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晁氏水滸 作者: 藏劍翁(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3-5-10 00:16: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 219355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1-30 23:25
第四百九十八章 遼國變故

    遼國南京雖然是遼國最繁華的城池,但是也比不得大梁的不夜城東京,入夜後除了來回巡邏的兵馬就再沒什麼人走動。

    遼國和金國大戰數年,稅賦日重,一入夜百姓就紛紛躲進被窩。只有少數大戶家中燈火通明,觥籌交錯。國勢雖然艱難,但是不少遼國貴族還是沉醉於聲色犬馬之中。

    太尉李處溫府上,更是高官云集。

    三月耶律延禧逃入夾山,數日不通消息後,李處溫就帶頭擁立南院大王耶律淳為帝。

    耶律淳投桃報李,也對李處溫及其親信委以重任。

    李處溫為太尉,弟李處能知樞密院,子李奭為少府少監,親信左企弓為司徒,進士李爽、陳秘等人也都有任用。

    仗著耶律淳親信,李處溫一系人可謂炙手可熱,不少遼國宗室都爭相交好李處溫。

    以前李處溫召集眾人都是大開酒宴,歡聲笑語不斷,今天眾人卻是正襟危坐,氣氛頗有些凝重。

    李處溫看心腹都到齊了,就道:「今天湘陰王派來使者,說湘陰王已經召集了天德、云內等州精騎五萬。八月他會帶兵來南京,抗擊金國,讓南京送衣物到上京去。」

    一眾人聽得被他們廢黜的耶律延禧居然召集了五萬兵馬,不由都變了色。

    左企弓心慌道:「那湘陰王可有對天錫皇帝問罪?」

    李處溫搖頭道:「相反,湘陰王還嘉獎皇帝守衛南京有功。現在遼國一分為二,天錫皇帝統有南京道,湘陰王號令的則是西京道和上京道的部分部族。湘陰王如何和天錫皇帝反目,只會讓金國坐收漁利。」

    李處能道:「或許是因為天錫皇帝病重,湘陰王想坐觀其變。再收回南京道。」

    李處溫聞言,也不由眉頭一皺。耶律淳做了皇帝沒幾月,就突然染病,此時已經有些病重了。

    李奭道:「如果天錫皇帝迎回湘陰王,到時湘陰王或許不會對天錫皇帝問罪。但是我們這些率先擁立天錫皇帝的人恐怕逃不過責罰。」

    擁立耶律淳前,李處溫任的是宰相,他的心腹也都是文官,後來雖然讓李處能做了知樞密院,但是李處能也無法從蕭干、耶律大石等人手中搶到多少兵權。當初擁立耶律淳,也是因為耶律淳在軍中素有威望,蕭干、耶律大石等人也站到他們一邊。他們才能給耶律淳黃袍加身。

    如果湘陰王真的回來,也不敢對蕭干、耶律大石這些手握兵馬的人治罪,但是他們這些文官就性命堪憂了。

    李處溫看了一眼眾人,道:「明天天錫皇帝一定會召集眾人議事。你們可有對策?」

    廳中眾人互相看了看,一時都不知如何應對。

    李處溫兒子李奭看眾人都不出聲,便道:「一定不能讓湘陰王回來,否則我們就完了。」

    李處溫點頭道:「我們是首先擁立天錫皇帝的。湘陰王不是大度之人,一旦回來。必然拿我們治罪。」

    左企弓道:「天錫皇帝沒有子嗣,湘陰王帶兵而來,金國又虎視眈眈,恐怕天錫皇帝不會拒絕湘陰王入境。」

    進士李爽道:「湘陰王坐擁全國之力,到處逃避,已經失了人心。天錫皇帝沒有子嗣,我們可以迎接秦王回來做太子,但是拒絕湘陰王入境。這樣一來,也可以讓蕭干、耶律大石等人站在我們這邊。」

    李處溫聞言,不由眼睛一亮。

    秦王是耶律延禧的兒子,也是蕭奉先妹妹元妃所生。他當初能任宰相,就是靠了蕭奉先在耶律延禧跟前不斷推薦。李處溫做了宰相後,對蕭奉先也一直傾心阿附。蕭奉先一直圖謀立秦王為太子,李處溫也為秦王出了不少力。

    今年正月遼國宗室叛將耶律余睹領金兵追擊耶律延禧,蕭奉先又詭言:「耶律余睹是來迎外甥晉王的。如果殺了晉王,金兵可以不戰自退。」耶律延禧被金兵追的慌了神,就讓人殺了素有威望的晉王。結果金兵仍然攻打耶律延禧行宮,嚇得耶律延禧又帶兵逃跑,路上把傳國玉璽都丟了。

    耶律延禧也醒悟過來,知道蕭奉先是奸臣,不過被蕭奉先讒言打動,並沒處死蕭奉先父子,而是讓人逐走了他們。

    結果沒走多遠,蕭奉先的隨從就把蕭奉先父子都綁了,送給隨後追來的金兵想換一場富貴。金人也知道蕭奉先是遼國奸臣,當場斬殺了蕭奉先長子。蕭奉先趕忙說起當日完顏阿骨打拒絕給耶律延禧跳舞,還是他代為美言才逃出去。金將聽得蕭奉先對皇帝有恩,也不敢再濫殺,只好派人押蕭奉先和他的次子回金國,不想路上碰到遼兵,蕭奉先父子又被遼兵劫了回來。耶律延禧得知蕭奉先要投金,也就再不客氣,當場讓人斬殺了蕭奉先父子。

    李處溫率先擁立耶律淳,也就是怕耶律延禧派人追拿蕭奉先黨羽。他的宰相之位是蕭奉先推薦的,後來又一心阿附蕭奉先,可以說是蕭奉先的鐵桿心腹。如果捉拿蕭奉先黨羽,第一個拿的一定是他。所以耶律延禧幾天沒有消息,李處溫馬上攛掇著眾人擁立耶律淳。

    蕭干、耶律大石等人則是因為耶律延禧不積極抗金,四處逃竄,不願坐視遼國滅亡。

    李處溫當初阿附蕭奉先,和秦王走的也十分親近。如果把秦王迎回來,不但不用擔心被問罪,或許還能更進一步。

    李處溫拍案道:「好。此計甚好。李奭,你去蕭干府上走一遭,和他說說此事,看看他有什麼意見。」

    李奭也不敢拖延,當即起身往蕭干府上而去。

    直等到李奭帶回蕭干同意此事的消息,李處溫才讓眾人散去。

    次日大早,便有宮中使者來請李處溫入宮。

    李處溫帶了隨從趕進宮中,蕭干、耶律大石已經進宮,不多時。太師張琳就也趕來了。

    擁立耶律淳前,張琳也是宰相,耶律延禧便是讓張琳、李處溫、耶律淳三人守南京道。當日李處溫和蕭干謀劃擁立耶律淳,聚齊了耶律大石等百官和城中數萬百姓,然後才讓人請來張琳。張琳聽了李處溫等人的計劃。建議讓耶律淳攝政,如果耶律延禧有了消息,眾人也不至有過錯。但是李處溫卻拒絕了張琳的提議,執意讓耶律淳登基,張琳雖然不願,但也不敢反對。眾人到了耶律淳府前,請出耶律淳。李處溫就把黃袍披到耶律淳身上,讓百官率百姓參拜。耶律淳也是驚駭欲死,再三推辭,李處溫等人卻堅決不同意。最後只能無奈做了天錫皇帝,把耶律延禧降為湘陰王。

    耶律淳登基沒幾天,耶律延禧便又有了消息。耶律淳許是受了驚嚇,登基沒多長時間就一病不起。

    耶律淳此時已經病入膏肓。只能在床上躺著。

    看到召集的四人都來了,這才讓侍從扶他起來。背後墊了幾個枕頭,半坐半躺的倚在那裡。然後示意床邊坐著的蕭氏說話,然後就閉上雙眼。

    皇后蕭氏道:「昨日湘陰王派來使者,他已經召集了五萬兵馬,想在八月來南京道,抵抗金兵。你們以為如何?」

    四人其實都已得了消息,不過聞言還是都露出驚異之色。

    李處溫道:「金兵一直在追擊湘陰王,西京道又紛紛叛投金國。他怎麼能聚起五萬兵馬,恐怕其中有詐吧。」

    蕭氏搖頭道:「應該不會,他召集的多是草原各部,因此才讓我們送去衣物。」

    李處溫道:「即使湘陰王真的收攏了五萬兵馬,也不能迎他回來。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如今遼國已經有天錫皇帝,他回來以後,必然生亂,被金兵所趁。」

    蕭氏道:「若拒絕他,萬一他帶兵來攻,又當如何自處?」

    李處溫想了想,才道:「若是讓湘陰王回來,即使天錫皇帝退位,恐怕湘陰王也容不下皇帝了,晉王英靈還未走遠。而且湘陰王性喜遊獵,荒於軍國大事,早已失了人心,又不積極抵抗金國,若是把帝位還於他,大遼遲早不保。我們倒不如接秦王回來,讓他為帝,秦王也有賢名,若讓他為帝,國內人心當可再次凝聚起來,保住大遼國祚。」

    耶律淳已經和蕭氏商量過要退位迎耶律延禧回來,但是蕭氏對此事卻是不怎麼贊成。說不準耶律延禧回來時,耶律淳都已經死了,但是她卻死不了,也逃不了,如果耶律延禧要問罪的話,她無疑會成為替罪羊,所以她並不願迎耶律延禧回來。

    聽到李處溫說起晉王之事,蕭氏就更覺得不能迎耶律延禧回來了。晉王是耶律延禧的兒子,在軍中素有威望,結果先是被蕭奉先誣陷要造反,先軟禁起來,還逼反了耶律余睹。後來又聽信蕭奉先讒言,賜死了晉王。可見只要危害到耶律延禧的,他一定不會放過。

    雖然蕭氏一直對挾持耶律淳的李處溫和蕭幹不滿,但是今天她卻是不得不同意李處溫的想法,轉頭對其他三人道:「你們怎麼看?」

    蕭幹道:「我以為李大人說的不錯,湘陰王不可繼續為帝。」

    蕭干是奚六部大王兼總知東路兵馬事,手中兵權最大。

    蕭干贊同,張琳也就道:「臣也贊同。」

    耶律大石思量了一下,也覺得耶律延禧確實靠不住,點頭道:「李大人所說不錯。」

    蕭氏看四人都同意,就轉頭對一言未發的耶律淳道:「四位重臣都同意了,皇上看可行否?」

    耶律淳睜開眼,看了一眼蕭氏,道:「此事關系遼國國運,還是召集百官商議一下吧。」

    南京道文官以李處溫、張琳為首。武官以蕭干、耶律大石為首,四人同意,絕大部分百官都會隨聲附和。

    蕭氏雖然想不通耶律淳為何多此一舉,但還是讓人去請城中百官。

    足足用了半個時辰,城中百官才陸續來到。

    蕭氏看眾人都到了,就對閉目養神的耶律淳道:「百官都到了。」

    耶律淳剛剛說了一句話,似乎已經把精力耗盡了,微微睜開眼看了一眼蕭氏,就又閉上雙目:「你和他們說吧。」

    「嗯」

    蕭氏轉身對著眾人道:「湘陰王收攏了五萬兵馬。八月要來南京道。李太尉、張太師、蕭大王、耶律將軍四人提議迎立秦王,拒絕湘陰王入境。李太尉,你再說說你的想法。」

    李處溫道:「湘陰王性喜遊獵,荒於軍國大事,讓他還位。只怕南京道也不保。秦王頗有賢名,迎立他為帝,可以凝聚人心,保住遼國國祚。」

    蕭干是武人出身,也不耐煩再商議,直接道:「我等都贊成迎秦拒湘,贊成的站在東邊。反對的站在西邊。」

    話音剛落,西邊站的人就紛紛往東邊移過來。

    不多時,西邊就只剩下南面行營都部署耶律寧。

    李處溫自覺自己已經說了很多,看到有人反對。皺眉道:「你為何反對迎秦拒湘?」

    耶律寧道:「湘陰王果然能收攏大軍來南京道的話,就是天數未盡,豈能拒之?再者,秦、湘。父子也,拒則皆拒。自古安有迎子而拒其父者?」

    李處溫笑道:「湘陰王當初以全國之力尚不敢抗金。如今只剩南京道,難道你指望他回來用南京道抵抗金國嗎?」

    蕭干更是勃然大怒,斥道:「耶律寧扇亂軍心,請皇上下令斬殺此人,以儆傚尤。」

    耶律淳睜開眼,看了下面勢力懸殊的兩方,嘆了口氣,道:「耶律寧是忠臣,怎麼可以殺他?湘陰王如果真的來了,我唯死而已,有何面目見他。」

    當日耶律淳也是被眾人黃袍加身,以為耶律延禧死了,才答應做皇帝。不過他也是有擔當的人,並沒推諉責任。

    眾人看耶律淳這般說,也都是面面相覷。

    蕭干看了看李處溫,出列道:「請皇上三思。」

    李處溫也馬上跟著出列道:「請皇上三思。」

    「請皇上三思。」

    ……

    耶律淳看百官又都跟著蕭干、李處溫要挾持他,想起當日登基之事,不由氣得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蕭氏慌忙喊道:「御醫,御醫。」

    耶律淳病倒之後,就一直有御醫陪侍在側。

    御醫看到耶律淳暈過去,快步跑到跟前,拿起耶律淳手腕把了一陣脈,搖頭道:「皇上病情原本就重,剛剛又氣急攻心,只怕……」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眾人也都知道御醫的意思了。

    蕭氏聽得丈夫性命不保,不由仇恨的看了一眼帶頭的蕭干和李處溫。

    李處溫看到蕭氏怨毒的眼神,也不由哆嗦了一下。

    蕭干倒是不為所動,他是奚六部大王,蕭氏也是奚人,並沒解不開的仇恨。何況南京道絕大多數兵馬都在他麾下,便是耶律延禧回來,他都不怕,又何懼蕭氏一個婦人。

    張琳道:「皇上身體不適,不如讓百官暫且退去,多請御醫診治皇上,皇上吉人自有天相,當能度過此劫。」

    蕭氏也已沒了主意,點頭道:「對,對,再請其他御醫來。」

    蕭干看蕭氏不理眾人,索性拱手道:「臣等告退。」

    說完就轉身往外走去。

    蕭干麾下將領也紛紛跟著告退,李處溫也不願和一個恨不得取自己性命的女人多呆,帶著文官告退。

    轉眼間,殿中就變得冷冷清清,只剩下一個御醫和幾個下人。

    蕭氏看著氣息奄奄的耶律淳,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悲痛,哭倒在床上。

    當晚,耶律淳就駕崩了。

    蕭氏知道宮中消息瞞不了人,當即派人連夜請百官入朝。

    李處溫來到宮中,看到耶律淳遺體,也鬆了口氣。耶律淳雖然病危,但是畢竟是他們擁立的皇帝,而且在軍中素有威望,若是耶律淳一定要迎回湘陰王,契丹宗室八成也會站在耶律淳一邊。現在耶律淳死了,契丹宗室便也群龍無首了。耶律大石雖然有威望,但是為官不過六七年,資歷尚淺。

    眾人拜過耶律淳,太師張琳便道:「皇上可有詔命?」

    蕭氏搖頭道:「皇上一直沒有醒。」

    張琳為難道:「沒有詔命,我等該何去何從?」

    蕭氏抹著眼淚,道:「我一個婦人家能有什麼主意,你們是朝廷大臣,你們說說吧。」

    蕭干馬上當仁不讓的出列道:「為大遼計,臣以為當迎秦拒湘。」

    李處溫也道:「臣也以為當迎秦拒湘。」

    兩人一開口,馬上有幾十個羽翼附和。

    耶律大石和一眾契丹宗室互相看了看,也開口道:「臣也以為當迎秦拒湘。」

    「臣以為當迎湘陰王還京。」

    一片迎秦拒湘聲中,只有耶律寧堅持迎湘陰王,但是他一人資歷不夠老,手中也沒有兵權,卻是無法力排眾議。

    蕭氏此時也體會到耶律淳被挾持時的無助了,無奈道:「那就迎秦拒湘吧。」

    張琳道:「秦王遠在夾山,軍國大事不可一日無主,臣以為當遙立秦王為帝,尊皇后為太后,由太后懾軍國大事,改元建制。」

    蕭氏推辭道:「迎秦王為帝,太后當為其生母元妃,我怎敢僭越。」

    一番推辭,最後還是蕭氏做了太后,改元德興,權利仍由蕭干、李處溫等人把持。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2-1 20:31
第四百九十九章 李處溫父子
               
    次日下午,李處溫父子才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到府中。

    李處溫也顧不得休息,便帶著兒子到了書房。讓下人上了兩盞茶,就揮手道:「下去吧,所有人不得靠近書房。」

    下人告退出去。

    李奭看父親有話要說,也不敢喫茶,躬身站到李處溫跟前,聆聽教誨。

    李處溫嘆了口氣,道:「蕭氏把我們視作眼中釘,若不早尋退路,只恐我們父子身首異處的日子不遠了。」

    李奭驚道:「若沒有我們父子,她如何能做了太后,管懾軍國大事。她即使不感激我們,應該也不會想害我們吧。」

    李處溫搖頭道:「她不過一個婦道人家,權位對她來說恐怕還不如家人重要,耶律淳可以說是被我們逼死的,她如何能不恨我們。蕭干手中有幾萬兵馬,她不敢動蕭干,一定會把所有怨恨都發洩到我們身上。」

    李奭道:「我們和蕭幹一起擁立天錫皇帝,又一起迎秦拒湘,他該不會袖手旁觀吧?」

    李處溫也很希望是這樣,但是他在朝廷打滾幾十年,親兄弟背後捅刀子的都見多了,怎麼會相信一個交往不深的盟友。

    「現在大局已定,蕭干已經用不著我們了,只要蕭氏透個風,說不定他會主動派兵來拿我們,給蕭氏解氣。他們都是奚人,現在契丹人勢弱,蕭氏無論是為了遼國,還是為了奚人,都不會對付蕭干的。」

    李奭一臉惶急的道:「那我們怎麼辦?要不然我們南下去大梁吧,大梁一統中原,遲早揮兵北上奪燕云十六州。我們南下去投大梁,說不定還能換場富貴。」

    李處溫點頭道:「大梁只用了一年就掃平了中原,比金國兵勢都要強盛。還有霹靂一般的火器和飛船,就算他們沒有擴張的野心,也一定會收回燕云十六州。契丹人和奚人大勢已去,蕭氏又敵視我們,就不要怪我們心狠了。」

    李奭看李處溫已經胸有成竹的樣子,忙道:「父親大人有計劃了?」

    李處溫四周看了一下,道:「如今北地漢人誰不思歸梁,前段時日郭藥師來拜會我時,我聽他言下之意。對戰無不勝的大梁太子也多有畏懼。常勝軍駐紮涿、易二州,一旦大梁兵馬北上,常勝軍便首當其衝。西京道已經被金人攻取,大梁應該會在金兵攻擊南京道時,搶先攻取南京道。否則燕云十六州全數落入金人之手。大梁再想奪取就要費更多力氣了。郭藥師也知道這一點,我們可以說動他帶常勝軍和涿、易二州投歸大梁,有此功勞,大梁一定不吝賞賜。」

    耶律淳稱帝后,怨軍就改名為常勝軍。

    李奭聞言,喜道:「父親高明,大梁如日中天。我們在大梁做一小官,也比在這日薄西山的遼國做太尉強。」

    李處溫點頭道:「昨日易州商人趙履仁曾經送來拜帖,你去讓人傳他來,他有商隊來往於梁遼兩國之間。我們可以通過他聯繫郭藥師和大梁河北總兵張開。」

    「好,孩兒這就讓人去傳趙履仁來。」

    李奭出去,李處溫吃了一盞茶,微微眯了一小會。就聽得門響。

    李奭進來道:「趙履仁來了。」

    李處溫坐起身,點頭道:「你去請他進來吧。」

    李奭看李處溫這麼交待。也不敢怠慢,親自出去把趙履仁請進來。

    趙履仁是易州大商人,生的面肥耳大,看起來十分憨厚的樣子,但是李處溫知道這只是表象。

    遼國是契丹人和奚人的天下,行商的漢人也多是契丹人和奚人門下的掌櫃,即使賺的萬貫家財也不是他們的。但是這趙履仁卻是沒有把自己賣身給契丹人或者奚人,還能讓商隊往返兩國。

    李處溫做宰相時,趙履仁就經常來拜見,當然也少不了禮物。李處溫當了太尉後,趙履仁的禮物就更豐厚了。

    李處溫知道趙履仁奸猾,如果趙履仁蠢笨一些,他還擔心趙履仁出賣他。現在的局勢,聰明人都會做出共同的選擇。而且他要辦的是關係身家性命的大事,也只有奸猾的人才不會出紕漏。

    「李奭,你去外面吧。」

    「是,父親。」

    李奭也知道是讓他出去守門,轉身出去,反手把門閉上。

    趙履仁作揖道:「參見太尉大人。」

    李處溫點頭道:「坐吧,我就不和你繞圈子了,天錫皇帝駕崩,蕭氏做了太后,掌軍國大事。婦人當政,遼國滅亡已是不可扭轉。我欲聯繫郭藥師南投大梁,你可願與我們同歸大梁?」

    今日清晨,耶律淳駕崩的消息就已公開。

    趙履仁來時便想打探一些宮中消息,好早作準備,現在聽到李處溫之言,也不由愣了愣,然後抱拳道:「太尉大人深謀遠慮,小人也不懂這些軍國大事,只知道跟著太尉大人一定不會錯。」

    李處溫點頭道:「那就好,我現在書信兩封,一封是給常勝軍的郭藥師的,一封是給大梁河北總兵張開將軍的。你手下有熟悉道路的人,就請你把這兩封書信送給二人,切不可出錯。」

    趙履仁拱手道:「好,小人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把信送到。」

    李處溫也不多話,很快就寫了兩封書信,用火漆封了,遞給趙履仁,道:「有勞了。」

    趙履仁雙手接過書信,放到懷裡,拱手道:「一定不辱使命。」

    李處溫點頭道:「事不宜遲,我就不留你了,且等歸了大梁,你我再共飲幾杯。」

    「好,小人告辭了。」

    李處溫親自送趙履仁出書房。

    李奭出門也沒有一刻鐘,看趙履仁走遠,疑惑道:「父親沒有和他詳談嗎?」

    李處溫搖頭道:「他是聰明人,其中利害不用多說。好了,你下去休息吧。」

    「是,父親忙碌了一晚上。也早些休息吧。」

    李處溫點點頭,又道:「宮中有人來傳為父時,你就說為父勞累過度病倒了,不能進宮。再讓你叔父把他能指揮的兵馬都調來,就說為父奉了密旨,防止發生變故。」

    李奭疑惑道:「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暈倒後就沒醒,恐怕沒有人相信父親有密旨。」

    李處溫笑道:「天錫皇帝大病時,便害怕突然離世,密授我為番漢馬步軍都元帥。執掌所有兵馬。密旨就是那時給我的,我有天錫皇帝手札,誰敢懷疑。」

    李奭聞言,不由大喜,笑道:「父親既然有此手札。又何怕蕭干,他若敢對父親不敬,奪了他兵權就是。」

    李處溫搖頭道:「無論是契丹人還是奚人都不會讓漢人做都元帥的,天錫皇帝當初肯讓我做都元帥,也就是知道我無法服眾,才肯給我這道密札。他絕不會把密札給了有可能統領所有兵馬的蕭干、耶律大石。不過蕭氏可能知道這個密札,她恨我入骨。恐怕會派人來索要這道密札。你讓你叔父帶人守衛府邸,對外就說,直到秦王登基前,我不奉任何詔命。」

    秦王還遠在夾山。等到秦王來了南京道,或許李處溫早已逃到大梁去了。

    李奭點頭道:「好,我這就去辦。」

    蕭干剛剛回府,就聽到李處能調動了一支兵馬守衛太尉府。忙派人調集兵馬防備,同時派人詢問李處溫何故調動兵馬。他執掌城中最多的兵馬。卻是見不得有人在城裡亂來。

    兩人連續調動兵馬,加上耶律淳駕崩的消息,頓時讓城中人心惶惶。

    聽得李處溫有天錫皇帝密札統管所有兵馬,也是大為疑惑,當即又往皇宮而來,半路正碰到耶律大石和幾個契丹宗室往皇宮而來。

    耶律大石拱手道:「蕭大王和李太尉一起調動兵馬,莫非有什麼變故?」

    蕭干搖頭道:「李處溫先調動的兵馬,本王為防意外,才調了兵馬進城。我派人詢問過了,李處溫自稱奉了天錫皇帝密札,統率番漢馬步軍。他調集兵馬是為了防止城中變亂,只有秦王來了,他才奉詔。」

    一個契丹宗室馬上叫道:「不可能,天錫皇帝怎麼會讓他一個漢人統率所有兵馬。」

    蕭干也點頭道:「今年大梁不斷往河北調兵,一定是想趁機奪取南京道,難保漢人不生異心,所以我才要進宮拜見蕭太后,兵權一定不能讓漢人掌握。」

    耶律大石也點頭道:「南京道的文官本就都是漢人,要是再讓他們掌握了兵權,我大遼的天下也就變了。」

    兩人達成共識,便快馬加鞭往宮中而來。

    蕭太后還在悲傷丈夫的離去,聽得蕭干和耶律大石聯袂而來,忙讓人請他們進來。

    二人說明來意,蕭太后想了想,點頭道:「天錫皇帝確實曾有此密札。」

    蕭干其實也並不懷疑李處溫偽造密札,天錫皇帝病倒後,蕭氏就一直在身邊照顧,李處溫不可能瞞過所有人獲得密札。雖然知道李處溫密札是真的,但蕭干還是不願讓一個漢人騎在頭上。

    「李處溫從沒帶過兵,又是一個漢人,讓他做番漢馬步軍都元帥,只恐下面部族將士們不肯,鬧出亂子來。」

    自從南京道契丹精兵北上被金兵打殘,蕭干麾下的奚部一家獨大後,蕭干跋扈的性子就暴露了。也不解釋,直接便用兵威脅。

    蕭氏看蕭幹這般說話,面色也沉下來。

    若不是他和李處溫咄咄逼人,她的丈夫耶律淳也不會死。現在耶律淳屍骨未寒,他就又來逼宮,當真是欺人太甚。

    耶律大石怕兩人鬧僵,連忙道:「大梁一統中原,又往河北調了許多精兵,難保不會對我們用兵。若是讓漢人統率所有兵馬,大梁兵馬一旦壓境,如何能指望他們拚死抵抗。因此還請太后收回成命。」

    蕭氏雖然是奚人,但也是遼國太后,如果蕭氏和蕭干鬧僵,耶律大石等宗室也只能站在蕭太后一邊。到時就是契丹人和奚人的對立,大遼已經是日薄西山,如果皇族和後族再對立。那大遼便再無翻身之日了,這是耶律大石不願看到的。

    蕭氏也冷靜下來,她恨不得把這些逼死她丈夫的人都殺死,但是她也知道不可能實現。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助其中一部分人的力量,先剷除一些人。她最恨的無疑是李處溫和蕭干,蕭干手握重兵,她無法下手,只能打李處溫的主意。現在蕭干和耶律大石又對李處溫不滿,她正好借力打力。先剷除一人。

    「天錫皇帝下了詔書,我怎麼能收回?」

    耶律大石道:「太后執掌軍國大事,自然可以重新任命所有人。太后只要下一道懿旨,讓李處溫交出密札,同時免去他的都元帥之職就可以了。」

    蕭幹點頭道:「大石林牙說的是。只要太后給我一道懿旨,我帶人去讓李處溫交出密札來。」

    蕭氏也知道她的懿旨只有武力撐腰才能實現,否則她一定連幾百道懿旨,把所有逼宮的百官都免了。

    「既然蕭大王和大石林牙都這麼說,想必不會有錯,我這就下一道懿旨。」

    蕭氏讓人擬了一道懿旨,蓋了她的印璽。交給蕭干,道:「有勞蕭大王了。」

    蕭干接過懿旨,抱拳道:「不敢,本王這就去追回密札。」

    說完。就轉身出殿而去。

    蕭氏看只剩幾個契丹宗室,再也忍不住,指著殿門道:「你們看這廝,太也無禮了。」

    耶律大石勸道:「太后且忍一忍。現在我們要守住南京道,還要多倚重他。等秦王帶著各部兵馬來了。他也就不敢這樣跋扈了。」

    「哎」

    蕭氏嘆了口氣,道:「不想我大遼居然落得這般境地,我既嫁入契丹族中,就當為你們契丹族守住這最後一片疆土。」

    耶律大石和幾個宗室聞言,不由都拜道:「我大遼如能重興,全拜太后所賜。」

    蕭氏搖搖頭道:「希望秦王可以早些帶兵來吧,否則我一個婦人即使再忍,又怎麼能擋住金國兵馬呢。」

    耶律大石道:「金國兵馬還在西京道追拿湘陰王,只恐秦王一時也來不了。臣以為不如向金稱臣,請金國立秦王為大遼國主。」

    蕭氏皺眉道:「金國取了西京,氣勢正盛,必然想一舉亡我大遼,焉能與我們議和?」

    耶律大石道:「金國雖然奪了我大遼許多州府,但是人心並未穩固,西京道、中京道、東京道都不斷有部族起兵反抗。金國人丁稀少,無力統治這許多州府,我們多用謙詞卑意,再許以貢奉,或許可以讓金國攻勢暫緩。」

    蕭氏點頭道:「那就試試吧。」

    再說蕭幹出了皇宮,便回去帶了兵馬,往李處溫府而來。

    沿途百姓看蕭干兵馬氣勢洶洶,紛紛躲避不迭。

    一時間,城中百姓紛紛關門閉戶,生怕招災惹禍。

    太尉府前街道已經設卡攔路,蕭干離著太尉府還有數十丈就被攔下來。

    攔街的鹿角後一個小校高喊道:「奉李元帥命,所有人不得靠近太尉府。」

    蕭干身邊親衛道:「大膽,蕭大王來傳太后懿旨,還不快搬開路障。」

    小校聞言,不由猶豫起來,他們已經見過天錫皇帝的密札,封李處溫為番漢馬步軍都元帥,李處溫給他們的命令奉天錫皇帝密令,屯兵於此,防止城中變亂,拒絕接任何詔書。

    天錫皇帝活著的時候,自然輪不到蕭太后發令,但是現在天錫皇帝死了,蕭太后的命令和天錫皇帝的遺命哪個大就很難說了。

    蕭干看這些漢兵居然敢攔著他們,不由勃然大怒,舉起手中黃布,喝道:「太后懿旨在此,攔路者殺無赦。」

    說完,就揮手讓後面兵馬上前開路。

    長期以來,契丹兵和奚兵地位就高過漢人,李處能調來的漢兵看到奚兵壓過來,頓時嚇得步步後退。

    統兵的李處能聽得蕭干帶人衝過來,也不敢對陣,連滾帶爬的跑進太尉府,尋李處溫拿主意去了。

    李處溫正在休息,看李處能一臉惶急的跑進來,喝道:「何事驚慌?」

    「蕭干帶兵打進來了。」

    李處溫聽了聽,外面並沒廝殺聲,也知道自家兄弟德性,把枕邊的耶律淳手札扔給李處能,氣道:「拿這個去攔住蕭干,他敢硬闖就殺,慌什麼?」

    李處能手忙腳亂的接住手札,為難道:「蕭干勢大,恐怕攔不住。」

    李處溫被兄弟的懦弱樣子氣得險些吐血,喝道:「攔不住也要攔,否則我們滅門之禍不遠了。還不出去。」

    李處能看到哥哥要殺人的樣子,也不敢再多呆,匆匆拿著手札往府外而來。

    被李處能調來的漢人將校都已擁在府前,看到李處能出來,慌忙問道:「我們怎麼辦?」

    李處能咬牙道:「我們有天錫皇帝密札,怕他作甚,跟我去攔住他。」

    一眾漢人將官看李處能下令,便也都跟著李處能往前迎來。

    沒走多遠,便撞到逼來的蕭干兵馬。

    李處能看到蕭干帶兵而來,大喝道:「天錫皇帝密札在此,誰敢放肆?」

    「你且拿來,我看看。」

    蕭干也不畏懼李處能身邊的將士,打馬直往李處能跟前走來,沿途將士不敢阻攔蕭干,紛紛退開。

    李處能也被蕭干氣勢所懾,把密札遞給蕭干。

    蕭干拿過手札也沒看,直接放入懷裡,拿起手中黃布,喝道:「太后懿旨,追回天錫皇帝手札,免去李處溫都元帥之職,各部各回營地,違者以謀反論處。」

    李處能沒想到蕭干會來這一手,頓時愣在當場。

    蕭干也不猶豫,當即命令麾下兵馬開始驅散漢兵。

    李處溫趕出府來時,漢兵已被趕散大半,只好無奈接了太后懿旨。

    蕭干耀武揚威的帶兵在太尉府外轉了一圈,才讓兵馬退去。

    李處能被李處溫訓斥了一頓,出了太尉府,害怕蕭太后還要報復,尋了一個寺廟便削髮為僧了。

    李處溫聽得李處能失蹤,也是大懼,正要帶著家小逃跑時,宮中侍衛已經把太尉府圍住。

    父子兩人被拿到太后跟前,李處溫道:「太后因何拿我們?」

    蕭太后冷笑道:「你密謀挾持本後歸梁,還不認罪?」

    李處溫原本還以為是趙履仁事敗了,聽到蕭太后這般說,便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們父子對天錫皇帝和太后都有扶立之功,應該世代受寬恕優容,怎能因讒言問罪?」

    蕭太后身邊都是契丹護衛,他根本無法調動,談何挾持蕭太后。

    蕭太后也不再客氣,斥道:「若不是你們逼秦晉國王篡位,他也能留一個賢臣之名。誤秦晉國王的都是你父子,你們有何功勞可言。」

    李處溫聽得蕭太后這般說,也知道是蕭太后要洩私憤了,閉口不言了。

    蕭太后當即讓人曆數李處溫罪過,然後處斬了李處溫父子,抄沒其家。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2-2 21:38
第五百章 郭藥師來降
               
    樹欲靜而風不止,大梁準備息武休養一段時間,但是一封河北的金牌急報卻讓兵部又運作起來。

    晁勇趕到崇政殿時,兵部右侍郎林沖、左侍郎盧俊義都已到的殿中。

    晁蓋看晁勇來到,就道:「河北的急報你怎麼看?」

    當值的左侍郎盧俊義把急報呈到晁蓋跟前時,也派人稟報了晁勇。

    晁勇道:「燕云十六州原本就是我漢人之地,如今北地漢人來投,我們自然不能拒絕。」

    晁蓋點頭道:「你說的是,只是全國甫定,今年農耕還是受到很大影響的。全國夏糧還是偏緊的,如果要出兵的話,恐怕無法支撐太多兵馬。」

    盧俊義道:「遼國南京道所有兵馬也超不過十萬,還要防禦金國。我們接收了涿州、易州,遼國也未必敢來進攻。」

    林沖點頭道:「耶律淳剛剛去世,蕭太后婦人攝政,南京道必然人心不穩,金國還虎視眈眈,他們一定不敢兩面開戰。我們只要讓河北兵馬進駐涿、易二州,遼國當不敢來犯。」

    晁勇道:「漢人來投,我們沒有拒絕之理。可先讓張開率兵進駐涿、易二州,再遣一員大將北上增援,以防遼國來犯。」

    晁蓋拍案道:「好,那就讓張開率兵接收二州。」

    涿州留守府中,郭藥師收到李處溫的信後,也是大為心動,如今天下形勢已經很明朗,南邊大梁勢如中天,北邊金國也是如狼似虎,遼國已是危如累卵,無論哪一國出兵都能滅了遼國。

    他也早考慮過退路,只是一直猶豫該投金還是該投梁。金國的國策是投靠的遼官都能官皆仍舊。率眾歸附者,官職更是可以世代承襲。而大梁的兵制卻是新降的兵馬超齡的全部要解甲歸田,剩下的也要往東京整編。也就是說投了金國,他還可以帶領原來的兵馬,而投了大梁,他或許還能統率兵馬,但是絕不會是原來的嫡系兵馬。

    郭藥師不想放棄自己的嫡系兵馬,但是他又見過大梁威力巨大的火器,何況後來大梁太子又發明了飛船。可以從飛船上轟炸地面。如果他投了金國,大梁和金國接壤,大梁兵強馬壯,金國又是如狼似虎的野人,兩國遇事都不太可能退讓。一旦開戰,他就要和大梁兵馬對陣,他實在沒有信心對抗大梁的飛船火器。

    看了李處溫來信,郭藥師便也下定決心了,大梁不過一年便掃平了中原,奪回燕云十六州也不會費什麼勁,甚至掃滅金國恐怕也用不了多長時間。金國野人雖然如狼似虎。但中原豪傑之士更多,而且大梁有飛船火器壓陣。

    亂世之中,他可以擁兵自重,但是太平盛世。哪一個朝代都不會允許大將擁兵自重的。

    大梁有快速掃平亂世的能力,他也就不用做擁兵自重的美夢了,倒不如帶著兵馬投靠梁國,換取後半生富貴。

    郭藥師打定主意。就派人請來常勝軍統領張令徽、劉舜仁、甄五臣、趙鶴壽等人,商議歸梁之事。

    常勝軍將官都是漢人。加上形勢明朗,很快便都同意一起率兵歸梁。

    統一了人心,郭藥師就派一個能言善辯的幕僚往河間府聯繫河北總兵張開,想要討要一些好處。

    幕僚剛剛派出去,南京就傳來消息,李處溫陰謀挾持蕭太后投梁被斬首示眾。

    郭藥師得了這個消息,當即慌了,他只覺得是李處溫藏了一手,並不知道是蕭太后洩私憤,誣陷李處溫。一面罵李處溫慮事不周,一面讓人請常勝軍諸統領來。

    眾人到齊,郭藥師就道:「李處溫歸梁事敗,已經被蕭太后斬殺。李處溫給我寫信的事情多半也敗露了,恐怕已有契丹兵馬或者奚部兵馬來捉拿我們了。」

    張令徽道:「露就露了,我們索性現在就更換大梁旗幟,諒蕭干和耶律大石也不敢攻擊我們。」

    其他人也紛紛贊成馬上更換旗幟。

    郭藥師看人心可用,便站起身,道:「好,那我們今日就把這漢人的土地插上漢人的旗幟。趙鶴壽,你帶人去拿監軍蕭餘慶,其他人隨我去軍營閱兵。」

    郭藥師原本就生的偉岸,這兩句話更是說的擲地有聲,一眾漢將無不抱拳應命。

    「是。」

    「是」

    郭藥師帶著眾將到的軍營,在校場把八千常勝軍集結起來時,趙鶴壽也已把蕭餘慶捉來。

    校場中將士看到趙鶴壽把監軍綁來,也都感覺到有什麼事要發生了,紛紛抬頭看著點將台上的郭藥師。

    郭藥師抬手壓住校場中微微的嘈雜聲,喝道:「我等常勝軍將士都是不幸生在北地的漢人,在契丹人、奚人欺壓下長大,後來又為了遼國和金人拚命。都是為遼國賣命,但是我們還是被契丹人和奚人欺壓。他們騎馬,我們走路;他們吃肉,我們吃乾糧,還經常斷糧。天錫皇帝剛死,蕭干和耶律大石就在南京殺害漢人。他們害怕漢人投梁,想要把漢人殺絕。我們能坐以待斃嗎?」

    「不能」

    「不能」

    「不能」

    常勝軍將士一直以來累積的怨氣被郭藥師三言兩語挑撥起來,紛紛怒吼出來。

    一群從校場上空飛過的麻雀都被震得四散而逃。

    郭藥師揚手止住常勝軍的怒吼,道:「契丹人和奚人不把我們當遼國人,那我們就投靠梁國,大梁才是漢人的國度,有大梁的庇護,我們再也不用受契丹人和奚人欺壓。」

    張令徽馬上在後面振臂高呼道:「歸梁。」

    「歸梁」

    「歸梁」

    郭藥師看大事已定,就讓人把趕製的大梁旗幟舉起來。

    沒有時間縫製,只能在黑布上用寫一個大紅的梁字。

    改旗易幟後,郭藥師就派人飛報河北總兵張開,希望張開派兵增援,以免遼國進攻涿、易二州。

    河間總兵府。張開剛剛接見了郭藥師的使者,讓人調集兵馬聽令,就又聽得郭藥師使者來見。

    張開讓郭藥師使者進來,不耐煩道:「朝廷會給你們什麼賞賜,朝廷自有主張,我做不了主,也不能答應你們什麼。我已經派人上報朝廷,請朝廷給你們厚賞,但是准與不准還要看皇上旨意。你每天來尋我也沒用。」

    郭藥師使者忙道:「小人不是因此事來煩擾大人。剛剛郭將軍派人來,他們已經打起大梁旗幟,宣佈涿、易二州歸梁,請張將軍派兵北上保護二州。」

    張開也是一愣,郭藥師的使者剛剛還在談條件。不要說朝廷回信了,就是給朝廷送信的人都是剛剛出城,郭藥師怎麼就突然歸順了。

    郭藥師使者看張開遲疑,忙補充道:「李處溫已經被殺,郭將軍之事恐怕也已洩露,遼國很可能派兵攻擊涿州,還請張將軍早些派兵北上增援。否則涿州漢人恐遭大難。」

    張開猶豫了一下,讓人去請馬軍副將朱仝來。

    前番晁勇打退遼國入侵兵馬,讓張開坐鎮河北,又撥了一萬戰馬讓他練騎兵。張開便從河北各州府抽調馬上功夫好的武將來練兵。到現在已有一年多,他也練出了一萬騎兵。

    當初的一萬戰馬早已十不存一,全部在操練中折損了,現在騎兵配備的兩萬戰馬都是朝廷從寧夏路、青海路買來的。

    寧夏路董平、楊志、穆弘、魯智深四部都已替換成騎兵。中原除去京師花榮部一萬騎兵,再就是河北路張開麾下這一萬騎兵了。

    河北一萬騎兵便是張開直轄。麾下十名校尉,張開最器重的便是美髯公朱仝。

    當日朱仝義釋宋江,被刺配滄州後,晁勇並沒讓人使那歹毒計策賺朱仝上山。朱仝便一直在滄州知府府上聽用,後來盧俊義帶兵攻取河北,朱仝勸降了滄州知府,才做了滄州一個千夫長。張開調用各州武將時,聽得朱仝馬上使得好大刀,便把朱仝調來做了馬軍千夫長。後來因朱仝練兵有方,又升朱仝做了馬軍副將。

    朱仝趕來總兵府,抱拳道:「見過張總兵。」

    張開點頭道:「涿、易二州已經歸順我大梁了,南京道的遼兵可能攻擊涿州,我令你率一萬馬軍趕赴涿州,震懾遼兵。」

    朱仝疑惑道:「算腳程,朝廷的文書恐怕還沒下吧,總兵私自調兵越境恐怕被人彈劾。」

    張開笑道:「燕云十六州原本就是我漢人之地,常勝軍又都是漢人,朝廷文書必然是讓我們接收涿、易二州的,我等便先行一步,以安涿州民心。你去吧,朝廷問起罪來,自有我承擔。」

    朱仝看張開這般堅決,便也拱手道:「得令,末將一定讓遼兵不敢越雷池一步。」

    不多時,城外駐紮的一萬馬軍便捲著塵土往北而去。

    涿州距離遼國南京析津府不過一百多里,郭藥師改旗易幟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南京。

    蕭太后慌忙召集百官商議對策。

    百官聽得常勝軍叛,也是一陣慌亂。

    蕭幹道:「天錫皇帝即位初,我就說不可輕信漢人,要用奚人或者契丹人作統帥。天錫皇帝沒有採納,仍然讓郭藥師統領常勝軍,如今反了吧。」

    百官中還有不少漢人,聽得蕭幹這般說,不由都有些憤憤不平,不過蕭干跋扈,也沒人敢出聲。

    蕭太后看蕭干把責任推到她過世的丈夫身上,不由不悅道:「天錫皇帝也派了監軍在彼,便是派奚人做主帥,他又如何能鎮壓住所有漢人。」

    耶律大石看兩人又要爭吵,慌忙出來打圓場,道:「涿州距離析津府不過一百多里,我們還要早些拿出應對之策來。」

    蕭幹道:「常勝軍反叛也不是第一次了,派兵滅了他們就是,有什麼商量的。」

    耶律大石道:「常勝軍投了大梁,如果我們攻擊涿州引來大梁兵馬北上的話,我們就要兩線作戰了。」

    蕭干只是心直口快,並不愚蠢,聞言馬上也皺起眉頭來。

    蕭太后看蕭干被耶律大石問住,便也道:「那大石林牙以為我們該如何應對?」

    耶律大石想了想。道:「大梁素有收復燕云十六州之心,因此一直不肯與我大遼劃定邊界。梁國已經一統中原,大梁太子也從南方班師回來,現在常勝軍反叛,大梁恐怕也有趁勢北上奪取燕云十六州之意。」

    饒是蕭干蠻橫,聽到耶律大石的分析,也不由變了臉色。

    蕭太后急道:「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耶律大石道:「大梁火器威力巨大,又有飛船可以從天上攻擊,若是北上。恐怕我們很難擋住,所以我們一定不能主動招惹大梁。常勝軍反叛之事,我以為最好還是派使者去東京,向大梁討還二州和叛軍。」

    蕭太后疑道:「大梁怎麼會把到手的城池再還給我們,何況他們一直都把燕云十六州當成他們的。」

    耶律大石無奈道:「討是討不回來的。不過我們以禮相待,大梁總不好再派兵北上攻擊我們。」

    蕭太后道:「大石林牙的意思是用涿、易二州換取大梁不北上?」

    耶律大石搖頭道:「大梁太子好戰,遲早會發兵奪取燕云十六州的,只是希望可以暫時拖住大梁,不要讓大梁藉著這次常勝軍反叛北上。等到秦王帶著兵馬來南京道,大梁就是北上,我們合兵一處當能抵擋住。」

    其實耶律大石也是在往最好的方向想。湘陰王和秦王都在夾山,帶兵來南京道的話,就要經過金兵佔據的西京道。秦王能否帶兵衝過金兵阻截,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即使秦王來了。他們合兵一處,也未必能擋住大梁兵馬。

    雖然有這很多問題,但是耶律大石還是不願坐視大遼滅亡。

    蕭太后並不貪權,尤其是隨時可能覆滅的遼國權力。她也巴不得秦王來接手這個爛攤子。心中已經同意了耶律大石的建議,但是她也知道現在能做主的是蕭干。只好問道:「蕭大王以為如何?」

    蕭干對大梁的火器和飛船也是心懷恐懼,略猶豫了一下,就道:「我沒意見。」

    蕭太后又轉頭對張琳道:「太師之意呢?」

    張琳也是漢人,現在蕭乾等人明顯都已不信任漢人,他已準備回去就告病在家,不問政事,看蕭太后問起,就道:「臣以為大石林牙之計不失穩妥。」

    蕭太后點頭道:「既然三位重臣都這般說,那便派使去東京討還二州,誰可為使?」

    蕭幹道:「大石林牙前段時間不是出使過大梁嗎?大石林牙和大梁太子也有些交情,何不再派大石林牙南下?」

    耶律大石聞言,馬上道:「我最近身子有些不適,只怕南下後水土不服,病情加重,誤了大事。」

    蕭干為人跋扈,麾下兵馬又一支獨大,他卻是害怕他走後蕭干作亂,徹底斷送了大遼。

    蕭太后也覺得沒了耶律大石,她更無法壓制蕭干,點頭道:「大石林牙既然身子不適,那就另選他人吧。誰願意南下大梁?」

    百官互相看著,居然沒人願意出使。

    契丹人和奚人都覺得無法說服大梁,南下只是受氣,誰願意出來領這差事。

    漢人則都要避嫌,免得出來以後被人指責有歸梁之意。

    蕭太后等了一陣,看了看百官,盯著參知政事虞仲文道:「虞卿精通漢人文化,可願出使?」

    參知政事虞仲文看蕭太后點名,只好出列道:「微臣口舌笨拙,又無出使經驗,只恐誤了大事。」

    蕭太后笑道:「虞卿若是口舌笨拙,那大遼便再沒有能言善辯的了。此行關係大遼國運,非虞卿這等雄辯之士不可,還望虞卿不要推辭。」

    虞仲文看蕭太后這般說,只好拱手道:「蒙太后看重,臣願效犬馬之勞。」

    蕭太后散了百官,又讓人給虞仲文一行準備厚禮,可以說把態度放的很低。

    晁勇給河北下了出兵的命令後,又派林沖率石秀、劉唐、索超三萬人北上,進駐涿州。

    林沖掃滅王慶之戰,只有拚命三郎石秀、赤髮鬼劉唐、急先鋒索超三人搶到大功,升為將軍,然後王慶就率兵投降了。聖水將軍單廷圭、神火將軍魏定國,九紋龍史進等人慢了一步,仍是校尉。

    林沖、盧俊義麾下樑山老兵基本都已散到新軍中做了軍官,兩人升任兵部侍郎,也就不再領兵了。

    大軍出征沒幾天,河北便傳來消息,遼國將派使進京磋商此事。

    七月十六日,遼國使者一行才進入東京。

    大梁早已從河北就近調了文官到涿、易二州,安撫百姓。

    晁蓋接見了虞仲文,但是卻再次聲明燕云十六州都是漢人之地,涿、易二州並無歸屬權的問題。

    早先遼國上下就都知道討不回二州,虞仲文磨了幾日,便又請求大梁同意立秦王為遼國國主,遼國向大梁稱臣。

    晁蓋同意讓遼國稱臣,但是要遼國歸還燕云十六州。

    燕云十六州西京道的幾處州府已經落入金人之手,剩下的南京道州府也是遼國僅存的膏腴之地,虞仲文如何敢答應此事。

    在東京呆了十幾日,最後無功而返。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3-12-5 22:29
第五百零一章 北伐

    八月,大梁探的金國皇帝完顏阿骨打六月從上京出發,親自追擊耶律延禧。

    八月初五,大梁發國書給遼、金,要求遼國退出幽、薊等九州,金國退出佔據的雲、朔四州。

    燕雲十六州的瀛洲、莫州已被宋朝收回,涿州則是大梁剛剛收回。易州屬後建的州府,並不在燕雲十六州中。

    遼國蕭太后、蕭干、耶律大石等人商議一番,還是不敢開戰,給大梁呈上降表,願意稱臣納款,租借幽、冀九州。

    遼使剛剛進了河北,大梁便拒絕了遼國提出的租借之議。

    八月十日晁勇誓師北伐,率花榮、張清部兩萬人北上涿州,大軍到日,遼國如果沒有退出幽、薊九州,大梁將發兵奪取。同時靠近西京道的河東路、寧夏路兵馬也往邊境集結,威懾金國。

    雖然已經是八月,但是一路還是碰到了幾次秋雨,一千多里路程,大軍足足走了一月。

    天啟二年的雨水偏多,各地夏糧全部豐收,只是因為天下初定,很多地方撂荒,中原糧食還是偏緊。不過在大梁不斷的安民撫民措施下,秋糧的種植卻要好上很多,秋收剛剛開始,全國糧價便聞聲下跌。

    天啟一年的米價一石兩貫錢,晁勇北上時東京的米價已經落到一石一貫錢。

    攻取西京大同府的金國將領是完顏希尹,收到大梁傳來的國書後,就讓人飛報皇帝完顏阿骨打。

    完顏阿骨打正率斜也、蒲家奴、斡本、斡離不、粘罕、蒲魯虎等人追逐耶律延禧。

    耶律延禧在西京道召集了五萬兵馬,正要去南京抵抗金國。副統軍蕭特烈得知金兵前鋒追來,就在石輦鐸鼓舞士卒死戰。耶律延禧聽得還有敢戰之士也是大喜,就令大軍迎戰金兵,他率嬪妃、諸子登高觀望。結果金兵看到日月旗,知道耶律延禧在旗下,派精兵直插耶律延禧所在。耶律延禧看金兵勢不可擋。再次落荒而逃,引得大軍再次潰敗,收攏的五萬兵馬星散。

    完顏阿骨打收到完顏希尹報信時,大軍已經沒了耶律延禧的消息,正要回兵攻打遼國僅存的南京道。

    看了大梁國書。完顏阿骨打就召集軍前諸將商議。

    諸多野人到齊,大帳中頓時臭氣瀰漫。

    過了中秋,天氣就有些涼了,不過對冰天雪地長大的野人來說,這天氣還是有些熱,一個個都赤著膀子,散發著身上的汗臭。

    不過金人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一個個聚到大帳裡嘻嘻哈哈的,十分高興。

    完顏阿骨打看如狼似虎的族人都到齊了,就道:「中原梁國發來國書,說西京道和南京道都是漢人土地。讓我們退出西京道,不得攻擊南京道。你們怎麼看?」

    「哇哇哇」

    「哇哇哇」

    「砰砰砰」

    話音剛落,大帳便鬧起來,一眾野人氣得哇哇直叫。還有人不斷拍打自己胸脯,彷彿大猩猩一樣。

    完顏阿骨打皺眉道:「安靜。安靜,一個個說。」

    皇帝發話,這些野人才慢慢停下來。

    完顏杲道:「去年曷魯去中原,要他們和我們一起攻擊遼國,他們不願意出兵。現在我們打下西京了,他們就伸手來要,當我們好欺負不成。依我看,不但西京道不能給他們,我們還要繼續攻打南京道。」

    生性暴躁的完顏宗翰也叫道:「對,不能讓漢人欺負了,我聽說中原才是遍地都是金銀美女,他們敢問我們要西京,我們干脆打到中原去,搶他一票,讓漢人知道我們的厲害。」

    完顏宗磐等生性凶殘的野人也紛紛嚎叫著要往中原打。

    「啪啪啪」

    完顏阿骨打拍了一陣桌子,才又讓野人們安靜下來。

    完顏阿骨打看二兒子完顏宗望一直沒有說話,便指著他道:「斡離不,你怎麼看?」

    完顏宗望道:「中京道還有很多城子沒有打下,上京、東京也還有部族不時反叛,如果和漢人開戰,只怕後方不穩。」

    完顏阿骨打滿意的點點頭,道:「斡離不說的沒錯,後面都沒安定下來,我們怎麼能一直往前打,而且梁國和遼國又不一樣。聽說梁國有很厲害的火器,可以把鐵甲都炸碎,還有一種船能飛在天上。漢人都說大梁太子是天神下凡,我們還是不要輕易和他們開戰的好。」

    金國野人更信鬼神,想起他們打聽到漢人確實有飛船就都慫了。

    不過完顏宗翰還是齜牙咧嘴的道:「那我們就把西京道給了他們不成?」

    完顏杲也一臉不甘的道:「我們打西京的時候可是死了部落的幾十個人的。」

    完顏阿骨打點頭道:「自然不能白把西京給了他們,我們完顏部落總共也不過幾萬人,能把上京道、東京道、中京道管理起來就很不容易了。要再多的土地也沒用,既然漢人要西京道,我們就把西京道賣給他們好了。他們想要南京道,就讓他們去打。」

    完顏杲道:「我們要土地沒用,但是我們要奴僕啊,西京道的漢人有幾十萬,大家分一分,每家也能分到幾千人,漢人也不能留給他們。我們只把土地賣給他們。」

    「對,漢人又白又乾淨,捉回去給我們暖炕生孩子,我們完顏部落才能有更多的人口。等人口多了,我們再來中原搶漢人。」

    完顏阿骨打看都同意賣西京了,就點頭道:「那我們就帶兵到西京去,把西京賣個好價錢。」

    九月初十,晁勇率兵到的涿州。

    晁勇已提前下了將令。前線將士不用遠迎。

    到的城外,林沖、張開、石秀、劉唐、索超、郭藥師、朱仝等人才率城中耆老迎接。

    城中主動出迎的百姓還是很多的,涿州歸屬大梁後,所有徭役和農稅全部免除,只剩商稅,而且因為不少契丹人和奚人都往北逃,留下大量土地。涿州也和寧夏路一樣成了邊疆移民之地,每人可以分到二十畝土地,百姓可以說得到了很大好處。

    晁勇在府衙接受了一眾文官和城中鄉紳的宴請。然後就帶著眾將往軍營而來。

    晁勇讓所有人都吃了一碗醒酒湯,驅散一些酒意,道:「可打探清楚南京道虛實了?」

    林沖抱拳道:「此事全賴郭將軍麾下常勝軍,就由他稟告太子吧。」

    郭藥師帶涿、易二州歸梁,晁蓋封了郭藥師做將軍。常勝軍其他統領則是校尉。

    林沖帶兵北上後,並沒急著讓常勝軍解甲歸田,而是讓郭藥師繼續統率常勝軍,負責打探南京道情形。

    當初怨軍是耶律淳在遼東招募飢民組建的,怨軍可以說多是出身中京道的,他們早期也都在中京道征戰,後來才調到南京道。因此怨軍將士對中京道和南京道的地理都十分熟悉。

    郭藥師也可以說是春風得意,改投陣營,雖然官職差不多,統領的兵馬也還是原來的兵馬。但是大梁馬上就要掃滅遼國了,在大梁一方可以建功立業,在遼國則是保住性命就不錯了。

    郭藥師起身,拱手行了個禮。道:「我朝拒絕了遼國租借幽、薊九州後,遼國蕭太后就任命蕭干為都統。耶律大石為副都統,率兵三萬五千人駐紮良鄉,準備抵抗我國。其中奚人兩萬五千人,契丹人一萬人。南京城中只剩兩千契丹兵馬,漢軍都被調到了北邊州府。」

    晁勇笑道:「遼國倒是有聰明人,知道漢人不會為他們作戰了。」

    郭藥師道:「太子英明,奚人恐怕和契丹人也離心了,中京道已有奚人部落降金,蕭干又為人跋扈,遼國沒落後便不把契丹人放在眼裡。我們對陣時,只要用精兵良將猛攻奚人,一定可以讓蕭干敗逃,剩下契丹人也就獨力難支了。」

    晁勇點頭道:「郭將軍熟悉遼國之事,此議當無差錯。」

    眾人又商議了片刻,便決定三日後開拔,攻打良鄉。

    九月十三日,晁勇率兵六萬出征,花榮、朱仝部兩萬騎兵,張清、石秀、劉唐、索超四萬步軍。

    張開收到朝廷出兵的文書後,就帶著其餘五千騎兵直接把河北總兵府搬到了涿州。不過這一次出兵,張開卻是留守涿州的,以免被蕭乾等人偷襲了後方。

    蕭干和耶律大石並沒準備守良鄉,而是想在良鄉南邊的平原地帶攔截大梁兵馬。他們的三萬五千兵馬全是騎兵,在平原上正能發揮出最強戰力。

    有飛船在空中監視,晁勇早早便發現了遼國兵馬,遼國兵馬剛動,大梁大軍便擺開陣勢。

    等到蕭干和耶律大石率領騎兵捲著塵土而來時,面對的便是嚴陣以待的大梁兵馬。

    索超部是前軍,花榮、朱仝部是左右軍,張清、石秀部是中軍,劉唐部是後軍。

    兩軍對陣,蕭干和耶律大石都不敢再和大梁鬥將,他們也看到天空飄著的飛船,知道無法突襲大梁兵馬,只能硬碰。

    看到大梁兵馬嚴緊的陣勢,蕭干便先慫了三分,對耶律大石道:「我率部擊兩翼騎兵,你率部破前軍,直襲中軍。我破了兩翼騎兵,也會攻擊中軍。只要能抓獲大梁太子,此次危機便也解除了。」

    耶律大石也覺得漢人的騎兵要比步兵容易對付,漢人的優勢在強弓硬弩上,一旦排出緊密的陣勢,遼國鐵騎也不敢硬衝其陣。漢人雖然有了騎兵,但滅了西夏不過一年,滿打滿算,他們的騎兵在馬背上也不過一年,如何能比得過在馬背上長大的契丹人和奚人。

    雖然明知道步兵比騎兵難對付,但是蕭干為主帥,也輪不到他挑三揀四。

    對陣雙方有些不耐時,雄渾的號角聲終於從遼國陣營響起,三萬五千騎兵紛紛動起來。

    晁勇看遼國騎兵衝鋒而來。便也下令兩翼騎兵迎上去。

    數萬騎兵奔馳起來,頓時讓整個戰場塵土瀰漫,馬蹄聲匯聚到彷彿雷聲一樣轟轟直響,地面都震動起來。

    兩翼的騎兵率先撞在一起,花榮手中強弓連珠箭發,對面奚人便紛紛落馬。到的近處,才換上鋼槍,或刺或挑,把一個個奚人挑下馬。

    另一邊朱仝手中大刀也是所向披靡。刀刀見血。

    不過整體來說,落馬的漢人卻是多過奚人。

    大梁騎兵成軍不過一年多,以前有接觸過牲口的,最多也就是騎騎驢或者牛,很少有真正騎過馬的。而奚人從小就是在馬背上長大。蕭干麾下的奚軍更是久經戰陣。

    兩軍撞在一起,雖然大梁的裝備要比奚軍精良,如果是中箭的話,梁軍可以帶著幾十隻利箭作戰,因為有盔甲護身,即使中箭,利箭也無法深入。但是近距離廝殺。很多梁軍便被奚人打下馬去了。

    索超看契丹兵向他的前軍衝來,手中斧頭緊緊拽著,恨不得和花榮、朱仝一樣打馬迎上去,但是他的兵馬以步軍為主。只能靠嚴密的陣勢阻擋騎兵,他也只能咬牙看著契丹兵撞來。

    「射」

    契丹兵剛剛進入射程,利箭就彷彿鬧蝗災時的飛蝗一樣遮天蔽日,分作三撥的弓箭手不斷的開弓射箭。使得天空的利箭幾乎沒有間斷。

    一個個契丹兵慘叫著落下馬,被隨後而來的同袍踏做肉泥。

    傷亡了近千人。才有騎兵衝進大梁兵馬陣前。

    「拋」

    一聲令下,前排的火雷投擲手便把點燃的一顆顆火雷扔出去。

    「轟」

    「轟」

    「轟」

    一聲聲巨響傳遍戰場,首當其衝的騎兵被炸得非死即傷。

    後面的不少戰馬都受驚,四處亂竄,很少有戰馬敢沖巨響不斷的前面衝鋒。

    少數直愣愣往前衝的戰馬,等待他們的則是如林的長槍,撞在長槍上連人帶馬串在一起。

    耶律大石沒想到有了火器的漢人步軍更加難對付,眼看好不容易衝過箭雨的騎兵又都倒在火器之下。一會功夫,契丹騎兵便折了兩三千,而大梁前軍的槍林並沒衝開。

    但是後面就是遼國五京中僅剩的南京,耶律大石也沒有退路,只能用契丹最後的騎兵去硬碰這到處是刺的刺蝟了。

    蕭干率著奚軍和花榮部騎兵撞在一起,險些被花榮遠遠的一箭射下馬,不過他的武藝也不差,險險躲過了花榮這一箭,然後後面便沒遇到什麼對手了。

    很快蕭干便領著奚軍沖透了花榮部騎兵,來到中軍側翼,迎接他的同樣是槍林。

    蕭干雖然能聽到前軍處巨響不斷,但是也想試試大梁軍陣,當即撥了一千騎兵衝擊大梁中軍側翼。

    一陣箭雨過後,一千騎兵就所剩不多,接著又是火器,一千騎兵衝到槍林前的都不到十人,這十人自然無一個能突破槍林。

    蕭干看大梁軍陣這麼厲害,也不敢再沖中軍,帶著騎兵就又和花榮部纏鬥在一起。

    奚人沒有逃跑,最先受不了的是耶律大石,他麾下騎兵傷亡過半都沒有突破前軍的槍林,連續不斷的火雷讓很多衝過箭雨的戰馬都不敢直衝槍林,讓長槍手得以從容的對付幾個衝到跟前的騎兵。

    「撤退。」

    耶律大石咬著牙對身邊的傳令官下了令。

    「嗚嗚嗚」

    雄渾的號角聲響起,契丹騎兵撥馬就往後撤。

    蕭干還正在率兵殲滅大梁的騎兵,聽到耶律大石率先撤退,不由大罵道:「該死的契丹人,我們也不打了,撤退。」

    身邊的傳令官聞言,馬上也吹起號角來。

    在蕭干看來,只要殲滅了大梁的騎兵,遲早可以撕扯開大梁的軍陣。一旦破了軍陣,弓箭手和火器的威力都將變小,尤其是火器,一旦混戰起來,大規模殺傷的火器也就無法用了。

    纏戰的奚軍聽到號角聲,紛紛撥馬而逃。

    奚人要逃,大梁騎兵便逮著機會了,打不過還可以纏住奚人。

    晁勇看遼國兵馬敗逃,當即下令各軍騎兵追擊。

    張清等部雖然以步軍為主,但是也都配備了一千馬軍。

    兩軍會戰的地方距離良鄉還有二十多里,蕭干帶著馬軍逃離戰場,也不敢進良鄉,直接帶兵就往後面南京去了。

    耶律大石帶著兵馬逃回良鄉,派人點了一下兵馬,一萬契丹鐵騎已經只剩三千多人,其中想必有一些是逃散了。

    耶律大石還等著蕭干帶兵回來,堅守良鄉,聽得蕭干已經帶兵繞過良鄉往後退去,大梁騎兵又追擊而來,只好又帶兵從北門逃出城。

    晁勇輕鬆得了良鄉,看天色已黑,這才收住兵馬。

    這一戰,步軍只有幾個長槍手被射死,基本沒有什麼傷亡。但是花榮、朱仝部馬軍卻傷亡了三千多人,只留下了一千多奚人的屍體,還不如前軍留下了五千多契丹兵的屍體。

    當晚,蕭干領兵退回南京,突然縱兵劫掠了皇宮,就帶著奚兵往中京道奚人聚居的地方退去。耶律大石隨後趕到,只能搶下蕭太后,帶著蕭太后往西京道而來,尋找耶律延禧。 本帖最後由 shadow101680 於 2013-12-5 23:3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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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兵逼金軍

當晚,晁勇便得到蕭干劫掠南京,然後耶律大石搶了蕭太后棄城逃跑的消息。

    晁勇原本還以為要再來幾場硬戰,才能奪取南京道,沒想到蕭干和耶律大石居然主動撤退了。

    白天這一戰,雖然大梁獲勝,但是晁勇也見識了契丹人和奚人鐵騎的戰鬥力。如果他們一直在左右騷擾,從良鄉到南京這幾十里路絕對不好走。大梁騎兵和遼國鐵騎的差距大概和遼國步軍和大梁步軍的差距一樣大。大梁騎兵無法阻擋遼國鐵騎,步軍也不可能一直結陣前進。

    雖然可以用飛船監控遼國兵馬動向,但是三萬鐵騎擺明了要騷擾你,你也不好應對。步兵追不上,騎兵打不過。

    好在契丹人和奚人不願和大梁硬拚,晁勇不吝嗇這兩萬騎兵,即使打光了,大梁也可以再練騎兵,滅了西夏,大梁就有了馬源,兵源從來不是問題。甚至寧夏路就有十萬現成的黨項騎兵,戰鬥力不會比遼國鐵騎差,但是晁勇還是決意練漢人騎兵。

    寧夏路魯智深、董平、楊志、穆弘四人麾下就都是漢人騎兵,雖然戰鬥力不如寧夏路的十萬黨項附庸軍,但是每次剿滅黑山部落、草原部落的主力仍然是漢人騎兵。每次剿滅凶殘的草原部落,漢人騎兵都會付出很大的代價,但是戰鬥力也是不斷提高著。

    兵部也知道騎兵難練,因此定下軍制,步軍和水軍三年退役,騎兵五年退役。

    黨項軍的待遇和漢人騎兵一樣,但是為了保證騎兵的戰鬥力,种師道並沒混編他們。仍然是按部落編制。

    全國只有邊境三路有兵馬不是出自東京,寧夏路的黨項騎兵、青海路的番兵、廣西路的蠻兵。

    平了王慶後,陝西路和甘肅路的番兵就撤銷了,朝廷都按退役將士分了土地,讓漢人教授他們耕種。讓番人定居下來農耕,這是大梁的國策。四川原來也有桀驁不馴的蠻兵,但是林沖率部用火雷炸平幾十個寨子後,蠻兵就都規規矩矩解甲歸田了。

    晁勇捨得把兩萬騎兵打光,但是蕭干和耶律大石卻捨不得再損耗他們的兵馬了,所以他們逃了。

    次日。晁勇便率大軍往南京而來。

    剛剛過了午時,大軍便到的南京城外。

    遼太師張琳、知樞密院左企弓,樞密使曹勇義,副使張彥忠,參知政事虞仲文、康公弼,僉書劉彥宗等城中漢官都出城迎接。中間還夾雜著少量契丹、奚族官員。

    大梁收回涿、易二州後,並沒歧視契丹人和奚人,只要願意耕種的都能和漢人一樣分到土地,這也讓南京道的契丹人和奚人吃了定心丸。

    耶律大石率兵逃走時,不少契丹人都覺得遼國沒有未來了,選擇了留下繼續在熟悉的土地上生活。

    許多出城迎接的漢人看到雄糾糾、氣昂昂的漢人軍隊開進南京城,都是雙眼含淚。

    石敬瑭把幽州割讓給契丹人將近二百年了。他們也在契丹人的統治下生活了兩百年,雖然不能說是生不如死,但也無法挺直腰桿做人,契丹人和奚人都可以騎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

    現在大梁兵馬終於來了,頭頂的天又成了漢人的天,他們可以挺直腰桿做人了。

    很多漢人拿著雞蛋、餅子遞給大梁將士,但是大梁將士都微笑著拒絕百姓的好意。

    沿途不斷有戴著紅袖箍的執法隊員來回巡視,查看將士可有收受百姓的東西。

    大梁軍隊開進南京,除了維持城中治安的將士,其餘全部開進了軍營。對百姓可說秋毫無犯。

    大梁對南京道的國策是所有土地全部收回,願意落籍的每人分田五十畝,少於寧夏路和青海路的一百畝,因為南京道在遼國也是少有的繁華之地,並不需要大規模的開發。只是為了安撫南京道的各族人。

    多數漢人和契丹人、奚人對這個國策都是舉手歡迎的,只有少數契丹貴族和漢人利益受到了損害,但是他們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大梁要的是多數人的擁護,而不是少數契丹貴族和漢人的擁護。

    南京道的契丹人都已經定居下來,很多都學會了農耕,已經沒了部落的共同財產,所以很多契丹人對瓜分契丹貴族的財產也很歡迎。

    大軍進駐南京後,晁勇就派人招降南京道各州府。

    沒幾日,南京道各州府就紛紛送來降表,西京道的可汗州、奉聖州也送來降表。

    南京道全部併入河北路,石秀部也劃入河北軍,鎮守邊疆。

    晁勇帶花榮、朱仝、張清、劉唐、索超五部往西京道奉聖州而來。

    九月二十五日,晁勇領兵進駐奉聖州,歸化州也聞風而降。

    奉聖州在西京大同府東北,晁勇領兵進駐奉聖州,已經和河東兵馬有合圍金兵之勢。

    完顏阿骨打率兵到的大同府也已經近二十日,金國要賣西京道的空城和土地給大梁,而大梁則要求金國不得擄掠西京道的人口,只願給金國十萬貫軍費。金國上下商量後,覺得如果留下人口的話,大梁怎麼也要給一百萬貫。

    金國也打探到了不少大梁的情況,大梁一個男爵就賣十萬貫,金國野人看來,這樣的價錢一定賣不出去幾個,因為金國皇帝也沒這麼多錢。但是他們打探到的消息卻是大梁賣出了很多男爵,每個城池都有男爵出沒。

    大梁的富裕讓金國野人一個個眼珠子通紅,恨不得馬上帶兵南下搶一把,但是完顏阿骨打約束眾野人,想看看大梁太子攻打南京道的情況。

    結果大梁太子只是一陣便打的蕭干和耶律大石敗逃,輕鬆取了南京道。他們沒有打探到詳細情報,只以為大梁兵馬強的厲害。

    這個戰果也讓金國一眾紅眼睛的野人都收起刀槍,只能望著南邊流口水。

    晁勇帶兵進駐奉聖州第二天,大梁使者也就到了西京大同府。向完顏阿骨打表明大梁朝廷決意:拒絕金國一百萬貫的要求,大梁只給金國十萬貫的軍費,否則就要以武力收回西京道。

    其實這十萬貫朝中爭議也很大,盧俊義、趙明誠等人都覺得燕雲十六州原本就是漢人土地,反對給金國任何錢物。吳用、張叔夜等人則覺得西京道是被遼國竊取。金國出兵打下,願意歸還給大梁,於情於理,大梁都應該給金國一些軍費。而且大梁用武力收回的話,即使只出兵五萬,軍費至少都要數十萬貫。當然沒人考慮過晁勇會失敗。

    最後晁蓋拍板給金國十萬貫軍費。感謝金國幫助大梁收回西京道。如果金國拒絕,則大梁不惜一戰。

    大梁使者剛剛出府,就看到一個風塵僕僕的金國野人飛馬而來,在西京留守府前下馬,竄進府裡去。

    不多時,留守府中就響起急促的號角聲。城內外金國野人首領紛紛縱馬往完顏阿骨打居住的留守府而來,所過之處雞飛狗跳。

    很快,留守府大堂中便坐了一堆披著皮毛的野人。

    此時天氣已經涼了許多,野人也耐不住寒,開始保暖,不過很多金國野人都不習慣穿衣物,即使他們搶到許多上好的皮衣。他們還是更習慣把完整的皮毛裹在身上。

    不同的是以前他們只能披些羊皮,現在卻能披貂皮、狐皮了。

    這個時節披著毛皮又有些熱,很多野人就在身上斜搭著毛皮,半邊身子**著,半邊身子裹著毛皮。

    完顏阿骨打就要好很多了,穿著一身龍袍坐在那裡,倒也像模像樣,只是底下坐著一群野人,讓他看起來就像野人國的皇帝。

    完顏阿骨打不願意倣傚漢人的制度,也不願意倣傚遼國的制度。而是給金國制定了女真人自己的制度,甚至讓完顏希尹仿照漢字、契丹字弄出女真大字來。但是三年過去了,並沒幾個人認得女真大字,因為女真人識字的原本就很少,就像一萬個野獸中也未必有一隻額頭寫著王字的老虎。想讓一群野獸認識更像錯別字的女真大字難度可想而知。

    完顏阿骨打是想向西夏一樣,創造自己民族的文化,但是目前來看都是失敗的。看著下面坐的野獸一樣的部落子弟,哪有什麼進化的跡象。也就完顏宗望、完顏希尹幾人看起來像人。看來沒有幾百年的積澱,女真人無法從野人部落進化出有自己文化的民族。

    另一個時空,完顏阿骨打死了沒多久,他的孫子完顏亮就開始接受漢化。

    五大三粗的完顏宗翰從城外跑馬趕來,剛剛進的大堂,就叫道:「剛剛我撞見漢人使者出城了,他們答應給我們錢沒?」

    完顏阿骨打搖頭道:「大梁一口咬死了十萬貫錢。」

    完顏宗翰馬上跺腳叫起來:「那我們就不給他們西京,梁國太子才打敗幾萬遼國兵馬,我們打敗的遼兵數都數不清了。遼人都說我們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我就不信碰到梁國,我們就打不過了。我們打遼國也不知道殺了多少漢人了,漢人還不如契丹人厲害。他們敢來搶,我們就殺他娘的。」

    完顏宗磐叫道:「現在我們有五萬人,乾脆去中原搶一把,不給我們一百萬貫,我們就去搶他好幾個一百萬貫。」

    幾個野人頓時跟著嚎叫起來。

    「安靜,安靜,安靜。」

    完顏阿骨打叫野人們安靜下來,道:「剛剛中京道傳來急報,興中府、宜州反叛了,蕭干也逃回了中京道,向我們投降的奚部也跟著蕭干反叛了,還要建什麼奚國。」

    一眾野人馬上又亂起來。

    「中京……」

    完顏斡魯剛剛開口,便淹沒在野人的嚎叫聲中。

    完顏斡魯是剛剛去世的國相撒改的兄弟,也是完顏宗翰的叔叔,經常做都統領兵,可以說是金國的老野人了。

    完顏斡魯看旁邊的侄兒完顏宗翰嚎叫著打斷他的話,氣得伸手就是一個巴掌扇在侄兒的半禿腦袋上。

    完顏宗翰現在也是金國有名的野人首領了,一看叔叔敢當著眾人的面打他,馬上大叫一聲。撲向完顏斡魯,海碗大小的拳頭也衝著叔叔招呼過去。

    完顏斡魯沒想到侄兒敢打他,當即被一拳打出一個熊貓眼來。不過他也不是吃素的,雖然老了一些,但是身子還是和狗熊一樣。如果換一個柔弱一些的人,八成會被完顏宗翰這一拳打的飛出去。完顏斡魯卻只是身子一歪,然後就撲向完顏宗翰,扭打起來。

    「好。」

    「粘罕,你他娘沒吃飯啊。」

    「斡魯,好樣的。替撒改教訓教訓他兒子。」

    周圍的野人在部落見慣了這樣的打鬥,一個個居然叫起好來,還分幫派加油。不要說叔侄了,父子打鬥都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也只有保持這樣的野性,他們才能和虎豹搏鬥,做山林之王的野人。

    完顏阿骨打見狀。險些氣得吐血,軍情十萬火急,現在倒好,他的大將先打起來了。叔侄就不用說了,這廳裡的人不是父子就是兄弟、叔侄,反正就是他們一大家子,互相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完顏阿骨打也覺得這樣才能保持野性。不過現在不是打的時候,所以完顏阿骨打喊著讓眾人拉開他們。

    完顏宗磐看皇帝喊話,就上去扯完顏宗翰。

    沒想到完顏宗翰抬手就是一拳,完顏宗磐挨了一拳,哪肯吃虧,當即舞著拳頭和完顏宗翰打起來。

    戰團馬上擴大,不時有拉架的人被誤打,然後加入戰團。

    很快就有十幾人在大堂扭打起來,一個個直罵娘。

    反正都是沾親帶故的,不時有人罵到完顏阿骨打頭上去。

    完顏阿骨打聽著有人罵他。也是大怒,喝道:「斡離不、兀朮,拿刀分開他們,敢反抗的往死打。」

    混戰開始後,完顏宗望就守護在完顏阿骨打身邊。以免老爹被人衝撞了。開創了大金的一代梟雄,這兩年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去年就決定親自領兵攻滅遼國,結果連日下雨,完顏阿骨打身體不適,只好罷了親征,讓完顏杲(斜也)做都統,領兵出征。

    直到打下中京、西京,完顏杲這才讓完顏宗望去請完顏阿骨打出來,想讓完顏阿骨打親自指揮追殺耶律延禧,攻打遼國最後的南京,滅亡遼國。

    當初耶律延禧要完顏阿骨打給他跳舞取樂,完顏阿骨打造反後就發誓一定要抓到耶律延禧,讓耶律延禧給他跳舞。

    所以完顏杲請完顏阿骨打出來,把追擊遼國皇帝,滅亡遼國的光榮任務交給皇帝親自來完成。

    事實上完顏阿骨打最後也沒抓到耶律延禧,金兵抓到耶律延禧的時候,完顏阿骨打已經死了,皇帝已經成了完顏吳乞買。

    完顏杲(斜也)不是完顏宗翰這樣的野人,他知道怎樣討好皇帝。

    完顏杲也是製造靖康之恥的名義上的總元帥,完顏宗翰是左副元帥,完顏宗望是右副元帥。

    後來兀朮帶兵下江南,打下臨安府,逼得宋高宗逃到海上避難,名義上的總元帥也是完顏杲(斜也)。

    完顏宗望(斡離不)、完顏宗弼(兀朮)聽到老爹下令,就舉著刀殺到戰團中,用刀鞘猛敲打鬥的眾人。

    這兩人也就是演義中常說的金國二太子、四太子,兩人確實是完顏阿骨打的第二子和第四子,但是金國的皇位卻不是皇帝的兒子繼承的,現在名義上說是由女真人推選,但其實也就在阿骨打家族裡面選,現在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是完顏阿骨打的四弟完顏吳乞買。完顏阿骨打親征,後方攝政的就是完顏吳乞買。

    開始還有人想反抗,但是看到是斡離不和兀朮,再看看上面吹鬍子瞪眼的完顏阿骨打,還是沒敢動手。

    這還是兀朮第一次參戰,兀朮是完顏阿骨打的第四子,年齡較小。去年十二月,完顏杲帶兵出征,兀朮便也跟著上陣。

    大軍打下中京後,完顏宗翰抓到耶律延禧的一個侍衛,知道耶律延禧在鴛鴦濼行獵。完顏杲就與宗翰分兵兩路抓捕耶律延禧,兀朮和斡離不都在完顏杲軍中。

    大軍過青嶺,發現前面不遠處有三百多個遼兵,宗望就帶著兀朮、馬和尚率一百人追殺,沒多久兀朮的箭就射完了,兀朮又搶了遼兵的槍廝殺,這一戰兀朮一人就殺了八個遼兵,生擒五個。

    兀朮的勇猛也在女真軍中傳開,讓老野人們大叫後繼有野人了。

    完顏宗望下手還有些輕重,刀鞘砸在野人們身上,只是讓他們吃痛分開。

    兀朮卻是年少不懂事,聽得老爹下令,就往死裡下手,也不管打的是哥哥還是叔叔伯伯,反正沒一個比他小的。

    眾人都分開,有兩人卻是倒在地上,正是被兀朮用刀鞘砸倒的。

    兀朮也不管那麼多,完成命令,就跟著完顏宗望回到完顏阿骨打身後。

    完顏阿骨打最大的四個兒子,完顏宗干(斡本)、完顏宗望(斡離不)、完顏宗輔(訛裡朵)、完顏宗弼(兀朮),這一次掃滅遼國,完顏宗干、完顏宗望、完顏宗弼都在軍中,只有完顏宗輔輔佐完顏吳乞買留守後方。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3-12-6 20:10
第五百零三章 完顏宗望

  
    大堂中的打鬥停了下來,但是空中還飄舞著一些毛髮,有野人被拽下來的毛髮,也有他們披著的毛皮上的。

    完顏阿骨打看著十幾個鼻青臉腫的大將,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喝道:「把宗翰和斡魯拉出去,每人杖三十。」

    完顏宗翰聽到要打他,馬上臉孔扭曲起來,他雖然沒有繼承老爹撒改的國相,但也是移賚勃極烈,金國第六號人物,有權決定金國大事的六巨頭之一,所以才不甘心讓叔叔打他腦袋。

    聽到完顏阿骨打要當眾打他,馬上想跳腳罵娘了。

    金國貴族和奴隸之間等級十分森嚴,但是貴族和貴族之間就很隨意了,君臣之間也並不太注重禮儀。

    (金國第一次侵宋時,完顏宗翰就是左副元帥,完顏宗望只是以都統身份帶東路軍。第一次侵宋結束後,完顏宗望才因功升為右副元帥。)

    完顏阿骨打在金國制定了獨特的勃極烈制度,開始只有五個勃極烈,後來又增設了一個。

    現在的六個勃極烈分別是:

    完顏阿骨打為都勃極烈(皇帝)

    完顏吳乞買為諳班勃極烈(真正的太子)

    完顏杲(斜也)為忽魯勃極烈(國相)

    完顏辭不失為阿買勃極烈(第一副相)

    完顏昱(蒲家奴)為昊勃極烈(第二副相)

    完顏宗翰(粘罕)為移賚勃極烈(第三副相)

    完顏希尹和完顏宗翰交好,看完顏宗翰要在完顏阿骨打氣頭撒野,忙出來道:「皇上息怒,我軍馬上就要班師或者和漢人開戰,打傷大將恐怕不是好兆頭。」

    完顏宗干也勸道:「爹不要生氣,他們也是鬧著玩的。我們還是先商議大事要緊。」

    完顏杲、完顏昱也覺得當眾責罰勃極烈有些過了,紛紛出言求情。

    完顏阿骨打看國相和第二副相都說話了,也只好道:「那就先商議軍國大事,都好好說話,誰再敢嚎叫,就滾出去。斡魯,你剛才要說什麼。」

    完顏斡魯畢竟上了年紀了,和正值壯年的完顏宗翰廝打了一陣,還在直喘粗氣。大口呼吸了幾下,嘴裡噴出幾股臭氣,才道:「我們剛剛打下中京道,很多部族都沒有投降。如果我們不趕緊派兵回去鎮壓中京道的叛亂,讓他們和蕭干聯合起來。恐怕整個中京道都要亂了。」

    阿骨打的十一弟完顏阇母笑道:「奚人沒什麼厲害的,我帶一猛安兵馬回去鎮壓他們就是。」

    完顏杲要道:「中京道多有奚人居住,蕭干要建奚國,恐怕會引得奚人紛紛投靠,不可輕敵。就是先前投靠我們的奚人,也要提防他們。」

    完顏阿骨打點頭道:「中京道不穩,上京道、東京道也不時有人反叛。歸根到底還是我女真人太少了。如果我們有五萬女真兵,也足以橫掃天下了。」

    金國女真人少,為了補充兵力,金國也整編了渤海軍、奚軍。

    完顏宗翰歇了一陣。聽眾人都在扯沒用的,不耐煩道:「那我們派三個猛安回去鎮壓中京道,剩下的兵馬去奉聖州,捉了漢人太子。讓漢人把他們的錢都送來。」

    完顏阿骨打也沒有表態,轉頭道:「斜也。你怎麼看?」

    完顏杲想了想,道:「耶律延禧還在西邊逃亡,前幾日,又探到耶律大石帶著幾千契丹兵往西逃過去。耶律延禧不死,隨時都能糾結兵馬來奪西京。如果我們再和梁國開戰,恐怕要腹背受敵了。而且大軍已經出征快一年了,如果陷在西京道,恐怕東京和上京的形勢會更不穩。」

    眾野人聽到完顏杲這樣說,也都變了色,他們這次出征幾乎把部落男人都帶出來了,部落裡沒有什麼老人之說,六十歲的野人也照樣能開弓射箭,當然很少有野人活動六十歲。可以說金國創立後,超過十七歲的野人就都在軍中。如果被其他部落抄了他們老窩,那他們窩裡的小崽子就要被殺光了。

    完顏阿骨打也打定主意,點頭道:「那就把西京賣給梁國,讓他們對付耶律延禧去。我們班師回國,先把東京道、上京道、中京道嚼一嚼,保證吃到肚子裡的東西不會翻騰再說。你們也都分到不少百姓,回去多找些女人,多生些孩子出來。」

    一眾野人聽到皇帝這麼說,也都一個個發了情,已經有人把手伸到毛皮下了。

    完顏阿骨打知道怎麼駕馭這些野人,當下道:「好了,大家都回去準備吧,明天收兵,所有人都不得帶百姓行軍。兀朮,你監督各軍,有違反軍令的一律砍頭。」

    這幾日,很多野人都搶了一些女人,原本還想著帶這些女人回去,聽到完顏阿骨打下了嚴令,兀朮那個二傻子又眼冒凶光,他們也只好丟下這些女人了。反正他們在中京道、東京道、上京道都分到不少百姓,也不缺女子。

    看眾人紛紛出去,完顏宗望道:「要派人去追梁國使者嗎?」

    完顏阿骨打搖頭道:「不用,你派人往奉聖州走一趟,就說我們答應梁國提出的條件了,我請他到野狐嶺會獵,雙方都帶一千護衛。」

    完顏宗弼(兀朮)道:「爹是要試探梁國的兵馬?」

    完顏阿骨打搖頭道:「不是,一千人試探不出什麼來,大梁太子總能拿出一千精銳來。」

    兀朮道:「那爹就帶一萬人,讓大梁太子也帶一萬人,我們試試他們的實力。」

    「我們是會獵又不是打仗,帶一萬人幹什麼?我只是想看看大梁太子是不是真的和漢人說的一樣是天神下凡。」

    兀朮馬上反應過來,笑道:「什麼天神,一定是裝神弄鬼,只怕他不敢去。」

    「哈哈哈」

    完顏阿骨打笑道:「如果他不敢去,那他就是天神下凡,我們還怕什麼?這樣。斡離不,你親自帶人去請梁國太子。」

    「是。」

    完顏宗望大喝一聲,便往外走去。

    大同府到奉聖州有四百多里,完顏宗望只帶了兩個會漢話的護衛,一人三馬,馬不停蹄,天黑前就跑到了奉聖州。

    離城十五里,就被大梁探馬攔下。

    為頭的十夫長看完顏宗望三人打扮不是契丹人,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完顏宗望也沒有試探這些探馬。讓身後會漢話的護衛答話。

    「這位是大金都統斡離不,也是皇帝的兒子,奉我國皇帝命令來見大梁太子。」

    十夫長聽到來的還是一個皇子,這才示意身後一個騎兵回報,讓其他人繼續巡邏。他帶著完顏宗望三人往大營而來。

    城中軍營駐紮不了多少人,因此晁勇便讓大軍在城外紮下營盤。

    探馬領著完顏宗望三人到的大營門口,便見太子親兵首領石勇在門口迎接。

    「參見石校尉。」

    石勇雖然是百夫長,但是階官卻是校尉,和普通軍中的千夫長一樣。

    石勇沖十夫長點點頭,便對完顏宗望道:「太子有請,隨我來吧。」

    完顏宗望跟著石勇進了軍營。偷眼打量營中的大梁兵馬。

    只見大梁的兵馬衣甲鮮亮,隊列整齊,一個個精神飽滿,年齡都在二十歲左右。

    單是看軍容。大梁的兵馬要比遼國、金國的兵馬都要強很多,但是真實的戰鬥力卻要打過了才知道。

    遼國的兵馬也比金國整齊,但是碰到金國一樣是輸多贏少。

    金國野人集結起來可以說是亂糟糟的,但是一旦衝鋒起來。都會跟著首領衝鋒,像箭頭一樣衝破敵陣。金國軍制。主將戰死,親兵全部斬首,並籍沒其家。所以親兵會拚死保護首領,首領身先士卒,最容易死的不是首領,而是首領的親兵。首領一下死不了,一直衝在前面,後面的野人也就會一直跟著衝鋒,戰鬥力自然不差。

    如果首領死了怎麼辦?野人會各自逃命嗎?不會。金國軍制,首領戰死,部下不能戰勝敵人的話,全部斬首。逃回去的話肯定是死,戰場上拚命的話勝了就有活路,野人自然只能拚命了。

    金國的軍制就是這樣不給野人活路,戰鬥力自然強。

    遼國能制定出這樣的軍制,但是遼人執行不了。漢人則無論如何制定不出這樣的軍制,如果將領貪功戰死,最後戰敗了,就要把下面的士卒全部斬首,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士卒也是人,沒理由將領犯了錯,士卒還要跟著丟命。

    但是對金國的野人來說,這個軍令卻能得到很好的執行,野人更像野獸。但是等到野人定居下來,開始像人類進化時,他們也就無法執行這樣的軍紀了,所以後來沒了野性的金人就被仍然保持了野性的蒙古人打敗了。

    和亂哄哄的金人大營不同,梁軍大營整齊安靜,沒有一絲喧嘩聲。

    「請將軍下馬,步行到中軍大帳。」

    完顏宗望偷眼打量間,幾人已經離中軍大帳不過百餘丈,已經無人敢在這裡騎馬。

    完顏宗望聽到護衛翻譯,便也跟著翻身下馬。

    石勇領著三人走到中軍大帳。

    晁勇並沒擺譜,他是大梁太子,完顏宗望也是金國皇子,身份並不比他低多少,所以聽到石勇已經帶著三人往中軍大帳而來,便起身往外迎來。

    完顏宗望走到大帳前,看到身穿四爪金龍的晁勇,也知道是大梁太子了,學著漢人抱拳嘰裡呱啦說了一堆。

    晁勇身後精通女真語的人做著翻譯。

    晁勇一面拱手還禮,一面打量著歷史上這位帶兵滅亡北宋的右副元帥完顏宗望。

    完顏宗望此時三十多歲,生的和其他金人一樣粗獷,額頭還有一些傷疤。這不是戰場留下的傷疤,而是他們自己割得。

    女真習俗,親友死後,要用刀子割額頭,血淚齊下,喚作「送血淚」。皇帝也不例外,第一國相撒改死的時候。完顏阿骨打去弔喪,一樣要用刀子割額頭。女真貴族死的時候,還要放火燒死生前寵愛的奴婢和戰馬殉葬。金國建立後,戰爭不斷,戰馬緊缺,第一任移賚勃極烈(第三副相)完顏阿離合懣去世時,主動獻出自己乘坐的戰馬,建議完顏阿骨打禁止用戰馬殉葬。完顏阿骨打便也下令禁止用戰馬殉葬,這幾年已經逐漸沒有人用戰馬殉葬。但是用奴婢殉葬的風俗卻是還在。

    晁勇把完顏宗望請進大帳落座,便問起來意。

    完顏宗望護衛便道:「我國皇帝已經答應把西京道還給貴國,我國兵馬明日就會從西京撤軍,軍費請貴國隨後送到中京道就可以。」

    「好,半月之內。十萬貫一定送到。」

    晁勇對此倒是沒有太多意見,大梁發兵收回西京道,一樣要耗軍費,還會出現傷亡。而且如果沒有金國攻打西京道,讓南京道成為遼國最後的地盤,耶律大石和蕭干也未必就會輕易放棄南京道。如果兩人堅守南京,大梁想要奪取南京道還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晁勇麾下眾將除了李逵、劉唐不願意給這十萬貫。其他人也都覺得該付這十萬貫。

    晁勇內心其實是不願付這十萬貫的,因為他知道另一個時空金國給漢人製造的靖康之恥,但是現在還不到滅金的時候。

    金軍戰力很強,耶律延禧還在逃。隨時可能糾結兵馬反撲,如果大梁和金國開戰,很可能是兩敗俱傷的結果,到時耶律延禧領著上京道的草原部落撲來。說不定遼國又死灰復燃。

    許貫忠給晁勇的建議也是先和金國瓜分遼國,然後帶兵追擊耶律延禧。收服西京道各部。

    完顏宗望聽到晁勇答應半月之內送到軍費,就又嘰裡呱啦說了一通。

    晁勇身後的官員就道:「金國皇帝請太子三日後到野狐嶺會獵,商定兩國國界之事。他會帶一千護衛,除此之外,三十里再無金兵。」

    兩國接壤,肯定要商議國界,但是一般都會派出使者磋商一段時間。晁勇沒想到完顏阿骨打居然要和他來一場會獵,商議此事。

    晁勇也沒有考慮,笑道:「好,三日後一定親赴野狐嶺。」

    完顏宗望聽到晁勇答應,也是大喜,起身就要告辭。

    晁勇笑道:「我已讓人備下酒宴,二太子若是不急返回,何不容我招待一番,明日再上路。」

    完顏宗望也就是做個樣子,四百多里,他一個白天可以跑過來,但是到了夜晚,戰馬就無法全力奔馳,即使他連夜上路,一夜也跑不回大同府。

    看晁勇留客,便也就坡下驢,坐下來。

    正事談完,晁勇也就讓人開始上酒菜。

    「好漢酒?」

    完顏宗望看到幾個軍士抱著酒罈上來,便忍不住道。

    好漢酒走的是高端路線,酒罈也是官窯燒製的,和普通酒的酒罈並不一樣,只要見過並留意的人,一般都能認出好漢酒。

    對面坐的李逵聽到完顏宗望居然說出三個漢字來,雖然腔調有些怪異,但眾人也能聽懂了,不由叫道:「你這金國人也喝過俺們梁山好漢酒?」

    完顏宗望的隨從忙給完顏宗望做著翻譯。

    完顏宗望嘰裡呱啦又說了一陣。

    眾人只能聽懂好漢酒三個字,李逵更是憋得滿臉通紅,指著隨從道:「他說什麼?」

    「都統說好漢酒很烈,和它的名字一樣,只有好漢才能喝。我們金國的漢子都喜歡喝好漢酒,只是好漢酒太貴了,而且很難買到。他也只喝過幾次。」

    李逵拍著胸脯,指著完顏宗望道:「你說對了,這酒只有好漢才能喝,一會俺和你比比,看誰能喝。」

    完顏宗望聽隨從翻譯了李逵的話,笑道:「好,我們就比比。」

    好漢酒在中原賣五百文一斤,到了金國最便宜都是一貫錢一斤。當然完顏宗望只是在金國喝了一次,然後就出徵了,遼國的好漢酒一樣賣的貴,而且一樣暢銷,運到遼國的好漢酒很快就被遼國貴族喝完了。雖然遼國人已經喝不出好漢的味道來,但是他們用來醉生夢死,忘卻亡國的痛苦正好。只有很少的時候,金軍可以從遼國貴族或者商人手裡繳獲到少量好漢酒,而這少量好漢酒就成為最炙手可熱的戰利品了。

    很多野人不想要金銀,寧願要好漢酒,馬上可以喝到肚裡,金銀雖然也可以買到好漢酒,但那是以後的事情。

    對野人來說,什麼也不如打完仗喝一口火辣辣的好漢酒爽。

    完顏宗望身子強壯,而且也很嗜酒,他不信李逵能喝過他,馬上端起酒碗,一口就干了。

    火辣辣的感覺從喉嚨直到肚子裡,完顏宗望舒服的差點呻吟出來。

    李逵一看完顏宗望這麼幹脆,也不肯落後,端起一碗酒,就倒到嘴裡。

    「痛快。」

    李逵抹了一把嘴巴,平日軍中禁酒,他也多日沒有吃酒了,這一碗下去,也感覺十分痛快。

    「干」

    「干」

    兩個人連干三海碗,就都有些搖搖晃晃了。

    晁勇忙道:「你們都是好漢,吃些東西再吃酒不遲。」

    兩個人也都感覺有些眼冒金星了,聽到晁勇說話,便迫不及待的抓起桌上的肉往嘴裡塞。

    眾人看到二人情形也不由直搖頭,李逵在大梁眾將中便是少有的粗魯之人,但是金國派來的使者居然也是和李逵一樣,其他人想必更加不堪。 本帖最後由 shadow101680 於 2013-12-6 20:27 編輯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3-12-10 10:05
第五百零四章 野狐嶺


    野狐嶺離奉聖州有二百多里,山勢陡峭,林高草茂,野獸出沒。過了野狐嶺往北就是草原,鴛鴦泊就在野狐嶺北部一百多里,遼國皇帝在鴛鴦泊獵殺水鳥煩了,也不時到野狐嶺狩獵。

    金軍以騎兵為主,為了快速推進,金軍撤離大同府後,就北上進入草原地帶,然後東進往中京道而去。

    大梁兵馬則西進,接收大同府。

    約定的日子前一天,晁勇就率親兵到了野狐嶺南邊的萬全縣。

    大早,便在兩個萬全縣當地人的帶路下,往野狐嶺而來。

    從草原刮來的風進入山嶺間後,由於山脈的擠壓,留給風前進的口子變小,風力就大了許多,因此附近的百姓也把野狐嶺叫做黑風口。

    進入野狐嶺後,山嶺間便充斥著風聲、野獸聲,晁勇的親兵也提高了警惕,加強哨探,拿著望遠鏡觀察山脈上的草木,以免中了埋伏。

    花榮看著兩邊陡峭的山勢,道:「早知道野狐嶺山勢這般複雜,就應該調一個飛船來,有飛船在空中查探,也就不怕中了埋伏了。」

    兩國會獵,晁勇自然不會不帶花榮這個神射手。

    剛剛趕來的金毛犬段景住笑道:「花將軍放心吧,金國大軍都已進了中京道了,完顏阿骨打也不敢襲擊太子。」

    段景住熟悉遼國地理,在情報司開始擴張後,段景住便組建了燕雲局,負責燕雲十六州附近的情報工作。

    前段時間卻是在西京道策反遼國官員,奉聖州、可汗州等州的歸降就有燕雲局的功勞。段景住甚至收買了兩名已經歸降金國的蔚州官員,如果金國拒絕交出西京道,蔚州很快就會歸降大梁,讓河東兵馬進入西京道。

    晁勇點頭道:「中京道大亂,金國後方不穩,不敢和我大梁開戰的。再說了。金人不過是一群山林裡出來的野人,就像完顏宗望說的一樣,光是東京道、中京道、上京道東部的土地,他們就不知道有多大了。現在野人們都想著回家數搶來的金銀和女人,哪還願意再戰。」

    那日酒宴,李逵和完顏宗望最後還是喝的酩酊大醉。

    沒想到平時謹慎的完顏宗望喝醉後卻是完全不靠譜,晁勇還沒讓人套話,他便喋喋不休的把金國的情況都說了出來,兩個隨從攔都攔不住。

    花榮聽到太子這樣說,點頭道:「希望金人只是野蠻人。否則野蠻人狡猾起來,就更不好對付了。」

    晁勇笑道:「不管他們是野人還是野蠻人,我大梁可不同遼國,只要他們敢對我大梁不敬,便是拼著再大代價也要滅了他們。」

    晁勇的自信也讓將士們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一些,大軍在山嶺間穿行了一陣,便見前面哨探飛馬而來。

    「報,前面發現金人了。」

    晁勇對段景住道:「你去詢問金人,看完顏阿骨打何在。」

    段景住也學會了女真話。這次來便是充當翻譯,聞言便跟著哨探往前面而去。

    不多時,段景住就帶著一個金兵回來,回報:「完顏阿骨打昨日就到了野狐嶺了。他們在前面一個山坳紮了營寨,請我們前去那裡相會。」

    晁勇點頭道:「好,讓他前面帶路吧。」

    一行人在山谷中穿行了一陣,便見前面十幾個女真人迎來。一個個都是和完顏宗望一樣額頭遍佈刀疤。越老的人參加的葬禮越多,刀疤也就越多。還有幾個也不知道是送血淚自己割得,還是戰場上傷的。不止是額頭有刀疤,就是臉上都有數道刀疤,看上去格外猙獰。

    而且這十幾個人都生的虎背熊腰,可以說都是人形禽獸。

    完顏宗望三人給眾人的衝擊還不算大,但是幾十個滿臉刀疤的人一起出現時,眾人心理就難免有些變化了。

    如果是成千上萬的滿臉刀疤的人出現時,不用打仗,光是看估計都能看的人崩潰。

    女真不滿萬,滿萬則無敵。或許不是說女真人的戰力,而是說女真人的恐怖樣子。

    女真人原本就像野人,一個個生的粗獷,還不會拾掇自己,鬍子拉碴,脖子裡戴野豬牙,帽子上戴著不知道什麼動物的尾巴,再加上滿是刀疤的額頭,文明人看到都會有些恐懼,就彷彿看到猛獸一樣。

    李逵生的凶惡,在大梁也算奇形怪狀了,但是放到金國卻是正常人了。起碼這十幾個人就沒一個比李逵順眼的,或許李逵去了金國還能算俊俏的吧。

    給眾人領路的金兵,看到前面的人,馬上滾鞍下馬,道:「我國皇帝親自迎來了。」

    晁勇聽到是完顏阿骨打,便也讓眾人下馬,帶著花榮、李逵、孫安、石寶、方傑五人迎上來。

    林沖帶著花榮、張清、朱仝、劉唐、索超五部接管大同府,晁勇只點了帳前四將和花榮帶親兵來赴約。

    完顏阿骨打已經五十四歲,頭髮已經花白,雖然身子大不如前,但走起路來也是虎虎生風,看上去便是野人中的佼佼者。

    兩撥人相距丈餘,完顏阿骨打便學著漢人抱拳。

    完顏阿骨打雖然想創造女真文化,但是在野人看來,漢人文化永遠是最高貴的,野人無論怎麼提倡自己的文化,都怕漢人鄙夷他們,因此完顏阿骨打也學了一些漢人禮儀。

    晁勇不願第一個拱手,雖然完顏阿骨打年齡大,但是中原素來都是天朝上國,兩國會獵,大梁沒有理由率先見禮。

    不過看到完顏阿骨打抱拳,晁勇也就抱拳,笑道:「久聞金國國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英雄之士。」

    完顏阿骨打聽不懂晁勇的話,只能等身後精通契丹語、漢語的完顏希尹翻譯完,然後也嘰裡呱啦說了一通。

    段景住也給晁勇做著翻譯,兩人費力的寒暄了幾句。

    完顏阿骨打才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把晁勇一行人請進營地。

    營地周圍都有金兵護衛,完顏阿骨打的一千護衛除去一百人在營地周圍巡哨,其餘人全部在營地集結,迎接大梁太子的到來。 本帖最後由 shadow101680 於 2013-12-12 04:54 編輯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3-12-10 10:06
第五百零五章 狼窩溝


    九百個滿臉疤痕的人站在那裡,果然又給了大梁將士不小的衝擊。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也怕瘋子啊。

    九百個滿臉疤痕的人站在那裡,放佛地獄之門打開,把妖魔鬼怪都放了出來一樣。

    晁勇看到完顏阿骨打的護衛後,毫不懷疑,如果他組建一支軍隊,把臉全部燒傷的話,兩軍對陣,光憑相貌絕對能削弱敵人五成戰鬥力。

    「殺」

    李逵被九百野人的殺氣一衝,當即兩眼發紅,大喝一聲,一拳便把旁邊陪著的完顏宗望打倒在地。

    李逵也不停手,拔拳就又打向後面的兀朮。

    兀朮也不躲閃,和李逵硬碰了一拳。

    「砰」

    一聲悶響,兩人都退了兩步。

    一眾金國野人都反應過來,嘰裡呱啦叫著就要動手。

    花榮、孫安、石寶、方傑也都準備全神戒備,以免和完顏宗望一樣被打個措手不及。

    「不得無禮。」

    眼看雙方就要混戰,晁勇大喝一聲。

    孫安看太子下令,就一把揪住李逵。

    李逵兀自不肯罷休,掙紮著要繼續廝殺,不過身長九尺的孫安膂力卻是還要高出李逵一籌,一隻手揪住李逵臂膀,李逵愣是掙不脫。

    完顏宗望爬起來,也覺得丟了人,嚎叫著就要動手,卻被完顏阿骨打叫住。

    晁勇看了一眼雙眼泛紅的李逵,抱拳對完顏阿骨打道:「李逵一上戰場,就會兩眼發紅,只知道廝殺。剛才一定是被你們將士身上的殺氣引動了,才會突然發狂,還請國主見諒。」

    完顏希尹把晁勇的話翻譯了一遍。

    金國眾野人看李逵果然是兩眼發紅。還在那裡掙扎,一副完全沒有理智的樣子,便也信了。

    完顏阿骨打笑道:「好個猛士,這才是為戰場而生的漢子,斡離不,讓護衛散開吧。」

    完顏宗望聽到老爹發話,這才揮手讓四周已經準備廝殺的野人各回營地。

    九百野人散開,營中的殺氣也少了許多,李逵也逐漸安定下來。

    完顏阿骨打請眾人來到營地中央。也不進帳,便在帳前空地請眾人坐下,拍手讓人把酒抱上來,笑道:「你們趕了一陣路想必渴了,吃些酒。休息休息,我們再去狩獵,如何?」

    雖然有些粗俗,但是也顯得光明磊落,免得大梁兵馬懷疑帳篷裡或者營地裡有埋伏。

    晁勇點頭道:「好,恭敬不如從命。」

    金人抱來的又是好漢酒,可見好漢酒已經成為金國最好的酒了。

    眾人吃了一陣酒。晁勇便道:「日頭也高了,我們去獵殺一些野獸來,中午正好飽餐一頓。」

    完顏阿骨打點頭道:「好,昨天我已經讓人查看過了。有一條溝裡野獸虎狼眾多,只要讓他們繞到另一邊去驅趕,我們就能殺個痛快。」

    晁勇笑道:「既然有這樣的好地方,那就讓我的人去驅趕吧。他們有火雷,驅趕起野獸來也省力。」

    完顏阿骨打聽到晁勇準備讓人用火雷驅趕野獸。也是雙眼一亮,他正想見識見識大梁的火器,當下就讓人帶著晁勇一隊親兵去驅趕野獸。

    完顏阿骨打和晁勇也各帶了一百親兵往狩獵的山溝而來。

    剛剛到的山溝,一直給晁勇帶路的當地百姓就變色道:「這裡是狼窩溝,裡面的野狼不知道有多少,以前遼國在這裡修了官道的,結果不少人都被野狼拖去了,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敢走這裡的路了。」

    山溝裡還依稀能看出中央有一條路的痕跡,官道都是用蒸熟的黃土墊過的,短時間並不會長草,但是時間久了,官道落得塵土多了,也會再次長草。狼窩溝的官道就稀稀拉拉的長了野草,如果不是這個季節都枯敗了,還真不容易看出中間曾經有一條官道。

    晁勇笑道:「無妨,多了才夠大家殺嘛。」

    眾人進了狼窩溝,完顏阿骨打就把左臂架的一隻海東青放上天。

    海東青是產自女真部落的猛禽,體長不過兩尺,但卻極為兇猛,可以獵殺天鵝、野鴨等禽鳥。

    耶律延禧便十分喜歡海東青,每次打獵一定會帶著海東青,年年會派人往女真部落索要海東青。

    海東青生性兇猛,每一隻馴服的海東青背後都少不了人命。光是索要海東青也就罷了,女真貴族一樣喜歡用兇猛的海東青捕獵。但是遼國使者一到女真部落,必然會讓女真美女陪睡,也不管是不是女真貴族,一旦看中,晚上她就必須出現在遼國使者房裡。

    女真風俗,哥哥死了,弟弟可以娶哥哥的老婆。叔叔伯伯死了,侄兒也能睡叔叔伯伯的老婆。野人部落原本就很難出美女,偶然出一個,那就是一家老小都盼著她丈夫死了,好輪到他們上。但是他們還沒上過呢,就被遼國使者給睡了。遼國使者每睡一個美女,野人就是一大家子咬牙切齒。

    女真部落原本也就沒多少人,應該用不了多少年,長得端正些的女人就都被遼國使者睡過了。可以說女真部落的人和遼國都結了死仇,但是女真人也能忍啊,一代代的戴著綠頭巾繁衍。

    但是有一次耶律延禧召見各部頭領,耶律延禧讓各部頭領跳舞,完顏阿骨打也不知搭錯哪根筋了,遼國使者睡他親人的時候,他都沒有反抗。但是耶律延禧讓他跳舞,他不幹了。也許是耶律延禧還對他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吧,那個時候跳舞的基本都是女子,有男人也絕不會是各部首領那樣五大三粗的,或許是耶律延禧突然想換個口味,不僅是讓完顏阿骨打跳舞吧。完顏阿骨打猶豫了一陣,還是沒有和部落的女人一樣趴下身子受辱。

    完顏阿骨打逃回部落,就開始蠱惑部落的人反遼,野人們大概也怕遼國使者以後不睡他們的女人,而是要睡他們吧。

    總之溫順了一百多年的女真人突然反了,當然野人也要面子,不會說他們是害怕耶律延禧要睡他們。而是說遼國人貪得無厭,不斷索取海東青、東珠、紫貂皮等等,蠱惑其他部落也跟著他們造反。

    完顏阿骨打的海東青就是一隻全身烏黑,玉爪的海東青,這樣的海東青可以說是極品,十年都未必能捉到一隻。

    狼窩溝另一邊的野人看到皇帝的海東青飛上天,就對帶隊的解珍道:「我國皇帝到了另一邊了。」

    解珍看對面已經準備就緒,也就帶著親兵進入狼窩溝。

    解珍獵戶出身,很快就找到了野獸痕跡,當即下令親兵用火雷開始轟炸。

    「轟」

    「轟」

    「轟」

    一顆顆火雷在山谷中爆炸,塵土飛揚。

    山谷間一些野獸原本還躲在溝壑間,準備突襲這些闖入狼窩溝的人。但是聽到彷彿驚雷一般的聲音後,馬上嚇得屁滾尿流往山谷另一邊逃去。

    帶路的金國野人也嚇得坐在地上,等到解珍他們走出一截,才爬起身來追上去。

    完顏阿骨打守在谷口,聽著山谷另一邊突然響起的巨響,也是嚇了一跳。

    他知道這條山谷將近十里,雖然山谷間的聲音會大一些,但是能傳到這邊來,在那邊聽起來一定是和他們打探的一樣和響雷一樣大。

    隨著解珍等人的前進,巨響聲也越來越大。

    山溝裡也不斷響起野獸嘶吼,沒多久地面就震動起來。

    解寶變色道:「山谷裡的野獸都被趕過來了,聽叫聲,有不少野狼,老虎也有幾隻。」

    旁邊的金國野人也都變了色,原本把武器都交給後面的衛士準備給大梁眾人表演生裂虎豹的野人頭領,也都紛紛拿回武器。

    隨著獸群接近,地面都震動起來。

    當先出現在眾人視線的是幾十隻野狼,看到谷口居然有人類擋路,這些野狼紛紛齜牙咧嘴威脅人類。

    有了武器在手的野人倒是也不畏懼狼群,野人也跟著嚎叫一聲,就舞著手中鋼刀迎了上去。

    李逵、孫安、石寶三人也不示弱,揮舞著兵器便衝了上去。

    方傑留在營地,統率剩餘親兵,以防金人有詐。

    晁勇、完顏阿骨打、花榮則騎在馬上不斷開弓射箭,射殺著往谷口沖的野獸。

    完顏阿骨打的箭術也十分了得,很少有落空的,不過相比花榮卻是差了很多,花榮的每一隻箭射的都是野獸的眼睛,沒有一箭落空。

    花榮的箭是神射,晁勇的箭則是狂暴,一支支鐵箭在虎豹身上射出一個個血洞,一支野狼更是被鐵箭直接撕成兩半,把剛剛殺到跟前的兀朮嚇了一跳。

    前面衝殺的十幾人也都是所向披靡,金國野人首領一個個和李逵一樣蠻力驚人,不時抓起一隻野獸,兩手一分便撕開了。

    李逵的板斧、孫安的雙劍、石寶的劈風刀過處,也都是獸血遍地。

    狼窩溝的野獸不少,但是禁不起兩國猛人的廝殺。

    當谷口遍佈猛獸的屍體時,山溝裡的野獸也就不往谷口沖了,而是費力的往兩邊陡峭的山壁攀登,往沒有人的地方躲。

    石勇帶人從另一邊過來時,狼窩溝的猛獸已經只剩少數爬到山壁間,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瑟瑟發抖。 本帖最後由 shadow101680 於 2013-12-12 04:53 編輯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3-12-12 03:52
第五百零六章 三國國界

眾人把狼窩溝的野獸屠殺一空後,也沒有再換地方打獵,十幾個猛人結伴,獵殺猛獸就和殺雞屠豬一樣,毫無懸念,也沒什麼樂趣可言。

    一行人返回營地,兩國護衛已經收集了許多木柴回來,眾人便在營地烤猛獸肉下酒,一邊吃一邊談,酒足肉飽時,晁勇便也和完顏阿骨打談好了國界線。

    酒宴結束,兩國兵馬便趁著午後還暖和一些分頭上路。

    晁勇領著親兵往西京大同府而去,完顏阿骨打則領兵往中京道而去。

    兀朮不甘的道:「皇上,你怎麼把上京道也給了梁國了?」

    完顏阿骨打道:「上京道大半地方都被草原各部佔著,我們打下的也只是上京臨潢府和邊境十幾個州府。那些草原部落野蠻善戰,遼國最鼎盛的時候也沒有征服他們,我們也征服不了他們。既然梁國太子想要征服草原部落,那就讓給他吧,如果他征服了草原各部,也省去我們提防草原各部來劫掠。」

    兀朮道:「但是如果大梁真的收服了草原各部,難保他們不會用那些野蠻人來攻打我們。」

    完顏阿骨打搖頭道:「草原不同中原,那些野蠻人不會那麼輕易被征服的。梁國搞不好會碰個頭破血流,在廣袤的草原上,火器的威力有限,未必就能嚇唬住草原蠻人。而且把上京道的草原部落劃給我們,我們也無法征服他們。如果劃給梁國,他們也一定不會輕易臣服,大梁好戰的話,就會先去打草原部落,畢竟那是屬於他們的疆土。而我們就可以把東京道和中京道消化了,只有後方安定了。我們才能再和大梁一爭高下。」

    兩國的國界劃分,南京道、西京道屬於大梁,東京道、中京道則屬於金國,上京道則一分為二,臨潢府和靠近中京道、東京道的十幾處州府屬於金國,以外都屬於大梁。

    完顏宗望道:「就像大梁太子說的那樣,耶律延禧應該是逃到西京道或者上京道去了,梁國想要佔領西京道,就要抓到耶律延禧。或者征服上京道各部,不然耶律延禧隨時可能從上京道帶兵偷襲西京道。梁國想要佔領西京道都還要費一番功夫,就更不用說上京道了。」

    兀朮聽到老爹和二哥解釋,點頭道:「也就是說我們只是把啃不動的骨頭丟給梁國了,我們要先把嘴裡的東西嚼碎了。」

    完顏阿骨打點頭道:「對。我們已經把中京道和東京道吃到嘴裡了,但是還有不少人反抗,我們要把他們嚼碎了,咽到肚子裡。我們才能變得更強壯,有了更多的戰士,我們才能再去搶更多的東西。」

    「我明白了。」

    另一個方向,晁勇帶兵到了大同府後。把索超部劃入了河東軍,西京道劃入河東範圍。

    在西京道停留一日後,便率花榮、朱仝、張清、劉唐四萬兵馬往夾山而來,寧夏路董平也率本部一萬騎兵和五萬黨項附庸軍往夾山而來。

    天啟元年晁勇率兵掃滅西夏。建立寧夏路,种師道出任寧夏總兵陸續招降了寧夏路各部。平定寧夏路後,种師道便遠交近攻,聯合遼國上京道、西京道部落掃滅了幾個趁機劫掠寧夏路的部落。每一次出兵。大梁兵馬不要任何戰利品,牛羊、人口全部分給遼國出兵的部落。一來二去。寧夏路和西京道、上京道的部落也建立了一些交情。

    金國入侵西京道後,有一些部落不願投降陌生的金國,就歸降了大梁,因此寧夏路很快便查探到了耶律延禧的蹤跡。

    夾山是陰山山脈的一段,山脈並不很高,但十分寬闊,南坡陡峭南攀,北坡則平緩,和北面的茫茫草原相連。

    耶律延禧選擇夾山逃竄,一是因為夾山易守難攻,二是因為遼國在夾山腳下開採金礦,耶律延禧可以用開採的黃金招兵買馬。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夾山草木茂盛,野獸眾多,可以讓耶律延禧盡情狩獵。雖然已經面臨國破家亡,但是耶律延禧狩獵的興致卻是一點都沒減少,一路敗逃的路線都是他喜歡狩獵的地方,鴛鴦泊、白水濼、夾山。

    耶律延禧召集的五萬兵馬和金國交戰了幾陣,逃回夾山時,已經只剩萬餘人。不過耶律延禧倒也是越挫越勇,一面在陰山遊獵,一面讓人繼續招攬兵馬。前幾日,耶律大石和蕭太后率五千契丹兵馬來投奔,耶律延禧便處死了蕭太后,眾人求情,耶律延禧才饒了耶律大石。

    耶律延禧率人躲在夾山,也不斷派人打探著西京道的消息,希望金國和梁國為了爭奪西京道開戰,那樣他就好坐收漁翁之利。

    只是沒想到一向凶殘野蠻的金國居然和梁國達成和議,把西京道還給了梁國。而大梁太子進駐西京道一日後,便帶兵往夾山而來。

    當大梁兩路出兵,圍攻夾山的消息報來時,耶律延禧趕忙召集麾下眾將商議。

    耶律大石道:「夾山的兩萬兵馬是我大遼東山再起的希望,梁國以十萬兵馬來攻,五倍於我,臣以為不可和梁國硬碰。」

    都統蕭特烈道:「大梁想進夾山,必要先過漁陽嶺。漁陽嶺數十里蜿蜒曲折,正是易守難攻的地方。我們只要以五千兵馬守衛漁陽嶺,梁國便是有十萬兵馬都過不了漁陽嶺。」

    耶律大石道:「你莫忘了大梁滅南宋之戰。」

    大梁飛船渡江,火雷轟陣的事情早已通過邸報傳遍天下。

    蕭特烈聞言,也想到大梁可以用飛船飛到漁陽嶺上轟炸守軍。

    當日耶律延禧準備率兵南侵,在河北被晁勇用火藥炸塌地下長城,俘虜一萬多人後,便一直對梁國心懷畏懼。後來打探到梁國太子又發明飛船,可以讓人飛天,就更沒了和大梁對抗的心思。

    如果是金國來攻,他一定會率兵抵抗,當然一旦戰事不妙,他又會再次逃跑。但是現在大梁來攻,他是一點也不想面對大梁的火器、飛船。

    「耶律大石,你說說你的想法。」

    耶律大石看耶律延禧似乎也不想戰,便道:「臣以為我們可暫避鋒芒,退到上京道西北路招討司一帶去,把西京道暫時讓給梁國。梁國和金國都是虎狼之邦,他們必有一戰。我們可以在上京道休養生息,等待時機再打回來。」

    蕭特烈道:「如果梁國大軍直接追到上京道去,我們又該如何?」

    耶律大石笑道:「梁國兵馬從最近的寧夏路北上到西北路招討司都有兩千里路,中途都是阻卜各部的地盤,阻卜各部向來貧困,不可能給他們提供糧草。如果梁國強搶阻卜各部糧草的話,阻卜各部必然拚死反抗,我們再從旁側擊,必能擊潰梁**隊。如果梁**隊自己攜帶糧草的話,勢必限制他們的兵馬數量。如果只是一萬、兩萬兵馬,不用我們動手,恐怕阻卜各部就會盯上他們了。」

    耶律延禧拍手道:「林牙果然不愧是我大遼棟樑之才,那我們就撤到上京道去,讓梁國兵馬撲個空。」

    太保耶律特母哥道:「阻卜多有反叛,我們撤到上京道去,還要提防他們趁機作亂。」

    耶律大石道:「前些年我們剿滅磨古斯叛亂,阻卜已經大傷元氣,這次皇帝親臨,又有兩萬契丹鐵騎隨行,當能讓阻卜不敢擅動。」

    耶律延禧對上樑國沒有信心,對上草原各部卻是信心十足,笑道:「阻卜不足為慮,傳朕旨意,明日全軍開拔,隨朕巡幸西北路招討司。」

    當晁勇率兵到的夾山時,耶律延禧一行人已經走了數日了。

    晁勇正派人打探耶律延禧行蹤時,一場大雪突如其來,尺餘深的積雪徹底斷了晁勇追擊的念頭。

    晁勇便在夾山召見陰山各部、白達旦(汪古)部、謨葛失等部落首領前來。

    在大梁太子攻無不克的天威下,各部首領紛紛踩著積雪來夾山拜見,貢奉牛、馬、駝、羊、貂皮、青鼠皮。晁勇也賞賜各部糧食、布匹、少量鐵器。晁勇把軍中攜帶的少量好漢酒也當做稀罕物,賞賜給了各部首領。

    十月天原本就冷,夾山山頂更是寒風呼嘯,各部首領嘗過好漢酒後,馬上追問如何購買好漢酒。

    十月二十日,晁勇率花榮部南下。朱仝部作為河北軍,回返剛剛更名的燕山府(遼國南京),防備金國。同時把劉唐部劃入了河東軍,張清部劃入了河北軍。河東吞併了遼國西京,河北吞併了遼國南京後,轄境擴大,和異族接壤,邊軍不得不增加。

    有了各部貢奉的戰馬,花榮部已經全部改為一人三馬,饒是如此,晁勇一行人從夾山返回汴京也用了半月。

    大梁已經廢除了宋朝四京的叫法,只有開封可以稱作汴京。宋朝四京雖然都很繁華,但是都擁擠在中原,缺少泱泱大國的氣度。

    漢人盼了兩百年的燕雲十六州全部收回,又是舉城出動迎接太子班師。

    晁勇嚇得耶律延禧落荒而逃之時,完顏阿骨打也率金國野人殘酷鎮壓了中京道反叛的部族,蕭干被完顏阇母活捉,釘在木驢上受盡顛簸而死。

    耶律延禧到了西北路招討司後,便藉著遼國餘威,開始征服上京道各部,想要把各部真正納入他的統治。

    三國進入短暫的平靜期。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3-12-12 03:53
第五百零七章 滅教富國


    十二月,廣東路連州出現染了痘瘡的百姓。

    朝廷下令廣東路各州府防疫局支援連州,給連州所有百姓種痘,防止痘瘡在連州氾濫。

    晁勇發明的牛痘證明功效後,晁蓋便下令各州府建防疫局,人為傳播牛痘,培養痘苗,同時給百姓種痘。不過因為大夫和痘苗的限制,並不是所有人都種了痘。

    廣東、廣西的水牛又多一些,眾人原本以為廣東路把附近州府的大夫調過去後,可以很快讓連州所有百姓種痘,預防痘瘡。但是有多個村子的人拒絕種痘,導致五千多人染了痘瘡,沒多長時間,便有兩千多人死亡。

    晁蓋責令地方御史展開調查,最後發現是有一個和尚蠱惑百姓,說種了牛痘以後,下輩子會投胎成牛,導致很多百姓寧死不種痘。

    晁勇得知居然是和尚作孽,當即往皇宮而來。

    晁蓋也是剛剛得了消息,臉色鐵青,看到晁勇進宮,便忍不住道:「真是太荒唐了,種個牛痘就要投胎成牛的話,那吃了牛肉的人,下輩子要變成什麼,牛糞嗎?」

    晁勇點頭道:「那些宗教妖言惑眾,常以符籙治病,害死的百姓不知凡幾。兒臣請父皇下令禁絕萬教,以免再發生今日之禍。」

    晁蓋想了想,點頭道:「前番我們便商議過此事,只是那時時機沒有成熟。如今天下一統,朝廷統治已經穩固,也該實施此事了。」

    說著對身旁伺候的太監道:「你去請其他五部尚書來。」

    「是。」

    太監去不多時,五部尚書就先後來到。

    眾人一番商議,便定下禁絕萬教條例,搗毀所有宗教建築、典籍;抄沒所有宗教財產;勒令宗教人士離教;傳播教義者殺無赦;私藏、施捨宗教人士者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天啟三年。元月十七日,朝廷頒布禁絕萬教條例,各州府官兵同時出動,搗毀境內寺廟、道觀等宗教建築,勒令宗教人士還為百姓,同時抄沒宗教財產。

    東京城中的諸多寺廟、道觀也沒有逃脫,朝廷政令剛出,城中兵馬便把這些宗教建築圍起來,所有人全部驅逐出來勒令回鄉。朝廷給每人發放一貫錢盤纏。錢雖然不多,但是他們也不會餓死,居養院、安濟院已經從州府擴大到各縣。

    納錢授爵和鏡行讓朝廷國庫充裕,加上天啟二年全國豐收,朝廷擴建居養院、安濟院並沒給財政帶來太大壓力。

    一些頂著活菩薩、活神仙的僧道到皇宮前請求拜見皇上。全部被御林軍驅散,責令還俗,拒不還俗的殺無赦。

    大部分僧道看到晁蓋鐵了心就都散了,只有一些鬼迷心竅的僧道準備為神佛獻身,全部被御林軍拿下,押到菜市口問斬。

    殺了十幾個僧道後,就再沒人敢去皇宮前抗議了。

    汴京城中除了少數百姓為僧道喊冤。大多數百姓都覺得朝廷做的好。自從朝廷定下誅滅萬教的國策後,邸報上便不斷刊登宗教騙人的法術。很多百姓都被宗教騙子欺騙過,在朝廷揭穿那些騙人的鬼把戲後,多數百姓便不再信那些神佛了。

    如果大梁真的有神的話。那也只能是太子,戰無不勝,而且發明牛痘,讓世人不用再怕痘瘡。還能讓人飛天。

    那些神佛雖然說是萬能的,但痘瘡來了。他的信徒一樣逃不過病魔,即使再虔誠,都不見神佛顯靈。

    各地情況大同小異,朝廷邸報長時間的揭穿宗教騙人的把戲後,宗教信徒都減少,剩餘少數信徒在朝廷的武力震懾下,也沒人敢起異心。

    一些一根筋的僧道看大梁沒有宗教的立足之地,便遠赴他國,開闢他們的事業去了。

    一個月後,朝廷彙總各州府滅教成果,各地編戶近百萬,抄沒田地一千多萬頃,金銀器物無數,光是抄沒的各教在皇家票號的存錢便有兩千多萬貫,被宗教人士私藏的存單、銀票還不知有多少。

    朝廷滅教剛剛開始,沒了宗教束縛,便有疑似剛剛還俗的光頭之人招搖過市,在青樓揮金如土。

    晁蓋下令用收繳的銅佛、銅鐘、金銀器皿鑄錢,鐵像鑄造農器,同時拍賣收繳的土地。

    滅教一役,國庫充裕,朝廷宣佈降低鹽價,由天啟元年的每斤五十文降為每斤十文,朝廷專賣的白礬、石炭、燈油價格都有降低。

    以前民間用的燈油是植物油或者動物油脂,晁勇讓人蒸餾石油製作出煤油、汽油後,民間的燈油就變成了煤油,汽油則替代了原來的猛火油,給朝廷增加了一個財源,也給大梁兵馬增加了一個利器。

    滅教一役,可說舉國受益,軍民狂歡,但是也有少數執迷不悟的宗教人士和私藏宗教人士的百姓,各地陸續發配了數萬人到邊疆開荒。

    汴京城中的大相國寺雖然建的金碧輝煌,但為了滅教之事不留,晁勇還是下令徹底夷平了大相國寺。汴京城中被夷平的大小寺廟、道觀總有數十處。

    寺廟剛剛夷平,便有不少人盯上這些土地,雖然大梁剛剛建立兩年,但是天下一統,免徭役,輕賦稅,已有天下大治的景象,汴京城中的土地更是寸土寸金。

    尤其晁勇宣佈籌建貴族學院後,各地納錢授爵的大戶更是紛紛湧進汴京,在汴京買屋置產,方便自家兒孫就讀,直接讓汴京城中房屋價格打著滾往上漲。

    一些分到宅院的梁山老人,被各地大戶喊出的價格迷花了眼,就把自己的宅院賣了出去。轉天便又能聽到另一個價格,只能跺腳叫苦。

    因此汴京城中的寺廟被夷平後,就有幾個梁山老人找上晁蓋,希望從朝廷手裡買下這些土地蓋房。

    以晁蓋的性格也不可能向他們要高價,只能吩咐戶部便宜行事。

    神算子蔣敬盤算了一陣,便往太子宮而來。

    這段時日晁勇都在制定貴族學院的課程,太子宮中已經出生了五十多位皇子。六十多位公主,用不了幾年,就要開始啟蒙教育。

    晁勇希望兒女長大的時候,有一個成熟的學院,而不是一個草創的貴族學院,所以他要盡快建立貴族學院。

    那些爭搶著進入貴族學院的男爵就成了晁勇的試驗品,不過草創的貴族學院也不會誤人子弟,晁勇準備請的教授都是大儒。這些大戶子弟即使不是紈褲子弟,九成九也沒機會拜到這些大儒門下。當然這些大儒會不會被這些男爵氣的要拂袖而去。晁勇暫時也不知道。

    晁勇讓宮人給蔣敬上茶,笑道:「這些日子,戶部應該很忙吧,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蔣敬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啊,京城搗毀了那些寺廟、道觀後。多了許多土地,有人找到皇上那裡要買這些土地。我來看看太子有沒有要用的,沒有的話,我就讓他們選幾處,剩下的就公開拍賣了,免得再有人尋到戶部來,讓我難做。」

    晁勇笑道:「什麼人尋到皇上那裡去了?」

    蔣敬搖頭道:「白勝、杜遷、宋萬三人。」

    晁勇聽了。也不由有些不悅。

    當初他要爭霸天下,這三人便不願進取,後來也一直沒有參戰,只是在後方躲著。天下一統後,這三人坐享其成,朝廷大賞開國眾臣時,這三人也混到了開國子爵。讓晁勇頗為不平,但是晁蓋堅持。晁勇也不好多說。

    其餘開國眾將,盧俊義、林沖授開國公;燕青、關勝、呼延灼、史文恭、魯智深、武松、秦明、花榮、董平、張清、李應、欒廷玉、楊志、徐寧、索超、劉唐、李逵、孫立、石秀、穆弘、扈成授開國侯;宣贊、郝思文、韓滔、彭玘、魏定國、單廷圭、龔旺、丁得孫、樊瑞,水軍李俊、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張橫、張順,情報司戴宗、時遷、朱貴,火藥局凌振,槍炮局湯隆授開國伯;晁勇親兵頭領石勇、薛永、解珍、解寶、呂方、郭盛、楊雄、孫新、鄒淵、鄒潤,水軍童威、童猛,白勝、杜遷、宋萬,情報司孫二娘、張清、朱富、李立、段景住,焦挺、項充、李袞、鄭天壽等人授開國子爵。

    文臣吳用、趙明誠授開國公,公孫勝、柴進、蔣敬授開國侯。

    張叔夜、王煥、李從吉、張開、韓存保、劉夢龍、韓世忠、劉錡、姚平仲等人也都授了爵位,但是都不是開國爵爺。開國爵爺全部是大梁在青州建立時便在朝中的人,除去趙明誠,可以說都是梁山老人。

    石勇等人因為一直護衛在晁勇身邊,立功不多,只能屈居子爵,情報司眾人的功勞也不小,但是讓白勝、杜遷、宋萬三人和他們一般爵位,晁勇卻是有些不甘的。只是因為男爵氾濫,開國眾將最低也是子爵,晁蓋不願讓三人落空,晁勇也只能私底下賞賜親兵頭領。

    晁勇不悅道:「他們要土地干什麼?」

    蔣敬道:「他們把皇上賞賜的宅子都賣給江南來的豪商了,京城大些的宅子現在又貴的離譜,他們想買土地再建宅子。」

    「鼠目寸光之輩,那就按照朝廷先前賞賜他們的宅子大小,賣給他們土地,價格可以低一些,但是不能超過原來的面積。剩下的土地也不急拍賣,對外就說兵部已經全部買下了,我要給梁山老兵建房,免得他們退役後,買不起京城的房子。」

    蔣敬道:「所有土地也就是一千來畝,恐怕建不了多少房子。」

    晁勇笑道:「一層不行,可以多建幾層嘛。」

    蔣敬搖頭道:「其中恐怕還牽扯到禮制問題,工部之人應該知道。」

    晁勇點頭道:「嗯,我回頭讓工部之人規劃一下,起碼要把想在京城定居的梁山老兵安置了。」

    蔣敬拱手道:「太子仁義,梁山兄弟能跟隨太子實屬平生大幸了。」

    晁勇搖頭道:「若無樑山老兄弟,哪有今日大梁天下。能有梁山眾兄弟跟隨,才是我父子之幸,天下之幸。可惜有一些兄弟看不到這大梁天下了。」

    說到這裡,晁勇更覺創業艱難,當即讓人去請工部主管營造房屋的主官來。

    蔣敬略坐了坐。便也告辭離去,戶部事務繁忙,卻是容不得他閒坐。

    主管房屋營造的工部郎中趕來時,晁勇已經想好方案。

    工部郎中還以為是太子要修繕太子宮或者別處宮殿,聽說是要給梁山老兵修建房屋,不由道:「工部的匠人不缺,只是卻要戶部先撥下錢財來,才好動工。」

    晁勇想了想,道:「這筆錢由太子宮出。你們做個預算,我從太子宮直接撥錢給你們,圖紙在這裡。」

    如果要從兵部出錢,那麼房屋就不好由梁山老兵獨享,但要是惠及全軍將士。朝廷有這個財力,京城也沒這麼多土地,所以晁勇還是決定由他私人出資。建好以後低價賣給梁山老兵,並不會讓他血本無歸。

    皇家票號已經擴張到大梁所有州府,少數繁華的縣也設立了分號,而且銀票已經在全國流通起來,票號已經不需要大筆押運現錢往返各地。

    天啟二年皇家票號便盈利兩千多萬貫。雖然有朝廷在北方拍賣田地的緣故。但是天啟三年朝廷滅教後,拍賣的田地更多,毫無疑問,天啟三年。皇家票號的盈利會更多。

    單是這兩年皇家票號的盈利,太子宮的財富就可以和當初蔡京忽悠趙佶縱情享樂時候的國庫盈餘相比了。

    當然大梁國庫的財富更多,所以也沒人再打太子宮的主意。

    晁勇並沒設計什麼筒子樓,而是設計的獨門獨院的二樓。一樓做客廳、廚房,二樓做臥室。院子不大。但是汴京城中有大院子的人家都是非富即貴。

    很多百姓建的便是這種小二樓,工部郎中看了一下便明白了,道:「這種房子不難建,只是不知要用何種材料?土磚最便宜,木材居中,青磚最貴。」

    晁勇自然不會想著偷工減料,問道:「自己燒青磚的話,也無法降低成本嗎?」

    工部郎中搖頭道:「即使建窯燒磚,青磚的成本也很高,人工成本和消耗的炭都很大。鄉下大戶都很少用青磚。」

    晁勇想到後世很常見的紅磚,不由問道:「那能燒出紅磚嗎?」

    工部郎中點頭道:「紅磚燒製起來要比青磚簡單,成本也可以降低很多,但是按禮制,百姓不能用紅磚建屋。」

    晁勇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愣了愣便道:「這個問題我會解決,你安排匠人建窯燒製紅磚,所有的房子全部用紅磚建,預算也不用做了,只要做好賬冊,我回頭會讓人查驗。」

    即使不為了梁山老兵,單是為了給天下百姓解開紅磚這個禁制,多花一些錢也是值得的。

    工部郎中自然不會懷疑太子解決不了禮部,恭聲道:「是,下官這就安排匠人籌建房屋。」

    當第一批紅磚出現在汴京城中時,城中百姓得知朝廷已經准許百姓使用紅磚,便紛紛四處詢問打聽紅磚價格。

    城中商人看紅磚有利可圖,便也紛紛在城外建窯燒磚。

    一時間,汴京城中處處可見紅磚,家境殷實一些的百姓紛紛改建紅磚房子。青磚價格昂貴,除了少數達官顯貴用青磚蓋房外,大多數人用的都是土木結構。富裕一些的用木屋子,一樣美觀,但是一旦起了火頭,很容易迅速擴大,燒成一片白地。普通百姓也用不起全木結構,只能用土木結合蓋屋子,殷實一些的用的還是土磚,窮困一些的連土磚都用不起。

    當然紅磚解禁,也不意味著所有人都能用起,但是受益的人群還是不少,而且也讓朝廷增加了不少商稅。

    沒兩個月,一排排漂亮的紅磚樓便蓋成了。

    剛剛新建的紅磚樓比大戶的青磚房都要漂亮許多,引得許多大戶也紛紛拆了青磚房,改建紅磚樓。

    邊境城中的色彩也亮麗了許多,以前除了皇宮紅牆綠瓦和少數權貴的紅漆大門外都是灰濛蒙的建築,整個城池顯得十分壓抑,當然這是對現代人來說,古代人見的多是土房,偶爾看到一個青磚房子都會眼前一亮。

    當然紅磚樓還不能和皇宮的紅漆牆相比,皇宮的牆面用的是上好的紅漆,是亮紅色,而紅磚則有些暗紅。

    當房屋建成,晁勇以每個院子一百貫的價格出售給梁山老兵時,城中百姓才知道這些房子是給什麼人建的。

    天啟二年,汴京一個小小的土房子就能賣一百貫,現在價格更高。城中的人得知太子給梁山老兵制定的價格後,馬上找到梁山老兵,願意以更高的價格從他們手裡買。因此工部建的院子全部讓梁山老兵買去,不過除了極少數人覺得寺廟上面蓋的房子不吉利轉手以外,多數人都在汴京落了戶。

    梁山老兵現在階官最低的也是都頭,都頭以上都不用擔心強制退役,每月餉銀便是十貫,足以在汴京安家落戶了。而且他們參加的戰役最多,各種賞賜都有數百貫了,在京城也都是殷實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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