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心獵王權 作者:銀灰冰霜 (連載中)

 
coldsheep 2013-4-22 00:37:3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1 76805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38
第九十二章 密謀

    “你……,閣下是?”

    鐵拳會的頭子心中一凜,不由得和手下一起向一旁退了幾步,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

    對方就從那狼藉一地的人體中走來,陽光有些刺眼地隻留下了那籠罩在長袍之中的人物的實體。光線的角度讓人無法看清他的模樣,直到踏進了明暗的交界,這個情況才算好了一點一其實流氓們能夠看清的仍舊隻是個影子,黑色的罩袍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反光,手籠罩在長而寬地卷袖中,容貌也被兜帽深深地遮掩起來。隻露出一個蒼白的下巴。

    不過那幾十個癱倒在地的家夥,以及對方身上那罩袍陳舊,卻優雅的款式,都足以說明了對方的身份……那是他們無法招惹的人物。

    於是包括鐵拳斯詹在內的幾個精裝大漢都發出了一個小小的抽氣聲。

    這些流氓或許並不害怕和一隊傭兵作對,他們自信自己人多勢眾,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有膽量和魔法師作戰,這些擁有著神秘力量的人,任何一個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幾十人化作焦炭。更何況,在圖米尼斯王國,傷害到魔法師,從來引來的都是雷霆之怒,誰都知道,任何一個正牌的魔法師的地位,都比一個貴族更為重要。[心獵王權]  首發心獵王權92第九十二章 密謀

    殺頭,站籠,絞刑……,隻要一想到其中的利害關係,幾個流氓的心中就已經足夠戰栗不休了。對方隨便在城衛軍之中說上一句,就足夠讓這座城市完全沒有了他們的容身之所,於是一瞬間幾乎每一個流氓都在恩索,應該到什麼地方去躲避風頭。

    “不知這位法師閣下……,有何貴幹?”流氓的頭兒還算是有幾分頭領的沉穩的,雖然明知道對方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敵人,但他仍舊拉住了架勢,發出了一個試探性的詢問。

    “你擋路了。”

    愛德華隱藏在兜帽陰影之中的眉頭跳了跳,他原本以為隻是一些小混混鬧場子,心境比較興奮之下才稍微出了下手。

    但剛剛的力量控製,似乎出了一些問題。

    腦海中鼓噪著的精神力量,陰冷而沉溺而且剛剛使用的,顯然也不是他擅長的靈能。一連三發聯動著的精神衝擊,固然讓對方橫陳一片,可是他自己的腦海,也開始隱隱疼痛,眩暈不休。

    而仔細想來,這件事情顯然沒有那麼簡單,既然是市井之中混是由的,消息不靈通點,少不得要被打了悶棍一這城市之中每一樣賺錢的買賣幕後必少不得有實權人物撐著,這些混混敢在市區之內如此囂張隻能說有所憑倚。因此心中轉折了些許恩忖之後,他幹脆就拿出學院之中,法師的那種沉默作風配合低沉嘶啞起來的聲音一 [心獵王權]  首發心獵王權92第九十二章 密謀

    這個回答讓流氓們心中多少升起了一點希望。

    如果他不是為了任何人而來,隻是單純的來住店那麼事情就好辦了一一這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法師們都是些脾氣極其古怪的人物,越是擁有力量就越蔑視世間的常理,為了區區小事而幹掉幾十人也並不是什麼新聞況且從那些人呻吟的聲音來看,他們還留下了一條命來。

    “哎呀呀嗬”,…貴客遠來,無任歡迎,真是怠慢了,怠慢了。”從一側傳來的語聲,讓原本緊張的氣氛有所緩解,不過這個熱情洋溢的語氣,卻讓愛德華的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他轉過頭,掃視了一眼那個走出店麵大門的老頭兒,兜帽陰影中探出的視線帶著幾分不滿。… 不過老頭兒僅僅用微笑擠出的褶子,就把這眼刀給接了下來。

    “法師閣下,老朽已經恭候良久,隻是沒想到今天來的客人卻並不止您一位啊。”他和藹的笑著,隻是目光掃過一眾黑幫分子時,這微笑已經變得陰冷:“那麼,鐵拳斯詹,你今天大駕光臨又是有何指教啊?”

    黑幫頭子冷笑了一聲,正要答話,但卻又被刺耳的慘叫給打斷了!

    那位半精靈梅利安涅,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一旁,手中一柄精靈細劍微指著地麵,光澤瑩然,而他麵前的四個人卻已經一屁股坐倒在地,口中的慘號震天動地一x他們的手臂已經齊肩而落,隨著翻滾鮮血噴湧,讓那的腥臭一下子上升了一個濃度![心獵王權]  首發心獵王權92第九十二章 密謀

    在場的流氓不禁麵麵相覷,各自又後退了幾步,他們平日裏也自認為算是個中好手,但這時卻誰也沒有看清楚這個人究竟是如何出現,又是如何出手的!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所有人有些措手不及,不過有一件事情,他們絕對可以肯定,那便是鐵拳會,這一次無疑是踢到鐵板上了。

    “你想要怎麼樣?”鐵拳斯詹遍布疤痕的麵孔已經扭曲,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他狠狠地瞪著麵前那個悠然自得的老頭兒,不過卻也清楚,現在整個的形式已經逆鞍,光是這個尖耳朵的保鏢和那個法師,就已經足夠將他們所有人都留下來了。

    “不用擔心,斯詹,不用擔心……,跟你這樣的年輕人不一樣,我是個商人,喜歡公平的買賣。”老頭兒怡然自得的開口道:“事實上,本來是老朽想要問問你,想要怎樣的……,這些天,我這裏可是有不少的兄弟碰上了一些麻煩,你看,這件事情,老朽總要向下麵有個交代才行啊?”

    “我今天可不是來跟你說這些的……。”

    壯漢禿亮的額頭上青筋暴起,一字一句地說道:“克裏根老大讓我給你捎個話,三天後在東區藍色之夢餐廳,有個會議,商量黑暗匕首原本的地皮歸屬,你如果想要成為新人,就得在那會上樓一露臉,否則的話,他們可是會用別的辦法,讓你多吃多占的東西給吐出來!”[心獵王權]  首發心獵王權92第九十二章 密謀

    “哦,這樣一句話,其實寫張紙送來,老朽也就明白了,又何必興師動眾地帶上這麼多人呢?年輕人啊,真去”,…”老頭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表情不變:“好吧我們就熱鬧好了。雖然看起來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呢”,…”

    “你……,帶上受傷的兄弟們,我們走!”鐵拳斯詹喝了一聲

    黑袍之中的人影,卻橫跨了一步站在他準備離去的方向上

    “今天我就此認栽了,法師閣下,從今以後,凡是我鐵拳會的人,絕不會再找月漿酒館的麻煩俄用這隻手發誓。”

    鐵拳斯詹眯起眼睛,掃視著那個沉默的身影,對方比他還要矮了幾分的影子,在陽光之下卻似乎一個深幽的洞穴,粼粼地放著寒冷的氣息,恨恨地咬了咬牙黑幫頭子知道自己今天已經不可能討了好處,因此隻能無奈的吐出一串狠話

    那個半精靈顯然也是人情嫻熟”心知這等凶狠人物,也不必逼得過緊了因此伸手一推,將那兩個雙臂殘廢的漢子推了出去”

    走出了街口,鐵拳斯詹停下了腳步回頭冷冷地揚聲道:“今天的事,我記下了。幾位以後走夜路可要小心啊別有個跌打損傷什麼的。”…  隻是話音剛落,他身邊的一個大漢便發出了一個慘呼,踉蹌著一頭栽倒,口鼻之中,鮮血狂噴![心獵王權]  首發心獵王權92第九十二章 密謀

    “客氣。

    ”愛德華用一個短促的語氣,代表了自己的不滿。

    他才不會相信這個混血會的大佬會受到什麼驚嚇混血會裏能夠調用的人手絕不隻是一些半精靈傭兵而已,就憑上一次在魔法商鋪之中那闊綽的出手,還有信仰的某個神靈的牧師,想要對付個把羅曼蒂城的黑幫,都是極為輕而易舉的事情,這老狐狸笑的一連菊花,想必是有事要求到了自己的。

    你不想要好好解釋一下麼,

    “你不想要好好解釋一下麼,鐵拳老大?”

    時間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候。落日的餘暉還在遠方的山腳徘徊,目所能及的最遠端,點、亮了雲彩、地平線的和城市地輪廓火焰已經開始呈現出一種暗淡的紫紅色。忙碌了一天的人們終於有機會將自己從生活的桎梏之中暫時解放出來,稀疏的人流在街道上湧動著,然後被酒館和商鋪緩緩吸收。

    蘭陵大街的龍蘭酒館,這間中等規模的店麵擁有著一個相當優雅的名號,卻並不是什麼上等的地方,但是在若大的羅曼蒂,日落前後這個時段,你恐怕找不到幾家比它更受歡迎的地方一所有人都知道這家店的老板提供的一種拿手的美食,在烤得通紅地大鐵板上烘烤的,用特殊手法朐製過牛肉和豬排。花幾個銅子兒就能買到一大塊兒,這些秘製的肉排完全沒有那種一般肉類的血腥和異味,和再加上菲尼克斯帝國南方特有的麥酒和苦艾酒,不管是熟悉這個城市的小商人,旅者或者是喜歡隔上一段時候槁勞自己的小市民,都將之視為一種大快朵頤的享受。[心獵王權]  首發心獵王權92第九十二章 密謀

    盡管不過是土木結構,但是這座會議大廳擁有一個不錯的高舉架,四盞裝飾華麗的牛眼吊燈明亮的光澤,配合上從四周牆上垂下來的,帶著優雅褶皺的長布簾,以及牆壁上那些風景與人物的畫卷,已經渲染出了足夠的富貴氣來”,…雖然房間的大小並不合襯,不免流露出一種俗套的爆發戶品味,但是考慮到主人的身份與地位,這已經是相當不錯的環境了。

    黑暗之中的鬥爭,從來就隻有實力的爭奪,計謀隻能算作是輔助,

    “那隻小狐狸越來越囂張了。”

    坐在最右邊的粗矮壯漢嚼著牙花,用一隻手嘎嘣的一聲便撇斷了一根羊的腿骨,呼嚕呼嚕地吮吸著裏麵美味的骨髓,同時發出一個模糊的嘲諷:“他以為他是誰啊,對我們指手畫腳?他老子都不敢這麼囂張!他想要下令?先坐上他老子那個位置再說吧,而且還得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他是沒有什麼機會了,就算是他老子同意,他們家族也不可能讓一個酒囊飯袋來支撐大局,否則的話,嗬嗬,我倒是恨想要看看七十三年,那一次砍掉了百多顆腦袋的壯觀場麵重演一次,或者我們這位國王陛下,也會有點興趣重複他曾祖父的那次壯舉呢?”另外的一個小個子的吃相顯然文明的多,也沒見他怎麼動作,手中的一大塊烤肉就已經變成了一堆肉片,他用一根細細的小刀穿起了一片,卻又不急著放在嘴裏,自顧自地笑道:“不過這次倒是我們不錯的機會,奧蘭被拔掉,那群外行人不可能完全接手他的買賣,不過要快,再不動手的話,遲早整個幫派會落到那些低賤的雜種手裏,我們可就得不到好處了。”…   “要幹,就得一次解決掉所有麻煩。”

    “他們的人數不多,總共也不過七十幾人,想要守住所有的買賣都不可能……,又沒有靠山,隻要隨便找點人在一個地方鬧一鬧,引住這幫雜種的主力,想要搶東西就很簡單了,城衛軍想必很喜歡多幾隻可以榨油的肥羊,想要封住那幾處鋪子也不難呢。”

    “這消息可靠嗎?”

    “沙威那隻命硬的豬,現在站穩了腳跟。這消息是從他那裏傳來的。

    ”大佬恨恨地說,因為沙威被烏鴉救過一命,所以一直對克瑞根想完全掌握幫派的計戈,頗有不滿,這是巨拳大佬不能容許的,所以懷著讓他去送死的目的,把沙威派遣到了南部搶奪新的走私渠道。

    沙威是叮,蠻漢,沒什麼頭腦,隻有一身好力氣,硬是靠敢打敢殺的氣魄,居然從南部搶到了一塊地盤。

    “不會被騙吧。”“他和你一道,都是我從西部鄉下帶出來的左膀右臂,那家夥倒是個心直口快的忠實人,不懂撒謊和蒙騙,如果不是因為烏鴉,我還真舍不得算計他。”克瑞根有點沮喪,但這個心狠手辣的黑幫大佬,不會因為小小的感情波動,就取消自己的想法,“小狐狸損失了一票人,向沙威要幫手。無意中透露了烏鴉正在來南部的路上。我留在沙威身邊的人,聽到了這個消息。”[心獵王權]  首發心獵王權92第九十二章 密謀

    “那麼,一網打盡!”

    搖曳的燈火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猙獰,“反正現在幫派實力強大,那些神秘地龍脈者也消失密跡,烏鴉又神出鬼沒的沒人找得著他,現在眼皮底下就有了個機會。那我還等什麼。”

    一隻手上的手指,大拇指最為有力量,最常用來按死蟲子,食指最靈活,自然是用來作各種靈變的事情,中指最穩重,負責中間的事情,小指則是輕易不動的,因為他們往往都會在必要的時候被舍棄,至於說無名指……,他們是最為可怕的一群,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究竟是負責什麼。

    而欽鏟拉尼,就是一個無名指。

    一回想起那個家夥答應自己提出的條件時那副表情,這位無名指就忍不住的心中冷笑,看來自己之前的擔心是多餘的,對方根本就是一群笨蛋,缺少經驗的菜鳥。

    他們竟然真的會老老實實的接受什麼談半的邀請雖然說確實地下社會裏對於這種談判有著特殊的規定,但是那些都不過是不成文的口頭協議,通常是由各個實力均衡而又互相敵視的公會之間製造出來的一種無可奈何的妥協,如果有了絕對的實力,那麼任何的規則都不過是幾張廢紙和幾句空話,還不如一堆狗屎。[心獵王權]  首發心獵王權92第九十二章 密謀

    是的,至少狗屎還可以用惡臭讓敢於踐踏它們的家夥感到猶豫。而在絕對的力量麵前規則根本就不存在!

    尤其是對方竟然還讓自己指定了場地……他們好像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自己有可能會事先布置,將那裏變成一個屠場一好吧,實際上他已經那麼幹了。

    藍色之夢酒館表麵上是整個東區最大的酒店和旅館,但事實上,它的客人就沒有一個是來自於羅曼蒂城之外,這裏實際上就是整個東區,不,整個羅曼蒂黑暗公會的活動據點之一,他們已經答應給與自己最大限度的幫助,當那些蠢蛋準備開始談判的時候他們馬上就會發現自己已經被五十把以上的十字弓對準了,另外還有四個魔法師隨時待命,他們發動的法陣不但可以杜絕任何人使用法術,還可以直接將對方變成捕鼠器上的老鼠。…  這群毛頭小子派來談半的至少也要有一個主使人,隻要抓住了他們,鐵鏟就有信心把他們所有知道的一切都從這幾個家夥嘴裏麵撬出來,至於說對手的反撲?他一點也不擔心一一那幫蠢蛋到現在為止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是在跟誰作對,也不知道事實上他們早就是一隻困在陷阱裏的狐狸,如果不是還算漂亮的毛皮有著保留的價值,恐怕早就已經被箭矢串成了豪豬了。[心獵王權]  首發心獵王權92第九十二章 密謀

    實際上很少有人知道鐵鏟最擅長的東西,因為他總是喜歡在自己最為機密的特殊房間裏享受這種愛好。

    是的,是愛好。

    他愛死了敵人在皮鞭下發出的慘號悶哼,更喜歡那些手指被壓碎的人發出的瀕死的痛苦呻吟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39
第九十三章 天上掉下的金幣

    “你就吹牛吧,如果真有那種東西,你還用得著在這裏?”坐在角落裏的幾個人大聲哄笑起來:“沙威,別吹了,又被別人給騙了錢了吧?是不是哪個娘兒們賣給你的啊?”“哦,或者,就是用在娘兒們身上的毒藥,吧?你也確實應該試試這種玩意兒了呢,否則的話,恐怕沒有兒子啊”,……”

    在這裏的都是在黑暗世界中打滾的家夥,自然清楚能夠確實的暗算到那些法師們的毒藥代表著什麼可能立刻就成為黑市上最為走俏的貨色,畢竟魔法師們的身體孱弱,並不能夠像是那些戰士一樣承受住猛毒的侵蝕,可隻要是法師,便會隨時準備著一兩個偵測毒性解除毒性的魔法,身邊抗毒解毒的藥水更是多如,一般的毒素根本不可能輕易地收到殺傷的效果。

    “你們懂個屁!”嘈雜的哄笑讓麵容陰鬱的小個子發出一個尖銳的咒罵,卻把手中那個小小的金屬桶舉得更高:“這玩意兒的威力,可不是你們這群蠢貨想得到的。我…”[心獵王權]  首發心獵王權93第九十三章 天上掉下的金幣

    喀。

    一聲輕微的撞擊音響起。打斷了所有人的聲音。

    那是那坐在上首的那個人扔下了手中的一根骨頭的聲音,很輕,在一片嘈雜中幾乎難以辨別,不過就是這個並不響亮的聲音,卻讓所有的嘈雜在一瞬間就消失無蹤。

    “好了,讓我們回到原來的問題上吧”,被尊為領導者的人說,他的語氣似乎一直很隨意:“斯詹,那個老家夥有沒有答應出席會議?”

    “我已經轉告了他,您的意思,他也在口頭上答應了。”

    “拉尼這件事情是你計劃,的,有把握嗎?”

    “不成問題,老大,即使他到時候不出現,我也有相應的辦法。”沙啞的聲音從一直安靜地某個角落傳出來,但發言者隻是低著頭,似乎並不喜歡自己的麵孔暴露在眾人麵前。

    於是領導者嗬嗬的大笑起來。

    “好……那麼,沙威,如果你那瓶子藥真的有效,那麼就去輔助一下拉尼好了。”頓了頓他繼續道:“演一出好戲給大家看看吧,拉尼。一切就交給你了……”,

    “你說什麼?”

    “我是說我的這一切,就交給你了。”

    愛德華推下頭頂的兜帽,瞪著眼前的老麗諾比麗眼光之中帶著滿滿的詫異,驚訝,疑惑不解…”好像眼前麵對著的,是一個瘋子。[心獵王權]  首發心獵王權93第九十三章 天上掉下的金幣

    一一如果不是瘋了的話似手也確實說不出這樣的話。

    “我已經老了。雖然看來還能活上一陣子,不過終究不可能像是年輕人一樣,能夠繼續打拚,而生命之中剩下的這點時間,我還想要好好地安詳一點的度過。”老頭兒嘴角上的皺紋堆疊了一下,似乎在笑:“所以,我想來想去,還是趁著還不糊塗的時候,把這些東西交給別人……,嗯,交給你來管理比較好。

    愛德華依舊瞪著眼睛,隻是目光卻並不在那老頭兒身上,到有點像是一個仰首看天,卻被天上掉下來的大包子塞了嘴巴,噎住喉嚨的倒黴蛋。…。

    “你說交給我的一切,是指麗諾比麗家族?還是你們家裏人的安全,家族的生意……還是你的財產?”幸好,心靈術士並不是普通人,因此喉嚨上下翻滾了兩下,他就回複了正常的表情,皺著眉頭開口問道:“或者,是你的那個混血會?”

    “準確點說,是你所說的一切。”老頭子垂下目光:“我家族的前途,他們的性命,我的商會的生意,還有我的財產,我都準備交給你。至於說混血會,他不是我的,但我會向長老會提出申請,讓你來接替我的位置。”

    “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這一切的主人了。”他揮了揮手。於是,原本靜立在他左右的一眾人,包括那十幾個傭兵,十幾個女仆,十幾個男傭,便齊齊地向前,開始一個個,一批批的向他身邊的年輕人行禮致意。[心獵王權]  首發心獵王權93第九十三章 天上掉下的金幣

    “我不要。”愛德華毫不猶豫地開口道。

    麗諾比麗家,該算是個很有錢的家族,至少能夠掌控的四條商路,每年就可以為他們家提供少說十萬金幣的利潤吧?至於說他們的家底,應該是不少於十倍的這個數字這樣的一筆錢款,恐怕連國王陛下,也是無法一笑置之的。

    但愛德華仍舊拒絕得幹脆至極。

    他從來也不排斥有錢人的生活,一夜暴富更是他的終極夢想之一,但是眼前這種情況,卻由不得他不恩量。

    雖然麗莎那丫頭似乎很黏著愛德華,可是他跟這個老頭子之間的關係,卻也說不上好,隻見過兩三次麵,也就是個相互利用的關係,此時看著這一大群圍著自己鞠躬行禮的人們,她的心中委實有些不自在。

    “不會拒絕的年輕人,不是一個可愛的年輕人。我能活到今天,就是因為像你一樣,拒絕了很多看似誘人的邀請。”老人盯著他那認真的眉眼,忽然笑道。

    在這個世界上,想要發大財,便是要有相當的實力……,否則的話,即使一獲千金也無法守衛,最終不過是一場浮雲。至於說和一些勢力打交道來提高能力……現實中真的那麼簡單嗎?選擇成為爪牙的道路,就得做好最終會被犧牲的準備尖牙利爪是經常需要換的!同理的,也不能是聽命的四肢,重要卻沒有思維的內髒。敏銳卻免不了受傷的表人”,…想要得到最大的享受,便隻能讓自己站在那最高的山巒的頂峰,成為執掌一切的存在。[心獵王權]  首發心獵王權93第九十三章 天上掉下的金幣

    “你知道半精靈們的狀況吧?”

    雖然愛德華見到的絕大多數的半精靈都是傭兵,但實際上,半精靈之中更多的,是普通的民眾,除了相貌和壽命上的一些特殊,他們也和普通人類一樣,大多是苦力,縫補婦人,有些幹脆就是女支女或者無業流氓,遠比一般農夫還要辛苦十倍的生活重壓早就碾去了他們身上最後一點理想與希望,能夠活下去已經是他們最後的**,他們善良,勤勞,對於眼前的生活麻木而知足。或者說,那是經曆過多之後,沉澱下來的平和,

    圖米尼斯國境之內的半精靈,是幾十年前的那一場戰爭的遺留,

    半精靈就慘了,於是人類們便將怒氣一股腦地發泄在他們身上,本地精靈則對“半人類”的遭遇表示同情,卻不出手相助,因為他們畢竟不是純種精靈,而是半人,…。  在長達七、八十的戰爭中,半精靈的官員被懷疑、被彈勃,從而被迫辭職:人類暴徒砸開半精靈的商鋪,將之洗劫一空伴精靈工匠則無人問津榷土全把半精靈工人掃地出門二連半

    精靈乞丐也不能獲得同,反而招來一頓打罵很多社區中的年輕人還自發組織了行動隊,見半精靈就圍歐,見半精靈的商鋪就搶二[心獵王權]  首發心獵王權93第九十三章 天上掉下的金幣

    半精靈的生活一落千丈,很多人背井離鄉地去其他城市尋找門路,要不就隱居到鄉下,卻發現迫害到處都是,無可躲避二

    數萬名半精靈,這個數字說多不多,但說少也真不少,封給一片領地是並不合適的,因為對於四麵皆敵的圖米尼斯來說,這等於是又多了一個列土封疆的憂患,甚至因為同理,而不能將他們放置在任何一塊靠近邊界的土地上。

    這個時候,比較明智的做法自然是摻沙子,大麵積的混居足以破壞任何民族的團結,等到血統進一步的混淆之後,那麼也就沒有任何危險性可言了。

    精靈們不承認這些混雜了人類血脈的遺民,因為他們是一種失敗和強迫的遺留……,而人類則同樣將他們作為敵人而仇視,憎惡他們身上異族的血統,雖然當戰爭逐漸遠離,時間開始弭平所有的創傷,但是半精靈的地位問題仍舊沒有得到根本上的改善,他們仍舊被兩方麵同時冷漠對待一一甚至是在精靈和人類已經達成了某種程度的諒解之後的現在。還一直被冠以“瘟疫傳播者”“災難盒子”等諸多恐怖的稱號。

    隔膜便漸漸在種族間種下了,愈演愈烈,最後發展為**裸的歧視。

    [心獵王權]  首發心獵王權93第九十三章 天上掉下的金幣

    “愛德華閣下,你不信神嗎?”

    “……,我敬畏他們。但信仰這種東西,還是留給自己的好。”

    “為什麼?”

    “神又不是萬能的……,信仰他們有什麼意義呢?意義就是可以借助他們的力量來完成自己的願望的話,那麼他們也不過隻是一種選擇罷了。”愛德華說道。

    事實上,神隻隻能幫助你,真正做出選擇的,做出犧牲的,付出代價的,都是你自己…”正義是你自己匡扶的,邪惡是你自己擊敗的,目標是自己貫徹的,反而神隻本身,需要的是千千萬萬的信徒的力量,如果你有這種力量,你說不定比他做得更好,那麼信仰他,能得到什麼?

    這個真正的想法,他自然不會說出來,小、丫頭本身就是一個牧師,跟她說這些玩意兒,除了換個無趣之外也沒有啥能得到的。

    “但是這其中還有別的原因。

    商人頓了頓,然後小心的吐出一個名字,

    “阿瑞斯托特勒……這同樣是一位已經消失在了傳說中的神祗,他是陰謀詭計之神,陰影之神,盜賊和陰謀家的神哦,暗殺者……在上一次的諸神之戰中,與落爾萊娜陛下同時消亡的邪神,女神陛下的對手。他的力量最終被凡人升神的巫妖之神維克那繼承了。不過…。我們最近得到的消息是,隨著女神陛下的複蘇,這個沉寂了已久的邪惡似乎也隨之開始蠢蠢欲動,而且……”,[心獵王權]  首發心獵王權93第九十三章 天上掉下的金幣

    “而且你們的對手,找到了這個詭計之神作為他們的靠山?所以兩邊的爭鬥變得越來越劇烈了是麼?”愛德華搖了搖頭,發現自己碰上了一些很討厭的事情:“但是鯊跟我有什麼關係?”…。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愛德華才沒有那麼高尚,路見腰包不平,然後拔刀相助的買賣,他倒是不介意幹上一兩宗……想必那位商人閣下的想法,也不會偏離這個主題太遠。

    一個新勢力的崛起,就意味著原先固定的奶酪要重新分配,當然不可能一帆風順,不過,如果是一家原本瓜分著大塊奶酪的勢力隨之倒台,那麼事情相對就會順利得多。

    渾水摸魚當然是最容易的。

    思忖著這一切的獵人沒有再叫馬車,而隻是沿著街道慢慢的行走。

    一道寒光從黑影之中出現,在距離年輕人不到三尺的地方猛地攢向他的肋下!

    喀嚓!

    愛德華豎起左手擋住這一擊,但卻不由得噔噔後退兩步靠在小臂上的三棱刺的刀刃已經被削斷,噗地一聲砸在地麵,而那柄鬼魅一樣的黑色刀光,竟然依舊不依不饒的在他長袍的袖口上畫出了一道淺淺的口子!

    他一時之間不由神魂皆冒……借助手上那枚神奇戒指的力量,即使是凡鐵在愛德華的手中也不會遜色於低階的魔法武器,而他身上還有老侏儒給他附加的護盾術,那一層粘稠的空氣的膜,不但可以抵消魔法飛彈,也能讓普通的攻擊轉向也就是說對方手裏的一定是一件極強的武器,而且本身的能力也絕對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心獵王權]  首發心獵王權93第九十三章 天上掉下的金幣

    思維轉動之間,他右手向後一揮,交錯另一支三棱刺,嗆的一聲架住那黑影從側後方刺來的第二次攻擊。

    “嗯?”

    那個有些傷毅的黑影微微一頓,顯然沒有想到這個法師打扮的人竟然會連續兩次抵擋住他的攻擊,然而這停頓也隻持續了一瞬,他抽回匕首再次攻擊,速度幾乎比剛才快一倍,刀鋒破開空氣發出噝噝的悲鳴,尖嘯的撕裂聲就好象擇人而噬的猛獸發出的怒嚎。

    愛徑華隻能再退,撞上身後的牆壁,然後一個翻滾向著旁邊翻出了六七尺這個變軌方式再一次出乎了對方的意料隨著嗤地一聲聲輕響,他身後的木牆已經被撕扯出一個裂口。

    “家”,…”

    少年短促的咒罵,眼神收縮如針……對方手中那柄鋒刃或者不長,可在它麵前堅韌的胡桃木卻和羊皮紙也沒有太多區別。

    他隨即啟動了靴子上的靈能重踏術。靈能的力場向外翻滾,黏住敵人的腿腳試圖將之掀翻在地,隻是這個對手顯然不是那些菜鳥流氓能夠相比他僅僅是一個翻身便輕鬆地掙開了靈能立場的糾纏,同時揚手投出了三道黑影……慘叫聲幾乎隨即響起,三個慢了一步圍上來的人影,木頭一樣倒下去滿地翻滾,但隻持續了短短的一個呼吸,聲音便微弱了下去![心獵王權]  首發心獵王權93第九十三章 天上掉下的金幣

    腦中個忽然傳來的尖銳刺痛,打斷了殺手的衝鋒,讓他試圖將鋒刃再近一步的的意圖功虧一簣。

    可是這個時候停住步伐簡直是在自尋死路

    怎麼可能?

    手臂分離的痛苦讓殺手咆哮,但也讓他暫時清醒了一點兒……他並沒有沒有看見任何威脅隱藏在那個位置上,即使是那個年輕的法師能夠使用隱身術,他也不可能悄無聲息的靠近自己到如此的程度一、殺手臉上的眼罩可不是一個單純的遮掩傷痕的擺設,那上麵附著的法術讓他在一段時間之中都可以無視掉任何的隱形效果!

    事實上那個家夥根本就是不知何時就在他感覺之中完全消失了,又不知何時在那個致命的位置出現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39
第九十四章 衣甲破壞技

    “啊啊啊”,……殺人啦,殺人啦!”

    三個可憐的同伴們……,那些同為街上路人的家夥,頓時發出了一連串的尖叫刺客投出的暗器並不很大,但是極為精準,造成的狀態絕對驚人,被劃,破的頸動脈一解間已經讓血液噴濺的老高,小雨一般紛紛洋洋,讓整條街其餘的人終於注意到這裏的問題。

    他要逃走?

    愛德華的眉梢一挑。

    目光中,那個刺客籠在一件灰色的長衣裏麵,乍看上去與街上的普通民眾並無不同,唯有臉上蒙著一塊麻布,隻露出了一對精光閃爍,碧綠的瞳孔。

    根根地盯著自己,卻又閃爍不定。

    腦海之中的念頭在凝聚,扭轉真實,化為力量。

    空氣之中的景象變得奇怪了,仿佛一隻無形的手指點動的水麵……於是不管是尖叫的,盲目奔逃的”惶然無措的又或者其他什麼,在那一圈擴散的無形漣漪之前,都變成了翻滾著的,昏厥倒地的木樁。

    不過心靈術士的目光,卻因此而抽緊了一點兒。

    剛才也是,現在也是……這太古怪了,也太危險了。

    雖然眼前發生的是自己憩要的效果,但從另一方麵來說,這不是自己曾經萬分警惕,在心中封禁的事情嗎?怎麼……,海中那種反饋而出的陰寒讓他不由得咬緊了牙齒。雖然幸運的是,陰寒的感覺已經遠不如第一次接觸時候那樣可怕令人驚恐。

    可是這心靈震爆的力量說不定會有代價一一個怪物可能就在自己的身體中不斷地成長,這種後果隻要憩憩已經足夠任何人不寒而栗。

    好吧,顯然,現在不是計較這個問題的時候,

    那幾乎放倒了小半條街麵的心靈震爆,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到對方反而讓他更加順利,蒼灰色的影子徵徵一個探身,就已經抓住了街邊的一塊招牌架子再往上一挑,便向著房頂翻過去!

    “媽的!”愛德華咒罵了一聲,同時揚起手,用一道碧綠的光澤阻止對手逃走的舉動。隻有千ri做賊沒有千ri防賊……對付殺手,斬草除根才是最為有效地方式。

    碰!酸液射線的腐蝕幾乎轉眼間就將招牌打出了幾個窟窿,而殺手也因此落地。隻是情況並沒有變得受到控製,那木牌在下一刻已經整個的飛向愛德華,同時散落開來遮蔽了他大部分視線。

    然後,便是不知何時突進,在極近距離內亮起的金屬的暗啞光澤!

    仿佛這是開始時那一次攻擊的重複……那個家夥在心靈術士的感覺之中完全消失了,又不知何時在那個致命的位置出現!一層模糊的光在愛德華身前展開,那是法師袍上的力場護甲,但那金屬的光澤隻是在力場法術上徵徵一彎便如同劃,開牛油一般直接衝了進來!

    獵人的瞳孔收縮!

    自我催眠之中,變化的時間感官,讓他可以注意到,半透明的波光水紋後麵,探出的是一柄極細的劍,顯然是一柄魔法兵器,沒有鋒刃,如圓錐一般的劍身隻有二尺來長,小指粗細初看上去,簡直就是一根大針。

    但它顯然是非常實用的,因為心靈術士同樣可以注意到上麵附帶著的,強烈的魔法光暈,就是憑借這個法術它才突破了雙層的魔法防護這是一件少有的帶有破除魔特性的附魔武器,不少的傭兵會稱呼這種武器為“法師殺手”正是用來對付一個施法者最佳的利器!

    而這個偷襲者的經驗極為豐富,並沒有選擇容易被躲避刺戳要害,而是徑直指向了愛德華的身體無論向左右上下或者前方,都必然逃不過那前進的鋒刃!如果刺中,就算是殺傷力不高,可是難保不會淬來”,…甚至有可能是通過上麵的某個細孔直接注入毒素。隻要被劃破點點油皮,結果就是失去戰鬥力……。

    喀嚓!

    刺客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片驚異,因為他的對手並沒有如憩象中後退或者閃避,卻隨手一撈,把那武器握在手裏!

    帶著細徵毛刺,淬毒的劍刃也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因為哪隻手掌上,一層灰黑的鐵片堅固靈巧,把皮膚完全防護在內!而握住了劍身的手掌隻是一拗,那細劍就已經隨著一聲脆響被折成兩半!然後毫無征兆的,一道火光已經直接噴發出來,徑直襲向了刺客的麵孔!

    這反常的一係列動作讓刺客呆了一瞬,顯然並沒有料到一個施法者打扮的人竟然會在手上帶上一隻會影響施法效果的東西,不過他顯然也是老手之中的老手,整個身體柳枝一般的向後一彎,便讓過了火焰射線,然後毫不猶豫的兩腿連環踢了上去!

    隻是這個攻擊也沒有起到任何效果。愛德華後退得很快……,剛好躲開寧對方的鞋子上迸開的短刀。

    殺手後續的準備似乎相當的充足…,一片黑霧立刻以他身體為中心蔓延開來。頃刻之間就將整個的空間完全覆蓋!

    愛德華從長袍之中拔出了劍,在身前徵徵地晃動……,同時暗暗地將靈能凝聚起來一黑暗不是問題,他實際上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個向他慢慢靠近的身影,然而愛德華卻注意到後者也異常的謹慎,顯然自己這個法師的外表,並不適含引誘對方放鬆警惕。

    魔法師的身體孱弱,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非常弱小。但他們若是準備充分,就會變得極為難以應付那些傳說中的**師們,恐怕即使是麵對上神的化身,也至少有自保之力,所以si在刺客手中的法師確實不少,但錯過了第一擊的刺客,大多數的下場,便隻有si亡。

    所以,對方要逃走了。

    愛德華當然不會讓他就這樣溜掉這個人的手法遠比那些黑暗匕首的三流殺手強得多,策劃得更加精致,時機把握也非常完善,如果是被這樣一個家夥ri夜不停地釘上,獵人可沒有信心一直能夠沉著應付。

    他向前邁步。

    沿著地麵,靈能的力場蛇一般的纏繞向那個人體,將他向上翻起一自我催眠加快了時間感知的速度,獵人對於時機的把握異常精準,正好捕捉到了他一隻腳落地的瞬間!

    然後,靈能肌腱收縮,迸發,推動了心靈術士的身體,箭一般的衝向前,在對方翻在空中的無力一瞬,正正的抓住了他!

    愛德華的左手抓住的是一隻手腕。

    皮膚細膩,手指纖長,指甲是優美的橢圓形,動作靈敏細致,仿佛天生就貴為貴族,應當在琴弦上撥動。

    但愛德華並不吝惜。

    慣於拉弓的手掌本就是非常有力的,而蠻牛之力的恒定加持之下,愛德華的力量早就已經超過了一般的戰士,即使隻是三個手指的力量,也足夠捏碎指骨。喀的一聲輕響,刺客忍不住悶哼,手指上的神經極為敏銳,沒有幾個人能夠忍受那醉心刺骨的疼痛,他卻沒有尖叫出聲,隻是手中的一根金屬物當地一聲掉落在地上,

    就在那一瞬間。

    愛德華已經向後退了一步……,不偏不倚的撞進了那個偷襲者的懷中。

    腦中個忽然傳來的尖銳刺痛,打斷了殺手的衝鋒,讓他試圖將鋒刃再近一步的的意圖功虧一簣。

    怎麼可能?

    一級心靈異能,消散之觸。

    這是愛德華之前曾經在艾薩克撰寫的書籍中看到的一個靈能,他包裹著光澤的碰觸可使物品或者生物的表麵破碎,將它的一小部分送至遠方,造成一些輕傷,是一個很低級心靈異能。但它有個非常實用的用法你在它上麵投入燃燒多少精神力,它的效果就能多少倍的增幅放大,乃至變成天量傷害的巨創。

    愛德華現在能夠燃燒的精神力並不很多,可是全力出手之下,他劃過了對方胸腹的手掌,已經將那一層柔軟的皮甲整個破開扯碎,嘩啦的一聲之中,噴出一片血霧,顯然是連著下麵的皮膚都已經被靈能破壞了。

    剝掉了小半張皮膚的痛苦讓殺手尖叫了一聲,但也讓他暫時清醒了一點兒……他本來以為自己的手法足可以造成對手的慌亂,即使是那個年輕的法師能夠使用看破隱身的手段,也不可能那麼快的反應過來自己的鏡影術,但是對方卻讓人驚訝的根本毫不理會任何的幻覺,徑直地將他的本體牢牢鎖定!

    愛德華眯起眼睛,靈能輸送進腿上的肌腱,這件造物隨之膨脹,將更多地力量加注在他的腳上,也刹住他前衝的身體。

    於是落地的‘撻撻,輕響,緊接著又傳來一連串沉悶的撞擊聲,刺客扔出去的東西是一個陶罐,裏麵則裝著滿滿的油脂。還有一些指頭大小的彈珠。不小的數量頓時就布滿了一大片地麵。

    而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心靈術士那樣的反應能力,以及裝備。

    從後麵緊追而來的城衛軍們,一時之間根本來不及反應。於是隨著驚叫,跑在前麵的那幾個全副武裝的城衛軍士兵頓時稀裏嘩啦的變成了一堆,他們身上的鎧甲,手裏拎著大盾讓他們足可以組成一道堅壁,簡直稱得上刀槍不入,但是小小的木頭珠子和滑膩的火油,卻讓他們的裝備和體重成了最大的累贅!

    乒乒乓乓的巨響讓地麵都因此而震動起來

    可是這些可憐蟲的黴運還沒有結束,一道火光隨即而至,那些火油頓時被點燃,倒在地上的那幾個人頓時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他們滿地打滾憩要把火撲滅,但是愈滾,火就燒得愈旺。

    “唉……。”

    愛德華歎息著搖了搖頭,這群白癡的出現,隻意味著他之前的努力徹底白費現在街上亂成了一團,即使能夠踩著他們越過街麵,他也沒有信心再在那些小巷之中找到那個殺手。

    不過剛剛從遠處那搖曳的火光上收回了視線他的動作卻忽然僵了僵。

    映照在他瞳孔之中的,是街角正在遠離的一輛馬車。

    那是一架半舊的車輛應該是十多年之前最為流行的那種高雅款式,隻不過時光已經磨去了那些銅質的繁瑣花邊上光澤的輝煌,這種暗淡看上去並不會讓人有那種ri薄西山的淒涼感覺,讓它和駕驅著它的中年車夫一樣平實,沉穩卻也讓它完全無法吸引人的目光。但卻吸引了愛德華的目光。

    愛德華的視線凝聚,越過那些紛亂的人群,和燃燒的火光盯住馬車的車窗裏露出的半張麵孔。

    很年輕的麵孔,向後梳攏的一絲不荀的頭發和蒼白的臉頰,讓他看上去和街頭巷尾常常露麵的小家族的繼承人並沒與什麼不同,除了皮膚帶著一點不同於普通二世祖的,被太陽曬過的黝黑或者也可以解釋成一個喜歡追逐武力聲名,

    陡然間,頭腦深處的劇痛成百上千倍地放大,血液在眼窩之中彙聚

    白楊鎮遭受魔獸襲擊,自子爵領主羅斯帕爾,馮,詹姆斯之下,si亡,733人,傷7人,其中六人傷重不治。

    “白楊鎮……白楊鎮……詹姆斯……三天了,如果不是刻意壓製怎麼可能這麼長的時間?究竟是哪個家夥參與到了這裏麵……?”

    皇帝陛下的眼角微不可查的抽動了一下他將那張羊皮紙丟在桌麵上,然後起身踱步到窗邊。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上鑲嵌著水晶般通透的玻璃,而高聳的位置,可以眺望著整個羅曼蒂林立的塔樓,彷如天神一般俯瞰芸芸眾生。

    良久之後,國王輕輕地叩擊了一下窗。

    於是無聲無息的,一個人影站在了他身旁三尺外的地方。

    準確的說,是一團影子,它全身都仿在光線中扭曲著不可恩議的灰暗,迷茫的煙塵一般,隻有恭順地徵徵僂佝著的身體,在外型上與人有一絲接近。

    “給我調查一下,詹姆斯那家夥究竟是怎麼si的你們隨意選擇方法。注意,不要引起法師們的關注而且他們”

    “謹遵。”

    簡短的命令被下達之後,灰色的影子扭曲了一下。在細徵的詞彙中慢慢暗淡,消失無蹤。

    終ri奔忙隻為饑,才得有食又恩衣。置下綾羅身上穿,抬頭又嫌房屋低。蓋下高樓並大廈,床前卻少美貌妻。嬌妻美妾都娶下,又慮出門沒馬騎。

    將錢買下高頭馬,馬前馬後少跟隨。家人招下數十個,有錢沒勢被人欺。一鈴鈴到知縣位,又說官小勢位卑。一攀攀到閣老位,每ri恩憩要登基。一ri南麵坐天下,又憩神仙來下棋。洞賓與他把棋下,又問哪是上天梯。若非此人大限到,上到天上還嫌低。

    人需要多少才足夠?貪欲無盡,若得到持續滿足,反倒容易不知進退,適當的挫折,有時是祝福,令學會知難而退,懂得欣賞已得到的。所謂足夠,應該是基本需求外,加上自知之明的進取。何是貪婪與進取的分野,乃很多人一生之迷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40
第九十五章 餐會

    氣勢洶洶的圍過來的白癡們,顯然根本沒有通過勘察現場來推斷還原場景的智力,好吧,事實上他們顯然也沒有興趣去管什麼誰是誰非。

    如果愛德華身上沒有套著一件法師袍的話,他們恐怕就會不由分說的將這個萬分可疑的家夥直接壓倒然後套上枷鎖了。事實上即使是現在,他們也同樣一直警戒地架著大盾,小、心翼翼地圍成一圈,即使語言中的敬意幾乎凝結成塊,也沒有一絲一毫放鬆的意恩。

    這場鬧劇一直到了幾個國家法師到場之後才宣告收場。

    沒有什麼像樣的疑問,那幾個家夥隻是隨便看了看,“沒有魔網波動的痕跡,隻是火油……你們看不見那幾句屍體脖子上的飛刀嗎?”其中的一個人不耐煩的這樣說道。然後,就結束了一切,倒是沒有忘了給一切的罪魁禍首扔過去幾記眼刀。

    隻可惜,心靈術士想要抽身去追蹤那輛半舊的馬車去處的想法,顯而易見地破產了。

    淩亂的恭維,民眾們的注視,喧嘩……愛德華忽然感覺到有些疲勞從身體深處湧出來。即使離開了那條亂哄哄的街巷,這感覺也沒有絲毫的放鬆,甚至,當穿過了魔法學院那扇巨大的門扉時,空間轉換帶來的眩暈感,讓他幾乎要昏過去不,是睡過去。

    休息的不夠嗎?不是,睡眠無論對於法師還是心靈術士,都是極為重要的恢複手段,而愛德華最近的三天之中,幾乎保證了三十六個小時的睡眠。

    或者,這就是心理的疲倦?

    看著法師塔裏那不知是天然,還是人工營造的太陽下的茵茵綠草,愛德華忽然有種異常放鬆的感覺……於是他幹脆放棄了思考,找了個樹蔭直接倒了下去。

    草地很綿軟,像是上好的長毛絨地毯,倒臥其中,縈繞在弊端的草葉芳香,讓人心神出奇的寧靜,如果再望著法師塔那片藍天之上悠然飄過的白雲,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要做,隻想要就這樣躺著,享受著陽光的美好。

    真是愜意啊。曾幾何時,似乎有著最為簡單的**,就是無限的享受著這種輕鬆愜意的生活吧。不過,現在自己卻又是在為了什麼而奔忙呢,還是那個簡單的夢想麼?

    愛德華,文森特——一個能夠顯現二階異能的心靈術士,魔法學院最新一屆學徒的首席,**師阿爾伯特的學徒,混血會的客座長老,很快就會成為圖米尼斯的英雄,得到一塊領地,以及貴族的身份,在暗地裏,還擁有著一件似乎可以成為神器的物件……

    在這個世界,這應該算的上是一個威功人士,至少也是成功的開端了吧?

    或許。

    或許也就像是那隻橙色的,會走路的舌頭,嗯,是肥貓說的那樣:“成功,那是一個關聯詞,會關聯上很多你不認識的親戚。”

    比如說,心靈術士的前途,比如說,法師的進路,比如說,神器背後那種種不可揣摩,卻宏大得難以想象的故事,比如說,混血會現在需要應付的那些家夥…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從離開了西刻邑地的鄉村之後,他似乎就卷入了一係列的麻煩之中,各種利益的權衡讓他的腦袋轉了又轉,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事情占據了他的所有空間,而且可以預料的,這些事情在未來的很長時間裏,也必然會讓他為之困惑。

    “終日奔忙隻為饑,才得有食又思衣。置下綾羅身上穿,抬頭又嫌房屋低。蓋下高樓並大廈,床前卻少美貌妻。嬌妻美妾都娶下,又慮出門沒馬騎…一日南麵坐天下,又想神仙來下棋。洞賓與他把棋下,又問哪是上天梯。若非此人大限到,上到天上還嫌低。”

    輕輕的念誦起一首不知何時記下來的勸誡,愛德華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人需要多少才足夠?

    所謂足夠,應該是基本需求外,加上自知之明的進取。貪婪與進取的分野,又成了很多人一生之迷茫……而有些東西,一旦得到,便不得放手,也無法逃避其後而來的重重問題。

    是啊,問題。

    思考其實並不會因為放棄而終止,輕鬆地環境之下,恩路似乎隻是更加自由散漫了些。

    自己的動態視力,應該還是準確的吧,而且也不是一閃而過。三秒鍾的時間,應該足以讓自己確定那個人的五官……不隻是長得像而已一發型,五官,甚至眼睛之間的距離都幾乎和記憶中一致……

    但詹姆斯會放下領地,跑到首都來麼?

    不可能,但所謂的不可能,也隻是因為詹姆斯沒可能來到這裏的理由罷了,

    西封邑地是個荒涼的地方,準確的說,是個放逐之地,再準確的說,它是那些服務於皇室的小貴族們的領地集中地,甚至很少有貴族真正在領地上執政,大部分都被托管給管家,隻收取一定的賦稅而已,因為這裏的領地,在以經商海運和其他貿易中得到巨大財富的圖米尼斯的貴族們看來,幾乎沒有任何的價值有很多傭兵和盜匪之類的問題。卻又沒有神殿,沒有商會,更別說是開啟了真名,能夠傳送的法師了。

    或者他是走陸路來的?但那馬車又並不是看上去的那樣簡單,就算是屬於一個落魄的貴族,恐怕也不應該落魄到拿出來販賣的程度。

    如果再發動一次蓄意的攻擊,自己能夠像這次一樣反應過來嗎?如果不是從旁邊來的匕首而是晚餐裏的毒藥呢?那個刺客的能力,顯然強的很……哦,那個女刺客才對。

    身材倒也是很好的,至少有b+   不,可能是c,即使沒有依靠什麼塑形內衣,也極為豐隆,集中完全沒有下垂……嗯恩路跑偏了,這家夥很危險必須想辦法趕快把她幹掉,雖然抓住的話可能更好,隻是實行起來恐怕難度太高。

    但想要做掉那些指使她的幕後黑手反而相對容易一些,隻要幹掉幾個人,這種分散的聯盟很容易就會分崩離析。

    意識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模糊了。腦海中隨意的轉折著各種念頭……半睡半醒。

    就這樣不知多久。

    最終,喚醒了他的,卻是腹中有些尖利的疼痛,和鳴響的動靜。

    坐直了身體,伸了個懶腰,愛德華掃了一眼幾乎西垂到了地平的太陽不由得露出了一個苦笑。

    時間就是這樣的東西吧?哪怕你一直無所事事下去,它還是在自顧自地流逝口也許這個世界上你希望能夠重來一遍的事情有如山多但遺憾的是這並不是發揮主觀能動性就能夠解決的問題。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人們能做的隻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幹好眼前的事情,迎接明天的生活。

    似乎應該先解決生理的問題。不過餐館之類的,實在是讓人懶得動彈。

    於是想了想愛德華幹脆翻了翻空間袋,拽出一堆東西來。

    作為一個經常在野外求生存的家夥,他自問沒有貝爺的牙口和胃口,因此,在條件允許的時候,他自然會讓自己身邊多準備一些東西一一如果有個法師來參觀一下某人的空間口袋,一定會因為他的浪費而暴怒塞滿了裏麵的雜七雜八裏,爐灶,木炭,還有那一堆的鍋碗瓢盆幾乎占據了一小半的地方。至於說食物的原料,和調料自然就不用說了。

    雖然空間袋的一個好處就是,食物存在裏麵,不會有變壞之虞,隻不過愛德華似乎還是保留著一些舊有的習慣,並沒放進去多少成品。

    牛肉,胡蘿卜和薯類切成細小的塊,加上純水,放在鍋裏燉,至於說那塊野豬肉……先煮再蒸好了。

    加上蒜泥和糖,可惜,還缺了醬油一這種東西想要製作出來有些費力,幸好還可以用醬汁來勉強替代一下。

    好,鍋開了。然後……

    “你好,學徒長閣下。哦……真是好興致啊?這個時候就開始晚餐了?雖然這裏的空氣確實不錯。”

    有些突兀地響起的淩亂腳步聲讓愛德華愣了愣,注意到那一眾從空間門內踏足而出的同窗……然後才發現,自己隨便找的地方,似乎確實距離學院的主塔並不遙遠。

    一個十日的時間,或者對於愛德華來說是幾千裏的奔波,甚至是兩三場命懸一線的考驗,不過對於他的一眾同窗們來說,似乎不過是重複而晦澀的幾堂魔法理論課罷了,或者這些小鬼們的心恩,還留在幾天之前,那一場風花雪月之中。

    因此主動打招呼的便隻有正義小貴族,威利安啦爾夫斯,這個家夥其實也不過才十五歲而已,不過,卻有著一副勻稱而健壯的體魄,配合上那正氣凜然的麵孔,自然成為了貴族名媛們頻送秋波的對象—— 他身後已經有兩位學徒小姐緊緊跟隨,保持著一種若即若離的距離。

    不過比較有趣的是,第二個來到首席學徒麵前的,竟然是那位將自己掩藏在麵具與長袍裏的克魯羅德小姐,她的幾位扈從卻有些意外的,並沒有與她一同。

    愛德華不由搖了搖頭。

    十天之前,他未嚐沒有想要跟這些學徒們拉拉關係,以期能夠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諸如學習心靈異能,或者是魔法方麵的資料的想法……但一番古怪的遭遇之後,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他也忽略了這些小鬼實際上也沒有那個時間最近的一段時間,他不是混在書庫,就是直接到阿爾伯特那裏報到。

    但現在,似乎他本人反倒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一時心血來潮而已,要嚐嚐麼?”對於這個結果,他倒是也並不怎麼在意,畢竟朋友多了路好走即使隻是酒肉朋友因此隨手翻了翻鍋裏的肉,他麻利的挑出一塊切薄,微笑著裝盤遞過去。

    於是場麵很快就熱鬧起來了,雖然土豆與牛肉並不是令人眼前一亮的組合不過既然能夠有‘**’的別稱,便足以說明,這是一種足以令很多人滿足的菜肴,更何況愛德華的鍋裏麵可不隻是簡單的塊莖和牛肉,那幾種香料的組合而引發出的材質本身的香醇滋味足以吊住這個世界上最為挑剔的美食者的味蕾細胞。

    但也並所有人,都喜歡對於學徒首席的善意做出回應——幾個人影猶豫了一下便悄無聲息的向著另一個方向,學院的大門走去。

    愛德華的目光跳了跳,注意到幾個不聲不響的離開的家夥裏,有一個已經顯得與眾不同一徽章已經充溢了更加hou重的顏色,雖然並不如愛德華白己的那麼仄仄,不過也已經不容小覷了。

    “鮑勃李,前兩天剛剛升格成了正式的學徒。”低微的聲音發自於米蓋爾,唐,塞萬提斯,這個小家夥仍舊還是那一副桀驁的樣子,隻不過看來他並不想要撕毀與愛德華之間的口頭宣告。

    “哦……這家夥看上去不是很厲害啊?”注意到對方言辭中的不屑,愛德華‘不經意的’送去了一個疑惑。

    “狡猾,狡猾而已!”於是,小家夥不出所料的一臉憤慨:“三天前,法爾林斯坦餓勒啊……好吧,反正就是一位高階法師忽然來到教室,說要找一個學徒,要用一個簡單的辦法來考驗我們。然後就帶著我們到了幻術塔裏麵走了一圈,從另一個門出來之後,他說,會在剛剛我們進去的門口等著我們。不管方法,誰第一個到達,誰就可以成為他的學徒。”

    “於是呢?你們就衝進去了?還打了一場?”

    “是啊。幻術學派的塔是整個學院裏麵積最大的,不過我們……嗯?”學徒憤憤不平地敘述,不過很快就注意到對方問題裏的問題:“你認為我們應該怎麼做?”

    “方法很多啊?你們可以使用任意門卷軸,可以想辦法問路或者花錢找人帶路,當然如果他是把你們領到了門外之後才說的,那麼最簡單的辦法,從塔外麵繞一圈過去不就是了?”

    “可是那不是在考驗我們的記憶力嗎?怎麼可以用投機取巧的辦法……”

    “如果考驗記憶力,那麼就應談選擇空間最大的咒法派係塔吧?或者隨便找個魔法迷宮,幻術塔裏麵的通路少不了幻術效果,你們有秘法視力,不,至少應該是真知術的施展能力嗎?”

    “我們最多才能施展三環的法術……”

    “那不就結了麼?一個大注師要的學徒是打雜的,辦事快捷就好了,誰管你們怎麼去辦啊?不過你也用不著沮喪,小聰明隻能顧及一時,比不得大智慧。”拿起水袋在開了的鍋裏填上一些水,愛德華開解道。

    “嗯?好香,好香……不過誰允許你們跑到這裏來野餐的?小家夥們?”愛德華的身體微微一震背後響起的這聲音尖銳聒噪,仿佛長不大的孩童,卻又帶著一股老氣橫秋的味道,讓人沒法分辨,具體的年齡。

    愛德華記憶之中,還沒有第二個這樣矛盾的聲調。

    除了那個老家夥……

    圍成了一圈,正在為食物的美好而感動的小家夥們驟然安靜下來了—— 除了在角鬥場外麵見過幾次,他們其實並不知道眼前這個矮小、的侏儒老頭的真正身份,但是在魔法學院的前庭野餐,這事情似乎可小也可大,法師們的脾氣古怪,如果是那些比較刻板的家夥,說不定一頓責罵還是比較幸運的事情。

    “人必須吃東西才能活下去,所以,吃飯可是一種最基礎的活動,在任何地點都應該是正常的吧。”翻攪了一下鍋裏的肉湯,蓋上鍋蓋,愛德華轉過視線—— 老家夥仍舊是那副德行,身上套著一件皺皺巴巴的袍子,光著兩條毛茸茸的腿,走起路來一步三搖,頭發亂的像個鳥巢,微風吹動,卻仿佛是幾天沒有洗過一樣。微徵散落著塵埃。

    “對於法師來說,食物隻要能夠填飽肚子,也就夠了,我們不應該因此而浪費時間。好吃的東西對於施法者而言,隻能算是不必要的奢侈……”老頭兒一本正經的回答道,不過下一瞬間他隨手一點,無形的力量就從鍋裏挑起一塊燉爛的肉塊。隻是這肉塊顯然有些大了,鼓著腮幫咀嚼的滿嘴流油,不停哈氣的神態,顯然對於宣講這些教育向的言辭不怎麼有幫助。

    “適當肉類可以加速腦子的生長,讓人變得聰明,好的調料可以調理呼吸,讓大腦清醒,合適的營養可以讓腦袋反應靈敏,這都是對於思維極有好處的。”愛德華可並不想要“想要思考順利,就不能太過虧待自己的肚皮,否則的話,你試試看一天一頓和一天三頓的工作效率看看?”

    “好像有那麼點兒道理。”老東西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一反手,不知從那裏弄出了一個碩大的,幾乎有他腦袋直徑的碗:“哪,再來點mm”

    “沒了。這裏一堆人呢,又不是光你一個,你想要搶小孩子的東西?傳出去恐怕不大好聽哦?”

    “沒了你就再做啊?”

    “我累了……”

    “哦……我記得有人好像欠我什麼東西來著,算了,我老人家比較大度,就不用還了……”

    “我靠,明明是你欠我的東西……該死的。你這歲數了還想賴賬!太,太……太特麼的死不要臉了!”

    “啊啊,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啦,隻是我這個歲數,記性就不是很好了呢。說不定明天就忘了你是誰啊……”

    “不是非要這樣吧……這樣吧,幫我個小、忙,我弄些更好的給你。我保證你這輩子都沒吃過的。”

    “幾個金幣的玩意兒,就想換東西,年輕人的胃口,可是真的不小啊……”

    “也不用您親自動手,幾個命令的事情罷了。”

    “狡猾的小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40
第九十六章 無名指

    手中的刀刃滑動,煮熟的肉塊便修成了兩寸的肉方,再化作整齊的薄片,熟撚的動作,將十幾雙眼睛的視線牢牢牽扯,換上一口空鍋,撥大火苗……於是繚繞的煙氣與嘶嘶的聲音中,那肉片就化作了纖薄翹曲的燈盞花,淋上些醬汁,加足糖,裝盤之前,便已經足夠引來連串的吞咽聲。

    可惜,沒有合適的青椒,醬汁也缺乏了剁細的豆瓣香濃,麵包並非是這道菜色最好的搭配……然而則並不妨礙它受到極大地歡迎。

    好吧,一鍋肉對於一個人來說或者不少,但十幾張嘴裏可就算不得什麼,而那個有隱形仆役幫忙的老侏儒毫不客氣的攔下了一半的幹貨,於是剩餘的所有人嚐到的都不過是一兩片的零星,隻夠勉強回味,幸好,剩餘的肉塊切片,淋上調好的醬汁與蒜蓉再蒸熟,加上噴香的烤麵包,也足夠稍微緩解他們肚子裏的虧空。當然,實際上大部分的人也隻是淺嚐即止,並不會真的跟侏儒**師一樣沒臉沒皮,現在也並非朵頤的時候一畢竟不過剛剛開始沉入地平。

    “很獨特的手法,令人耳目一新,唇齒留香,學徒長閣下。”

    略徽沙啞語聲說出的溢美之詞,讓愛德華挑了挑眉毛,注意到眼前將自己隱藏在罩袍與兜帽之下的人影一沒想到這位女士竟然也加入了那些分享的人群中,她手中甚至還拿著一張不知何處弄來的小盤和餐叉,而那麵具上,靈活開闔的下頜,讓她的品嚐顯然頗為盡興。

    隻不過對方現在的意圖,愛德華倒是並不會意外的即使隻是猜測,那準確性也接近九成。

    “我聽說,學徒長你這裏能夠找到大部分二環以下的法術,不知道我能不能抄寫一些?當然,我可以付出一些您需要的報酬。”

    果不其然。

    放下手中的盤子,愛德華用一塊白巾抹了抹嘴角,再露出一個笑容x首席和學徒長其實並不是一個意思,後者的能夠行使的權利,可要比象征意義更大的首席要多,對方顯然故意混淆了其中分野的口誤,應該算作是一個不算高明的維恭。

    不過,對於比起言辭更喜歡彎刀的克魯羅德人來說,已算是極大地禮貌了吧。

    “學院之中的法術抄寫,應該更加完善一些,又何必非要用我那點零星的記錄呢?”愛德華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位本應被拱衛的女孩,目光在那金屬的麵具,與洶湧的波濤間悄悄巡梭,卻作出了一個不動聲色的回應。

    女子沉默了一下。

    抄寫一個法術的價格,學院之中的收費是一百二百四百這樣的倍增方式,對於愛德華這樣的窮人來說是個不小的消耗,但對於有一塊領地提供資助的克魯洛德人來說,還算不得什麼大錢隻不過,學院之中提供的法術數量,可並不是非常繁多,隻有五六十個——但實際上,魔法流傳至今已經經曆了以萬計數的歲月,人類現存的一環魔法,數量也要超過百種。

    於是相對來說,愛德華那本得自於某個高階法師的魔法書,便更加全麵,價值極大。

    隻是首席學徒不免在心中猶豫。

    錢確實是好東西,不過這個世界與記憶中相差的太遠,秩序並沒有占據絕對的優勢時,有很多東西,便不是能夠用錢來衡量的。

    將這些異族人送進學院,卻又讓他們和普通的學徒們混編在一起,顯然並不希望他們能夠得到什麼真正的魔法的傳承克魯羅德的人口稀少,但是精擅騎射,吃苦耐勞,兼且又有著異常的種族的團結力,給這樣的家夥再增添了自己的魔法傳承,想必絕對不是那位王座上的陛下,樂於見到的事情。

    愛德華雖然並不認為自己會因此而被扣上一個叛國的帽子,但也並不想要被牽扯進這些事情,因此即使同意,他也不想要這件事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人群之中。

    因此微微思考了一下,他笑道:“或者,一次真正的麵談,可以表現出更多的誠意,說不定我會更加容易想到更適合大家的方案。”

    “麵對麵……的談話?”女士的聲音停滯了一下,然後似乎變得有些奇怪。

    “是啊,坦誠一點,不是很好麼?如果是男子漢的話,說不定還可以一起洗澡呢。”

    老侏儒緩慢的腳步聲在空寂的走廊中回蕩,似乎大部分心恩還停留在手中的盤子上,直到一片黑暗,逐漸在他身邊凝成實質樣的黑影。

    “手頭的難題已經解決了嗎?”影子中傳出法師塔主人的音調,一如既往的冷硬。

    “進入了一個瓶頸,如果沒有特別的手段,恐怕是別想弄出來了,試了幾次都不行。”

    細細的咀嚼著一片肉,再慢慢的咽下去,阿爾伯特**師低聲笑了笑:“女神倒也算是關照了我,不過現在看起來,時間上還是沒有辦法縮減太多啊。我本來以為,放下以前的事情,去找艾薩克便可以解決大部分的問題,但是沒想到,他居然已經……那個名叫霍克的學徒,恐怕也不見得會有適合的能力。唉……”

    “那幾個家夥並不會給我多少協助的,尤其是古蘭……他倒是熱切的盼望著我們能夠開口,隻不過,他更想要的就是整個計劃。”黑影中傳來一個冷哼:“不過,時間一直站在我們一邊,也不必急於求成。

    “是的,當然……法師不應該急於求成,不能急躁,要慢慢的積蓄知識和力量……不過我可是從來都認為,那是一種無聊的借口。”侏儒笑了笑,伸出手去,自有一隻無形的手掌接過了餐盤:“對了,跟外麵的那些家夥聯係,好像是歸……誰來管來著?”

    “如果是材料的管理,那麼是柯棋。如果是人員,是克萊克特。”黑影子中的聲音低沉了些許,似乎有些不悅:“我早就說過,你應該挑選一個人來負責這些無聊的事情。”

    “無聊或者有趣,不過是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罷了……”侏儒晃蕩著碩大的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我不是要找那些,我是說,跟外麵的那些,哦,國家法師什麼的聯係,要去找誰。”

    “我怎麼知道。”黑影哼道:“隨便送去一個指示不就行了?難道他們還敢於違抗你,一位**師的命令不成?”

    “那樣就太不有趣了,我的老朋友。太不有趣。

    ”侏儒嗬嗬的笑子起來:“我們做些事情,有時候委派可能更加有趣,而不是事事都要經過自己的手。”

    拉尼正在看著自己的手。

    他的手白皙,修長,指甲修建的很整齊勻稱,既不會勾起什碎屑,也不後凸出手指。無名指上帶著一隻碩大的水晶戒指,看上去有些炫耀一但那並不是預示著某種婚姻關係那樣複雜。隻是對於身份的一個詮釋。

    拉尼是一個無名指。

    當然,這不是說他隻有一個手指之類的意思一一這是圖米尼斯的黑幫分子們,基本都孰知的一種稱呼。

    一隻手上的手指,大拇指最為有力量,最常用來按死蟲子,食指最靈活,自然是用來作各種靈變的事情,中指最穩重,負責中間的事情,小指則是輕易不動的,因為他們往往都會在必要的時候被舍棄,至於說無名指……他們是最為可怕的一群,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究竟是負責什麼。

    而鐵鏟拉尼,就是一個無名指。

    無名指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輔助。輔助手掌我成拳頭,輔助中指處理事務,雖然大部分的無名指擅長的東西也並非那麼單一,在這個名為混血會的組織突然冒出頭來的時候,拉尼曾經擔心過,這位無名指就忍不住的心中冷笑,看來自己之前的擔心是多餘的,對方根本就是一群笨蛋,缺少經驗的菜鳥。他們竟然真的會老老實實的接受什麼談半的邀請雖然說確實地下社會裏對於這種談判有著特殊的規定,但是那些都不過是不成文的口頭協議,通常是由各個實力均衡而又互相敵視的公會之間製造出來的一種無可奈何的妥協,如果有了絕對的實力,那麼任何的規則都不過是幾張廢紙和幾句空話,還不如一堆狗屎。

    是的,至少狗屎還可以用惡臭讓敢於踐踏它們的家夥感到猶豫。而在絕對的力量麵前規則根本就不存在!

    尤其是對方竟然還讓自己指定了場地……他們好像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自己有可能會事先布置,將那裏變成一個屠場一好吧,實際上他已經那麼幹了。

    藍色之夢酒館表麵上是整個東區最大的酒店和旅館,但事實上,它的客人就沒有一個是來自於羅曼蒂城之外,這裏實際上就是整個東區,不,整個羅曼蒂黑暗公會的活動據點之一,他們已經答應給與自己最大限度的幫助,當那些蠢蛋準備開始談判的時候他們馬上就會發現自己已經被五十把以上的十字弓對準了,另外還有四個魔法師隨時待命,他們發動的法陣不但可以杜絕任何人使用法術,還可以直接將對方變成捕鼠器上的老鼠。

    這群愚蠢的外行人,派來談判的至少也要有一個主使人,隻要抓住了他們,鐵鏟就有信心把他們所有知道的一切都從這幾個家夥嘴裏麵撬出來,至於說對手的反撲?他一點也不擔心一一那幫蠢蛋到現在為止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是在跟誰作對,也不知道事實上他們早就是一隻困在陷阱裏的狐狸,如果不是還算漂亮的毛皮有著保留的價值,恐怕早就已經被箭矢串成了豪豬了。

    實際上很少有人知道鐵鏟最擅長的東西,因為他總是喜歡在自己最為機密的特殊房間裏享受這種愛好。

    是的是愛好。

    他愛死了敵人在皮鞭下發出的慘號悶哼,更喜歡那些手指被壓碎的人發出的瀕死的痛苦呻吟,燒紅的烙鐵落在皮肉上的嗤嗤聲和味道從焦臭到肉香的變化也讓他心情愉腆,至於說一根根的拔掉那些敵人的指甲一塊塊的割掉對方的皮肉,再撒上鹽的時候,那種聲嘶力竭的嚎叫,簡直會讓他立刻到達噴發的邊緣。

    有的時候,甚至與幾個妖豔的女人在床上的纏綿都無法與這種感覺相提並論。

    奇妙的感覺讓拉尼全身顫抖了一下,好像是連精神也稍微進入了那種恍惚之中。

    他注意到房間之中有些東西似乎產生了某種變化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他顫抖了一下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神色看著那個灰色的人影……有些慌亂的站立動作,甚至打翻了桌麵上的茶杯。

    不過如果注意到那雙微微眯起的灰色眼睛,就會知道這個黑幫的‘無名指’其實並不是那麼慌張,他看似無意識的抓住了桌麵的手隨時可以將之掀向對手,而微微籠在袖子裏麵的折疊弩已經悄無聲息的張開了,隻要那個人再向前走一步,他就會立刻老虎一般的跳起來”,

    隻要阻止住他的第一個攻擊就夠了,這裏雖然不是他那個兼具舒適和安全的巢穴,但也同樣是戒備森嚴,就算對手清空了正門上的看守這個包間還有兩個通往不同方向的暗門,而其中一個就在‘鐵鏟’身後不遠隻要一個翻身就能撞進去,而那裏的滑道可以讓他立刻落到守衛的聚集點上,同時觸發警鈴大批人馬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到來。

    逃走?當然。

    這個劇場的套間可不是個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不僅是外麵有大批的人手看護就連牆壁裏也埋進了價值不菲的魔法陣,雖然不能完全防護傳送魔法,但是用來幹擾卻是足夠的,冒然用魔法闖入的家夥,很可能會被卡在牆壁裏或者偏離到天上,至於說隱形魔法那種東西,更是逃不過水晶球的監視。

    所以,能夠無聲無息的進入到這個房間的,一定不是什麼平庸之輩!而既然出現在這裏又故意讓自己發現,自然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放下你手裏那小玩意兒吧,不然的話,你會後悔的。”

    這個聲音很輕,很溫和,但是就在入耳的一瞬間,黑幫頭子腦袋裏的腦漿就像是被一隻大手猛地翻攪了一下!那種怪異而恐怖的感覺讓他不由得張大了嘴,可是喉嚨裏發出的卻隻有粗重的喘息,他咚地一聲癱倒在椅子上,雖然那種感覺在下一瞬間就消失了,但可怕的眩暈仍然讓他四肢痙攣。

    過了好久,拉尼才勉強抬起了頭,然後馬上就低了下去。

    那個人長長的兜帽,將他的臉籠罩在一片陰沉的黑暗中,但那裏正有某種無形無色,卻又確實存在的東西探出來,在拉尼的身上掃過,黑道頭目嚐試眯起了眼睛試圖看清那片黑暗,但是目光交彙的瞬間,他的精神便又不由自主的顫抖,象是通體被浸入嚴冬的冰湖!

    那罩袍兜帽的陰影之下,似乎隱藏著一個怪異的生物,而不是一個人類。

    “先生,有什麼問題嗎?”有人敲了兩下門扉問道。

    或者是打翻了那些茶具的聲音終於起了一些作用……鐵鏟的心中一喜,他知道在這裏巡視的那幾個人也都是相當的好手,並且擅長用匕首一類的短兵器進行貼身肉搏,正是最適合這種環境的戰鬥者!一個施法者隻要被他們纏住,自己想要逃跑就不難了!

    於是他毫不猶豫的大叫起來。

    可惜接下來,鐵鏟拉尼的瞳孔瞬間收縮……

    “沒有什麼,不知不覺睡著了,做了個噩夢……看來我需要小睡一會兒,你們不要來打擾我!”

    他的聲音是發出去了,可是卻並不是求救,而是平淡冷漠的命令一一一瞬間他懷疑是那個敵人正在說話,但是隨即他就發現,那聲音……就是自己的語調,自己的平厭,甚至連自己一貫的下滑尾音都惟妙惟肖!

    他眼中的凶厲氣焰終於熄滅,點了點頭。

    麵前的這個詭異的年輕人給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讓他從心底感受到了恐懼,可理智使得他並沒有這麼做。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41
第九十七章,幫我,不,幫你自己去殺人吧

    灰袍人的嘴角似乎是微微彎了彎,或許是在微笑?

    不過拉尼可就做不出任何的表情了——他想要在第一時間後退,盡量遠離那個可怕的人物,但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從他腦袋上傳過來,同時迫使他踉蹌的向前走……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在向著他的腦袋集中,巨大的壓力很快就讓他意識模糊,隻能本能的聽從。重新坐回到那張椅子上。

    “很抱歉,用了一些不友好的手段,不過不必擔心,拉尼先生。我個人對於您並無任何的惡意,隻是想要找到一個單獨和您談話的機會,有些不大容易而已。”兜帽的陰影之中的聲音從容卻飄忽,讓人無法分辨他的情緒,而拉尼隻能點了點頭。

    原本柔軟溫暖的皮革這個時候似乎變成了冰塊,讓他的身體不住的微微顫抖。

    人在死亡邊緣時聽到的任何話,都像是他在滔滔黃河裏抓到的最後一根稻草,會下意識按照對方的話去做,更何況此時的鐵鏟拉尼已經痛到恐懼到難受到沒有任何思維判斷能力,如果最後殘存了些許理智,也隻不過是惘然的本能反應:

    “請問,有何貴幹?”咽了咽口水,拉尼盡力的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下來。

    這並不容易,頭腦中的疼痛,剛剛那神秘的聲音的變動,都讓他腦中淩亂的浮想聯翩——作為一個資深的無名指,他很清楚,如此靜靜地穿過了重重防守,來到別人麵前的人物代表著什麼——殺人者之中的精英。黑暗世界金字塔之中,最為頂點的一類存在。

    至於說對方為何還留著他的性命?很簡單,因為還有點價值——或者是某些情報,或者是某些需要做的事情——他現在隻能期望是後者,因為前者代表著對方會不擇手段的得到,然後他就變成了必須要除去的廢物了。

    有一瞬間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經轉移到了那牆角的暗道上,準備什麼也不管的朝那裏撲去,但理智最終還是壓製住了他,讓他放棄這種無有意義的掙紮。

    他麵對的可不是一個普通的殺手,而是一個施法者,在一個擅長暗中行動的施法者麵前,老老實實才是最佳的應對手段。

    “不必擔心,拉尼先生,你是個誠實善良的人,而我一向喜歡這樣的人。”黑袍人慢悠悠的說道,似乎是在笑:“其實我也一向想要做個善良的人,可惜好像沒有那種天賦,因此隻好隨性而為。不過,如果想要尋找合作夥伴,我還是傾向於尋找一個這樣的人,可以讓人放心。”

    一瞬間,拉尼自己也想要笑一笑——是啊,確實可笑。

    無名指心中升起了一種古怪的感覺,雖然說他的外表,他的言行甚至是他的外號都極為低調,但實際上借助工會,他的狡詐早就已經聞名於整個羅曼蒂的黑道了——僅僅隻是今年,整個羅曼蒂今年七分之一的謀殺,至少一百五十條人命,都是他的行會多臂巨人的傑作。而那其中可能有一百多人的死亡的背後,都有著這位無名指的影子。

    而現在,竟然有人說他誠實善良?

    好吧,這樣的詞彙被用來稱讚,拉尼隻會感覺寒毛直豎而已——如果他,黑道上有名的無名指,鐵鏟拉尼也算是善良的話,那麼眼前這個自稱不夠善良的家夥又應該算是個什麼?

    惡魔?魔鬼?

    “不不不,拉尼先生,你弄錯了一些事情,殺了人,或者籌劃了殺人,並不代表著就不善良。為了大部分人,自己人的利益,有時候這是必要的。”黑袍人伸出一隻手指,搖了搖:“你看,就像之前,你隻是發出了一個邀請,然後在會場附近設下了一個圈套而已,這樣做無疑是可以以最小的殺傷,來換取最大的效果,而憑借你們現在的實力,其實根本用不著這樣的……好吧,說實在的,我是不是應該感到很幸運?因為整個羅曼蒂之中居然有十二個行會都是我們的敵人,他們竟然都會為你出錢出力。難怪我們接手之後生意就一直也不順水。”

    “你們……你們是,那些半……半精靈商會的人?”

    “你可以稱呼我們為密殺會,或者,那群半精靈,隻要沒有什麼惡毒的意思,這就不過隻是個稱呼而已。”黑袍人大模廝樣的坐下,隻是無論角度如何變動,拉尼仍舊無法看清那兜帽陰影之中的麵孔——黑暗就像是一塊布片一樣凝聚在那裏,遮蔽了一切的視線,隻露出一個模糊的下頜的輪廓,以及兩道有若實質地目光:“至於說我來到這裏的原因,也是我們的意圖,是一樁買賣。我,嗯,準確的說,是我們,需要一個朋友。”

    “一個能夠共同盈利的合作夥伴,你知道,人生在世,可以沒有親戚,但是不能沒有朋友的。是不是?而你,拉尼先生,是我們能夠找到的最合適的人選。”他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一些,讓人心中平靜。

    “我?啊,當然,這個……這是我的榮幸。”

    出人意料的答案讓拉尼眯起眼睛——想象之中的逼供或者是威脅沒有到來,可這個人也沒有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那麼,看來接下來就是要用談話解決問題——既然是談一談,那麼就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就算對方真的是惡魔,隻要價格合適,又有什麼不能談的呢。

    至於說盟友?他們不是想要跟多臂巨人談判吧?

    “或者,你之前對於我們做出了一些不利的判斷,甚至是舉動,但是,那隻是我們在不認識的時候……但現在。我們是朋友了,對於朋友,我們一向都是一視同仁的。工會存在的意義,原本就是為了互助互利,人人為我,我為人人嘛……”

    根本不現實。

    羅曼蒂的地下行會之中,多臂巨人或者是最大的一個,話語權最重,但在羅曼蒂,雖也不可能宣稱自己一統天下,唯我獨尊,甚至是那位帝王,或者哪個師。

    多臂巨人也隻是一個城區之中的一部分而已,而剿滅那些突然出現的半精靈……這件事情涉及到了所有裏勢力的共同利益,這個時候做出異動,那麼隻會換來其他的行會毫不猶豫的敵視,以及分而食之。

    更別說這一切的後麵,還有個力量強大的推手。

    腦袋似乎已經從那可怕的痛苦中回複了,所以無名指一瞬間就想到了很多事,不過這個時候他對麵的人卻在不緊不慢的繼續說下去。

    “當然,互助互利,必須先有幫助,才能期待得到幫助,因此。我們會給予你一些真正的幫助,這樣我們彼此之間的友誼和信任才能充分的建立起來,同時也才能讓我們的事業蒸蒸日上……”黑袍人微微抬了抬頭,無形的目光對上了拉尼的眼睛:“哦,你看,這事情真的很簡單,我已經說完了。或者說這要得益於拉尼先生,你之前對於我們有了足夠的了解;所以,我們還是來說說你吧?我聽說,您還有個外號,哦,不,是稱呼,叫做無名指?嘖嘖,這個外號聽起來可不怎麼威風,難道說您的夢想,就是這樣一輩子隱藏在暗中,當一個無名的人?唔,這可真是個……不得不說,奇怪的讓人無法理解的夢想。”

    “嗯……這個,還好啦……”拉尼滯了滯,發現自己好像有點跟不上眼前這個家夥的想法:“我並沒有能夠揚名的實力,因此……”

    “實力?實力是什麼?拳頭的大小,肌肉的多寡,身材的高矮?這確實是實力的一種體現,但如果這就是全部,今天坐在城中心那座王座上的,不就應該是個野蠻人了嗎?哦,或者,應該是個師?但事實上,我們的陛下並沒有這些能力,為什麼?想必你比我還要清楚的多。”

    拉尼的身體微微挺了一下——對方的話好像正好說中了他的心思。

    “十月血案,卡門一家的滅族,克拉卡橋……不得不說,這是很精密又精彩的計劃。但這些計劃是誰做出來的?我記得,你們的那個力王雷克薩……他原本不過是個東區的苦力吧,隻是仗著人高馬大,有點蠻力,帶著幾個小人物混口飯吃而已,如果沒有您之後的加盟,嗬嗬,他現在能夠撐起多大的一片地盤?

    “但是……”拉尼本能地想要反駁,但黑袍人卻搖了搖手。

    “有實力的時候,當然是要靠實力說話,計劃和智慧在麵對麵的時候確實不起作用,但是,即使你們是另外的秩序方式,也不代表著,你們整天幹的事情,就是麵對麵的打殺,是吧?”

    “沒錯,是十二家行會的力量在維係著整個羅曼蒂的秩序,而且這些秩序也和高層息息相關,可是別忘了,是十二家行會在維持這個秩序,而不是力王雷克薩,不是野狗康拉德,也不是禿頭班尼,不是銀幣法立……維持著秩序的是那些在街上看管著地盤的食指,是在各個場子駐守的大拇指,是在各個老巢裏算賬和調派人手的中指,是在街上跑來跑去收集資金的金手指,還有你這樣隱居幕後,掌控秩序的無名指,而那些老大。嗬嗬,說句不客氣的話,他們是什麼?他們甚至比不上那些小指,至少小指在關鍵時刻會起到非常大的作用,而老大們?他們隻會高高在上,嚼著煙草,啃著肉塊,喝著幾百金幣的紅酒,對於下麵的人呼呼喝喝,而到必要的時候,他們就可以大喊著“兄弟們,給我衝!”然後自己躲得遠遠的。”

    “反正不管所謂的兄弟們損失多大,他還是個老大……”拉尼不由得咬了咬牙,低聲的咕噥著,

    “就拿雷克薩來說吧,他確實是在開始的時候出了力氣,可是之後呢?這麼多年來,他除了高高在上發號施令,還幹過些什麼?哦,對,他貢獻出了他的名字,有事的時候,大家或許會說,我們是力王雷克薩的人!可是,那是代表著出了事的時候這位老大可以把你從死神那裏拖出來麼?真正去做這些的還不是那些辛苦勞作的兄弟?而一個個計劃能夠成功,依靠的是誰的力量,我就不必多說了吧?”

    “事實上,這也已經是一種常態。公會的領導者,本就是這樣的,尤其是當發展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無論是多麼敢打敢衝的家夥們,也會畏首畏尾,害怕得到的一切會失去,因此就不斷的妥協和退讓……”拉尼扯了扯嘴角,不屑地開口道:“就像這一次……”

    黑袍中的人影微微頜首,雖然拉尼隻是在半句之後,便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地就此閉嘴。

    “從一開始,大家都在為了這個公會努力,而現在,有人既然不努力了,那麼難道還要要為了……為了你自己,讓這些阻礙幫會發展的垃圾消失吧?”他站起身,於是兜帽之中的麵孔,清晰了少許。

    隻是讓人能夠注意到,那一雙銀色的瞳。

    ……

    天氣很好。

    逐漸升起的陽光帶走了清晨的露氣,混雜在微風之中,成為宜人的涼爽感覺

    愛德華的心情也很愉快。

    坐在街角的露天座位上,他飲啜著加了水的羊奶,觀察著那座小劇場裏。明顯無意於看戲的,出出進進的人們,嘴角上掛著細微的笑意。

    ……即使靈晶仆的聲音,正在他腦中吱吱喳喳的喋喋不休。

    “不是強行的攻擊對方的腦子,而是借助語言的勸誘,因勢利導……還不錯,你總算是領會了一些基本了,而顯能力量的增長,也算是馬馬虎虎。隻是可惜,你是個傳心者,對於攻擊的能力,總是掌握的太少了。而且,在你的力量真正變強之前,這些影響心智的東西,大多威力不強,就像剛才的那個家夥,如果他的絕對力量超過了你,又知道你能力的偏向的話,說不定現在你就隻能在他們手裏哀號了。”

    愛德華扯了扯嘴角,忽視掉那些無聊的攻擊——靈晶仆顯然也是同樣興奮的,不住的在愛德華的衣袖裏爬來爬去的動作,足以泄露這個家夥的少許心情。

    這就是力量增長的感覺麼?

    靈能很強大,無須通過魔網,憑借施術者強大的自身意誌就足以調動和影響大自然的原始能量,實現與魔法看似相近本質卻截然不同的種種效果。而隨著顯能數量的增加,愛德華發現自己越來越能夠認識到其中的奧妙。

    比方說,艾薩克在他腦中留下的,兩個異能之中的一個,這異能名為操作聲音,作用自然不言而明。

    使用靈能分解並改變了範圍內在空中傳播的音波,雖然與幻術係之中的幻音術有點像相似,卻又有些不同——它不能夠製造,卻可以將目標聲音替換成你聽過的任何聲音。以及精確複製特定個體的嗓音或者天生恐怖的聲音。比如將聲音放大至能吸引區域內所有人的注意。可以完全壓製噪聲,或將說話者的詞句改成含糊不清的囈語或者其他詞句。甚至是將一頭龍的鼾聲替換為瀑布奔流的聲音。

    沒有攻擊力,卻可以控製住大量情況的一個能力。

    不過最令愛德華興奮的,還是那個剛剛覺醒不久的,二階的異能。

    讀心術……或者稱之為閱讀思想,這個在愛德華最初顯現出能力的靈魂爆發中,便展現出的力量,如今總算又一次的回到了他的手中。

    雖然這個能力並非絕對,實際上,靈能者能夠閱讀的不過是一些大腦表層上的思想而不是記憶——隻有對方想到了,他才能夠知曉……但是這似乎也沒有太多的區別,或者說應該感謝這個拉尼的狡猾——他的思路靈敏,猜測敏銳而多疑,這樣一來透漏到表層之中的思想信息量便相當龐大,讓愛德華所獲頗多。

    “……可惜,不能像那個時候一樣無限製的使用,不過,倒是也弄到了不少的信息。”放下手中的杯子,心靈術士想道:“而且,這一次似乎是釣到了一頭好大的魚兒……那位外務大臣大人的公子?難怪可以調動如此的力量,不過,這樣做,他的老爹真的會無動於衷嗎?好吧,就算那位老人家不會去管理這些事情……畜養殺手這種事情對於國王陛下來說,似乎是個很討厭的事情哦,你們這樣做真的大丈夫?”

    那座不大的劇院之中頻繁的進出的人手終於告一段落……於是愛德華施然的離開了那個小小的隱蔽處,坐上了一架租賃馬車。

    這位鐵鏟先生接下來的布置,不管成功或者失敗,羅曼蒂的地下勢力,都可以想象地要產生一次巨大的震蕩——既然混血會沒有能力保存好麵前的這塊兒蛋糕,那麼就得想點辦法,讓蛋糕變得多些——幾個食客的退場,想必就可以把這件事情變得容易得多。

    至於說能夠在重新分贓的桌子上搶得多少資本,那麼就得看個人的本領了。

    ……

    車程並不漫長,實際上馬車的靠墊還沒有溫暖起來之前,目的地就已經到了。

    隻是當愛德華跳下馬車,走進街邊上那座裝飾的不錯的旅店,視線所及的東西就讓他愣了愣。

    上午對於酒店這類的地方來說,比午夜更加愛清冷,隻是現在,靠牆的桌子上,幾個健壯的人占據了位置,正在一言不發的喝個不停。

    當然,愛德華對於男人沒有興趣,所以,吸引他目光的,是那幾個家夥上首的人影。

    她安靜地坐在那裏,隻是一件素淨的罩袍兜帽下,卻並沒有那金屬的反光。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41
第九十八章 抱不如扛

    隻不過仍舊無法讓人看清那張臉上的太多細節。

    一塊厚實的棉紗織物,將之完全遮蔽在了其中,隻露出了明澈的雙眼,以及一小片眉弓。撐起了麵紗的鼻梁纖細高挺,纖長的毛發將眼瞼和眉梢裝飾的畫意一般濃重,於是僅僅是與之對視,便似乎能讓人聯想到出一張帶著深刻異族風貌的麵容。

    愛德華不由挑了挑眉頭。

    雖然他之前似乎說了一句關於真誠見麵之類的話語,不過那隻是半開玩笑的想法,倒是沒想到對方好像真的有將之實現的意圖——而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對方的麵孔並不如他想象——傳說之中,這些蠻族的女子們,長相也和他們的性格一樣豪邁粗橫。

    尤其是這個女子的身量很高,肩膀也並不窄,本來容貌就容易發展出問題……好吧,不管怎麼說,愛德華的心情似乎更加愉快了一點兒、

    隻不過顯然這種感覺,隻有他一個人才能享用。

    這座被當做見麵地點的酒館,不過是愛德華隨手指定的,他恍惚記得的地方,甚至連他自己都是第一次來到這裏,而現在看來,或者是因為檔次,以及朝向的問題?這裏倒是真的有種奇怪的隱秘的作風——從廉價的板條窗裏透出的光線,昏暗得令人感到壓抑。一盞灰仆仆的油燈被麻繩吊掛在天花板上,燈芯燃燒時偶爾會爆出一團暗淡的光暈。讓周圍的氣氛更加沉重。

    “你遲到了!”克魯羅德人之中慣常發言的那個冷哼道,語氣透著凶狠——事實上從一開始,他看來就對於愛德華沒有什麼好感,反而警惕的很。而這裏的嘈雜,更是讓他的一張臉上都寫滿了不耐煩。

    “抱歉,”愛德華毫無誠意的點了點頭,慢吞吞地在桌子一頭坐了下來,打了個響指。“葡萄酒。”

    “喂!我們並不是來這裏消遣的,而且我們時間有限。”這個表現,顯然讓克魯羅德人更加不爽,他不滿地拍了一下桌子,發出砰地一聲,讓周圍的嘈雜都暫停了一下:“學徒長閣下?你最好快點開始……”

    “哦,那麼你覺得節省時間的辦法,就是讓所有人都注意這裏?”愛德華微微一笑,眼前這個家夥雖然看上去塊頭很大,但畢竟還隻是個小鬼而已,著實毛躁的很——幸好,他並不是真正的領導者——所以才會虛張聲勢,給自己增加籌碼。

    因此愛德華的目光,一直就沒有離開他們真正的領導者。

    “魯薩的意見與我一樣,如無問題,請快點開始吧。”於是女子開口回應道,示意手下拿出來一個小小的口袋:“這裏是作為酬勞的石頭,隻是,按照我們的協議,您必須提供我們確實沒有的東西。”

    她沒有提出關鍵詞的謹慎讓愛德華笑了笑——學徒長伸手入懷,拿出了幾個小小的羊皮卷兒,推了過去。但女子掃了一眼,濃密纖長的眉頭便微微擰起:“隻有五個?”

    “雷羅鋒銳之手,下界追蹤,鵬羽天使之眼,心箭術,反噬術,這些魔法都是非常難得一見的,並不會廣為流傳的東西,保證你在整個羅曼蒂也找不到第二組這樣的卷軸。而且這些魔法基本上包含了變化,咒法,幻術,預言和防護五個係別,我想,對於克魯羅德人的魔法研究與傳承,是有很大的好處的。”愛德華淡淡的開口道。

    然後從對方的眼神裏收獲些許的震驚。

    這顯然就是他們的目的……不隻是那些小屁孩一樣隻為了自己,而是想建立起某種係統——嗯,其實也並不是非常難猜的事情,大概隻有這些人還認為自己掩飾地很好吧?

    魔法師並不是單純的被世人所想象的人物——比劃著神秘的符號,呢喃著模糊的語音,再從手中噴發出無盡的能量,在虛空之中召喚出巨大的怪物,甚至破壞掉空間的束縛,將遙遠變得觸手可及——或者說,不全是,不隻是。不僅僅是……

    施展法術是他們的能力,但隻是他們的一部分……對於一個真正的法師來說,這能力隻是研究的副產品。

    就像在愛德華熟知的科學體係之中,總是三種人物占據了頂端,研究基礎科學的學者,研究實用科學的學者,運用實用科學成就的技術工人組成了一個穩固的三角。他們之間的關係簡單明確,研究基礎科學的學者琢磨出電磁方麵的關係,於是寫下一條條的定律。而研究實用科學的學者將其消化,並且根據其原理發明研究出具體實用的工具,最後,技術工人使用它們。

    而魔法世界裏,也有著與其相似的情況。雄踞法師頂端的諸位師們,就相當於那些學者。他們之中有研究魔法本質問題的基礎魔法學法師,他們鑽研那些極為神秘高深的魔法奧秘,並為那些研究如何發明創造新魔法的應用魔法學法師提供理論上的依據參照。

    這種研究無疑不會讓他們的力量增強太多,但是對於魔法本身,卻有著極佳的促進作用——如果擁有一個這樣的研究機構,自然可以加快魔法為人服務的進程,從而增加一個地區一個國家的力量。

    “但這並不能夠作為你更改價格的理由。”女子的眉頭皺的更緊:“這裏的石頭無論在什麼地方兌換,價值都在五千金幣以上,用來換取十個一環……也綽綽有餘了!”

    “我並不記得,我們之間有這樣的約定。”愛德華收回手,幾個卷軸便重新回到了他手中,隻留給對方幾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以我現在的能力,一天之內能夠抄寫的卷軸就隻有這幾個。如果你不滿意,我們不妨換個時間和地點再談好了。”

    “你這混蛋想幹什麼?”“可惡的南方佬,毫無信譽可言……”“貪婪的混蛋……”圍坐在桌邊的三個克魯羅德人·男性彈簧一樣蹦了起來,氣勢洶洶的吼叫著,甚至有人看上去想要伸手去抓住對方的衣領,將之提起來。

    如果不是女子阻止的話。

    “學徒長閣下。”她用湛藍色的眼眸盯住愛德華的臉:“您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們可以互相考慮一下,然後再決定是不是要做這筆生意。”

    對於送上門來的竹杠,愛德華自然是不敲白不敲,不,應該說這些家夥以為比學院稍高的價格就能從他手中買到稀缺的東西,實在是太天真了一點兒,至於說他們的威脅?現在的愛德華與十幾天之前已經今非昔比,他們若真的敢動手,他隻要眨眨眼說不定就能將之一齊放翻!

    “碰!”

    話音剛落,酒吧大廳的木門轟然洞開,在兩側的牆壁上撞出一片灰塵和吱呀的怪響。甚至連整個簡單的建築都跟著顫抖了一下。

    刺眼的陽光從外麵傾灑而入,甚至衝淡了大廳內暗淡的燈光,在光影中,十幾條人影蜂擁而入,旅店老板下意識地破口大罵了幾聲,但等到更多的人開始從破損的門裏麵衝進來,他的咒罵便明智的停滯了,一縮身體,他便消失在櫃台後麵,不知道是躲進了哪裏。

    “多臂巨人在這裏辦事……各位,請配合一點,否則的話,我們可就不會保證你們的安全了!”

    “多臂巨人?”

    熟悉的名號,讓愛德華皺起眉頭,難道是那個鐵鏟拉尼破解了他的魅惑術?

    不,沒有那麼麻煩。

    視線掃過亂哄哄的店麵,愛德華便注意到了這幫人的目標——這個店裏最為引人矚目的一桌人,雖然隻有三四個,為首的穿著一身整潔而略顯陳舊的貴族服飾,與深色的頭發和深刻的麵容組成了一副足夠吸引名媛貴婦的英挺外表,腰背挺直,

    “就是他……幹掉他的,有金幣五百枚,大夥兒上啊!”

    衝進來的家夥之中有人喊了出來,不過迎接這聲嗬斥地是迎麵而來的利器破空的尖銳鳴響;而聲音才剛剛響起就被另一聲沉悶的聲響壓了下去,當頭地兩名壯漢甚至還來不及表示什麼,就捂著喉嚨倒下。

    “鬧事鬧到我法力頭上來了?”

    中年貴族發出了一個冷笑,身旁幾座原本吆五喝六似乎毫不相關的人已經紛紛站起,手中各自擎出家夥。他身邊一個個子不高的保鏢看來卻極為凶悍驍勇,他的雙手全都各持著一柄短斧,隨著一聲虎吼,已經衝進了那些敵人之中,雖然使用的那毫無招式的揮砍,卻異常有效地奪取著人命!眨眼之間已經連傷三人,各個都是重傷!

    而這裏的老大,銀幣法力顯然也非尋常人物,手中的一柄細劍雖然是貴族們的標準裝飾,卻在他手中用出了極為陰毒的效果——這種劍不但輕盈,而且很難防範,一旦刺入那就是一個孔。雖然這樣的傷口雖然不能立刻致命,但在戰鬥之中脖子上的一個小孔同致命傷也沒什麼區別了,受傷之人隻能雙手捂住自己的喉嚨以阻止那噴射而出的血液,除開急忙尋求救治他無法做任何事情。

    雖然這種劍並不強韌,因此隻能用來對付脆弱的生物……人類自身。

    場地之中頓時亂成了一團。

    酒客,招待,幫閑以及侵入者們乒乒乓乓地打了個亂七八糟,破凳子與殘肢齊飛,鮮血共燈火一色——兩邊的貨色顯然都是以流氓為主,手中揮舞的武器也並非是長劍,而是那種二尺多長的短刀。隻是在這狹窄淩亂的大堂中,很少有人能夠有真正的防護和反擊措施,因此雖然他們的武器並不怎麼樣,卻也足夠造成威脅,短刀的每一次揮舞,隨之而起的便是一聲慘叫。應和著飛濺的鮮血和四處奪命奔逃的倒黴蛋,給這個戰場平添了一絲異樣的殘酷和慘烈。

    “殿下,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一小撮倒黴的被卷進了這場幫派戰中的人們開始向著這邊聚集起來,而名為魯薩的克魯羅德學徒皺了皺眉頭,一腳踢開了凳子,不過這個動作立刻就引起了一陣警告:

    “喂,你們最好他媽乖乖的……嗚呃……”一個大漢叫罵道,揮舞著手裏的短刀,另一隻手狠狠地拍在這個亂動的家夥的肩頭,似乎準備將這個不聽話的刺頭兒重新壓倒在地上。

    然而他卻並沒有想到,這位法師學徒袖子裏也藏著一把匕首。

    克魯羅德人靈巧的轉了一下身體……就是這一轉他的手掌抹過,那個漢子已經驚惶的後退——他出了一個嘶啞的驚叫,緊緊地捂住喉嚨,可是卻無法阻止液體從指縫間洶湧的噴灑,隨著他喉嚨之中的汩汩作響,幾乎就在眨眼之間就將他的半身染紅。於是健碩的身體搖了搖,他砰地一聲撞翻了一張桌子,也將大部分人的視線吸引到了那個圈子的外麵!

    “混蛋!他們是一夥兒的!”幾個大漢咒罵著,紛紛接近,而幾個克魯羅德人則隻是站起身,從長袍下抽出了彎刀。

    “白癡啊!?這幫北地蠻子……”愛德華不由得低聲咒罵了一聲。

    對方其實根本無意將事情鬧大,這個時候其實隻要配合一下,場地中或者血腥但絕不會牽扯過多,可這幫白癡竟然一舉手就鬧出了人命,這一下子想要解釋清楚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不,根本沒有解釋的餘地。

    “幹得好!包圍他們!幹掉這幫家夥!”那個貴族打扮得黑幫頭子顯然是個浸透了壞水的老狐狸,恰到好處的一聲吼叫,便讓場地之中至少一半的火力,被吸引到了這一邊,幾個剛剛衝進店門的家夥立刻慢慢的圍攏成了一個半圓的包圍網。

    不過令人頭痛的,還是他們從衣服下麵紛紛撤出的弩弓!以及飛刀!

    嗖嗖嗖!

    一大片弩矢在空中尖嘯。

    當然,城市之中的規則決定了,這些弩矢並不是由真正的十字弓,而是一些小型的,折疊的弩弓發射的——這種一指多長的箭矢威力不大,用來暗算或許不錯,但打在愛德華黑色的罩袍上,就被低下的鎖甲卡住,然後無力的跌落地麵,甚至不能破開布料……

    但隨即,身邊傳來的一聲悶哼讓愛德華皺了皺眉頭。

    他回過頭,注意到那位女士正痛苦的彎下腰去——並不是每個法師學徒都能夠給自己在法袍裏麵裝備上一件秘銀鏈甲的,事實上,由於對於身體靈活性,以及能量的幹擾,他們連皮甲都沒法披上一片,甚至或者是出於某種掩人耳目的考慮,連克魯羅德的這幾個學徒附加魔法的長袍都沒有穿。

    因此,剛剛的一輪箭雨之後,她的一隻腳上釘上了一根弩矢,釘的很深,雖然她扔開了拗斷了箭杆,正在試圖將箭頭挖出來,但是身體卻在不住的搖晃,連手中的短刀也無法拿穩了——看來,那隻箭矢上麵顯然是塗上了毒藥的。

    其實這幫家夥的腦子真是有點讓人無語——既然對於肉搏戰有自信,那麼就幹脆憑借速度來躲避對手好了,可是他們卻又在第一時間給自己加持一些防護法術——可如此混亂的環境之中,隻要隨便弄張桌子,也足夠當作盾牌使用,難道學院這幾天的課程就那麼有效,連這幫蠻子也都被洗腦,擁有了所謂法師的榮譽感?

    這個時候過多的責難也是白扯,最重要的是,這幾個加護竟然被對方堵住了前路,雖然手中的彎刀上下翻飛,但是雙拳難敵四手,他們還是不由自主的相後倒退!

    還是盡快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比較好。

    “抱歉,你放鬆一點。”

    “你想幹什麼,住手!”

    唯一遲疑,愛德華伸手攬住了女子的腰,一翻之間,已經將她扛在了肩頭,忽略掉那個小小的尖叫聲,他將靈能灌注進肌腱,一個箭步之間,已經劃過了半座大堂!雖然扛著一個人,但是靈能肌腱的力量增幅之下,他的動作根本不費吹灰之力,跨步,轉身,一拳將一個攔住了路的倒黴蛋打飛,這隻手縮回懷裏,再拿出來,一連串淺紫色的飛彈便在人群裏拉起一串的慘號!

    人仰馬翻。

    而愛德華的身影,卻離弦之箭一般的向外突出,僅僅隻是三個眨眼的空間,他竟然已經衝出了那重重的包圍!

    手中的魔法飛彈杖發射不停,紫色的絢麗光球在人群之中劈啪作響,僅僅這點時間,又有三五個人被流氓砍到一腳踹開了身邊的一道門扉,

    幸好,旅店的門外沒有那麼多人。

    愛德華伸出一隻手,於是潔白的光暈就在他手上燃起,充沛的正能量灌輸出來,修複者女孩子的身體。

    隻是做完了這一切,愛德華隨即便注意到,那雙湛藍的眼睛正在惡狠狠的瞪著他,一副要將他生吞活剝的表情!

    “你難道就不能用抱的嗎?”

    “背著抱著一般沉吧?而且抱著你,我的兩隻手不就都被鉗製住了?”

    “但你是在扛著我啊,我還沒有過過‘’雷姆尼婭”,你怎麼可以……

    女子的聲音帶著滿滿的氣急敗壞……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48
第九十九章 關於王權的記錄與記憶

    雷姆尼亞?那是什麼?

    不過這時候也並不適合追問,愛德華扶住她的腰身,隨手掀開她的麵紗,拿出一瓶抗毒藥劑湊到她的唇邊。

    於是那張麵孔就變得生動起來——雖然並沒有完全露出,但那挺翹的鼻尖,纖薄的雙唇,以及臉頰上兩片淡淡的青色痕跡,便和那眉目的輪廓,連接成了一體。

    “唔……”

    蒼白的臉頰上泛起一抹暈紅,與青色的痕跡相應……女子發出一個不滿的哼聲,可惜黑幫人物雖然不會有什麼霸道的毒藥,卻是以讓人瞬間喪失行動力為主,解毒藥劑的發動並不那麼快捷,她除了虛弱的聲音之外,也無法表達出更多的不滿。

    幸好借助靈能肌腱,愛德華剛才的動作快的驚人,而那些流氓的主要目標,卻並不是他們兩人,因此一衝出了酒館,周圍的街巷上已經是一片空蕩,原本周圍的平民想必已經受到了驅趕,隻有街角附近還站著幾個閑人。卻也是畏畏縮縮地躲在牆後張望。

    “你……你這混蛋。”

    解毒藥劑的效果,與使用者的身體素質有關,克魯羅德的少女隻用了兩三息時間,便已經重新站直,也猛地掙開了身體上的那隻手——她怒目而視,似乎是準備說些什麼,然而視線在愛德華臉上轉了轉,最終隻是發出了一個咒罵,卻又輕得仿佛歎息。

    “塞……殿……希露達閣下您沒事吧?”

    “你這混蛋,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嗎?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這個時候,幾個克魯羅德的法師學徒們似乎終於從那混戰之中突圍而出,隻是那些流氓顯然能力也並非等閑,又人多勢眾,他們此刻身上簡單的長袍已經被扯得七零八落,人人身上帶傷,看上去卻狼狽至極。其中幾個的傷口血液涔涔,已經染紅了小半的衣袍,不過他們卻似乎毫無察覺,隻顧著跑上前來,將兩人分隔開。

    而那個叫做魯薩的家夥,更是麵孔扭曲,仿佛受傷的野獸一般低聲咆哮著,直接衝向了愛德華……可惜在他手中的彎刀揮動之前,腦海之中的沉重疼痛,就讓他慘號一聲,一個筋鬥滾倒在地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愛德華不由得搖了搖頭——難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值得他們如此大驚小怪的?

    “愛德華?文森特閣下,”

    這個時候,被稱為希露達的女孩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手攔住那一群激動地同伴:“今天不必要的誤會已經發生的太多,我們的商談就告一段落吧。”她伸手從同伴腰間扯下了那個裝滿了寶石的口袋,將之拋向愛德華:“我們同意您的要求,請把我們的東西給我們好了。”

    接過了那幾個卷軸,她就此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於是幾個手下也隻能緊隨其後——當然,投向了愛德華身上殺人的眼刀是少不得了,如果換成真的利刃,心靈術士說不定已經被切成了千萬肉片。

    ……

    “殿下,您的這個……這個人如此輕侮於您,這是決不能饒恕的,我以群山之神的名義發誓,一定要挽回您的貞名……”

    當那個黑袍的影子消失在身後的街巷,名為魯薩的少年低聲開口,咬牙切齒的表情讓聲音也變得嘶啞:“那個混蛋,一定要為他的愚蠢付出代價”

    “算了,他是為了救我,並不是群山之子的存在,我們的規矩也不可能約束住他,而且,這裏是羅曼蒂,不是亞瑞特,沒有人會在意我們的傳統與禁忌。”女子收回視線,落在手中的五張卷軸之上,低聲歎息。“我們以後還要從他的手中得到更多的東西,現在與他鬧翻,最終損失的還是我們自己。”

    “這種混蛋,我們怎麼可能還跟他……難道您遭受的侮辱,就這樣……算了?”

    “記住,我們現在在這裏,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克魯羅德,為了偉大的群山之神。”“更何況,我還不想就這樣失去六個部族之中,最有魔法天分的你們。”

    多臂巨人的手下骨幹分子有五六百人,在羅曼蒂的實力底蘊相當深厚,幾乎相當於那十二家公會實力綜合的三分之一,經過鐵鏟拉尼這麼一鬧,羅曼蒂的地下勢力想必要經過一次震蕩,震蕩之後就是洗牌,重新分配盤子裏的蛋糕,而混血會則會得到一些喘息之機,隻不過這樣的亂象不會持續太久——

    這一次的幕後推手,來曆確實是不小。

    王國的那位財政大臣,似乎是有個很長的貴族名稱,但圖米尼斯的大部分臣民,恐怕隻會記得他那枚金質鵜鶘的家徽,因為這隻金屬鳥兒代表的意思,倒是和愛德華記憶中的所謂鐵公雞相差仿佛——據說這個人才幹是相當優秀的,在他佐政的這二十餘年裏,帝國的稅金收入便連年水漲船高,最終已經**的支持住了整個國家的幾次戰爭。

    但是他慳吝的連一個銅板也會計較半天的毛病,也和他受到陛下的寵信一樣被人津津樂道,按照一般的論調,一個管理內政尤其是財政的官員,是絕對逃不過坊間的留言的,也有關於他的一些傳聞

    例如這位大人閑來無事的時候最大的愛好就是數錢,又或者錢袋用得太久而破了,裏麵的銅板散落一地,他就彎腰撿拾,結果因為肚子太大,撿了一下午等等

    但無論是傳聞之中再怎麼荒唐也好,愛德華都不會將之視為簡單的對手,

    一個能夠替國王陛下管理錢財長達二十年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個愚蠢膽怯的存在?

    原本帶著腥臭氣味的水被蒸發,於是那水晶的瓶底上便留下了一層米黃色的粉末。

    愛德華小心的將這粉末刮起,集中,分成兩份,用指尖微微一錯,便點燃了一朵小小的火苗,於是那灰色的粉末便被點燃了,嗤嗤作響作響之中騰起一股白煙,空氣中熟悉的氣味,讓愛德華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微笑。

    然後,是那個提取毒品的魔法。

    這個法術從各種原材料之中,提取出來的東西是各有各的分別,其中金屬中提取巴卡蘭是最為簡單的——使用一次,十五磅的金屬全部鏽蝕腐朽的同時,大約可以弄到將近一磅的巴卡蘭成品,而薩尼斯就要少一些,十五磅的水變得渾濁腐臭的同時,得到的原料隻有七八盎司。

    藍蘑粉就更少,隻有大約一盎司多了一點左右。跟一枚金幣相差無幾,成品比例大約二百分之一不到……

    至於說寂丁茶……在試驗了一次之後,愛德華便決定暫時不打這東西的主意——當他念誦完那最後一個符文,以他為中心,整個房間之中的空氣全都在法術完成的瞬間,變成了可怕的毒氣,那種仿佛沼氣室爆炸一般,像是糞便,臭肉和其他發酵了的垃圾混合在一起又濃縮了一百倍的味道,讓猝不及防愛德華差一點立刻窒息

    即使第一時間逃出了房間,他還是惡心反胃了整整一天,連帶著兩眼刺痛,淚水橫流,如果不是這個法術的發動需要一個冗長的咒語和一連串的十組手勢,愛德華立刻就會考慮將之作為臭雲術的替代品——前提是需要通過幽靈手來遠距離施展

    (這裏用的是英製重量單位,一磅等於十六盎司,一盎司等於十六打蘭,我將之默認到這個世界的重量單位上。)

    “嗯?你從哪裏搞到這種東西的?”

    在那些白色粉末上掃了一眼,老頭兒笑嘻嘻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古怪的神色,他抬起頭盯著愛德華,眯著的眼睛裏微光閃爍:“有人給你的?還是你買來的?”

    “哦,是偶然在實驗室的一個坩堝裏麵看見的,因為燒起來有股子奇怪的香味,所以我以為是什麼原料。”愛德華‘毫不在意’的應聲道。

    “喜歡研究是好事兒,不過,最好別把時間浪費在任何你能夠看到的地方,畢竟人的生命有限,即使是絕世的天才,盲目的追求全知也隻會一事無成。”老侏儒似乎也沒有從他臉上找到什麼破綻,所以隻是隨手撚了撚那一小堆粉末,然後就將之包裹在一層火焰之中。

    愛德華的目光流轉,然後停滯。

    老法師的書桌上,擺著一卷長長的卷軸,從那殘破的封皮看來,這東西已經有了相當的年頭,隻是上麵並沒有絲毫魔法的靈光,文字也是用簡單的通用語書寫,除了那字母使用的,稍顯古老的連花體,以及幾張簡單的配圖之外,便沒有絲毫的特異之處。

    然而愛德華的目光隻是與之接觸,便再也無法移開。

    因為那配圖,正是它曾經研究過一番,曆山米思倫大聖堂的壁畫,那副失落天堂

    但寫在一旁的文字,卻似乎在描述著另外一個不同的故事,不,一段失落的曆史。

    主神創造了世界。

    這漫長的時光裏,巨龍在天際翱翔,精靈在森林中遊蕩,不可計數的神祇自混沌中誕生,彼此征戰,歸於消亡,人類則還未真正登上曆史的舞台,

    第一個時代開始時,精靈一族在大地上的逐漸崛起,他們擁有著近乎無限的生命,無可比擬的智慧和靈巧的雙手,創造出了無數遠超人類想象的偉大奇跡……

    日精靈是精靈族中最高貴最優秀的一支,千萬年來,精靈王廷一直都是由他們掌握,女王也從來都是由日精靈擔任,可以說他們是整個精靈族中的貴族。日精靈性情高傲,看不起除精靈之外的任何生物。當然也包括人類,

    那個時候,他們是大陸的主宰,一位金精靈之中的異類,精靈王子中最為驕傲,甚至稱為傲慢也並不奇異的存在,誕生在這個世界。

    他是金精靈之王,希洛。

    事實上,在金精靈僅存的,公開的王位係譜之中,你無法找到這位精靈王的名字,他在精靈之中也同樣被忌諱莫深,有些不可靠的消息認為,他是一位極為短命的精靈之王,因為某些緣由,而被精靈們廢黜……而他最大的罪責,便是高傲的認為,精靈,作為神祇們最為直接的造物,本應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主宰,理應將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踐踏在腳下。

    神祗們沒有拋棄眾生,無論是善良的還是邪惡的。為了統治這個世界,他們也在明爭暗鬥。目前他們似乎勢均力敵,然而這種不穩定的均勢不會存在太久。正統善良的教會依然占據著優勢,然而不斷有崇拜邪神、惡魔、魔鬼甚至各種稀奇古怪的外域強大存在的邪教湧現。各文明之間的戰爭也沒有停止過還有各種天災**總是能讓想要過點正常生活的人們絕望。

    第二個時代悄然的到來,人類,獸人,矮人,半身人,侏儒,地精……神祇的造物大大的豐富了整個大地,那個遙遠到被遺忘的時代,精靈還是這個世界的小半個統治者,星空屬於巨龍,洞穴歸屬矮人,荒原統治於獸人的手中,一切有植被生長的土地,盡歸於被無數神祗寵溺的精靈,但當“眾神的私生子”“陸地天使”人類出現,

    然而,愚蠢和狂傲,卻從來不曾從這個位麵之中遠離……

    當人類對於力量的追尋,終於也到達了一個頂點;那些古代的奧術的使用者,被成為大奧術師的精英存在,他們的力量已經可以媲美,甚至已經超過了大部分毫無作為的神明——這樣的力量,也促成了他們的野心……一種神祇毫無意義的論調不知何時開始悄然傳播,而這言論最終造成的結果,就是這些傲慢的家夥開始證明他們的觀點。

    他們創造的物品有著極端魯莽的力量。他們肆意破壞的行為使大陸上的其他居民感到憂懼,甚至有些人祈求他們的神對那些術士王們施以顏色。一如傳說所載的那樣,世界因此為這些爭鬥而變得動蕩不安。 而另一麵,在他們的傲慢的影響之下,術士王們終於決定驅除這些 ‘幹預凡間事務之神‘。而這個邪惡計劃的締造者,一名強大的半神巫妖,通過一個穢惡的儀式創造……或者說改造了一柄權杖。

    希洛的權杖,被從永眠之地召喚而出。成為了他們實現野心的工具。

    而這儀式是邪惡的,他將十二個已經各自放棄了生命,幻化為高等亡靈的學徒變成了祭品,在達成目標的一瞬間,他們腐朽的身體化為灰燼,而十二個靈魂據傳也被束縛在了那柄法杖之中。將這柄原本屬於精靈的偉大傑作,變成了一種濫用暴力而不計後果的狂亂的象征。

    仍舊沒有人能夠說明,這件物品擁有的力量已經到達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因為在這個強力的巫妖王的手中,這柄權杖並沒有發揮太多的作用。

    但每一次的的結果都是災難性的……權杖已經不再是如巫妖們所想象的一樣消解法術,而是用魔網狂亂的反向悸動來回應攻擊,可怕的能量漩渦不僅消滅了所有的來犯之敵,甚至神都無法免疫它帶來的影響

    ……

    ……

    卷軸上的文字慢慢的流過思想,愛德華的發現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變得虛無,他的身體不停的抖動,一顆顆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滴落下來,但他卻無法停滯自己的動作,隻能任由眼睛一行行地,不,應該說是那文字,一個個自動的被解讀,飛入他的腦海之中。

    但是無論如何,真相已經被遺失在曆史之中了。

    他本應是一位偉大的帝王,然而卻終將受到魔鬼的誘惑,獻祭他所有的一切……

    用劍則必將死於劍下,嗜殺者的結局便是被殺,將惡魔釋放者會被惡魔反噬,不信者……最終會付出血的代價。

    我們能夠改變這一切嗎?

    “能夠,不能……未來仍舊是混沌之中的碎片,不管如何,他的野望最終不會被實現……命運的另一端,會讓一切歸於平衡。”

    這個東西看著並不起眼,就像是扁扁的薄鐵罐,後麵帶著三個金屬的支架。估計即使放在地麵上,周圍經過的人也不會對此投注太多的關注、

    然而,如果沒有注意到,造成的後果,就會極為可怕了。

    在底部放上一層**,上部鋪著幾百顆黃豆大小的鋼珠,隻要炸開,百尺之內,恐怕非死即傷,哦,簡單點說,這就是防步兵地雷……借助了煉金法陣能夠任意將鋼鐵塑形的優勢,再加上那些煉金粉末的高爆效果,製作這樣的東西本就不會耗費太多的功夫……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48
100 金鵜鶘的‘善意’

    它擁有者連神袛都忌憚的可怕力量,傳說持有這柄權杖的人,便與統治整個位麵僅有一線之隔……然而仍舊沒有人能夠說明,這件物品擁有的力量已經到達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ˉ—因為在這個強力的巫妖王的手中,這柄權杖並沒有發揮太多的作用。強大的力量最終引來了神的關注,他們派遣了使徒。最終,這柄邪惡的法器被摧毀,威脅人類的陰影也就此消失。

    但是無論如何′真相已經被遺失在曆史之中了。

    “嘶——!”

    愛德華猛地抬頭,發出了一個深沉的呼吸聲!

    書庫之中的空氣溫度被魔法調配,本無冷熱的分別,但愛德華一瞬間似乎如墜冰窟,背後卻又已經被汗水浸透,那種濕粘的冰冷,甚至已經沁入了皮膚,進入到了血脈之中,讓他的身體纏鬥不休。

    剛剛那些東西,似乎衝擊到了他記憶深處,不,靈魂之中的某一點,那種奇怪的泛起的共鳴,讓他胸腹發悶,幾乎吐出血來!心髒咚咚的跳動,耳膜發緊、每一次呼吸都會在腦中帶出一片嗡嗡的回聲雖然沒有鏡子,但他知道自己絕對已經是臉色蒼白。

    然而能從那古怪的變化之中掙脫,卻似乎並非是依靠愛德華自身的力量。

    卷軸上,那段描述的文字,到此戛然而止隻是卻並不像是原本的記述這張卷軸寬度超過兩尺,字體也並不太大,這一段文字根本就沒有鋪滿,但是記述到此,一大段的羊皮後麵,便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文字,而這最後一句,更是連字體都有細微的不同看來好像是有人抹去了原本的文字,又填上了這句話一般。

    幸好時間並沒有過去太久。

    目光微微轉動,愛德華拚命調動著腦海中的每一個細胞,撫平自己的情緒——與這個王權法杖的關係,本就是他現階段最大的秘密,若是讓人知曉,即使能保住小命,也必然會因此而落入一群心懷叵測的人手中,自己的力量還弱絕不可能反抗的。

    幸好,那種奇怪的感覺或者在學徒的腦海中極端漫長,但現實中,擺在麵前桌上的沙漏不過滴下了幾十粒沙塵,甚至原本向著一旁走去的老法師,也不過剛剛到達了書架旁邊而已。似乎對於他的古怪變化,毫無知覺。灝j49宏■釃釃釃顳囗囗窟釃匚囗溷■■帖■■

    隻是即使毫無知覺,他拿出這張卷軸來看,代表了什麼意思?是不是也對於這件東西提起了興致?自己光是依靠著神器本身的力量,到底能夠隱瞞一個**師多久的時間?

    “嗯,咳咳,導師閣下,這卷軸上究竟是什麼什麼東西?”

    愛德華輕輕咳嗽掩飾住自己聲音之中的嘶啞顫抖其實他很清楚對於這東西表現出太多的興趣,並不明智,但是卻實在是按耐不住自己心中,那種古怪的求知**。

    “嗯?哦,那原本是一些資料,不過現在已經是一堆毫無意義的狗屎……愛德華啊,你記住任何的資料記載,都千萬不要跟什麼神殿扯上關係,這幫該死的神奴隻會篡改,他們手中流出的記載,就像那些女表子的逢迎一般虛假,臭雲術都比他們編造的言辭還要芳香!除了掩飾和吹噓自己,他們的那些神便根本就沒有了其他的興趣,至於那些慣於逢迎的蠢貨,隻要得到了他們主子的肯首,那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老法師似乎並沒發覺學徒的異常,隻是自顧自的翻找著書架上的東西,抽下幾本,看上兩眼就隨手扔回去,極端的浪費著整理者的心血——這些書籍的整理都是愛德華在做的。

    隻不過這個時候,他也沒心思去計較這些了——心中花樣轉折的學徒正想著找個什麼借口趕緊離開,以免事態惡化。

    但他剛張了張嘴,卻聽見老法師不緊不慢的繼續開口。

    “對了,這卷軸上的事情,跟你還有點關係呢,就是上一次的替我出去辦事的時候,碰上的那些事兒啊……哦,對了,還有關於那件事情,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愛德華的身體搖了搖,險些一屁股坐倒。他眯起眼睛,瞪著老法師的臉,腦海中一大堆的計劃隨即浮上,可是一時間卻發現一條有用的也沒有。如果不是自我催眠的力量加持,讓他麵色不變,這個時候恐怕已經露出了老大破綻來了!

    隻是這個時候老法師已經轉過頭,目光溫潤平和,似乎毫不在意:“因為你出的那次風頭,國王那個小家夥,傳了一個什麼消息來找你,說是就在最近幾天,要給你封一個什麼爵位,然後還要給你一塊領地?”

    “你會被封為子爵,並且得到一塊領地,至於具體的位置,可能會是在家族領地的西北,兩年前被貝凱寧家被剝奪的那一塊,是個不錯的地方,每年大約可以有五到六千的金幣收盈。

    平和的聲音回蕩在一間寬闊的書房之中,從落地大窗之中灑進的陽光,帶著滿滿的溫暖,地麵上厚厚的地毯隔離了地氣,但此刻沐浴在這陽光之中,聆聽著平和語聲的,臉色卻一片蒼白。似有欣喜,卻又更多謹慎與恐懼。

    “領地上的人手,基本上都已經是熟稔工作的老人了,並不需要你耗費太多的心力,不過從現在開始,你就得開始用心學習領地的管理,因為兩到三年之後,我就要奏請陛下,給你增加領地,但那個時候,就不可能是現在這種現成的東西,人手也不可能齊備·你必須自己著手管理。”

    寬大的橡木書桌之後,發話的中年人將一張書寫了名字的羊皮紙拿起,吹幹上麵的墨跡:“另外達米安,你好好做一下準備,這一次同時受封的,還有各個公爵領的幾十名年輕人,並且在之後依照陛下的意思,這一次你必須經曆一次收割行動。”

    “是的·父親大人。”

    收割行動這個詞彙讓年輕人微微顫抖,他低下頭去·似乎不敢與對方有絲毫的對視,隻能看著衣襟上掛著的小小家徽——那隻悠然地揚起了脖頸的鳥兒,張開著帶著奇異兜囊的嘴巴,似乎剛剛將一條豐腴的魚兒吞進喉嚨。

    簡單的徽標沒有絲毫的贅飾,隻有光潔表麵呈現出金紅的色澤。

    沒有象征著祖先開疆的長劍,沒有象征著祖先封疆的盾牌,甚至沒有象征著爵位的花式——對於一個貴族來說,這枚家徽便沒有絲毫能夠炫耀的價值。金紅的顏色或者能夠表現出一點豐厚的底蘊·可這樣小小的一片金子,對於貴族們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這就夠了。

    在圖米尼斯,不,應該說在羅曼蒂·即使是鄉下貴族,又有幾個不認識這隻金質鵜鶘呢?

    而此刻,書桌之後,那金鵜鶘真正的主人正抬起了頭。

    雖然已經是步入了中年後期的年紀,歲月不可避免的讓他麵孔上的肌肉有些鬆弛,不過卻也並不是坊間流傳的那種癡肥的模樣,而高挺的有些過分的鼻梁,微微下垂的鼻尖,倒是讓他看上去確實有些像是一隻鳥兒,隻不過不是鵜鶘·而是蒼鷹。

    “我聽說你最近似乎碰上了一點麻煩?”看著那年輕人唯唯諾諾的神色,他灰色的眼睛中閃過了一絲不悅。

    “並沒有”灝j49宏■●●11顳囗囗窟●匚囗溷■■帖■■

    “你知道我在說些什麼。”中年人打斷道:“想要養上幾隻用來咬人的狗倒是無妨的,不過,羅曼蒂這麼大的地方,隻要你付出一點兒金幣,什麼樣的人弄不來?為何非要找這些陰溝裏的東西?”

    青年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但很快便鼓起勇氣:“這個父親大人·羅曼蒂的黑暗工會存在已久,對於消息的掌控,以及某些特殊人手的調配都有其獨到之處,隻要使用得當,是一股極為靈便的力量,卻又沒有人真正將之掌控在自己手中,因此我想……”

    “沒錯,從來沒有人掌握過。”

    中年人再一次打斷,聲音變得冷硬了一點兒:“但是你知道,為什麼沒有一個貴族去試圖掌控這股力量?隨便幾個大隊城衛軍的圍剿,就足夠將他們的勢力大打碎,再也無法抬頭但是為何沒有人去動這股勢力?那是因為他們不屑於去掌握它!”

    “對於貴族來說,這些東西隻要招招手,他們立刻會蒼蠅一般的蜂擁而至,但是從古至今,卻沒有幾個貴族會去想要將他們納入麾下的,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對於我們來說,他們很必要,卻又肮髒,就像是夜壺,需要的時候找來用一下就可以,但是你見過用完夜壺之後,還把它時時刻刻呆在身邊的嗎?可笑!”

    低聲的地訓斥,讓年輕人的麵孔由白轉紅,變換不定,嘴唇開合了幾次,似要辯解,卻又不敢出聲,隻能聽著中年人繼續開口:“那麼,你成功了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已經接近了,父親大人。羅曼蒂的大部分的黑暗工會都已經向我表示了臣服,隻剩下一兩家”

    “剩下一家,哼哼,剩下那一家把你收買的那些人攪合得亂七八糟?”中年人停下手中的筆,抬起頭來,盯著年輕人驚愕的麵孔冷笑:“昨天下城區的騷亂幾乎蔓延了半個羅曼蒂,廢了將近一百條人命,這還不算是那些賤民。你以為這點事情能瞞住誰?”

    年輕人惶恐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好吧,,他們是誰。”

    “…一個名叫混血會的,半精靈組織,似乎很有些小人物的狡猾,那些愚蠢的家夥一時大意,竟然被他們收買了一個內奸,所以才造成了昨天的事情,不過請放心,他們已經完全壓製了”年輕人道。

    隻換來了父親的搖頭。

    “唉,連自己真正的敵人究竟是誰都弄不清楚·難怪一敗塗地。”侯爵大人放下手中的羊皮紙,示意對方在一旁坐下:“混血會,可並不是什麼小人物,雖然之前的五十多年裏,這些雜種們做出過什麼事情,不過,力量總是慢慢地積蓄起來的。尤其是最近,他們已經在三個郡省做出了很多事了·雖然大部分比較溫和,可也並非完全如此。”

    “我會努力去做的。父親·他們進入到羅曼蒂的人手並不是很多,我已經掌握了他們的所在地,想要消滅他們易如反掌。”

    “努力7如何努力?讓老克拉家夥多一條在朝堂上嗤笑我的理由?”侯爵的聲音更冷算反攻?你知道這一次失敗的真正原因嗎?魔法,混血會之中,拉攏了一名施法者,這一次魔法學院招收的學徒首席。”

    “是的……不,不是。”

    “你以為國王陛下會喜歡一個掌握著殺手,騙子小偷的臣子?他們可以存在,但絕不可以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受封之前,你最好辦妥這件事情。”侯爵道:“不是必須辦妥,因為這一次你的那個對手,就在受封的人選之中。”

    “這……是的。”

    “幾天之前,在法恩鬧出了一場騷動。據說是有人召喚了惡魔,你聽說莩嗎?”兒子的遲鈍讓侯爵搖了搖頭,不得不把話說得更明白些。

    “…好像是有所耳聞。”青年人低聲道,但實際上茫然已經寫在了他的臉上。

    “這件事情鬧得不小,而且法蘭根伯爵似乎處理的很不力,雖然傷亡不大,但民心浮動陛下對此相當震怒。

    不過在調派力量清剿之前,卻又有人將之解決了。因此為了表示安撫,鼓舞平民們報效王國的興趣,以及對法師們的示好,陛下準備給他一個勳爵的頭銜。”

    年輕人聽著,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父親大人,你是說這個剿滅了惡魔的法師,就是,是混血會的人?”

    “他現在還是個學徒,不過也已經是首席了。而之前的那些騷動,聽聞他都有參與。”侯爵點了點頭:“所以,這是個不錯的機會。你把那些黑暗公會的人,推給他們好了。”

    “什麼?可是我……”

    “你還記得我們的祖訓嗎?”

    “是的,我們沒有對手,因為我的對手,都已經淹沒在了金幣的海洋之中。窮鬼以刀劍殺人,富翁用金幣殺人!至於說那些不可殺死的人?金幣會讓他們變成我們的朋友,這是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戰勝對手的方式。”

    “好的,那麼,你回去思考一下,這件事情究竟該怎麼做吧。”侯爵搖了搖頭,下了逐客令。

    “大人,您是否對於公子過於嚴苛了?他急切的想要做出事情的心情,也並非是完全不能理解·……”當年輕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中,一直靜立在侯爵身後,一名管家裝束的老人開口道。

    “做出事情是好事,但是不知著眼全局,就是鼠目寸光了,更何況,居然連上不了台麵的小東西都控製不住,我本來以為可以讓他借此得到一些教訓,不過年輕人……唉。”侯爵歎息了一聲:“隻知道仗著他母親的寵溺胡鬧,幸虧這一次的事情並沒有鬧到上城區,否則的話,別說授勳,恐怕還要禁閉思過吧。”

    “最近少爺的宅邸裏多了一位法師。”管家依舊垂著手,聲音平靜,不帶絲毫的情緒:“能力方麵沒有詳細的報告,但是擁有傳送的能力,年紀並不大。其餘的資料並沒有。”

    “嗯,高階法師?這個小子啊……”老人微微眯起眼睛,端起桌上的酒杯:“想辦法搞清楚他是誰,想要幹什麼,讓他知道,金鵜鶘歡迎有能力的人,但那不表示他可以在我的漁場裏麵胡亂築堤。”木顬蹈膘岫uu@少杉囝

    “該死的!送給他們?說的真輕鬆……他知道我在這裏投注了多少的心血嗎?混賬,混賬!”片刻之後,在另一間隱秘堅固的房間中,名為達米安的年輕人咆哮如雷,完全不複片刻前的唯唯諾諾。

    “但您的父親所說的,未嚐不是一個辦法,”

    “什麼?”年輕人豁然回頭,瞪著靠椅上那個沉寂的人影:“難道你也讚同這個白癡的主意,你也當我的錢可以隨意打了水漂?”

    “當然不是,但所謂的首席學徒,都是法師塔之中重點培養的人,即使並不一定意味著正式法師,但是他們背後必然站著某個,甚至是幾個正式法師。一個法師的問責就已經足夠讓少爺你的身份不穩……正麵跟他對抗根本就是個愚蠢至極的主意

    “那還要怎麼辦!是不是要我去向他道歉,再正麵示好?讓我能夠從他的戰利品中分一杯羹?”年輕的貴族怒極反笑:“大師,如果這樣就是你想要建議我說的話,我可真的要懷疑你的智慧了,”

    “冷靜是一個貴族必須的品質,憤怒隻會讓你的腦漿沸騰,變得比食人魔還要愚蠢而已。”法師同樣冷笑了一聲。“有些時候,將事情反過來想想,說不定就能看到另外的解決辦法。”他耐心的啟示道:“你可以向拉比子爵,卡徒子爵這幾個人暗示一下,他們雖然沒有太多的力量,不過在某些問題上,陛下還是喜歡聽到這些沒有什麼派係的人的建議的。”

    “別鬧了,我的那個舅舅的脾氣,根本是不容忤逆的,想要勸他更改主意,取消授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可能為了我而放棄這鼓勵民心和拉攏法師的機會!”

    “取消確實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是加碼呢?從勳爵增加到男爵,應該是一件不成問題的事情吧?”糸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2-25 20:49
101章 圍獵與收割的戰場

    “增加?你”年輕貴族驚訝地重複,然後不可抑製的提高了一個八度音:“難道要我跑到那個該死的不知所謂的小子麵前,去告訴他,你這一次本來應該是個勳爵,是我幫了忙,你才能格外升格成為男爵的,所以要感謝我?”

    “就像肌肉長時間不用會萎縮,頭腦的閑置也意味著退化,因此,你最好多動用一下你的腦子。我想那樣,侯爵大人或者會改變對你的看法。”

    長袍之中的人緩聲開口,省去了稱謂甚至名字作為心中憤怒的征兆——實際上如果可以,他早就給這個嬌慣白癡的臉上來一發酸液球……行動之前不做考慮已經稱得上愚蠢,一再受挫之後仍舊沒有認清對手的實力,簡直就是荒謬了。

    如果他是自己的學徒,那麼毫無疑問等著他的就是一次關於煉獄生物對於食物源調查實驗,或者是肢解與人體生存關係這樣的論證……甚至如果他不是財務大臣的長子,國王陛下的外甥,法師也會很高興的進行上述的實驗課程。

    但現在如果那樣做了,便可惜了之前在他身上投下的東西——時間,以及其他。

    “…請原諒我的無理,但您的意思是說,這樣對於我們會有利?”法師毫不客氣的的嘲諷,讓年輕人一驚,終於恭敬起來:“可就算是提升·也就頂多是個男爵的爵位,陛下或者會在小事上隨心所欲,但是絕對不會製造出一個貴族傳統的破壞者但勳爵和男爵又能夠有多大的差別?多了一個世襲的權利並且可以擁有一塊領地,唔,有領地就要承擔一些義務每年的賦稅……可是那也算不上什麼問題,一年兩三百個金幣的稅務,根本就難不住一個法師分毫”

    “對於半精靈們來說,那是可是期待已久的領地。”法師道:“半精靈的問題·對於皇帝來說絕不是一個可以輕易觸碰的敏感話題,如果羅曼蒂附近出現了一個半精靈的聚集地·那麼其中發生任何事端也都是極為正常的。要不了多久,一切就會朝著結束進行。”

    任何事端,自然包括被盜賊攻擊,遭受水火天災,甚至是,半精靈謀反的可能即使這些滅頂之災本身的概率應該無限微小,可在有心人的推動之下,微小的可能·也是可能。

    短暫的提醒之後,法師搖了搖頭,消失在傳送門裏,隻留下年輕人呆立在廳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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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隻是這樣·雖然確實可以讓那些搗亂的家夥消失,可是未免……太不解恨。”

    重重地在桌上捶了一拳,年輕人咬牙自語,父親的責難,財務的損失,都讓他心中的仇恨,如火焰般滋生。或者隻有將那個仇恨的根源,那些該死的敢於阻攔他的存在徹底毀滅,這種怨恨才能被撫平。

    但要如何做?

    或者……收割時節,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在房間中靜立良久·年輕的貴族忽然想到了某些問題,他在一張軟椅上坐下,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

    貴族們應該是高貴的,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無數次的戰爭洗禮,讓圖米尼斯的曆代先王了解了一些真貴族的高貴·並不會體現在膽量,智力,血性…或者任何一件能在戰爭中幫助他們接近勝利的能力上麵,即使唯一高貴的血統,在沿著傷口噴灑到地麵的一刹,也會變得一文不名。

    因此,為了保證他們在戰爭之中不至於用愚蠢來回報他們的主人——保證自己的生命與勝利,王國的所有貴族,隻要是有必要有可能有希望領兵出征的,都必須進行一段強製性的訓練,讓他們理解到戰場上能夠保證他們和他們的部下生命的,隻有靈活的指揮。剽悍的勇氣,嫻熟的戰術,而不是那所謂的高貴的血統。

    這種訓練,就被稱為收割。

    收割這個詞彙用在這裏時,是可怕的,令大部分貴族心悸,因為那意味著一生至少一次的真實的戰場,與傳說中,混雜著獸人血液的帝國人,直麵的交鋒。

    從圖米尼斯建國開始,這種戰鬥的戰場,就選擇在圖米尼斯與帝國的邊境,貨真價實的戰場——或者金鵜鶘這樣的名門望族會有充分的照顧,讓他們在戰場之上也能安然若素,可是一個無權無勢的新晉男爵,一支不知何處而來的流矢,就足以讓他死的無息無聲。

    是的,貨真價實的戰場。

    於是,年輕的貴族在嘴角露出一個愉快的笑意:“戰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戰場是一片深黑色的荒原,泥土粘稠,並不幹涸,但一眼望去,卻是一片荒蕪,隻有寥寥的仿佛被吸幹了水分的短小枯枝,矗立在地麵。蒼茫的黑色,在夕陽之下散發著淡淡的煙霧,像是水汽,卻又更加細膩,凝而不散,遠遠看來,幾乎蒙蔽了半個天際。

    從煙霧中衝出了幾個人影。

    他們奔跑著,腳步踉蹌,口中已經隨著呼吸噴出了白沫,有的身上帶著鮮血淋漓,深可見骨的傷口,隨著動作,

    不斷的迸出已經為數不多的血漿,但是他們依舊在奔跑著佛被某種凶殘的猛獸追趕——他們身體上披掛著殘破的甲片,那種在厚布上縫製著鐵片的簡陋護具,他們手中握著武器,粗糙的木棍上包裹著勉強能成為尖刺的東西——但他們絕不是戰士…被泥土和血漿糊住的麵孔上,隻有驚懼與無奈。

    即使疲憊也不能丟下鎧甲,即使驚懼也無法扔掉武因為那是他們僅剩的依靠,而霧氣中隱隱的蹄聲·正昭示著死亡,接近的距離。

    銀亮的,金屬色的死亡。

    嗖嗖。首先來的,是箭矢的尖嘯,它在嘯聲中釘入了一個人的後背,但是布片上釘著的鐵片稍微擋偏了箭頭,因此那個男人隻是被箭矢上的力量推得踉蹌著,仍舊在繼續奔跑。

    死亡的本體出現了。

    一人一騎的影子穿過了霧氣·飛速的接近,一杆長槍攜裹著衝擊的力量·刺向那個奔跑的人,在下一刻,將他一截木頭一樣拋飛!木顬蹈膘岫uu@少杉囝

    馬匹減速,慢慢地停下,騎士垂首,盯著地麵上,雖然傷痕累累,卻仍舊掙紮的人體。他仰著臉·吐出濃稠的血漿,卻仍舊試圖掙紮。

    於是騎士豎起長槍,一下就刺進了那個人的脖頸。木顬蹈膘岫uu@少杉囝

    這一次的效果很好,血液猛地掙脫了束縛·人體掙紮了一下,就此不動。灝j49宏■釃釃釃顳囗囗窟釃匚囗溷■■帖■■

    “卑賤的家夥,真是耐命……”年輕的騎士扶了扶頭盔,發出了一個低沉的咒罵,然後抬頭望著那逐漸沉落,逐漸猩紅的夕陽——已經一個沙漏的時間了,這些帝國的牲畜們,充沛的體力和狡猾的奔跑方式,實在是令人頭痛。

    帝國的士兵,原本就是凶惡的盜匪·死囚,甚至是非人的異類。

    這樣的殺戮在幾個月之前還是令人驚恐的,殘忍的,但如今目睹過帝國人對於平民的殺戮方式,以及親手複仇後,一切已經習以為常。

    聽說,帝國將這種零星·卻接連不斷的戰鬥稱之為圍獵很形象,以騎士來對付那些被送上戰場的雜兵,與貴族們對付那些領地中的野物一樣,不過或者圖米尼斯王國給出的名稱更好——收割,因為在優勢的兵力麵前,這些敵人,本就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與田裏的莊家,也幾乎相同。

    但不管是哪一種。目標都隻有一個,生命。

    更多的生命就意味著更多的功勳,更多的功勳就是更多的生命,最後,這些東西會變成騎士們人生的基礎,化作一片領地,一群臣民,以及一個輕鬆安樂的餘生。

    騎士忽然覺得有些索然。

    戰場上混合了燒焦氣味的血腥氣,早已讓他的鼻子麻木,不過每次當坐騎的蹄子踩過濕泥,那種聲音總是會讓他聯想起半腐化的屍體——那是上次出戰的時候碰上的最糟糕的情況,被馬匹踐踏的腐屍炸裂的景色,恐怕和足夠任何看到過的人銘記一生。

    火焰,腐臭,鮮血,這就是騎士麵前的一切。

    雖然在那些吟遊詩人的口中,魔法師雖然是強大的象征,牧師是虔誠的證明,而騎士,永遠是最熱門的職業。選擇了它,就是選擇榮耀,鮮花和貴婦的青睞。

    年輕的騎士又哼了一聲,為這見鬼的現實。

    現實裏的騎士,不過是比那些槍兵們稍微有點生命保障的雜兵罷了,除了身上的鎧甲,胯下的戰馬之外,他們也同樣會死在戰場上—囡為一根偶然插進眼眶裏的流矢,甚至是地麵上隻有飯碗大小的絆斷了馬腿的凹洞。至於說榮耀鮮花和貴婦?哈,至少在服役期滿之前,它們隻能出現在夢中。

    當然,其實最簡單的原因,就是自己本來也不是騎士——就像是那些前輩說的,我們這些平民的騎士不能算是騎士,不過是個騎兵。即使騎兵和騎士之間的差距,好像隻是讀音上的那麼一點兒,但又是區別與現實和故事之中的最大關鍵——想要成為騎士,你要擁有一個貴族的身份才行。

    還是那些貴族們好啊。

    騎士在心中感歎道——當幾天之後,那些真正的天之驕子到達這裏的時候,帝國剩下的也隻有這種餓了幾天的殘兵與邊民了吧?他們可以痛快的大肆砍殺,然後用這些可憐家夥的腦袋去換取榮譽,亮晶晶的勳章,甚至是更多的肥沃的土地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停滯了思緒,騎士疑惑的抬起麵甲,掃視著殘陽下的戰場,卻隻注意到自己零星的遊蕩著的同伴,以及氣喘籲籲的向著自己奔來的扈從步兵—可是心中那種隱隱的警惕感是怎麼回事兒?

    沒有時間容他細想,答案已經揭曉。

    無聲無息的,一柄匕首從後麵而來·尖端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隱約的殘影,好像切開奶酪一樣沒入騎士的鎧甲,沒入他的後心。

    於是年輕的騎士大張開嘴,終於看到地麵上,那幾乎貼在一起的兩條影子。可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深深紮進肺裏,穿過心髒的匕首貪婪的吸取他的血液和生命,讓他呼吸越來越艱難,血沫頂著空氣嗆上氣管、口鼻·並且固執的堵在那裏。

    “陷阱”唇皮開合了幾次,但是卻發

    半點聲音終他隻能砰地一聲栽落在地麵的泥土中·一隻喪失了力量的手被鎧甲束縛著,無力的僵直在天空中。

    “廢物!”

    從騎士馬匹上跳下的人發出一個咒罵,他推下猩紅的兜帽,露出一張同樣年輕的麵孔,淩亂半長的暗紅色頭發,以及深邃的褐色瞳孔,都帶著極端明顯的帝國特征。

    他手中的匕首揮動了一下,一串猩紅的血液從匕首的尖端飛出·在夕陽下寶石般耀眼。而殺戮者的身體,這個時候已經躍起,長長的罩袍在空中一展,被夕陽渲染得更加鮮紅·仿如神話中告死的烏鴉,落在三個剛剛奔近的扈從中。

    他似乎絕不浪費時間,握著匕首的手臂隨手一繞,便又是兩顆頭顱淩空飛起,再一拋,那柄簡單的匕首已經刺進了第三個,轉身逃走的扈從的脖頸。

    蹄聲響起。

    最近處的一名騎士發現了自己倒下的同伴,也注意到這個驟然出現的猩紅色敵人。於是他毫不猶豫的策馬而來,要將之攢刺在長矛上。

    而紅袍中的帝國人隻是紳手,將一個扈從的長劍抓在手中。

    這一瞬間·士兵使用的,原本粗糙的長劍在他手中卻似乎變得精光閃爍!人馬交錯,劍刃飛揚之間,馬匹正麵沉重的鎧甲,猛地噴出了大股的血液,然後被徹底砍斷的脖頸錯開,畜生甚至發不出一聲哀鳴·便向一側倒去,將他的主人狼狽的壓在身體下!

    於是那個掙紮著試圖站起的騎士,便看到了一副詭異的景色——夕陽之下,戰場之上,一個又一個暗紅的影子,用緩慢的步伐穿過了水波般的迷霧。灝j49宏■釃釃釃顳囗囗窟釃匚囗溷■■帖■■

    仿佛從虛無中走到這個世界,伴隨著一陣奇特的弧光,在空中散下了斑駁的光影。他們就像是一群穿越時空的古老亡靈,渾身帶著無法形容的壓抑與沉重。披著腥紅的長袍,穿著惡魔般的黑甲,這些手執長矛大盾的身影,在荒野之間緩緩顯出自己的樣貌,四下散開,對持上每一個因為追趕而拋散了隊伍的,圖米尼斯的騎兵。

    猩紅的旗幟,被長矛高高挑起,在風中不停舞動。在旗麵上繪著一頂既像血紅的魔眼,又像是王冠圖騰的紋章,在紋章的後麵跟著一串飛舞的古

    沒有時間看到更多了。

    “你們躲藏在黑暗中高歌,大聲嘲笑,卻不知審判已經到來。對於你們唯一的仁慈,便是讓你們不必享用死亡的痛苦脆弱,難道就沒有更強的對手?”

    紅袍之中的狩獵者手起劍落,那顆頭顱便已經與頸甲一起飛起。鮮血噴湧間,狩獵者並不理會那滾落的人頭,隻是在禱詞後麵接上一個,喃喃的自語。

    但語聲落下,便有了回應。

    “這些騎兵之中要是能有高手,那才真是怪事。”回應的聲音清脆而尖細,發言者隨即從一片水波中現身,跳上騎士留下的坐騎:“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再過…唔,頂多一個十日,他們就會有一批肥羊,自己送進我們的轂中。”

    “你確定?”

    “讓那些蠢貨認為,這仍舊是一場普通的圍獵,他們自然會傻乎乎的跳進來,發現了真相之後的表情想必會格外的生動驚恐,是死亡最好的調味料啊。”得到了馬匹的紅袍人咯咯的笑:“要不然,我們打個賭,如果你輸了,那麼把你剛得到的那項鏈,嗯叫做王權是吧?把它給我。”

    “不賭。”

    “喂喂,我還沒說我出什麼價兒哪。”

    “什麼也不賭。”紅袍的獵殺者伸手撫上頸間,將一片銀色的金屬塞進衣領:“我不喜歡贏麵不大的賭局。”

    “我說什麼來著?你可是輸定了的。好啦,現在你欠我兩件裝備的附魔了,**師閣下。”愛德華興衝衝的開口道。而回答了他的,是老侏儒不滿的一聲哼哼。

    在他們的麵前,逐漸散去的硝煙之中,露出了一塊棉布,大概有鬥篷大小,閃爍著魔法造物特有的溫潤光澤。

    隻是現在它已經千瘡百孔,布滿了核桃大小的窟窿。

    “沒想到竟然真的突破了護盾術和防護箭矢的雙重力場不過,三十的距離,傻子才會被這種玩意兒打中!”老頭兒嘟囔著,隨手揮出一道火焰,將那布匹燒成一片灰燼:“而且,這種實物造成的殺傷,恐怕對於高等的鎧甲毫無作用。”

    “我們本來也沒有說要讓它打穿鎧甲……你不是想要找借口吧,**師閣下?俗話說的好,出來混,有錯就要認,被打要立正”

    “都是廢話1放心吧你這小鬼,一點附魔的材料費我還不缺!思維怪異的家夥……我怎麼就沒想過用這種方法”

    “整天宅在家裏能有什麼好思路?沒事多出去走動走動,腦袋才會清醒。”

    “那麼你認為什麼地方刺激思路?”

    “當然是戰場上啊。戰爭是人類進步的階梯嘛”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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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dshe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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