛飛在雲端,隻能被半擁抱著·迷迷糊糊地沉浸在奇妙-的感覺中。

    直到身邊忽然響起了一個呼喚。

    “啊啊找到你們了,哎呀,你們在幹什麼啊!!”

    不遠處驟然傳來的尖叫讓兩個人終於分了開來,愛德華眉頭緊皺,轉過視線·就注意到半精靈大小姐正在站一邊,誇張的戟指大叫:“可惡的愛德華,你這色狼!你在幹什麼?放開艾蓮娜!”

    “為什麼?”

    “你你你你你還問為什麼·你這是,是壞人·是犯罪!”

    “情人之間親昵一點算是什麼犯罪啊,我說你家裏的人就沒告訴你,淑女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跑來打擾的麼?”愛德華的聲音之中帶上了一些不滿,雖然這丫頭跟他關係也算是很好,可這時候被人打擾,一般人都不會有什麼好的臉色看。

    “情情情情情情情情人?蓓爾萊娜在上!”

    小丫頭愣了愣,然後又發出一個誇張的尖叫,她跑前兩步,抓住艾蓮娜的胳膊把她向一旁拉開幾步,還伸開雙手,將之護在身後:“你這個惡魔,色狼,壞蛋,登徒子,淫棍!你到底說了什麼來拐騙無知少女?艾蓮娜,你不是被他騙了吧?”

    “情人不是成為家人的意思麼?你再說怎麼他在騙我?”羞澀似乎在這個時候終於潮水一樣的回流,聖武士已經恨不得將自己埋起來一般地心慌意亂,連舌頭都打了結。

    “什麼家人啊,情人的意思是說,他是要對你幹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半精靈小姐頓時自認為占據了正義一方,她向愛德華大大地瞪起眼睛,氣勢洶洶:“千萬不能上當,男人都是狼,隻要你一不注意,他會把你吃的連塊骨頭都不剩哦!”

    “喂!你這死丫頭,幹什麼這麼大的反應?”

    看來這位大小姐的嗓音確實繼承了精靈血脈,清澈嘹亮得令人心驚,幸好心靈術士的能力比較特殊,剛才的一個操控聲音將她的尖叫在幾十尺外直接過濾成了一陣風聲,不然的話被這種尖聲引來了觀眾,這一幕不管怎麼解釋,都少不得要再弄出一些奇怪的留言。

    隻是被這一攪合,原本滿

    呂馨浪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愛德華無奈之中,不由得了幾分惱怒,他閃了一步伸出手去,便一把將聖武士又拽回了懷裏:“憑什麼我要她成為我的情人就是色狼了?而且這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吧?”

    “什麼沒關係,我……我……”

    麗莎小姐一時語塞,繼而又不甘地吼叫起來,她的身材矮小,卻非要做出一副氣勢洶洶的神色,雙手大肆舞動,倒也頗有幾分可愛,隻是說了幾句,嘴唇一癟,碧綠的眼中頓時水分充盈:“反正就是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哇!愛德華你欺負人!壞蛋!大攝狼”

    “喂喂喂!你……這不是無理取鬧麼!”

    這一下愛德華頓時頭大如鬥,如果說他還有什麼比跟女孩子表白更不拿手,那麼哄女孩子,以及逗小孩開心就算是唯二的選項,如今這位半精靈小姐卻是兩樣都占了,兼且嚎啕大哭這讓他根本毫無辦法——若是能扔下不管固然是好,可是要扔下這丫頭逃走這種事·他能做得出來,艾蓮娜卻絕對做不到的……

    而且,這丫頭似乎最終還是引來了一些什麼人遠處影影綽綽的,好像是那些圍觀黨們又重新跑了回來。

    於是,愛德華發現自己隻能遺憾的惜敗

    “真是的,就這樣落荒而逃,令人失望啊,你難道看不出來,那半精靈小丫頭不過是在嫉妒而已麼?這種時候,你就應該憑借著男人博愛的精神·廣博的胸懷,盡情的展開雙翼,讓她們”

    “閉嘴!”冖=asbs。∞#★b|騶纈嬲姍桉錙木顬蹈膘岫uu@少杉囝

    一路壓著火氣回到了自己在海曼的住所,靈晶仆的調侃更是讓心靈術士牙根發癢·動用了自我催眠·才總算是忍耐住了那種砸碎這塊破石頭的衝動!

    海曼城主給一群貴族騎士們安排的住所還算不錯,雖然隻有單獨的一間臥室,不過各種家私倒也一應俱全,尤其各種酒漿準備的極為周到,從刺激喉嚨的烈性的矮人火酒,到必不可缺的各色果酒,再到帶著甘甜味的蜂蜜酒算是應有盡有·

    於是愛德華隨手給自己倒了一大杯的葡萄酒,再在一邊的水盆裏使用了個冰霜射線,做了一大塊冰來佐酒。

    不過,倒也不用急於一時吧。

    他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雖然這個世界上的貴族們·在男女之間的事情上都極為寬鬆,但民間對於這些事兒,卻又頗有些微妙-的森嚴,而聖武士畢竟是在教會中長大,應該還沒有什麼經驗·因此想要將她變成自己的情人,似乎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今天的事兒·應該至少已經奠定了基礎……的一半。

    隻是心頭與小腹上的那一團火焰,即使是喝進肚子裏的冰塊·也很難將之澆熄呢?

    或者是因為,這團火焰沉默的太久,已經足足十五年的關係吧。因此就在剛才不,不隻是剛才,昨天也是如此,從那種猛烈的,幾乎超越了神智的爆發看來,自己的這個身體,還真是已經成長到了一個可以享受所有娛樂的程度了啊……

    想了想,愛德華幹脆閉上眼睛,開始了一輪冥想。

    冥想是法師們經常要做的精神鍛煉,借由對於魔網的感知,來增強自己從中調用能量的力量,相對於心靈術士需要將精神力消耗一空的鍛煉方式,顯然要柔和的多,也更適合於現在的環境重要的是,就在不久之前,終於可以看到第一層魔網那種閃爍的光澤的愛德華,對於這個進步的興奮,還沒有多少削減。

    當這精神力逐漸凝聚,個人的感覺,便開始深入到周遭的空間。一瞬間,眼前仿佛出現了光明。一層銀色的光火明滅閃耀,照亮了黑暗的意識空間。細微的銀色,源自於空間之中的網絡,交錯紛繁,由無數銀色絲線織造而成。有點像是一群蜘蛛結納的巢穴重疊的,延伸著,勾勒出纖細,而又繁複的各種形狀。

    魔法的力量,便是源自於這張巨大而繁雜的網。,

    但想要從那些銀色的魔力源泉中汲取力量並不容易,要感知到那每一根閃爍的絲線,精確地位置,以及形狀。

    某種風暴隨著精神的不斷深入而越加狂暴莫測,洶湧的激流衝刷著他的思維,他隻能一次次艱難的嚐試著奪取並鞏固自己的領域,逐漸努力地提取出一些水線。加注在自己能夠控製的涓涓細流之上。

    這個過程,持續了一刻。

    流動的能量,逐漸的凝聚,環流,讓周圍那些銀線的光澤,微微變得明亮,那幾乎微不可查的變化,象征著施法者自己的意誌,與魔王連接的更加緊密隻是若要產生更加強烈的變化,便需要長時間的積累在感知那些銀色線條的能力上,愛德華並沒有特殊的天賦,雖然在之前總算能夠施展一環的法術,算是從一無所有,到擁有了‘環內,的資格,但也並不算是什麼強大的力量,畢竟要想再踏進一環,便需要數倍的能量積累,還不知道會拖到多久之後。

    但今天的感覺·似乎有些異乎尋常?

    心中驟然閃過了一個警

    ·好像是身體突然開始忽輕忽重?但愛德華不過剛剛睜,隻覺得眼前的光線黯淡了,然後便是劇烈的,急促的扭曲!

    整個精神世界都驟然震動!然後,就連重力也隨之變動!身體好像穿過了一種無形的管道,然後被拋到一個空曠的地方!

    “怎麼……”

    這變動是如此的迅捷,愛德華的一個疑問還沒有出口,震動就已經終結!當獵人睜開眼睛,環顧四周,映入眼簾的隻有一片銀光點點,有如清晨粘在草葉上的露水那麼晶瑩動人,那種格外豐厚的顏色,讓愛德華幾乎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剛才的鍛煉讓他更加接近了魔網的裏麵。

    入目而來的,是大片的銀光。

    周圍就像是在一片宇宙的空間內,但是沒有大氣層,卻依舊可以隨意的呼吸,重力變得異常的奇怪,似乎一旦起跳,就會飛向空中。而放眼望去滿天繁星閃耀著微弱的光彩,而不知道從何而來的亮光則照耀著一切,明明可以看清楚任何一樣東西,但是卻無法追尋到發光的源頭。那些星星點點的光芒構成了星空,極為複雜幾乎連綴成為一片的星空,又或者,是銀色的絲線!

    愛德華一時之間,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跑到了魔網的邊緣。

    隻是和真正的魔網不同,這個龐大的網絡明亮得有些耀眼仿佛有銀白色的火焰在其中隱隱燃燒著。愛德華微微蹲下身體,好奇的伸手觸摸眼前的土地,卻感覺到了平滑如鏡般的觸覺而這裏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厚度,似乎隻要稍微更換一個角度便隻能看到一層薄紙的側麵,然而最奇異的是,你永遠也做不到這點。

    沒有風,沒有聲音,甚至不同於世界上任何一處地方,這是一個看起來沒有其它生命存在的空間。可是。這一片銀色之中,卻又並不缺乏別的生命——而沒有重力,但遠處幾顆如同針刺一般延展的樹木卻並沒有因此而生長的亂七八糟——它們依舊遵循著根在下枝在上的法則,看起來倒是更加怪異。

    “你到底使用了什麼東西,我們怎麼被傳送到星界來啦?”木顬蹈膘岫uu@少杉囝

    靈晶仆的聲音打破了思考,愛德華轉過頭,注意到這個小東西已經幾乎失去了寶石的外形,而完全變成了八條腿的蜘蛛形狀,隻是腹部之中散發著一片極強的光焰,分屬七彩,豔麗非常。

    星界?

    愛德華的心髒驟然漏了一拍。

    在**師塔中亂翻了幾天書本的經曆,倒是讓愛德華對於這個詞彙略有所聞,所謂星界,是**於物質界、內層位麵和各大外域的一處特殊所在,它無所在又無所不在,沒有明確的位置,沒有可參照的方位,沒有可描述的範圍,是純粹精神的世界。但是有很多的法術,比方說空間類的法術,卻都是依靠著這個界麵的存在而運行的,一個人如果想要進入其他位麵,開啟的傳送通道的中間,其實就是架設在這裏。

    據說,法師們雖然可以通過異界傳送等法術,前往內層位麵和各大外域,例如元素位麵、深淵、天堂山等地,但星界卻是無法真正“前往”的——至少在現今的魔法學理論中是如此,最多隻能通過“星界投射”法術,將靈魂送往星界一遊,軀體依舊是留在物質界,

    心靈術士低下頭,查看了一眼自己的樣子,和原本的區別不大,隻是對應了周圍的景色一樣失去了厚度、身上依舊是一身黑色的法袍,閃爍著點點的紅光,在這個銀色為主題的世界之中,這紅光顯得格外的因熱注目。

    但是該說是果然嗎?一條極細的銀色線條,從身後延展,沒入那虛空之間!

    “看樣子,隻是個精神體的轉移,不過,那似乎也是很高階的魔法。”他笑了笑,不過心中卻似乎有了一個答案。

    除了那件神器的力量,恐怕也沒有什麼能夠突然影響到他,這或者是那神器上的一個魔法,被他無意間啟動了而已。

    “我警告你,應該提高警惕。”

    靈晶仆吱吱喳喳的開口道,言辭中帶著濃烈的不滿:“星界是心靈之地,靈魂的港灣,在這裏,單純的力量是毫無用處的,也就是說。處在這個環境之下,即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半身人,也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一個強壯的野蠻人打成殘廢。智慧才是力量,除此以外別無他物。心靈軟弱的家夥,以及不夠聰明的家夥來到這裏就隻有死路一條。而事實上,這樣的傻瓜在星界中並不罕見。而且,你以為你現在的狀況是怎麼樣的?單純的精神體而已!這有多麼危險,你知道嗎?”

    這個刻薄的說法,很快讓愛德華的目光轉了轉,忽然注意到空間之中,忽然飛過了一些什麼。

    那似乎是一隻黑色的動物,外形相似鳥兒,大概有烏鴉般大小,唯有雙眼呈亮綠色,胸部也和靈晶仆一般,一片深紅。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10:18
第118章 力量增長,以及吉斯人

    那看來應該是一隻普通的鳥兒。

    但愛德華卻眯起了眼睛——那生物的飛行速度之快,姿態之靈活流暢,是他生平僅見,也完全推翻了重量,以及空氣動力之類的束縛。

    準確的說,那簡直已經超脫了‘飛行,這個概念的範疇。幾乎已經接近於在屏幕上遊動的鼠標。

    “發達的肌肉和強橫的力量沒有多大作用,因為星界有它自己的規則。心靈能量和意誌力才是旅行者地動力之源,長出翅膀來並不會使人移動的要做到這一點,你隻需要專心致誌,以你現在對於精神力的控製,應該不是很困難。”

    靈晶仆的教導顯然極為有效,下一刻,愛德華便已經騰空而起。向著空中,那明亮的,由無數的星光組合而成的‘河流,遊動過去。空中的鳥兒被這個不速之客驚嚇,四散逃開,但很快,那個不速之客已經跟他們並駕齊驅。

    並沒有空氣,但卻並不阻礙耳邊乘風的感覺,愛德華深吸一口氣,於是周圍空間中螢火蟲一樣遊移的星塵光點好像碰到磁石的鐵屑般紛紛融進他口中。

    非常好的感覺。

    而且,一種明悟似乎在這一刻在心中騰起——這無盡的星海中蘊藏著的,是古往今來,無限時間裏無數意識留下來的精神投影,它們或許在物質世界早已灰飛煙滅,但是在精神與能量的界域中,這就是萬事萬

    “幾噶!”腦中響起的奇怪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愛德華的目光收束了一下,微微偏頭——或者是不堪這種驟然的騷擾,一隻一直被他追趕的鳥兒,驟然變換了行動的路線,向他直接鑽了過來!盡管他躲得及時,粗糙的鳥喙還是擦著他的麵頰飛過·讓那裏的皮膚麻木了少許!

    不過,這扁毛畜生立刻就遭到了報應。

    一點極細的光影無聲無息地掠過空間,一閃,於是這小東西僅僅是發出了一個哀鳴聲,便被尖利的能量戳穿了脖頸!晃動了一下之後,它的動作慢慢凝滯,變成了在空中隨著慣性漂浮的屍體!

    愛德華微微一愣,這是他的精神刺戳,隻不過在這個世界,這些劇集起來的能量·似乎變得有形有質起來,或者說,是能量被那空間中無所不在的星質包裹著,變得仿佛實物。木顬蹈膘岫uu@少杉囝木顬蹈膘岫uu@少杉囝

    “這有什麼值得歡呼雀躍的?創型者們經常召喚的星質蔓生怪·就是從星界召喚出來的東西·實際上你能夠使用的星質光輝,也是這個位麵的產物,還有在很早的時候,那些古代的神靈們就是用星界物質融合了微量的造物原料製造了自己的仆人,那些所謂的亞空神使喂!”

    靈晶仆的語聲很快,但即使它隨即結束了長篇大論來發出一個不滿地聲音,也已經阻止不了從心靈術士身旁飛出來的幾根尖刺——空中還在周圍翱翔的幾隻鳥兒已經各自中了一下·每一針都精確地命中他們的腦袋,瞬間就把他們變成了星空裏的垃圾。

    愛德華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才不會管自己的這種做法會不會造成什麼珍貴物種的毀滅……關鍵是這些奇怪的鳥兒的死亡,竟然還帶來了一些別的東西。

    是的,愛德華把一隻手伸到眼前,放鬆·握拳再鬆開來暗淡的,散發著一點點星質光澤的身體似乎也變得稍微明亮,雖然很快,這種變化就像是被眼睛習慣了一樣的被忽視掉。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就在剛剛的那一瞬間·某種力量,就從這手中流進了他的身體,千條萬縷的能量絲好像毛細血管中的血液一樣流動著·最終消失。

    或者說,直接彙入了他的精神之中·讓他更加精神熠熠。

    能夠自己變得更加強悍……這對於一直以來費盡心力追求力量的愛德華來說無疑是最為巨大的誘惑!

    “你最好不要這麼做!實際上就算是現在,你都已經夠危險的了,別以為你自己是個精神體就可以刀槍不入,在這裏能夠將你幹掉的東西有的是!他們甚至可以直接切斷你跟**之間的聯係!”靈晶仆在空中滑行了一下,用一支節肢勾住主人的領口,聲音尖利而冷漠,顯然動了肝火:““對於大部分施法者來說,這裏的機遇和風險的存在是呈現正比狀態一在那裏無形的力量會被無限的放大,法術的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言!”

    “那不是很好麼?”

    “白癡!對於你這種力量孱弱的笨蛋,或者是一件好事好吧,最重要的是,你的心靈能力讓你的控製力也得到了發展,所以才能比那些魔網的奴隸和神仆強些,不過,你需要時刻記住能力和控製力都是構成力量的核心,兩者缺一不可!一旦力量提高了,就會很容易失控!在星界,法術的敏感程度會大大的增加,別人動動小指頭都可以立刻觸發一堆防禦法術,放個火球把自己也一塊兒烤焦的事情,也同樣屢見不鮮!”

    “而且,魔法在這種地方是很顯眼的玩意兒,會造成另外一種危險!”

    靈凵.‘動著腦袋,在這個世界之中,那是一塊閃爍的星質構,帶著類似五官結構的扁平構造:“星界這裏是連同所有位麵的中間通道,而對於麵旅行者來說,無論是前往上層位麵還是下層位麵,他們通常都會來到這裏,正因為如此,星界內到處都充滿了旅行者,那些擁有一些力量,並且不甘於在自己位麵生活的家夥經常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增長自己的閱曆。當然,其中還有一些人有著其他的想法總之,在這裏生活的本地土著可都不是什麼熱情好客的人物,而且星界內生活的那些野獸也同樣危險,更麻煩的是,星界並不遵守主物質位麵的規律行動,所以,我們甚至不能夠依靠自己的眼睛。”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關係很大!”靈晶仆吱吱地冷笑:“按理來說,星界投射出現的精神體,本來應該是時刻都要對抗著這銀線的拉扯,如果精神稍有分散·就可能被拉回到身體之中,但是我看你現在的樣子,似乎完全不像這樣……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現在是不是暫時回不去了?”

    愛德華皺了皺眉頭,伸手試圖去摸那根綴在身體後麵的絲線,但最終隻是徒勞無功——那就像是幻影一樣有型無質,甚至在幾的範疇之外,就已經彙進了周圍銀色的虛空之中。

    他對於‘星界投射,這個法術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可是對於自己的狀況,他卻是有著一定的掌握的從剛剛開始·他就已經在試著探查,再重新進入到集中精神的方式之中。可別說是冥想,他甚至都沒有辦法在恢複到平常的狀態。

    或者說,他一直就處於那種冥想的感覺裏·根本就沒法離開。木顬蹈膘岫uu@少杉囝

    “果然·伊爾神斯因陛下在上,這可真他喵的有趣斃了!”

    “那麼怎麼辦?”又花了一些時間適應自己的新存在形態,愛德華搖了搖頭。

    “辦法本來很多,但是落實到你這家夥身上,很遺憾,一個有用的都沒有!”靈晶仆同樣人性化的晃了晃腦袋,動作像極了他的現任主人:“最重要的是·星界內並沒有時間的概念,在這裏一切都是固定靜止不變的,不會有人衰老,也不會有人感到饑餓和口渴,不需要攜帶任何的食物·對於星界的居民來說,時間是最沒有意義的奢侈品。但是對於你而言,嘿,雖然在這裏可以體會到不老不死不吃不喝的樂趣,但你可別以為這是長生不老的秘訣·除非永遠留在星界漂流,否則時間會在你從星界離開的同時找上你,索回所有的欠賬!”木顬蹈膘岫uu@少杉囝

    “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保持下去,主物質位麵的身體會怎麼樣?”

    可怕的列舉讓愛德華的眉頭皺的更緊·不過他很快就轉過了目光,因為視線的遠端,有什麼東西正在用一種極高的速度接近,很快就已經在視線內形成了幾個人類的形象。

    唔,類人的形象。

    變種阿凡達?

    眨眼之間,那些影像已經接近到了可以清晰觀察的距離,於是愛德華的眼睛睜大了一點兒——那些玩意兒看著實在很眼熟。

    “嗯,這就是我剛才要說的另一種危險…啊,真見鬼,是吉斯人!躲起來!”

    遠處虛空坦蕩無垠,一目了然,幸好心靈術士這邊還不是這樣,他的身體微微一轉,畫了一個漂亮的圈子,鑽進了某塊碎石的陰影之中,不過眼睛卻須臾也沒有離開那些影子。

    實際上如果仔細觀察,那些飛來的東西跟他記憶中的電影形象也有不少差距,比如粗燥的長臉是土灰色而非藍色,上嵌了一對黯淡無光的黃眼睛,但頭發卻又束在腦後紮了一大股的小辮兒,身體很長,在那些閃爍的星光的襯托下,顯得又高又瘦。

    可是一對尖耳朵像被耗子咬過似的有著鋸齒狀的邊緣。

    或者,差別最大的還是那些麵孔缺乏更多的用來表達感情的肌肉,沒有鼻頭,嘴唇隻是一層幹皮,而兩個深深地鼻孔一開一合,活像個會呼吸的骷髏。===.∞b∞.。∞★b|騶纈嬲姍桉錙

    至於說他們的身強烈的紅色光澤讓愛德華不由得眨了眨眼睛——顯然那是一些製作精良的魔法裝備,尤其那柄銀光閃爍的東西,幾乎像是探照燈一般!

    “在位麵之間旅行,可不僅僅是依靠一點點的狡猾和微不足道的力量就能夠成事的,有大把的獵人在這裏等待著這種傻瓜巴佬來填充他們的轆轆饑腸,而且因為星界的特性,這裏出生的生物幾乎都擁有相當高的魔法抗力,而且它的體外還包裹著一層反魔法力場,一旦踏入其中,就算是最強大的法師也無法施展出自己的力量所以除非你已經強大到無視一切的地步,否則,知識甚至要比任何力量都重要!時刻牢記,多元宇宙是危險的,即使是神也會隕落在一次馬馬虎虎的行動之中,尤其是星界要知道,神們的墓地,可就是位於這個地方!”

    靈晶仆的心靈之語語速極快,隻是眨眼間便已經送進了大股的資料:“-′一你算是走運,看來這是吉斯洋基人正在跟他們的宿敵,斯澤雷人扯皮,沒空理你,不然的話,這個數量的吉斯佬,足夠把你圈圈叉叉幾十遍的了!”

    “有什麼區別麼?”

    愛德華調整著視線,勉強分別出那正在戰鬥中的兩組人的不同——那些幾乎被包圍起來的家夥們,同樣也長了一張暗黃色的骷髏臉,甚至是發色之類都相差不多·唯一能夠將之與對手分開的,就是他們身上的裝束似乎是用亞麻布一類的簡單東西製作的,黑漆漆的外表上,閃爍的光輝也極為微弱·完全不像是那些身穿鎧甲·手拿武器的家夥們那麼充滿棱角。

    而且他們的人數明顯偏少,隻有外圍那些人的一半左右,互相之間靠在一起,組成一個大體上的圓形,互相防衛者同伴的後背!

    “外麵的是吉斯洋基人,裏麵的是吉斯澤雷人。同樣是靈吸怪曾經的奴隸的變種,吉斯洋基人那些家夥是一幫·唔,軍國主義者……是這個詞兒吧,總之跟他們是一群討厭又有點狡猾的家夥,與之相比,吉斯澤雷這幫家夥還算是安全一點·並不具備那麼強的侵略性,不過你最好注意,他們之中也少不了一些危險地家夥。而且不管怎麼說,你最好也別離得太近,唔·好吧,你這個樣子其實倒也沒有啥問題,畢竟你的本體還在主物質位麵·他們應該察覺不到你身上的靈吸怪味道。否則早就一致來對付你了!”

    心靈術士點了點頭=asbs。∞#★b|騶纈嬲姍桉錙

    如果所謂的危險,是指武力的話·那麼這些家夥們看來確實相差不多——借助星界生物的優勢,這兩方的的動作都是電光石火,迅捷無倫!

    被稱為吉斯澤雷的家夥們,手無寸鐵,甚至也沒有對方那樣的全套魔法鎧甲,但是他們卻少見地使用著一種拳法拳擊,掌打,肘轟,膝撞,借助速度的優勢接近對手,在極近距離內遊動,加上他們的長袍和禿頭,看上去與記憶中的和尚們倒是有幾分相似,不應該說並沒有那種獨特的韻律,隻是求快,求狠,與其說是武功,還不如說是泰拳,或者自由搏擊!

    這能力無疑算是極為有效的,即使那些吉斯洋基人手中揮舞的巨大刀刃銀光閃爍,揮動如風,但是在他們麵前仍然走不上三五個會合——而且這些‘和尚們,下手極狠,拳頭的目標總是對方的關節和咽喉,隻要貼近了一個對手,往往就是骨斷筋折的結局,甚至是喉嚨破裂,連那些魔法鎧甲也無法充分保護其中的人!

    可是數量上的劣勢畢竟還是個問題。

    他們此刻已經有些應急不暇,那些吉斯洋基人雖然沒有牧師,每個人身上卻帶著一些藥水之類的東西,隻要一下沒有死去,他們的同伴自會加快進攻速度,拚死將之救下,讓他們能夠有時間恢複自己!而那些銀色的刀刃同樣鋒利無匹,些許的接觸之下,人體就像是紙片一樣被切裂!

    而且更為奇妙-的,是那些銀光在他們手中簡直像是一種活物——並非高速揮舞而產生的幻覺,而是真的改變了形狀,說是一件武器,不如說是粘土,水波,或者史萊姆一樣的東西!

    “那是銀劍,吉斯洋基人拿得出手的幾件東西之一,用星鐵什麼的玩意兒混合鑄造的。”靈晶仆道:“不過,你最好別想著弄些戰利品了,因為這東西隻對他們本人有效,到你手裏,就是廢鐵一堆。而且,這幫家夥看起來就快要經過這裏了,你·`”

    “你個烏鴉嘴!”===.∞b∞.。∞★b|騶纈嬲姍桉錙

    愛德華磨了磨牙齒,空間中的震蕩讓他回過頭,剛好看見一個手裏拎著銀色刀刃的家夥,在幾十尺之外踏出一片星光,用兩顆灰黃色的眼珠子盯上了他!

    “&&這怪物用自己種族帶有大量獨特鼻音的神秘語言喊了一聲,不過很快就換成了通用語!“原地跪下!把你所有的武器都交出來!”

    “喂,我不想參合你們的事情,也沒有敵意,你”愛德華同樣大聲喊道。

    可惜,這該死的東西根本就沒有談話解決的選項,當看到了愛德華的同時他手中的銀色刀刃也已經揮了出來,目標直指愛德華的頭殼!

    嗤!

    長長的刀刃沿著頭頂掠過,帶下了幾片銀白的發絲!也讓愛德華心中不由得一抖!遠看的時候還不覺得,實際上這家夥的動作快如電光火石,又完全難以估計,隻差一點兒,心靈術士的上半截腦袋就被削掉了。===.∞b∞.。∞★b|騶纈嬲姍桉錙

    幸好,在這個世界之中決定了移動速度的並不是肌肉的力量,否則的話這一刀絕對已經得手了,愛德華毫不猶疑的便給了他一下狠的——躲閃的同時,他向前一撲,一腳踢開對方那隻揮過了刀刃的手腕,而一根手指仲出,已經穿過了他的眼睛,把那一團令人惡心的黃色給爆成了粘稠的液體!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10:22
119章,出征的準備和女將軍

    “在很久以前,在古惡魔和古神的年代,靈吸怪就已經是幾乎大部分位麵的王者了,他們巨大帝國的觸手延伸到幾乎所有的位麵,奴役著許多的種族,其中也包括這些家夥……隨著跟靈吸怪的接觸,他們也被慢慢灌輸入一些心靈力量。哦,就跟你現在差不多。”

    “你他喵的就不能直接說,他們對於靈能也有抵抗力嗎?”愛德華不由得磨了磨牙齒——實際上他在第一時間裏就放出了一個魅惑,但自己的精神似乎撞上了一堵牆壁,絲毫也不起作用。

    “主要是因為星界的原因,不過抵抗力也還是有的……總之,他們裏麵有個名叫吉斯的,被稱為大武士的家夥,他帶領著擁有心靈異能的奴隸發動了越位麵的大暴亂,追求他們所謂的自由。最終,古代種的靈吸怪因為單調的控製方式而失敗,被這幫強盜給摧毀了原本強大的帝國。”

    “我勒個去……你還知不知道點有用的玩意兒了?”

    “所以說,自由這種東西,就是懦弱者愚蠢的妄想,那幫愚蠢的惡魔才會說,追求混亂才是宇宙間生物的本性,可事實上,你見過幾個完全混亂的社會?”

    靈晶仆的聲音轉為低沉,殘酷,更加接近於他的製作者:“所以最後,自由的結果就是這些白癡分成了兩夥,無論哪一邊都不斷的嚐試著消滅對方。已經打了幾千年啦,然後呢?最終吉斯洋基佬徹底拋棄了他們所謂的自由,弄了個……嗯,軍國主義式的社會結構。而吉斯澤雷人,哼哼,他們變成了一群喪家之犬!最終也沒有保留多少領地,還被各個種族壓榨。”

    顯然,星界的環境,還有驟然而來的敵人,讓靈晶仆的精神有些過於興奮,愛德華皺了皺眉頭,才從這一番話中找到一點有用的信息——吉斯澤雷人要比他們的同類稍微好一點兒。

    心靈術士凝聚起自己的精神,讓身形在周遭遊動不休。

    吉斯洋基人能夠摧毀靈吸怪帝國的原因,看來絕非隻是他們的異能抗力——在星界空間這種可怕的移動能力,或者才是他們製勝的最大武器。

    隻不過那種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對於現在的愛德華來也不難應對——他可並不隻是個靠靈能吃飯的施法者,隻要集中精神,就幾乎可以與之平齊甚至是超越其上!至於那家夥手中的利刃……不得不說他們的劍法顯然粗糙了一點。失去了眼睛的痛苦以及障礙更是讓他完全亂了章法,閃避了兩下之後,空間之中無所不在的星質在他長劍的握柄凝聚起來,隨著揮動,那件武器一下子就脫手飛了出去!

    喀嚓!

    眼中劇痛,武器脫手,讓吉斯洋基人更見慌亂,他在空中畫了個弧形,準備逃回自己同伴身邊,不過一隻手下一瞬間就撫上了他的喉嚨,然後一聲骨骼折斷的脆響,就成了他最後感受到的東西。

    心靈術士曲了曲自己的指節,對方死亡之後,那種奇異的感受,也被再一次的肯定了,他的精神波動在微微激蕩,思維靈活,就連感覺似乎變得更見敏銳了一些……

    那麼,就不應該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兩群吉斯人之間的戰鬥已經進入了膠著……但勝負的天平,似乎被一點點的壓向了吉斯澤雷人一方。

    一個吉斯洋基戰士手中的銀刃舞動,將麵前已經缺了一條手臂的對手逼迫的連連後退,撞上了一塊星空間的浮石。但就在他得意洋洋地準備給予對方最後一擊時,一抹粘稠的油膩不知為何附上了他的劍柄,他大驚之下連忙雙手回握,才沒有丟掉這如同第二生命的武器!隻是這種高速的戰鬥之中,一點點的疏忽便已經足夠致命,吉斯澤雷人猛撲上來的一擊膝撞擊中了他的要害!

    一個吉斯洋基人戰士身邊,兩個吉斯澤雷人拳腳齊出,但他們的對手格外壯碩,動作迅捷,手中銀刃變換遊動,竟然化作了四五個鋒刃,穩穩地占據著形式。隻是不知何時,幾塊空間中的碎塊接二連三的向他飛來,繼而在一道尖利的音波橫掃而至,將碎石炸成了無數的碎片,將他的視線完全遮蓋!也讓他的耳朵刺痛難忍,最終,可怕的疼痛接踵而至,讓他嘶嚎了一聲,就此變成了星空間的垃圾。

    一個吉斯洋基人戰士發現了那個奇怪的遊走在戰場邊緣的人影,長久以來的經驗,讓他注意到這個呆頭似乎有所不同,於是他小心地向那個人影接近過去,但不過剛剛遊動了幾十尺,脖頸上忽然一熱,接著酸腐的氣息便在可怕的嘶嘶聲之中直衝鼻孔!劇烈的疼痛讓他大叫一聲,伸手去捂傷口,然後那可怕的疼痛便在脖頸和手上同時散開!他尖聲咆哮著伸手去摸腰間的藥劑瓶,可惜那個敵人已經飛掠而至,死亡來臨之前,這個吉斯洋基人隻來得及看見身邊無聲飄著的,那一隻蜘蛛一樣的怪物,臉上奇怪的紋路,似乎是個殘酷的笑容。

    ……

    這個額外的援助無疑讓吉斯洋基人陷入了麻煩的境地,幾乎隻是片刻之間,就有四五個倒黴的家夥丟掉了性命,還有兩個,因為油膩術而失去了武器,又被吉斯澤雷人重創!

    於是,片刻之後,十餘人的不明傷害,讓吉斯洋基人最終明白,自己已經無法獲勝……但他們之中那個鎧甲格外華麗的領導者似乎也極為果斷,一個低微的命令之後,這些家夥便毫不猶豫的掉頭,紛紛以一些傳送的方式離開了戰場!

    “俺謝您的幫如(幫助),素不相識的旅人。”

    最終獲勝的吉斯澤雷人的收攏了隊形,開始在死亡的敵人身上搜索戰利品以治療自己,而他們之中的一個越眾而出,向著遠處的人影開口道。

    他看上去比別的同祝還要矮小一點兒,彎彎的脊背和瘦骨嶙峋的肩頭,但也至少超過了六尺高,一張臉上也同樣帶有濃烈的吉斯人種特征,扁平,僵硬,但土黃色的皮膚卻似乎帶著一點偏紅的特征,光禿禿的腦殼也不例外,而且已經沒有了發根的顏色,耳朵也沒有了那些凹凸的鋸齒,倒是有幾分接近精靈,這讓他那張麵孔看上去也沒有那麼猙獰,尤其獨特的是他的眼睛非常狹長,枯黃色,又深陷,總是給人一種深深地眯起來,充滿了睿智、機敏的感覺。

    “這個家夥很可能是個‘凶猛之手’或者‘拳鬥大師’,身份也應該是這些人裏麵最高的,大概年齡也是……”靈晶仆冷笑了一聲:“吉斯澤萊人喜歡用價值來判斷並組織他們。所以創造出了一係列稱號和等級在用來授予給個人作為嘉獎。這家夥應該算是個小隊長級別的了。你跟他說話的時候,最好也讓自己高深莫測一點,這樣比較容易贏得他們的尊重。”

    “為了探索靈能的奧秘,我才來到星界旅行,雖然參與到你們的爭鬥之中並非我的本意,不過,吉斯洋基人這樣的強盜所做的事情,總是讓人無法坐視不理。”

    愛德華輕描淡寫的開口道,但操縱聲音讓他的言辭自有一種陰冷的氣度,更加接近與卡特澤耶克——他記憶中最具有大人物氣派的那位:“隻不過,我自己也有一些自己的麻煩需要解決,因此,吉斯洋基人的空間巨艦距離這裏還有多遠,你們知道嗎?”

    實際上如果可以,愛德華倒是很想要從這幫異界居民的身上榨取一些好處,可一時間卻想不出有什麼可撈的——對於這個位麵的東西,他根本就是一頭霧水,而且力量上也並沒有占據多少優勢,雖然‘仗義出手’,可如果這些吉斯澤雷人不領情,他也根本毫無辦法。

    另外,他現在的狀態,似乎也沒有辦法獲取什麼戰利品。

    但若是直接開口詢問回去的辦法,那似乎有點虧本……而且也就等於直接泄底了自己的真實能力,現在這種情況之下,誰知道這些異界的生命會有多少的感恩之心?

    “我們已經離開了那些強盜一段距離,並且做出了相應的幹擾,在一段時間之內,我想您不必擔心他們的星艦,尊敬的旅者。”

    吉斯澤雷人的目光在愛德華的身上停留了幾息,他的通用語雖然鼻音很重,但也算是熟稔:“請容許我們表達我們的感激,我注意到您剛才提到,您對於靈能的領域有著一定的興趣?”

    隨著他伸開手掌的動作,一塊小小的晶體就從中騰飛,越過了幾百尺的距離……愛德華的目光微微一凝,伸手接過,於是一種細微的冰冷,便從晶體上傳進他的腦海,而感覺中,似乎也就多了些什麼東西。

    “隻是一個三階靈能?”

    “確實,這一點小小的禮物,作為感謝似乎有些不足,那麼,我不妨就幫你解決最大的難題吧……”

    愛德華的心中一驚,剛剛似乎有某種波動在他的精神之中無聲地掠過!而對方那骷髏一般的臉上稀薄的肌肉抽動著……那表情,似乎在笑?

    但這個時候,想要封閉自己的思路,已經為時過晚了!

    吉斯澤雷人的身影一花,已經消失在原地……而驚訝的心靈術士剛剛轉過身體,他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愛德華的側方,手中竟然握住了一柄死亡了的吉斯洋基人的銀劍!身影再次閃動,他手中的銀劍已經拉出一片光澤!目標竟是人類身後那根連接著身體的銀線!

    “糟糕……”

    來不及思考,因為思路已經被巨大的痛楚衝散!那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最直接的痛苦!雖然隻是瞬間的事,但那刹那愛德華已經刻骨地記憶起所謂生不如死的感覺……他的神經抽搐著,不由得放聲大叫!

    ……

    “額啊啊啊……”

    奇異的聲音充斥著耳膜,但當眼前那種漆黑的迷霧打著旋兒的散去,耳邊奇怪的雜音已經讓愛德華再次睜開眼睛……

    銀色的空間,漂浮的灰塵,怪異的生命,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被安靜的空間,些許的熏香氣息取代,眼前是那張雕花的床角,桌椅,和不算寬敞的房間……剛剛的一切,都恍如一場夢境一般。

    “這麼簡單就回來了?那個該死的老東西,直接說不就好了?”腦海中兀自盤旋不散的劇痛,讓發聲都有些嘶啞,定了定神,愛德華注意到窗外的太陽已經散發出了通紅的光澤……也就是說,他這一趟神遊看似不過區區半個沙漏左右,但在主物質位麵卻足足耗去了半天的時間了。

    “失敗啊失敗,真他瞄的失敗,身為傳心者,竟然被別人探查了自己的思維!”

    揉了揉咕咕作響的肚皮,愛德華坐了起來,不過饑餓這個時候已經不再他的優先考慮之中。閉上眼睛,他小心地感受著自己的精神力——精神力感覺極其充盈,竟然憑空增強了一小截!那種充盈而蠢蠢欲動的感覺,似乎讓他的身體也變得輕飄了起來!

    對於一個心靈術士來說,精神力就像是在意誌深處孕育的種子。所有的能力都源於此,而現在,他幾乎可以感受到,這枚種子,正在逐漸的生根發芽發展壯大。

    這種奇妙的充盈,將被人強行遣返的不快完全衝淡了,更何況,這一次奇妙的短途旅行,得到的東西,還不僅僅是如此而已。

    “看來,想要發揮這件東西的力量,還差得很遠啊。”他抬起左手,發出了一個感歎——那一枚以細鏈連接在手腕上的戒指,似乎依然故我,甚至更加暗淡,灰撲撲的毫不起眼。

    “不必懷疑,這確實是一件強大的東西。”靈晶仆忽然開口道:

    “我也無法清楚的知道。所以一切的答案,都需要你自己去發現。但是我可以斷言,發現這答案的鑰匙,就是力量。絕對的力量!隻是要變得有能力,你必須願意犧牲:無論是你自己的一部分,或是你所珍愛的事物。時刻謹記吧,能力是一種交易:有付出才有獲得。”

    “力量……唉,即使每天都有這樣的進境,我也還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算是擁有著強大的力量的存在……”愛德華的目光,再在那戒指和手鐲表麵,古樸的花紋上巡梭了一遍:“一山更比一山高啊。”他歎息道。

    但不管如何,自己總算是看見了一點兒希望。

    起身出門的時候,他才注意到,城中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同——周遭的街道之中,有些冷清,而大部分人則都在向城門的方向聚集起來。

    隨著人流行動了一裏左右,愛德華才總算在中央大街附近看到了一個有點兒的存在,小貴族騎士們之中的一個男爵。

    “您不知道?哦,是這樣的,海頓城的伯爵大人帶領騎士團,準備與那些帝國佬進行一場決戰,我們正在準備送行,另外作為接替他城守官職位的,辛迪·克勞迪婭團長準備就職。”那一襲黑袍或者已經成為了一個標誌,小貴族隻是略微打量了一眼,就從馬匹上跳了下來,恭敬敬敬地開口道。

    “決戰?”愛德華挑了挑一邊的眉頭。

    在這個世界,戰術有的時候,並不是決定一場戰爭的重要因素,比方說打個伏擊,如果對手不過是一股傭兵,強盜,那麼倒是還可以試試看,但如果上升到敵軍的程度,便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原因很簡單,涉及到敵軍,便要有魔法師,即使並非專精於預言係法術,但是他們仍舊可以使用這種法術。即使模糊不清的預知,哪裏危險,哪裏安全總還是說得清楚的。

    若是敵人想要偷襲,便需要同樣借助法師的力量,將偷襲部隊的存在遮蓋起來,然而這種法術,必然要耗費大量的法師的能力,才能作用於一支軍隊,對手的兵力一旦到達一定程度,想要偷襲,最少也不可能少於兩三千人的規模,可要遮掩住這麼多的人,就需要相當數量的法師,那還不如幹脆將這些法師調集起來,用環法儀式來轟擊對手造成的損失更大,即使失敗,法師們也可以安然離去,不會有任何的損失,比派兵襲營,要強上多得多了。

    因此大部分的戰役,還是從野地的一塊空地上開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10:22
第一百二十章 首次攻防

    唉,不管怎麼說,努力寫下去就是,今日看去又不能太早,就請各位明天觀看……順便,各個章節的評論貼裏,積分剩下不少,另外你們就不能灌灌水,讓我把精華,贈分啥的發出去麼?

    當然,或者大多數的目光,都是在固定的兩個地點遊蕩。

    麵孔,還有……胸。

    或者是因為那線條是如此的勻稱,所以隻有接近的時候,才會讓人注意到這女子的身材很高,比起身邊那些男性騎士毫不遜色,甚至還有優勢,於是相應的,某些原本就已經部分的線條也就變得讓人更加容易發出驚歎。

    而那華麗的鎧甲似乎經過特別設計,精致,堅固,但愛德華卻不由猜測麵固化的魔法之中帶有某些特別的效果——否則的話,不僅根本沒法包裹其中的內容,還會因為重量而嚴重影響到動作的靈活性。

    不過,或者那內容本身,就已經是個驚人的負累了,

    唔,事實,大概所有注意到,估算出那個驚人尺度的人,都會做出如此的臆想——大部分女人,和幾乎所有的男人——因為嫉妒,因為本能。

    可惜,對此的認知,也就到此為止。

    即使是隨後的酒會之中,這位女子也沒有絲毫要換一身禮服來敷衍一下的意思,甚至連解除那鎧甲部分甲片的心情都欠奉,臉的表情波瀾不驚,海曼城之中那些本地的人物,即使是那些在人群中遊轉的多麼自如的優雅人士也好。除了開始時候的幾句敷衍,全都很有默契的遠離了她身周十尺的範圍,偌大的城主大廳中,甚至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空場。於是一些原本不明底細的,想要接近這花朵的蜂蝶,也察覺到了某種問題,隻能遠遠地流連,即使盯著那曲線的眼中火光四濺,最終也隻是歎息連聲。

    “他們幹嘛這樣?”

    “你不知道?這位將軍閣下有個外號,叫做魔宮玫瑰,魔宮玫瑰哦你以為這是怎麼來的?”

    魔宮玫瑰是一種沒有什麼根莖的花朵,單純依靠血肉提供養分,而且還能自發地尋找獵物,繁多的數量和可怕的香氣,而若是用來形容一個女人……

    “雖然才參戰四年年,但是這女人可是已經領了萬首級的軍功,但被她幹掉的士兵也少不了八千,打架鬥毆的、頂撞長官的、誤過集隊時間的、擅自出營的——她軍營周遭,整天掛著一長串腦袋,被風吹得呼呼搖晃。

    而且據說這位女將軍,最大的能力就是變臉,她的手下都幾乎她還在親切地與眾人談笑風生呢,一轉眼,她就能毫不猶豫地下令將士兵斬首示眾,那和藹可親的笑容和冷冰冰的目光,以及殺人的獰笑之間,可是絲毫過渡的。

    “有人傳說,這家夥雖然有著一張清麗的麵孔,卻是一頭不折不扣地用人肉來喂養的野獸,有一天不殺人,她心裏就會不舒服,甚至發瘋”

    雖然是圖米尼斯的的北方要衝,但是海曼城並不是很大,其中居民至多不過三萬出頭,不過連年的戰爭讓這座城市幾乎完全要塞化了,不管是工匠或者農人,青壯還是婦孺,在真正戰爭來臨的時候,都會成為戰爭之中的一份子,堅守城防,補充兵員,甚至起到的作用還要遠超出普通的農兵。

    隻是即便如此,如果對手是一整個帝國的時候,這種優勢就會變得有些脆弱,

    而那位英格雷?海曼伯爵,卻在這個帝國已經派出了偵查力量,顯露出攻擊意圖的時候,將城中的一線部隊調離,這不得不說是個相當昏庸的招數——如果說這個人是個跟那位海曼城主一樣,平庸無能,用於應對貴族們的花瓶擺設,那麼倒也並不那麼讓人奇怪,但假設真是如此,這座城市還能夠在麵對帝國幾乎每年一度的攻伐的前提下,保持了多年的相持記錄麼?

    “我的規矩很簡單,人人向前跑,落後的挨刀,一人違紀則殺一人;一隊違紀則殺全隊;一團違紀則殺全團;全軍違紀?嗬嗬,我隻要一張羊皮紙下去,陛下就可以允許我再招募一次兵員王國的人口跟帝國比雖然算是少的,也不缺這萬把人

    “你們這些槍兵給我牢牢記住,在我這裏,並不存在法不責眾這個詞兒,別以為人多勢眾就想跟著起哄鬧事,否則的話……”

    她的語氣輕鬆,似乎隻是在說些家長裏短,可是話音不過剛剛落下,她身邊一塊半人多高,用來雕琢投石機石彈的大石砰地一聲炸裂開來,翻滾著變成了兩片

    隻有愛德華這樣久經鍛煉的人才能注意到,她剛剛手中的一柄指揮劍揮動了一下。

    獵人不由得皺起眉頭,那劍看去並不長,也沒有什麼魔化的光澤——可即使是帶著類似王權這樣的秘寶,愛德華也沒有能力僅憑著臂力,就將那種岩石一破為二,甚至就算是加持了龍力術,也未必見得能夠做到

    在這樣龐大而混亂的戰場之,個人能力隻有兩種,要麼驚采絕豔,要麼無關緊要。

    但即使是高階法師,若混在亂軍之中,也大有可能喪命於一次騎士的集團突襲,最強大的騎士,也同樣會被一個士兵的附魔十字弓射落馬下,至於說士兵……在這戰場之,它們隻是無用而必要的消耗品,與箭矢,投石,滾油也沒有太多的區別。

    所以,愛德華是絕對不會參與到這種毫無意義的行動之中的。

    攻城戰的第一波主力,照例是槍兵。

    槍兵這個詞當然並非隻是單純的拿著槍的士兵,實際,這個詞兒同樣源自於帝國遠征時期,那位伊斯甘達爾大帝的軍營中習慣的把剛踏入軍營的毛頭小子稱之為“槍”,因此新兵便被稱為“槍兵”。而這個傳統在帝國統一了半個大陸之後就成了一種通用語的稱呼——或者換成愛德華熟悉的說法,就是所謂的炮灰士兵。

    槍兵在軍營中所待的時間最短,雖然他們都經曆了完整的軍事訓練,但資曆尚淺,普遍缺乏作戰經驗。攜從軍則通常由駐防區當地的民兵組成。他們雖然也被列為帝**團的編製中,但他普遍都隻接受過最基本的軍事訓練和幾乎最差的裝備。

    青白色的太陽高懸在天頂,在城堡前麵的空地鋪展開一片令人不快的暗淡光線,稀薄的霧氣仍舊慢慢的向著四下散逸,即使從城頭觀望,幾千尺之外的景色也變得模糊不清。

    但幾乎是突然,這霧氣就被衝散了。

    首先是蒼涼,悲壯的聲音。

    那是數十,數百,甚至千柄牛角號發出的低沉響音,此起彼伏之中,似乎帶起了一陣奇異的風。

    霧氣就此開始向著四下裏翻滾,消散,露出其後綽綽的身影,於是整齊的踏步聲開始響起,再在一小段時間之中變成滾滾的馬蹄聲,人的嘶吼聲,鐵器的交擊聲,以及木頭的扭動吱咯聲,種種聲浪糾結在一處,地麵就像突然湧出一股山洪。

    一名全副武裝的騎士出現在矮坡了,暗色的鎧甲,有些陳舊,灰蒙蒙霧氣似乎很快就會將這個孤單的人影吞沒,然而,他隨即高高揚起了手中的旗杆,抖開麵的一麵軍旗,軍旗的金色花朵,被雄壯的獅子噙在口中,淡弱的陽光下,金絲刺繡的團依然閃閃升輝,騎士緊勒著馬,他打量著麵前的平原。

    終於,騎士從騎士身後走出濃霧,他們排列著整齊的方陣。鎧甲組成波光粼粼的海洋,猶如水銀瀉地一般從坡順流而下,很快便在坡底的大平原積聚成一個巨大的海灣。

    這些被簡單的木杆長槍和皮板甲武裝起來的隊伍,大部分是征召起來的農夫,還有一些戰力不足的年輕傭兵,這些年輕人或是中年人的臉不同程度地露出由害怕、緊張混合而成的神色。

    他們在冰冷的夜色中嗬出白霧,形成一道牆,背後的一切景色似乎都變得模糊起來。

    木質的長矛杆,不約而同地握得過緊因為導致動作有些僵硬變形,呼吸紊亂,但卻被身後的人推擠著向前……下意識地向前。

    兩層結實的厚布料之間填充羊毛作為緩衝。再用粗線縫好,這樣製成的護甲已經流傳了超過千年之久,而整片大陸無論東南西北,到處都有戰士身穿這種裝備。隻是老練的傭兵選擇它們,往往是在一層鎖子甲或者鱗甲之下,當做了額外的一層防護,並沒有將擋住敵人兵刃的希望寄托在它的身。

    隻穿著這種厚外套陣的人,多半是地位低下的戰士。說到底,它也就是擋擋流矢而已。不需要什麼專門破甲的武器,長劍或者長矛就可以輕鬆的破開這層防護。至於那麵盾牌,好像那根本就是個釘了兩條布帶挽手的酒桶蓋子而已……

    難怪有人說,

    “這些家夥怎麼除了兵器什麼都沒帶,每人背著一個大口袋,那是做什麼的?”一個將領皺了皺眉頭。但他的同夥很快就驚叫起來。“負土攻城”

    負土攻城是一種完全依靠人力消耗的戰術,由軍士背負泥土衝到城下,依靠人力堆積形成直通城的緩坡,進行攻城。

    一般情況下,這種戰術都是驅使對方的百姓來做,有些殘酷的將領甚至將民夫和泥土堆在一起;反正都是對方的人,怎麼消耗都不在乎。

    隨著粗豪的咆哮,繩索和投石機粗大的投臂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咯吱的聲音。接著金屬的荊齒猛然彈開,釋放的能量便將幾隻巨大的木桶投向空中。

    木桶在空中翻滾著接近了敵軍衝鋒陣列的空,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關注——在明知道天不停地掉下箭矢和石塊之類要命東西的時候,又有多少人會有抬頭看一看的閑心呢?

    可是,那些木桶之中並非是一般的東西,隨著一個細微的魔法波動,結實的木桶在空中就驟然炸裂,變成了一堆散碎的木片,淩空分散開來而桶裏麵琥珀色的粘稠液體隨之散落,變成人頭或者拳頭大小不一的團塊,紛紛灑落。

    繼而轟地一聲燃燒起來

    立刻,慘叫聲就壓過了一切點燃的士兵立刻就成了一隻火炬。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戰場它們翻滾著試圖熄滅火焰,但卻隻是將地滾出更多熾熱的火牆

    熾火膠這種東西是用油料和硫磺一類東西凝聚的半凝固物,一旦粘附在絕大多數的盔甲。就會緩緩流動燃燒個沒完,除非立刻被沙土掩蓋,否則就是水也澆不息它們這東西提煉不易,價格高昂,通常一小瓶就得一個金幣。可是對於圖米尼斯來說,法師們的數量,讓這種東西的製作變成了一種工業流程,自然也就不會太過吝惜。

    戰爭,本來就是一隻踐踏生命的吞金獸啊……

    當地人接近了城牆下,弩炮便換掉了攻擊範圍太小的箭矢,而被用來發射鉛球,借著居高臨下的優勢,這些巨大的鉛球帶著無法阻擋的巨大動能橫掃敵陣。擊中敵人,砸倒,落地,彈跳而起,再次擊中敵人……可怕的鉛球在地彈跳著,在失去動能前將碰到的敵人紛紛砸倒。即使是粗壯的人體也如同麥稈一樣的被輕而易舉的折斷。

    三大片暗綠色的濃霧出現在了戰場。陷入其中的巨魔立刻鬼哭狼嚎了起來,在那片詭異的濃霧之中,他們的皮肉好像被開水澆了似的,一片片的剝落。他們想要快速離開那裏,卻好像被什麼纏住了似的,隻能步履蹣跚的緩緩移動。

    這是是六環奧術酸霧術,除了具備重霧術減低對方速度,降低能見度和不會被風吹散這些特征之外,還能夠造成持續的強酸傷害。即使是魔像的鋼甲也經不起長時間的酸液腐蝕,更別說騎士身的鎧甲不可能密封,馬匹更是隻穿著半身的馬鎧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10:32
第一百二十一章 要不要跟著我混?

    “亡靈?你確定?”

    聽取了那個年輕的子爵的報告,女子細眯起極好看的眼眸。即使不悅的神色,在她臉也同樣有著一些別樣的風情:“見鬼,那個老東西,竟然給我安排了一個這麼麻煩的工作……再見到的話,他就別想要他那根老東西了!”

    狠狠的詛咒了一句,她一把扯過了站在身後的城主大人:“城裏還有多少牧師和施法者?軍資和糧草呢?”

    “這個……唔……伯爵離開的時候,帶走其中的大部分,現在估計……沒有剩下多少了,”城主大人發出了一個半斷氣的吱呀聲,像是隻被掐住了脖子的雞:“軍資……都在庫房裏,糧草隻夠,呃,三天,不,五天……”

    “到底是多少?”

    “我,我不知道啊……”伯爵的聲音已經夾帶了哭腔,女子纖細的手指卻如同一把鋼鉗,不暢的呼吸讓他的鼻涕眼淚一起嗆了出來:“大部分的軍事調遣,我都無權過問,我我我剛剛被送到這裏才兩年而已……”

    “廢物!來個人,給我把這幫家夥好好保護起來,結束之前,我不想看見他們。”扔垃圾一樣丟開手裏的城主,女將軍將視線轉向一旁籠罩在長袍的手下,而後者則隨即開口:“我們有二十名正式法師,和他們的學徒,如果實行糧食管製,城中的糧草至少可以維持一個十日,而我們的後續人馬,可以保證在明天中午來到這裏。不過。不能保證他們的狀態,以及後勤補給。但羅曼蒂方麵,應該可以調遣出一些法師們助陣。隻是遠程傳送耗費巨大,他們可能要兩到三天之後,才能到達。”

    “至於說亡靈……力量強弱。要取決於對方施法者的數量。但最低限度,也可以給對方增添七成以的戰力。而不保守的估計,則是一倍半到兩倍。”

    頓了頓,這位至少是一位正式法師的人物開口道。而這個推斷,讓女將軍與她的部屬們眉頭皺緊,

    由於大陸近幾百年對於亡靈派係法師的打壓,大規模使用亡靈的戰例,在最近的百年之內,都已經沒有發生。但僅僅隻是那些記述在傳說與史詩中的隻言片語,也會讓人膽戰心驚,而如今,那些恐懼的描述卻變成了實實在在壓在頭頂的烏雲。

    但仿佛要徹底斷絕他們的希望一般,黑袍之中的子爵又補了一個絕對的壞消息。

    “恐怕不止,據我所知,他們能夠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將低階的亡靈聚合成為巨型怪物,並且。帶有致命的毒素。”

    “還有什麼?”女將軍的眉頭擰得更緊,但卻沒有得到回答——心靈術士隻是伸出手。從長袍之下扯出一張黑色的長弓。

    造型奇異的弓臂發出一陣金屬摩擦的吱吱怪響,讓女士的目光中多出了一點異色,她自然知道那是金屬的響聲,而下一刻,帝國士兵的衝鋒便已經突破了層層的防護,出現在了城頭的空!

    是的,空。

    城頭早已布滿弓手,箭矢如大雨傾盆,可是那些衝鋒者的身影,卻在這大雨之中,無礙地奔行!漫天的箭矢落在他們身,便立起一片滑稽的翎羽,但卻絲毫不能阻礙,他們前進的腳程——下一刻,

    他們已經猛地彎腰,起跳之後,各自登身邊同伴的手臂,隨著一聲聲地麵已經暴起一團塵土,而他們逐漸膨大的身體,卻仿佛投石機中的巨石一般,猛地躍向了城牆!隻是眨眼之間,已經攀了三十餘呎處!那裏林立的尖銳的木刺卻變成了他的踏腳,手足並用之下,眨眼間,城牆已經到了盡頭!

    寬闊的護城河,高聳的城牆,竟然沒有發揮半點的作用!

    在半空之中時,那個身影便已經在扭動著不斷變化,等到雙足踏牆麵,它已經是一隻身高超過七尺,滿身毛發的怪物!張開遍布獠牙的大嘴,它嘶吼了一聲,再掄了一下手臂,向他刺戳的三杆長槍,就已經在刺耳的摩擦聲中折斷成了七八節的木杆!

    但下一刻,一個尖銳的聲音,讓怪物的半邊視線驟然模糊,然後,冰冷向內蔓延,刺穿大腦,截斷腦幹,於是張牙舞爪的怪物就成了幾百磅的死肉,在戛然而止的嘶吼中,向後翻倒,重重地跌進護城河。

    而弓弦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便響起了第二次,第三次。而每一次聲響,都會讓一個碩大的身影,從城頭石頭一般的滾落,也讓城頭剛剛拔出佩劍的十餘名騎士,眼中寫滿了震驚。

    一擊必殺的箭矢,算不什麼稀奇,在高速中找到一個小小的目標,也隻是勉強算得難能,但三支一模一樣,穿過怪物的右眼,在這亂局之中便極為困難,而發射者卻並沒有用心瞄準,第三箭甚至是反手射出——難道這個家夥竟然是一名傳說之中的神射手?那麼他那件黑色的長袍是什麼?已經有什麼神祇的魔法,可以將法師變成出色的射手了?還是說,法師袍已經成了羅曼蒂的那些家夥們,搞出來的又一種時髦的新寵?

    當然,他們無暇去感歎與探究,張牙舞爪躍城頭的獸人,已經咆哮著向四周散開,準備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但人類的智慧,也逐漸的在戰爭之中發揮出他們的作用。

    隨著粗豪的咆哮,繩索和投石機粗大的投臂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咯吱的聲音。接著金屬的荊齒猛然彈開,一顆顆燃燒著的石塊被拋天空,呼嘯著越過城牆朝前方的大軍中飛去。這些巨大到難以想象的石塊被拋向空中。然後借助勢能,夾雜著可怕的呼嘯聲向城牆中砸下,桌麵大小的岩石在轟然巨響中砸到地,然後在一陣劈裏啪啦的雜音中向前翻滾,就會在那黑壓壓一片的人潮之中輾出一條狼藉的的痕跡,期間造成的可怕轟響和震動足以讓膽小地人嚇到腿軟。

    當敵人接近了城牆下,弩炮便換掉了攻擊範圍太小的箭矢。而被用來發射鉛球。借著居高臨下的優勢,這些巨大的鉛球帶著無法阻擋的巨大動能橫掃敵陣。擊中敵人,砸倒。落地,彈跳而起,再次擊中敵人……可怕的鉛球在地彈跳著。在失去動能前將碰到的敵人紛紛砸倒。即使是粗壯的人體也如同麥稈一樣的被輕而易舉的折斷。

    獸人們依舊無所畏懼……他們忘記了畏懼。

    細微的光澤。在他們身體閃爍不休——顯然,那是神術的力量,而作用,則是遏製住人心深處,恐懼的作用。

    “真是孤注一擲的戰術,他們就不考慮一下,被別人知道底細之後,就會做出相應的對策?”

    愛德華皺眉,自言自語——城下那些嚎叫著死亡的家夥。背負的東西,果然是屍體。因此,不過片刻之間,各種各樣的屍體,被刺死的射死的砍死的炸死的砸死的以及原本就死了的屍體已經在地麵堆磊起厚厚的一層!

    有些出乎意料的,這個自語聲竟然得到了一個回答。

    “帝國從來就不缺乏瘋子,也很少有人將士兵的命,當做是命。”

    一隻七尺多高的狼人不過剛剛趨前,便已經被迎頭斬落的長劍分成兩片。淋漓的內髒夾帶著血液崩裂一地,發出令人牙酸的嘩啦一聲。細微的血珠。就此從女將軍臉頰留下,卻讓她的笑容,更加傾倒眾生。

    愛德華的眉頭跳動了一下。

    雖然手下的騎士都是能夠,並且已經挑翻數個獸人的強者,不過仍舊是這位將軍閣下,給愛德華的感覺最為強橫——剛剛那已經是死在她手裏的第七頭狼人,那柄看似不起眼的長劍每一次落下,造成屍體都是均勻的分開,而每一片的大小,都幾乎均等。

    令人甘拜下風啊……

    不過,女騎士似乎也相當在意麵前這個一身黑袍,卻不斷地撥動弓弦點殺一個個獸人的年輕子爵,環首四顧周圍已經不再有漏網狼人之後,她便自顧自的將話題繼續了下去。

    “你怎麼看?”

    “什麼?”

    “帝國佬這次的進攻。”

    “攻擊,不過隻是個試探,能成最好,不成的話,也可以讓他們估算出,應該留下多少人來圍城。海曼周遭的山地並不險要,舍下一隻部隊將我們圍困,穿過去也並非不可能。”

    愛德華手中的長弓猛地一震,於是一支箭矢便在他眼中映出一道細微的弧線,最終沒入遠方的殷紅,在一個振臂高呼的高大身影的頸間帶出一道暗色的噴流!

    “海曼有反傳送,反魔法的法陣,規模雖然不大,但是至少也可以防禦住大部分七環以下的法術,而帝國人隻有三天,不,至多兩天的時間,尋求破解的辦法。否則,一旦法師們馳援海曼,他們的奇襲就算是失敗了,甚至連持久戰鬥,也必然因為法師力量的不對等,而難以成行。”

    “這一點,我們懂,帝國人也懂……因此,如果他們想要得到這裏,便要不顧一切地利用這個空隙。這兩天的時間。而最大的獲利方式,自然是繞過這塊難啃的骨頭,轉而將更弱的內部城市裏,咬出幾個大洞。”

    “不錯,小子,你的腦筋很好……我很喜歡,隻是還有些疏漏。”

    女子臉的笑容燦爛起來:“最大的缺點,是知己,但不知彼,雖然帝國方麵的施法者,遠遠不及圖米尼斯,但當年法師們之所以願意幫助孱弱的圖米尼斯建國,並將根基留在這裏,也正是因為不願意忍受帝國‘時刻為國家效命’的盤剝,他們的法師,或者能力不足,但卻和軍人一樣,重視榮譽,忠君愛國。因此,他們可以在一次出征之中,調用國家所有人的力量,這個規則,正是他們當年用於爭奪大陸的資本之一。”

    說到這裏。她的語聲停了停:“算了……就如同我說的。你的表現,讓我很滿意,怎麼樣。愛德華子爵,要不要到我的手下來聽用?我保證隻要一年的時間,你的領地數量。至少能夠增加七成。”

    “我會考慮一下的。”

    愛德華不動聲色地回答道。視線卻微微揚起。注視著被投石機投出的幾隻巨大的木桶。

    木桶在空中翻滾著接近了敵軍衝鋒陣列的空,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關注——在明知道天不停地掉下箭矢和石塊之類要命東西的時候,又有多少人會有抬頭看一看的閑心呢?可是,隨著一個細微的魔法波動,結實的木桶在空中就驟然炸裂,變成了一堆散碎的木片,淩空分散開來!而桶裏麵琥珀色的粘稠液體隨之散落,變成人頭或者拳頭大小不一的團塊,紛紛灑落。

    繼而轟地一聲燃燒起來!

    立刻。慘叫聲就壓過了一切!

    被點燃的,不管是普通人,或者狼人,立刻就成了一隻火炬。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戰場!它們翻滾著試圖熄滅火焰,但卻隻是將地滾出更多熾熱的火牆!

    熾火膠這種東西是用油料和硫磺一類東西凝聚的半凝固物,一旦粘附在絕大多數的盔甲。就會緩緩流動燃燒個沒完,除非立刻被沙土掩蓋,否則就是水也澆不息它們!這東西提煉不易,價格高昂。通常一小瓶就得一個金幣。可是對於圖米尼斯來說,法師們的數量。讓這種東西的製作變成了一種工業流程,自然也就不會太過吝惜。

    於是,帝國的陣營中,再次響起了號角聲。

    撤退的號角。

    正與負的能量,會互相幹擾,被火焰如此焚燒的屍體,就等於喪失了被召喚的可能。

    遠方的天際,殘陽正將自己最後的一絲身體緩緩的壓進地平之下,夕照卻將大地的一切都渲染的血般鮮紅。於是視線之中,便已經看不見太多的淒厲顏色,隻有那些粘稠的塊狀物,條狀物耳中已經聽不到什麼具體而微的聲音,因為淒厲的號角聲,瀕死的慘號和殺戮的喧囂,早就已經將天地之間所有的聲響都融入了它們的音律之中。

    愛德華歎息一般的吐出一口長氣,如血的夕陽在他的瞳孔之中映照出戰場的累累屍骨,將這片荒原裝點得仿佛是傳說中,異位麵的無底深淵,風中那種濃重的鐵鏽氣息混合著焦臭,苦澀,以及莫名的古怪氣息,仿佛粘稠的濃霧一樣粘連在鼻腔之中……但也沒有了那種熏人欲嘔的反胃感覺……心中已經有些麻木,雖然不過是短短的,不到一個沙漏的時間,但感官之中,卻似乎已經度過了一生。

    盡管已經習慣了殺戮,但他還是第一次參與到這個位麵的戰爭之中,而這個鐵與血時代的戰爭,是如此的慘烈和直接,注定要比那些電影之中的虛擬的,帶有美感的東西殘酷無數倍,就像是一架巨大的絞肉機,僅僅是這一個沙漏的時間,便已經收割掉了數千條鮮活生命。

    他不大喜歡這種氣氛。

    雖然時刻都在想著,如何能夠增長自己的力量,但這種危險的地方,也同樣令他不快——這個膽小的獵人很自私,是絕對理性到殘酷的現實主義者,他並不喜歡,讓自己進入到這種不受控製的殺戮,與被殺戮之中。

    因此,那位沒有謀麵的伯爵,已經被他記下了一筆欠賬——心靈術士的心靈,可並不寬大,他並沒有什麼興趣去探究軍方之中肮髒的派係傾軋,但至少不可能聽任某一個混蛋‘順便地’將自己牽連進一個陰謀,還能不聞不問,無動於衷。

    所有一切的前提是,要度過眼前的麻煩才行。

    隻是現在的情況下……他倒是能夠一走了之,可她呢?

    一個聖武士是不可能丟下需要幫助的人,獨自逃走的,隻會待到最後一刻,這可真是令人頭痛。

    考慮著這些問題,愛德華忽然覺得有些累了……並不是肌肉酸痛,或者身體的疲乏,而是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覺,像是失落,像是無力。

    或者是今天的戰鬥有些激烈?

    慢慢地踱回那間房舍,他伸手推門,卻注意到房間的房門卻隻是虛掩著……愛德華愣了愣——記憶之中,他剛才離開的時候,是將門關緊了的,這些給騎士們的房間雖然沒有配鎖,不過周圍卻有人看守,普通的閑人,是進不來的。

    是敵人?

    當然,對於愛德華的眼睛來說,一些魔法的陷阱,都很難產生效果,而試圖用魔法掩蓋自己的殺手,也瞞不過他的觀測,因此,他隻是小心的推了一下那門扉,直到它吱呀一聲完全洞開為止。

    於是,眼前出現的景色,讓愛德華又愣了一愣。

    艾蓮娜坐在房間裏的一張椅子,微微低垂著頭,身的鎧甲,遍布著紅色的汙痕,有些尚未幹透,她卻並沒有擦去,就連愛德華推開門的吱呀聲,也沒有讓她抬起目光,隻是怔怔地盯著地麵,表情空洞,悵然若失……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8 10:32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會和你一起

    聖武士身的鎧甲也是附帶魔法高級品,隻要擦拭之後,便並不存在血液黏著之虞,隻是她似乎根本無心理會那些血液,任由其在麵渲染了好長的時間……於是半幹涸的血液就成了一種粘稠的物質,散發著更加濃重的腥味,讓愛德華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這樣的一件衣服,穿在身一定是極為不舒服的,如果是戰鬥之中,或者沒法選擇,又或者是那些粗豪的傭兵,也可以無視這種汙染,但艾蓮娜在愛德華的印象中,並不是個對於氣味或者汙漬並不在意的人……或者相反,她喜歡潔淨,每一次接近,愛德華都會聞到她身那種屬於少女的馨香。

    那種氣味,愛德華很喜歡。

    “怎麼了?為什麼不去洗個澡?”他走近她,溫和地用一塊手帕仔細將她發間,和麵龐的幾點血跡擦拭掉,同時柔聲開口:“血的味道滲進去,就會很難洗掉哦。”

    “我……”她慢慢地抬起頭,但眼神中卻滿是迷茫,或者是因為入夜的天光已經暗淡,她過了一會兒才認出麵前的人,於是發出了一個聲音——與其說是回答,倒不如說是一個呢喃。

    “算了,我先幫你把這鎧甲脫下來,好不好?”

    愛德華皺了皺眉頭,女聖武士的表現讓他想起了一些事情——雖然不知自己在守備前門的時候,她在什麼地方,但顯然,她也同樣經曆了一場殘酷的……不,甚至應該是更加殘酷的戰鬥——她並沒有指揮官身邊的眾多騎士作為掩護,而且使用長劍的戰鬥,也遠比弓箭更加直接,更加艱難。

    記憶裏似乎有些關於這種情況的描述……第一次登戰場的殘酷,會產生的某種後遺症,對於大量的生命逝去而產生的厭惡,尤其是親身參與到這種殺戮之中的刺激。即使心理健全。見多識廣的人也會產生某種扭曲的恐懼。和創傷。

    更何況,她本就是個年紀還不算太大的女孩子……十五六歲的年紀在這個世界或者算是成人,但按照人類的生長規律。她還隻能算是個半大的小姑娘而已。

    嗯,記憶中,擁有信仰的人。應該容易恢複一點……但愛德華並不是什麼心理醫生。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開解,因此他隻能將自己的動作放到最為柔和的程度,接下鎧甲,露出那件剪裁合體的騎士袍。鎧甲製作的很精細,卡口靈活,並不難以解開,但那些粘稠的血液已經侵透了領口和袖口,散發出刺鼻的腥氣。幸好,他並沒有看到什麼身體的損傷,隻是手腕周圍分布著一些細小的淤青。

    想了想,他輕聲的念出一個咒文,於是,一抹微光,閃耀在他的指尖。光芒的接觸麵,血痕緩緩地從布匹褪去,消散。

    這是魔法伎倆這個零環法術的應用。據說熟練地**師,幾乎可以在一瞬間抹掉所有汙垢。將一件爛泥中翻滾過的布匹也清潔一新,但對於天生像是被魔網排斥一樣的愛德華來說,能夠在手掌的範圍內得到效果,已經算是發揮的非常完滿。

    所以,他的手難免有些不大老實,纖細有力的臂膀,刀削般的肩,以及,那驕傲而豐潤的柔軟……些許的碰觸之中,那種仿佛可以越過布匹的柔軟與彈性,讓他不免感歎,這經曆過鍛煉的**,有著驕傲完美,無法令人忽視的線條,即使還有一件訓練服的遮掩,也不能,

    而艾蓮娜隻是單純滴,任由他放手施為,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抗的意思,但當愛德華的手指逐漸深入開始去扭開那簡單的訓練服的衣扣時,她忽然抬起頭來,抓住了他。

    “不行……不行!”女這個時候眼中的迷茫似乎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有些奇怪的神色……羞怯?或者又不大像。

    不管如何,這個時候若是隨著自己的心意,恐怕隻會引發很大的反感?因此愛德華停下了‘侵襲’,並不在意的開口:“這個魔法隻能對衣服起到作用,但是人就不行了,所以,你最好洗個澡……不過,我這裏沒有適合你的衣服呢,要不要找麗莎來……”

    “你……喜歡我嗎?”她忽然抬起頭,注視著愛德華的目光,眼中似乎有些奇怪的情緒,又有著幾分決然。

    “當然……哦,不是。不是喜歡。”

    愛德華不由得啞然失笑,是不是每一個女孩子,在迷茫的時候,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說出‘不是’的時候,對方身體明顯的顫抖,讓人心生憐惜。“不是一般的喜歡,是比喜歡還要喜歡,是愛你哦?”頓了頓,他半是打趣的說道,同時身體因為那詞句的肉麻而不由得微微一顫。

    “真的嗎?”

    “好……嗯,我,愛德華,文森特,以我的父親,以及我自己的靈魂發誓,我愛著……”

    “不,夠了,謝謝,謝謝你……”女孩子愣了愣,然後伸手壓下他舉起的手,同時站起身來:“我隻是……我隻是有些累了,我要回去了,謝謝你。”

    “不隻是累了而已……如果是因為死去的人,那麼還是不要太過於擔心了,他們是侵略者,甚至是邪惡的異種,如果不能阻止他們,那麼就會有無數的人因為他們而死去。”愛德華輕聲道,但卻輕輕地攬住她的肩。

    那雙眼睛之中,並沒有恢複光彩——那種愛德華喜歡的,堅毅的光彩。

    “戰場很可怕?也很危險&……所以,你以後不要再去了,至於說你之前看到的,忘記,”

    像是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一樣,輕輕按住那肩膀,再貼那兩片有些冰冷的唇瓣。

    “唔……”女孩子正要說話,卻被愛德華的嘴唇封住,緊接著感覺溫熱的舌尖遊過來,挑開她的牙關,慢慢滑入口中。

    一個長長的吻。

    “有什麼事情的話,不要悶在心裏,否則,會想壞了腦子哦……”他說道。

    “守城的時候,一些帝國士兵衝來。我……碰了他們之中的一個。他不是獸人。似乎隻是個跳了城牆的帝國人……我不知道,或者他是個獸人,但是他卻沒有變成野獸。隻是拚命地揮著刀,”或者,是那個纏綿的吻。讓人感到有些安全。因此,她開始低聲的訴說著,好像夢囈:“雖然他看起來,根本就不懂得武器的用法,但他就那樣喊叫著,胡亂的揮舞,然後向我衝過來…………我稍微懂得一些帝國的話,我知道,他說的是……他不想死。他要活著……”

    “然後呢。你抓住了他?”

    愛德華微微眯起眼睛——戰爭之中的悲劇,總是會發生,實際,戰爭本身,就是一個個悲劇的集合,真正的戰場,絕不會有絲毫的浪漫。

    “不,我想要那樣做,我架住了他的刀。想要讓他投降……但是一個守城的騎士刺死了他,就在我麵前。”

    聖武士的聲音變得更加微弱。而且顫抖:“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死,他抓著我的腳,喊著一個名字,一個女人的名字。然後他喊道,‘我的情人,我的愛’……但我來不及聽到些其他的,那騎士就將他砍成了兩半……”

    “我不知道,怎麼……他好像沒有做錯什麼,他什麼也沒有做過,連戰鬥都沒有做好……可是那位騎士也沒有做錯什麼,而且,下一刻,他就被一個狼人殺死,失去了生命。或者,我的想法……很亂,我忽然想到了你,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也無法判斷,你做的事情是對是錯,該怎麼辦?”女孩子接下來的話語,已經帶了微微的啜泣聲,讓愛德華不由得一滯,嘴唇張了張,卻隻能繼續聽著女孩慢慢地敘述下去:“我很害怕,愛德華,如果有一天,我做的事情,也和那個戰士一樣,為了自己的正義,衝到你的麵前,那麼你……又要怎麼辦?”

    我會怎麼辦?

    這是本來就無解的問題。也沒有思考的價值。

    “那不會發生的,我無論什麼時候,都會和你在一起……”他柔聲安慰,然後抱起她,向床鋪走去:“不要緊的,我不會那樣,你也不會,不是嗎……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

    但艾蓮娜似乎並不願意就此拋開那些念頭。“但是,我可能會,會成為你的對手……有可能的。因為……”她說,於是愛德華隻能歎息了一聲,念誦起一個咒文,讓細微的光澤製止住她接下來的囈語,也幫她入眠。

    “成為對手……嗎?”

    看著那張有些蒼白,細微地皺起了眉頭的美麗容顏,他扯了扯嘴角,目光轉向窗外,那有些陰沉的紫色天空:“那種情況發生之前,我,大概,不,絕對會讓你叛逃到我這一邊的,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不可能被別人拿走,誰也不行。”

    ……

    當陽光徹底的沒入地平,天空也從紫色逐漸陷入了深沉的黑暗,卻又有一種灰蒙蒙的霧,便彌漫在天地之間。太陽落到地平以下才不過是區區兩個沙漏,可天空之中滾滾的烏雲,卻象怪物一般吞進了所有的光線。

    大戰之後的海曼城裏一片漆黑,習慣了戰爭的百姓們早早地將自己藏進了各自挖好的地窖,街巷甚至連貓狗都沒有留下。於是原本巨大的城市,便變得寂靜如墳墓,唯有那些站在門外值勤的衛士們,有些戰戰兢兢的萎縮在燈光前麵。

    沒有風,沒有聲音,眼前的景物,除了黑夜,還是黑夜。

    一道亮光映亮了街巷,一襲黑色的長袍從亮光構成的光環中踏步而出,眼睛掃過百尺之外,那棟燈火通明的宅邸,長袍中的人伸手推下兜帽,打了個長長的嗬欠。

    “該死的混蛋們,不就是欺負老子的老師跟你們不是一個派係的麼?個個都跑去休息,讓我自己盯水晶球!約克那混蛋白天的時候根本沒參加戰鬥,憑什麼這麼晚才來接班?”他憤憤不平地罵道,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銀盒子,打開,用纖細的手指剝開了其中的錫紙小包,將一塊壓製層方形的嚼煙扔進嘴裏。

    嚼煙不愧是價值三個白金幣的好東西,咀嚼後的苦澀味道,給他帶來少許興奮,而身體。也不再那麼寒冷。

    可他忽然抖動了一下。

    並非因為寒冷。而是一隻帶著鐵手套的手掌,突然從背後伸了過來,試圖搭他的脖頸。卻在下一刻,引發了轟地一聲爆鳴!

    強烈的力量將他的身體向外推開,法師哼了一聲。一抹銀色就在他腳下爆開。包裹住小腿,讓他的身形急退,眨眼間就衝出了三十呎遠近!而就在同時,他的身已經迸出了四五道細微的星火,在暗淡的光線中劃出花朵般的光,向著那個黑色的人影包裹了過去!

    光澤交擊的一刻,便化作了一團團膨脹的火光!翻卷著,映亮了周圍的幾棟豪宅的牆壁,看著那熊熊騰起的火光。法師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笑聲還停留在嘴角,他卻驟然心中一冷……

    一柄長劍的利刃寒光已經映亮了他的瞳孔。連串的光火在他身周爆開,層層的無形能量被激發開來!

    一個正式法師身的防護,隻要加諸了心思,絕對可以在幾個戰士的圍攻之中安然若素,但在那柄黑色的刀刃麵前,這些堅固的能量卻如奶油一般被切開,夾雜著少許金絲的法袍本體更是毫無抵抗,隻發出了呲的一聲輕響。便和下麵萎縮的肌肉,一起被刺穿了!

    看著胸膛暈染開的那一抹恐怖的殷紅。魔法師嘴巴大張,試圖吼出某個啟動法術的短暫音符,但刺進了他肺葉的刀刃讓這努力最終變成了充滿血沫的一聲咳喘,而那黑影一閃之間,兜帽便連著頭顱,便垃圾一樣的向外拋飛。

    “敵襲,有人入侵!敲響警鍾!”

    法師的死亡,並非完全沒有價值,那火焰爆開的時刻,燈火通明的衛所裏,已經吼聲大作,等到那個黑色的影子收回了長劍,便已經有幾個全副武裝的人物向著這邊奔來。

    但黑色的影子,卻似乎並沒有逃走的意圖,相反,他收劍,抬頭,站在原地不動。

    “你是什麼人?啊見鬼……殺了他,他殺死了一位法師!幹掉他!”

    幾個騎士在十幾息後,便趕到了,但是血泊中的法師,讓他們不由得齊齊一驚,大聲喊叫著,圍住那黑色的影子——那是一件黑色的甲胄,細密,精致,一層層的金屬就仿佛鱗片一樣,包裹在人類的身體,如果不是那造型優雅的肩胯附甲,以及帶著彎角的頭盔,真的會讓人錯認,這是一個長著鱗片的人形怪物。

    “將死的,愚蠢的螻蟻……”黑色的鎧甲中,傳出一個冷笑,

    這個聲音並不刺耳,但是低沉而甕甕的聲音鑽進耳鼓,就像是細小的錘子,那種居高臨下的態度讓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麵前這家夥掌握著絕對的優勢,自己的力量在他麵前顯得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一種恐懼自他們心中升起,隻感覺脖頸額頭與臉頰劃過一絲絲的冷意,似乎是浸出的汗水。

    寇德在!

    在這種時候,最先出手的人必然會喪失一些應變的優勢,但是這可怕的壓力驅使著幾個衛兵,讓他最終不得不狂吼了一聲,向前衝去,

    他們不是一般的槍兵,而是戍衛騎士。

    海曼的戍衛騎士,都是戰場百死餘生的強者,他們雖然使用長槍,但更加擅長於長劍之間的交手,而無論是以眾淩寡還是以寡擊眾,他們都有著相當的經驗——麵對走過來的黑衣騎士,四個手持長槍的戍衛立刻形成扇形包抄了去。他們互相配合,巧妙的站位,無形間鉗夾住了黑衣騎士所有退路。

    隨著一個低聲的呼喝,四隻帶著斧頭的長戟已經在空氣中交叉出了一個死亡的陷阱!

    麵對分刺向自己頭、肩、胸、腹的長槍,即使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也不免慌亂,但黑衣騎士仿佛視若無睹般的繼續前進。隻是略略加快了點步伐。然而嗤嗤的幾聲尖細的摩擦之後,四個近衛不由得微微一頓。

    那個敵人,竟然巧妙地退了一步。

    雖然隻是一步,但卻讓所有的槍尖都擦著那件黑色的鎧甲的滑過。在空中架出了一個空框,並非什麼偏移或者防護的法術,他在最後,那個間不容發的時間裏扭動了一下身體,將長槍各自格開!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因為下一瞬,他已經隨手抓住一把長槍的槍杆,輕描淡寫的一推,

    一股極端可怕的力量便讓那木質的槍杆吱嘎怪響,下一瞬迸出了無數的細絲!槍柄倒刺,噗地一聲捅進了握槍者的胸口,將他的心髒洞穿!於是這個戍衛甚至沒有吼出一聲,便口吐鮮血,向後倒下!

    剩下的三個人大吃一驚,急忙想收槍後退。但這是黑衣騎士的手搭了劍柄,幾道幻影般虛無的黑光淩空閃過,三把長槍便分成六截落到了地。而握槍的人則呆滯了。

    直到鎧甲,迸發出一抹黑色的光弧。

    那是火焰,跳動著深黯的,如同吸取光輝一般的苗裔的火焰。

    但這火焰卻絕不比任何的火焰稍差,甚至還要更加灼熱熾烈,眨眼之間嗆人的焦臭氣息就已經充溢了百尺之內的空氣,吱吱作響的火光竟然將衛兵們身體的鎧甲都燒蝕得扭曲變形,他們的身體隨即砰地一聲化作了無數的灰粉,隻剩下慘叫,一直回蕩在天地之間!

    “廢物!”

    黑色的騎士,發出第二個聲音,然後,他甚至不理會那衛所裏,正在陸續跑出來的人影,而是輕輕的轉過身,注視著身後的一棟房舍。

    二層的小樓,一扇窗不知何時打開了,房間中暗淡的光線,映照出一個同樣黑色,卻穿著一身長袍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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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dsheep

LV:5 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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