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說] 征途 作者:槍手一號 (連載中)

hardlabor 2013-5-3 17:28: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 82098
hardlabor 發表於 2013-5-15 21:21
第六十九章︰驚心

    “恭送欽差大人!”司馬瑞滿臉笑容,率領著盧城文武官員出城十里相送從京城來的兩位大人物踏上返程的路途。

    徐威臉色黑黑的,這一次算是白跑一趟,除了雲家村被屠,最多追究司馬瑞一個玩忽職守,以致邊民遭殘害的輕飄飄的帽子,而這些年來,邊民有些遭遇又不是一次兩次,多了去了,最多便是申斥兩句罷了,這與四王子的要求相差太遠,回去還不知怎麼交差呢!

    黃樸卻是滿心的歡喜,最初他來的目的只是想給徐威制造一些障礙,到了這里,卻發現司馬瑞一切都準備得天衣無縫,徐威這個查案的積年老手硬是一點縫也沒有鑽出來,不得不悻悻而歸,當然,這還是次要的,真正讓黃樸高興的是,司馬瑞將這支邊軍已經完全改頭換面,不僅牢牢地掌控在手中,而且使他們的戰斗力也有了極大的提升,這些年來,大王子掌管兵部,由于馮從義不听話,盧城便成了被兵部遺忘的角落,而現在則不同了,回去之後,便向大王爺稟報,這里值得加大投入,司馬瑞這里練出一支強兵,便等于大王爺手里又多了一份強大的力量啊!

    看著司馬瑞的眼光,黃樸眼里盡是贊許。

    兩位欽差大人一個歡喜一個愁,心情各異地踏上了歸程。

    剛剛回到將軍府,率兵出盧城,負責警戒的第一營姚猛卻已經等到了那里。

    “姚將軍回來了?鷹嘴岩那伙馬匪大舉出動是去幹什麼了?”司馬瑞心情大好,坐回主坐,又讓一眾將領都坐了下來,這才問姚猛。

    姚猛臉上卻是歡喜不盡,“將軍,鷹嘴岩這一次大舉出擊,卻是去打地斤澤!”

    “地斤澤?”司馬瑞問道。

    姚猛這才記起,司馬將軍上任不久,對于大漠的些馬匪勢力還不是太清楚,“將軍,地斤澤是大漠之中人數最多的馬匪,比鷹嘴岩的人馬還要多,有大漠第一馬匪之稱。”

    “哦,原來是兩股馬匪火並?”司馬瑞大笑,“狗咬狗啊,結局如何,姚將軍既然回來了,那邊肯定是塵埃落定了吧?”

    姚猛點點頭,“鷹嘴岩以兩千騎兵大破地斤澤阿而布古部,斬殺無數,阿爾布古三千部眾潰散,連地斤澤大營也給一把火燒成了白地,地斤澤馬匪從大漠之上除名了。”

    “幹得好!”丁健,王壯,屈魯三人都是拍案大呼,“地斤澤阿爾布古所部屢次襲我邊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這一回終于是不能再作惡了!”

    司馬瑞微笑不語,三人興高采烈之余,這才記起現在的司馬將軍可不同于以前的馮老將軍,對于鷹嘴岩馬匪那也是不感冒的。不由訕訕地住了嘴。

    “的確幹得不錯,這些人互相殘殺得厲害,于我們大越有百利而無一害。”司馬瑞笑道,“姚將軍,還有呢?”

    姚猛道︰“鷹嘴岩擊潰的還不止是阿爾布古所部,還有一千蒙族王庭大帳兵。”

    “什麼?”這一次,丁健王壯屈魯,包括第二營營將喬子方都是驚著了,“蒙族王庭大帳兵?”

    “不錯!”姚猛點頭道︰“現大看來,是阿爾布古所部與蒙族達成了什麼協議,兩家聯合想要鏟除鷹嘴岩,卻不料被沈風倒打了一耙,草原上探子報回來的情報是一千大帳兵也是損失慘重。”

    “鷹嘴岩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大了?”丁健喃喃地道︰“一千蒙族大帳兵,加上三千地斤澤馬匪,正面作戰,也被他擊潰了?老姚,你沒有搞錯?”

    “我也疑惑過,反復求證過了,的確如此。”姚猛鄭重地點,在場的人都是領兵的將軍,特別是幾員營將,長期待在邊疆,都知道一千大帳兵意味著什麼。

    司馬瑞雖然剛來邊疆,但對于蒙族大帳兵也不陌生,畢竟在朝廷兵部里,關于大帳兵的情報便從來沒有斷過。

    蒙族在舉族作戰時,可以聚集起數十萬的騎兵,但他們的王族大帳兵從來沒有超過五萬之數。王庭大帳兵是蒙族的核心軍隊,直屬于王庭,其戰斗力遠超大越最為精銳的御林軍,只是由于人數太少,所以讓大越還不甚懼怕,但此時听到還有一千大帳兵也被鷹嘴岩擊潰,司馬瑞的臉色也變了。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屈魯等人喃喃地道。

    在場的人當然不知道,沈風是利用阿爾布古的潰軍沖亂了對方的軍陣,再趁勢掩殺,從頭到尾,鷹嘴岩馬匪並沒有與大帳兵正面接戰,而純粹便是從後追殺,佔了大便宜去了。

    “鷹嘴岩損失多少人馬?”司馬瑞問道,鷹嘴岩雖然打了勝仗,但面對如此強敵,只怕自身損失也是極大的。

    姚猛緩緩地伸出五個手指頭。

    “僅僅傷亡五百人?”眾人都是跳了起來。

    姚猛點點頭,“探子回報,鷹嘴岩的確只損失了五百人!”

    司馬瑞滿嘴苦澀,回想當初自己從潭州來時,叔叔曾說有機會便取了這個沈風的性命,現在看來,好像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如果我們去打鷹嘴岩,你們覺得勝算如何?”看著麾下諸將,他緩緩地問道。

    姚猛等人都是變了顏色,半晌,年齡最大的姚猛才道︰“司馬將軍,我們盧城邊軍絕大部分都是步卒,與以騎兵為主的蒙族或者馬匪作戰,向來便是被動防御,而不可能主動進功,對手想打便打,不想打便走,我們無可奈何。”

    “如果我們將來有一天,必須要與他們作戰呢?”司馬瑞追問道。

    眾人沉思半想,王壯道︰“司馬將軍,如果必須作戰,那我們就必須將他們逼到一個不得不與我們決一死戰的地步,而且,這個戰場還得由我們來選擇,只要讓對手失去大規模穿插的機動性,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以密集兵力配置,配以多類遠程武器輔助,列陣而戰,或有勝機!”李健接著道。

    “即便如此,以鷹嘴岩擊潰大帳兵的實力,將軍,我們也要作好一個慘勝的準備。”

    “所以,能不打,便盡量不打,司馬將軍,鷹嘴岩雖然是馬匪,但一直以來,與蒙人勢不兩立,他們的存在,于我們盧城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姚猛接著道。

    司馬瑞點點頭,眾人說得不錯,能不打,就不要去打,自己犯不著去踫這樣一個釘子。雖然殺掉沈風或許會讓叔叔嘴里的貴人欠自己一個人情,但這也只能在順水推舟的情況下,如果要蝕本去做,那就不可能了。
hardlabor 發表於 2013-5-15 21:49
第七十章︰我能,我敢

    紅娘子一手拿了幾個饅頭,另一只手的碗里,裝著一只烤好的燒雞,走到雲昭的帳前。雲昭正在劈柴,一根根碗口粗細的木樁被他立在地上,手里的斧頭高高舉起,猛地落下,喀嚓一聲,木樁便被他從中一剖為二。在他的身邊,已經堆滿了被他劈好的木柴。

    “雲昭,你再劈下去,伙房里的弟兄可就開心啦,他們這一個月都不必再劈柴了!”紅娘子笑著將手里的東西放到碼好的木柴垛上,走向雲昭。

    “歇歇吧!我听小乙說,從昨天回來到現在,你都沒有吃東西,我拿了些東西來,你填填肚子!”紅娘子道。

    雲昭恍若未聞,伸手又提起一根木樁,立到地上,手中的斧頭高高舉起。寒光一閃,又劈了下來。

    紅娘子眉頭一皺,手閃電般地伸出,一下子握住了雲昭的手腕,手上發力,落下的斧頭凝在半空,“雲昭,你幹什麼?不吃東西,糟賤自己,你就能報仇了,你就能救回柔娘啦?”反手一擰,奪下斧頭,狠狠地扔到一邊︰“你,還是一個男人嗎?一點事也經不起。不要讓我瞧不起你。”

    雲昭抬起頭,眼中布滿了血絲,一夜功夫,竟然看起來憔悴了許多。

    “妙妙,老當家的告訴我,那是大帳兵,那人是大帳兵的將領!”雲昭聲音嘶啞地道。

    紅娘子狠狠地盯著他,突地一拳將雲昭打翻在地上,“大帳兵又怎麼啦,即便他們是閻羅王的軍隊,只要你想,你敢,你就能打垮他們,救回你的柔娘。雲昭,你要是一個男人,就不要在我面前這樣死樣活氣的,站起來,挺起胸膛,大聲地說,你敢,你能。”

    跌坐在地上的雲昭看著紅娘子,半晌,突地一躍而起,大聲地吼道︰“你說得不錯,我是男人,我敢,我能,我一定會救回柔娘,那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紅娘子臉上露出了笑容,“好,這才是我心中的好男兒模樣。雲昭,來,吃了他們,你想要報仇,想要救人,首先便得有一個強壯的身體,吃光了他們。”從柴垛上拿起饅頭和燒雞,遞給雲昭。

    從紅娘子手中接過兩個碗,雲昭盤膝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慢點,別噎著了!”看到雲昭吃得太急,噎得直翻白眼,紅娘子又好氣又好笑地道。

    雲昭看著紅娘子,“謝謝你,妙妙,你替我解開了一個心結!”

    紅娘子微微一笑,“從我們相識開始,你已經說了好多次的謝謝,我要你謝謝做什麼!只要你開心就好了。”

    饅頭舉到嘴邊,雲昭低聲道︰“殺母之仇還沒有報,柔娘不知身在何方,我如何開心得起來?”眼圈一紅,低下頭去,將饅頭大口地塞進嘴里。

    微不可察了嘆了一口氣,紅娘子道︰“雲昭,逝者已矣,生者還要堅強地活下去,即便是伯母在九泉之下,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也必然是不開心的。柔娘雖然不知身在何方,但吉人自有天相,也許什麼事情也沒有,你總得看開些。你這樣長期心中郁郁,對身子是很不好的。”

    雲昭點點頭,兩人都是默然,紅娘子所說的話,也只能是聊以安慰而已,如果柔娘真落到了蒙人手中,那下場豈能好得了哪去。

    沉默半晌,紅娘子道︰“雲昭,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想了很久,一直不得解。”

    “什麼事?”

    “你說,大帳兵為什麼莫名其妙地跑去攻擊雲家村呢?而且現在看起來,他們目的明確,就是去搶柔娘的,所有人都殺了,就只搶走了柔娘,你說這是為什麼?”

    “听你所說,柔娘平日足不出村,就算長得美若天仙,大帳兵又如何得知?那個札木合能統率一千大帳兵出來,在蒙族之中已是位置很高的將領了,這樣的人親自帶隊去搶一個女子,想想我也覺得詭異。”紅娘子搖頭道。

    “蒙人劫掠成性,又什麼好奇怪的?”雲昭道。

    “不,這很不尋常!”紅娘子道︰“如果是一些其它的部落倒也罷了,但蒙族大帳兵平日都聚集在蒙族王庭,很少出來的。你不了解他們,這是一支軍紀相當森嚴的軍隊,沈叔曾經說過,五萬大帳兵在野戰之中,能夠完勝我大越最為精銳的十萬御林軍,你想想,這樣的一支部隊,會出來搶劫,需要他們出來搶劫嗎,而且他們不為金財,就為了柔娘?”

    雲昭搖搖頭,也是不明所以。

    “柔娘是不是有些什麼特別的身份?”紅娘子突然問道。

    雲昭搖搖頭,“秦先生是我們雲家村土生土長的,娶的妻子也是離雲家村不遠的一個村子里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能有什麼特別的身份?”

    紅娘子重重地吐出一口氣,“這里面或許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隱情。”

    雲昭放下空碗,道︰“我不管他有什麼隱情,只要抓住那個札木合,便什麼都清楚了。”

    紅娘子點點頭,“是啊,只要抓住他就好了,只是,此人是蒙族的高級將領,想要逮住他,當真是很難的。”

    “總是會有辦法的。”雲昭發狠地道,“便算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會將他抓住。”

    “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了。”紅娘子點點頭。“雲昭,蒙人與大越遲早是要開戰的,這個過程就看蒙族聚集戰略物資的速度,到了兩方面打起來,那時候機會就來了。”

    “想要救出柔娘,我們便要擊敗蒙族的大帳兵,雲昭,你明白嗎?”

    雲昭沉重地點點頭。“妙妙,我要去投軍!”雲昭道。

    “什麼?”紅娘子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去投軍?”

    “對,蒙人遲早要與大越開戰,所以我要去投軍,加入大越軍隊,才有可能擊敗蒙族,打擊大漠,救回柔娘。”

    紅娘子哧的一聲笑,“雲昭,你腦袋被門擠了嗎?投軍,你去哪里投軍,去盧城?你去了,在哪里當一個小兵,雲昭,只怕當真仗一開打,你就會被第一批被送到前線去戰死,還想救柔娘?”

    “以我的本領,投軍之後,還怕升遷無途麼?”雲昭瞪起了眼睛。

    “你真是太天真了!”紅娘子搖頭道︰“你以為官場里像我們鷹嘴岩馬匪,只要你有本領,馬上就可以上位?”

    “那又如何?妙妙,我在鷹嘴岩,又怎麼能救回柔娘,我們攏共也就只有二千余人,現在只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了,這點人手,如何與蒙族對抗,談何擊敗他們,我只有去加入大越軍隊,利用大越的力量,才有可能達到目的。”

    紅娘子冷笑道︰“雲昭,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一旦蒙人決定開戰,那必將是勢若雷霆,盧城也好,還是其它的邊城也罷,都是不可能擋住他們的,可以說,在開戰初期,蒙人將取得勝利,而大越唯一的勝利機會就是利用廣闊的戰略回旋余地和豐富的資源,以空間換時間,慢慢地與對手對耗,所以,你如果現在去邊城投軍,戰死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百,不要以為你個人勇武,在千軍萬馬之中,你能施展出幾分出來?”

    “那怎麼辦?難道我待在這里就有辦法,實在不行,我便潛入到蒙族王庭去找機會。”雲昭大聲道。

    “如果柔娘真在蒙族王庭,雲昭,你潛到那里去,就有機會了?打個比方,你能去大越皇宮里搶一個人出來嗎?只怕你還沒有靠近,就已經被砍成肉沫了。”

    “那你說,我怎麼辦?”雲昭煩燥地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自己就只能干瞪眼了。

    “等!”紅娘子轉頭看著廣闊無垠的大漠,“等到蒙族與大越開戰,等到邊城被打得稀亂的時候,等到蒙族大軍大規模地進入中原之後,我們就有機會了,那時的我們,在敵人的後方,便可以高舉義旗,大舉招兵,雲昭,亂世之中,風起雲涌,英雄輩出,這是我們的機會。”

    “這要多長時間?”

    “雲昭,我們沒有別的選擇,想要救出柔娘,這便是唯一的機會,你要沉下心來,否則救不出柔娘,你會將自己也搭進去。這一段時間不會太長,你在鷹嘴岩也不是無事可做,雲昭,多看看兵書吧,你識字,與鷹嘴岩的絕大部分兄弟不同,他們只知打打殺殺,但你,要趁著這一段難得的空閑時間,學習如何作戰,學習如何帶兵?”

    雲昭看著紅娘子,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妙妙,這是老當家的意思?”

    紅娘子臉微微一紅,“沈叔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知道你心中在想什麼,所以讓我來給你講這番話,你要相信沈叔的判斷,這段日子不會太長的。”
hardlabor 發表於 2013-5-20 22:05
第七十一章︰提審

   雲昭在鷹嘴岩上住了下來,每日一半時間用來研讀兵書,听沈風講解一些統兵作戰的案例,另一半時間則用來勤練刀法箭術,以及和鷹嘴岩上的馬匪們一齊操練,讓自己忙得沒有心思去想別的任何事情,只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雲昭才會拿出那個包裹,細細地摩娑一番。

    而此時,在大越京城上京,一個幽靜的別院里,柔娘也在痴痴地看著盧城的方向,她相信雲昭肯定沒有死。現在的柔娘知道了救自己的那個人是誰了,那是大越皇帝的兒子,每每想到此處,柔娘便興奮起來,自己的大仇有機會報了,那可是皇帝的兒子。等到他替自己伸了冤,報了仇,自己便回盧城去,回到雲家村去,在那里,雲大哥肯定在家里等著自己。

    四王府,四王子正在听著徐威的稟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徐威有些惴惴不安,“四爺,下官實在是竭盡全力了,只可惜,現在的盧城已經被司馬瑞經營得鐵桶一般,委實找不到半點漏洞。”

    李逍點點頭,“你不必有什麼想法,盡力就好,想不到司馬瑞倒也是一個人才,以前這個人在司馬家中名不見經傳,去盧城不過大半年時間,就能全盤掌控盧城,倒是不能小瞧了。至于盧城那邊的事情,你那邊沒有收獲,我這里倒是有了一些線索。”

    徐威一驚,自己親赴盧城,一無所獲,四爺坐在上京城里,從哪里來的線索?看著徐威有些驚異的眼神,李逍從書案上抽出一封信來,“你瞧瞧吧,這是原盧城守將馮從義托馮家轉來的一封信,你一看便明白了。”

    徐威驚異不定地接過信,匆匆掃了一遍,臉上已是勃然變色,霍地站了起來,“四爺,如果馮從義信中所述是真,那這便是在賣國資敵,罪莫大焉,我要上奏陛下,徹查此事。”

    李逍擺擺手,“稍安勿燥,徐大人,這只是猜測之詞,沒有任何證據,你拿什麼去說服陛下?這里面可是涉及到了大哥的門人,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這樣貿然上奏,你說陛下會怎麼想我?”

    “可是四爺,如果此事不得到遏制,將遺害無窮啊!”徐威道。

    “徐大人,此事沒有證劇之間,是絕不能提起的,你這一次回來,倒是可以將雲家村遭滅一事詳細地向陛下回稟,這里面涉及到大哥的門人,也不需要顧忌,更要清楚地說明,這個女子是大哥點名要的,你明白了麼?”

    “是!”徐威點點頭。

    “這件屠村掠人的案子即便坐實,也是動不了大哥的,所以,我們還得另想辦法,索文海那里便是一條路子,如果索文海能開口,那就把握大增了。”

    “這麼長時間了,索文海還沒有開口?”徐威驚異地道。

    “嘴巴硬著呢!”李逍苦笑,“大哥調教門人倒是有一手,我手下想盡了辦法,這個人看著一把皮包骨頭,但楞是沒有開口。”

    “看來只有從他身上想法子了。”徐威道︰“下官回去後,馬上便上折子,這件滅村掠人的案子,倒是鐵證如山,陛下是無從質疑的。”

    “嗯,你去吧!”李逍揮揮手,“這一趟辛苦了。”

    “四爺費心了!”徐威躬身行了一禮,退出了書房。

    李逍坐在書案邊沉思半晌,拿起馮從義的信件翻來覆去地又細細地讀了一遍,站起來身來,“來人!”

    “四爺!”書房門口,一名親衛跨了進來。

    “我們去別院,我要親自提審那個索文海!”

    索文海是被兩個人提著進來的,他的兩條腿都已經斷了,原本消瘦的臉龐現在腫得比豬頭還要胖,滿嘴的牙齒脫落了大半,被兩名侍衛提了進來,往地上一丟,便一灘亂泥般癱在地上。

    看著索文海這副模樣,李逍的兩道眉毛挑了起來,看來是吃了不小的苦頭,但還能硬挺著不說,骨頭的確很硬。

    “索文海!”李逍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听到聲音,索文海兩手撐著地,艱難地抬起頭,勉力睜開腫得眯成了一條縫的眼楮,看向李逍,“四爺,你殺了我吧!”

    嘿嘿嘿!李逍冷笑起來,“死,很容易,但是在這里,沒有我的允許,你想死也死不了。你們怎麼搞得,這個樣子他能挺幾天?去,找最好的大夫來,給他治傷。”最後幾句話卻是對著兩個提著索文海進來的人說的。

    “是,四爺,小的馬上就去。”大夫是現成的,那個為柔娘治傷的大夫還一直軟禁在別院里。

    “四爺,小的什麼也不知道啊,您想叫我說什麼呀?我真得不知道啊!”索文海涕淚交流,他知道李逍沒有說假話,他不想自己死,那自己還就真的死不了。

    李逍冷哼一聲,眼楮看向別處,理也不理他,只是用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案桌。

    大夫很快就來了,看到地上的人傷成這翻模樣,那大夫吃驚不小,但他亦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除了裝嚨作啞,他還有別的什麼法子麼?提過藥箱,麻利地從里面掏出藥來。

    “四爺,他的兩條腿都斷了,需要夾板綁上。”大夫抬頭看著李逍。

    李逍點點頭,馬上便有失小跑著出了大廳,片刻之間,便打了幾塊光滑的木片進來,大夫手藝著實不錯,不到盞茶功夫,便已將索文海的斷腿包了起來。

    “四爺,這個人受了些內傷,需要吃藥。”

    “你去開方子,自然有人去取藥!”李逍擺擺手,“你出去吧!”

    被大夫擺弄了一翻,兩條腿上的劇痛大大減輕,索文海稍微舒服了一些,但心中的恐懼卻不減反增,四爺為什麼要替自己治傷,那自然是為了能更長時間的拷打自己。

    “索文海,你是聰明人,響鼓不用重捶,我知道你害怕什麼,你害怕自己一吐露實情,你的家人就保不住了是不是?”

    索文海抬起了頭,眼中露出祈求的光芒。

    李逍嘿嘿的笑了起來,“索文海,大哥可以要了你滿門老小的命,難道我四爺就做不到?”

    “四爺饒命啊!”索文海猛地以頭叩地,咚咚作響,“這些事都是小人一人做的,與小人家人無關啊!”

    李逍冷冷地看著索文海額頭之上片刻之間便叩得鮮血淋灕,卻無動于衷。“你知道我想知道什麼,說出來,你不僅性命無憂,我還可以將你和你的家人送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再給你一大筆銀子,讓你安穩地過後半輩子。說吧,索文海,你沒有第二條路走的。”

    索文海看著李逍,眼中絕望之極,在王府之中呆了這麼長時間,見多了這些大人物的反臉無情,他豈會輕易地相信李逍的話,狡兔死,走狗烹,自己一旦吐露實情,李逍絕對不會再理會自己,而自己的家人卻真正要完了,現在自己堅不吐實,到頭來自己必死無疑,但大王爺感念自己一片忠心,還會保全自己家小,如果自己說了,那家人才真是死無葬身之地。

    “四爺,那個女人是小人帶人搶來的,雲家村是小人帶人殺光的,小人是想用這個女人去取悅大王爺,小人罪該萬死,罪該萬死。”索文海痛哭流涕。

    李逍大怒,抄起手邊上的茶碗,便要砸下去,手高高舉起,卻又輕輕地放了下來。

    “索文海,你忠心可嘉,四爺倒是喜歡你這樣的人,很好,我也不為難你了,你就在這別院好好地住下去吧,卻看看你的忠心能換來什麼?看看大哥會怎麼對待你,來日方長,我們走著瞧吧!”李逍笑道。

    “四爺什麼意思?”索文海問道。

    李逍哼了一聲,“帶上來!”

    外面兩名護衛將一個五花大綁的人提了上來,扔在索文海面前,“這個是便是為你通風報信的人吧?”李逍笑道。

    索文海轉頭,看著那個倒在地上,面色如土的人,認得這是別院里廚房之中的一個下人,正是為自己通風報信的,從他那里,他知道了自己的家人已經被轉移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大王爺要自己咬緊牙關,他會好好地關照自己的家人的。

    “四爺饒命啊!”那人進得堂來,見到李逍,早已是心膽俱裂,哭喊不休。

    “讓他閉嘴!”李逍不耐煩地道。

    一名護衛大步向前,手中的刀鞘正反兩下,啪啪兩聲,那人滿嘴牙齒已被打落,嘴巴高高腫起,再也說不出話來。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李逍冷笑,“將這個內賊給我埋到院子里那株美人蕉下去。”

    索文海驚恐地看著兩名護衛提著那人大踏步走了下去。

    “索文海,我倒真想看看,大哥會如何對付你,嘿嘿嘿!”李逍大笑著出堂揚長而去。

    一個時辰後,大王爺府,一人急急地奔了過來,“王爺,那邊傳來消息了。”

    “說!”

    “我們的內線被殺了!四爺出來的時候好像很高興,滿臉的笑容。”來人稟告道。

    李鑒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大爺,索文海不能留了。”徐恩茂道,“必須當機立斷。”
本帖最後由 hardlabor 於 2013-5-20 22:09 編輯

hardlabor 發表於 2013-5-20 22:15
第七十三章︰交換

   正如宰相曹儀所料,四王爺李逍不動則已,一動則猶如雷霆一擊。如果說徐威的折子只能算是開胃小菜的話,那如今李逍呈上來的東西則如同一道驚雷,劈打在永樂皇帝李嘉的腦門兒上。

    折子還沒有看完,李嘉便劇烈的咳嗽起來,捂此嘴邊的手帕拿開之時,雪白之上濺著殷紅的觸目驚心的血。李嘉不動聲色地將手帕納進袖中,繼續看完了折子,然後轉頭看向規規紀紀坐在一邊的四子李逍。

    自己一共十二個兒子,老大和老四是最有才具的,老大身為長子,將自己視為當然的繼承人,平日一向張揚,老四看似溫順,實則內心極有主見,兩人雖然在自己面前都猶如羊羔,其實在私底下,鬥得不亦樂乎,其余的幾個兒子自知無法與兩人相爭,便也分成兩派,朝中大臣也是一般,老大佔著長子的身份,倒是在朝中具有優勢,但老四一向心機深沉,比起老大更不可琢磨,便像這一次,于無聲之處一個驚雷,本以為只不過是門人打著老大的旗號為非作歹,但轉眼之間,便變成了老大指使門人走私軍械精鐵食鹽進入蒙地,這已經是犯了朝廷的大忌。

    看完這些折子和口供,李嘉已經信了七八成,索文海的口供就不必說了,馮從義的信也是一件得力的證劇,馮從義駐守盧城邊城數十年,從一個年青小伙子做到皓首白發,李嘉還是知道這個人的,盧城設立榷場,無數人爭奪這個平常他們看都不看的地方,李嘉便也順水推舟,將這員老將調回來,先讓他休息一段時間,然後再調入朝中重用,以此人對邊城的了解和他的為人,斷然是不可能虛言的。

    宮娥輕輕地走上來,將溫熱的燕窩放在李嘉面前的案桌上,正要退出去,李嘉指了指李逍,“給老四也端一盅上來。”

    李逍趕緊站了起來,“多謝父皇。”

    李嘉點點頭,“坐吧!”

    “今年戶部財政吃緊,國庫空虛,你可想出什麼辦法沒有?”李嘉沒有問手里的這件案子,而是轉換了一個話題。

    李逍心里一緊,低聲道︰“有負父皇所托,戶部今年的財稅收入比起去年又又所下降,兒臣負責戶部,難脫其責,請父皇責罰。”

    李嘉擺擺手,“你的難處我也知道,今年帝國南部水澇成災,前半年中便已是連發了好幾場洪水,一場春訊便讓整個彬州幾乎顆料無收,而湖州,鄂州也是大量減產,這是帝國的糧倉啊,這下好,不但無糧可出,還得去賑災救濟,而在帝國東部,卻又數月干旱,滴雨不下,土地干裂,河道斷流,連人的飲用水都成了問題,整個國家自去年開始,大事便是一件接著一件,國勢竟是日顯艱難。”

    李逍道︰“父皇不必為此憂心,南部雖然洪水澇災,東部持續干旱,但相國曹大人應對得力,如今彬州補種早已完成,到了秋上,雖然豐收無望,但也可有收成,而在帝國東部,也撥下了大量款項申令地方官員組織匠人,打挖深井,現在已經過去數月,應當有所成效了。戶部也下撥了糧款到受災的各州救濟,一切都是有條不紊,到了下半年,一切便會好起來。”

    李嘉點點頭,“嗯,你做事務實,我還是放心的。這一點,你比老大要強。”

    “多謝父皇夸獎,這是兒臣份內之事。”李逍心中暗喜。

    “雖說朝廷中樞想盡了辦法去救災,但真落到下頭,有幾份能夠落實倒也難說,這幾天,連接收到南方發來的折子,稱邪教白蓮活動頻繁,聚眾設壇,蠱惑人心,地方上雖然全力鎮壓,但竟是此起彼伏,著實讓人憂心啊,這些邪教最是能蠱惑人心,聚眾作亂,一個不小心,星星之火便成燎原之勢啊!”

    “父皇不必憂心,想南方等地雖然遭了災,但朝廷救援得力,百姓衣食有著,眼見得日子有了盼頭,誰會跟著這些匪人去作亂,雖有小疾,轉眼之間就會給平息。”

    “嗯,話雖如此說,但我還是不放心啊!”李嘉將燕窩放在桌上,道︰“我看這樣吧,你呢,代我去巡查一下南部遭災數州,一則是代天巡狩,二則也是考察一下地方官員。瞧瞧那些稱職,那些又是玩忽職守,對于那些尸位素餐者,不必客氣,要狠狠地打壓一番,像彬州,這一次一場春訊便讓大河決堤,若說這其中沒有敝端,我是萬萬不信的。”李嘉拍著桌子道。

    李逍一下子陷入了沉默,父皇的意思很明顯了,這是不願就大哥走私軍械的事情追究下去,而是要將其掩蓋下來,為了做到這一點兒,竟然連自己都要被趕出京城去了。想必等自己從南部回來,所有可能的證劇都已被消滅的一干二淨,再也抓不住一點大哥的狐狸尾巴了。

    而父皇為了換取自己對這一點的同意,很是慷慨地給了自己一把尚方寶劍,可以對巡查的數州官員進行考察任免,這不諦是給了自己一個在地方上安插親信的機會,像彬州,鄂州,湖州等地,一向富庶,有帝國糧倉之稱,握住這幾個地方,自己可就在地方上有了一大強援。

    到底是留在京城對大哥窮追猛打,還是去地方上培植親信,李逍一下子陷入了兩難,兩個他都舍不得,大哥的把柄不是那麼好抓的,好不容易抓到一次,這樣放棄太不甘心了。

    但是留在京中,卻又是有風險的,有可能一舉將大哥扳倒,但卻會使父皇很不高興,現在父皇的意思,明顯是不願家丑外揚了。權衡利蔽,李逍終于作出決定。

    “兒臣謹遵父皇旨命,回去之後,便作準備,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南下,替父皇去巡查南方。”李逍道。

    “嗯,很好!”雖說李嘉知道李逍會作出何種決擇,但老四如此之快便下了決斷,倒是讓他稍稍有些驚異。

    “從南方回來後,你便將工部也接過去管吧,你大哥管著兵部,已夠他忙活了。”李嘉慢條斯理地道。

    “是!”李逍道,等自己從南方回來,工部里面所有涉及到這一次軍械走私的東西必然已被清理干淨,父皇將工部交給自己,也算是給大哥一個警告,斷了他走私這些東西的源泉,但大哥還掌控著最為關鍵的兵部,這一仗,自己卻也只是小勝一場。

    談到這里,李嘉似乎不在想談公事了,話題一轉,問到了李逍的家事。

    “老四啊,你今年已經二十八了,卻只有兩個女兒,還得多多努力啊,看你大哥,二哥,三哥他們,兒子可都是生了好幾個了。”李嘉道。

    “多謝父皇關心。”

    “心湄亦不是善妒之人,你身為王子,竟然連一個侍妾也不納,也未免會讓人閑話,連帶著心湄也不好作人,不妨多納幾房侍妾,這樣一來,子息昌盛,于我大越亦是好事嘛!”

    “是!”李逍點頭道。“父皇,如果沒有別的吩咐,兒臣這就要告退了,此去南方,恐怕要耗時數月,戶部和刑部的事務,兒臣都要去安排布置一番,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麼亂子。”

    “嗯,去吧!”李嘉點頭道,“抓緊時間,早點去,早點回,不要耽誤了回上京過年。”

    “兒臣一定會趕回來的。”

    “哦,對了,關于這一次雲家村屠村案的相關人犯,都交給孫昂吧!”看到李逍要告辭,李嘉這才似乎想起了李逍今天進宮來的主要意思,隨意地吩咐道。

    “兒臣遵旨!”李逍叩了一個頭,站起身來告退而去。

    看著李逍離去,李嘉重重地嘆了口氣,“來人!”

    “陛下!”一名公公應道。

    “傳李鑒進宮!”
hardlabor 發表於 2013-5-20 22:19
第七十二章︰皇帝的態度

   別院的東廂房里,索文海被牢牢地綁在一把太師椅上,連嘴也被堵上,放在窗邊,屋內沒有一線的光亮,透過窗戶,借著淡淡的星光,可以清晰地看見外面的情形。而索文海的身邊,一個身材壯碩的漢子手按著腰刀,他是四王府的侍衛統領蘇燦,而在他們的身後,靠牆的椅子上,一溜兒坐著十幾個王府侍衛,手中腰刀都抽出了鞘,平放在膝上,這十幾個挺身坐得筆直,一看便知是精銳之極的武士。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院外安靜如昔,索文海努力地偏過頭去,看著甦燦,眼中的諷刺之意分外分明,意思很清楚,你們白費心機了。

    甦燦卻很耐心,看著索文海得意的眼睛,蘇燦微微一笑,四爺說對方會來,那對方就肯定會來。

    甦燦的鎮定和胸有成竹讓索文海心中莫名的一陣慌亂,大王爺,我可是忠心耿耿的啊!你不會真的要滅我的口吧?索文海其實在心中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死人,但他知道,被四王子殺掉和被大王子殺掉那是有天壤之別的,如果大王子真的派了人來,那麼,可以肯定,自己的家人已經完了。

    整個院子里靜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聲,索文海苦苦捱著,每天晚上對他而言都是一種煎熬。

    嚓的一聲輕響,外傳猶如枯葉落地,蘇燦放鬆的身體陡地一下繃緊,一只手按在了索文海的身上,身後的十幾名王府侍衛幾乎在同時,手握上了放在膝上的刀柄。

    “來了!”蘇燦俯身在索文海耳邊得意地道,索文海痛苦地低下頭去,淚如泉涌,自己的老爹娘,妻子,孩子,想必都已經命赴黃泉了。

    院外,先是一個越牆而過,伏在牆邊的花圃里,又過了片刻,另外三人一一越牆而入。四人分成兩組,一組奔向西廂房,一組則直奔著關押索文海的東廂。

    蘇燦豎起了拳頭,十幾名侍衛悄無聲息地站了起來,隱身一邊,連人帶椅子提起索文海,蘇燦退到了房子的正中,腰刀已是持在了手中。

    刀片順著門縫插了進來,輕輕一撥,門閂便向一側滑去,大門悄無聲息地被打開了一條縫,外面兩人游魚般的滑了進來,還沒有忘了反手輕掩上房門。

    蘇燦輕笑一聲,這輕輕的一笑,听在兩名刺客的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兩人霍地轉身,幾乎在同一時間,房間里蓬的一聲,一簇火苗騰起,幾支火把轟地一聲燃了起來,將屋里內外照得透亮。

    外面傳來驚呼聲,院子里瞬息之間燈火通明,大隊衛士從隱身之地撲出。

    “等了你們好幾天,總算還是來了!”甦燦提著刀向前走了一步,直指著對方,“放下武器,繳械不殺!”

    進門來的兩個刺客對望一眼,腳在地上猛地一踏,人已是向後反飛出去,直接撞破了大門,落向院子中,百忙之中,還不忙射出了幾枚袖箭,直奔癱坐在椅子上的索文海。

    甦燦冷哼了一聲,刀光飛舞,飛身直追,幾格袖箭被他刀光攪得粉碎,十幾名侍衛也是飛身追了出去。

    撲進西廂方的兩名刺客也被迫了出來,那里面,同樣埋伏著侍衛。

    幾十名待衛將四名刺客圍在中間,而院牆之上,房頂之上,還有人頭在不停地冒出來,這里竟是天羅地網。

    “來是是大王府里的袍澤?甦燦可恭候多時了,到了此時,就不必藏頭露尾了吧?”蘇燦勝券在握,笑容滿面,熬了幾乎三個通宵,眼見將竟全功,一身的疲憊都化為了愉悅。

    院子當中,四名刺客橫刀胸前,背靠著背,兩只眼楮里雖然絕望,但卻沒有驚恐,其中一人低沉地道︰“走不了了!”

    “是,那就盡忠吧!”另一人接著道。

    听到他們的對話,甦燦一驚,腰刀一揮,和身撲了上去,“抓住他們!”他大喝道。

    四名刺客幾乎在甦燦撲上來的同時,揮刀,卻不是劈向甦燦,而是揮刀斬向自己的面門,噗噗的悶響之聲連接響起,幾把鋒利的鋼刀落在面門之上,用力之大,讓人驚駭,幾乎將自己的腦袋剖成兩半。

    蘇燦手中的刀無力地垂下,猛地撲上去,倒在地上的四名刺客早已面目全非,根本辯認不出是誰了。

    懊惱之極的甦燦當的一聲將腰刀扔在地上,“搜,搜他們身上,看能不能找出什麼證據來。”嘴里雖然說著,但也只是例行公事罷了,看這幾人的模樣,那是相當的行家里手,怎麼會在自己身上露出蛛絲馬跡。

    果然,看到搜身的侍衛失望地抬頭看著自己,甦燦惱火地道︰“收拾一下,四爺呆會兒肯定會過來了。”

    索文海被鬆了綁,雙腿上著夾板,仍然是不能動彈,兩手捂臉,他號啕大哭。李逍冷冷地坐在上首,看著索文海,直到他哭聲漸低,這才道︰“索文海,你看到了吧,你的家人可是你自己害的,現在,你不想對我說些什麼嗎?你不會讓你的家人白白的死掉,一點價值也沒有吧?”

    索文海抬頭,看著四王子,眼中先是露出仇恨之極的神色,慢慢地,仇恨又化為無力的哀怨,在這些人心中,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就如同街上的野狗,便是死上十遍,也不會讓他們有所動容。

    “四爺,我如果說了,你會放我走嗎?”他低聲道。

    李逍微微一怔,“你想走到哪里去?其一,你現在如果公然現身,我大哥絕對會不惜代價殺你,其二,你招供之後,便是重要的人證,一時之間也是走不了的。”

    “如果四爺承諾讓我離開,那麼,我所知道的我便都告訴你。”索文海仰起頭,“四爺,如今我已是無牽無掛,大不了一死而已,如果四爺不答應我,我一個字也不會說。”

    李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你就這麼信任我?你說了,我照樣可以反悔!”

    索文海仰起臉,“四爺是要做大事的人,金口語言,如果答應了我,又怎麼反悔?這里還有這麼多的侍衛可以作證,難道四爺就不怕他們寒心麼?”

    李逍心中大怒,眼角掃了一眼屋里的侍衛,思忖片刻,忽地笑了起來,“好,你說,我答應你,等你傷好了,我便放你走,我還可以送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讓大哥找不到你。”

    “既然如此,我便先謝謝四爺了!”索文海道。

    “那你現在可以開始了嗎?”李逍笑道。

    紫禁城,位于文華殿的御書房中,大越最高統治者永樂皇帝李嘉半臥在榻上,臉色臘黃,骨瘦如柴,顯然身體已是相當的虛弱了。在御榻的一側,坐著當朝宰相曹儀。而在御榻之下,刑部左侍郎徐威正跪在那里,低聲陣述著自己這一次的盧城之行。

    李嘉一邊听著徐威的陳述,一邊看著徐威的折子,臘黃的臉上看不清任何表情,看完折子,遞給曹儀,“你看看吧!”

    曹儀躬身接了過來。

    “你說完了?”李嘉轉頭看向徐威。

    “回稟陛下,下官說完了。”

    “為了一個女人,便屠滅了整個村子,以你看來,這事是老大指使的,是不是?”李嘉的話語之中听不到任何的感情色彩。

    “下官不敢!”徐威叩了一個頭,“不過,這一次的事件,大王爺的門人的確參與了其中,如今我們所知的便有鄔思遠與索文海牽涉其中。”

    李嘉哼了一聲,轉頭看向曹儀,“相國,你怎麼看這件事情?”

    曹儀微微欠身,道︰“屠村滅戶,人神共憤,此事的確非同小可,但下官看了徐侍郎的折子,如果將此事牽涉到大爺的頭上,未免有些不公。”

    “這話怎麼說?”

    “大王爺一直居住在京城,而這個盧家村距上京三千里之遙,大王爺怎麼會知道在這麼個偏僻的小地方有這樣一個女子,還千里迢迢地派人去搶奪,所以,依我看來,這多半便是大王爺的門人為了討好大王爺而擅作主張。”曹儀道。

    李嘉點點頭,“相國言之有理啊,這些惡奴,為了討好主子,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如此天人共憤的事情也做得出來。徐威啊,你這一趟來回數千里,也辛苦了,這件案子便交給張昂吧,下去後告訴老四,相關人犯都移交刑部,由張昂來審理。”

    徐威一驚,張昂是刑部右侍郎,那可是大爺的人,陛下也不是不知道,將這件案子交給張昂來審,這就是要息事寧人了。想要爭辯兩句,但一抬頭看見皇帝懾人心魄的眼神,心中不由悸,低頭道︰“是!下官告退。”

    看到徐威退下,李嘉的臉色一點點沉下來,“相國,你看出這折子里的蹊蹺了吧?”

    曹儀點點頭。

    “在徐威的折子里,分明說屠村滅戶的是蒙人,但最後得到那個女人的卻是大王爺的門人。但徐威卻在這一點上裝聾作啞,絲毫不提。”

    李嘉哼了一聲,“你說他這是在為老大遮掩麼?”

    曹儀微微一笑,“陛下,恐怕是四爺他還沒有拿到有力的證據,所以便掩下此節不提。可以想像,如果四爺一旦就此事發難,便會是雷霆一擊。”

    李嘉嘆了一口氣,“是啊,還真是不讓人省心。曹儀,這事你去查一查,老大的門人為什麼出現在盧城,為什麼他的門人可以輕易地支使蒙人?徐威的折子里隱隱約約地提到那些蒙人可是王庭的大帳兵。”

    “是!”

    “可是四爺那邊?”曹儀有些猶豫。

    “他那里有我。”李嘉道︰“現在朝堂之上,亂不得。”

    “下官明白了。”曹儀明白了皇帝對此事的態度,心中也便有了底。
hardlabor 發表於 2013-5-20 22:24
第七十四章︰請去閻羅王處捉拿此人

    “這件事就這麼了結了?”心湄替李逍端上一盞茶,放在他手邊的案幾上,輕聲問道。

    李逍點點頭,“是啊,就這麼了結了,父皇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不希望就此事再追查下去。我如果死咬著不放,會讓父皇不高興的。”

    心湄嘆了一聲,“一百多條人命啊,就這樣算了?”

    李逍微微一笑,事涉當朝大王子,別說是一百多條人命,就是再多又如何?難不成朝廷還能為了一百多個邊境的普通百姓便大張旗鼓,便對皇帝陛下的兒子一查到底麼?

    “不過此事我也不是沒有收獲,首先我可以南方去安插人手,培植勢力,這是父皇作為不再追查的條件給予我的,我怎麼也不能浪費了,其二,等我從南方回來,工部便也會落到我的手中。雖然與我想要的還有差距,但也不錯了。”李逍道。

    心湄嘆了一口氣,“你們男人的事情,我是不懂的,只是覺得這樣對她太不公平了!”嘴巴向外面努了努,窗外,柔娘一個個孤孤單單地坐在一株樹下。

    “怎麼啦,這些天你把這個女子帶到府里,竟然還談得來,居然還可憐起她來了?”李逍笑道。

    心湄道︰“起初倒真是看她可憐,父親死了,婆婆死了,男人也死了,而原因竟然只是因為她長得像一個人,但相處了這一段時間,倒是與她很是相得,王爺,想不到一個窮鄉僻壤的女子,竟然也知書識禮,真正難得。”

    李逍笑了笑,“難得心湄你瞧得上一個人,可惜……”

    李逍欲言又止。

    “可惜什麼?”心湄問道。

    “父皇讓我把一干人犯全部都移交給刑部孫昂。”李逍道。

    心湄一驚,“那柔娘她……”

    “下場只有一個,死!”李逍斷然道,“刑部大獄,要悄無聲息地弄死一個人,簡直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一般容易。大哥不會容許這樣一個人還活在世上的。”

    心湄駭然色變,轉頭看著窗外樹下的柔娘,顫聲道︰“王爺,你救救她。”

    李逍搖頭道︰“這是父皇的意思,我怎麼救她?父皇要我移交所有人犯,便是存了要所有人都死的念頭。”

    “我知道,但是,柔娘真得很可憐,王爺,心湄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這一次便求你救救她吧,如果她也死了,那這世前還有什麼公理可言?還有什麼天理長存?王爺!”心湄攀住李逍的臂膀,顫聲道。

    李逍為難地看著心湄,“心湄,你總是這麼菩薩心腸,要知道,這樣,我會擔很大風險的。”

    “王爺,這也是積陰德的事情,既然她天幸在城外踫到了我們,難道不是上天給她指了一條活路麼?也許這也是上天的意思,讓她踫到您這樣一個好人,王爺,求你救救她吧!”心湄道。

    李逍站起來,在屋里來回走了一趟,又看了一眼窗外的柔娘,終于點點頭,“好吧,心湄你難得開口求我一次,我便救她一命,但是,你和她好好談談,從此以後,要記住,閉緊嘴巴,秦柔娘這個人已經死了,這世間再也沒有這個人了,你明白嗎?”

    心湄欣喜地站了起來,“好,我一定會和她好好說說,這個女子聰慧之極,當會明白王爺的一翻苦心。“

    看到心湄喜上眉梢,李逍不由笑了起來,“倒是難得地看到你這麼歡喜,心湄,我可是答應你了,那你怎麼感謝我?”

    心湄臉紅紅的,“王爺想我怎麼感謝呢?”

    李逍大笑著將心湄一把抱進懷里,“這還用說麼?自然是紅燭高照,巫山雲雨,今日進宮去,父皇還說呢,要我加把勁,給他生個皇孫呢,你可得爭氣哦!”

    心湄大窘,“王爺,天還亮著呢!”

    李逍一笑鬆開雙手,“現在我還得去處理幾件事情,晚上準備點好酒好菜,就在臥房里,等我回來。”

    刑部右侍郎孫昂,此刻正帶著一干刑部差役在四王爺別院接受人犯。刑部一直是四王爺再管,而孫昂卻是大王爺的人,在部里平日自然是受到排擠,難受萬分的,這一次皇帝陛下點明由孫昂來審理此案,讓他不由得興奮不已,但當旨意下來,大王子召見之後,他頓時明白了所有里面的彎彎繞繞,搞到後來,自己只不過是充當一把屠刀而已,替大王子擦屁股。

    “索文海!”對照名冊,孫昂看著對面的王府侍衛統領蘇燦。

    蘇燦一揮手,兩個人夾著索文海走了出來,將他交給刑部的差役。索文海兩腿還上著夾板,被侍衛夾著出來,一雙眼楮盯著甦燦,眼楮里透露出無窮的怨恨,四王爺答應放他走的,現在將他交給了孫昂,這就等于判了他的死刑,落在大王爺的人手中,極有可能想速死而不得。

    蘇燦扭頭看向一邊,都是下邊做事的人,對于索文海心中的感受,他不可能不知道。

    “秦柔娘!”孫昂又念了一個名字。

    蘇燦看了他一眼,“這個人交不出來!”

    孫昂一驚,這個女子可是關鍵人物,“甦將軍,這個女人是關鍵證人,你必須要交給我啊!”

    甦燦仰天打個哈哈,“我是沒有辦法將她交給孫大人了,孫大人如果有法子,可以自己去捉拿。”

    孫昂臉色變得難看無比,這個女人在四王府中,自己怎麼去捉拿?

    “蘇將軍,這個女人現在在……”

    蘇燦揶揄地看著他,“這個女人現在在閻羅王那里,孫大人要親自去捉拿,我沒有意見。”

    孫昂大怒,看著甦燦夷然不懼地看著自己,心里抽了幾下,壓下火氣,甦燦雖然官品不及自己,但此人可是四王爺身邊最為親信之人,也不得自己能得罪得起的。

    “孫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去化人場去問問,三天前她就死了!”

    “什麼,屍體都送化人場了?”

    “現在只怕已經成了田里的肥料了!”甦燦道。

    孫昂吸了一口氣,知道這個女人自己肯定是見不著了,不管她是不是真死了,這件事只能向大王爺稟告,由大王爺來處理了。

    其它的一些人犯甦燦倒也沒有刁難,如數交出。

    押著這些人犯,孫昂向刑部方向走去,這個案子根本就不需再審個什麼,將這些人丟進大牢之中,隔三岔五暴病死上一個,直到完全死完拉倒。

    大王爺府,李鑒黑沉著臉,滿腔的憤怒,被皇帝叫到宮中,一頓暴風驟雨般的痛罵,額頭上還留著老頭子那方名貴的硯台留下的傷痕,開始進宮時看到那些奏折,李鑒幾乎被嚇傻了,雖然證據還不是十分詳盡,但是以老頭子的睿智,豈有推敲不出來的道理,直到挨了這頓痛罵和硯台的劈面打擊,心中才緩過來,老頭子還是要保自己的,否則單是走私軍械這一項,自己就夠喝上一壺毒酒了。

    “老四,你好狠!”他在心中痛罵道。“這一次你整我不死,咱哥兒倆可是完全撕破臉皮了,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王爺放寬心吧!”徐恩茂走了過來,“陛下既然當面教訓了您,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而且將相關的人犯都交給孫昂來處理,便是擺明了整件事情到此為止,不會再追究了。”

    “也不是這麼說!”李鑒咬著牙,上火了,半面腮幫子嘶嘶地疼。“這一次在老頭子心里留下了不好的映象,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為爆發出來,到時候秋後算帳。”

    徐恩茂道︰“所以王爺這一段時間要蜇伏下來了,好好地將兵部整頓一下,現在不僅是各地衛軍,邊軍,便連御林軍,戰斗力都是大不如昔,貪污,納賄,剋扣軍餉,吃空額等愈演愈烈,王爺不妨沉下心來好好地整頓一翻軍紀,提升軍隊戰斗力,做出一番實事讓陛下瞧上一瞧。陛下必然是歡喜的,那這一件事情便沒有後患了。”

    李鑒點點頭,“你說得不錯,正好借此機會,可以再安插一些與我們親近的軍官到軍中去。恩茂,等老四從南方回來,工部便要交給他了,這段時間,你將工部好好地理一下,各種帳目都要做平,有些事情要洗干淨。”

    “恩茂明白。王爺,鄔思遠那邊怎麼辦,這個人還留麼?”

    “鄔思遠不同于索文海,他不能動,讓他先躲一段時間,等這個風頭過後,再叫他出來做事。”李鑒道。

    “是,索文海已經下到刑部大獄了!”

    “讓孫昂好好地照顧他!”李鑒眼中閃過一絲殺氣,“背主的東西,可不能讓他好過了!”

    “那個女人極有可能沒有死,而是被四爺藏起來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四爺就會把此事翻出來。”

    李鑒哼了一聲,“你留意一下,有機會便殺了這個女的,實在沒機會,也無所謂,索文海死了,這事已經死無對證,一個女人,還能翻起什麼大浪來。”

    “我明白了。”

    捂著腮幫子,李鑒嘶嘶地叫著痛,“這些事就議到這里吧,疼得受不了,我得去瞧瞧牙齒。該死的老四,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hardlabor 發表於 2013-5-20 22:37
第七十五章︰我要活下去

    “柔娘,四爺派到盧城去的人已經回來了!”心湄看著面前的柔娘,道。

    “娘娘,那里,那里,雲大哥……”柔娘急切地向前踏上了一步,聲音顫抖,幾不成聲。

    心湄神情黯然,“很是可惜,雲家村沒有一個生還者,除了你,四爺派去的人到雲家村,那里已是荒草塋塋了,你的丈夫,只怕也遭難了。”

    身子一晃,柔娘整個人向後倒去,所幸心湄早有防範,春紅便站在柔娘一側,眼見柔娘要倒,趕緊伸出手去,緊緊地將柔娘抱住。

    “快,扶到一邊去坐下!”心湄趕緊吩咐道。

    春紅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茶水,半晌,柔娘才幽幽地醒轉過來,眼睛睜開來,緩緩地轉著著,看著房中的諸人,慢慢地,眼淚開始流出來。

    不是那種大聲地聲嘶力竭地哭叫,柔娘就這樣雙目無神地定定地看著某一個地方,淚水順著臉頰無聲地唰唰滑將下來。卻讓人看著更是惻然。

    心湄看著柔娘的樣子,不由也是陪著傷心起來。“柔娘,死者已矣,你還是節哀順便吧。四爺已經將那些擄你的歹人都抓住了,也算是替你報仇了。”

    柔娘挺身站了起來,向著心湄跪下,用力地叩了幾個頭,“多謝娘娘,多謝四爺。大恩不敢言謝,柔娘在這里替死去的親人給您和四爺叩頭了。”

    心湄心中一陣歉然,雖然這是善意,但必竟還是謊言,四爺抓住的不過是押柔娘進京的幾個人罷了,真正的歹徒,蒙人抓不著,而另外的人卻是抓不了。

    “快些起來,你能在城外踫巧遇上我們,也是天意,我們自然是要幫你的。”心湄扶起柔娘,看著柔娘額頭之上的青紫,不由心疼地道︰“看看,都紫了。”

    “柔娘無法報答四爺與娘娘的深恩,便只能叩頭用力一些,等我回到雲家村,便為四爺和娘娘豎長生牌位,日日焚香,祈禱四爺與娘娘一生平安,長命百歲。”柔娘道。

    心湄心中一驚,“你要走?”

    柔娘點點頭,“娘娘和四爺已經替我報了大仇,我得回雲家村去,替爹娘和雲大哥守墓,天天陪他們說話。”

    “你不能走!”心湄脫口而出。

    柔娘抬眼看著心湄,眼中充滿了訝異。

    心湄看著柔娘,躊躇半晌,道︰“柔娘,你這件事情關係到一個極重要的人物,這個人,便是四爺也是不能輕易招惹的,所以,你不能走,甚至都不能走出王府一步,否則,便會有殺身之禍。”

    柔娘低頭沉思片刻,道︰“娘娘,是大王爺麼?”

    “你,你怎麼知道?”心湄大為驚訝。

    “在城外的時候,我听到四爺說,那個一路押我來的人是大王爺的門人。娘娘,我想大王爺是天皇貴冑,金枝玉葉,這件事情,他肯定是不知情的,更何況,大王爺怎麼會為難我這樣的一個小人物?”柔娘道。

    心湄搖搖頭,“柔娘,我不妨告訴你,其實這件事牽涉極大,與雲家村百多人被殺相比,那件事更加駭人,如果牽扯出來,不知有多少人的人頭要落地,便說是成千上萬也不為過,而你,是這件事情中的關鍵證人,你想想,他們會放過你嗎?”

    柔娘駭然看著心湄。

    “陛下那里已經有了決定,凡是這個案子中的人,都不能活,柔娘,你知道把你保下來,四爺擔了多少風險嗎?你不但不能出府,你還得改名換姓,從此以後,秦柔娘這三個字是斷斷不能出現的。”

    “怎麼會這樣?”柔娘喃喃地道。

    “如果你出得府去,落在那些人手中,不但你活不了,還得牽連四爺,實際上,當四爺拒絕把你交出去的時候,便已經擔上風險了,你不會讓四爺為你擔的風險付諸流水甚至為此而牽連四爺吧!”心湄道。

    “那,我永遠也不能再回雲家村了麼?永遠也不能替我的爹娘,婆婆,雲大哥在墳前焚上一柱香,為他們修墳鋤草了麼?”柔娘道。

    看著柔娘的眼神,心湄又是一驚,柔娘如此說話,如此眼神,該不會是萌生了死志吧?

    “柔娘,你听我說,也不是不行,但你要等待,等到有一天,四爺能說話算話的那一天,到了那時,便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你做什麼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柔娘也是讀過書的人,听父親更是講過不少史實,听見心湄這話,已是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眼中不由閃過一道光彩。

    “等待?”

    “是啊,等待,柔娘,你得好好地活下去,等待這個機會,否則,你的父母親人,你的雲大哥的墳墓可當真就沒有人去焚香燒紙,鋤草培土了。”

    柔娘再一次跪倒在了心湄的面前,“多謝娘娘,多謝娘娘肯收容我。我願意等,等到能重回雲家村的那一天。”

    刑部大牢,陰沉沉永不見天日,燃燒的火把照著人影幢幢,猶如鬼影,不時會有犯人的鬼哭狼嚎之聲傳來,索文海被關進刑部大牢之後,扔進了一間單獨的監舍,一連數天,沒有一個人過來理會他。他似乎是被遺忘了。

    躺在監舍里的茅草之上,索文海心中有著無盡的恨意,他恨大王子,自己盡心盡力為他做事,為他受了這麼多的苦楚,可他最後還是殺了自己的家人,還想著要來滅自己的口。他恨四王子,恨他過河拆橋,將自己無情的拋棄。他恨柔娘,就是這個女人,將自己從安逸的生活里帶進了現在無盡的苦楚,他恨這里的獄卒,恨這個世道,他的心中,除了恨,再也不能容納下任何別的東西。

    雙腿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別院里的那個大夫醫術挺好,骨頭也接得不錯,雖然還不能走,但還過一段日子,想必便能好了,只是,自己還能活到那個時候麼?

    索文海已經幾天沒有吃飯了,沒有人給他送飯,要不是大牢陰森,牆壁上滲了一些水珠出來,他已經撐不到這個時候了。

    他已經虛弱到了極點。

    “我要活下去!”他在心里吶喊著。

    茅草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睜開無神的眼睛,看著身旁,一只老鼠鬼頭鬼腦地打量著他,竟然一點也不懼怕,似乎正在等著他死去,然後可以飽餐一頓他的屍體,這只老鼠是如此的肥碩,也不知吃了多少人肉。

    “我要活下去。”索文海咬著牙,一字一頓地道。看著這只老鼠,也不知是那里來的力氣,他猛地一探手,將這只大鼠捉在了手中。

    老鼠吱吱地叫著,腦袋亂擺,四腳蹬彈,想要逃出他的掌握,索文海瘋狂地喊道︰“我要活下去。”兩手抓著老鼠,送到嘴邊,眼睛一閉,張開牙齒狠狠地咬了下去。

    吱的一聲,那老鼠沒了動靜,索文海有如瘋狂一般地啃食著老鼠的血肉,只吃得滿嘴冒血。連皮帶毛,他竟然將這只老鼠吃得精光。

    大獄之中不見天日,也不知過去了多少時光,但索文海居然頑強地活了下來,牢里並不是天天都有老鼠來,也不是來了他就能逮得到,但他仍然熬了下來。

    監舍的大門傳來吱吱呀呀的聲音,門被打開了,兩個獄卒走了進來。

    “老大,為什麼這抬死人的活每次都輪到我們兩人干啊!真是晦氣!”一個聲音道。

    “少說兩句吧,誰叫咱兩人沒有依靠呢,這些活兒我們不幹誰幹。”

    “這里面的家伙得罪誰了,獄長還特別吩咐,這都一個月了,屍體只怕都臭了!”

    “管他是誰,我們管那麼多幹什麼?抬出去扔到亂葬崗,完事。”

    兩個獄卒走了進來,彎腰,準備抬索文海,這個人關進牢里快一個月了,沒有送過一滴水,沒有送過一頓飯,早就死得透透得了。

    兩人剛一伸手,索文海的眼睛霍地睜開,竟然坐了起來。

    兩個獄卒嚇得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一時之間,竟是動彈不得。

    “你,你是人是鬼,你一定是鬼,你不要嚇我們啊,我們也是奉命辦差,你要找人索命,就去找害你的人去。”一名獄卒結結巴巴地道。

    “我還活著呢,我還沒有死!”索文海陰沉沉地道。

    兩個獄卒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一個月,不吃不喝,這人是怎麼活下來的?兩人站起來,既然沒有死,那得趕緊回去復命。

    “站住!”索文海道。

    兩人一個激凜,回過身來。

    “听你們兩人說話,好像在這大牢里很受欺負?”索文海道。

    兩人盯著他,不言聲。

    “你們不是來抬我出去的嗎,好,如果你們現在將我抬出去,我會有一筆錢財給你們,讓你們從此不用再在這里做事了。可以好好地過一下富人的生活。”索文海道。

    “你少騙人了,你這個樣子,能有什麼錢財?”一個獄卒道。

    索文海笑了笑,“如果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麼的,那就不會這麼想了。怎麼樣,願不願意賭上一次,抬我出去,我給你們大筆的一生用之不盡的錢財,當然,如果我騙了你們,你們大可以一刀將我砍了,丟在亂葬崗上去。我現在這個樣子,能是你們兩人的對手麼?”

    兩名獄卒對視一眼,都是大為意動。

    “老大?”年輕一些的那個看上另一人。

    “幹了!”老的狠狠地一跺腳,“反正上面都以為他已經死了,我們不妨賭上一賭,如果他騙了我們,那就讓他當真去閻羅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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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段 , 是到目前為止我最喜歡的一段! )
hardlabor 發表於 2013-5-20 22:42
第七十六章︰紅黑雙煞

    幽黑的夜幕之下,索文海躺在一片凌亂之中,冰冷的眼楮看著兩個扛著銀箱,歡天喜地離開的獄卒。為大王子勞心竭力了半輩子,他怎麼會沒有一點秘密,這一處藏銀點便是他為了不時之需而準備的,沒有想到,當初的未雨綢謬今日卻成了自己的買命錢。這兩個獄卒的心還不是那麼毒辣,沒有再拿到錢之後再一棍子夯死了自己,丟到亂葬崗去,從某個程度上來說,索文海認為自己運氣不錯。

    躺在冰冷與潮濕之中,索文海仰天而臥,天下淅淅瀝瀝下著小雨,躺在地上的他,此時渾身沾滿了泥團,但這又有什麼呢,在大獄中躺了一個月,比起那里,這里鮮活的氣息讓索文海無比暢意。

    腿還很痛,傷筋動骨一百天,恐怕還要月余,自己才能勉強走路,索文海翻了一個身,在亂泥之中,慢慢地向前爬去,要到那里,他有自己的目標,在獄中,他就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前半輩子,他卑顏屈膝地活著,後半輩子,他要昂首挺胸地活著,並將那些曾經將他踩倒在泥漿之中的貴人們一個個打倒在地,然後狠狠地,將他們踩在污垢之中。

    四王爺府,一間幽靜的小屋之中,柔娘跪在地上,她前面的桌上,供著四個靈牌,那是她的父母,雲昭以及他的母親。

    柔娘極其聰明,從四王心湄支離破碎,語焉不詳的敘述之中,她得出了自己的結論,原來害死自己一家人的罪魁禍首並沒有伏法,死的只是一些小人物,而那些真正的凶手,卻因為地位太高,而逍遙法外,她不甘心,她要活著,活著看著這些人一個個地倒在自己的面前。而能夠做到這一切,卻又取決于這個府的主人,那位曾救了自己的四王爺能不能坐上那把椅子。讀書識字的柔娘自然知道,皇位爭奪的殘酷性,如果四王爺獲勝,那麼作為曾經的竟爭者,大王子便斷無活著的希望,自己會為了這個目標去努力,她要看著這些人倒下,至于對蒙人的復仇,也許自己要等待更長時間。但為了復仇,再長的時間也是值得的。

    “雲大哥,等我替你們報了仇,我就會來陪你,你會等我嗎?”柔娘站起來,將三柱清香插在香爐之中,輕輕地道。

    自己馬上會有一個新身份,秦柔娘這個名字將從此不存人世。

    自己會隨著四王爺一齊去南方,等到從南方回來,這個新身份所需要的東西便一應俱全,再也找不出任何破綻,這是四王爺策劃的,不得不承認,四王爺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想得極其周到,幾乎沒有任何疏漏之處,將任何可能的漏洞都提前堵上了。

    他不得不這麼做,因為在當今皇帝的眼中,自己應當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柔娘恨這個皇帝,難道為了掩蓋你兒子的罪行,這麼多無辜的人便該悄無聲息的死去嗎?

    提起了手邊上的一個小小的抱袱,回頭再看了一眼桌上的靈牌,柔娘掬了一把眼淚,轉身走出門去。小屋的門被輕輕掩上,屋中,只余三縷青漸裊裊直上。

    大漠之上,一支蒙人商隊拼命奔逃,在他們的後方數里處,一隊馬匪喲喲地怪叫著,高舉著在陽光下寒光閃閃的彎刀,縱馬狂追而來。而在馬隊的最前方,一匹神駿之極的大黑馬一騎絕塵,奔在最前面。

    “快逃,前面不遠處就有盧城的邊軍,到了那里,我們就安全了!”商隊的蒙人護衛首領大叫著,有些驚慌失措,自從榷場開設以來,他護衛蒙人商隊往來這條路上已不下數十次,每一次運氣都很好,沒有遇上近兩個月來讓蒙人商隊聞風喪膽的鷹嘴岩馬匪,但這一次,他的好運氣顯然用完了,在距離盧城數十里的地方,他遇上了鷹嘴岩馬匪。

    鷹嘴岩馬匪在殲滅地斤澤阿爾布古和一千大帳兵之後,沉寂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當他們再一次出現時,其凶恨更勝往昔,特別是其中一個騎黑馬的首領所帶領的隊伍,一旦蒙人的商隊踫上他,便只有一個結果,人死,貨沒。從來沒有一個活口留下來。

    距離盧城最近的郭爾郭斯部不是沒有想辦法想殲滅這支鷹嘴岩的隊伍,但這個凶恨的死神卻又狡猾得如同一只狐狸,郭爾郭斯部數次設下陷阱,仿裝成商隊引誘他前來搶劫,不但沒有讓他落入陷阱,反而被他連接倒襲,損失慘重之余,郭爾郭斯部首領葛洛放棄了圍剿這支來去如風,行蹤捉磨不定的馬匪,反正大規模的商隊都有軍隊護送,這個家伙不敢來捋虎鬚,至于這些蒙人普通商隊,那便只能祈求自己好運了,自己也盡力了不是。

    所以這位護衛首領一看到領頭來襲的那匹大黑馬時,便已心膽俱喪,沒有了一絲與其搏鬥的勇氣,哪怕對方只有百余騎人馬,自己商隊的護衛與商人們加起來甚至超過了對手的人數,他仍是沒有與之一搏的勇氣。

    拼命地鞭打著胯下的戰馬,商隊能不能保全已經顧不得了,只要自己逃得一條性命便已是上上大吉。

    身後傳來利箭破空的嘯聲,在狂奔的馬上回過頭去,那匹黑馬已經追至了兩百步以內,馬上那個黑衣騎士拉弓弦,隨著弓弦的響聲,墜兵的商隊成員一一墜下馬來。

    前面隱約看到了盧城邊軍的旗幟,這位護衛首領狂喜,有救了,有救了,天不絕我啊。

    後面狂追而來的正是雲昭,在鷹嘴岩上休整了兩月之後,他找到了沈風,要求自領一支一百人的騎兵去草原上打劫蒙人商隊,一來是向蒙人報復,二來亦可以磨練這幾個月來他用心研讀沈風給他的騎兵作戰方略以衣其它一些兵書的心得。

    沈風很慷慨地撥給了他鷹嘴岩最為精銳的一支騎兵隊伍。紅娘子不放心,將燕小乙也交給了雲昭,協助雲昭作戰。

    只用了兩個月時間,雲昭就讓大漠上的蒙人聞風喪膽。

    來無影,去無蹤,動如脫兔,狡如幻狐,聞之在東,實則在西,兩個月來,這支百余人規模的騎兵在大漠之上縱橫來去上千里,襲擊了數十個商隊,屠滅了數個蒙人小部落,令蒙族王庭亦為之震驚。從而勒令郭爾郭斯部盡速剿滅這支馬匪。

    葛洛亦有難處,大隊人馬出擊,這支馬匪連影子也抓不住,人一旦少了,分散了,便會被他連皮帶骨的吃下去,連接吃了幾次虧之後,葛洛對來自王庭的命令也只能是敷衍了事,只要保證大宗交易不被劫掠,其它的,他實在是顧不過來了。

    黑馬,黑衣,臉上蒙著一塊黑色的蒙面布,雲昭整個人都被黑色籠罩著,如今他的這一身裝束在鷹嘴岩與紅娘子的紅色相映成趣,被岩嘴岩馬匪戲成為紅黑雙煞。這個名稱在鷹嘴岩是一個戲稱,但對于大漠上的蒙人來說,不啻于催命閻羅。

    雲昭亦看到了遠處的盧城邊軍的旗幟,眉頭微微一皺,他猛摧烏雲蓋雪。烏雲蓋一聲長嘶,速度再一次提高,這一次卻是全力的沖刺。

    一道黑色的影子超過過了商隊,超過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位護衛首領,繞了一個小小的弧圈,雲昭轉過身來,嗆的一聲,馬刀出鞘,勒馬而立。

    護衛首領看到陡然超出並轉過身來的雲昭,大驚之下猛然勒馬,戰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雲昭眼中露出譏誚的神色,落在自己手中的蒙人,從來就不會被逃脫。

    護衛首領絕望地看著雲昭。

    雲昭的身後,盧城旗幟愈來愈近,得得的馬蹄之聲已是听得極為清楚,而此時,被雲昭攔停的蒙人商隊已被馬匪們團團圍住。

    馬匪們手中雪亮的馬刀高高舉起,眼睛卻看向雲昭。

    護衛首領看著愈來愈近的盧城邊城騎兵,眼中露出狂喜之色,于絕望之中看到救星,使他重新燃起了求生的慾望。

    來的這支盧城邊軍是姚猛第一營剛剛成立不久的騎兵隊伍,約有數百騎人馬,在姚猛的帶領下正在進行作戰訓練,甫一看到有馬匪追逐商隊,姚猛立即便驅兵前來接應,作為盧城邊軍,這是他的職責,不管他要救援的是大越商隊還是蒙人商隊。

    “是紅黑雙煞的隊伍!”一名騎兵將領指著前方那匹黑色的大馬,“是黑煞!”

    不用這名將領說,姚猛也看到了,此時雙方只距離了約有三里遠,他能清楚地看到對方是誰,心中也是一驚。

    “停下!”他豎起一支手掌,大聲地下達著命令。

    雲昭看著對方因為突然停下而顯得有些凌亂的隊伍,不由冷笑一聲,一挾戰馬,迎著盧城邊軍便沖去,這一舉動,不僅讓蒙人商隊,也讓雲昭麾下的馬匪們大驚失色,雲昭要干什麼,是要單挑盧城騎兵麼?

    姚猛也是大惑不解,身後的騎兵們已經舉起了弓箭。

    雲昭奔到距離盧城邊軍約五百步處,勒停戰馬,冷冷地看了他們片刻,霍地取下背上破軍,抽箭上弦,遙遙斜舉。

    “他要幹什麼?”盧城的士兵們都是大惑不解,即便這個馬匪力量再大,也不能再五百步外將箭射到他們面前來。

    姚猛不語。他也不明白。

    雲昭鬆手,利箭發出一聲尖嘯,撲向前方,在空中足足飛行了一百八十余步方才落下,哧的一聲插在荒漠之上。

    雲昭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利箭,再作了一個手抹脖子的動作,轉身便向回馳去,再也不看盧城騎兵一眼。

    “動手!”他厲聲喝道。

    鷹嘴岩馬匪們一聲歡呼,手舉馬刀,便向著蒙人商隊沖去。

    姚猛心中狂怒,不僅是他,他身邊所有的盧城騎兵們都被雲昭狂妄的動作驚呆了,雲昭這一箭,是給他們劃了一道界線,而他最後的那個動作,便是在說,越過此箭者,殺無赦。
hardlabor 發表於 2013-5-20 22:51
第七十七章︰打臉

    雲昭這不僅僅是赤裸裸的蔑視,而且是在挑釁,是在赤裸裸的打盧城邊軍的臉面,姚猛一股熱血沖上腦門,幾乎就要下令全軍突擊,但作為一名老將,這個狂熱的念頭剛剛起來,便被他硬生生的掐滅,自家事自家清楚,盧城邊軍自從數十年前沈風叛出之後,騎兵營便再也沒有重新設立,這些往事,姚猛自然不知,他只知道,眼下手里的這三百騎兵,是司馬瑞將軍好不容易才攢摸起來一點家當,剛剛成立不久的騎兵還遠遠談不上弓馬嫻熟,而對面的鷹嘴岩馬匪,卻是馬上的大師,看到一百余騎馬匪呼嘯來去,將一個個蒙人從馬上劈射下來,一邊觀戰的姚猛只覺得背脊陣陣發涼,兩者的差距不是用一點兩點來形容,而是可以說是兩個層面,自己的這些騎兵連那些蒙人都不如,而這些蒙人在鷹嘴岩馬匪面前就猶如一只只溫順的羊羔,根本沒有抵抗力。

    那個騎黑馬的馬匪首領策馬在一邊,根本沒有加入到戰鬥中去,只是偶爾看到有同伴遇到險境,這才拉弓射擊,密集的人群中,此人總能準確地命中目標而不怕誤傷同伴,這是什麼樣的箭術,是什麼樣的判斷力才能做到的呀?

    每當看到那個黑衣人冷冷的眼神掃將過來,姚猛總有一種被毒蛇盯著的感覺。雖然身邊的士兵都在鼓噪著要去滅了這股馬匪,可是姚猛知道,如果自己下令沖上去,被滅的絕不會是對方,而看對方首領的作派,他也是決不介意與自己打上一架的。

    以前的鷹嘴岩馬匪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們不會深入到離盧城邊軍如此近的距離上劫掠,而兩家在馮從義將軍時代也曾有過多次協同作戰的紀錄,而這些,姚猛都是親身經歷過的,但現在,鷹嘴岩馬匪好像變了。

    手里的這三百多騎兵現在是司馬將軍手里的寶貝疙瘩,如果葬送在自己手里,司馬將軍會生吞活剝了自己,在上面沒有給盧城騎兵編制的情況下,司馬瑞攢攏這三百多騎兵著實是花費了大心血的。

    盧城邊軍袖手旁觀,蒙人商隊完全絕望,不到盞茶功夫,百多名蒙人便在鷹嘴岩馬匪的攻擊之下煙消雲散,只余下失去主人的馬匹在草原之上孤零零地站著。

    姚猛震驚地看到,鷹嘴岩馬匪幾乎沒有陣亡的,這雖然與對手較為孱弱,沒有多少抵抗意志有關,但這些馬匪的戰鬥力也太過于驚人了。

    燕小乙哈哈大笑著縱馬繞著馬車跑了一圈,舉刀劈開馬車上的幾個箱子,露出里面的貨物,“兄弟們,撿用得著的帶走,用不著的,和以往一樣,燒了他娘的。”

    雲昭縱馬奔向姚猛所在的方向,讓盧城騎兵們一陣噪動,打馬,急旋回轉,馬鞭甩出,卷起先前射在地上用作標記的羽箭,雲昭沒有再看盧城邊軍一眼,打馬奔向遠方,在他的後方,一百多馬匪將蒙人的戰馬收集在一起,趕著這些戰馬緊跟雲昭而去,而在他們的後方,留下的是熊熊燃燒的大火和滿地的屍體。

    “雲昭,這兩個月和你一起干得實在是太爽了!”燕小乙看著身旁的雲昭,大笑道︰“這些該死的蒙人,可算是吃了大苦頭。”

    雲昭扯下了面上的黑巾,大大地吸了一口迎面吹來的強風, 的吐出一口濁氣,“這算什麼,小打小鬧而已,小乙,我的敵人是蒙族王庭大帳兵,什麼時候我們能像今天這樣輕鬆地擊敗那些大帳兵,那才是真得爽。”

    燕小乙吐了一下舌頭,他不認為雲昭所說的能做到,蒙族王庭大帳兵,那是騎兵之中最為強悍的代名詞,上一次擊敗札木合的大帳兵,那實在是打了對手一個出其不意,有著很大的偶然性,正面決戰,只要能戰勝對手,燕小乙就覺得很了不起了,而像今天這樣輕而易舉毫不費力地擊敗對手,只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從雲昭**(猜不出)領著馬匪在外面活動開始,燕小乙就一直跟著他,本意是紅娘子不放心雲昭怕他沖動,而讓燕小乙在一邊提醒和保護他,但兩個月下來,燕小乙卻見證了雲昭從最初的青澀的指揮,有些橫沖直撞地打法,一點點進步到現在的圓潤如意,騎兵的作戰要旨被他把握得淋灕盡致,鑿穿,分割,奔射,襲擾,短程突擊,運用起來已是得心應手,更為重要的是,由于有雲昭這樣一個強勢的存在,每當遇到強手的時候,雲昭便負責攻堅,在他的破軍和易水寒之下,很少有蒙人能擋得住在騎在快如閃電的烏雲蓋雪之上突擊的雲昭,最強的一死,對方軍心立馬便會下降不止一個檔次。

    “雲昭,我們是再干幾票,還是回鷹嘴岩?”燕小乙問道。

    “回去,我們出來兩個月了,搶了不少東西,也該送回去了,再說這麼戰馬,我們也照顧不了,送回鷹嘴岩,不少兄弟的馬都該換了。”雲昭道。

    “好 !”燕小乙笑道︰“在外面幹得爽是爽,可是這麼長時間不見老當家的,紅姑娘,虎爺,我可真是有些想念他們了,走,回家去!”

    “弟兄們,回家去羅!”燕小乙加速向前沖去,一邊飛奔一邊向著馬匪們大聲招呼著。

    “回家羅!”馬匪們都是高聲歡呼起來。

    鷹嘴岩馬匪用最隆重的儀式歡迎這一批外出兩月有余的同伴歸來,看到雲昭等人攜帶著的大批物資和戰馬,賺得盆滿缽滿,整個鷹嘴岩上都沸騰了。

    “這段時子,你還好嗎?”紅娘子走到雲昭面前,關心地問道。

    “好,很好。你呢?”雲昭笑道。

    “我很好,就是有些擔心你,不過總是不停地听到你那邊傳來的好消息,又很開心。”紅娘子臉有些紅。

    三眼虎湊了過來,“雲昭,你小子行啊,有虎爺的範了,怎麼,想我了沒有?”

    雲昭還沒有回答,便被一邊的萬元一把拖開,“想你個球球,走走,幫萬爺將馬弄到馬欄去,看看小雲子弄倒了什麼好貨色沒有?”

    “喂喂,我說萬爺,兩月不見,我真是有些想這小子,正想和他敘敘呢,啊喲,你幹嘛踢我屁股?”隨著三眼虎的大聲抱怨,他被萬元愈拖愈遠。

    “虎爺還是這般有趣。”雲昭看著邊走邊回頭的三眼虎,道。

    “嗯,你好像瘦了些!”紅娘子仔細打量著雲昭。

    “還行吧,這兩個月整天在馬上顛簸,又要廝殺,那里像在鷹嘴岩上,什麼事都有你照顧,整天啥事不愁,當然得瘦些了,不過你不覺得我又壯了些麼?”雲昭笑道。

    紅娘子笑了起來,“這次回來了,就不要急著出去了,兩個月的作戰,想必你也得好好消化消化,嗯,我得把你瘦了的肉補回來。”

    “那你可得小心了,可別把我補成一個胖子,真這樣的話,烏雲蓋雪說不定就不許我上他的背了。”雲昭大笑起來。

    遠處的沈風背負著手,看著兩個小兒女在那里喁喁私語,臉上堆滿了笑容。

    蒙族王庭,整個大漠的權力中心,這里不像大越的上京,有著險峻的城牆,宏偉的宮殿,寬闊的街道,稠密的行人。這里,只有著一些簡單的石牆圈在一起,內里,一頂頂的帳蓬一直延伸到遠方。

    王庭的金帳便在黑石山下,這是一座只有百多米的山頭,但卻是蒙族的聖山,上面不僅有著蒙族的祭壇,更是歷代蒙族大王永遠安息的地方,黑石山,是蒙族的靈魂與象征。

    王庭里聚集著整個大漠上最為強大的部隊,大帳兵,他們是蒙族的核心力量,衛護著整個蒙族的核心權力所在。這一代的蒙族大王兀達,剛剛過四十,正是年富力強,野心勃勃的時候,在長達十數年的王位爭奪戰中,他最終脫穎而出,坐上了黑石山下那座虎皮交椅。

    單看他的外貌,兀達極易迷惑人,粗壯的身材,濃眉大眼,滿臉的絡腮鬍子,說話時聲如洪鐘,很容易讓人覺得這是一個豪爽至極的傳統的蒙人,但實則上,這個人性子沉穩,心機極深,是個極有手腕之人。上台僅僅兩年功夫,他便將整個蒙族整合在了一起。

    “大哥,盧城那邊傳來了消息,這一次是最後一筆貨了,他們的大王子在上京城里與四王子鬥法,落了下風,吃了點虧,鹽鐵交易不得不停下來,這一回是最後一筆,也是最大的一筆。”雅爾丹拿著一封信走進金頂大帳,她是唯一一個不需要通報,便可以直接走進這頂大帳的人,而其它人,便連兀達自己的夫人,也沒有這項殊榮。

    “雅爾丹,你準備去親自處理?”有些溺愛地看著自己這個最小的妹妹,其實兀達知道,論起心中計謀城府,自己的這個妹妹比自己還要強,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格外地龐愛她,但她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而且亦是自己的左右手。

    “交貨的價格,時間,線路,沿途的保護,這些本來都已經是駕輕就熟,我去也不去並不什麼大的區別,但這一次,我準備親自去,因為另外一件事我認為已經刻不容緩了,必須解決掉。”雅爾丹道。

    “你是說鷹嘴岩的那些馬匪?”

    “不錯,大哥,這些天來不斷傳來情報,鷹嘴岩馬匪完全是肆無忌憚地在攻擊著我們的部族,商隊,本來這也無法動搖我們的根基,我擔心的是,將來我們一旦南下,留下這樣一支戰力極強的敵人在我們的後方,會威脅到我們的根本所在,所以,在我們南下之前,我們必須除掉他們。”

    兀達點點頭,“你說得不錯,這支馬匪的確已成了我們的心腹之患,雅爾丹,你準備帶多少人去?郭爾郭斯部只怕力有未逮?”

    “我還是準備帶札木合去,讓他統領一千大帳兵,再加上郭爾郭斯部,也就差不多了,這一次,我準備將盧城的司馬瑞也拖下水來。他想在一邊看我們兩虎相爭,未免想得太美了。”雅爾丹冷笑道。

    兀達笑道︰“札木合這小子還關著呢,這個混小子,上一次大大折了我們大帳兵的兵威,這一次希望他能爭口氣,不要再折了他們扎爾赤兀惕部的威風,上一次他慘敗歸來,老阿斯蘭氣得病倒了,這可是他寄托了全部希望的兒子呢!既然你看好他,那便自己去找老阿斯蘭,讓他放了札木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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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潮現在才開始 ! )
hardlabor 發表於 2013-5-23 19:22
第七十八章  ( 本章無篇名 )

    紅顏禍水!古人果然說得沒錯,司馬瑞听著鄔思遠轉述著京城之中發生的一切,雖然叔叔也曾寫信來講了一些,但鄔思遠卻說得更詳細,也更深入,司馬瑞出身世家,自然知道這種不見硝煙的戰爭之中的殘酷和驚險,這一次是皇帝陛下起意要保大皇子,否則徹查下來,一干人都脫不了瓜葛,大王子或許最後沒事,但像自己這樣的小蝦米鐵定便會成為替罪羊,自己是盧城主將,走私便發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治自己治誰?簡直就是一副天生的背黑鍋的胚子。瞧瞧那個索文海的下場,滿門皆滅。

    看著鄔思遠平靜的面孔,司馬瑞恨不昨一拳便打過去,將這張臉打個稀巴亂才解恨,但這個想法也只能想想而已,自己與鄔思遠地位相差太遠,不說別的,出了這麼大事,鄔思遠屁事兒沒有,還悠哉游哉地坐在自己面前便是明證。這是掌握著大王子核心機密的人。

    這讓司馬瑞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自己在司馬家本來就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人物,能謀到盧城主將這個職位,還是自己平時上心巴結叔叔司馬仁的結果,這一次運氣好,但如果還有下一次呢?

    要想在出了什麼事後不被推出來作替罪羊,自己便要有足夠的份量才行,這個份量便是誰都不敢輕易地動自己,而自己現在,顯然還達不到這個要求。鄔思遠在叔叔司馬仁面前,可沒有這麼寫意,叔叔也不會給他這麼大的面子。

    司馬瑞在心里哼了一聲,總有一天,自己會比叔叔更強。

    “這是最後一批貨了。然後所有有關這方面的交易都得停下來。”鄔思遠道︰“這一次貨量大,司馬將軍一定得上心。”

    司馬瑞點點頭,“在盧城你放心,不會出任何岔子。但出了盧城,我可不敢保證,現在鷹嘴岩的馬匪在擊敗了阿爾布古之後,勢力大張,橫行大漠,連蒙人部族都被他們滅了好幾個,鄔先生可得囑托蒙人那邊,別出什麼問題。”

    “這一次蒙人那邊也很關注,會有大人物過來接貨,護送貨物得更是專門前來的大帳兵,鷹嘴岩馬匪不來則罷,來了就讓他回不去。”鄔思遠冷笑道。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司馬瑞道︰“做完了這一筆,鄔先生便回上京麼?”

    “上京我是暫時回來去了,先去替大王爺整頓一下其它的產業,避避這陣子風頭再說。”鄔思遠道。

    “這件事會不會有後遺癥?”司馬瑞有些擔心。

    “後遺癥?”鄔思遠嘿嘿一笑,看了一眼司馬瑞,“司馬將軍,你都瞧見了,為了不讓四王爺查下去,皇帝陛下都將四王爺弄到南方去,免得在京中礙眼,從這一點,你就可以看出大王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了,換一個人,這一次可就真得完了,所以,你不要有什麼擔心,大王子會替我們擔當的,更何況!”

    鄔思遠看了一下四周,俯下身子,低聲道︰“據可靠消息,皇帝陛下已經開始咳血了,日子不多了,等到大王子登上了寶坐,你飛黃騰達的日子可就到了。”

    司馬瑞先是一驚,繼而大喜,“這都是鄔先生的栽培啊!”

    鄔思遠哈哈大笑,拍拍司馬瑞的肩,“這是司馬將軍努力做事的回報,大王子最是獎罰分明,對于功臣,那是從不吝于獎賞的。”

    對于鄔思遠的話,司馬瑞可以相信一半,作為一個世家子,他深知,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大王子只怕連自己的姓名都不可能記住,如果想讓大王子在登基之後注意到自己,那自己就得有相當的實力,而現在,盧城就是自己的基地,這里的一萬多邊軍就是自己的根基。

    “各位!”司馬瑞端坐堂上,看著堂下分坐兩側的五位營將,“我們提著腦袋在邊疆當兵是為了什麼,說得冠冕堂皇一點,那是保家衛國,舍小家為大家,說得通俗一點,便是為了升官發財。為了能醉臥美人膝,醒掌殺人權,這種手握萬千人生死于一手的感覺,想必大家現在都深有體會吧?”

    听到司馬瑞這麼說,下面的姚猛,喬子方,李健,王壯,屈魯都是會意地笑了起來,話糙理不糙,倒是說到了眾人的心坎之上了。

    “那麼,我們憑什麼做到這一點?各位,就憑你們手里的幾千士兵,他們是你們飛黃騰達的基礎。沒有他們,你們屁都不是。當然,沒有你們,我屁都不是。”司馬瑞重重地一拍桌子。

    “但是,現在我們有這個資本醉臥美人膝,醒掌殺人權了麼?沒有!就我們現在這點實力,是個人都能滅了我們。你們長期在邊疆當兵,沒有見過那種談笑間,千萬人便化為烏有的場面,但我見過,體驗過。”

    帳下諸將看著司馬瑞鐵青的面孔,不知道他受了什麼刺激,但听他說得嚴重,都是挺起了胸膛,目不轉楮地看著他。

    “所以,從今天開始,我不希望看到在軍中有任何的剋扣軍餉,吃空額的現象出現,每個營都得滿編,甚至擴編,只要你能召到兵,我就能足額給你發軍餉。你們這些當將軍的,如果錢不夠花了,來找我,我給你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讓我發現了我說過的這些現象,別管我以軍法治你。”司馬瑞盯著諸將,殺氣騰騰。

    五位營將霍地站了起來,“謹遵將軍教誨,原在將軍麾下效死!”

    “很好!”司馬瑞臉上露出了笑容,“我們要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動,就得有掌控自己命運的實力。現在,我們得夾起尾巴做人,因為我們沒有實力,但我希望有一天,我們能挺起胸膛做人,能讓別人在我們面前將他們驕傲的尾巴夾起來。”

    “是!”

    “姚猛!”

    “末將在!”

    “前些日子,鷹嘴岩黑煞的一支箭便讓你駐足不前,眼睜睜地看著黑煞在你面前殺人逞凶是麼?”司馬瑞問道。

    姚猛心猛地一跳,向前踏出一步,單膝跪地,“是,請將軍治罪!”

    “何罪之有!”司馬瑞大笑,“你做得很對,以你那天所帶的三百騎兵的實力,踫上黑煞的一百多精銳的馬匪,如果浪戰,必然慘敗,那我才得治你的罪,你能在如此挑釁面前,忍辱負重,保存實力,這才是一個老到的將軍的表現,我將這三百騎兵交給你第一營,看來是做對了!”

    “多謝將軍理解。”姚猛這才放寬了心。

    “來人,帶上來!”隨著司馬瑞的聲音,兩名將軍府衛兵押著一名哨將服飾的人走上來,按著那人跪下,“此人便是向我告發你屈從馬匪淫威的家伙。”姚猛一驚,看向那人,正是自己騎兵哨將,“這種混小子,不知輕重,自以為是,越級上告,妄想獻媚取悅,亂我軍紀,是可忍孰不可忍,給我推下去,砍了!”

    在那員哨將的饒命喊叫聲中,堂中諸將都是駭然色變,今天,他們終于看了司馬瑞的另一面。

    “各位將軍,我信任你們,希望你們也不要讓我失望,我希望將來有一天,我們要出兵打仗的時候,我見到的是一支威武之師,而現在,我還很不滿意。”

    “請將軍放心,我們一定加強訓練。不會讓將軍失望的。”諸將一齊道。

    “很好,我記住你們所說的話了,我會隨時去你們的軍營查看。”司馬瑞哈哈一笑,“好了,說完正事,下面就該樂呵樂呵了,我在太白樓準備了一桌上好的酒席,大家一齊去。”

    眾將都是大喜,今天被司馬瑞或硬或軟,一頓揉搓得都有些膽戰心驚了,能去放松一下,倒也不錯。

    “將軍!”奢文莊從後堂急步而來,俯身在司馬瑞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司馬瑞眉頭一皺,想了一下,對姚猛等人說,“姚將軍,你年歲最長,今天便為我代東,我這里出了一點急事,要去處理,不能前去了。”

    “將軍請便!”姚猛等人抱拳一揖,告辭而去。

    看到眾人走出大堂,司馬瑞轉身問道︰“皮定秋作死麼,居然敢帶了蒙人的大人物到我將軍府來?”

    “將軍,那人是阿齊思,說有重要事情與將軍面談。我看他模樣,不似有假,便替將軍應承了,現在那阿齊思正在偏廳等候。”

    “走吧,去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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