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心獵王權 作者:銀灰冰霜 (連載中)

 
coldsheep 2013-4-22 00:37:3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1 76799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30
第七十二章 反攻法恩?

    “據我所知,一般的惡魔在主物質位麵沒法呆上很長的時間,因為主物質位麵是諸多位麵之中最為特殊的一個,這裏的居民,不但擁有身體,而且擁有靈魂,這個結構,被稱為雙重本質。”靈晶仆的聲音在愛德華的心中響起,似乎是沉吟了一下:“而下層界,上層界或者是外域等等地方,所有的存在都不過是靈魂構造出的幻影而已……”

    “所以他們類似脆弱的負能量生物,受到位麵力量的壓製,就像鬼魂會很快消散……不過也並不是沒法彌補,是吧。”

    愛德華目光掃過那個掙紮站起的怪物,心中似有所悟——此刻,那東西正在嘶叫著,將身周能夠夠到所有有生命的東西……雞鴨牛馬,甚至是一兩個倒黴的同夥抓在手中,用他的身體填充上那些被驅逐術的餘波撕裂的傷口,那些不斷蠕動的肉塊讓他看上去又大了一圈,還多了一隻從脅下滲出的手臂。隻是那五六根扭動的蹄子,羽毛,兜轉的尾巴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將原本那種邪異的壓迫感完全破壞了。

    而這形狀也同樣暴漏了他的某種本質——他用那個倒黴蛋的身體構造出了一個臨時的外殼,這樣一來便可以暫時抵禦位麵施加在他身上的影響,隻要那外殼不壞,他就可以在這個世界活動很久的時間。隻不過,這種外殼還是會受到正能量的影響的,而且也隻是比一般的**稍微強韌而已。一旦有人破壞了這一層外殼,惡魔則必然受到重創。

    當然,明了道理,並不見得就能產生好的結果。

    “你們這些該死的爬蟲!史拉蟾的糞便!”

    惡魔張大了嘴巴。發出一個憤怒的咆哮,他的聲音也已經變化了,更加冷漠,嘶啞。甚至不再使用人類習慣的言辭,又仿佛並非是從發聲器官中發出,而是直接侵入到每一個人的腦海之中:“你們你為你們那點微弱的力量可以打敗我?你們已經死定了!大人的先鋒已經陸續的降臨這個世界,很快,整個大陸,整個位麵都將掌握在我們手中!你們的狗屁神明,很快就沒有辦法給你們再帶來什麼庇佑了。他們最終隻女表子一樣匍匐在大人的威嚴之下,求乞牠無上的威能!”

    “混蛋!光明的淨火會焚盡你們的陰謀,讓你永久懺悔!”

    一名聖武士喝道,同時它的長劍和鎧甲已經迸發出耀眼的輝光。在這光線之下即使是變得更加巨大的惡魔也反射性的後退。

    但僅僅是半步——這怪物猛地揮出了一隻手,在對手的斬擊爆發之前,那隻原本是由一匹馬的身體構造而成的**竟然猛地伸長了,像是一條長鞭一樣甩動,然後炮彈般直接撞上了那個聖武士的身體!讓他慘嚎一聲向後飛了出去,在遠處的一棟房子上撞出了一片煙塵!

    這可怕的力量讓人不禁寒顫,可這個時候,人類的反擊也毫不猶豫的開始了。

    在那隻變形的胳膊還來不及收回之前。一道紫光便已經噗地一聲撞到上邊,然後是第二三四五六……接連不斷。劈啪作響的在那怪物身上擊打出一個個的碗口大的空洞,不時地扯掉一小塊黑色的皮肉。讓它咆哮連連。

    魔法飛彈的力量雖然弱了點,但卻還有另外一個好處就是這種力場法術幾乎可以擊破大多數免疫的效果,而在愛德華的精神力激發之下,魔法飛彈杖幾乎沒有任何停滯的向外噴吐著紫色的流光——就像是他記憶之中的某種自動武器。等到這個數量積累到了第二十,惡魔已經憤怒的哀嚎著,不但丟掉了剛剛接上的那一隻肢體!而且,連每一條腿的膝蓋也已經被穿透了三四個窟窿!

    “我的天啊……”那個小有壯觀的景象讓一旁那位剛剛被麗莎小姐解脫了束縛的法師閣下幾乎呆滯。飛彈風暴現在也可以儲存到法杖之中了?他張了張嘴巴,卻隻能吐出這樣一個驚歎。

    隻是他並不知道,這樣的爆發是有著代價的——並非正常的魔法調用方式,讓愛德華感覺腦海中仿佛中了自己的一記精神刺戳。

    當然,惡魔那一邊顯然更加的窘迫。他不住的咆哮,雖然這樣的傷勢對他來說並不是那麼致命,可即使他擁有再怎麼強大的力量也好,關節的創傷也會導致那種力量無法正常的發揮。尤其他那巨大的,融合了很多東西的上半身,已經因此而開始搖搖欲墜。

    然後他的胸口上,一點蠶豆大小的火焰便猛地膨脹,化作巨大的火焰,仿佛是為了宣泄被暗算的怒氣,那位法師的這一記火球術格外碩大,即使火焰對於u煉獄生物不那麼有效,但這種力量推動的暴風,卻足夠讓惡魔巨大的身體向後彎下去!讓他不得不伸出最後的一隻手,試圖按住身邊的一棟房子來維持平衡。

    然而那個敵人等的就是這一刻。

    滑膩的星質光輝從異界之中噴湧而出,一刹那間就遍布了他最後的肢體,手被滑開的動作,一下子讓他的膝蓋徹底崩裂了。

    這所有的一切說來漫長,但事實上,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就在惡魔意氣風發地轟飛了一個聖武士之後,不過五六個呼吸的瞬間,他就已經從氣勢洶洶,無可匹敵的狀態,徹底的被變成了四肢殘廢的待宰羔羊!

    痛打落水狗這樣的事情,也是刻蝕在人類身體中的本能,即使是一位聖武士也同樣不會例外——雖然他們通常稱呼為“除惡務盡”。

    “光明懲罰你的墮落。”

    神聖的光焰並不強烈。或者說,似乎都已經集中在了那柄長劍的鋒刃上,僅僅隻是一下。便切斷了惡魔的脖頸,而聖武士隨即翻轉長劍,深深地刺進那個混雜了無數血肉的胸膛,讓耀眼的白色光澤。沿著蛛網一般逐漸綻開的縫隙,不斷的噴湧出來!

    但是獵人良好的視覺卻讓他心中一動——在惡魔的身體崩毀消失的地方,一枚青色的物體從空中落下,翻滾著掉進了一堆雜物之中。

    愛德華微微一愣。然後隨著心念轉動,一個小小的影子已經仿佛老鼠一般從他腳下滑了出去,極快而無聲無息的接近了那個東西,一把將之抱在懷中。

    借助著與靈晶仆共享的思維,他能‘看到’,那是一枚奇怪的珠子,周邊繪製著一些怪異。但很漂亮的花紋,那是一種類似於火焰和風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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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程的空間移動,需要定好座標,準確的到達目的地沒問題。但已經去過的地方以外的所在,便隻能以方向和距離作為移動的準繩。目光所及的地方當然不是問題,可隻知道大概方向,但並不曉得還有多遠的話,使用傳送術便是個非常危險地舉動——

    對於星球的曲度估計不足,定錯了高度出現在半空還好,大不了就是一個羽落術慢慢下降,可是移動的位置不高不低。或者直接有障礙物那可就淒慘落魄,紀錄上使用傳送術失誤的例子成百上千。摔落糞坑的例子已經算是走運,若傳送進了石頭泥土或者其他致密的東西中。可就是要命的事情,就算移動位置不幸有根樹枝橫在半空,都已經足夠悲劇。尤其是法師們這種神出鬼沒的能力早就在幾千年前被用於戰爭,因此凡是有一定規模的城堡的城牆之上都附著古老的魔法,這樣的魔法能夠穩定空間,阻止傳送術的施展,就算是用高等級傳送術也無法進入。

    “對方又不是白癡,你以為他們會召喚個惡魔,把整個城市裏的人都吃了?然後呢?期望惡魔君臨天下,統一整個世界?好吧,就算惡魔們都是這樣想的,召喚他們出來的人腦殘麼?這樣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愛德華冷笑道。

    一般來說,召喚惡魔不過是借用其力量而已,在這個精神食糧不甚發達的時空,大部分人類的至高理想無非也就是那麼幾樣——或者榮華富貴,或者列土封疆,就算是統治世界,也沒有理由讓惡魔們完全湧入,否則人類都被吃個精光,他們統治個屁?

    當然,我們也不排除個別嗜好獨特的惡魔控,可那種人就算是有,也沒必要費那麼大的勁兒非要把惡魔招來,自己去深淵呆著不是更好?

    “現在明目張膽的回去恐怕不行,這位城主閣下既然膽敢派出下屬逐步排除聖武士和牧師,那就說明他們的計劃不僅蓄謀已久,而且也已經進展到了最為關鍵的部分。而如果是我布置了這一連串的手段,那麼絕不會不預留後手。

    而且就算你進了城,又有多少人能夠聽從你們的勸告,棄暗投明呢?對於衛戍騎士來說,他們效忠的可不是蘭森德爾陛下,對方隻要一個反駁便可以輕易地將你們定義成為敵人……另外,你到底準備如何製裁那位城主?直接攻擊他的城堡麼?顯然是沒有任何勝算的。法恩雖然不是個大型的城市,可是城堡至少也是製式標準,你以為憑借幾十,好吧,即使有幾百上千人,就能輕易將一座守衛森嚴的城堡攻陷?

    “城中的士兵不可能全是邪惡者的同黨,隻要發動他們……”

    “我說過了,你們沒有切實的證據,這幾個家夥不過是些小嘍囉,即使是那個子爵也不算是個什麼大人物,而對方掌握著城防大權,所以人證根本就沒有用……即使你有辦法讓整個城市的人聽見你們的,他們也可以輕易地反咬一口,聲稱這些人是被你們控製了或者是安排好的。尤其這兩個家夥已經魔化,幾乎都看不出外表的樣子了,身份也沒有價值。”愛德華皺了皺眉頭:“而且,事實上最大的可能是。我們現在連城門都沒法進去,一旦在城門露麵,直接就會被城牆上的弩炮射殺。”

    “另外。雖然城中的各個神祇教會也擁有一部分可以調動的力量,不過我想,對方可能,不。是肯定會有方法對付——比方說,那些被請到了城主府之中進行預測邪惡的司祭主教等等人物。”稍微頓了頓,他又提出了一個讓所有人眉頭皺的更緊的問題:“……他們不但是最好的人質,而且一個附魔法術控製住他們說些擾亂人心的話。本也不是難以做到的事情。”

    “我們有蘭森德爾的神力作為保證,立刻就可以揭穿他們謊言……”一個聖武士開口道。

    不過這個建議顯然沒有什麼意義。艾蓮娜很快就搖搖頭推翻了它:“神術也並非是全能的,有很多方法可以讓它們無效化,有時候隻需要一個小小的護符或者戒指……就像這些家夥,他們之前和我們也共同行動了一段時間,但我們完全沒有發現他們的問題。而那些人,他們即使同意進行檢查。也不可能會卸掉全身所有的魔法物品。”:

    “父神的神能庇護著主祭猊下的靈魂,因此他如果……出現了任何的狀況,我們都可以輕易地從父神處得到神諭。但現在,我們並沒有獲得這樣的神諭。”一位中年牧師睜開眼睛。眉頭緊皺:“所以各個神殿的長老們,應該至少活著……或者說沒有任何的危險。至於說我們之前派遣出的聖武士,基本上也處於同樣的狀態,雖然確實有人手方麵的折損,可是……”

    廢話,如果他們死了,對方這計劃豈不立刻泡湯?既然那處心積慮弄出這麼一出,自然不會在這種小地方上露出馬腳。更何況活著又不表示一切無虞——被削去四肢泡在酒壇子裏還活了很久的人也不是沒有。

    愛德華翻了個白眼。大大的鄙視這幫神棍的辦事效率——一群人商量了至少一個沙漏的時間了,除了請示就是預測。連個屁的結果都沒出來。

    “隻要我們能夠找到長老們,那麼一切問題即可迎刃而解……以他們的力量。如果邪惡之源真的就在這個城市之中,那麼與之對抗想必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另一位聖武士開口道:“隻能借助跟他們交涉的借口,進入內城報信了……先混進城去,

    “他們肯定會將人滯留下來,即使你真的找到了長老們又怎麼樣?你不會以為他們會就此把主祭大人和長老們就這樣放出來吧?”

    “那麼他就是有罪的,我們會以晨曦的名義,審判這個邪惡的……”

    “在那之前,你先得審判他數量超過三五百人的精銳衛隊,他們手裏的劍還有弩弓……”

    “你!你……”

    “還是說,你準備從法恩城裏調出幾萬平民跑去進攻那座城堡?”

    “至少也可以讓城裏的民眾撤離……”

    “撤離?那可是幾十萬人哪……你以為是鄰居搬家麼?你能保證這個過程之中不會造成任何的損失?撤出來之後,又要安置他們到什麼地方去?”愛德華這一次甚至連翻白眼的興趣都沒有了:“最重要的是,這個家夥之前說過,隻要過上兩三天,一切就都會結束……你能在三天之內,找到解決的辦法?調集軍隊和法師……好吧,我承認那有可能。至少可以調集一些法師過來。前提是,你能夠在很短的時間裏讓他們相信這件事情,而你覺得,你又有多少把握,能夠讓法師們認同?”

    “那麼怎麼辦?難道就沒有直接阻止他們的辦法麼?”

    “有啊……悄悄地潛回城去,然後調集你們教會的所有武裝人員中的精銳,想辦法潛入城主府,阻止這場陰謀。”

    作為南部最大的海港城市之一,這裏的人口繁多,但也導致了宗教林立,太陽神,幸運女神,財富女神,歡愉女士都在這裏建築了神殿,但同樣也就是因為這樣,這裏的神殿並沒有出現一家獨大的局麵,無論是那一位神祇的信仰都難以拉起更多的信徒,因此神殿的規模也就都保持在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上。

    或者說這其中應該也有世俗勢力的某種影響……畢竟一個信徒眾多的宗教對於任何統治都是不利的,所以各位城主貴族們很願意看到一大堆並立的神殿互相競爭,而他們牆頭草一樣居中調停,有獎有罰地從他們身上撈取足夠的利益。

    而這種狀況同時也造成了

    愛德華並沒有透露出小丫頭會使用傳送術的事情,隻是跟隨著他們,慢慢的騎著馬趕回去。

    對於愛德華來說,早回去晚回去,都是一樣的,別說是幾十萬無辜的人,就算是幾百萬幾千萬又怎麼樣,他又不是發正義春的白癡,讓他出幾個主意可以,至於說拯救……超出了自己力量限度的事情,他從來沒有任何去參與的興趣。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31
第七十三章 潛入的人選,以及‘某些’代價?

    “難道不能從費恩度因,塔克坦,或者是羅曼蒂直接調集一些人來嗎?法師協會,城衛軍或者是近衛騎士團,清剿這些危害民眾安全的惡徒也是他們的義務。”自稱為鷹的年輕人開口道,語氣依舊是那種令人不滿的挑刺,不過至少平和了許多——經曆了之前的事情,對於麵前這個比他似乎還小了幾歲的年輕人,他可再也不敢露出什麼輕蔑,或者挑釁的態度。。

    “調用他們?我已經說過了,你們沒有充足的證據,想要說服官方的援助極為困難,即使是成功了,他們也還需要一個正常的流程——國王陛下不可能聽信一麵之詞,他們要派遣官員詢問調查,聽取各方的意見,交涉……我不知道這個過程的詳細內容,但是隻要有心,將之拖上十天半個月並不是什麼大的問題。”

    愛德華哼了一聲,說出一個讓人難以反駁的理由:“甚至來說,即使隻調用各個神殿的力量進行支援都很難行得通,即使他們願意相信,也願意派遣出人馬來,但是別忘了,對方有城可以據守,你想要正麵將海頓攻陷嘛?那麼,城裏的幾十萬民眾你又要如何應對?隻要有心,他們就是最好的人質,王國能夠置若罔聞麼?”

    “至少也可以讓城裏的民眾撤離……”年輕的聖武士嚅囁了一下。顯然他剛才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任何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隻是出於本能的提出了意見而已。

    “撤離?那可是幾十萬人哪……你以為是鄰居搬家麼?你能保證這個過程之中不會造成任何的損失?打破城牆?撤出來之後,又要安置他們到什麼地方去?”愛德華這一次甚至連翻白眼的興趣都沒有了:“最重要的是,這個家夥之前說過。隻要過上兩三天,一切就都會結束……你能在三天之內,找到解決的辦法?”

    “你……你,不試試看怎麼知道。難道就像你這樣什麼也不做,隻是嘲笑別人的努力?”年輕的聖武士惱羞成怒地提高了音量。

    而這個指責確實讓愛德華沉默了一下。

    他愣了愣,然後垂下目光,許久之後。才露出一個細微的笑容——確實如這家夥所說,他好像在不知不覺之間,擔負起了潑冷水的工作。

    為什麼呢?

    實際上他的心裏,似乎並不在意這件事情的發展,就像從一開始,愛德華就並沒有透露出小丫頭會使用傳送術的事情,否則。傳送一些聖武士到羅曼蒂報信,請求支援,很可能也就成了一種必要的手段。

    可對於愛德華來說,引來了強大的幹預也好。或者法恩這個城市變成了魔界的出口也好,這都跟他沒有半點的關聯——世界自有自己的運行軌道,那不是他這樣的小人物可以以及需要去幹涉的,別說是幾十萬無辜者的生命,就算是幾百萬幾千萬又怎麼樣,他又不是發正義春的白癡,讓他對於某些事情出幾個主意可以,至於說拯救別人……超出了自己力量限度的事情。他從來沒有任何去參與的興趣。

    “難道就沒有直接阻止他們的辦法麼?”艾蓮娜開口道,眉頭緊鎖——實際上從她的眼神之中。

    “有啊……悄悄地潛回城去,然後調集現在各個教會之中的所有武裝人員中的精銳。想辦法潛入城主府,在他們以人質威脅之前,把主事者幹掉就是了。”

    “那與一場刺殺無異,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之下,我們怎麼可以去擅自攻擊一位國家委任的貴族?”

    “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證明,這一次的事件與那位城主閣下有關,那麼,還有什麼需要猶豫的呢?”

    “這不行,錯誤就是錯誤,使用用錯誤的手段,即使達成的結果看上去多麼美好,但也必然會導致錯誤的發生。”女聖武士搖了搖頭:“但我並不反對你的建議,我們可以與長老們見麵,隻要長老們,不,隻需要有主祭猊下的存在,就可以得到父神的幫助和喻示,那麼我們就有……必然勝利的理由。”

    “但是你又如何確定你們的主祭的安全?”

    “父神的神能庇護著主祭猊下的靈魂,因此他如果……出現了任何的狀況,我們都可以輕易地從父神處得到神諭。但現在,我們並沒有獲得這樣的神諭。”

    年齡較大的聖武士提高了音量,但也因此咳嗽了幾聲,眉頭緊皺——他被惡魔正麵擊中,胸腹受了重傷,雖然治療及時,得意保住了一條性命,可僅憑半精靈小姐這一個牧師的治療,還是並不充足,而聖武士們掌握的聖療術,對於骨折以及內髒損傷,也並不是非常奏效:“所以各個神殿的長老們,應該至少活著……或者說沒有任何的生命危險。”

    廢話,如果他們死了,對方這計劃豈不立刻泡湯?既然那處心積慮弄出這麼一出,自然不會在這種小地方上露出馬腳。更何況活著又不表示一切無虞——被削去四肢泡在酒壇子裏還活了很久的人也不是沒有。更何況你要如何去救?有能力衝進對方的老巢,還不如加把勁兒直接把主使人幹掉了。

    愛德華翻了個白眼,大大的鄙視這幫神棍的辦事效率——一群人商量了至少一個沙漏的時間了,除了請示就是預測,所有的決策都推給別人,自己卻很少想辦法。

    蘭森德爾的神殿,可能算是整個法恩城中最為奢華漂亮的地方之一。

    或者說,無論是在什麼地方,供奉晨曦之神的殿堂都會是當地最為亮麗的風景。通常隻有財富女神沃金的神殿才能與相提並論——

    法恩的蘭森德爾神殿不過是中等規模,但卻已經有無數黃銅,白銀或者是黃金的裝飾花紋遍布了整個牆麵。即使是微光也會在上麵反射出晨曦的溫暖,大量華貴的雕像和各色彩繽紛的玻璃窗欞將之裝飾的五彩燦爛,而且這座建築還擁有一個岩石累積而成的高大基座,讓它的高度幾乎和城市中心那座城主的堡壘相接近。

    中央的平台廣場上。噴泉噴出聖水在陽光中閃爍生輝,沿著特殊的溝渠內圍繞著神廟的建築流淌。象征著晨曦之主的恩澤,遍布四方。

    本應該是如此……

    此刻的蘭森德爾神殿看上去可沒有外表那樣莊嚴肅穆……大量的市民們湧進到它的廣場之中,咒罵或者哭號著。擁擠著,拚命試圖離神祗的身影更近一些,好得到平日裏不聞不問,甚至於嗤之以鼻的神祇的護佑,原本恢弘的廣場上此刻已經被大量的人流鋪滿了,亂七八糟的情景幾乎比末日到來也不遑多讓。

    這讓一眾人等的歸來並沒有受到什麼關注,

    但壞消息也與此有關——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是各種古怪疾病的患者。

    就在聖武士們被派出巡遊的一天多時間。城市中邪惡儀式的影響已經擴展了數倍,出現身體不適的人至少已經超過了一萬以上!其中還有四分之一左右的情況相當嚴重,現在整個城市中所有的牧師都已經被調動起來進行驅逐邪祟的工作,人壽已經全麵告急!

    按照愛德華這種一般人的想法。誅殺惡首自然比較重要,隻要阻止了城中的儀式,這些人自然不藥而愈。

    然而牧師們的想法卻要麻煩的多……

    法恩城是曆史悠久的人類城堡,作為南部最大的海港城市之一,法恩的人口繁多,但也導致了宗教林立,太陽神,幸運女神。財富女神,歡愉女士……眾多神祇都在這裏建築了神殿。但同樣也就是因為這樣,這裏的神殿並沒有出現一家獨大的局麵。無論是那一位神祇的信仰都難以拉起更多的信徒,因此神殿的規模也就都保持在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上。

    或者說這其中應該也有世俗勢力的某種影響……畢竟一個信徒眾多的宗教對於任何統治都是不利的,所以各位城主貴族們很願意看到一大堆並立的神殿互相競爭,而他們牆頭草一樣居中調停,有獎有罰地從他們身上撈取足夠的利益。

    而這種狀況同時也造成了如今的困境——魔法師和官方,在這兩股最大的勢力麵前,神殿的力量顯得過分分散了,況且這些神祇大部分都是屬於善良陣營的,他們的牧師,自然絕不可能坐視有人在他們身邊逝去而不加援手,而那些所謂的神殿高層都被調入了中央城堡,至今已經是信息全無……而這個世界之中的規則,領袖往往都是一個組織之中的精英——於是能夠調用的精銳人手便少的可憐。

    不過這倒也並不太出人意料,實際上愛德華估計,這正是那個策劃了邪惡儀式的家夥需要的結果之一——幾個神殿能夠抽調的極限,聖武士和牧師加起來也不到二十名,這點人數,想要攻入有兩千多名城衛軍,並且還有魔法師協助防守的內城,無疑是癡人說夢。

    實際上,即使是蘭森德爾教會之中的人手,都不是非常相信法恩城的高層竟然會是邪惡儀式的直接發起者……即使幾個聖武士眾口一詞,他們仍舊猶豫著,準備派出一些人手帶著幾個人到內城,與城主進行一次對質。

    幸好,艾蓮娜的身份特殊,作為蘭森德爾的神選者,她擁有的身份和這個中等城市的神殿的主祭相當,這才壓服了缺乏領導者的神殿高層,讓他們勉強同意秘密聯係其他神殿,並且派出人手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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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光是這些準備是不夠的。我們缺一個能夠在黑暗中引路,以及熟悉隱秘行動的人。”艾蓮娜忽然加入了討論,不過在那之前她的視線就一直在獵人的身上停留:“愛德華先生。我希望你能夠協助……不,是請您幫助我們。”

    聖武士的語氣很誠懇。

    而且她顯然是不擅長求人的……愛德華雖然認識她的時間不長,但卻知道,這個女孩子心中有著奇怪的高傲。即使是身臨絕境,也很少,或者不會讓更多的人卷入到她自己的困難之中——比方說,麵對著一隻超出她實力的怪物時。

    “……沒興趣。我才不想做些白白送死的事情。”但是他的回答仍舊幹脆至極。直白至極。

    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對於英雄之類的也從不反感,而且很讚賞,出生於他那個年代的人,心裏多少還是有些英雄情結的……事實上如果有些事情值得他去那樣做,比方說,在確定時日無多的時候。駕駛著飛船與撞向地球的隕石同歸於盡什麼的,他也不介意去英勇一把。否則他的上一輩子,也不會耗費了幾年時間專門應考,披上那件藍黑色的製服。

    但正因為如此。他可沒有興趣再把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第二次生命,再搭在一次同樣沒腦的行動中。

    冷硬的態度,相對於激昂的熱忱來說,不啻於深刻的嘲諷,於是一眾聖武士頓時勃然變色。

    “我們當然會給予您一個合理的報酬。”

    唔,前言撤回,這小丫頭學壞了啊……

    “少於六千金幣不幹……”

    愛德華搖了搖頭,提出一個自覺很高的價格——六千金幣已經是一個村鎮差不多一年的收益。即使是法恩那些富商,一趟近海的運輸生意也不見得能夠賺取這個數值。隻是一個人隨隊照應一下。便要求這種酬勞,這種事情如果被低語之森的穴熊們知道。恐怕會一起先殺了這個膽敢獅子大開口的白癡吧?

    至少聽到這個數字之後,那些聖武士已經紛紛站起身來:“無恥的勒索!艾林爵士,我們不需要這樣一個貪婪的邪惡之徒的任何幫助!而且如果您允許,我立刻便要向他提出決鬥的要求,因為他侮辱了人世間最為真誠的……”一個聖武士寒聲開口道。

    “付出與回報本就是一個整體,同樣是秩序的一個部分。無私的奉獻是流星,在茫茫長夜之中照耀天宇,但即使再高貴而耀眼也好,你也不能指望一瞬即逝的閃光照亮整個天空。”愛德華連看一眼這個家夥的興趣都沒有,隻是低聲的冷笑:“抑或說,你認為你可以假善良之名義,行迫人就範之事實?”

    這個狡猾的回答將聖武士的話題引向了善惡與秩序的關係,足夠他漲紅著麵孔思索一陣兒了。

    然而獵人隨即發現,自己顯然還是錯估了某些人的決心——

    “金幣不是問題。”

    艾蓮娜隻是沉默了一下便給出了答案,回應得比愛德華之前拒絕她的態度還要幹脆:“這麼說,你是同意幫助我們了?愛德華先生?”

    “先說清楚,我不會跟著你們進入城主府,隻負責在地下通道之中隨行,如果遇上了棘手的敵人,還是你們的問題。”沉吟了一下,愛德華繼續加碼:“另外,定金至少要先付一半。”

    “可以,”

    沒見房間裏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啊?難道這丫頭……是要上演……以身償債的戲碼麼?

    愛德華搖了搖頭,試圖把這種無聊荒謬的猜測甩出腦袋,隻不過即使心中清楚,荒謬的聯想能力還是在思維中盤旋飛舞,勾勒出那一片柔嫩潔白的美麗……

    “愛德華先生,因為我個人的任性請求,因此報酬我以個人名義付給你……隻是我現在拿不出那麼多的現金……”聖武士伸手拉開了罩袍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31
第七十四章 換衣,以及方法

    罩袍是艾蓮娜喜歡的白色,刺繡著晨曦之主的紋章,卻是武士們常用的簡單形態,輕輕一拉,搭扣就分脫開來。

    不是吧?

    罩袍之下,是一件精致的半身甲胄,數層甲片打造精美,包裹緊密,保證了防護的完整性,但少女顯然早已熟稔至極,纖長的手指靈動掠過,金屬的搭扣便一個個解開,隻用了三幾個呼吸,那件鎧甲便被輕巧的卸了下來。放在一邊的桌上。

    不是吧?

    鎧甲之下,便是有一層銀灰色的連袖長袍,稍微泛著一點金屬光澤,卻也勾勒出了女子美好的曲線。而少女卻毫不遲疑的伸手一分,便將之從身上褪下,金色的半長發絲輕舞飛揚,纖薄的襯衣潔白如霜,隱約露出一絲淡淡的櫻色,讓愛德華的呼吸頓時便又沉重了些許。

    不是……確實不是。

    就在愛德華瞪大了雙眼,有些貪婪的注視著,猜測著,感歎著自己那些無聊的臆想或者會成真之前……艾蓮娜已經將從身上脫下的那一件灰色的袍服折起,遞到他的眼前。

    於是獵人的喉頭滾動,尷尬的咳嗽了幾聲。

    其實,實際上,那個,或者說這樣才是最為正常的吧——即使是有過一些曖昧的經曆也好。即使對方有求於自己也好,以聖武士戒律之嚴肅,作風之保守。當然是不可能做出什麼以身抵債之類的舉動的……想歪的人統統去死好了!

    反正第一個死的或者就應該是他愛德華。

    隻是目光落在那件東西上時,愛德華便不由得心中一動——當他稍微集中精神,就發現這服裝灰蒙蒙並不起眼的外表上,閃爍出一層漂亮的紅色流光。

    那種光芒的深度。意味著上麵附加著一個等級不低的法術。而且當他伸手接過,便注意到這這衣服一樣的東西極為不凡。

    實際上,那看似沒有什麼特殊的表麵,在皮膚接觸之下。就能發現竟然是由極細的金屬小環構造的,那些細小的環扣細密非常,卻又極為精致,灰色的材質看似柔軟,卻似乎極為堅韌,他指尖上微微用力,僅有大針粗細的金屬環口卻不動分毫……獵人輕輕的抽出自己的三菱刺。在中央部分刺戳了一下,叮的一聲輕響,刃尖卡在甲環上,但墊在這鎖環甲之下的那隻手。卻連本應該有的衝擊力也沒感覺到。

    除此之外,這東西的重量與厚度顯然也不成比例——拿在手中卻和普通的厚棉布織物相差無幾,愛德華搜索了記憶之中的金屬,於是本就不自然的臉色又變了變——為這件物品的貴重。

    一件秘銀製品,而且是成色含量極高的秘銀。

    “咱這種休閑派,還真是打死都沒法跟軟妹幣鬥士相提並論啊……”

    少年不由得心中感慨——秘銀因為那種獨特的堅固和輕盈廣受認知,但是一件真正的秘銀造物顯然是並不那麼容易得到的,這種稀有的銀子伴生礦藏在大陸的任何地方都相當的稀少。不要說是全部使用,就算是一般的鎧甲之中加上了指甲那麼大的幾片。便已經足以提高價格到原來的一倍。而自己手中的這一件,看上去竟然是至少半數的秘銀合金材質鑄造的。更不用說是附在上麵的法術了。

    “這是一件魔法物品,附加了醫療術和次等治療術的法陣,以精神力激發,每天分別可以使用一次和三次。它的價值,想必應該可以抵得上四萬枚的金幣。”遲疑了一下,聖武士說道:“雖然一般來說,奧術施法者使用防具會造成一些失敗的幾率,不過你的能力,應該還是更加接近戰士。所以,我想你應該可以接受它吧?”

    “這個,有點太過貴重了吧?”愛德華撓了撓頭,有些躊躇。

    這兩個可都是個大名鼎鼎的神術,治療術也就罷了,醫療術可是除了具有超強的治愈能力之外,還能解除掉目盲耳聾,困惑眩暈,力竭錯亂,惡心中毒等多種負麵狀態。對於亡靈生物也具有極大的殺傷力,可以說是能夠做到一發逆轉的華麗招數,能夠讓絕大多數剛才還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對象立刻爬起來徹底恢複。

    而且是定法形式存在,每天都可以使用一次,在第二天會自動恢複。或者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愛德華現在的能力,還不能胡亂調用這個法術,否則很容易引起危險——但這樣的東西已經可以算作是高級的魔法造物,別說是一萬八千金幣,就算是八萬金幣,說不定也足夠有餘。

    “這件鏈甲,是我還小的時候,因為力量不夠,無法使用正常的鎧甲,托勒密大主教猊下送給我的禮物,不過現在,我也已經更加習慣了普通的鎧甲,它已經很難發揮出應有的作用,作為一件護甲來說,未免有違創造者的本意,所以就把它送給你好了。也算是還你之前……那瓶聖水的恩情吧。”

    艾蓮娜輕聲答道,仿佛毫不在意,但閃爍的目光中,卻似有喜色。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不答應似乎毫無道理……於是愛德華也懶得再做矯情,隨手解開長袍,便將這鏈甲套在身上。

    魔法物品確實是不錯的東西。當套上了身體,那件鏈甲便自動收縮成了貼身的式樣。帶有微微的彈性,像是毛衣一樣的貼身。而本就輕盈的秘銀,感覺便更是輕如無物,愛德華輕輕跳動了兩下,似乎還能感受到某種柔軟的溫暖。

    不過他正準備說些什麼時。門扉砰地一聲被推開,力量大的連整個房間都晃動了一下。

    愛德華的眉頭跳了跳,望著那個站在門口叉著腰。虎塄著一雙眼睛,掃視房間裏的小小身影。

    “你們在幹什……嗯?”

    同時到來的,其實還有麗莎小姐中氣十足的一句喊話,隻是在一半的時候便停滯了下來——或者是房門之中的景色與預想之中大不相同吧:於是有些尷尬的小丫頭。匆忙而僵硬的更換了話題:“那個……那個,開個玩笑而已……哈哈哈,嚇到了吧?”

    “姑且算是吧,那麼。麗莎小姐,你有什麼事情麼?”愛德華皺緊眉頭,視線掃過門旁邊的不遠處,幾個作鳥獸散的人影,那哢嚓哢嚓的鎧甲摩擦聲,更是掩耳盜鈴的最好詮釋。

    “哦,沒事啦。就是我聽說你們要進到內城去。”半精靈眼珠亂轉。不過似乎很快就穩定了情緒,找到了一個借口:“所以我想要聽你說一下具體地細節安排。”

    “沒有必要。這件事情太過危險了,你不能參與其中。”

    獵人的聲音冷硬得很——其實本來剛才的氣氛其實不錯,如果就那樣交談下去。雖然實現那個荒唐的臆想可能是未必,但至少也能刷上不少的好感,可惜……這位半精靈小姐顯然就是故意搗亂!想到這裏,愛德華不由得翻了翻眼睛,狠狠地剜了那個小家夥幾下,

    不過對於半精靈小姐的臉皮來說,這個等級的東西根本無法破防——這位小姐誒隻是盈盈微笑,迎著他的目光還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神情得意,活脫脫就是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

    “隻要讓我好好看看城主府的圖紙。我說不定有辦法把你們直接送到可能關押著那些人質的地方呢。”

    “沒可能的,”

    空間之中的移動需要定好座標。準確的到達目的地沒問題,

    法師們這種神出鬼沒的能力早就在幾千年前被用於戰爭,因此凡是有一定規模的城堡的城牆之上都附著古老的魔法,這樣的魔法能夠穩定空間,阻止傳送術的施展,就算是用高等級傳送術也無法進入。若是強行使用,必然導致法術的爆發,錯了高度出現在半空還好,大不了就是一個羽落術慢慢下降,直接有障礙物那可就淒慘落魄,紀錄上使用傳送術失誤的例子成百上千,摔落糞坑的例子已經算是走運,若傳送進了石頭泥土或者其他致密的東西中,可就是要命的事情,就算移動位置不幸有根樹枝橫在半空,都已經足夠悲劇。

    那麼,你有什麼好辦法了麼?

    這個問題讓愛德華一時有點尷尬……實際上,他不過一天之前才到的法恩城,而且連城門都還沒有進過,要說直接就能夠想到有什麼辦法,能夠帶著一幫人進入到守衛森嚴的內城,確實有點胡吹大氣——除了找個空子,抓住一兩個能夠進入其中的人,將之魅惑了,在帶著化裝成為衛兵的聖武士們進入,他也沒有什麼更優秀的把戲。

    怎麼說呢……其實這或者並不算是個最好的主意,不過也算不上糟糕,尤其是它幾乎是現階段能夠想出的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隻不過,這一次並非對付殺手工會樣的民間組織,內部分散,而且少有魔法人才——靈能魅惑術的本質與魔法差別不大,被魅惑的人雖然不會呆滯,卻也做不到神色如常,若是引起了魔法師的懷疑,隻要幾個小小手段,便能察覺其中的問題,

    事實上,就算能確保自己不撞上施法者,這戰術依舊風險很大。這是個魔法發達的世界,不通法術的戰士們,也完全可以從商店和黑市裏買到各種有解除魔法效果的物品道具,以此對抗施法者。對方至少需要一支施法者的力量,來維持這個邪惡的詛咒的運轉,還有大部分兵力用於維護內城的防護。

    而且現在直屬於伯爵手中的城衛軍總共有五千名,他顯然不會將之全部都作為親信,抓到的人能不能帶領這支滲透小隊進入到最深處,還是個未知的問題。

    但是對於尼克來說,這可是一般的時候怎麼也碰不到的絕好機會——混亂的場合讓小個子的金手指來如魚得水。瘦溜進人群裏轉了一圈,等到出來的時候,他兜裏麵已經放著十幾個錢袋。沉甸甸的快要把他的褲子都墜下來了。

    對於這樣的收獲,金手指的小頭目相當滿意,他閃身躲進街邊的小巷,看看左右沒人。將錢袋掏出來數了數今天的收獲。

    至於那兩個空錢袋,尼克是絕對不會放在身上的,他信手將空錢袋扔在巷子裏麵。拍了拍滿口袋的錢幣,小賊心滿意足得往神殿門口走去。那裏他的過橋手正等著他,今天至少可以收上平日裏七八是來倍的貨,這種機會是絕不可以放過的。

    不過還沒等到他邁出十步,他的肩頭忽然一沉,一緊,似乎是被一隻手掌握住了……

    尼克的身體猛地僵硬了一下……從六歲那年被一個大些的家夥黑吃黑之後,他便徹底的養成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習慣。即使是最為喧嘩的廣場,也可以隻用耳朵來辨別身周至少十尺以內經過的人。可現在,那隻手就像是驟然從空氣之中伸過來的一樣。而且自己本能的掙動的力量根本就像是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他不得不回過頭,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在心中盤算著如何擺脫困境。幸好他的過橋也算是個機警的老手了,隻要拖上幾個呼吸,他說不定就能掀起一些混亂讓自己趁機逃走。

    然後這個想法便和笑容一起僵在了臉上——視線裏映照出一件灰黑的兜帽長袍,柔軟的布料拖到地麵,將他的主人遮蔽在幽暗的陰影中,甚至連眼睛也不例外。然而尼克卻似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對方從兜帽陰影中投向他的視線,冰冷,鋒利。刀劍一樣刺人……

    一個法師?金手指心中不由得打了個突,施法者從來都是他們這一行的禁忌。沒有人敢於將手伸向他們的腰間——法師的富庶雖然眾所周知,但你永遠也不知道這些陰沉的家夥們會有什麼樣的防範措施。以及如何懲罰那些可憐的倒黴蛋……

    他們通常都擁有著等同於貴族的身份和遠超那些貴族老爺的殘暴手段,就算把一個小小的偷兒剝皮抽筋也不會有任何人發表異議……

    難道自己剛才被這豐收的年景昏了頭,對他,或者他附近的什麼人下手了?

    心中揣揣的偷兒發現自己似乎隻剩下跪地求饒的份兒了。因為即使是將身上所有的收獲都拿出來也大可能賄賂一個法師。然而最後的一點希望,還是讓他的眼珠滴溜溜的亂轉,畢竟他這樣的人,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

    他的視線,似乎有點奇怪?

    眼睛似乎已經適應了那黑暗,尼克注意到對方的兜帽裏麵的麵孔,那是一張年輕的和自己差不多的麵孔,瞳孔是暗色的,清澈而靈動,帶著一點點的紫光,看上去並不是非常凶狠,不,似乎有著說不出的友好,讓人的心情都放鬆下來。

    僅僅是一瞬間目光的交彙,尼克就覺得他好像不是個陌生人,而是教會了自己手藝的老頭兒,不,或者說記憶中僅存的那一點兒,關於父母的事情裏……

    “最近可真是太亂了……小朋友,所以,你知道有什麼安全的路線,可以到內城裏麵去躲一躲嗎?”

    既然不能走進去,不能闖進去,那就隻有溜進去……

    但是如何溜進去?

    普通的方法自然是行不通的,內城也是城防體係之中的一環,甚至由於肩負起整個城市中樞防禦的運作,因此遠比外城的防護還要堅固了數倍,此刻對方的準備極為充分,大部分的兵員與法師都進駐其中,想要神不知鬼不曉進入到裏麵,至少也得有個**師等級的存在幫忙。

    不過愛德華當然也不會從正常的渠道入手。

    熟悉一座監獄弱點的,永遠都不是建築師而是逃獄成功的犯人……所以所謂的專家,永遠都不是建設者,而是破壞者。

    唔,大概吧……

    借助這個金手指的幫助搭上他上頭的聯係人……愛德華花了兩個沙漏便聯係上了這座城市的黑暗勢力,借助心靈異能的幫助,不過用了區區三枚白金幣,一張半舊的地圖便落到了他的手上。

    那是法恩城中心部分地下排水係統的結構圖紙,在過去的幾百年間,這係統都是用來防止潮汐對於法恩城可能的侵襲的,可當幾十年前,光輝海灣從原本的漁商兩用被開發成為大型商業港口之後,水平麵下降了幾近十尺,於是這裏就成了無用的設備。

    隻不過當年為了防止海水常年的侵蝕,裏麵的基本結構建築的非常牢固,即使如此長的時間沒有使用,卻並沒有太多的損壞——事實上盜賊們經常使用這個幾乎貫穿了整個舊城區的大部分地底的方便路線……自然不會讓它輕易損壞。

    而令人驚訝的是,這排水通道同樣也在城堡的地下經過——不過已經考慮了外敵入侵的可能,因此那是一條單獨的通道,很可能會被守衛住。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31
第七十五章 黑暗之中

    沒修……稍等

    “到內城?我的個麥斯克陛下呀……在這個時候,你到那裏去幹什麼?那裏現在除了城主老頭兒的那些軍隊,還有那些達官顯貴之外,就沒有人能進去了,就算是富商們也不成啊。尤其是你還要帶上這麼多的人手……我說,如果你是打算去綁票老家夥的話,那麼我勸你還是算了,那老東西慳吝成性,除了自己,誰也不能動他的錢,至於說後代,似乎就隻有一個女兒呆在他身邊,不過,那可是醜的可以……”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幫忙,不是嗎?你可是這城裏最有辦法的家夥啊。”愛德華露出一個熟稔的微笑,不動聲色的恭維道。然後換來一陣哈哈的大笑。

    艾蓮娜皺了皺眉頭,看著獵人跟他麵前這個一身麻布短袍,禿頭獨眼的家夥——兩人親熱的交流,不時地爆出一兩句不堪的粗口,仿佛是相交多年,無話不談的老友一般。

    但事實上,他們見麵的時間,才不超過一個沙漏的刻度而已。

    女聖武士不由得搖了搖頭。

    不過也並不奇怪吧——與那個看上去並不起眼的外表完全相反,麵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傭兵,似乎總是會給她帶來某些不可思議的體驗。

    就像是現在,借助那個小小的蟊賊的幫助,搭上他上頭的聯係人……他僅僅花了兩個沙漏便聯係上了這座城市的某些勢力。

    而他們找到的方式。也同樣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

    幾個沙漏之後,一行人已經沒入了黑暗之中。

    這裏是一條長長的甭道,呈半圓形。由一層一層的灰黃色的方磚堆砌而成。整條甫道一片漆黑、低矮而廢舊,牆沿與地麵上布滿了水蝕的坑洞,曾經有過的水流讓地麵呈現出一種斑駁的色彩,但此玄早已幹涸了。隻留下周圍那些被海水長期侵蝕後,又風化過的岩壁凹凸不平。在火光的照耀下,下水道四壁上的大麵積暗色汙垢一塊塊穿過人們的視線,鏽蝕的痕跡驟然在視野中出現。然後又快速的被拋諸身後,沒入火把覆蓋範圍之外的黑暗中。光澤在上麵拉出長長的影子,仿佛無數張牙舞爪的妖怪。

    艾蓮娜的視線,一直就放在愛德華身上——

    這裏是法恩城中心部分地下排水係統,在過去的幾百年間,這係統都是用來防止潮汐對於法恩城可能的侵襲的,可當幾十年前。光輝海灣從原本的漁商兩用被開發成為大型商業港口之後,大麵積的開挖,讓海水水平麵下降了幾近十尺,於是這裏就成了無用的設備。

    隻不過當年為了防止海水常年的侵蝕。裏麵的基本結構建築的非常牢固,即使如此長的時間沒有使用,卻並沒有太多的損壞——事實上盜賊們經常使用這個幾乎貫穿了整個舊城區的大部分地底的方便路線……自然不會讓它輕易損壞。

    而令人驚訝的是,這排水通道同樣也在城堡的地下經過——不過已經考慮了外敵入侵的可能,因此那是一條單獨的通道,很可能會被守衛住。

    那一張關於則地下通道的地圖雖然就在女聖武士的手中,然而繁瑣的圖樣,暗淡的光線和幾乎千篇一律的周圍的境況。讓核對路徑的工作變得極為困難……可是這個複雜模糊的圖紙在那年輕的獵人那裏似乎根本不是問題。

    他隻是花費了一個沙漏刻度,詳細的從頭至尾看了一遍。然而在進入到這個悠長的隧道之後。他便一直擔當著前哨的位置,在這七扭八拐。充滿分叉的通道中走過了將近兩哩,居然拿似乎沒有沒有任何的迷途的征兆。

    如果是之前進城的過程,讓她對於這個年齡比她還小了一些的少年又增加了一些敬佩與驚奇的話,那麼現在她的感受已經是驚訝甚至驚駭了。

    冷靜,睿智,記憶驚人。

    一個法師,或者就應該是這樣的吧……不,應該說她所見到過的大部分法師,恐怕都不如麵前這個年輕的,不久前還是一名傭兵的男人那樣,接近於一個法師……

    當然,她並不明白,這對於愛德華,或者說對於任何一個心靈術士來說,都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成就——他們擁有的自我催眠的能力,可不僅僅是用來麻痹痛覺,輔助施法或者戰鬥,在記憶某些文件的時候同樣有著某些神奇的效果。

    雖然兜帽深深的邊沿幾乎遮住了他的眼睛,並在那個地方留下一片深邃的陰影,但愛德華現在已不需要普通的視覺。他半眯著眼睛,瞳仁深處流轉著一絲細微的光芒。

    在他視線的遠端,靈晶仆用六條長長的星質的腿勾住天花上的石縫,悄無聲息的移動,這隻魔法生物使用一種超越視力的能力來感知周圍,黑暗對於它來說同樣毫無意義,通過心靈感應,它將前方每一個轉角之後的情景,準確的傳進心靈術士的意識之中,兩種能力的疊加,讓愛德華至少能夠將前方幾百呎之內的動靜都掌握在心中。

    目前為止,一切進行的還算是順利。

    這條地下隧道已經太長時間沒有被使用,所以可能連城主本人都已經將之忽略了……不過愛德華並沒有因此而對於前路填充太多的信心,與魔法相關的事情總是神秘莫測,不可預計,而表現在對手身上,就會是各種的麻煩——一個預言係的法術就有可能讓簡單的計劃徹底破產,更何況,這個下水道的麵積雖然廣闊,不過仍舊是深處於地下,一個崩塌的效果就足以讓這些人手忙腳亂——之前那地下冒險的經曆,可還深深地刻蝕在獵人的記憶之中。

    更何況。這個計劃的執行者本身就已經是個很大的問題。

    從最實際的角度出發,愛德華的建議是,整個小隊的人手都由牧師組成。聖武士隻要挑上幾個就夠了——畢竟神術中的祝福術、祈禱術、魔化防具等等,對於戰鬥都是都有著極大價值的。一個全身加滿了增益效果的戰士和他平時的戰鬥力有著天壤之別,雲泥之差。不僅如此,牧師還可以給己方戰士解除負麵狀態。治療。或者幹脆來個隻對自己有效的神恩,然後操起戰槌砸向敵人。經驗豐富的牧師融合了神術的戰鬥技巧,絕不會遜色於任何聖武士,

    然而現實總是讓人沒有挑選的機會……

    那洶湧的人流讓神殿方麵根本難以放手。事實上隨隊的兩名牧師還是在異常不情不願的前提下強行征用過來的,

    為了隱秘行動的需要,他們身上都被施展了一些魔法,將鎧甲的摩擦聲完全消除,也同樣被附加了黑暗視覺,然而聖武士畢竟不是精於隱秘行動的遊蕩者,難以自製的粗重呼吸。絲毫不注重落腳點的行動方式,帶著淩亂的踢踏聲——不用說那些老練的遊蕩者或者獵人,即使是愛德華自己,如果是守衛一方。他都不懷疑,自己可以輕易地在一些距離地麵較近的關鍵部分,從地麵上聽到水道中傳來的層層回聲。

    聖武士是神選的戰士,神祗的賜福讓他們的戰鬥力頗為可觀,遠超一般的騎士,雖然大規模作戰的能力有所欠缺,不過如果實在一些狹窄,難以發揮人數的環境之中戰鬥。那麼即使這十來個人,也能發揮極大地作用。更何況他們身上的神能之力在麵對邪惡的時候能夠獲得相當的優勢。

    如果那些人手不是一群二十郎當歲的毛頭小子的話。

    他們雖然也被稱為聖武士,但實際上卻和某些沒有從高等學府之中畢業的學生們一樣……青春熱血。無條件的信仰著正義和善良……準確點說的話。

    “真是2b青年歡樂多。”霍爾吱吱的嘲笑道:“他們好像一點沒發現,如果那位城主閣下這個時候忽然突發奇想,命令城樓上的投石機衝著這裏來一輪齊射,他們的夢想啊,勇氣啊,都他喵的會化作一團子肉泥了。如果神真的無所不知,那麼大概他的意思就是,也想要把這幫白癡回爐重造吧?”

    當然,愛德華不會公開的表示出自己的鄙視……從生理上說,他自己也不過才十四歲多些,比起那些人來更加適合毛頭小子這個評語,更何況2b自有2b的優點,思想單純的家夥不會對於送死之類的舉動抱有什麼奇怪的看法,打倒邪惡,拯救城市的所謂榮譽,已經足夠他們熱血沸騰,躍躍欲試了。

    “對於我來說,在戰鬥中保存自己是第一優先的。留下命來,才有機會打敗敵人,以及去保護那些需要保護的東西,我並不否認,有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不過在那之前,首先我會考慮不讓它進入到危險之中,而不是隨時決定放棄生命,放棄了生命也就放棄了所有的機會,你怎麼能保證,你拚命保護的東西,會在你死後不會輕易毀滅?犧牲是崇高的,但要有價值才行,不是嗎?”

    “傭兵果然都是些令人厭煩的蒼蠅,隻要有利益的臭味就會嗡嗡而至……難怪你是個無信者,這樣的家夥,又怎麼可能擁有任何的信仰!”

    “哦,那可真是讓你失望了,我可是一直信仰馬克思列寧主義**思想鄧小平理論,跟隨三個代表的重要講話為旗幟堅定不移地前進呢。”

    “……世上有這樣長的一個神的名字嗎?而且聽起來好像不是什麼正常的神名,反而接近那些邪惡存在用來蠱惑人心的代號……”

    “……呃……聖武士什麼時候可以如此不負責任,僅憑名字便惡意臆測未知事物了?更何況是一個最終將解放全人類讓真正的和平平等與自由降臨在大地之上的偉大存在……”

    “那倒真是偉大……可怎麼感覺不像是真的?”

    “算了,本來也不應該指望你這樣,根本沒有政治覺悟的家夥能夠理解……”

    “信仰跟政治。本來就沒什麼關係吧?”

    “怎麼可能沒有?”

    “有嗎?”

    “沒有嗎?”

    愛德華自然沒有什麼興趣去維護什麼和平……然而如果此地真的成了邪惡之地,他的靈能學習的機會顯然也就泡湯了,失去了這個機會。難道還真的要跑到幽暗地域,再去尋找一隻靈吸怪來,問出有關心靈異能的學習方式?所以最佳的手段,無疑是讓這幫聖武士可以完成任務。解除此地的邪惡威脅。

    一個中等城市的城主,並不一定能夠那些大貴族世家比拚底蘊,然而法恩畢竟是圖米尼斯帝國為數不多的海港之一,即使是保守的估計。這裏的稅收額度也要超過一萬金幣一年,更不要說作為一個貴族必然囤積的財富,以及魔法師們身上那些價值連城的寶物了。

    呆在城裏等待的結果,恐怕就隻有怪物降臨和討伐隊全滅……既然如此那還不如賭一賭運氣,把這幫小鬼們送到中心……到時候聖武士們落個為民除害,他愛德華還能順手發財,遠比在這裏幹等著強多了。

    而且這個地下通路還是個最好的逃脫路徑。盜賊們多年以來的經營,早就造就了四五條最為快捷的離城路線,事情不睦,逃離也不是問題。

    兩個衛兵正在黑暗之中緩緩的移動著身體。在一條通道附近兜著圈子,不時正反相對的步調本來足以保證他們不被偷襲,不過那種渙散的精神,讓他們看起來倒更像是正在用繞圈運動消磨時間。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一千三百三十七……高個子的衛兵在腦中無聊的計算著自己的移動次數,這個倒黴的差事……他在心中暗自詛咒著,不斷的搓著被冷風吹拂的發僵的手指。

    等等,怎麼這麼安靜?遠處隱約的滴水聲。風吹過隧道的那種低沉的嗡鳴……不,就連近在咫尺的腳步聲也聽不見了。耳邊隻有心髒的碰碰跳動和血液流動的聲音忽然變大,甚至有些刺耳……他驚訝的抬起頭。掃了一眼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周圍,然後身體轉了半圈,然後身體轉過了半圈……

    接下來他僵硬了一下——因為他發現自己的麵前居然是同伴的背影。

    湯姆?奇怪?我應該是和他背麵而行才對啊?這小子在搞什麼鬼?不,是我自己無意中多繞了半圈?這……

    這是他最後的思維……

    微微的僵硬之中,黑色的身影已經從身後閃到武士的左側,正好切入了他的視線死角,然後左手的三棱刺向上,帶著噗的一聲輕響,從側靜脈處直刺入體內。劇烈的痛楚讓獵物睜大眼睛,試圖發出盡力的尖叫,然而被刺穿的氣管和喉骨隻能支持他噴出一個低低的嘶聲,而這個時候少年已經旋身,推開他的同時,右手漆黑的長劍在空中畫出了一個長長的弧形!

    喀喇!

    魔法增強的鋒刃和巨大的回旋力下,即使是人類頸骨的堅韌也無法抵抗,頭顱帶著一股血箭衝天而起!

    連續的動作結束時,施展者輕輕的扯了扯嘴角。

    他的力量並沒有回複到記憶之中那個最強的狀態——很有可能已經無法完全恢複了,然而心靈術士的能力,卻讓他逐漸擁有了一種獨特的戰鬥方式。

    自我催眠……心靈術士那種鍛煉自己的的精神的方式,並不會讓人的身體產生實質上的變化,但是卻可以獲取控製身體與心靈最深處潛能的能力——比方說,他可以忍耐疼痛,抵抗恐懼,在即將力竭,或者身負重傷的情況之下保證自己的動作精度,甚至忍耐毒素和即將到來的死亡。

    這個能力,也讓他能夠看清楚高速飛向自己的利箭,對手揮來的利刃,也能更有效的控製自己的每一根肌肉束,做出諸如在頭發上雕花之類的精細工作。甚至是通過觀察,便能夠判斷對手的下一個動作的洞察力……而在刀來劍往的戰鬥之中,這種能力往往可以發揮出相當驚人的效果。

    比如現在……短短的呼吸之間,生死已分。

    隧道在不斷的向內延伸,而在每一個轉角,死亡也在增加。

    幾個聖武士小心的前行,不約而同的盯著眼前的火光,以及其中敵人的身影,即使清楚自己身處敵人的視野之外,他們仍舊忍不住屏住呼吸……

    因為那個矮小的身影已經直接向前,走進了燈光的範圍。

    並不是緩慢的接近,也沒有刻意進入到影子之中,可是那個衛兵卻沒有看見他——年輕的獵人隨著他的視線移動而移動,把自己完美的隱藏在他看不見的死角,就這樣摸向了對手身後。

    幾秒令人窒息的停頓後,愛德華的左手已經如閃電般鎖住了對方的喉嚨,右手三棱刺的尖端,直接順著頸椎與頭骨的連接處,深深插入了對方的後腦。就被是一隻被毒蜘蛛死死咬住的獵物般,噴湧的鮮血和細碎的粘稠白塊從頸間噴湧,這個健壯的大漢就在一陣無聲的劇烈抽搐中,被矮小死神收割走了生命。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31
第七十六章 逃脫。

    這裏怎麼會有人守衛?

    輕輕的拔出刺入對手頸後的刺刀,用對手的衣裝將它和自己的雙手擦拭幹淨……目光掃過屍體胸口上。簡單烙印著的海鳥的盾徽時,愛德華的眼神縮了縮。

    如無意外,那代表著這個城市的統治者。而他們身上的皮甲雖然看似樣式簡單,但是質地卻相當不錯,蜥蜴皮和熟牛皮分作內外雙層,關鍵部位鑲嵌著鐵片,是那種大規模生產的裝備。簡單並不意味著簡陋,這樣的鎧甲兼具著堅韌和輕便的雙重優勢,采用的蜥蜴皮由於產地和數量的原因,甚至比一般的鐵甲,還要昂貴。

    他們是士兵,但又不是一般的士兵。

    事實上愛德華曾經有所耳聞,比起慣常偷雞摸狗,執勤守衛的城衛軍,貴族們更加喜歡訓練和集結一些特別的私兵——更擅長於街巷的戰鬥,更加陰狠有力,能夠滿足他們更多的需求……諸如守衛,護送,以及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獵人的手指不停,仔細的搜檢了兩具屍體,然後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們的身上並沒有用來傳訊的通訊鏡,那麼也就是說,他們采取的是並不嚴密的換班製度,隻要不是特別倒黴,自己這些人還有著足夠的時間。而守衛。往往也代表著重要。

    似乎自己這一次的運氣或者不錯——或者應該解釋成物極必反?總之,看來敵人同樣選擇了這條廢棄的通道,來進行他們的某些勾當。

    那麼。就盡可能的放手去幹吧,雖然不可能

    隻是愛德華自己也沒有注意,他在這時候好像忘記了什麼——不僅僅是在發現對手的第一時間,他已經采取了殺戮的策略。並沒有絲毫猶豫,就像眼前的並非是人,而隻是大型的野獸。而且,也沒有絲毫考慮到。是否需要不打草驚蛇。

    向前,向前……有敵人攔住自己,那麼就殺了他們好了,想要讓敵人無法反應,那麼就殺了他們好了,想要不被他們發現,那麼就在他們發現自己之前。殺了他們好了。反正,這些敵人很弱,殺死他們,易如反掌。

    年輕人在唇邊扯出一個森冷的微笑。搖曳的燈光之中,血色似乎從嘴唇上褪盡,隻留下殘酷的蒼白。

    ……

    “我們,還是過去看看的好……”猶豫了一下,一個聖武士向艾蓮娜建議道。

    雖然那個人讓他們暫時留在這裏,但神能給予了她更加靈敏的五官。讓她察覺到更多的問題。

    排水係統深處,除了清晰的滴水聲之外,還有一些奇怪的聲音。鑽進了她的耳朵。那些低微的叫聲令人難免在意……古怪的,像是低聲的呼喊。撞擊,又或者是扯破的風箱一般嘶啞的摩擦。

    吹過地道之中的微風裏在片刻之前。便帶上了某種奇怪的氣息,開始時不過是帶著一點甜膩,淡淡的氣味,但很快就混合了更多的腥鹹,即使排水道中空氣的渾濁,也無法將之稍微減低。

    血的腥味?

    猶豫了一下,但艾蓮娜最終點了點頭。

    女聖武士的手中的圖紙上,這一段通道並沒有太多的拐角,於是並沒有走出多遠,他們就發現了兩個敵人的身影……哦,準確的說,那已經不能算是敵人了——就像是兩截木頭一樣被塞在一個角落,隻有一張麵孔上,無神的雙眼直直地盯著眾人——沒有一絲血色的麵孔,即使在黑暗視覺之中也蒼白得令人恐懼。

    而隨著通道在不斷的向內延伸,在每一個轉角,都會有一兩具死者的屍體,就像是在為他們指引著前進的方向。

    於是原本帶著幾分嘈雜的隊伍驟然安靜了起來,周圍的溫度忽然降低了許多,讓人感到汗毛直立,而那些一窪一窪,凝彙在汙泥濁水中的暗紅,就像是一種魔咒,將他們心中的興奮驅散,再灌注進名為恐懼的冰冷液體。

    接近其實是很快的,幾百呎的距離轉瞬即逝,於是眼前火光的影子裏,便已經映照出了那個年輕人的痕跡——即使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不會被對方察覺,年輕的聖武士們仍舊忍不住屏住呼吸……因為那個矮小的身影就在不遠的地方,他毫不躲閃地直接向前,行走進了燈光的範圍。

    那裏有三四個全副武裝的身影,組合成完美的防衛,皮甲,鐵甲,劍與長戟……然而那個影子就那樣向前,並不是緩慢的接近,也沒有刻意用影子隱蔽自己。

    可是那些配合完善的衛兵卻沒有看見他——年輕的獵人隨著他的視線移動而移動,把自己完美的隱藏在他看不見的死角,就這樣摸向了對手的陣勢裏。而幾秒令人窒息的停頓後,隨著左手如閃電般動作,那柄三棱的凶刃的尖端,直接順著頸椎與頭骨的連接處,深深插入了對方的後腦。就被是一隻被毒蜘蛛死死咬住的獵物般,噴湧的鮮血和細碎的粘稠白塊從頸間噴湧,這個健壯的大漢就在一陣無聲的劇烈抽搐中,被矮小死神收割走了生命。

    第三具,第四具……第八具。

    又一名敵人的屍體慢慢倒地,看著那無神地瞪大的雙眼,似乎正越過了遙遠的距離,盯著自己;艾蓮娜不由得微微打了一個寒戰,她咽了咽,才壓住下意識的想要撫摸自己脖頸的一絲衝動……可雖然早就和這個年輕人並肩戰鬥過,也見識過多次他古怪的戰鬥方式,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愛德華施展出這種手段。

    她沒有想到一個人竟然可以在光線下接近對手。也沒有想到那柄尖銳而造型古怪的匕首竟然會擁有如此的威力……無論穿著多麼沉重的鎧甲,一名戰士也不可能完全防護住自己的某些要害,而那些沉重的鎧甲在這種極近的距離上反而讓他們變得如同動作緩慢的烏龜一樣笨拙。一旦被那支凶器吻上,激流的鮮血就會在短短的時間裏奪走他們的性命。

    脖頸,心髒,肋下……加上對於脖頸的突然扭絞。一個個原本鮮活的生命就會在瞬間消失無蹤。

    他的動作並不複雜,甚至是極為簡練的。沒有一丁點多餘的東西,刺殺,刺殺。刺殺……每一次出手都是直指要害,而且幹淨利落,快得驚人。他並不像是那些殺手那樣專門從背後下手,然而被殺戮的目標,卻甚至沒有辦法捕捉到他的影子。

    他的戰鬥方式,根本就是用來殺人的——最為迅捷的殺人。

    如果艾蓮娜不是早就知道這個少年的來曆,恐怕說不定就會認為他是那些大陸上臭名昭著的殺手組織之中的一員。

    就像他身後那些聖武士所竊竊私語的那樣。

    而她身邊的一行人。此刻正沉浸在完全不同的震撼,或者恐懼之中——雖然仍舊年輕莽撞缺乏經驗,但他們不是那些空有頭銜卻沒有見過世麵的貴族騎士,每個人也都經曆過或長或短的宣揚試煉之旅。剿滅過大股的危害平民安全的盜匪。狗頭人或者地精,對付亡靈也都是家常便飯,甚至是參與過清剿諸如飛龍巨人之類的大型怪獸的任務。也有人曾經遊曆過北方堡壘,經過與獸人或者帝國人戰爭的試煉,

    然而他們之中,顯然沒有人見識過這樣的戰鬥。

    他們是神的使者,光明常伴在左右,在他們的眼中。戰鬥就應該是麵對麵的廝殺——雖然他們能夠接受從遠方發射的弩矢,晚餐之中的毒藥甚至是黑暗中伸向背後的匕首。可是這種不算麵對麵,也並非隱晦的。灰色的殺戮,卻是他們從未見過,甚至沒有想象過的。

    此刻所有人心中不由自主的都閃過這樣的一個疑問——如果這裏是由自己負責守衛,那麼能不能擊敗這個可怕的敵人,不,是提前發現他,甚至是在他那種詭異的攻擊之,從死亡的命運之中逃離?

    愛德華自然是沒有辦法察覺這些暫時的同伴的異樣。

    而且此刻他的注意力也正集中在另外的事情上。

    此刻,他的腦中似乎有種飄然的快意,仿佛這火光搖曳的地下通道,已成為了他絕佳的獵場——自我催眠的戰鬥方式,也已經開始熟練起來了。似曾相識這個靈能對於普通戰士的殺傷效果聊算優異……尤其是當敵人分散開來,進行‘守衛’時,在愛德華眼中他們幾乎無異於待宰的羔羊。

    雖然這其中也有有幾個衛兵抵抗住了這種下意識的感覺。雖然些許的眩暈已經足夠愛德華剝離他們的性命——但……如果對手並非這種頭腦簡單的士兵,而是以習慣了依靠精神力量來引導能量的法師,自己的進攻還能不能如此順利呢?

    應該可以……不,一定可以。

    思維在不知不覺之間朝著奇怪的方向轉換——然後愛德華環顧四周,注意到那條隧道的盡頭,一眾目瞪口呆的人們。

    他皺了皺眉頭,不過並沒有說些什麼,隻是招手示意對方過來,然後將身邊的一具屍體扯進火把的陰影之中。

    “……為什麼殺了他們?”女聖武士猶豫了一下,終於忍不住開口。實際上,此時似乎也隻有她才能問出這個問題——懷揣著同樣質問的年輕人們,僅僅隻是與拿哦兜帽下的眼神微微碰觸,便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睛,或者轉開了頭。

    “他們是伯爵的人。”

    “可是他們並沒有……”

    “沒有什麼可是,聽命於敵人,他們就是敵人的同謀,不然你想要怎樣?分出人手來,將他們送回去?關押在哪裏?有沒有可能泄密?”

    獵人隨意的一連串反問,便讓女聖武士沉默。

    問題是正確的——除了這樣做,完全沒有別的辦法,讓所有的聖武士安靜的通過這個通道。如果不切實的殺死他們,一個魔法裝置甚至是一聲吼叫,都有可能讓嵌入的計劃功虧一簣。而直接導致的後果便很有可能是法恩城,甚至整個河口地區的人類的滅頂之災,那可是關係到幾萬,甚至十幾萬人的性命的問題。而那些死者……他們助紂為虐。算是邪惡儀式的參與者,實際上也已經有了致死的理由。

    但是她關心的是問題的另一麵——這些人,其實很難稱之為伯爵的同謀,他們不過是些聽命行事的士兵而已。有錯也罪不至死,更何況這樣的濫殺?即使與他相識的時間不長,但她似乎也能感到,那不是他通常思考問題的方式——那個傭兵或者應該是狡猾的,強大的,甚至是陰損的,但不應該是如此嗜血的……

    “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為什麼忽然變得這麼……這麼……”她想到。暗自咬了咬牙:“不,應該說,是我對於他的了解還差得遠吧,這個傭兵……

    當然。愛德華並沒有察覺女聖武士看著他時,眼神那種微妙的變化,他的全副精神,在這個時候似乎都被冥冥之中那個神秘的聲音給吸攝了“你注意到了沒有?”他忽然問道。

    “什麼?”

    “這一路過來,一般下水道中所應該有髒水,各種垃圾廢棄物之類的我們都看到了。然而,卻沒有老鼠。”

    “老鼠?那種東西,看見人之後就會跑了吧?”

    “前方至少幾百呎之內都沒有……一般來說下水道是它們極好的生存環境。而且城市之中的老鼠對人並不十分懼怕,不會那麼輕易地就跑的很遠的。這種齧齒類的東西。擁有著極為頑強的適應能力,即使大麵積動用毒藥。都未必能夠將之消滅幹淨。”愛德華搖了搖頭,兜帽下的陰影中,卻似乎有兩團火焰燒起:“也就是說,這幫家夥的老巢離這裏已經非常的近了。”

    實際上或者確實如此。

    腳下一條隧道走到了盡頭時,粗陋的通道在視線的遠端變得光潔起來,被海水潮氣腐蝕,年代久遠的黑褐色被某些灰白的顏色取代,而且那些坑坑包包也消失不見了。雖然仍舊略有潮濕的青苔附著在上麵,不過幾百呎之外,筆直的通道牆壁四麵,便都已經換成了平整的石板。

    ‘停下,之前讓你們準備的亞麻布呢?把腳包起來。“背後那些在石板上響起的淩亂的腳步聲,讓愛德華不得不停下腳步,低聲命令道,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陡生。

    “救命!救命!”

    一個由遠及近,驟然爆發的刺耳的聲音打破了獵人拚命想要維持的寂靜。

    而很快的,這個發出聲音的家夥就已經出現在了視野之中——前方通道的轉角上出現了一個怪異的影子。

    事實上如果乍一看,說不定會有人認為是一張被活法物體法術火花的餐桌正從那裏滾出來——那個仰到了極限的腦袋上,禿頂油亮的極為顯眼,恐怕是幾裏之外都能看見那上麵輕微的反光,可身上那一件罩袍上,則滿是汙泥和垃圾,僅僅能看出一點兒原本的白色痕跡。

    他彎著腰,拚命的邁動著兩條粗短的腿)——不得不如此,是因為一條粗粗的黑色鎖鏈,將他的雙手與腳踝牢牢鎖住,按照平常人的思維,這應該是難以行動的方法,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這個禿頭胖子給破解掉了。

    而這個家夥,似乎根本就沒有因為這裏可能是敵人的地盤而有絲毫氣餒——盡管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跌跌撞撞,但注意到視線盡頭那幾個模糊的人性。他頓時跑的又快了幾分,同時扯著嗓子高聲叫嚷起來,隻是難聽得簡直像是一隻被閹掉了的公雞。

    “是聖武士?你們是聖武士?太好了,我是渥金陛下的主祭,你們……請保護我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禿頭的老家夥顯然已經被嚇破了膽子,他一把拉住了艾蓮娜的罩袍,絲毫沒有在意因此而留下來的,刺鼻的泥垢組成的手印:“法蘭根伯爵……他已經瘋了,他要在這裏召喚惡魔,以整個城市中所有的活人作為祭品,開啟深淵之門!召喚惡魔……”

    “閣下,請冷靜一點,我們需要拯救的並不隻有你一人而已……”

    “不不不,你們必須保護我,我有個重大的發現,不,是事實要向世人宣布!”

    一個聖武士的話音還沒有落下,一眾大約有六七個人的私兵便呼喝著,緊隨其後地衝出了遠方的通道。

    “以陛下的名義!”

    聖武士們的長劍齊啟初敲,他們的力量本就值得商榷。如今全力施展,幾乎不會浪費錢。

    可是數量的優勢,也並非時時刻刻都會起效——在這並不寬闊的隧道之中,當聖武士們各自衝上,尋找到相應的對手時,已經有幾個見機極快的士兵轉身就跑,同時從懷中掏出了一枚亮晶晶的東西!

    愛德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有想到,原本大好的情勢就在這一瞬間消散殆盡。

    他咬了咬牙,想要吐出一句國罵,不過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抽出弓箭,在弓弦響處,將那個落荒而逃的敵軍士兵一箭封喉!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32
第七十六章

    這裏怎麼會有人守衛?

    輕輕的拔出刺入對手頸後的刺刀,用對手的衣裝將它和自己的雙手擦拭幹淨……目光掃過屍體胸口上。簡單烙印著的海鳥的盾徽時,愛德華的眼神縮了縮。

    如無意外,那代表著這個城市的統治者。而他們身上的皮甲雖然看似樣式簡單,但是質地卻相當不錯,蜥蜴皮和熟牛皮分作內外雙層,關鍵部位鑲嵌著鐵片,是那種大規模生產的裝備。簡單並不意味著簡陋,這樣的鎧甲兼具著堅韌和輕便的雙重優勢,采用的蜥蜴皮由於產地和數量的原因,甚至比一般的鐵甲,還要昂貴。

    他們是士兵,但又不是一般的士兵。

    事實上愛德華曾經有所耳聞,比起慣常偷雞摸狗,執勤守衛的城衛軍,貴族們更加喜歡訓練和集結一些特別的私兵----更擅長於街巷的戰鬥,更加陰狠有力,能夠滿足他們更多的需求……諸如守衛,護送,以及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獵人的手指不停,仔細的搜檢了兩具屍體,然後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們的身上並沒有用來傳訊的通訊鏡,那麼也就是說,他們采取的是並不嚴密的換班製度,隻要不是特別倒黴,自己這些人還有著足夠的時間。而守衛。往往也代表著重要。

    似乎自己這一次的運氣或者不錯----或者應該解釋成物極必反?總之,看來敵人同樣選擇了這條廢棄的通道,來進行他們的某些勾當。

    那麼。就盡可能的放手去幹吧,雖然不可能

    隻是愛德華自己也沒有注意,他在這時候好像忘記了什麼----不僅僅是在發現對手的第一時間,他已經采取了殺戮的策略。並沒有絲毫猶豫,就像眼前的並非是人,而隻是大型的野獸。而且,也沒有絲毫考慮到。是否需要不打草驚蛇。

    向前,向前……有敵人攔住自己,那麼就殺了他們好了,想要讓敵人無法反應,那麼就殺了他們好了,想要不被他們發現,那麼就在他們發現自己之前。殺了他們好了。反正,這些敵人很弱,殺死他們,易如反掌。

    年輕人在唇邊扯出一個森冷的微笑。搖曳的燈光之中,血色似乎從嘴唇上褪盡,隻留下殘酷的蒼白。

    ……

    “我們,還是過的好……”猶豫了一下,一個聖武士向艾蓮娜建議道。

    雖然那個人讓他們暫時留在這裏,但神能給予了她更加靈敏的五官。讓她察覺到更多的問題。

    排水係統深處,除了清晰的滴水聲之外,還有一些奇怪的聲音。鑽進了她的耳朵。那些低微的叫聲令人難免在意……古怪的,像是低聲的呼喊。撞擊,又或者是扯破的風箱一般嘶啞的摩擦。

    吹過地道之中的微風裏在片刻之前。便帶上了某種奇怪的氣息,開始時不過是帶著一點甜膩,淡淡的氣味,但很快就混合了更多的腥鹹,即使排水道中空氣的渾濁,也無法將之稍微減低。

    血的腥味?

    猶豫了一下,但艾蓮娜最終點了點頭。

    女聖武士的手中的圖紙上,這一段通道並沒有太多的拐角,於是並沒有走出多遠,他們就發現了兩個敵人的身影……哦,準確的說,那已經不能算是敵人了----就像是兩截木頭一樣被塞在一個角落,隻有一張麵孔上,無神的雙眼直直地盯著眾人----沒有一絲血色的麵孔,即使在黑暗視覺之中也蒼白得令人恐懼。

    而隨著通道在不斷的向內延伸,在每一個轉角,都會有一兩具死者的屍體,就像是在為他們指引著前進的方向。

    於是原本帶著幾分嘈雜的隊伍驟然安靜了起來,周圍的溫度忽然降低了許多,讓人感到汗毛直立,而那些一窪一窪,凝彙在汙泥濁水中的暗紅,就像是一種魔咒,將他們心中的興奮驅散,再灌注進名為恐懼的冰冷液體。

    接近其實是很快的,幾百呎的距離轉瞬即逝,於是眼前火光的影子裏,便已經映照出了那個年輕人的痕跡----即使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不會被對方察覺,年輕的聖武士們仍舊忍不住屏住呼吸……因為那個矮小的身影就在不遠的地方,他毫不躲閃地直接向前,行走進了燈光的範圍。

    那裏有三四個全副武裝的身影,組合成完美的防衛,皮甲,鐵甲,劍與長戟……然而那個影子就那樣向前,並不是緩慢的接近,也沒有刻意用影子隱蔽自己。

    可是那些配合完善的衛兵卻沒有看見他----年輕的獵人隨著他的視線移動而移動,把自己完美的隱藏在他看不見的死角,就這樣摸向了對手的陣勢裏。而幾秒令人窒息的停頓後,隨著左手如閃電般動作,那柄三棱的凶刃的尖端,直接順著頸椎與頭骨的連接處,深深插入了對方的後腦。就被是一隻被毒蜘蛛死死咬住的獵物般,噴湧的鮮血和細碎的粘稠白塊從頸間噴湧,這個健壯的大漢就在一陣無聲的劇烈抽搐中,被矮小死神收割走了生命。

    第三具,第四具……第八具。

    又一名敵人的屍體慢慢倒地,看著那無神地瞪大的雙眼,似乎正越過了遙遠的距離,盯著自己;艾蓮娜不由得微微打了一個寒戰,她咽了咽,才壓住下意識的想要撫摸自己脖頸的一絲衝動……可雖然早就和這個年輕人並肩戰鬥過,也見識過多次他古怪的戰鬥方式,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愛德華施展出這種手段。

    她沒有想到一個人竟然可以在光線下接近對手。也沒有想到那柄尖銳而造型古怪的匕首竟然會擁有如此的威力……無論穿著多麼沉重的鎧甲,一名戰士也不可能完全防護住自己的某些要害,而那些沉重的鎧甲在這種極近的距離上反而讓他們變得如同動作緩慢的烏龜一樣笨拙。一旦被那支凶器吻上,激流的鮮血就會在短短的時間裏奪走他們的性命。

    脖頸,心髒,肋下……加上對於脖頸的突然扭絞。一個個原本鮮活的生命就會在瞬間消失無蹤。

    他的動作並不複雜,甚至是極為簡練的。沒有一丁點多餘的東西,刺殺,刺殺。刺殺……每一次出手都是直指要害,而且幹淨利落,快得驚人。他並不像是那些殺手那樣專門從背後下手,然而被殺戮的目標,卻甚至沒有辦法捕捉到他的影子。

    他的戰鬥方式,根本就是用來殺人的----最為迅捷的殺人。

    如果艾蓮娜不是早就知道這個少年的來曆,恐怕說不定就會認為他是那些大陸上臭名昭著的殺手組織之中的一員。

    就像他身後那些聖武士所竊竊私語的那樣。

    而她身邊的一行人。此刻正沉浸在完全不同的震撼,或者恐懼之中----雖然仍舊年輕莽撞缺乏經驗,但他們不是那些空有頭銜卻沒有見過世麵的貴族騎士,每個人也都經曆過或長或短的宣揚試煉之旅。剿滅過大股的危害平民安全的盜匪。狗頭人或者地精,對付亡靈也都是家常便飯,甚至是參與過清剿諸如飛龍巨人之類的大型怪獸的任務。也有人曾經遊曆過北方堡壘,經過與獸人或者帝國人戰爭的試煉,

    然而他們之中,顯然沒有人見識過這樣的戰鬥。

    他們是神的使者,光明常伴在左右,在他們的眼中。戰鬥就應該是麵對麵的廝殺----雖然他們能夠接受從遠方發射的弩矢,晚餐之中的毒藥甚至是黑暗中伸向背後的匕首。可是這種不算麵對麵,也並非隱晦的。灰色的殺戮,卻是他們從未見過,甚至沒有想象過的。

    此刻所有人心中不由自主的都閃過這樣的一個疑問----如果這裏是由自己負責守衛,那麼能不能擊敗這個可怕的敵人,不,是提前發現他,甚至是在他那種詭異的攻擊之,從死亡的命運之中逃離?

    愛德華自然是沒有辦法察覺這些暫時的同伴的異樣。

    而且此刻他的注意力也正集中在另外的事情上。

    此刻,他的腦中似乎有種飄然的快意,仿佛這火光搖曳的地下通道,已成為了他絕佳的獵場----自我催眠的戰鬥方式,也已經開始熟練起來了。似曾相識這個靈能對於普通戰士的殺傷效果聊算優異……尤其是當敵人分散開來,進行‘守衛’時,在愛德華眼中他們幾乎無異於待宰的羔羊。

    雖然這其中也有有幾個衛兵抵抗住了這種下意識的感覺。雖然些許的眩暈已經足夠愛德華剝離他們的性命----但……如果對手並非這種頭腦簡單的士兵,而是以習慣了依靠精神力量來引導能量的法師,自己的進攻還能不能如此順利呢?

    應該可以……不,一定可以。

    思維在不知不覺之間朝著奇怪的方向轉換----然後愛德華環顧四周,注意到那條隧道的盡頭,一眾目瞪口呆的人們。

    他皺了皺眉頭,不過並沒有說些什麼,隻是招手示意對方過來,然後將身邊的一具屍體扯進火把的陰影之中。

    “……為什麼殺了他們?”女聖武士猶豫了一下,終於忍不住開口。實際上,此時似乎也隻有她才能問出這個問題----懷揣著同樣質問的年輕人們,僅僅隻是與拿哦兜帽下的眼神微微碰觸,便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睛,或者轉開了頭。

    “他們是伯爵的人。”

    “可是他們並沒有……”

    “沒有什麼可是,聽命於敵人,他們就是敵人的同謀,不然你想要怎樣?分出人手來,將他們送回去?關押在哪裏?有沒有可能泄密?”

    獵人隨意的一連串反問,便讓女聖武士沉默。

    問題是正確的----除了這樣做,完全沒有別的辦法,讓所有的聖武士安靜的通過這個通道。如果不切實的殺死他們,一個魔法裝置甚至是一聲吼叫,都有可能讓嵌入的計劃功虧一簣。而直接導致的後果便很有可能是法恩城,甚至整個河口地區的人類的滅頂之災,那可是關係到幾萬,甚至十幾萬人的性命的問題。而那些死者……他們助紂為虐。算是邪惡儀式的參與者,實際上也已經有了致死的理由。

    但是她關心的是問題的另一麵----這些人,其實很難稱之為伯爵的同謀,他們不過是些聽命行事的士兵而已。有錯也罪不至死,更何況這樣的濫殺?即使與他相識的時間不長,但她似乎也能感到,那不是他通常思考問題的方式----那個傭兵或者應該是狡猾的,強大的,甚至是陰損的,但不應該是如此嗜血的……

    “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為什麼忽然變得這麼……這麼……”她想到。暗自咬了咬牙:“不,應該說,是我對於他的了解還差得遠吧,這個傭兵……

    當然。愛德華並沒有察覺女聖武士看著他時,眼神那種微妙的變化,他的全副精神,在這個時候似乎都被冥冥之中那個神秘的聲音給吸攝了“你注意到了沒有?”他忽然問道。

    “什麼?”

    “這一路過來,一般下水道中所應該有髒水,各種垃圾廢棄物之類的我們都看到了。然而,卻沒有老鼠。”

    “老鼠?那種東西,看見人之後就會跑了吧?”

    “前方至少幾百呎之內都沒有……一般來說下水道是它們極好的生存環境。而且城市之中的老鼠對人並不十分懼怕,不會那麼輕易地就跑的很遠的。這種齧齒類的東西。擁有著極為頑強的適應能力,即使大麵積動用毒藥。都未必能夠將之消滅幹淨。”愛德華搖了搖頭,兜帽下的陰影中,卻似乎有兩團火焰燒起:“也就是說,這幫家夥的老巢離這裏已經非常的近了。”

    實際上或者確實如此。

    腳下一條隧道走到了盡頭時,粗陋的通道在視線的遠端變得光潔起來,被海水潮氣腐蝕,年代久遠的黑褐色被某些灰白的顏色取代,而且那些坑坑包包也消失不見了。雖然仍舊略有潮濕的青苔附著在上麵,不過幾百呎之外,筆直的通道牆壁四麵,便都已經換成了平整的石板。

    ‘停下,之前讓你們準備的亞麻布呢?把腳包起來。“背後那些在石板上響起的淩亂的腳步聲,讓愛德華不得不停下腳步,低聲命令道,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陡生。

    “救命!救命!”

    一個由遠及近,驟然爆發的刺耳的聲音打破了獵人拚命想要維持的寂靜。

    而很快的,這個發出聲音的家夥就已經出現在了視野之中----前方通道的轉角上出現了一個怪異的影子。

    事實上如果乍一看,說不定會有人認為是一張被活法物體法術火花的餐桌正從那裏滾出來----那個仰到了極限的腦袋上,禿頂油亮的極為顯眼,恐怕是幾裏之外都能看見那上麵輕微的反光,可身上那一件罩袍上,則滿是汙泥和垃圾,僅僅能看出一點兒原本的白色痕跡。

    他彎著腰,拚命的邁動著兩條粗短的腿)----不得不如此,是因為一條粗粗的黑色鎖鏈,將他的雙手與腳踝牢牢鎖住,按照平常人的思維,這應該是難以行動的方法,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這個禿頭胖子給破解掉了。

    而這個家夥,似乎根本就沒有因為這裏可能是敵人的地盤而有絲毫氣餒----盡管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跌跌撞撞,但注意到視線盡頭那幾個模糊的人性。他頓時跑的又快了幾分,同時扯著嗓子高聲叫嚷起來,隻是難聽得簡直像是一隻被閹掉了的公雞。

    “是聖武士?你們是聖武士?太好了,我是渥金陛下的主祭,你們……請保護我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禿頭的老家夥顯然已經被嚇破了膽子,他一把拉住了艾蓮娜的罩袍,絲毫沒有在意因此而留下來的,刺鼻的泥垢組成的手印:“法蘭根伯爵……他已經瘋了,他要在這裏召喚惡魔,以整個城市中所有的活人作為祭品,開啟深淵之門!召喚惡魔……”

    “閣下,請冷靜一點,我們需要拯救的並不隻有你一人而已……”

    “不不不,你們必須保護我,我有個重大的發現,不,是事實要向世人宣布!”

    一個聖武士的話音還沒有落下,一眾大約有六七個人的私兵便呼喝著,緊隨其後地衝出了遠方的通道。

    “以陛下的名義!”

    聖武士們的長劍齊啟初敲,他們的力量本就值得商榷。如今全力施展,幾乎不會浪費錢。

    可是數量的優勢,也並非時時刻刻都會起效----在這並不寬闊的隧道之中,當聖武士們各自衝上,尋找到相應的對手時,已經有幾個見機極快的士兵轉身就跑,同時從懷中掏出了一枚亮晶晶的東西!

    愛德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有想到,原本大好的情勢就在這一瞬間消散殆盡。

    他咬了咬牙,想要吐出一句國罵,不過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抽出弓箭,在弓弦響處,將那個落荒而逃的敵軍士兵一箭封喉!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32
第七十八章 那是我的

    愛德華很確定,他正沉溺在一片黑暗之中……,但也同樣確定,這並不黑暗。

    因為某種感覺,景來”,或者說幻覺夢境之類的東西,出現在他的麵前。

    又一次的。

    是的,頭腦很清楚,因此他能夠清晰地回憶起,眼前這個古怪的景色是似曾相識的……模糊的光影從黑暗的深處浮現,就像是從遙遠的地方正在不斷的推進。而逐漸清晰起來。

    然後,那應該是一座巍峨的建築,但是距離太遠,抑或是雲霧仍舊,因此而無法看清……。

    直到光華亮起。

    那是七彩的光澤,穿透了濃霧,像是什麼東西突然爆發出奪目的光輝,照亮了遠方的天地。然而卻並不耀眼,隻是閃爍而絢爛……繽紛的落英一般在明暗交錯的光芒映襯下從天邊灑落,撕破了昏暗的天穹口緊接著,周圍低沉的嗡嗡聲音也隨之變化了……,從低沉到洪亮,最終變成空曠的嘹亮,或者是數千百支號角在遠方天際的長鳴,

    這一瞬間,天地終於明朗了……。

    目光所及的盡頭佇立著的,確實是一片巍峨的宮殿,可是愛德華的記憶中,都無法找到與它相提並論的東西它是如此的廣大,連綿出數十,數百,甚至數千裏,直到目光的盡頭,你能看到的仍舊是那寬廣的殿牆……。

    而那些如同號角一般的聲音,就傳出自這殿堂的每一個角落,出自於無數影影綽綽的人形一無數閃著詭異光澤的符文遮蔽了他們的身體,隻露出支撐他們緩緩上升的一對對的,翼……。

    潔白的羽翼伸展,灰色的羽翼扇動,血紅的羽翼拍啊”,烏黑的蝠翼大張,透明的膜翼輕振,無色的鱗翅飛揚……。

    這能夠見到的各種顏色與各種特征,無數的羽翼,托起那些符號,最終彙聚成一道洪流直衝昏暗的天際。流動的符文,將天空中染上了一抹血色,如同被鮮血染紅的雲團瘋狂翻滾著,鉛雲中交織著嘹亮的聲音。

    這是聖歌,讓人心旌神搖,是咆哮,令人心驚膽戰……。

    愛德華將目光緊緊盯著那團照亮天地光輝,這耀眼的光輝的中心,便是一切的源頭。但不論是惡魔的吼叫還是嘹亮的聖歌都不是愛德華的精神所在,他的心弦,在這之前已經顫動了。

    光芒和宮殿迸發一刹那,他看清了……那一柄精致無倫的,散發著無比的光輝和神秘的氣息的長杖。

    它在那光芒的中心。

    視線與那光線的中心,相隔仿如千萬裏之遙,然而這一瞬間,那柄長杖就像是被他捧在手中一般清晰而明澈,就連杖身上鏤刻著的,無數美麗花紋之中最為細微的一條,都深刻於心!

    那是我的……。

    他想要如此喊叫。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喊叫,他好像已經窮盡了所有的力量,甚至連他的靈魂都在不斷地顫抖,要從身體之中迸發出去,隻為了再一次觸碰到那法杖…,隻是他又知道,這並不是真正發生的事情,隻是,隻是一種記憶,憑空的出現在腦海中,就像是回憶從深處浮現,好像你原本就知道這一切的本來麵目,現在隻不過是在把他們提取出來,但它又是陌生的,你無從再一次尋找他們舊有的歸屬,而隻是隨著這一次的記憶將之深深地刻印到腦海,無從琢磨。…。

    “沒有什麼,屬於一個人”,…沒有……,所有,必然是取得的,隻是掠奪的,是會隨著力量的變化而流動,更迭的存在而已”

    起初那聲音極其微小,當他發現那並不隻是微風的時候,它已然不在周圍響起它來自內心,堅決又柔韌,如同濕潤的手指輕撫著他的皮膚。

    然後是沉悶的聲音。

    愛德華抬起視線,目注著那光芒的上方,那裏是血色的雲層。

    耀眼的電光躥出雲團,淩厲無匹的向下。昏暗的天空中沉雷滾滾,灰色的手指滑動著,勾勒出一個個符文,但符文被巨大的雷霆劈散劈飛,逐漸熄滅,閃爍著泯滅,隆隆的轟鳴讓人類的精神隻能感受到瑟縮的顫得”,

    他想要後退,卻不知如何退……一切在他沒有做出絲毫反應之前發生一遠超之前的洪雷從天而降!遠比之前巨大數倍不止的電流巨龍一般蜿蜒垂首,將那長杖,也將他包裹其中!

    於是,一切在轟然巨響中定格為最後一個畫麵。

    愛德華睜開眼睛,所有的景色再一次的消失了,隻剩下一些暗淡的光澤。

    它們是排列在空間之中,細小的燈火,但光芒被黑暗籠罩著……。

    事實上,與其說是黑暗,倒不如形容成為煙霧更加合適,有型無質,彙聚成為纖細的塵埃的形狀,在周圍卷起漩渦,愛德華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抓住那飄浮在空中的霧氣,可是那青煙般的霧氣在空中打了幾個轉後,竟然像是有生命一般地後退了。

    風中微微傳來了一陣奇特的呼嘯聲,就像是無數惡魔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用最古老的語言在人們的耳邊低語。

    伸出的手縮回來,按住自己的額頭一那奇怪的幻想,幻象,幻覺帶來的遺留變成了一種力量,在從腦海深處不斷的壓榨著,而某種情緒也就從這壓榨之中誕生。

    突然間,心底就像是湧起了無法形容的暴躁,強烈,強烈的可怕……像是貪婪,像是**,不,比那些都要強,比饑餓甚至是幹渴還要強,那是自己的一部分,靈魂的一部分就在不遠處的強烈感知在怒吼在咆哮,幾乎讓人無法思考!

    我要……得到它,拿回來,拿回我所有的一切那本就應該屬於我,不管是力量,是領土,是這個位麵!

    “又來了又來了……平靜下來,愛德華,文森特!控製你自己的思考!”

    靈晶仆的聲音尖銳高亢,一瞬間將那感知打亂。

    愛德華不由得慘叫了一聲一因為感知變得更加敏銳但那種奇怪的感覺,那種渴望,仍舊在腦海之中縈繞不去,就像血液燃燒著無力的憤恨與力量,卻沒有任何的辦法釋放。強烈的情感的力量就像是洪水般衝刷著他的身體,幾乎要脹破了他的軀殼!

    就在這個時候,一種溫暖,撫上他的心頭。

    是溫暖的,也是清涼的,就像是泉水一瞬間就傳遞到身體的每個角落。獵人從大張的口腔之中吸進一口空氣,於是那種可怕的感覺終於消退了,用比到來時要快了千百倍的速度,收縮消散。

    他回過頭,便注意到那張半隱沒在頭盔之下充溢著關切的美麗麵龐。

    “唔,我不要緊了。”

    殘餘的不適,化作頭腦的抽痛,讓愛德華的表情有些扭曲,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臉色蒼白,疲憊…,然而他仍舊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

    周圍的空氣中除了黑暗,似乎還在散發著古怪的氣息,並不強烈,甚至極其細微,但心中的精神感應如濾過一般的明晰……愛德華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些許奇怪的感覺他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可就是有些隱隱的認為,自己正處於一種危險之中。

    伸手拍了拍艾蓮娜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掌,愛德華重新舉目四顧。

    這裏是什麼地方?

    這裏似乎仍舊是那排水道…,或者又不是?

    那黑暗在眼前流轉,卻又在後退,就像分開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牢牢的籠罩住外麵的一切,緩緩後退。

    露出的地麵上是如此整潔幹淨,光潔的大理石地磚被擦的閃閃發亮。在那光潔如鏡的表麵上,刻蝕著無數深淺不一,極盡精細之能事的符文……,然後是那光芒的本體十幾個鐵架上的銅盆裏,木炭猩紅昏暗的光芒,給視野內所有事物都蒙上了一層暗色的薄紗。

    “竟然有人可以進入到這裏,這真是太好了。”

    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有些模糊,卻又讓每個人聽的一清二楚,“雖然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這或者就是我神的安持”,我等無從揣測。但我主的信者啊,要小心,你們正在麵臨著不可知的危險,可能是你們生平之中,最為可怕的危起”,…”

    “是誰?!”

    愛德華收緊了瞳孔,那微薄的聲音聽上去是如此的溫和,但他卻能清楚的感覺到,隱藏在溫和之後的實力與自信。可是隨著這聲音,這片區域內的力量,忽然變得異常的龐大。一瞬間空間好像在發生某種程度的扭曲,即使是愛德華那種對於魔網的糟糕感知力,也能察覺到其中的問題。

    就像是,魔網正在掙紮著,試圖逃離,逃離開那種將要毀滅的危機

    耀目的魔法陣憑空出現,幾個穿著白袍的人影伴隨著電光從虛空中走出或者說,出現一好像是從夜色中突然凝聚出來的,

    他們的袍子上綴滿了金色的符文,渾身迸發著輝煌的力量。

    神能的力量。

    那個蒼老聲音的主人,就站在他們的中心。他的背已經微駝了,眉毛,頭發,胡須全是銀白的,一點雜色都沒有,臉上溝壑縱橫,

    “幾個不請自來的客人,看來是無法希望,你們能保持起碼的禮節了。”

    第二個聲音是,是個充滿不快的聲音,帶著,

    黑暗在不住的退卻,露出更多的景色。

    那一整塊光潔的水晶似乎經過精確切割的地光滑棱麵,以稍微向內傾斜的角度完美交接,並彎折延伸上去組成,大致有一人多高的梯形四麵體平滑的表麵上,血色的光澤忽明忽暗,閃爍著不知道多少造型詭異,蛇蟲一般蜿蜒扭曲的符文。一座祭壇。

    在祭壇的兩邊,各自擺放著一個銀製燭架,幾百點晃動的燭火,構成了一片閃動的光幕。映亮這晶瑩的台座之上,此刻正安靜地仰臥著的,一具白皙的**。

    愛德華仰起頭,看著祭壇之後,那個有點、印象的影子他就站在那水晶的祭壇之後,用冷漠的眼神,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幾個傳入了這裏的人。黑暗在身周緩緩後退,露出其後被遮掩的景色。

    紫色的長袍在黑暗之中慢慢的浮現出來,長長的飄帶在他的身後舞動,揮灑出一片細微的光澤。一部漂亮的胡子和那張圓臉,讓他的表情看上去還算的上是和善,但三角形的眼睛卻透著一種異樣的氣息,目光中滿是陰鬱、狂戾、暴躁與寒冷。…。

    “恩威**師?”

    “無端的奢望是毫無價值的……,我還不知道”

    首先是人,

    上身隻有左胸斜掛著hou達一寸的純鋼胸甲,梯田般腹肌上的黑色卷曲毛發和黑乎乎的胸毛連成一片,下巴的絡腮胡茬像一根根黑色的鋼針,或者說,一隻黑色的刺蝟趴在他的下巴上。

    這個打扮讓他看上去有些滑稽,但那閃爍著油光身軀,雖然隻是簡單的站立,卻像一張蓄勢待發的弓……,隨時可能掙破束縛,割裂麵前的一切,直取敵人性命。

    愛德華作為一個戰士的經驗,讓他感覺到了這種威脅在過往的日子裏,愛德華所見過最強的人物很多,但大多都是施法者,在武技上能夠稱得上強悍的,便隻有艾蓮娜,但她也隻是依靠了神祗的恩賜才變得強大,在氣勢上,完全無法與這個麵容平常的中年人相比。

    不,甚至十分之一都趕不上吧……盡管他們的實際戰力應該相差不多,可這個人身上透出的,卻是那種在無數屍山血河之中,一路前行而來的淩厲殺機!這樣的一個對手,便有可能讓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化成浮雲,更何況那裏主持祭祭祀的,很可能還是個至少被冠名**師的施法者。

    銀黑相間的光芒在周身閃爍,就像是狂舞的電弧,在空氣中發出了劈啪的清響。還未接觸他的身體,已經變成了白色的水汽。

    極為純淨的能量像閃電般從體內散發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交叉飛舞的銀龍與黑蛟,紡織出了一張兩色相交的大風,暴走的雷光在空中疾走,卷起了颶風似的狂嵐,那強烈的雷光包裹了前庭中的一切,整個世界就像是隻剩下銀黑兩色的光芒。

    被電網所籠罩的武士被整個罩進了這張巨大的網中,顏色不同的雷光劈碎了周圍的空間,留下了黑色的裂縫。正好被電光所籠罩的源氏武士在沒有任何反應的情況下,就有一部份的血肉從這個世界剝離,被吞噬進了黑色的次元縫隙中。

    這裏確實很危險,不是自己能夠參與的,可怕的戰場……。

    麵前ji烈的雷電,足以提醒獵人做出這個判斷。

    可是自己卻是有理由必須呆在這裏,甚至必須與之敵對的……,其實愛德華本人也有些不明白自己現在為何如此堅定於這個信念一那隻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感應或者說是認知,可是不知道是什麼力量,讓它在他的腦海裏不可撼動,堅不可摧,即使是對於危險地感知已經在不斷的尖叫警告,他仍然沒有一絲一毫改變主意的興趣。

    站在祭壇中部的台階上的**師在下一刻,抽出籠在袖子裏的手掌。

    他的手中握著一柄造型奇異的匕首,彎曲如蛇,反射著悠悠的,鋒利的光澤。

    下一瞬,他手中的短刃已經猛地刺入那可憐的俘虜的左胸肋骨處,一刀便拔開了熱氣騰騰的骨肉……,在淒厲的尖銳慘叫聲中,他毫不猶豫的擴展傷口,伸手探入胸腔隨著那令人牙酸骨痛的唧唧摩擦聲,他手掌中便已經多了一顆突突亂跳的心髒。

    連接在心髒上的血管和筋肉劈啪的斷裂,然後這血肉就被拋進一個黃金鑄造的精美盤子。另一名陌生麵孔的黑袍祭司恭謹地接過盤子,嫻熟地捏了捏那顆鮮活的心髒,把心髒上的鮮血塗在一麵繪製了黑鷹圖騰的浮雕像上……。

    而另一邊,那還在微微顫抖的女子身體則又被分割了幾次,手腳,身體,頭顱都被仔細的分開,再在那石台上堆疊成為一個小小的塔裝……,這樣做,顯然是為了瀝出她身體之中的每一滴的血液。

    迅速做了幾個手勢,手指的動作快地幾乎讓愛德華也難以分辨,隻能勉強分辨出大概是一種的法術儀式,鮮血的法陣微微發出黑色的光芒,一陣仿佛時間停滯般的寂靜過後,那黑沉沉的晶石雕琢的台座忽然開始發出白光。

    雖然是白色的光輝,可是卻是蒼白,冷漠的,暗淡的光澤不但不會讓人感覺清淨溫暖,反而令人厭惡,酸楚惡臭的裹屍布一般的不潔…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33
第七十九章 炎魔

    空氣流動,在耳內劃丨出嘶嘶的尖嘯聲

    那種絮語一般的低微聲音,也在這個時候變得更加清晰起來,沙啞,沉鬱……。

    艾琳娜手中的長劍已經與那雙頭斧交擊了六七次,長劍上熊熊燃燒的聖焰灼熱焚身,即使沒有接觸,那大漢身體上也已經滲出了絲絲縷縷的青煙,然而他似乎渾然未覺,手中的雙頭斧旋風般揮舞,將力量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而且一種毫不顧忌自身生命一般的氣勢一一旦對手的長劍夠殺死他,他也會極為狠辣地還以顏色,讓自己的斧頭同時足夠劈開對手的胸腹!聖武士幾次想要越過他的防守,都被他用這種打法逼退一一畢竟現在的情況之下,艾琳娜是絕對的進攻主力,若與他兩敗俱傷,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也就不用說了。

    “我們的力量在消退!快阻止那個邪惡的儀式,破壞祭壇!,、不得已之間,女聖武士的隻能向兩個牧師高聲喊道。

    但兩個牧師回應她的,卻隻是一臉的茫然:“祭壇……,在什麼地方?”頓了頓,他們其中之一高喊道:“這該死的霧氣!除了您和主祭枕下,我們什麼也看不見!”

    “那個方向,不必用什麼神能了,轉化你們所有的正能量吧!”愛德華垂下視線,兜帽的陰影將他的麵孔完全遮掩,隻留下瞳孔之中閃爍的兩點銀光。同時伸手一揮,五發紫色的光球便在空中扯出了一片絢麗的軌跡。於是兩個牧師齊齊舉手,向那個方向上噴出一片爆發的光柱。

    牧師們的神能,大多依靠正能量驅動,因此隻要熟練其力量便可將神術直接轉化成這種力量,雖然會喪失那些精妙的效果,但因為純粹,在某些特殊的時候,反而更加強大一一兩個高級牧師全力施為之下,淡薄的霧氣在其周圍翻卷,消弭騰起的光柱幾乎有人身粗細,連空氣中淡淡的腥臭也被淨化一空!

    然而這光隨即便熄滅了。

    不管是魔法飛彈的紫色還是正能量的白色,在下一刻都化為了無形一一就像是空氣忽然變成了冰塊,於是那熱量就在其中猛烈的散失…“光柱無聲無息地消氓,變細,距離那水晶的台座還有著幾十尺的距離,便已經徹底的融化在了空氣之中!

    “愚蠢的家夥,你們以為你們麵對的是什麼?算了你們這些神奴,恐怕永遠也無法知道,這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偉大的力量,是古代魔法王國的遺產,奧術的極致!是,—。”

    聲音的最終湮沒在一陣張狂的大笑之中,但恩威的動作卻依舊沉穩迅捷他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的遊動,於是,那還在微微顫抖的女子身體又被分割了幾次,手腳,身體,頭顱都被仔細的分開,再在那石台上堆疊成為一個小小的塔裝……,這樣做,顯然是為了瀝出她身體之中的每一滴的血液。

    而血液已經在在那水晶的祭壇上涔涔流淌沿著刻蝕出的痕跡畫出鮮紅的個線條,並逐漸發光不隻是那個透明的,已經逐漸變成了一種血玉顏色的祭壇,而且在下一瞬間便延伸到了地麵上,隨即如同一片片蛛網一般擴張,在短短的兩三個呼吸之間,就彌散到了整個空間!

    “他要召喚惡魔,而且,他掌握了某種魔法…,裝置,這種裝置可以讓他周圍的魔網受到很強的控製通常的力量無法接近!將你們的力量和我們融合起來,先打開我們的束縛!”被那些黑暗的力量封鎖住的法陣空間裏,那個蒼老的蘭森德爾主祭發出了一個提醒一一顯然想要突破那法陣的束縛傳出話來也並非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隻是短短的一句話那些凝聚的黑光,便再一次的向內壓縮了接近兩尺!

    “終於無法披著那可笑的仁慈外衣了嗎?緊要關頭,還不是要別人先救助你們……,不過,不用擔心,你們很快就會多了很多的同伴的!”

    法師狂笑著,伸手抄起了一塊那可憐的祭品胸口上切割下來的肉塊,他張開嘴咬住那滴血的柔嫩,一偏頭便撕下了一塊,然後吞食下去,發出一陣極大地,令人毛骨悚然咀嚼聲音!

    而同時,他迅速做了幾個手勢,手指的動作快地幾乎讓愛德華也難以分辨,隻能勉強分辨出大概是一種的法術儀式一誕生出許多奇異的魔法符號,一個接一個的開始在他麵前扭曲,崩解,在再構築,鮮血的法陣微微發出黑色的光芒,一陣仿佛時間停滯般的寂靜過後,那黑沉沉的晶石雕琢的台座忽然開始發出白光。

    雖然是白色的光輝,可是卻是蒼白,冷漠的,暗淡的光澤不但不會讓人感覺清淨溫暖,反而令人厭惡,酸楚惡臭的裹屍布一般的不潔……。

    而可怕的狂風隨即席卷了整個大廳!

    不,那並非是風,而是地麵,甚至整個空間都在震顫而產生的被動一空間的正中正在扭曲,有點像因為溫差效應而產生的視覺扭曲效果。暗淡的光線,在那裏變成了一片凝固的深色陰影,更加深沉,暗紅,看上去似乎是一大塊正在熊熊燃燒的煤炭。

    “溝通位麵通道!你這瘋子,竟然膽敢召喚惡魔!”艾蓮娜憤怒的喊著。高舉長劍,向著那個台座衝去。熾烈的光澤在她的長劍上流動,讓那武器延長了幾近一倍!

    “蠻勇的蠢蛋!”法師冷笑了一聲。

    可是,她並非有勇無謀。

    實際上,這樣認為的人,尤其是那個使用雙頭斧的戰士很快就發現自己大錯特錯就在他躍起身試圖去阻止女聖武士的時,才發現對方的動作隻是一個幌子 腳下猛地發力,女子纖細的身體如同一張弓一般繃緊,放鬆,整個人竟然保持著那種前衝的姿勢,彈向了後麵!

    然後下一瞬,耀目欲盲地聖光便撞上了那球體一般的黑暗,伴隨著巨響和可怕的暴風,秩序和混亂,善良與邪惡,它們在撞擊間相互氓滅,重新歸為最初的原始能量。

    “居然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狡猾……不過算了,反正也沒有區別。”

    這個出乎意料的舉動,讓那個祭塔上的法師驚訝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抬手一指,發出一個奇異的音節……這個發音聽上去隻是一聲含混的呢喃,以愛德華的聽力,甚至分辨不出它的平厭。然而帶來的效果,卻同樣極為驚人!

    轟隆隆!

    “這裏是什麼地方!”“天啊?諸神在上…”,”“我們……。”“隊長……”

    沉鬱的雷聲,在空間之中擴散,隨即摻雜進奇怪的嘈雜黑暗扭曲著在周邊繼續後退,於是露出這個地下大廳之中更多的秘密一一周邊的石質牆壁,無數的鐵欄,以及……,其後幾百名排列整齊,卻一臉茫然的人們,身上的鎧甲上攜刻著法恩城的徽記,顯示出他們是伯爵的士兵。

    不過,他們並不是敵人。

    “真是見鬼!”愛德華不由得磨牙一那煤炭一般的大門,一瞬間就燃燒的更加旺盛。

    扭曲空間構成的門內的陰影開始翻湧盤旋起來,逐漸變得澄清,好像一杯混合了墨汁的水終於開始沉澱。

    沉澱成為一種更顯眼的火焰的顏色!

    “深淵的主人,顯出你的身形吧!”

    火焰從其中轟然湧出!就像是剛剛那黑暗的一樣猛烈!

    在那火焰臨體之前,愛德華已經一個旋身衝進了某根石柱的陰影,可即使如此,從皮膚上傳來的灼燒的疼痛還是讓他慘叫出聲,頭發和眉毛瞬間就已經卷曲起來,身上衣物也在這恐怖的高溫之中開始變形,連法師護甲也沒有起到半點作用……。

    雖然這火焰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一瞬之後,周圍的溫度就漸漸降低,可是周圍實際上己經籠罩在了一層火焰之中。

    然後,可怕的慘嚎聲,刺鼻的焦臭氣味,才一瞬間湧了過來!

    愛德華繃緊身體上的每一根神經,眼神收縮,瞳孔裏映照出那從一片火海之中個站立起來的生物…。

    帶著濃重刺鼻的硫磺味道的硝煙向著四周散去,變得稀薄的紅霧之中那巨大的身影被光線勾勒出來眼前這個足有十餘叭高的家夥,有些像是巨人,隻是還有一對可怖的尖角在他碩大的腦袋兩旁扭曲成一個漂亮的弧度。暗紅色的皮膚輕輕舒張著,仿佛在吸收著周圍暗紅色的火焰……覆蓋部分身體的鱗片反射著淡淡的紅光。

    “是你在召喚我?巴佬?”

    硫磺的熱風從汙穢發黃的交錯利齒間噴出:聽上去猶如咆哮的滾雷。或者彼此碾壓的燒灼煤炭發出的吱嘎怪響。這個巨大的怪物刷拉一聲,從背後張開了兩幅暗影隕緩扇動的蝠翼將圍在身邊的熊熊火焰扇得翻騰起來。它閃爍著血光的眼睛掃向眾人,前跨了一步,包圍著它身體的火焰隨著它的動作向前竄去,地麵輕輕震動了一下,原來它所站的地方留下了一個深一寸多的暗紅色腳印。

    濃霧一般的火焰在他的手中一下子凝聚,成為布滿紅色血紋的巨劍,而另一隻手,則甩動著一根燃燒著火焰的刺賴…

    “那麼。可惡的小蟲子,你們知道擅自攪擾一位炎魔的安寧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麼?還是說你們準備好了足以平息一名深淵炎魔怒氣的供奉?”

    “該死!”

    艾蓮娜緊握長劍,少有的發出了一個詛咒,怒不可遏的盯著那個從一片扭曲陰暗、而且隱隱透出紅光的虛空縫隙中步出的汙穢怪物一巴洛炎魔抖動了兩下壯碩的身子,張開巨大且包裹在濃煙中的雙翼,這個過程中細碎的火焰一直好像從它身上蛻她掉的暗紅色鱗片一樣飛濺出來,把這個手持火焰大劍的恐怖存在籠罩在噩夢般的黑煙和烈火中。

    殘存的城衛軍尖叫著,但除了癱倒己經做不出任何的舉動,而即使被正能量保護著的人們,除了艾蓮娜之外也同樣舉步維艱,來自深淵的邪惡混亂化作的可怕恐懼感,仿如無形的多頭巨獸,一瞬間便撕咬住每個人的心髒。愛德華的瞳孔微微收縮,盯往場地中那個、倨傲的怪物。

    在法師塔之中翻看的書籍,雖然對於學習各種法術沒有太多的幫助,但是托那些詳細的圖鑒的福,有些大名鼎鼎的怪物,比方說巨龍,異怪,魔鬼,惡魔,他可是了解了不少。

    因此他知道眼前這個東西是惡魔之中的進化頂點,最為強大的惡魔種群,據說即使是在號稱擁有無數惡魔的無底深淵之中,他們的數量也是有限的。力量自然隻能用恐怖來形容…身邊會形成恐懼靈氣,手中的火炎長劍可以化為長鞭,更不要說還有著一堆類法術能力可以隨意調用……。

    “數量再多上一倍,加上兩三個高級牧師還有戲。”

    視線掃過那些年輕聖武士微微扭曲的表情,他的心中暗自歎息……。

    而靈晶仆括噪的聲音更是令人厭惡地直戳要害:“我早就說過,好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管他什麼一個城市毀滅,多少多少人要死?所有有形的東西最終都會毀滅,所有生命最終都會去死!那關你這個小人物什麼事情?現在倒好,城市毀滅之前,你自己就會先變成了地獄烈焰之中掙紮的焦炭了!”

    幸好,這個小家夥並非隻能提供一堆抱怨,在愛德華的怒氣上升之前,他開始吐出一串冷靜的分析。

    “作為異界生物,惡魔的本體來到主物質位麵要耗費巨大的力量一那個家夥能夠召喚出來的,多半是一個投影。總體能力,唔,這裏的祭品數量並不是很多,看起來應該是以一個很小的規模來進行了召喚……,所以如果你能幹掉那個法師,應該可以讓他立刻消失掉,不過那家夥既然能夠主持這樣的一個邪惡儀式,他的能力至少也要碰觸到魔網的第七環才行,再加上那一身魔法裝備,憑你們這幾個半惆子的家夥,恐怕沒有什麼機會。”

    這個時候,巴洛炎魔已經扭過頭,盯著三個聖武士的方向。秩序與善良的聖光對惡魔來說簡直就是紮進眼晴裏的一根刺……而折磨、踐踏、蹂躪那些信仰正義,崇尚公正與憐憫的靈魂對於他們來說可是最大的快樂!

    “我以烏黯主君之名,與你締結契約!”被一層無形的屏障保護在火焰之中的法師感到他的部分心意,發出一個高聲的呼喝:“深淵的主宰者!完成我的夙願,你便將得到合理的報酬一”

    “蟲務!去死吧!”

    巴洛炎魔怒吼著。聲音好像從深淵傳來,它猛揮了一下巨劍,大劍像沒有形態似的拉長彎曲。

    變成至少有五個頭的火焰長鞭向前飛起,在地麵上掛出發出一連串響亮的爆炸和無數煙塵。即便是召喚其來主物質界的施法者不由自主的後退,本能的對這種在無底深淵中也是最可怕和最邪惡的一類惡魔感到畏懼,同時也是因為不得不躲避它身邊那正在逐漸擴散的高熱火焰。

    可是法師既然召喚這個怪物出現,自然也就擁有著更加可怕的約束力,“以偉大的烏黯主君的名義!你必須服從我!”他猛地舉起了手中那本巨大的書冊,

    碰!

    看似不成比例的交鋒,帶來了令人驚異的結果!

    火焰凝結的巨劍在這光芒中猛地收縮!繼而炸裂成為無數的碎片,巴洛炎魔舉起巨大的爪子掩麵後退,同時爆出悶雷般的怒吼所有人一時之間都停下了動作,看著那位念年輕的武者。

    她舉劍而立,本來就白皙如玉的麵容,被長劍上火焰般靈動跳躍的蒼白光芒映得更是晶瑩,周身絢麗地銀色火焰擴散流溢。最後在升騰間逐漸分成兩路。一路隨著她的腳步在地上畫出繁複奇異的法陣,另一路則上升到她的背部,竟然幻化出一對潔白的光翼。

    宛如天使降臨世間。

    強烈的光芒爆開,整個甬道都震動了一下,轟的一聲巨響,潮水一般的火焰席卷著碎片和灰塵從起爆點膨脹開來,灼人的火舌呈螺旋狀向四周蔓延而去。膨脹的氣浪帶著大量的火苗衝向四周,法師的罩袍在氣浪的衝擊下獵獵作響,他的兜帽被猛的掀開,火光一下子照亮了他蒼白的麵容。

    突然間某種聲音在法師的身側響起,這讓他心頭一顫……,就像是要有什麼可怕的事情要發生了。他駭然垂下目光,於是眼角的餘光之中便看到了一隻手一從他的肋下伸過來,帶著一個奇怪的摩擦聲一離著耳膜很近一般的怪異喀嚓聲,伴隨著奇怪的蔓延開的冷,

    他一直相信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絕對沒有……,因為除非是瘋子否則不可能毫無理由的將一個可以毀滅一切的東西放出來,

    巴洛炎魔揮鞭猛擊,幾十尺長地的火焰鞭鋒掃過,如同在半空中打了一個霹靂,但是在那如瀑的聖光麵前,卻無法前進分毫,聖武士僅僅是揮動長劍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33
第八十章 真正的獻祭

    但烏龜本就不是用速度來閃避攻擊的。

    法師的後退的時間很短,但也許隻府一個眨眼。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時間確實剛好起了作用他的身體上驟然迸發出一道光,而這一眨眼的時間裏剛好讓那耀眼的光輝,將法師整個的包裹在其中。

    三棱的尖刺首先那光芒上。

    尖刺上兒府某種光…微不可杳,卻是一種奇異的堅硬的,銀色的光。

    兩種光芒碰觸之間,那耀眼的光輝就像是水麵上的浮油一樣分散開來,讓那猙獰的凶器向前,毫不猶豫的向前,即使一團火焰隨即在那個地方爆開,仿佛能夠煮鐵熔金,但那刀鋒還是繼續向前了,直直的刺破法袍,刺破皮膚穿透肌肉挑破血管戈過骨骼再挑破血管挑破血管穿透肌肉刺破皮膚…

    法師發出一聲淒慘之極地哀嚎六,這一刀從他的左胸上竄了進去胸u,穿過兩根肋骨的間隙,從肺中穿過頂碎肩腫從身後露了出來。”

    但是襲擊飛卻發出了一個短促的歎息。

    那二耀眼的光芒,是一位高階法師賴以保命的的最後手段,不需要手勢咒語甚至不用心思激發,雖然這種被刮印在觸發魔法之下的能力並不算太高級,但卻府著數量上的優勢在那微不可杳的一瞬間,在一層破開之後,便又府一層迸發,如是三次之後,刀鋒上加諸的力量終於被消耗被推動,像是油脂一樣將之滑開了一點,讓對方好可以挪開一點身體躲開了心髒洞穿的位置。

    ‘嗚啊…”

    法師發出了一個淒厲的怪叫,瞬間甚至壓過了洞穴之中那此被燒灼的城衛軍的慘叫惡魔的低吼和正負能量撞擊出的雷鳴與空氣摩擦的聲音,好像是他肺髒裏麵的空氣都被順著口腔擠壓出來了一樣。

    被刺穿了胸膛無疑是個可怕的事情,即使心髒還沒府被損壞但是還府肺葉,還府動脈,這此脆弱器官的缺失哪怕是一小塊都是足夠要人命的,更別說那金屬在攢刺的司時就已經攪碎了其中柔嫩的肉塊,又將其中充溢的血液像是泉水一樣導了出來!

    然而這個世界的規則,並不是那樣的簡單。

    所以即使正在後退的法師象是個水龍頭一樣的向外擠壓著紅色的漿液,但他也沒府喪失了生命當他的左腳右腳再左腳落到地麵的短短一瞬府一抹黑光在那個傷口上麵迸發了一下,肌肉蠕動著擠壓著將那個棘手的傷口完全壓製,於是那原本如注的血流立刻就緩了下來。

    而法師本人這個淒厲的怪叫在後麵的半截也就因此而變了調子,變成了一個複雜的顫抖的聲音然後一抹綠色的光澤從他的手上迸發出來!這是緊跟在白紅黑的三道光澤之後的第四個顏色,不過這顏色並沒府像是前三道一樣直接擴散,而是聚攏的一道光帶,直接衝向那個對麵的人影。

    光是沒府速度的因為它們等司於時間,甚至府可能超越了隻要亮起,就會在任何距離內映現。

    衝。

    一個並不大的聲音響起,於是那個站在法師對麵的人已經從高高的台子上落了下去,幾十尺的高度僅僅隻夠他翻滾了一下,然後便重重地撞上了地麵。

    ‘該si的…,該si的混蛋,該si的…”。恩威法師睜大了眼睛,一大口血液就順著他的語聲,沿著他潔白的長胡子向下流淌,將之渲染成為觸目驚心的黑紅,與那張扭曲的麵孔一起組成一種傳說裏麵,可怕邪魔的樣子,再沒府半點高階法師的神秘飄逸。

    但即使如此他也仍ri不停地詛咒,這個短暫的交手實際上不過特續了區區的一個呼吸,但他已經傷得極重!胸口被洞穿這樣的傷勢隻依靠剛剛的那點神能是無法恢複的,隻府高階牧師的再生術那個等級的才能將之完全治愈,更別說那裏還插著一支三棱刺了,法師現在還能行動,還能吼叫都已經算是個很奇葩的事情。

    而更令他惱怒的是,他完全想不明白那個可惡的小蟲子究竟是怎麼忽然從地麵上來到了他的身旁的要知道不管是在進行儀式也好,或者cāo縱那隻惡魔也好,他的目光一直就沒府遠離那片場地,即使沒府特別注意但也不可能讓一個人繞過,至於說空間法術之類會產生魔網震動的效果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他的心中憤恨之極,狂怒至極!他要將那個該si的蟲毒碎屍萬段,化成塵灰,但即使那樣也無法解除他的心頭之恨…。

    嗯…,或者這憤恨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個該si的偷襲者,居然還活著。

    愛德華連著至。飛勾a泌鞭了五六個筋鬥才掙紮著站起,隻感覺眼骨啥星亂冒,熾熱的硫磺的火焰在鼻腔和口腔裏麵灼燒,然後疼痛便又從其他的地方後背,肋下以及別的細小的地方傳來,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已經斷了兩三根的肋骨雖然說五六十尺的高度並不算太高,不過用後背著地這種事情畢竟還是超出了人類身體結構的限製。而且運氣還十分不好的,撞進了那隻該si的惡魔砸碎的一此石頭,以及噴發的火焰的餘燼之中。

    但是這個結果是很好的。

    他的目光忍不住轉向那綠光消失的地方那裏原本平整的洞壁上現在已經凹陷下去了一個足府半人多深的坑,就像是被一隻巨大的怪獸一口咬下。

    如果他剛才沒府不顧一切地往後跳,而被直接擊中哪怕是隻擦到了一點兒的話,那麼毫無疑問他就會跟那洞頂落得一個下場了因為那光就是大名鼎鼎的解離術,在它麵前不管是人體,秘銀的鎧甲還是花崗岩,任何的堅固柔韌都沒府意義。

    這一切換來的,是法師的吼叫聲響徹整個地下,不過愛德華沒府絲毫的喜悅。

    這結果與原本的目標相差的太遠了。

    當然在個高階法師麵前耍花樣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如果不是這個家夥太過小看了外表平凡的心靈術士,要不是心靈術士顯現了一個他自己也沒府把握的靈能恐怕也無法造成這樣的殺傷。

    這靈能是隻德華曾經看過,也準備作為必殺力量而準備的東西,它的名字叫做他可以讓一個人將自己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不管做什麼都不會引起關注除非自己首先攻擊他而他已經選擇了對方施法的這個最好的攻擊時機,但是即便如此也沒能一擊必殺。

    高階法師能夠準備和調用的能詐的實在是太充足了,即使是他如此蓄意的偷襲也無法耗盡對方的後手。

    愛德華的心孔微微收縮,心中暗自歎息…

    不過現在顯然也已經不是後悔的時候了,既然沒府成功,便必須要應付後手…,狂怒的法師已經在喃喃的念誦出咒語,魔網的波動在愛德華眼中狂亂的扭曲顯然那必然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巨大魔法!而場地之中,原本被聖武士吸引了注意力的炎魔竟然也猛地扭過頭來燃燒著火焰的雙眼釘住了愛德華顯然是法師給了他某種必要的指令!

    而靈晶仆枯噪的聲音更是令人厭惡地適時響起,直戳要害:‘我早就說過,好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一個城市毀滅多少多少人要si門哈!所府府形的東西最終都會毀滅,所府生命最終都會去si!那關你這個小人物什麼事情門現在侄好,城市毀滅之前,你自己就會先變成了地獄烈焰之中掙紮的焦炭了!”

    ‘我什麼時候要做好事了門”

    愛德華的眉頭緊皺已經變成灰白的雙眼之中,映照出淩亂的景色翻滾的火焰與黑暗巨大的惡魔,si亡的屍體,狂叫的法師…。

    還府那個泛著白光的台座。

    他到底是要幹什麼門

    即使身處險境,但心靈術士的腦子卻一直沒府停滯思考召喚惡魔如果還算正常的話,一隻巴洛炎魔就太過誇張了…,除非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否則不可能毫無理由的將這個可以毀滅一切的東西放出來。

    在主物質位麵召喚一隻巴絡炎魔是什麼樣的問題門那是足以驚動眾神的問題!雖然神不會無聊到因此而降下什麼神罰之類的東西,但是按照慣例,絕對是要府司樣等級的天界生物被道下來幫助人類,幹涉此事的。

    魔法的八大派係之中,亡靈係被整個大陸上的不少國家全麵禁止,通常的考量,不僅僅是因為其玩弄si者靈魂的大不敬,而且也是因為其力量往往被濫用一個亡靈法師如果能力出眾,便可以糾結諸多亡靈生物構成大軍,攻城拔地,這是各國的統治階層們難以容忍的。

    所以才會府眾多勇者習慣組團去刷這些腐肉滿身的家夥。

    然而人們通常不了解詳細的事情是,其實咒法派係往往更加強悍從外層界召喚來的生物大軍不但數量眾多,而且富府智慧,能夠使用花樣眾多的魔法,論實力絕對比骨頭架子還要強出一截,之所以不那麼受到禁忌,隻是因為膽敢濫用這股力量的家夥們,往往都不是被人類的英雄剿滅,而是直接被天上派遣下來的力量給滅了。

    當然,這此還府一個前提。

    ‘因為主物質界麵所謂的二重本質規則,通常的惡魔在這裏會受到極重的壓製,力量無法完全發揮,弱小一此的很快就會煙消雲散,除非不斷的獻祭靈魂,鞏固其存在,或者用某種力量將之固化,如果沒府這此後續的工作,那麼召喚出一隻高階惡魔來也隻是個華麗的煙花。”

    靈晶仆並非隻能提供一堆拖怨,在愛德華的怒氣上升之前,他開始吐出一串冷靜的分析口至。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34
第八十一章 冠名神器之物

    名為恩威的法師已經惱怒到了極點。

    之前就在十幾個呼吸之前的那一刻,他很清楚也很肯定這個場地之中應該是沒有人能夠威脅到他的位置的~因為這裏是整個魔法陣的中心,受到大規模的能量的保護,大部分的魔法,神術或者其他儂靠魔網的力量都難以穿過,除非是能力遠超超過了他的施法者施展出的。即使他這個高階法師的能力其實並不算高,但在這個地方,能夠施展那樣的力量的除了主祭們之中的兩三個,就沒有什麼人了。而那些正在被獻祭儀式抽取正能量的主祭們,顯然並不具備這種力量……。

    可不管誰都好,總之,也不應該是那個鬼鬼祟祟,一身法師長袍卻其實是個遊蕩者或者刺客的該死小家夥……

    不需要睜眼觀察他也辨認出,那個小瘟疫用的是魔法飛彈魔杖,這種東西沒有什麼優點但是缺點也沒有,出手速度快,無視於大多數的元素防護而且……,可不管怎麼說,這種初級的魔法也不可能產生作用的。

    然而,現實卻偏偏就是讓看似不起眼的東西,產生了最大的作用地麵的損壞並不能夠威脅到法師,在那土地搖晃著崩塌之前,他已經反射性的發動了一個浮空術,然而崩塌的台座,卻讓那水晶的祭壇也落了下去,被掩埋在亂石之中!

    那是正是關鍵之中的關鍵。

    這個事實讓恩威心中無限ji蕩,不由得發出一陣急劇的嗆咳,險些打斷了他剛剛使用出來的浮空術……。

    他知道任何的完美的計劃郝不可能完美的執行,因為隻要是人在做的事情,不,隻要是有人參與的事情,就會產生各種各樣的影響而造成偏差,這是連神隻也不能抹滅的問題,但他已經盡力的將這些問題消弭了,除了這些祭品和他自己,他沒有再放進任何一個人來,他選擇了一個最為堅固的堡壘,隔絕了所有可能的幹擾,他甚至還儲備了大量的力量,用以防護和反擊可能出現的敵人。

    可惜就在成功近在咫尺的時候,這幾個看起來不怎麼強大的人,偏偏穿過了他精心布置的防護好吧,這不要緊,除了那個神選者,他並不認為有人能夠有力量幹擾這個儀式的進行。

    可惜就在成功近在咫尺的時候,那個毫不起眼的家夥竟然不知怎麼到了他的身邊,而且還突破了他身體上六層防護刺傷了他,見鬼的,要知道那可是包含了他現在能夠顧及的所有方麵的防護手段,即使是相比於歐提路克法球或者是虹光法球,也不見得遜色多少,而且還沒有那種對於施法的影響一好吧,或者這樣他也能夠忍受,隻要開啟了獻祭儀式,正能量與負能量的力量,足夠解開那個秘寶的封印就夠了。

    可惜就在成功近在咫尺的時候,竟然忽然出現了一個完全不受影響的人?

    是的,完全不受影響。

    法師的視線掃過全場,那如水的銀色光澤侵蝕下,聖武士身上的光焰正在暗淡下去,漂亮的光翼一層層的消退,而在她身後,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的主教們幾乎已經失卻了所有的能量,僅餘下聖徽上閃爍的光點,仿如浪濤之中的漁火。而那來自於深淵的魔物現在已經崩解了,它巨大的身體在無所不在的銀光之中被一層層的刻離,黑色的血肉被翻卷的光澤扭曲粉碎,最後與之融為一體~狹小的空間之中幾乎所有的能量都在被那種光澤牽扯,操控,化為它的一部分。甚至魔網都在顫抖鳴動,幾乎無力支持浮空術這樣一個二環的法術。

    但唯有那個黑色的影子,依舊巋然不動。

    恩威壓了咬牙,將自己腦中的混亂暫時壓下。

    對於一名法師久經鍛煉的思維來說,憤怒隻是一種情緒而已。

    雖然發生了如此多的意外,但他確定自己仍舊掌控著絕對的優勢一即使已經被掩埋在一片碎石和塵埃之中,他也能夠注意到那正在逐漸淡薄的銀光的中心,水晶的祭壇上,閃爍的符文正在一個個的顯現……

    形式仍然有利於他。

    可那個最大的敵人,顯然也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那黑衣的人影,正在緩慢但一步步的向著那裏走過去!於是法師咬緊了牙齒,從腰中抽出一根雕刻精美的銅棍子,揮手之間,便有兩扇明亮的光門,在那一片狼藉的戰場上鋪開!

    愛德華微微拱起身體,他已經接近了那狂潮一般洶湧的銀色的中心,但是驟然響起的撞擊聲讓他不得不停步後退。

    兩條巨大的惡狼一前一後的穿過了波光,隻是接近十尺長的身軀,將他們清楚的區別出了生物的分野。

    兩頭召喚物的目標非常明確,它們飛快地向這邊衝刺過來,張開血盆大口就作勢欲撲。但女騎士反應默契,立刻舉起盾讓其中一頭撞在上麵,然後她猛力將對方掀到在地上,再舉起一劍一劍插入這頭猛獸的喉嚨裏。至於說另一頭,愛德華隻是轉過視線,就讓它猛地停滯了腳步!

    可是它們並不重要。

    愛德華眯起眼睛,從逐漸淡薄的光影裏,將那個法師的形狀分辨出來,他已經從天空之中緩緩落下了,而僅僅在十幾剛外,就是那個祭壇!

    扯開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愚昧無知的凡人!為什麼你們的目光總是如此短淺呢!”名為恩威的法師發出了尖利得磨牙一般咆哮:“這麼做對你們有什麼好處?你們能得到什麼?你們的行為隻會導致更多的死亡!一切都與你們無關,本來隻要我破解了法術,一切便都結束了……,但現在。

    我卻隻能殺掉你們……也好,你們就成為這偉大神器複活後的第一個祭品吧!讓你們看看阻撓比神隻還要偉大的存在,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你隻是個凡人,一個邪惡而又愚蠢的凡人罷了!躲藏在黑暗中高歌,大聲嘲笑著光,卻不知審判已經到來。在父神光明的審判之下,一切罪惡都將消亡泯滅,如晨曦之中的黑夜!”

    聖武士叱喝,手中的長劍光耀欲盲,弓起的腰背仿如一張弓一般蓄滿力量……聲音未曾落下,她腳下的石磚已經裂開了蛛網一般的紋理。而她的身影,則如同一道寬闊的閃電一般,向前迸發!

    “凡人?”

    就在同一時刻,法師狂笑著咆哮……咆哮中,他竟然也猛地前衝,竟然也不閃不避的……,迎上了聖武士光輝燦爛的身影!

    聖武士手中的長劍光輝璀璨!

    就在長劍即將臨身的一刹,他的身體周圍一道濃綠與殷紅的光芒交錯迸發,微微一頓,繼而展開成為一層無形的光盾,托住了下落的劍鋒!

    劈啪連串的爆響之中……他身上的護符,戒指,手中的魔杖都在這一瞬之間崩毀成閃爍的灰燼!身上整潔的法袍也隨即成了無數飛散的布條……然而這些魔法物品的犧牲並非毫無價值,他借此維持住了那個魔法護罩,硬生生的抗下了聖武士那充溢著神祗光輝的劍鋒!硬生生的在被轟飛的瞬間……,將那原本放在祭壇之上的銀色短杖收在了手中!

    嗬嗬嗬……咳咳……,嗬嗬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咳咳吐……,哈哈哈哈哈……

    金光猛地大盛!一道可怕的衝擊力將法師石彈一樣擊飛,碰地一聲撞上了牆壁,那種衝擊力對於體弱的施法者來說本應是一種巨大的傷害,然而當身體慢慢的滑落地麵,他卻隻是咳嗽了一聲,然後便張開嘴發出了一陣刺耳的狂笑!

    即使已經狼狽得如同街頭被人毆打的乞丐一般,滿身塵土與血痕,即使鮮紅的血液從嘴角緩緩地向外滲出,即使臉色蒼白以至於將近透明,中途劇烈的咳嗽讓血沫子從他口中噴出一片紅霧,他也仍舊放聲笑個不停!

    嘶啞的笑聲顫抖連綿,怪物的低咆一般刺耳,賦予他最大程度的高傲,與瘋狂。

    這笑聲帶來著無形的壓力,最終讓兩個年輕的聖武士難以忍受……,於是在各自的一個鏗鏘有力的呼喝之後,暴起的光焰推動著他們,箭一般的直指那個在灰塵和廢墟中的人影!

    可是他們的身體剛剛起到空中,一道暗紫色的閃光已經從灰塵中猛地噴發出來!

    明亮的藍色電火花帶起的巨大電場拉扯著他們身上的一切金屬物件紐扣、束帶的環扣、武器以及甲胄一一金屬在閃耀的電火花之中猛烈的扭曲變形,最後融化成一些奇形怪狀的物體。強烈的電流雀躍著,在空氣中解構出一道耀眼的電網!

    這電網將兩個聖武士的身體蟲爵一般包容,揉捏,最終在轟地一聲之中,把兩人抽飛出去,帶著一聲淒厲地慘叫。

    “呼!呸!”

    法師吐出口中的血絲,慢慢地支起身子,將狂笑變成桀桀的怪笑:“愚蠢的家夥,你們以為你們贏了?好吧…,為了感謝你們最後的幫助,讓我好準備這萬古聖物的力量,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無上之力的崇高!”

    撞擊無疑是造成了巨大的傷害的,即使勉強站起,他的左臂右腿卻已經扭曲成了古怪的形狀……然而法師的表現,仿佛勝券在握一般信心十足……。

    “你們這些愚拙之輩,想必沒有什麼辦法能夠理解它的偉大了吧…,那麼,誰想要先嚐試一下?蘭森德爾的聖武士嗎?伯爵大人的士兵們嗎?或者,你這個狡猾的小東西?”

    隨著強逼一般吐出喉嚨的氣息,他的嘴角翻湧著細碎的泡沫,但背後彙聚魔力的速度反而增快:下一刻血色的光輪從他手中爆發而出,威勢驚人地環流向外翻湧,橫掃過半個廣場時連空氣都發出劈裏啪啦的爆鳴!

    避無可避……

    那種可怕的力量竟然像是酸液,不,就像是愛德華記憶中真正的黑洞一樣吞噬掉周圍的一切……一一切活力。

    距離他最近的,幾個來不及逃離的士兵僅僅是沾染上了那可怕的黑色霧霄的外圍,便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他們保持著前衝的姿勢撲倒在地,但是可怕的紅光卻在他們身上亮起,血液在這一刻似乎得到了活力一樣從他們身上噴湧出來!將原本的傷口撐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住的收縮……,眨眼之間,剩下來的就隻有一堆枯骨,以及包裹在上麵,幹硬的皮膜!

    而這血漿構成的雲霧,在空氣中微微停留,便一頭紮向法師的身體,他半露出的胸膛上,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殆盡,不過眨眼之間,這個家夥已經精神奕奕地站起了身!

    四周的天花在不斷的坍塌……沉重的石板在吱嘎的撕裂聲之中隆隆墜地!但更加可怕的,是隨後發生的事情……,堆積在地下大殿四周,數百具逝去的屍體,此刻在可怕的力量之下開始活動,就像是秋風掃過的落葉,向著一起凝聚,堆磊,又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揉捏拚接,最終組成了一個巨人一樣的半截身體!

    巨人……,巨大的亡靈人形。

    僅是上半個身子,就有2人多高。血液和腐爛一般的肌肉在上麵不住的扭動滑脫,露出下方的骨骸向著一起結合,拚搭成為完整的骷髏……,光是頭顱就足夠鑽進一個人,兩個碩大的黑色眼眶中,透出郎同提燈般大小的紅光。巨大的顱骨,鑿子似的牙齒。綠色和黑色的負能量火焰在胸腔和顱腔裏劇烈燃燒。他從屍體的小山之中伸出了一隻大手,轟地一聲撐住地麵,把自己的身體向外猛拉,僅僅是這一下,地麵就已經恐懼般的顫抖不休,仿佛整個空間都在懼怕這種無形的邪惡力量。

    然後是第二具……,第三具……。

    那種冰冷的氣息膠水一般粘膩,包裹住所有人的心靈,將之推進冰冷的淵獄,徹底摧毀神經一樣湧進的恐懼,即使是聖武士們也雙腿顫抖,難以為繼。

    自己都能感到虛弱正沿著自己的四肢緩慢攀附,一種沉重的感覺似乎要將他拖向地麵。腦袋簡直像是被隕石撞了一下一樣嗡嗡直響。

    “混蛋……”

    愛德華咬住自己的舌尖,麻木的刺痛火焰一般從神經竄進頭顱。借著這疼痛的刺ji,他全力向鼓動自己的大腦,從可怕的威壓之下掙脫出來

    空氣中立刻傳來一聲可怕的尖嘯。

    石板化作瓦礫沙沙落下,隻留下一層淡淡的霧氣。一時間戰場上與其消寂不如說反而危險起來,魔法的強大力量撕裂了地麵形成一圈深深的溝壑

    盯著他麵孔上那一層不自然的暈紅,愛德華若有所悟。

    “紅光,塑能係的閃電,但隻有一個落點……,剛剛那個是亡靈的黑光……能夠吸取對方的血肉補充體力的應該是亡靈係的,可能是吸血鬼之觸……然後是又是黑光和紫光,那應該是亡靈係召喚……召喚出的是骷髏,雖然大了一些……,那麼……。”

    雖然還沒有獲得施法的能力,但得益於之前孜孜不倦的研究……,他對於一些低階的法術都進行了一些粗略的研究和記憶。

    阿爾伯特的實驗室之中雖然有太多的工作,但對於魔法的研究與使用也是最為頻繁的,愛德華在那裏工作的一個月之間,對於視野中光譜的顏色代表魔法派係,以及強弱的分析,早就已經分外熟稔……

    ,“之前看過的書裏麵是怎麼說的……,任何的法術儀式都需要一定數量的獻祭,不隻是靈魂血肉這樣的東西,還有一定數量的法術仙…”靈晶仆的聲音恰到好處的傳來。

    雖然隻有些微的提醒,但在愛德華進入了自我催眠的大腦之中,卻如同雷鳴,而一切都像是破碎的拚圖一般,逐漸完整。“也就是說他可能已經沒有多少施法能力了!”

    這個世界裏,法師們的施法能力雖然強大,但卻並非無窮無盡,也不是愛德華記憶中那些隻要喝水就能恢複的簡單模式,

    “不用太過害怕,他的力量並不強大,也不屬於什麼惡魔……他現在隻是增強了他的施法效果而已,除此之外,他跟一個普通的法師也沒有什麼區別!愛德華盯著那個張狂大笑的人影,緩緩的說道:“依靠那法……,那個惡魔的祭典,他解開了某種刮印,然後將自己的施法能力增強到了一個很大的程度,僅此而已!

    盯住場地中那個倨傲的怪物。

    在法師塔之中翻看的書籍,雖然對於學習各種法術沒有太多的幫助,但是托那些詳細的圖鑒的福,有些大名鼎鼎的怪物,比方說巨龍,異怪,魔鬼,惡魔,他可是了解了不少。

    “數量再多上一倍,加上兩三個高級牧師還有戲。”

    視線掃過那些年輕聖武士微微扭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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