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晁氏水滸 作者: 藏劍翁(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3-5-10 00:16: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 219356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3-10-31 08:37
第467章 萬教殉葬

    「咳咳咳」

    一個彪形大漢和一個清瘦少年不時張望著,一陣夜風吹來,清瘦少年便在寒風中咳嗽幾聲。

    彪形大漢看少年咳得厲害,勸道:「太子還不知何時回來,要不我們先回去吧,免得夜風吹多了,你的病情又加重。」

    少年搖頭道:「既然已經來了,我們就再等等吧。」

    彪形大漢看了看街角,道:「太子昨日剛剛班師,今天又去犒賞三軍,晚上說不得又有人宴請,我們不如明早再來等他。只要他出宮我們就能截住,幾個月也等了,不急在這一日。」

    少年看了看大漢,道:「哥哥還有今晚的住店錢嗎?」

    大漢一愣,然後尷尬的道:「我們在劉家店住了幾個月,回去和店家說說,再借助一晚,回頭給他房錢,應該沒有問題吧。」

    少年搖頭道:「哥哥何等豪傑,這幾月為了小弟受了多少屈辱,便是隨身寶刀也典當了。如何能再讓哥哥去受那腌臢潑才的氣,那等人只認得錢物。前些日子我們沒了房錢,攆了我們多少次了,現在回去定然吃他奚落一番,還未必肯讓咱們住。與其去他那裡受氣,還不如在這裡受風。」

    大漢看少年這般說,也不好再勸,只能黯然搖頭。幾個月前他們是何等風光,不想現在落魄如斯。

    少年看著大漢,卻是滿心感激。

    他這位哥哥是大戶出身,但是這幾月卻為了他典當寶刀,去碼頭做搬運工,為了給他請大夫,節衣縮食,身上的衣服搬運東西磨破了,現在穿的卻是一領破舊背心。窮苦人在夏日多是這般打扮,但現在已是八月。轉眼就到中秋了,天氣早已轉涼,整個東京城都沒幾個這般穿的了。

    兩人原本不是兄弟,但是這幾月大漢把少年當親兄弟對待,他也就改了口,不知情的人也覺得二人就該是兄弟。

    晁勇和任金奴在票號點燃了兩次戰火,又在辦公室聊了一陣,出的票號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任金奴依偎在晁勇懷中,道:「票號的利潤讓很多人眼熱了。前些日子便有人透過我爹來詢問能否開票號。我說等太子回來給他們回覆,不知太子以為如何?」

    晁勇笑道:「可以啊,這個是他們的自由,但是不能吸納百姓的存款,否則他們出事,百姓的血汗錢就打水漂了。」

    任金奴輕輕拍了晁勇一下,笑道:「太子好壞,他們就是看中吸納百姓存款這一點,否則何必開票號。直接放貸不就行了。朝廷可不禁止民間放貸。」

    晁勇當初開票號時,也瞭解過歷朝法令。歷朝都允許民間放貸,只是對利息有著限定,唐初朝廷規定每月的利息不得超過六分。也就是6%,唐末又進一步限制利息,改為月息不得超過4%。宋朝沿襲了唐末的規定,月息不得超過四分。

    當然這都是朝廷的法令。民間仍然是高利貸橫行。因為百姓借錢多數時候都是救急,可供討價還價的餘地並不多。

    晁勇一本正經的道:「這個不是我壞,即使我同意了。朝廷也不會同意。」

    任金奴笑道:「即使朝廷同意,你也不會同意吧。」

    晁勇抓住任金奴挺翹的胸部狠狠揉著,笑道:「聰明,這是皇家的生意,怎麼能讓他們插手呢。而且我們已經免了天下農稅和徭役,總不能讓皇家不吃不喝幫他們治理天下吧。」

    任金奴愣了愣,壯著膽子道:「他們是誰,這天下不是皇家的嗎?」

    晁勇笑道:「不,這天下是天下人的,皇帝只是幫著他們維持秩序的。如果皇帝做得好,讓百姓安居樂業,他的後世子孫就能繼續坐在那個位置上。如果他做的不好,讓天下民不聊生了,這皇位也就要換人了。哪一次改朝換代不是這樣,誰真的以為他是天子,不把天下百姓當人看。天下百姓就會造反,推翻他,所以說這世間力量最大的還是天下人,皇帝也不過是給他們治理天下而已。說不好聽些,皇帝就是公僕。什麼是公僕,就是為公眾服務的人。皇帝是第一公僕,官吏則是下面的公僕。如果誰忘了他們的身份,走的遠了,公眾就會給他當頭一棒,讓他知道他的身份。趙佶現在知道他的過錯了,但是他也沒有機會做這第一公僕了。雖然是第一公僕,但是這個位置還是很搶手的。哈哈哈」

    任金奴呆呆的看著晁勇,好半天,才道:「奴家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太子說的很有道理,只是似乎又和我過去的認知不一樣。」

    公僕這個詞來源於普魯士國王腓特烈二世,史稱腓特烈大帝。他曾說過:「我是這個國家的第一公僕。」腓特烈大帝在位期間,一直以這句話作為座右銘,對普魯士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從而使普魯士在之後的數十年之內成為歐洲的一個不可小視的國家,為後來德國的統一奠定了基礎。

    晁勇笑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孔聖人說過,唐太宗李世民也曾說過。其實很多人都知道這一點,只是他們拉不下臉來,不肯承認,還非要說自己是天子。把天下人分個三六九等,編個氏族志,還把自己排在第一等。我沒他們的文才,也說不出水和舟的關係,只好用主人和僕人來說了。」

    任金奴早已被晁勇折服了,小貓一般縮在晁勇懷裡,柔聲道:「太子才是天下第一等聰明人,在我眼中,孔聖人和李世民都不如太子。他們就算說了那話,可也不能把農稅和徭役免了,更想不出這票號的主意來。大梁對天下人這麼好,天下人也一定會擁護皇家的,大梁一定可以一直傳承下去。」

    晁勇笑道:「誰聰明我不知道,但是我的拳頭肯定比他們大,只有拳頭才能讓真理得到傳播。當然時代也不一樣,唐朝的大族力量要比現在大多了。」

    任金奴卻道:「即使讓太子到了唐朝,我相信太子也一定做的比李世民更好。」

    晁勇愣了一下,看任金奴痴痴的看著他。才確定她不是知道他穿越的事情了。如果真的讓他穿到隋末的話,他還真未必能鬥過李世民。

    「什麼人?」

    「江南石寶、方傑求見太子。」

    「咳咳咳」

    今天當值的小溫侯呂方在馬上看著道路旁邊突然靠近了車隊的兩人,一個彪形大漢,一個清瘦少年,少年人似乎還有病,夜風吹來便咳嗽起來。

    小溫侯呂方也不敢大意,盯著兩人,示意旁邊的親兵去通報。

    親兵還沒到的馬車跟前,晁勇已經掀開簾子,跳下馬車。大步走來。

    雖然石寶和方傑離著馬車還有一段距離,但是晁勇卻是把呂方和石寶的對話都聽在耳裡了。

    晁勇已經認出方傑,還沒到的跟前,便忍不住道:「百花來了?」

    「咳咳咳」

    說起方百花,方傑忍不住眼圈一紅,一激動,又咳嗽起來。

    石寶似乎覺得由方傑說這個消息更合適一些,因此也沒開口。

    晁勇看到方傑的樣子,一個大步邁到方傑跟前。抓住方傑胳膊道:「她病了?」

    方傑只覺胳膊被鐵鉗夾住一般,但是**的疼痛卻是比不過心中的傷痛,兩眼一閉,痛苦的道:「姑姑死了。」

    「什麼?」

    晁勇瞪著方傑。手上的力量不由又大了幾分。

    旁邊的石寶都聽到方傑的骨頭被捏的咯咯直響,或者是晁勇的手指關節在響,總之石寶聽到了骨頭的聲音,慌忙道:「方傑有病在身。太子手下留情。」

    晁勇扭頭瞪著石寶,道:「百花不是病了?」

    石寶看到晁勇彷彿要擇人而噬的眼神,不禁退了一步。但是也只能道:「聖姑去世了。」

    晁勇只覺被五雷轟頂一般,雙手也不自覺的鬆開方傑,身子晃了晃才站住。

    後面太子親兵看到面對千軍萬馬都不動如山的太子搖晃,趕忙圍攏上來,剛剛要伸手扶住太子,但是太子已經站穩了,彷彿先前那一幕只是錯覺一般。但是呂方可以看到太子挺拔的腰背彎了一些,顯然剛才太子確實搖晃了,這個消息對太子的打擊很大。

    晁勇喃喃道:「先前你不是還給我來信,說你已經突圍,匯合呂師囊了嗎?西軍又都回了陝西,江南只剩下童貫一個太監,難不成他還能害死你嗎?是我大意了,我以為即使你無法給方臘報仇,也不會有性命危險,才沒有派人去找你。沒想到卻害死你了。你放心,我這就起兵去為你報仇。」

    方傑看著晁勇失魂落魄,自言自語,也是大為感動,不枉自家姑姑對晁勇一片痴情。

    「不是童貫害死姑姑的,是呂師囊害死了姑姑。」

    真相彷彿霹靂一般把晁勇劈醒,晁勇虎目一睜,看著方傑,道:「呂師囊?」

    方傑點頭道:「我和姑姑從幫源洞突圍後,匯合了呂師囊原本是想替聖公他們報仇,只是童貫那閹賊堅壁清野,大軍得不到糧草,無法攻打湖州,只能轉而南下,奪取了溫州。但是之後姑姑和呂師囊卻發生了分歧,姑姑主張帶兵北上襲殺童貫,而呂師囊卻想南下攻打福建路,趁各州府沒有救援,奪取更多的地盤。原本姑姑已經和呂師囊說好,要派人往湖州散播消息說西夏人侵佔了陝西,正大肆劫掠陝西,想要離間童貫身邊的兩萬親兵。如果這個計策奏效,就帶兵北上攻打湖州,如果這個計策無效,便帶兵南下攻打福建路。只是沒想到呂師囊包藏禍心,那日我和姑姑正在城中練武,呂師囊的心腹擎天神沈剛突然來了,說太子派了一個人給姑姑送信,被宋朝官兵射傷了,在城外奄奄一息,不能移動。姑姑聽說太子派人送信,馬上和我出城而來。沒想到這卻是沈剛的詭計,他已經在兩邊山上都埋伏了弓箭手,想要射殺我們。幸虧石寶哥哥從幫源洞突圍,也趕來溫州相會,看到那些弓箭手覺得蹊蹺,一直在旁看著。看到他們要射殺的人是我和姑姑時,便殺散了弓箭手。只是弓箭手太多。姑姑不幸被射中心窩。」

    晁勇稍一想,便也猜到了呂師囊的動機,痛苦的道:「先前我便派人去接你北上,你卻拒絕了我,要和你哥哥共抗宋軍。你哥哥死了,你又要為你哥哥報仇。可是沒了你哥哥,別人又怎麼願意讓你指揮呢?」

    方傑道:「姑姑臨死的時候說,她本來打算為聖公報仇後,就來找你的。」

    晁勇道:「如果她來找我,我也會幫她報仇的。難道我幫她殺了童貫,和摩尼教的人幫她殺了童貫不一樣嗎?」

    原本晁勇也只是隨口一說,但是這個念頭產生以後,卻讓晁勇又聯想到許多東西。

    方傑忙道:「姑姑相信太子,姑姑只是想用摩尼教的人為聖公報仇。」

    晁勇搖頭道:「或許她也想為摩尼教再爭一些東西吧,只是沒想到最後她卻死於摩尼教的人手中了。」

    這個問題方傑也不好回答了,如果摩尼教真的打下湖州,那很可能再次席捲江南。到時摩尼教佔據了江南,即使大梁滅了西夏。一統北方,難道摩尼教還能甘心把江南拱手讓給大梁嗎?恐怕所有人都會想著和大梁劃江而治吧。

    方傑不說話,石寶更不好插口。

    晁勇看方傑不說話,也明白了一些。道:「那百花的計策奏效沒?」

    說到這裡,方傑更是咬牙切齒,他們北上時,便聽得湖州童貫的親兵逃散了許多。童貫關閉城門。想防止手下親兵逃走,但是他的親兵卻嘩變起來,險些把湖州燒了。最後童貫只好令人打開城門,放要回陝西的親兵出城,同時大幅提高餉銀,挽留一些親兵。雖然不知童貫的親兵走了多少,但是能逼迫童貫開門,顯然不在少數。

    也就是說方百花當初的計策是成功的,如果按照方百花的計策北上,摩尼教大軍很可能打下湖州,剿殺童貫。即使童貫跑了,摩尼教大軍必然也是聲勢大壯,很可能再次席捲江南。

    只是呂師囊終究沒有等到這個計策奏效,便狠下殺手。當湖州兵變的消息傳到呂師囊耳中時,他已經帶兵南下福建路了,想要北上也錯過了最佳時間,而且他也沒有足夠的糧草,不願再冒險北上,因此丟失了摩尼教捲土重來的機會。

    方傑苦笑道:「奏效了,童貫的親兵散了許多,湖州甚至鬧了一場兵變,童貫被逼允許親兵還鄉。」

    晁勇知道方百花巾幗不讓鬚眉,他也知道方百花聰明,只是沒想到方百花居然這般聰明。或許其中方百花更多的是為了北上捉拿童貫為家人報仇,但是不可否認如果真的讓方百花率領摩尼教打下湖州,席捲了江南的話。晁勇將陷入兩難之地,大梁兵強馬壯,有一統天下的能力,很難接受劃江而治。但是方百花又是他心愛的女人。

    太子宮中的女人很多,但是晁勇喜歡的只是她們的**和才藝,雙方並沒有什麼感情。當然以後或許會有感情,但不是現在。

    晁勇唯一有感情的就是入主東京以前的女人,一個是扈三娘,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最長,也最有感情。另一個就是方百花,雖然兩人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兩人卻有許多美好的回憶,在晁勇心中,方百花的地位甚至不低於扈三娘。

    如果到時真的發展到大梁和摩尼教兵戎相見,毫無疑問,即使方百花已經北上,做了晁勇的妃子,以方百花敢愛敢恨的性子,一定也會和晁勇鬧翻,雖然不至於拔刀相向,但是昔日的感情也一定會不復存在。

    「也許是上天不想破壞這一段美好的感情吧。」

    晁勇剛剛閃過這個念頭,便馬上搖頭否定。呂師囊完全可以不採納方百花的計策,但是他不應該殺死方百花。

    晁勇看著南方道:「百花,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不光是呂師囊,還有摩尼教,天下所有的宗教,我要讓他們都為你陪葬。」

    方傑聽得晁勇把怒火撒向摩尼教也是大驚,忙道:「我和姑姑都是摩尼教的,還請太子放過摩尼教。」

    晁勇看著方傑道:「若是沒有摩尼教,百花早就回到我身邊了。天下宗教都是蠱惑人心,不客氣些,都是迷惑愚民,聰明人都不會信,否則呂師囊也就不會敢殺聖姑了。你們信什麼光明使者嗎?」

    方傑和石寶都是江湖人士,他們信奉的是武力,也知道江湖中騙人的各種手段,對鬼神卻是不信的。摩尼教教義倒是有一些不錯,但是讓他們說有什麼光明使者的話,他們也說不出口。

    晁勇道:「我就是天神下凡,天上沒有那麼多神仙。這世間宗教或騙人錢財,或煽動百姓作亂,我要讓他們為百花殉葬。如果你們信我,就跟我走。」

    說完,晁勇轉身便往馬車走去。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3-11-1 13:05
第468章 追思

   方傑看著石寶道:「我要為姑姑報仇。」

    石寶當初加入摩尼教也是和呂師囊一般想做番事業,摩尼教存亡對他來說更不重要,點頭道:「我陪你。」

    方傑聞言,不由大喜。

    當初他們一起北上,到的東京時,太子已經領兵出征。兩人一合計,便準備去追太子,即使太子不能馬上帶兵南下為方百花報仇,他們也可以幫助太子抗擊西夏。那樣日後太子幫他們復仇,心中也少一些虧欠,但是他們剛剛要動身,方傑卻突然病倒了。

    家人全部遇難,肝氣鬱結,加上連番大戰,然後又長途跋涉,方傑這一病就是大病一場。很快,兩人身上的貴重東西就都變賣光了,最後石寶的寶刀都典當了。城中有居養院、安濟院救助行人和施捨藥物,但是石寶不願吃嗟來之食,他寧願去碼頭做苦力賺錢養活兩人,也不願去接收救濟。

    或者他們去太子宮報上姓名,太子宮的人也不會對他們不聞不問,但是全城人都知道太子帶兵出徵了,他們也不好去太子宮求助。只能憑著石寶在碼頭做苦力維持生活,等待太子班師。

    好在汴河來往的船隻數不勝數,碼頭的營生也很多,而身強力壯的石寶一個人能做五個人的活,因此兩人才堅持到今日。

    如果沒有石寶,方傑不知道他會落到什麼地步。

    出門在外,容易落難,客死他鄉的也不在少數。

    因此方傑一直把石寶當救命恩人看待,自然不願分離。

    小溫侯呂方知道馬車中還有任金奴,自然不會讓方傑和石寶和太子的嬪妃同乘一輛馬車,看到二人跟來,便讓兩個親兵把戰馬讓給二人。

    任金奴看到晁勇上車後,便靠著車廂發呆。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剛才晁勇和石寶對話的地方離著馬車還有一截,她卻是沒有聽到對話。

    任金奴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晁勇面無表情的道:「一個心愛的女人被殺了。」

    雖然晁勇沒有流露出悲傷的表情,但是任金奴還是從晁勇的語氣中聽出了無盡的悲傷和憤怒。

    太子節哀?太子保重?

    任金奴想說幾句勸慰的話,但是太子並沒表現出太多的感情,或許他並不想讓人知道他的感情。因此任金奴乖乖的坐在一旁,也沒有再多嘴。

    馬車裡就陷入一片沉寂。

    到的太子宮,晁勇下車,看到石寶和方傑都跟隨來,便道:「你們先在太子宮住下吧。大軍下江南時我會通知你們。呂方,你去請一個御醫給方傑看病。」

    方傑看晁勇還記著他的病,忙抱拳道:「多謝太子。」

    晁勇搖頭道:「不用客氣,你是百花的親人,我理該照顧你。呂方,按照你的餉銀每月給他們送去,先支一個月的餉銀給他們。」

    呂方聞言,忙道:「是。」

    方傑還猶豫著要怎麼和太子開口支一些銀兩,贖回石寶的寶刀。看到晁勇這般厚待,忙拱手道:「太子厚愛,我粗通武藝,願為太子帳前一小卒。」

    石寶也忙拱手道:「情願效力。」

    晁勇點頭道:「那你們就在帳前聽用吧。不過石將軍還是先陪方傑養好病吧。呂方,你待我安排一下他們,好酒好肉招待。我今日有些累了,等方傑病好了。我再宴請你們。」

    呂方和石寶剛才便看出方百花的去世對晁勇影響很大,並不是因為大梁壯大,太子也不再禮賢下士了。因此並無一絲不快。反而對太子大為欽佩。

    進的太子宮,晁勇對旁邊任金奴道:「我有些累了,改天再去你那裡吧。」

    任金奴也知道太子心情,乖巧的道:「那奴家便先告退了。」

    晁勇沖任金奴點點頭,便徑直往延福大殿而來。

    貼身太監何用一直在旁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太子表情,好判斷太子心情,以免招災惹禍。看到太子一路一言不發,也知道太子心情不好。

    到的延福殿,親自服侍晁勇淨手、淨臉後,便小心翼翼的道:「太子,現在傳膳還是等等?」

    晁勇點頭道:「現在。」

    何用看晁勇惜字如金,趕忙使眼色讓下面的太監去傳膳,何用則站在一旁伺候著,儘量放緩呼吸,以免擾了太子清思。

    很快,飯菜便上來。

    十菜三湯,票號開張後,太子宮便不再節儉。

    用太子的話說,太子宮越奢侈,百姓也就能掙到越多的錢,為了百姓,也要奢侈一些。當然這個前提是太子宮所有的東西都是出錢購買,而不是從民間白拿來,當然大梁如今也沒人敢強取豪奪,這一點不用擔心。

    太子宮用餐已經不用很多人伺候,因為餐桌不再是以前長長的桌子,而是圓桌,上面還設計了一個轉盤。只要輕輕一轉,轉盤就可以把想要的菜轉到跟前,而不用像以前一樣,需要不時吩咐伺候的人取什麼菜。

    這也是太子的設計,在何用看來,太子這個設計不亞於太子在衣服上的設計水平,而且給他省了很多事情。

    因為以前太子吃飯時,他需要時刻注意著太子的神色,太子剛剛抬頭,他就要看出太子想要吃什麼,趕緊夾一些遞過來,而不是等著太子吩咐。當然有時難免也會出錯,雖然太子沒有因此責罰過他,但是難保太子一直這麼和藹。

    就像今天,太子不高興,如果他夾錯了菜,那就很可能招來大禍。有了轉盤,不用他夾菜,自然也就沒了犯錯的擔憂。

    不過太子今天的食慾顯然不大,也沒有動過轉盤,只是機械的吃著跟前的一道菜。如果太子稍微說幾句話,何用也會以為太子是喜歡這道菜。但是晁勇一動不動,卻讓何用知道太子不是喜歡這道菜,而是沒有心情轉動轉盤。

    食不言寢不語,這是古禮,但是太子從沒一言不發的吃過一頓飯。即使一個人用飯。也會詢問他們一些宮中的事情或者和他們閒談幾句。

    太子這種做派,眾人不但沒有覺得太子是帶著草莽氣息,反而覺得太子十分和藹。當然太子對他們也確實十分寬容,即使平日出了一些差錯,也不會重責他們。

    宮中的下人只有一條不可以觸碰的紅線,那就是干預宮外的事情。無論是用自己的身份,還是藉著宮中主子的身份。其實大家也都知道,進了宮以後原本的身份也就沒有了,剩下的身份就是太子身邊的人。即使他們沒有任何官職,出去以後。普通官員也不敢小覷他們,因為他們是太子的人。

    為了避免宮中的人仗勢欺人,太子嚴令宮中的人幹預宮外的事情。只要入宮,便要像出家一樣。如果家中發生什麼事情,必須出面,那就和太子宮脫離關係,再去幹自己的事情。

    這一點有些不近人情,但也不無道理。不願接受的人可以選擇出宮,但是留下的人就必須接受這個規矩。

    何用很想幫著太子轉一下轉盤。但是又怕惹來太子不快,但是看著太子把面前的一盤菜已經吃光,如果他不轉的話,又顯得太沒眼色了。說不定會惹來太子責罰。

    你永遠猜不到生悶氣的人何時會發火。

    何用看看太子面前的菜越來越少,額頭上的汗水也是越來越多,正猶豫著要不要動一下轉盤時。

    晁勇卻突然放下筷子,道:「都撤下去吧。」

    何用愣了一下。看晁勇把碗中的米飯吃完,忙道:「小人再拿一碗飯來?」

    說完,額頭上一滴汗水便滴到了地上。

    宮中的飯碗很精緻。都是官窯出產的精品,但是並不大。晁勇每次都能吃五碗以上,雖然他也吃很多菜。

    晁勇搖頭道:「不用了,把飯菜都撤下去,你們也都下去吧,今晚不用人伺候。」

    說完便朝寢室走去。

    何用還想多說什麼,但是看太子已經離去,也只好吩咐下面太監把菜撤下去,同時吩咐廚房隨時候命,以備太子需要時再呈上來。

    何用讓大殿中的太監都撤下去,看了看已經躺在床上發呆的太子,這才悄悄退出去。

    晁勇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紗幔,眼前出現的卻是如玉的麗人,兩人在江州初識,一身白衣的百花仗劍刺殺蔡九,落了下風,他用一根扁擔襲殺了蔡九,拉著百花逃出城。放船離城,一路上百花捨身取義的豪言讓他甘拜下風。

    時光一轉,百花帶著人往梁山送英雄帖,邀請梁山好漢往東京會盟。然後兩人同遊梁山水泊,湖心島兩情相悅,水泊邊跟著漁村頑童戲耍,捏泥人。

    然後便是東京相會,游大相國寺,逛州橋夜市。大相國寺,四王會盟,兩人碰到高衙內作惡,晁勇便出手捉了高衙內,然後眾人便駕船衝出了東京。

    晁勇力托水閘,負傷暈倒。方百花梨花帶雨,跳水救人。雖然晁勇是後來才聽得此事,但他也能想像到當時方百花是何等的著急和驚慌。

    這一幕幕美好的畫面,都讓晁勇滿心甜蜜,兩人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卻有這許多精彩的瞬間。

    但是之後的情形便沒這麼美妙了,四王會盟後方臘起義,沒多長時間,大梁也扯旗造反,兩人便天各一方,共同對抗著宋朝。直到方臘大軍敗北,晁勇派人去請方百花北上,但是被百花拒絕。然後睦州失陷,幫源洞也被攻破,晁勇也是輾轉難眠,派了許多人往江南打探消息。

    開始並沒得到百花的確切消息,但是卻打聽到童貫的俘虜中並沒方百花。這也讓晁勇稍稍放心,果然隔了幾天,方百花便派人送來信,她已經成功突圍,但是卻又南下和呂師囊匯合。

    當初晁勇收到這封信,也很生氣,生氣百花已經為摩尼教做了這許多事情,還不北上來和他相會。但是之後晁勇便帶兵退遼滅夏,每日奔波廝殺,也就忘了那一絲不快了。不過他也沒想到方百花會死,在他想來,沒了西軍的童貫已經是拔了牙的紙老虎。一捅就破,摩尼教剩餘勢力即使不能一統江南,也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勢力,方百花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只是他沒想到方百花居然死於摩尼教之手。

    很多堡壘不是被敵人攻破,而是從內部攻破的。

    晁勇自落草梁山,到起兵滅宋,並沒經歷什麼內鬥,也就是和宋江小小交手幾次,便把宋江這個大患消除。然後憑藉著星辰下凡和九天玄女娘娘的威勢,還有無敵神力和戰無不勝的戰績便讓所有人死心塌地的聚攏在他麾下。因此忽略了內鬥。

    此時想來,方百花的境遇也當真危險。

    方家的人大半都被童貫斬殺,只剩方百花和方傑逃出生天。而呂師囊麾下卻有十萬兵馬,主力仍然是摩尼教的教眾。這樣一來,呂師囊和方百花就產生了致命的衝突。如果沒有方百花,呂師囊便是這支兵馬的最高統帥,大軍何去何從都由他說了算。即使日後奪取江南,建立新的國度,皇帝也是他。但是有了方百花。一切就不一樣了,方百花是摩尼教聖姑,在教中地位高於呂師囊。她來了,呂師囊便應該聽她的。即使方臘當初任命的這支兵馬統帥是他,但是時過境遷,方百花也有足夠的理由奪取呂師囊的位置。而方百花做了統帥的話,一切和呂師囊就沒太大的關係了。即使日後再次席捲江南,天下也還是方家的,即使方百花做不了女皇。但是方家還有方傑,他卻是可以做皇帝的。

    這對摩尼教眾人來說並不公平,因為按照摩尼教的地位來說,呂師囊的地位很明顯是高於方傑的。方百花無法做女皇,那麼就該輪到呂師囊做皇帝了。但是按照先前方臘指定太子的規則,方百花也不會把江山讓給他。

    摩尼教傳到中原已經有幾百年,不是方家創立,方臘做聖公,也不過是因為方臘武藝高強,為人又仗義。方臘帶著摩尼教打天下,然後把天下當成方家的,摩尼教成了方家打天下的工具。要說摩尼教中的高層沒有不滿,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天下是摩尼教打下的,這天下也就該摩尼教共同擁有,那樣的話,方臘之後,只要是高層那就都有機會坐天下。但是方家獨有,那他們就完全沒有機會了,還要小心方臘過河拆橋。

    但是方臘在教中的威信,讓他們都不敢說什麼。

    不過方臘死後,還有方家的人想要指揮大軍,摩尼教中的高層就不滿了。畢竟摩尼教不是方家的,方臘死了,他們才是教中地位最高的,而不是方家的人。摩尼教會選新的聖公出來,但絕不會再是方家的人。

    方百花做聖姑,一是因為方臘是聖公,二也是因為方百花武藝高強,人又長得國姿天色,可以引得許多俊彥都投身摩尼教中。但是方百花在東京跳水救晁勇後,便宣告她已經名花有主,對教中的俊彥也是拒於千里之外,加上方百花的情郎還不是摩尼教中的人,而是梁山小霸王。方百花對摩尼教也就沒有什麼用處了,沒有人會以為可以靠著聯姻保證兩家和平共處,何況摩尼教眾人還沒把梁山勢力放在眼裡,在他們看來,奪取天下的一定是摩尼教。席捲江南後,他們就會帶兵北上,奪取東京,然後就是掃滅梁山晁蓋、河東田虎、淮西王慶。

    他們是不可能去遵守過去的盟約的,雖然東京會盟是摩尼教提出的,摩尼教還給了田虎、王慶許多金銀,讓他們起兵。但是他們想的更多的是以後還會把這些金銀拿回來,而不是和他們做鄰居。

    雖然後來摩尼教慘敗,而梁山卻趁機奪取了東京,但是呂師囊也不覺得梁山兵力會比他麾下兵力強。他麾下的兵馬可以說是摩尼教三分之一的精銳,當初摩尼教起兵後,兵分兩路,一路由方七佛率領北上,一路便是呂師囊率領的南下,教中精銳一分為三,方七佛和呂師囊各帶了一部,剩下的一部在方臘身邊護駕,也應付突發情況。只是沒想到他們速取江南的計畫,卻慘遭失敗,方七佛和方臘身邊的兵馬被童貫全數殲滅,只有呂師囊率領南下的這一隻兵馬因為路途遙遠,回援緩慢,逃過一劫。

    之後西軍全數班師,呂師囊便覺得他麾下兵馬可以縱橫江南了,即使放眼天下,除了西軍,他也不畏懼任何兵馬。何況他也是摩尼教剩餘高層中地位最高的人了,雖然摩尼教教眾最廣的地方都被童貫洗蕩了一遍,但是江南摩尼教的教眾仍然很多。只要給他時間,他很快便又能聚集起幾十萬兵馬,席捲江南。即使大梁統一了北方,他也可以分庭抗禮。完全不需要用方百花和梁山聯盟,當然他也不想讓方百花和晁勇成親,否則方傑有了大梁支持,這江南恐怕還是方家的。

    無論從個人還是摩尼教的角度來說,這都不公平。

    呂師囊有太多理由殺死方百花了。

    晁勇只恨他沒有早些想到,才讓百花香消玉殞。再想到先前對百花的一些不滿和懷疑,也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3-11-2 00:33
第 469 章 滅教興國

天剛剛亮,何用便來到延福殿外。

    兩個值夜的小太監看到何用,忙小聲請安。

    何用點頭道:「太子昨晚傳喚你們了嗎?」

    「沒有。」

    「有什麼動靜沒?」

    「沒有,十分安靜。」

    何用聽得一夜都沒動靜,也有些不知該如何進退了。

    太子一人獨居時,早早的便會起床練武,他也要早早的進去伺候。只是昨日太子心情不好,可能睡得晚,今天或許需要補覺。

    何用猶豫了一陣,還是決定在殿外候著,免得打擾太子休息。

    果然,等了片刻,太陽已經升起,殿中卻還沒有動靜。

    日上三竿,殿中才響起腳步聲。

    何用慌忙吩咐太監準備伺候太子洗漱,同時準備早膳。

    晁勇出的大殿,看日頭已經爬到半空中,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何用看到晁勇眼中的血絲,也知道太子昨夜沒有睡好,忙道:「剛剛報了巳時。」

    太子宮中有銅壺漏刻報時裝置,因為體積大,並沒擺在延福殿中,不過宮中有專人報時。

    說話間,小太監已經端了水來。

    晁勇洗漱完,早膳便也送了過來。

    胡亂吃了一些,晁勇便帶著親兵往皇宮而來。

    晁蓋已經散了早朝,正在崇政殿處理政事,看到晁勇到來,好奇道:「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嗎?」

    晁勇也不繞彎子,直接道:「先前父皇不是說朝廷國庫吃緊嗎?兒臣找到一條財路,可以解決朝廷幾年用度。」

    晁蓋聞言,馬上來了興致,急道:「什麼財路?」

    晁勇笑道:「滅世間宗教。這些宗教愚弄百姓,聚斂了許多錢財。百姓辛苦勞作攢些錢財,卻都被他們騙去揮霍。滅掉他們既能充實國庫,又能避免百姓受騙,豈非一舉兩得。」

    晁蓋沒想到晁勇居然把主意打到宗教頭上去了,愣了愣,道:「所有宗教?」

    晁勇點頭道:「嗯,都是些騙子罷了,摩尼教這種不安分的宗教更是屢屢煽動百姓作亂。不利朝廷統治,滅了也省心。」

    晁蓋也不傻,稍一思忖,便道:「方百花出事了?」

    晁勇點頭道:「百花被呂師囊殺了,昨晚我回宮時。石寶和方傑給我報的信。」

    「可惜了,一個好女子。」

    晁蓋嘆了口氣,道:「滅了摩尼教為方百花報仇,我沒意見。但是其他宗教,尤其是佛道兩家,信徒眾多,恐怕會出亂子吧。而且有那許多神仙、菩薩。斷了他們的香火,恐怕他們會降下責罰吧。」

    晁勇搖頭道:「天上沒那麼多神仙,他們供奉的東西基本都不存在,即使有一些是真的。神仙也用不著享人間香火。如果神仙離了人間就不能活的話,那他們也不能叫神仙了。」

    晁蓋以前對佛道兩家多少還是有些敬畏的,此時天下宗教主要還是佛道,如果儒家也算宗教的話。儒家的勢力還要高於佛道。若不信鬼神,他也就不會去搶那鎮鬼石塔。也就沒有那托塔天王的諢號了。不過聽的晁勇說以前敬畏的東西居然都是假的,心中便不由騰起一股怒火了。任誰知道信仰了多年的神仙,只是一堆泥土時,也會火冒三丈。

    不過做了皇帝以後,晁蓋也沉穩了許多。並沒拍案而起,而是想了想,才道:「三武一宗都曾滅佛,但是也沒有把佛教滅了。我們想要滅掉所有宗教恐怕做不到吧。」

    三武指的是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一宗則是後周世宗,這四位皇帝在位時,都曾因為佛教聚斂了許多錢財和佛教之人不守戒律等種種原因滅佛,也是對佛教影響最大的四次滅佛事件。

    晁勇道:「即使他們滅佛沒有成功,也都從佛教得到了巨大的利益。而且只要堅持的時間長,即使徹底滅不了他們,也能讓他們大傷元氣。父皇正值壯年,還可以在位幾十年。兒臣日後不繼位,也可以盯著下一任皇帝,兩代皇帝禁止宗教傳播,大部分教義也就失傳了。我們還可以給後世子孫定下規矩,嚴禁宗教傳播,幾代皇帝之後,便是再有人想傳教也就無人信了。那些宗教也不知累積了多少代財富,若是滅了他們,必然可以供應朝廷幾年用度。」

    晁蓋聽得晁勇這般說,也是大為心動,點頭道:「佛道兩家的財富世人皆知,不然宋朝也不會向他們售賣度牒了。三百貫一張度牒,鄉下地主都舍不得買。」

    度牒除了是出家人的合法證明外,也有許多好處,免除丁役錢,出入不用再開路引。因此許多商人買度牒方便行商,也有財主買來避稅。

    晁勇冷冷道:「度牒便是朝廷和那些騙子一起詐騙百姓錢財的證明,若是皇帝信那些神佛,他們也不敢賣這度牒了。尋常百姓一年也存不下幾貫錢,那些僧道卻能輕易拿出三百貫買一張紙,也不知他們詐騙了多少百姓血汗錢,才能這般豪奢。他們對百姓的詐害也不遜於貪官污吏,我晁家既然得了天下,便不能再讓他們繼續詐害百姓。」

    晁蓋最恨的便是詐害百姓的人,被晁勇這一番話說的也是熱血上湧,馬上對身旁伺候的太監道:「去請兩位宰相、參知政事來。」

    說完,又補充道:「還有戶部尚書。」

    「遵旨。」

    晁勇看著太監出去,問道:「父皇準備何時廢宰相?」

    晁蓋笑道:「過了中秋吧,讓他們也歡度佳節,然後再下旨。」

    晁勇也無意問刑部和工部尚書的人選,倒是對江南的局勢更感興趣。晁勇一回京,時遷便向晁勇做了匯報。但是時遷掌管的暗探勢力現在主要滲透到了京東、東京、河北、京畿地區,江南地區的情報則是朱貴等負責四方消息的酒店派收集,這支勢力卻是晁蓋直接指揮。

    「現在江南形勢如何了?」

    晁蓋道:「趙子崧南下後,便幫著童貫扶持的趙子偁奪取權利。後來童貫親軍散了大半,趙家也趁機掌握了不少權利。現在南宋兩個權臣,一個是童貫,一個便是趙子崧。呂師囊也控制了十來處州府了,聲勢比方臘先前還要大,實力比南宋也大。」

    晁勇奇道:「呂師囊如何坐大的?」

    「說來他也是靠著天時,今年諸路都鬧旱災、蝗災,江南有數州之地更是連旱兩年了。童貫扶持趙子偁建立南宋後,收斂的錢糧都用來招兵買馬。沒有及時救濟災民,導致數州百姓斷了口糧。當地摩尼教教徒便趁機煽動百姓,搶掠大戶,呂師囊本來已經帶兵南下攻打福建路,但是江南處州等地百姓叛亂後。便又率兵北上,現在呂師囊麾下已經號稱擁兵五十萬,佔據溫州、處州、台州、婺州、睦州、衢州六處江南路城池,還有福建路的福州、建州、南劍州等幾處州府。」

    晁勇恨聲道:「這廝倒是好狗運,不過他便是擁兵百萬,也都是些烏合之眾,等河東平定後。我便帶兵南下,平定江南。」

    晁蓋聽了,忙道:「不可大意,河東平定以後。也要留一些兵馬駐紮河東,防備遼國西京道。即使加上操練好的新軍,能調動的兵馬也超不過十萬,想平定江南恐怕還是很難吧。當初童貫率領西軍圍剿方臘。可是足足傷亡十萬西軍才建功的。」

    晁勇搖頭道:「呂師囊聲勢看起來比方臘當初還要大,但是他的兵馬戰鬥力絕對不如當初的方臘兵馬。有戰鬥力的還是摩尼教精銳。剩下裹挾的尋常百姓,沒有長時間的操練,他們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我們也不能給呂師囊時間讓他操練兵馬,等到河東田虎殘餘勢力一滅,我們便可以調兵南下。那時江南天氣也開始轉涼,我朝兵馬不用擔心江南的高溫,必可一鼓作氣掃滅南宋和呂師囊。」

    晁蓋想了想,便也道:「你說的也有理,不過還是不可輕敵,若南下的話,定要調動精兵猛將。」

    晁勇點頭道:「遵命,河東田虎殘餘勢力已經基本剿滅,我準備留關勝、韓存保二部鎮守河東,調史文恭、花榮、秦明班師,再加呼延灼、欒廷玉部,再調集五萬新軍,率十萬兵馬南下,掃滅南宋和呂師囊部。」

    晁蓋道:「盧俊義部不是也已從西夏開拔了嗎?不如把那一萬梁山老兵也帶去,他們戰鬥力強。」

    晁勇搖頭道:「盧俊義部轉戰數千里,不宜再下江南了,他部返回後,和武松部一起鎮守東京便是。」

    晁蓋想了想,道:「林沖部不是也從陝西班師了嗎?那一萬老兵都沒撈到什麼功勞,想必都憋著一股勁兒呢,你帶他們南下吧,省的我梁山老兵的功勞還不如後來歸降的人。」

    晁勇奪取東京後,派了三路兵馬奪取京東路、河北路、京畿路,林沖因為熟悉東京狀況,加上也是晁勇知交,便率部留守東京。後來田虎、王慶威脅要進攻大梁,晁勇便調林沖部駐守西京,結果大梁收攏兵馬,號召全力抗擊外侮,田虎、王慶也沒敢攻打西京。然後便是晁勇率兵抗擊西夏,林沖又率兵駐守京兆府守衛糧道,一直無緣參戰。後來三路兵馬合圍仁忠大軍,林沖好不容易撈到廝殺的機會,憋著勁帶著兵馬北上準備殺個痛快,結果仁忠又丟下十萬兵馬跑了。

    林沖趕到環州時,薛嗣昌已經把仁忠留在環州的兵馬招降了大半,剩餘流寇也被李應帶著番兵剿殺的差不多了。

    可以說奪取東京後,林沖麾下的一萬兵馬便沒有獲得廝殺的機會,雖然守衛糧道也得了不小的功勞,但是林沖麾下的一萬梁山老兵卻是不滿足,畢竟他們是梁山資格最老的兵馬,也是戰鬥力最強的,梁山兩萬老兵,盧俊義帶了一萬,林沖帶了一萬。

    尤其在盧俊義帶著五千人奪取了韋州、鹽州,又招降了仁忠、仁禮兵馬,奪取了銀夏地區的消息傳到林衝軍中後,林沖麾下將士便更憋著一股勁兒了。

    在陝西把陝西路的流寇、亂兵剿滅乾淨以後。便沒有休整,直接領兵班師,想要參加下一次的征戰,中秋之前便可趕回東京了。

    林沖也給晁勇寫了不少求戰的書信,晁勇自然不會忘了林沖,笑道:「我想讓林沖率部剿滅王慶,我大梁敗遼兵,滅西夏,又滅了田虎。王慶勢力必然是人心惶惶。林沖麾下又是我梁山老兵,戰鬥力頗強,當年掃滅王慶。」

    晁蓋道:「王慶麾下兵馬也有十幾萬,林沖一萬兵馬有些不足吧。」

    晁勇笑道:「到時再調集幾萬陝西番兵給他助陣便是,陝西番兵驍勇。雖然不通戰陣,但是各個悍不畏死。王慶麾下也多是烏合之眾,不通戰陣,用番兵來打王慶麾下正合適。」

    晁蓋點頭道:「你掃滅西夏後,王慶便遞來降表,想要歸順我大梁,不過卻要我大梁封他做王。還要把他現在奪取的城池作為他的封地,我沒有准許。王慶未戰先怯,此人不足慮,有番兵助陣。當能破了王慶。成都府路和利州路許多州府也都送來降表,只要王慶一滅,長江以北地區便也全部歸屬我大梁了。」

    說話間,吳用、趙明誠、張叔夜三人已經從政事堂趕來。

    戶部尚書蔣敬也趕了來。看到殿中只有三位宰執也是一愣。

    三位宰執看晁蓋把蔣敬和他們一起招來,也是暗暗尋思晁蓋的用意。蔣敬雖然掌管了大梁的錢袋子。但是地位上來說和他們還是有一些差距的,也不在宰執之列。

    晁蓋卻是不管四人有何想法,看四人到齊,便把晁勇提議滅掉所有宗教的想法說了出來。

    吳用四人也被晁勇的大手筆驚住了,晁蓋說完後,大殿中便落針可聞,沒有人馬上接話。

    不過四人都是讀書人,若按以前的三教來算,都屬儒家的人,儒、道、佛三教當年也是大敵。四人又都不信佛道,對晁勇滅萬教倒是沒有什麼反對。

    神算子蔣敬作為太子的心腹,首先道:「天下宗教收斂了不知多少財富,唐朝時有十分天下財,而佛有其七八的說法。雖然後來佛教遭到多次打壓,但是道教卻又趁機興起。光是佛道兩家的財富恐怕就富可敵國,如果滅了宗教,朝廷數年之內當不用再為錢糧發愁。」

    吳用也道:「江湖上多的是淫僧惡道,他們常耍弄一些江湖騙術詐害百姓,滅了他們對百姓來說,倒也是一件好事。」

    張叔夜道:「我亦不信神佛,只是要滅萬教,總要有個說法吧?」

    晁勇道:「我是星辰下凡,天上沒有那麼多神仙,他們供奉的神仙都是不存在的。朝廷不能讓他們繼續搾取百姓錢財,這個理由夠了嗎?」

    晁勇是天神下凡,這是大梁高層的共識,無論他們內心信不信,為了大梁能更快、更容易的統一天下,他們都必須承認這件事情。只是他們沒想到晁勇會以他天神下凡的身份,否定其他宗教。

    張叔夜便不信晁勇天神下凡的事情,晁勇不是天神,他說天上沒有那些神仙自然也就站不住腳了。不過張叔夜也不信有那些神佛,子不語怪力亂神,孔聖人也驗證了他的觀點。在他看來,什麼西方極樂世界,十八層地獄都是佛道編來嚇唬人的。什麼因果報應更是不可靠。蔡京做了多少惡事,害了多少百姓,但直到大梁斬殺他時,他已經七十多歲了,如果大梁不滅東京,也不知蔡京能活到多少歲。

    對多數人來說,花甲之年已經算長壽了,但是蔡京那般奸賊都能活到七十多歲,還是老當益壯,可以繼續禍害朝政。單是憑著這一點,張叔夜便不信鬼神。

    張叔夜雖然也不信鬼神,但是對晁勇動輒殺人立威的做法卻是頗為看不慣,對晁勇道:「就算太子知道那些神佛都是假的,但是太子準備如何滅教呢。雖然這世間多的是不修行的人,但是還是有許多一心向道的人,他們恐怕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信仰。」

    晁勇冷冷道:「出家人必須全部還俗,他們可以在心中繼續信仰他們的神佛,但是不可以向別人傳教,百姓也不得向他們施捨。傳教者斬首,送他們錢物者杖責、刺配、斬首。」

    張叔夜對滅教倒是贊同的,但是聽到晁勇這般殺意十足的話,皺眉道:「太子執法這般嚴酷,天下蒼生何辜。」

    晁勇也一步不讓的道:「為了後世百姓不受宗教愚弄,嚴厲的刑法是必須的。就像我朝貪一文就斬的律條一樣,難不成他們貪一文,便真的該死嗎?不過是殺雞儆猴罷了。」

    張叔夜從政多年,也不是迂腐之人,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吳用卻突然道:「經常給太子託夢的九天玄女娘娘似乎是道教供奉的神仙吧,道教也要滅嗎?」

    晁勇看了吳用一眼,道:「道教早非真正的道教了,九天玄女娘娘託夢給我,一起滅了便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1-3 12:36
第四百七十章 太子宴
         
    眾人對滅掉萬教都沒異議,但是卻不贊成現在便實施,而是要等一統天下後再滅教,否則大梁很可能要同時面對內憂外患。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晁勇也不急在一時,在他看來,他掃滅江南也不過幾個月的事情。

    從崇政殿出來,已近午時,晁勇便往後宮陪著母後一同用飯。

    午後,晁勇又往軍營走了一遭。

    既然決定帶新軍下江南,派新軍替換河北兵馬的事情便也要推後。

    王進听得晁勇要帶四萬新軍下江南,也知道一上戰場便能檢驗出操練的效果來。雖然他對操練的兵馬很有信心,但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功績,還是精心挑選下江南的兵馬,同時更加嚴格的操練這些新軍。

    當晚回到太子宮,晁勇便往蕊珠殿而來。

    牙牙學語的晁鳳看到晁勇,便奶聲奶氣的叫著爹,伸出雙手來要抱。

    看到孩子,晁勇也便放下煩心事,從扈三娘懷里接過晁鳳,笑道︰「我家鳳兒這般聰慧,以後要我給她尋什麼樣的男兒呢?」

    扈三娘也不無得意的道︰「他們也都說鳳兒早慧,我哥哥家的孩子都是滿了一歲以後才會說話的。」

    晁勇笑道︰「大家都知道你給我生了一個好女兒了,過幾年提親的人就要踏破太子宮門檻了。」

    扈三娘笑道︰「當年我想要弄個比武招親,鳳兒的夫婿則要文武雙全。」

    晁勇一面做著鬼臉逗晁鳳,一面道︰「那你怎麼沒有比武招親,我也能一展拳腳。」

    扈三娘白了晁勇一眼,道︰「在祝家莊被你當眾又摟又抱,我還怎麼比武招親。只好便宜你了。」

    兩人說笑了一陣,扈三娘突然道︰「今天花鈴來了。」

    晁勇也想起前兩日班師時,突然在二樓出現的花鈴,笑道︰「恩,有什麼事嗎?」

    扈三娘看著晁勇道︰「太子猜猜?」

    晁勇搖頭道︰「女人的心思猜不到。」

    「她當眾去迎接太子,太子還不明白?」

    晁勇笑道︰「太子宮女人這麼多,她不會也是要來湊熱鬧吧?」

    扈三娘點頭道︰「她在梁山就對太子有了愛慕之心了,只是太子貴人事忙,在梁山的日子不多。對人家也視而不見。前些日子,秦明向花榮求親,花榮便去詢問花鈴意見。花鈴這才被逼的說出心上人來,只是花榮有些不想讓花鈴嫁入深宮。加上太子似乎對人家也沒什麼意思,花榮也不好反過來上門推銷自己妹妹。因此花榮對花鈴的婚事也十分頭疼。秦明又是花榮的老上司,他也不好直接推拒秦明,這段時日又和秦明一起在河東用兵。他也是兩頭為難,近日便送回書信來,讓花鈴多往太子宮走幾趟。如果太子你視而不見,等到他們班師時,他就要把花鈴許配給秦明了。花鈴這丫頭才著了急。跑到北郊御道去迎接你,今天又來蕊珠殿,想讓我問問你的意見。」

    晁勇沒想到他還有被人倒追的一天,而且還是傾城傾國的美女。不過這種敢愛敢恨的做法卻讓他想起方百花來,不由搖了搖頭。

    扈三娘驚愕的看著晁勇道︰「花鈴可比你那些嬪妃漂亮多了,你看不上她?」

    晁勇搖頭道︰「不是,只是她讓我想起了百花。」

    扈三娘也早知道了晁勇和方百花的事情。聞言道︰「你想百花妹妹了,派人去請她來東京就是了。」

    晁勇嘆息道︰「她來不了東京了。」

    扈三娘看著一臉悲痛的晁勇。瞠目結舌的道︰「難道她……?」

    晁勇點頭道︰「被摩尼教的叛賊害了,昨日我才知道。」

    扈三娘愣了愣,道︰「紅顏薄命啊,太子也不要太過傷神。這就是命吧,若是當初她隨李俊、穆弘回來,也就這般福薄了。或許百花是求仁得仁,她是不讓須眉的巾幗英雄,這一點我不如她。」

    扈三娘自認武藝不會輸于方百花,但是對方百花的雄心壯志卻是佩服不已。

    晁勇點頭道︰「或許吧,下月我會領兵南下掃滅南宋和摩尼教,為百花報仇。等到天下一統,我便能多陪你們了。」

    「恩,那時太子也就能休息休息了。」

    扈三娘沒有說太多的話,但是這簡單的一句卻是充滿了對晁勇身體的擔憂。大梁起兵以後,晁勇便在不斷的奔赴各地,戰馬還有休息的時候,他卻要不斷換馬奔波。

    晁勇笑道︰「我的身體你還不知道嗎?哪次回來不是龍精虎猛的。」

    扈三娘听得晁勇這般打趣,粉臉也不由通紅,趕忙道︰「那花鈴的事情?」

    晁勇笑道︰「既然她不嫌太子宮人多,那便改日去和花榮提親吧,這事情便交給你了。」

    「好,那臣妾回頭便派人知會花鈴,免得她著急上火。」

    扈三娘在梁山時,便想替晁勇把花鈴收入房中,只是花榮是宋江心腹,晁勇又下令殺了宋江。扈三娘擔心花鈴夾在中間會難做,才罷了這個念頭。現在花榮早已和晁勇沒了芥蒂,花鈴又喜歡太子,扈三娘自然樂的從中撮合了。

    晁勇回京沒幾日,林沖便也班師回京了,隨行的有許貫忠、神機軍師朱武兩個幕僚,還有西夏第一美人仁多吉爾。

    仁多保忠返回仁多部落後,說服了部落眾人,便準備了許多禮物,派人送仁多吉爾往興慶府。

    只是仁多吉爾一行人到的興慶府時,晁勇已經率兵班師了。

    仁多吉爾一行人只好隨後而來,到的陝西時,林沖正要率兵班師,兩隊人馬便也結伴上路了。

    仁多吉爾此時不過十三歲,自小便生的仙女一般,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沒人舍得對她大聲說話。因此仁多吉爾對晁勇不等她便班師的行為十分惱怒,但是小臉繃了沒兩天。便沉浸在沿途不斷變幻的風光中。

    到的東京後,更是被這世間第一大城深深震撼。

    直到到的太子宮,才想起自己馬上就要見到那可恨的人了,小臉又沉了下來。

    剛下車便看到衣服上繡著四爪金龍的英武男子站在太子宮前,身材並不十分魁梧,但蘊藏的力量卻是舉世無匹,長相算不得美男子,但卻有著十分威嚴。

    許貫忠和朱武看到太子在宮前迎接,慌忙快步上前見禮。

    晁勇笑道︰「多時不見了。一路車馬勞頓,今日我就不留你們了,後日你們都來太子宮,我與你們共飲新酒。」

    兩人雖然都有官職,但更多的還是為諸將出謀劃策。而且都是太子親自任命的,也可以說是太子幕僚。因此林沖去安頓兵馬,便讓兩人護送仁多吉爾來太子宮。

    「好,那我等便先告退了。」

    兩人離去後,晁勇才把視線轉向仁多吉爾。

    看到這西夏第一美人,晁勇也有些眼前一亮的感覺,這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小孩了。難怪很小便能奪得西夏第一美人的稱號,這就是天下第一的美人胚子。

    當然無論是西夏第一,還是天下第一,她都是一個孩子。

    晁勇對仁多吉爾笑了笑。然後對一旁何用道︰「尋一個閣子安排她住下,一切都按嬪妃的規格辦。」

    說完又對仁多吉爾道︰「有什麼需要找他就有了,如果想家了,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仁多吉爾想到來時家人的囑咐。瓊鼻皺了皺道︰「爺爺說我是太子的人了,不可以隨便回家。」

    晁勇笑道︰「那你就在太子宮住下吧。」

    說完。便轉身往太子宮里走去。

    仁多吉爾原本以為晁勇是出門來接她,沒想到晁勇只是說了幾句話便回去了,倒像是來接前面的許貫忠和朱武的。

    不甘被冷落的仁多吉爾馬上叫道︰「不要走。」

    後面跟著伺候仁多吉爾的女侍見狀,嚇得腿都哆嗦起來了,急聲道︰「小姐不要失禮。」

    仁多吉爾想到家人的警告,眸子里不由升起一層水霧,委屈的便要哭出來了。自小便是眾人環繞的小公主,什麼時候被人這麼無視過,而且晁勇已經是第二次了。

    晁勇轉身看到仁多吉爾眼中含淚的樣子,也不由心中一疼,忙柔聲道︰「有什麼事嗎?」

    仁多吉爾委屈道︰「我從部落趕到興慶府,又從興慶府來了東京,你怎麼都躲著我?」

    晁勇無奈的搖頭道︰「不是躲著你,是我有事。」

    仁多吉爾道︰「你騙人,天都快黑了,你還有什麼事?」

    晁勇當場就愣住了,他是準備去找其他嬪妃睡覺,但是這種事情他顯然無法和眼前的小女孩說。

    晁勇只好道︰「我要去看孩子,你也要去嗎?」

    仁多吉爾聞言,馬上雀躍道︰「去。」

    晁勇只好讓何用帶著仁多吉爾的侍女去整理住處,仁多家族給仁多吉爾卻是帶了許多東西,僕人也有上百。

    蕊珠殿中,扈三娘突然看到晁勇帶著一個仙女一般的女孩進來,也不由贊道︰「誰家的孩子,長得天仙一般。」

    晁勇笑道︰「仁多吉爾,西夏第一美人,先前在興慶府時,仁多保忠把她許給了我。剛剛跟著林沖入京。」

    晁勇還是第一次和扈三娘說這事,倒不是晁勇要瞞著她,而是晁勇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仁多吉爾也已知道來的是太子妃住處,慌忙按著路上學的漢人禮儀,盈盈一福,道︰「仁多吉爾見過太子妃。」

    扈三娘笑道︰「原來是仁多妹妹啊,不用多禮。長得好標致啊,難怪有西夏第一美人。妹妹以後沒事了,便來這里玩。」

    仁多吉爾笑道︰「好。」

    扈三娘又詢問了仁多吉爾一些路上的事情,小青便趕了來。她看到宮中來了一些黨項人,便忍不住好奇上去詢問,得知主子被太子領著來了蕊珠殿,便趕來湊熱鬧。

    小青年齡也不大,看到仁多吉爾更多了一些親近,嘰嘰喳喳的聊了一陣。便到了飯時。

    扈三娘便留她們在蕊珠殿一起用飯,飯後直到晁鳳要睡覺,小青才拉著仁多吉爾離去。

    雖然仁多吉爾走了,但是扈三娘和晁勇卻是又聊了一陣仁多吉爾,只是相處了一個多時辰,單純直爽的仁多吉爾便讓兩人都產生了好感。

    一晃兩日便過去了,京中武將都來太子宮飲酒。受邀的有林沖、武松、李逵、張清、許貫忠、朱武、呼延灼、欒廷玉、劉唐、史進,劉唐在林沖麾下做千夫長,但是資歷夠老。晁勇也不能落下他,其余千夫長卻是沒有邀請。史進則沒有實職,先前林沖去西京準備抵御田虎和王慶時,他和朱武被一起派去助陣。但是林沖部沒有獲得廝殺機會,他也沒有機會立功。只能在林沖帳前繼續听用。

    水軍統領則全部受邀,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李俊、張橫、張順、童威、童猛、劉夢龍九人。

    再有兩人便是方杰和石寶了,兩人便在太子宮和太子親兵一起居住。在御醫的精心調治下,方杰的病已經好了大半。

    進的延福殿,李逵看到擺了一屋子的酒壇,便兩眼放光的喊道︰「太子莫不是把全城的新酒都搜羅來了?」

    此時已近中秋,城中各大酒樓都已上市。

    晁勇點頭道︰「城中有名的酒水都收羅來了。還有我自己蒸的一些酒。」

    林沖也忍不住奇道︰「蒸的酒?」

    晁勇笑道︰「其實就是把這些酒中的水蒸了一部分,讓他們更烈了一些。」

    蒸餾酒沒有太高的技術含量,只要想到了,也就能做出來了。

    晁勇先前一直沒有蒸餾酒。不過是因為梁山不產糧,能釀一些酒已經是浪費了,再蒸餾烈酒就是犯罪了。不過如今大梁已經坐擁半壁江山,雖然今年鬧災荒。但也不會餓死人。正巧新酒上市,為了準備今天的酒宴。昨天便讓人把城中的名酒都買了一些來,然後又蒸餾了幾壇。

    李逵咧著大嘴道︰「太子弄的酒一定是天上的仙酒,俺們有福了,哪一壇是太子的酒,快讓俺嘗嘗。」

    晁勇指著幾個小壇子,笑道︰「那些便是蒸的酒,不過這酒烈的厲害,不要說壇了,便是碗,你也不定能喝幾碗。」

    東京最不缺的便是能工巧匠,晁勇一說原理,不到兩個時辰,便制作出了精良的木質蒸餾設備。

    昨日晁勇便試過新蒸的酒了,雖然無法準確測量度數,但按著晁勇在後世的經驗,恐怕不下于五六十度,比現在市面上十幾度的酒卻是烈了許多。以前武松可以喝幾十碗去打蔣門神,但是換了這烈酒,恐怕幾十碗下去,老虎也該醉死了。

    李逵卻是不信,走過去拎起一壇酒來,拍開泥封,便要往嘴里灌。

    剛剛打開泥封,一股酒香便逸散開來。

    武松叫道︰「好酒。」

    李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還是義無反顧的拎起壇子,往嘴里倒去。

    「咕咚,咕咚。」

    連灌了兩口,李逵便臉紅脖子粗的放下壇子,大著舌頭道︰「好烈的酒,喝到肚里要燒壞腸子一般。」

    晁勇笑道︰「都坐,我們慢慢吃,這酒烈的厲害。」

    殿中擺了兩張桌子,林沖、武松、李逵、張清、許貫忠、朱武、呼延灼、欒廷玉、劉唐、史進坐了一桌,方杰、石寶則和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李俊、張橫、張順、童威、童猛、劉夢龍等水軍統領坐了一桌。

    兩桌的主位卻是都空著,晁勇可以來回走動。

    李逵看到托盤,忍不住道︰「怎麼桌子上又擺一個木板,多礙事啊。」

    許貫忠卻看出門道,輕輕轉了一下,看到托盤果然轉動起來,上面擺放的時令水果也跟著轉動起來,不由贊道︰「好東西,這也是太子的發明吧?」

    晁勇笑道︰「無聊之作。」

    許貫忠道︰「這東西若傳到外面,必然很快就能流行起來。有了這東西,大伙吃飯也省力氣了。」

    李逵伸手抓了一個梨,咬了一口,笑道︰「這倒是,俺想吃對面的東西,也不用站起來夠了,轉一轉這東西就行了。」

    眾人也不是第一次同桌吃酒了,過去李逵夠不著時,一定會站起來,但是其他人夠不著時,卻是不會站起來夠,而是挑自己能夠著的吃。

    有的人是對口腹之欲並沒太多追求,有的人則是覺得有些失禮。有了這個轉盤,卻是解決了他們的這個問題了。

    阮小七指著桌子中間的洞道︰「那里是放什麼的?」

    晁勇笑道︰「火鍋,今天我們吃火鍋。」

    此時早已有了火鍋了,不光是銅質火鍋,便是類似後世的火鍋,用炭火不斷加熱,然後涮煮肉的鍋子也有了,東京城中便有火鍋店。

    眾人落座,宮中太監便用鐵鉗夾來鐵盆,里面盛著炭火。放好炭火以後,又把鍋子放在上面。

    鍋中的湯也不是清水,而是御廚精心調配的湯底,剛剛加熱便散發出撲鼻的香味來。

    接著是一碟碟切得幾近透明的牛羊肉和各種蔬菜擺上來,御廚的刀功卻是不弱于機械,一片片牛羊肉駕起來可以清晰的看到對面的人。

    小料則是芝麻醬,對林沖等人來說,新奇的只是芝麻醬,市面上常見的小料卻是用酒、醬、椒、桂等配成的,還沒出現過芝麻醬。雖然芝麻早已有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1-3 23:32
第四百七十一章 神的名義
               
    幾近透明的牛羊肉在鍋中一燙就變了顏色,李逵馬上迫不及待的一筷子下去,夾了半盤上來,然後蘸了一些芝麻醬便吞到血盆大口中。

    「好吃。」

    李逵胡亂嚼了兩下,便嚥了下去,叫一聲好,便又往鍋裡伸筷子。

    一眾人聞言,馬上也都紛紛動起手來。

    晁勇矜持了一下,便看到林沖望著空空的鍋子發呆了。

    火鍋好吃,但是對一群一頓飯能吃幾斤肉的大漢來說就有些慢了,才下鍋便被撈幹了。放的蔬菜,都被眾人半生不熟的撈了個乾淨。

    即使這樣,眾人都是讚不絕口,紛紛詢問芝麻醬的做法。

    現在他們都是大戶了,家中下人幾十個,想吃火鍋家中也能做,只要有配方就好。

    晁勇也不吝嗇,讓御廚連鍋底的配方都抄好,每人送一份。

    二十來人吃了幾頭牛羊,這才放下筷子。

    晁勇蒸的烈酒也得到了多數人的喜歡,武松這般猛人也無法再一碗一碗當水的喝。不過武松等人的酒量還是大出晁勇意外,原本晁勇以為第一次喝烈酒的人,吃上一斤也就了不得了。

    沒想到武松和李逵、劉唐、阮小七三人都吃了兩斤多才醉倒,阮小七幾人也都吃了一斤多。

    酒席散了時,兩桌人已經倒了大半,晁勇便讓親兵把醉倒的人都送了回去。

    酒宴後,晁勇只留了林沖、許貫忠、朱武三人。

    晁勇一面吃著醒酒湯,一面把他準備滅萬教和下江南的事情一一說來。

    林沖聽得要他單獨率兵滅王慶,馬上道:「只要五萬番兵助陣,足以掃滅王慶了。」

    許貫忠道:「太子掃滅西夏,已經威震天下。林將軍兵馬一到,該有不少人會想著投降,剿撫並用,當能以更小的傷亡剿滅王慶。」

    林沖點頭道:「王慶麾下都是我們漢人,我也不會為了戰功把他們趕盡殺絕。」

    晁勇笑道:「英雄所見略同,寧夏路正需要大量漢人去同化党項人,那些被王慶挾持的人可以遷移他們去寧夏路墾田。」

    朱武道:「南兵素來孱弱,南宋整兵時日又不長,掃滅南宋當是易如反掌。只有那呂師囊裹挾了幾十萬百姓。其中又有摩尼教精銳,恐怕要費力一些。」

    許貫忠搖頭道:「百姓願意跟隨摩尼教,不過是因為相比宋朝,摩尼教的賦稅更輕一些。但是我大梁免除所有農稅和徭役,比摩尼教更有吸引力。願意跟著呂師囊和我大梁對抗的百姓應該不會太大。剩下摩尼教教眾,也可以用方傑和石寶分化摩尼教教眾,一統天下當不會太難。」

    晁勇搖頭道:「我要掃滅萬教,若用方傑和石寶分化了摩尼教教眾,到時這一部分人便不好處置了。」

    許貫忠聽得晁勇這般說,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古往今來的梟雄多是心黑手辣之輩,過河拆橋的事情做來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晁勇不願意背信棄義的話。此事便沒有可操作性了。他雖然不信任何宗教,但是卻知道摩尼教對教眾的蠱惑力絕對超過佛道兩家,如果對摩尼教教眾開誠布公的說了以後要禁止摩尼教傳承,即使他們都知道呂師囊害了聖姑。也不會投降大梁。

    他也不好遊說晁勇要做一個心黑手辣的人,何況天下大勢已定,太子也不必再做對名聲不利的事情。

    晁勇笑道:「摩尼教主力已經被西軍殲滅,呂師囊麾下不過是只偏師。掃滅他們也費不了多大功夫。諸軍休整半月,下月初兩路兵馬一起出師。或許今年就能一統天下了。」

    三人倒也沒有太大異議,想到大梁掃滅天下的速度,也是大感自豪。

    兵事交換了看法,晁勇便又問起眾人對滅教的看法來。

    林沖道:「這些年佛道兩家都出了不少敗類,加上各種幻術在東京不斷表演,很多過去佛道兩家裝神弄鬼的術法也都被揭穿,要滅萬教倒也不會出現什麼大亂。」

    許貫忠點頭道:「歷朝滅佛次數也不少,只要朝廷根基穩固,宗教便掀不起什麼風浪。我大梁雖然剛剛開國,但是對百姓的優待卻是歷朝從未有過的。即使那些宗教想要興風作浪,願意跟隨他們的百姓也一定沒多少。百姓生計沒有困難的時候,誰願意跟著那些宗教造反。」

    朱武笑道:「太子現在就是世間唯一真神,在真神和假神之間做選擇,應該沒幾個人會選錯吧。」

    許貫忠笑道:「如果太子能弄一些神蹟出來,太子的決定就更沒有人質疑了。」

    「什麼神蹟?」

    許貫忠想了想,道:「現在大家相信太子是天神下凡,主要還是因為太子戰無不勝,又發明了威力驚人的火藥。但是這些對百姓來說還是少了一些震撼性,在他們心中,太子更像戰神,而不是那種無所不能的神。」

    晁勇也知道許貫忠有些不信,當下叫何用把他已經完本的字典和數學,還有寫了一些的物理書拿來。

    完本的字典和數學都已印刷了幾百本出來,晁勇便讓何用給三人一人發了一本字典和數學。

    晁勇笑道:「字典上沒什麼新意,就是多了一種注音方法,我覺得比現在的反切要準確簡單。數學則是用了新的數字和符號,也有一些新的算術方法,可以讓人更簡便的計算。」

    許貫忠打開字典和數學看了看,心中也不由疑竇叢生,他過去是不信太子是天神下凡的事情的。但是看了這兩本書,他也不由動搖起來。既然太子敢著成書,那拼音和數學就是一門成熟的學問,起碼其中不會有什麼錯誤,否則一旦被人發現,又難以自圓其說,那這些東西就很難再推廣了。而一門成熟的學問往往需要多少代人完善。以前他從未聽過這些東西,也不可能是太子異想天開生造出來的。

    難不成這些東西真的是來自天上?

    晁勇滿意的看著許貫忠驚疑的樣子,又把手中寫了一些的物理書,遞給許貫忠,道:「這是我編的另一門學問,名叫物理,揭示世間萬物的規律。」

    晁勇編寫的物理是囊括了後世的物理和化學的一些知識,晁勇雖然是大學生,但也無法系統的想起前世的教材。只能東一鎯頭,西一棒子的弄一本物理書,等待以後掠奪來西方的書再填充。他寫的數學和物理前面都加一個初級,也是告訴人後面還會有中級、高級。當然如果晁勇弄不到後續的知識的話,中級和高級就只能等後人來完成了。

    晁勇要做的只是把科學帶到中國。讓他生根發芽,以後自然會慢慢成長。而不是把一門高深的科學完全傳授給世人,此時也不具備驗證高深科學的條件,很多東西根本無法解釋。只能是各門學科慢慢發展,互相推動。

    許貫忠接過晁勇編寫的物理書,略看了看,其中有原理述說。也有設計的實驗可以驗證,看起來這一門學問都可以通過實驗驗證。但是那些結論看起來卻是有些不太靠譜,這一個實驗居然是要驗證兩個不同重量的東西下落速度是一樣。

    他下意識地覺得應該是越重的東西落得越快,但是他又覺得太子既然敢把這麼容易驗證對錯的東西寫出來。應該就有十足的把握。

    許貫忠暗暗決定回去以後就做一個試驗,再往後翻寫的居然是浮力,水有浮力,氣也有浮力。

    浮力篇卻是剛剛開頭。也沒有設計實驗。

    許貫忠忍不住好奇道:「水有浮力,我們可以游水。但是氣也有浮力的話。我們怎麼浮不起來?」

    晁勇笑道:「空氣沒有浮力的話,孔明燈怎麼會飛起來?」

    許貫忠聞言,不由一愣。

    世人都知道孔明燈能飛起來,但是其中道理卻是不甚了了。

    許貫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聽得晁勇用孔明燈來解釋空氣的浮力,倒是也覺得有些道理。不過想了想,又道:「那為何只有點火以後才能升起來?」

    晁勇笑道:「石頭在水裡也浮不起來,但是把石頭放到船上就能浮起來了,這就是因為浮力大於重力,所以能浮起來,如果一直在船上放石頭也會把船壓沉。沒有點火前,孔明燈的重力大於浮力,自然就浮不起來。點著火後,附近的空氣受熱會膨脹,密度減小,然後上升把孔明燈中的冷空氣擠出來。等到孔明燈中的重力小於空氣給他的浮力時,孔明燈也就升起來了。」

    許貫忠雖然聰慧,但還是被受熱膨脹、密度等一系列詞搞糊塗了。

    晁勇看許貫忠一臉茫然,也知道他沒有聽懂,笑道:「等我整理成書,你可以慢慢看,其實並不難理解。」

    朱武卻突然道:「船可以載人,那孔明燈可以載人嗎?」

    晁勇笑道:「當然可以,只要做一個大些的熱氣球就能載人了。」

    朱武聞言,馬上道:「如果熱氣球飛的比巢車高,那以後就可以用熱氣球代替巢車瞭望敵情了。」

    晁勇想了想,道:「熱氣球最高可以飛幾千丈,但是我們未必能做出那樣的熱氣球,具體能飛多高,還得做出熱氣球來才知道。」

    朱武想的更多的卻是戰陣之事,一臉狂想的道:「如果可以控制熱氣球的方向和起降,在上面載一些火雷,那我們豈不是可以從頭頂轟炸敵人。」

    林沖和許貫忠聽了,也不由一呆。

    大軍剛剛集結,頭頂突然扔下火雷來,巨大的爆炸聲中,周圍的人被撕裂,血肉橫飛,飛濺的鐵片把遠處的人也都殺傷。剛剛集結的兵馬在火雷的轟炸下,陷入混亂,甚至潰散。

    這才是真的神雷。

    光是想一想,兩人便覺得這樣的搭配足以左右戰場形勢。

    晁勇在後世旅遊時坐過熱氣球,因此知道一些熱氣球的知識。空氣中不同高度的風向是不同的,熱氣球便是通過調整熱氣球高度借助不同方向的風改變方向。不過知道並不等於一定就能實現,一切都需要實驗才能知道現在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晁勇笑道:「理論上都可以做到,但是這一切都需要大量實驗。不過讓熱氣球載人飛起來卻是容易的。」

    許貫忠道:「如果可以載人飛起來,太子要滅教便容易多了。只要太子遲一些時候再公佈熱氣球原理便是了。百姓看到人飛到空中,一定會覺得這是太子的神人手段。無論哪一個宗教都沒辦法讓人飛起來,只有太子可以讓人飛起來。太子說他們都是假的,百姓自然也會覺得他們是假的。等到滅了萬教,太子再解釋這個原理,到時除了少數人也沒人會記得那些宗教了。」

    朱武笑道:「太子什麼也不用說,便假作兵部實驗熱氣球,不小心跑出了營地,讓百姓看到就行了。只要太子不解釋。他們自然就會當做是神蹟。」

    晁勇已經決定普及科學,自然不想再假冒天神。聽得朱武能把他解脫出來,也是暗暗點頭。

    許貫忠又道:「我們可以雙管齊下,一面造神,讓太子天神下凡的形象深入人心。一面揭露一些常見的宗教騙人的法術,讓百姓懷疑宗教。公孫勝對那些道術多有瞭解,讓他說一些佛道慣用的騙人法術,登在邸報上讓天下人對佛道產生懷疑。」

    時遷從房樑上跳下來,笑道:「直接揭露他們恐怕會打草驚蛇,不如抓幾個騙人的和尚和道士出來,再把他們的鬼把戲在邸報上登出來。這樣也不會太引人注目。」

    晁勇笑道:「看樣子,你已經找到不少騙人的和尚和道士了。」

    「這東京就有幾個,我聽得他們的道法後便十分好奇,暗暗跟蹤了幾次。也摸清了他們的鬼把戲。其實他們和表演幻術的道士一樣,事前不把道具準備好,他們也騙不了人。」

    晁勇沒想到剛剛瞌睡,便有人送來枕頭。喜道:「好。那就把這幾個人拿下,然後出一期邸報。專門揭露他們的騙術,再加一些常見的江湖騙術。」

    許貫忠道:「太子的數學既然已經寫好,何不趁這段時間去太學開講。只要這數學真的實用,必然可以引起轟動。再做一些物理實驗,天下人都會懷疑這些學問是不是來自天上。」

    這個問題晁勇除了回答來自天上,還真沒其他合適的答案。如果說他來自後世,顯然比來自天上更難讓人相信。這個時代的人相信鬼神,但還沒有穿越時空的概念。如果說是人間的學問,晁勇沒臉說是他研究出來的,也沒人會相信。想要找一個學派,又怕被人戳穿。最安全的說法還是來自天上。

    晁勇對這件事情也很無奈,一方面他要讓人睜開眼認識這個世界,消滅鬼神,但是另一方面他卻又要打著天神的幌子傳播科學。

    這兩者本來是對立的,但是晁勇也不得不承認,打著天神幌子傳播科學會事半功倍,即使他不費力推廣,也會有人想方設法的求取天神的知識。

    「好,過了中秋節,我便在太學開講。我已經印了五百本書出來,總要把他們發出去才是,免得放在我這裡發了黴。」

    許貫忠笑道:「到時我一定去聽講,這書我便不還了。」

    朱武和林沖也道:「我們也去。」

    晁勇笑道:「給你們便是。這數學卻是有大用的,皇家票號的所有賬目便都是用數學裡的數字符號做的。」

    許貫忠道:「恐怕用不了多久,所有行業就都會用數學裡的學問了。」

    眾人又閒聊了一陣,幾人看太子沒了別的吩咐,便起身告辭。

    林沖和晁勇也不客氣,笑道:「今天吃的那蒸酒夠烈,太子什麼時候再蒸了送一些給我。」

    晁勇笑道:「蒸酒也簡單,我回頭讓人做一個蒸餾器送到你府上,你自己蒸的喝吧。」

    大梁和宋朝一般禁止百姓私自釀酒販售,但是這條律法並不是不通人情,百姓還是可以自己釀一些喝的。釀酒並不難,很多人都會,但是自家釀的酒自然比不過專業的釀酒人釀的,因此多數人並不會自己釀酒吃。當然很多權貴還是會自己釀的,給他們釀酒的也是專業釀酒人,宋朝時很多權貴釀的酒不但供自己吃,也用來出售。

    林沖正要笑納,旁邊許貫忠卻突然道:「不可。」

    晁勇繼承了晁蓋的慷慨性子,因此梁山眾人也才敢開口。否則便是交情再好,碰到吝嗇的人,開口也只能破壞彼此關係。

    一個開口要,一個願意給。誰也沒想到許貫忠會跳出來阻攔,不由都奇怪的看向許貫忠。

    許貫忠忙道:「烈酒可以帶來巨額收入,北地的人愛吃烈酒。過去他們不大量買我們的酒,是因為他們也會釀酒,但是他們釀的酒也和現在市面上的酒一樣,不夠烈。如果讓他們嘗到這種烈酒,他們一定會大量購買。只要他們做不出烈酒,這烈酒便想賣多貴就賣多貴,日後說不定比賣茶的收入都高。」

    晁勇皺眉道:「但是這蒸酒並不難,只要走漏一些風聲,便能摸索出來了。」

    「從孔明燈到熱氣球其實也沒多遠,但是太子不說,便沒有人想到。這蒸酒也一樣,只要你把所有知情的人監視起來,恐怕其他人短時間內也想不到。」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1-4 21:56
第四百七十二章 歡度中秋
               
    晁勇原本沒打算大規模的開發烈酒,他已詢問過宋朝歷年的酒榷,每年宋朝可以從酒上收入一千萬貫左右,也是宋朝財政收入的一個重要來源。但是宋朝暢銷的卻是低濃度酒,如果推行高濃度酒的話,喝慣了低濃度酒的人未必就能一下接受,武松、李逵這樣的人一定不會是多數。

    即使烈酒可以代替低濃度的酒,世人飲酒的量也會大幅減少。武松以前能吃幾十碗,但換成烈酒,也不過就是幾碗的量。

    數量減少,朝廷收入恐怕也會跟著減少。而且蒸餾酒消耗的酒水很多,酒價卻不可能漲相應的倍數。世間最多的還是窮人,最便宜的酒一斤不過十幾文,最好的酒也不過一斤幾百文。

    一斤酒幾百文便把多數人都阻擋到門外了,而且最容易改口吃烈酒的人必然還是窮苦人為主,養尊處優的財主多半不會喜歡辛辣的烈酒。

    受眾決定了烈酒無法賣出高價,所以晁勇也就罷了大規模開發烈酒的想法了。

    不過許貫忠卻指出了烈酒更好的消費群體,那就是遼國、金國人,北方苦寒,人們吃酒不光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慾,更是為了禦寒。雖然科學證明喝酒無法禦寒,但是即使到了後世,人們在寒冷的時候還是習慣喝一口烈酒。

    遼國人會釀酒,金國人得了遼國工匠,自然也會釀酒。他們只從中原進口少量的名貴酒,因為他們釀的酒和中原的酒其實都是差不多的。但是烈酒卻不同,酒精含量更高,口味也更加辛辣,毫無疑問,烈酒一出。遼國和金國自己釀造的酒都會失去競爭力。

    烈酒也有望和茶、絲綢一樣成為大梁的出口利器,為大梁換回大梁的錢財,而且不會資敵,只會傷敵。

    次日,晁勇便讓工匠開始趕製蒸餾器,又在城外選了一個莊園做烈酒坊,負責守衛的不光有正軍,還有時遷麾下的暗探。所有相關人等可以圈養的都圈養起來,不能圈養的也下了禁口令。一旦走漏消息,便是死罪。

    內酒坊原本在城中,但是蒸餾酒需要用火,要大量售賣烈酒,可想而知。要排放多少煙塵,所以晁勇把烈酒坊設到了城外。

    為了減少東京城的污染,晁勇提議所有大量消耗石炭柴火的作坊都搬到城外。這個建議已經通過,不過各部還在考察中,既要選擇一個交通便利的地方,還要設在東京城的下風口,免得颳風把污染物都吹到東京來。

    朝中掌權的官員對自己的性命都十分愛護。先前是沒有這個概念,晁勇一提出來,所有人便都積極響應。商戶搬遷的成本卻是不在他們考量範圍。

    這個律令早已在城中傳開,晁勇自然不會公然違反朝廷律令。雖然這天下名義上都是晁家的。

    在城外忙乎了一天,傍晚時分,晁勇才往太子宮而來,遠遠便看見李逵在門口台階上坐著。

    李逵看到太子一行人回宮。便騰地站起來,跑了過來。

    太子親兵也都是梁山老人。知道李逵性情,也沒敢自討苦吃,去阻攔李逵。

    晁勇看李逵跑到跟前,笑道:「你在這裡作甚?」

    李逵笑道:「俺來討些酒吃,午時俺就來了,門口的親兵說你大早就出宮了。他們也不知你去了哪裡,俺只好在門口等著。」

    晁勇笑道:「我去張羅建烈酒坊了,你要酒傳話進去就是,何必在這裡等候。」

    李逵瞪著眼,道:「俺讓親兵去傳話了,裡面的太監說只有太子賞賜,沒有人上門討要的先例,他們不敢做主。」

    雖然說的是不敢做主,但卻是拒絕了。大梁的太監雖然不能再幹涉宮外的事情,但他們伺候的是皇家,難免有些傲氣。再者確實也沒有人上門討要,武松等人也都喜歡烈酒,也不是不敢開口,但是絕不會第二日便專程上門來討要。

    晁勇也不能說宮中的人做錯了,笑道:「前日蒸的酒也沒多少了,不然我就讓人給你們都送上門去了。你隨我進宮吧,我讓人把剩下的酒都給你送回去,明日烈酒坊就該有出產了,到時我再送其他人。」

    李逵聞言,馬上喜道:「不用他們送,俺跟你進去搬了就是。」

    晁勇領著李逵進到太子宮,讓人把昨日喝剩下的烈酒都搬來給了李逵,又讓兩個親兵護送李逵回去,免得李逵路上便吃醉鬧事,被開封府抓了。

    如今東京街頭敢鬧事的人還真沒有,無論是文官還是武將,只要觸犯了律條,一律鐐銬加身帶回去。官員自己不顧體面,開封府也不會給他們留面子。

    有嫉惡如仇的大梁皇帝和太子撐腰,開封府沒有任何顧忌,百姓也不怕權貴報復。

    烈酒坊蒸餾酒也要用釀好的酒來做,不過今年兵荒馬亂,壽州的貢米被地方官民盜了許多,皇宮釀的內酒也少了許多。晁蓋只撥給晁勇一萬斤內酒,讓他蒸餾。

    烈酒坊要大量高價出售,自然不能從市面上買酒。晁蓋嘗過烈酒後,也喜歡上了烈酒,當即把內酒坊全部撥到了烈酒坊,晁勇便讓他們開始大量釀酒,原料自然不可能是壽州的糯米,不過這些酒要釀好也不是一日之功。

    宋朝時,天下名酒數不勝數,但是最有名的酒還是出自東京。而公認的天下第一酒則是皇宮的內酒,皇宮設有專門釀酒機構內酒坊和法酒庫。

    內酒坊所釀內酒,其造法源於河中之蒲州。還是柴世宗時破河中,得的釀酒法子。北宋建國後,也沿用這個法子,然後又做了不少改進,釀的酒也越來越好,這才有了「天下第一酒」的美稱。

    北宋時內酒的產量便逐年增加,內酒坊造酒用的米,宋初只用糯米八百石,真宗時增為三千石,仁宗時達八萬石。

    內酒坊不但技術不斷改良。便是原料也是精益求精,經過幾代比對,發現淮南路壽州的糯米釀酒最佳。從此以後,釀造內酒的糯米便全部是壽州進貢。

    一萬斤內酒最後只蒸餾出一千多斤酒來,晁勇讓人往城中眾將府上各送了十斤,太子宮留了三百斤,剩下的都送到了皇宮中,賞賜哪些文官就由晁蓋做主了。

    轉眼即是中秋佳節,大梁這一天也是普國同慶。富貴人家裝飾自己的亭台樓閣準備賞月,普通百姓則到酒樓搶一個位置玩月。這一日城中大小酒樓都會重新裝扮門前綵樓,用嶄新的絲綢挽花裝扮綵樓。

    大清早靠窗的位置便坐滿了客人,這些人都是為了等到晚上靠著窗戶賞月,他們一日都會在酒樓度過。否則一旦走開,便會有人搶了這靠窗的位置。晚上的酒都要提前要下,否則到的午時,新酒便會都賣完,酒樓賣酒的望子也只能撤下來。

    年年中秋都是如此,各酒樓都會多釀一些酒,但是產量的增長總是滿足不了城中百萬人的需求。

    概因十幾度的酒可以說是男女皆宜。這一日更是全城狂歡的日子。

    在酒樓坐一日也並不會無趣,為了吸引酒客,酒樓整日都是鼓樂喧天。還有不少「趕趁」的人伺候,吹簫、彈阮、歌唱、散耍。只為博酒客一笑,討些賞錢,經常有市民在生活無著的情況下,就選擇了去酒樓「趕趁」這條路。

    這些「趕趁」的人和酒樓則是互相促進。酒樓並不會驅趕這些「趕趁」的人。

    魯智深當年在渭州遇到的金翠蓮便是走投無路,只能去酒店「趕趁」。賺錢過活。

    烈酒坊的酒還是沒趕上這個佳節,為了再造一個天下第一酒的品牌,晁勇決定保證他的純正血統。而且從市面上大量買酒,也容易被有心人看出端倪來。

    晁勇也給烈酒取了一個名字,喚作「好漢酒」。既說明酒的烈性,只有好漢才能吃的這酒,也不無緬懷梁山時代的意味。

    北宋的榷酒制度大抵有三種形式:一是四京和四川、貴州、兩廣、福建等地實行榷曲制,即允許民間釀造而對「曲」實行嚴格的專賣制度。二是對上述地區以外的各路、府、州、軍實行「官酤」,即在榷曲的基礎上實行官釀專賣。三是對人口不甚密集、產銷量不大的地區,實行「官監酒務」或「買撲」。

    宋朝的榷酒制度可以說是靈活運用,既能保證朝廷的收入,又不會浪費太多人力。銷售最好的地方,便控制酒麴,如果要官釀專賣的話,要滿足市場的需求,朝廷釀酒的人數會是一個匪夷所思的數字。銷售一般的地方,朝廷則直接釀好酒以後專賣。銷售差的地方,朝廷也不浪費人力,直接承包給商人。

    這一日太子宮也是張燈結綵,而且還承擔了一項重要任務,五百宮女準備在金明池為東京臣民表演踏歌。

    從宋朝時開始,這一項目便是由皇宮中的宮女表演,但是到了大梁,晁蓋做了皇帝,皇宮中只留了幾十個宮女伺候何氏。其餘人都送到了太子宮,因此這個任務也就轉移到太子宮了。

    這一日,百官也不用上朝。

    晁勇早早便帶著所有嬪妃往皇宮而來,扈三娘帶著嬪妃到後宮拜見何氏,晁勇則在前面和百官宴飲。

    晁蓋原本也是生性豪奢之人,但是當了皇帝之後,便被財政壓力壓得不得不提倡起節儉來。這一點和多數開國皇帝一樣,每一次改朝換代都是百廢待興,開國皇帝不得不以身作則。

    大梁免去農稅和所有徭役更讓國庫壓力大增,因此晁蓋主動縮減皇宮用度,把所有宮女和太監都送給晁勇,原本是想讓晁勇從中挑選一些合意的留下,剩餘的遣散。他不好女色,晁家開枝散葉的任務便只能交給晁勇了。

    但是沒想到晁勇弄出了一個票號,不但解決了太子宮的用度,還有很大的結餘。現在皇宮的用度也不再用國庫的錢,而是從皇家票號的盈利提取。

    太子宮不用國庫的錢,晁蓋也就不好再管太子宮的事情了,只能任由晁勇把幾千宮女和太監都留在太子宮。

    只要不貪不佔,晁蓋並不反對官員奢侈。宋朝世風奢靡,七十二家正店的酒器都是銀器。城中百姓也習慣寅吃卯糧,這也是宋朝商業發達的原因之一。

    大梁剛剛改朝換代,晁蓋也改變不了這個風氣,更無意改變。眾人拼著性命跟隨他打下江山,正是為了享受富貴,他也不好不讓眾人享受,因此對晁勇的奢靡生活也不管不問,算是對眾人表明態度。

    不過皇宮中的用度卻是很節儉的,晁勇發明的圓桌、托盤便都被引入到皇宮中來。

    宴殿中早早的便擺了許多張圓桌。誰和誰一桌,哪一桌靠前,光是排列座位便讓負責宴席的官員白了頭。

    晁勇自然是和武將一桌,眾人落座,李逵便道:「今天吃的可是好漢酒?吃過好漢酒以後。再吃其他酒,嘴裡能淡出鳥來。」

    武松也道:「鐵牛說的不錯,喝了好漢酒以後,再喝其他酒便覺寡淡如水,難以下嚥了。」

    晁勇笑道:「第一批產的好漢酒我送了五百斤到皇宮,如果皇上沒有賞賜完的話,今天的宴飲。應該會有好漢酒。」

    李逵搖頭道:「這許多人,幾百斤酒怎麼能夠。下次再有新酒,多給俺一些。」

    晁勇奇道:「前幾日剛剛送了你十斤酒,不會都沒有了吧?」

    李逵撓著腦袋道:「每天吃些。昨日就吃完了。」

    晁勇送眾人酒不過五日,算來李逵卻是每日吃酒超過兩斤。晁勇那日請他們吃酒,武松、李逵等人都是兩斤多便吃醉了。

    晁勇瞪著李逵道:「你不是每日爛醉吧?」

    李逵拍著胸脯道:「怎麼會,俺只是每頓吃一斤多好漢酒下飯。不然那十斤酒早吃完了。現在吃個兩三斤酒,一定吃不醉。俺還想著今日看看俺能吃多少好漢酒了。」

    一頓吃一斤多酒下飯,眾人也都被李逵的豪言驚住了。

    晁勇愣了愣,盯著李逵,道:「從今往後,不准每日吃酒,獨自在家吃酒不能超過半斤,也不能每日找人宴飲。」

    李逵張口欲言,觸到晁勇嚴厲的眼神,只好又閉上嘴巴。

    「好漢也禁不起你那般吃法。我們一起拼著性命打下江山,眼看天下一統,正要一起享受富貴。你那般暴飲暴食,用不了幾年身體就受不了。二十年、三十年後,我們還要一起吃酒,我不想少了誰。」

    眾人聽得太子這般說,也都是暗暗感動。

    李逵這廝卻煞風景的討價還價道:「俺的身體比牛都壯,要不然俺每天吃半斤?」

    晁勇瞪了李逵一眼,道:「隔一天吃半斤,或者每天吃四兩,你自己選。如果你管不住自己,我派一個人盯著你。」

    李逵一聽,忙擺手道:「不用盯著俺,俺每天吃四兩便是,沒有酒,吃飯都不香。」

    晁蓋駕到後,隨口說了幾句,便宣佈宴席開始,一道道精美的宮廷菜便端上來。

    其中也有一些中秋特色菜,如橙釀蟹,也有叫蟹釀橙的。把黃熟帶枝的大橙子,截頂,去瓤,只留下少許汁液,再將蟹黃、蟹油、蟹肉放在橙子裡,仍用截去的帶枝的橙頂蓋住原截處,放入小甑內,用酒、醋、水蒸熟後,用醋和鹽拌著吃。

    橙子、新酒都是中秋時分剛剛有的,螃蟹也是最肥美的時候,橙釀蟹便是把三者融合於一起,一道菜就可以讓人把新酒、香橙、螃蟹的味道全部嘗到。

    宮中宴席散了後,晁蓋便帶著百官往城西金明池而來。

    金明池也已是張燈結綵,一派祥慶氣象。

    皇上帶著百官往臨水殿繼續宴飲,準備玩月。

    這次卻是沒了大魚大肉,若是還有胃口的人,便吃宮餅。

    此時皇宮裡吃的是宮餅,民間則叫做小餅、月團,這些中秋節特製的餅類又被稱為「荷葉」、「金花」、「芙蓉」等,製作方法非常精巧,其實也就是後世的月餅。

    蘇東坡有詩稱讚說:「小餅如嚼月,中有酥與飴。」

    酥是油酥,飴就是糖,和後世的月餅餡基本一樣。

    時人製作月餅不僅講究味道,而且還設計了各種各樣與月宮傳說有關的圖案。餅面上的圖案,起初先畫在紙上,再粘貼在餅面上,後來,直接用模子壓制在月餅上。

    宮餅更是御廚精心製作,不但味道可口,便是上面的圖案都活靈活現,大家所繪的圖案經由巧匠製作的模子和熟悉火候的御廚,完美的呈現在宮餅上。

    喝的則是玩月羹,以桂圓、蓮子、藕粉等為原料,精心烹製而成。

    天色稍黑,金明池中的萬盞華燈便一起點亮,把金明池照的通明。

    華燈一亮,池中心平台上便開始了歌舞。

    金明池東岸早已是人頭攢動,出城來金明池的百姓主要目的就是看這宮廷踏歌,賞月反倒是其次。

    不喜歡擁擠和想賞月的人都呆在城中,沒錢的去酒樓,有錢的則在自家樓閣,望月對酌,享一份悠閒。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1-6 09:52
第四百七十三章 太學開講
   
    中秋之後,晁勇便往太學開始講授數學。

    王安石變法後,將太學生分為上捨、內捨、外捨三等。、

    外捨生,每月考核「行」、「藝」。所謂「行」主要便是指遵法守紀的品行,「藝」則是每月由學官出題考試的成績,也可以說是學校內部考試的成績。各個學生的考試成績記為學分,連同品行表現按月登記。到季度末進行檢查,學分積累較多又沒有嚴重違犯紀律的學生可以獲得「季選」(季度評定)資格。到年終,綜合學生的季選,選出積累學分最多的一百人,予以「校定」(年度評定)。相對學校每月舉行的考試,朝廷每年也會派官員到太學出題考外捨生一次,稱為「公試」。公試成績列第一、第二等並獲得校定者,可升入內捨。

    內捨生同樣每月考核「行」「藝」,每季進行「季選」,但是每年「校定」的人數只有三十人,分為「優」「平」兩等。「公試」的時間則是兩年一次,成績分為「優」、「平」「否」三等。

    如果公試優等、校定亦獲優等者,即可升為「上捨上等」,立即釋褐授官,稱之為「兩優釋褐」;如果公試成績與校定一優一平者,即可升為「上捨中等」,繼續學習,待科舉時,不用解試及省試,可以直接參加殿試;如果公試成績和校定均為平等或者一優一否,即可升為「上舍下等」,繼續學習,待科舉考試時,只免解試,參加省試。如果一平一否,顯然就無法升到上捨了。

    王安石最初設立三捨法便是想用升學考試代替科舉。綜合平時多次成績要比依照一次科舉的成績選士更加穩妥。但是王安石並沒能推廣開來,只是在太學中實施了三捨法。

    到了趙佶當政,趙佶才真正把三捨法在全國推廣開來,一度用三捨法取代了科舉制度。但是到了宣和三年便又罷了全天下三捨法,恢復科舉,只有太學可以繼續用三捨法。因此才有天下士子雲集東京的事情。

    三捨法實施中也出現了許多弊病,免試入學者多為官宦子弟,而且學校的考試中也容易出現作弊情形。還有一些優秀的士子卻是沒有入學,對統治者來說。野無遺賢才是他們的目標。雖然很多賢人進了朝廷,也會被他們趕出去。

    得不到的東西總是最好的。

    大梁也延用了宋朝的科舉制度,只有太學可以通過三捨法直接任官和參加科舉。

    不過能通過三捨法直接出仕的人也是屈指可數,太學外捨生有兩千,內捨生不過三百。上捨生一百人。

    兩千四百人又分作八十齋,每齋三十人。每齋設齋長、齋諭各一人,都是由學生充當,其實也就是現代的班幹部。

    晁勇為了這次開講,做了充足的準備,不但事先溫顧了自己編寫的數學,還特意準備了教學用的工具。

    太學並沒出動太多師生迎接太子。只是太學的長官率著幾個官員在門口迎接太子。這也是晁勇的要求,為了科舉的順利進行,他狠狠處置了領頭鬧事的太學生陳東,可以想到太學的多數學生對他並不會太友好。他也不想勞師動眾,激化矛盾。

    在太學長官的陪同下,晁勇來到一個大堂時,裡面已經坐滿了自願聽講的學生。前面還有一些聞風趕來的官員,也不知道他們是來學習。還是來向太子獻媚的。沒有了座位,過道中都站滿了人,足有數百人,大堂門口還站了一些人。

    晁勇對太學長官笑道:「太學的學生比我想像的要好學一些。」

    太學長官暗暗擦了一把冷汗,道:「學生越多,越不容易教學,總有人提出一些似是而非的問題。太子要有準備。」

    晁勇對文人嚴厲的名聲早已傳遍大梁士林,因此太學長官對太子要來太學講學的事情也是十分頭疼,只是他也不敢阻止晁勇。而且他也清楚陳東在太學的名望,看到周圍許多人不善的眼神,他就知道其中很多人一定是想為陳東報仇,故意來刁難太子的。

    太子的殺伐果斷也讓眾人不敢對太子言辭不善,但是他們卻可以尋找太子教學的錯誤,從而打擊太子。

    雖然這對以武力著稱的太子來說,並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是如果太子因此惱羞成怒的話,說不定他都會受到牽連。但是他也不知道哪些學生會發難,也無從防備,只能事先提醒太子,表明自己是無辜的。

    晁勇對此也有些思想準備,笑道:「敏而好學,不恥下問,這才是求學的態度。」

    走到大堂中間,晁勇便停下腳步,後面的親兵則把印刷好的書本分發給堂中所有人,還有幾個親兵抬著黑板往前面而去。

    「叮叮噹噹」

    一陣清脆的響聲過後,親兵便在牆上訂好了幾個鐵釘,然後把黑板掛到了牆上,確定黑板的牢固性以後,石勇才帶著親兵撤出去。

    太學的一眾師生看到牆上掛了一面烏黑的木板,不由都皺著眉頭思索起這黑板的用途來。

    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晁勇走到黑板前,對眾人點點頭道:「我今天要教授你們的是數學,和算術有些共同之處,卻又不盡相同。孰優孰劣,你們慢慢品悟吧。我先教授你們數字,這也是數學最基本的東西。」

    說著晁勇拿出讓匠人做的粉筆,他不知道這和後世的粉筆一樣不一樣,但是使用效果卻是一樣的。

    看著一個個白色的數字出現在黑板上,大堂中的人也都知道了黑板的用途,不由紛紛發出驚歎聲。

    手中書本上的數學好壞還不知道,但是這黑板和粉筆卻是教學的好東西,有了這兩樣東西,教學無疑會更方便,而且可以降低學子的門檻。只要在黑板上書寫了教授的內容,沒有書本的學子也可以學習。而且相比過去的教學。在黑板上書寫教授的內容,也可以提高教學水平。

    太學的師生學習能力比太子宮的宮女太監強了許多,晁勇教授的進度也快了許多。

    其實數學中並沒太多新的東西,歷代算術書都已總結出了許多的規則。

    一堂課下來,師生發現太子只是引入了一種新的數字和加減符號,有博聞廣記的人也認出這些數字是來自西方。不過一眾師生也發現使用這些數字和符號可以更加簡便。

    書本也和傳統的有一些不同,過去的書本都是豎著排列的,而太子編寫的書卻是橫著排列,而且使用了一些符號斷句。

    橫豎排列只是習慣問題。符號斷句卻讓眾人都感覺到了便利。最讓眾人難以接受的是,書本用語都是大白話,這讓他們想到了市井間那些販夫走卒。

    有一個士子翻到後面發現全書都是用白話文寫成以後,便起身道:「市井間的話本都用文言語匯,太子這本書卻全文都是市井白話。有辱斯文,學生斗膽請太子重新編寫此書。」

    有幾個和陳東相好的士子也馬上起身附和。

    晁勇一直等著他們出來找茬,倒是沒想到他們找了這麼一個事情出來,當下笑道:「我讀書不多,只能識字寫字,卻是寫不來你們擅長的文章。數學這門學問,我不光要在天下學府傳授。還要給市井百姓傳授。曲高和寡、有教無類,你們好好思考一下吧。想要聽的就坐下聽,不想聽的就轉身出去。放心,絕不會有人因此報復你們。」

    幾人想了想。還真有兩人走了出去,其餘人也不知是想繼續找茬,還是想聽講,居然都坐下了。

    快近午時。晁勇才結束了第一日的教授,在太學長官的熱情邀請下。在太學用了午飯,下午並沒繼續傳授數學,而是在太學參觀了半日,也讓師生們消化新學的東西。

    一連教授了幾日,聽講的師生並沒減少,反而有不少師生慕名而來,每天大堂聽講的師生都是滿滿的。

    晁勇帶來的黑板、粉筆、黑板擦不但在太學推廣開,而且以飛快的速度向天下傳播。

    邸報還刊登了一篇文章吹捧這三樣東西對學問傳承的推動作用,數學雖然也受到一些士人的好評,但是並沒多少人覺得數學有多重要,在他們看來數學也不過就是太子把算術改頭換面,遠遠不能和聖人創立的學問相提並論。

    晁勇在太學開講第三日,市面上便開始出售小黑板和粉筆。這些粉筆的原料不盡相同,但是他們卻都能寫出白字了。

    購買者多為家境一般的士子,對他們來說筆墨紙張並不便宜,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他們的筆墨紙張只能用於一些正式的功課,平時大量的聯繫都是用沙盤來完成。

    其實沙盤和黑板並沒太大的區別,但是滿城都在說太子的發明,他們也難免隨大流。倒是讓城中腦筋活的商販小賺一筆。

    時遷也每日向晁勇匯報著城中士民的評價,得知數學的地位還是遠遠低於那些經義後,便決定拋出另一門學問。

    這日,晁勇講完數學後,便對眾人道:「我還編寫了一本書叫物理,旨在揭示世間萬物的規律。午後,我會在開寶寺鐵塔做一些實驗,有興趣的可以一同去。」

    說完,便宣佈下課。

    所有人起身恭送太子,三十來歲的太學學正緊緊跟在晁勇身後,往太學食堂而來。

    說來這個學正也是歷史名人,他就是害死岳飛的奸臣秦檜。

    秦檜也是宋朝進士出身,開始授密州教授,後來又中了詞學兼茂科,又授為太學學正。這廝看到太子來聽講後,便挖空心思討好晁勇。

    不但聽講認真,回去也是認真複習,甚至還舉一反三,揣摩後面的內容,抓到機會便向晁勇討教,顯示他對太子所講學問的認真。

    晁勇初聽得秦檜名字時,恨不得一拳便把秦檜砸翻在地,但是看到秦檜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也只能忍了下來。不過他對這位害死岳飛的奸臣也是恨之入骨,當天回去便讓時遷搜集秦檜的過往,想要看看秦檜可有做錯什麼事情。他好發難。

    只是沒想到秦檜的歷史居然很乾淨,這或許和秦檜之前都是在學校任職,沒有實權有關係,總之晁勇沒有找到秦檜的罪證。反而搜集到一些對秦檜有利的評價,好學勤勉,不然也不會兩次中舉了。

    拿不到秦檜罪證,晁勇也不好對秦檜治罪,畢竟他也不能因為還沒發生的事情就處死秦檜,而且改朝換代後。那些事情也已經不可能發生了。

    就像他重用了張邦昌、李邦彥等人一樣,在沒有可用之人時,這些投降派往往是最好用的人。

    而且不得不說,秦檜對數學的學習很上心,晁勇注意到秦檜以後。便決定讓秦檜以後代他傳播數學。

    他不會在太學一直講學下去,只要講完一遍,他就會把繼續傳授的任務交給秦檜。秦檜是太學學正,學的又好,無論從身份還是從知識上,都可以完美的完成這個任務。

    因此晁勇在課餘時間,也會給秦檜一些時間。而秦檜也會完全利用這些時間,片刻都不會浪費,即使沒有問題,也會製造一些問題出來。

    不過幾日。秦檜便成了太子的忠實狗腿子。

    為了方便太學師生,太學中也興辦了食堂,朝廷對太學的學生還有補助,每月一千文。朝廷還會為從外地選拔而來的貧苦學子提供住宿。

    可以說朝廷給太學的學子提供了很多的便利條件。為的便是這些學子專心求學,學成以後報效朝廷。這些也基本都是延續的宋朝政策。

    太學食堂的食物相比城中的一些酒樓也並不遜色。甚至有一些菜是名滿全城的。

    著名的「太學饅頭」,就是太學食堂所作,後來得到宋仁宗的讚揚,聲名遠揚,城中的商人高價把做法買去,在城中仍舊打著太學饅頭的名號賣。

    此時的饅頭其實是後世的包子,武大郎賣的炊餅才是現代的饅頭。

    太學饅頭便是肉餡的包子,味道鮮美。有一次,宋仁宗趙禎來太學巡視,當天太學吃的便是饅頭。

    宋仁宗吃過饅頭後,當即大讚道:「以此養士,可無愧矣!」

    皇帝的金口玉言評價,當即讓太學饅頭在東京傳開,吸引了商人購買做法,讓太學饅頭成為東京城有名的小吃。

    在太學食堂吃過午飯,小歇片刻,晁勇便在太學師生的簇擁下往開寶寺而來。

    不少城中百姓看到太子領著太學的師生上街,也滿懷好奇的跟在後面,搞得聲勢越來越大。

    到的開寶寺時,後面已經跟了幾千人,嚇得開寶寺知客僧差一點就要關門謝客了。

    晁勇沒有理會趕來迎接的寺廟主持之流,而是帶著眾人往寺中鐵塔而來。

    開寶寺鐵塔並不是真的由鐵鑄成,而是一座磚塔,只是因為表面鋪的琉璃是鐵褐色,看上去便彷彿鐵塔一般,因此被人們喚作鐵塔。

    塔高一百八十尺,共十三層,每一層都是等邊八角形。

    開寶寺鐵塔聞名,並不是因為現在的琉璃塔出名,而是因為他有著豐富的典故。當年開寶寺塔初建時並不是琉璃塔,而是一座木塔。

    最初的開寶寺木塔由宋朝名匠喻浩督造,八角十三層,高三百六十尺,上安千佛萬菩薩塔下作天宮奉安佛捨利,歷時八年才竣工落成。

    木塔初成時,城中官民便發現木塔不是直直的,而是朝西北傾斜,喻浩是天下有名的大匠,自然不會有人懷疑他是沒有設計好。於是便好奇的問其原因,喻浩便說:「京師地平無山,多西北風,吹之不過百年便正了。」

    此塔極其偉麗,在東京諸塔中最高,且制度甚精。其土木之宏偉,金碧之炳耀,都是從未有過的,因此被贊為「天下之冠」。

    可惜喻浩設計建造的這座華美絕倫的木塔僅存世五十六年,就在宋仁宗慶歷四年六月遭雷擊而焚燬了。

    那時木塔已經被西北風吹正了,天下人還都好奇木塔繼續吹下去,會不會向東南傾斜時。因為喻浩被譽為「再世魯班」,還著有《木經》三卷,是宋朝重要的建築學專著,所以人們都覺得喻浩不會簡單的只想到了幾十年的問題,或許木塔吹正後,還有抵禦西北風,不使之向東南傾斜的佈置。但是一把大火卻讓這個答案永遠無法揭曉了

    五年後,宋仁宗才下詔仿照木塔的樣式建造了這座鐵色琉璃磚塔,同樣是建成時先向西北方向傾斜,然後在西北風的日夜吹拂下,慢慢變正,此時已經有些向東南傾斜了,不過不仔細觀察並看不出來。

    雖然後來的匠人仿造了喻浩的設計,但是他們卻沒喻浩的本事,建不出三百六十尺的塔來,只好把原來的高度縮水一半,建了一個一百八十尺的鐵塔出來。

    很多慕名而來的人看的並不是眼前的鐵塔,而是追憶著那位再世魯班——喻浩。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1-6 17:00
第四百七十四章 鐵塔跳傘
   
    晁勇要做的便是伽利略在比薩斜塔做的實驗,選在鐵塔,也不無對斜塔的致敬。但是開寶寺鐵塔毫無疑問要比比薩斜塔更加富有傳奇歷史,比薩斜塔是因為設計不合理,導致建塔時便開始歪斜,因此一度停工,而開寶寺鐵塔卻是在設計之初便考量了風的因素,特意造成了斜塔,最後又在風的推動下變正。

    而且晁勇設計的實驗也要比伽利略的實驗嚴謹,如果兩個實驗同時進行,晁勇也有信心名垂千古的一定是鐵塔實驗。

    開寶寺塔最初便是為供奉阿育王佛捨利修建,為了讓信徒膜拜,鐵塔前面便留了一片開闊地。

    離鐵塔還有幾丈,晁勇便站定腳步,示意後面的師生近前。

    等眾人圍攏上來,晁勇從石勇手中拿過一個金塊和一個銀塊,笑道:「這個金磚和銀磚大小一樣,都是實心,他們一樣重嗎?」

    秦檜馬上道:「金比銀重。」

    「金重。」

    「當然是金子重。」

    眾人也習慣了晁勇自由的教學氛圍,紛紛開口。

    晁勇笑道:「對,金塊要比銀塊重,你們看看,我可有做手腳。」

    說著,把手中金塊、銀塊遞給秦檜。

    金塊和銀塊不過拳頭大小,份量卻不輕,秦檜接過去,便手腕一沉,拿金塊的手明顯沉的更低。

    又傳了幾個人,晁勇才示意他們傳回來,笑道:「這金塊和銀塊沒有問題吧?它們大小一樣,但是一輕一重。如果從塔上把它們同時扔下來,是金塊先落地還是銀塊先落地,或者同時落地呢?」

    「自然是重的先落地。」

    「金塊先落地。」

    「金塊先落地。」

    ……

    話音剛落,學子們便紛紛給出答案,異口同聲的說金塊先落地。

    晁勇看一旁秦檜沒有出聲,笑道:「你覺得呢?」

    「學生第一反應也是金塊先落地。但是太子當眾來演示這個實驗,或許結果不會和眾人想的一樣。」

    秦檜也知道太子的地位,私下討教了幾次,便以晁勇學生自居,晁勇看秦檜學習認真,倒也沒有反對。至於秦檜的動機,他倒是不在意。學成文武藝,貨於帝王家,這是多數士人的想法。

    晁勇要利用秦檜傳播數學和物理,給秦檜一個太子弟子的身份。更有利秦檜傳學。如果秦檜做的好,晁勇也不介意讓他以後做官。

    真正做學問的人,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都是鳳毛麟角。

    秦檜的回答,雖然有些奸猾,但是他也沒有隱瞞他的想法,並不讓人反感,反而覺得秦檜誠實。

    晁勇笑了笑,從石勇手裡接過一個彷彿抽屜似的木盒,把金塊和銀塊放在前面。然後推動後面的木板,道:「你們看,推動這個木板,木板就會慢慢把金塊和銀塊往前推。可以保證金塊和銀塊同時掉出去。這個你們有沒有什麼疑問?」

    眾人圍上來看了看,放金塊和銀塊的木板和推動的木板都是齊整的,可以保證金塊和銀塊一起被推出木板,然後掉下去。

    眾人想了想。便都點頭說沒有問題。

    晁勇笑道:「如果就在這裡做實驗,因為兩個物體下落的速度快,眨眼的功夫就會全部落地。所以很難看出先後來。」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晁勇指著鐵塔道:「但是如果從鐵塔上同時把兩個球扔下來,如果他們的速度不一樣的話,這麼高的距離足以讓他們分出先後了吧?就像人和馬賽跑一樣,剛開始或許不分伯仲,但是距離一長,人肯定跑不過馬。」

    這些日子,許貫忠和朱武也一直在學習晁勇的數學,對他們來說,簡便的數字無論是在軍事還是政事上都有很大的用處。

    許貫忠那日翻看了晁勇寫的這個實驗後,回去便做了一番測驗,只要實驗嚴謹,真的是同時落地。

    不過他顯然不會提前說出這個結果來,削弱晁勇實驗對人們的衝擊。

    所有人都覺得金塊先落地,實驗結果卻出乎所有人意料,才夠刺激。若是有爭論,最後總有獲勝者,實驗也就沒有那麼大的衝擊性了。

    晁勇看眾人都沒異議,便對石勇道:「你拿著他們上鐵塔五樓,看到我示意,便推動木板。」

    鐵塔十三樓有十餘丈高,從十餘丈高處扔下兩個幾十斤的東西來,威力不下於拋石機扔出來,到時必然是碎石四濺,難保不會傷人,因此晁勇選擇了五樓。

    「是」

    鐵塔寺的住持一直在旁邊聽著太子侃侃而談,現在才知道太子帶人來此的用意,慌忙道:「塔中供奉了阿育王佛捨利,還請太子讓人隨意進入鐵塔,對佛不敬。」

    晁勇笑道:「什麼阿育王,聽起來不像我漢人的名字啊。」

    住持忙道:「阿育王是天竺孔雀王朝第三任國王,也是佛家護法……。」

    晁勇揮手打斷主持的話,道:「我不信佛,更不信外國的和尚,不要給我講這些故事了。今日我要借用一下鐵塔,如果哪個佛祖不借的話,就請他出來和我說話。」

    住持額頭不由青筋直跳,太子這般說無疑是在說根本沒有佛祖。

    他很想讓佛出來教訓這對佛不敬的太子,但是他也沒見過佛顯靈。既然佛不出來,只能他們這些信徒為佛獻身了。

    「太子身份雖然尊貴,但是也不能請動佛祖。

    不敬塔鬼事:

    一 汝停在空中,**漾惡臭,屍蟲齊來集,食汝惡臭口。

    二 前世為何業1,刀劍自割胸,傷口灑礬鹹,再三再四割?

    三 如何汝之身,以作惡業行,如何業果報,汝得受此苦?

    四 我住王捨城,美樂山窟中。我為支配者,己身持多財。

    五 此為前世妻,我女與義女。我有好香樹,樹名達瑪拉,我有青蓮華,拒不敬佛塔,依此惡業果,

    六 我等各受苦,有八萬六千,罵敬佛塔者。地獄食穀殼。

    七 或供養佛塔,而行大祭時,以現於惡意,彼等各分裂。

    八 見人空中來,莊嚴持花環,受此業應果,彼等富幸福。

    九 而此不思議,見之以驚歎,歸依聖賢人。歸命大牟尼。

    我由此處去,我身受人胎,供養諸佛塔,從此不怠慢。」

    不得不說這住持並不是混日子的和尚。張口便來一段不敬佛塔的報應。

    在地獄的威懾下,不少百姓都拜倒在地。

    晁勇扭頭看了一下,太學師生倒是基本都無動於衷。

    晁勇對一旁秦檜道:「你不信佛嗎?」

    秦檜也看出太子對佛教的態度,忙道:「子不語怪力亂神。學生不信佛。在學生看來,佛教不過是蠻夷之邦傳來的歪理邪說。正如唐朝韓愈所說,很多人借佛教逃避稅役。信者不務耕作,吸取百姓血汗過活。不少賢人也遁入寺廟唸經修佛,不為朝廷所用,實為朝廷大害。當初宋仁宗要修建此塔時,朝中群臣便多有反對,一度阻止了宋仁宗。以蔡襄為首的士人認為,捨利連供奉它的靈感木塔都不能護佑,大火襲來,一夕而盡,還算什麼神靈。不能浪費百姓血汗錢修此塔。等到蔡襄因父丁憂回鄉,宋仁宗才趁機重修了這鐵塔。」

    秦檜這廝不缺勇氣,金兵第一次入侵時,便上書反對割地。

    如今拜到太子門下,便甘為太子馬前卒,以太子的威勢和護短的性子,他也不用怕任何報復。

    秦檜的博學也讓他可以說出這些典故來,證明他的論點。

    從後面太學士子的反應中,晁勇也看出他們對佛教的態度,士人站在朝廷一邊,滅教的計劃便會更穩妥。

    一旁住持聽得秦檜這般說,忙反駁道:「我們食用主要是來自廟產,信徒的香油錢全部用於供奉佛,為佛塑金身,我們如何敢竊取。」

    秦檜道:「你們不事生產,廟產不也是來自百姓嗎?」

    晁勇出兵在即,也不想馬上就說出滅教的事情來,揮手道:「此事不要再辯了,今日我來這裡只是要借用一下鐵塔,想必佛也不會這麼小氣。石勇,上塔,有人敢阻攔的話,全部拿下。」

    「是」

    石勇也為自己先前的遲疑羞臊,冷冷看了開寶寺住持一眼,便捧著木盒往塔中走去。

    後面一隊親兵也都跟著往塔裡走去,還搬著一些木板。

    主持感受到石勇眼中的暴虐殺意,也知道眼前的人一定是跟著太子征戰天下的精銳,便是佛祖真的顯靈擋在前面,只怕也會被撕成碎片。

    「阿彌陀佛,因果報應,絲毫不爽。」

    住持高宣了一聲佛號,卻是沒有捨身取義,彷彿佛祖自會降下報應一般。

    很快,石勇便出現在五樓。

    晁勇對身後眾人,道:「球是否同時下落,你們也能看到,大家都注意了,這個實驗過程很短暫。」

    眾人倒是也不懷疑太子會做什麼手腳,畢竟這個實驗回去以後也可以做,作弊的話,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晁勇看眾人都翹首以盼,便揮手道:「開始。」

    石勇看到晁勇發令,當即推動木板,把金塊和銀塊推了出去。

    一金一銀,顏色分明,同時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然後一起下落,彷彿中間有看不到的絲線連接一般。

    「砰」

    兩者同時落地,在眾人聽來,似乎也只發出了一聲響。

    「同時,居然是同時。」

    「我沒有看錯吧,怎麼會是一起落下的呢?你看到哪個先落下的?」

    「同時。」

    這個結果顯然出乎眾人意料,一個個交頭接耳的懷疑起來。

    晁勇笑道:「大家都沒有看錯,並不是越重的物體下落的越快。」

    說著從身邊親兵手中又要來兩張紙,道:「這兩張紙材質大小都一樣,重量也幾乎是相同的。」

    說著,把一張揉成一個小團,一張疊成一個紙飛機,笑道:「重量沒有變化,他們下落的速度會一樣嗎?」

    眾人很想說一樣。但是剛剛被晁勇打擊了一陣,卻是沒有人敢輕易出口了。

    晁勇看向旁邊秦檜道:「你說哪個先落地呢?」

    秦檜想了想,不確定的道:「紙團先落地吧。」

    晁勇笑道:「為什麼?」

    秦檜指著飛機,道:「這個和鳥的翅膀一樣,可能會受風。」

    晁勇笑道:「你說的對,也不對,現在沒風,也還是紙團先落地。」

    說著一撒手,紙團便啪的掉在地下,而紙飛機雖然沒飛起來。但也是晃晃悠悠的才落下去。

    即使晁勇雙手鬆開的時間有些微的先後,但是兩者下落的快慢也是一目瞭然的。

    其實此時也是有風的,只是沒有明顯的感覺,秦檜等人也就覺得沒有風。

    兩個簡單的實驗,便讓所有人陷入茫然了。

    晁勇笑道:「這其中的道理以後在我的物理書中會有解釋,物理就是揭示萬物規律的學問。多觀察生活,多動手,而不是想當然。物理就是一門動手的學問,你們可以通過一個個實驗驗證。」

    「塔頂有人。」

    「他們要幹什麼?」

    「不會是要跳塔吧。」

    雖然離著鐵塔有幾丈。但是看到塔頂出現人,人群還是下意識的便往後擠,生怕上面的人掉下來砸到他們。

    秦檜慌忙對晁勇道:「太子小心。」

    晁勇笑道:「他們是我的親兵,你說如果人從上面跳下來可以存活嗎?」

    秦檜抬頭望著高聳入雲的鐵塔。光是想想都兩腿發軟了,面色發白的道:「這麼高,跳下來恐怕會屍骨無存。」

    一眾聽到晁勇話的人,也都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塔頂上的人。

    難不成他們真的要跳下來。

    晁勇笑道:「不會。利用物理知識就可以安全的跳下來了。」

    說話間,塔頂已經被人橫插出幾塊木板來,塔頂上的人都走到了木板上。遠離了鐵塔。

    最前面站著一個人,後面的幾個人似乎扯著一塊大布。

    「跳下來了。」

    「啊」

    「快躲」

    「不要擠我」

    下面的人看到那人跑出塔頂,開始往下落,頓時亂作一團。

    「阿彌陀佛」

    一旁開寶寺的住持嘴皮哆嗦著念起佛來。

    現場倒有小半的人閉上眼,有的是膽小,有的則是不忍。

    晁勇則面不改色的看著石勇的表演,沒錯,空中跳傘的就是石勇。

    這個表演早已演練過無數次了,為了準備今天的課程,晁勇做出降落傘後就讓石勇在金明池演練。當然這種降落傘還無法收起來,只能由幾個人協助,撐著降落傘,防止降落傘打不開。

    這個演練只有最開始的時候失敗了幾次,都是因為起跳的高度不足,降落傘還沒起到作用,石勇便落入水中了。

    不過後來調了一架巢車以後,八丈多高的平台,便再沒失敗過。

    看到石勇跳了很多次都沒出事後,協助石勇的幾個親兵也都受不住誘惑,跳了幾次,從空中看地下,沒有人出事。

    不過今天這露臉的時候還是由第一個吃螃蟹的石勇來。

    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中,石勇身上綁著的降落傘在空氣的阻力下撐開,彷彿一個蘑菇一樣扣在石勇頭頂,雖然還在下降,但是下降的速度卻慢了很多,晃晃悠悠的往下飄著。

    鴉雀無聲,沒有了任何嘈雜聲。

    「砰」

    在眾人目瞪口呆中,石勇飄然落地,抱拳道:「石勇交令。」

    幾個親兵也上去幫石勇解除降落傘。

    「佛祖保佑。」

    第一個清醒過來的居然是開寶寺住持,還見縫插針的開始宣傳起佛教來。

    晁勇差點氣得吐了血,他廢了許多心思是來宣傳物理,居然還有不怕死的人敢來搶他的生意。

    「你去跳一次,如果你跳下來能安然無恙,那就是佛祖保佑,我不但從此信佛,而且可以讓朝廷把佛教定為國教。」

    開寶寺住持聞言,馬上閉口不言了,雖然晁勇開的條件讓他難以拒絕,但是他也知道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一定有死無生。

    他雖然信佛,但是也捨不得為了佛捨命,不然先前便拚死也要擋住石勇等人進塔了。

    「怎麼回事?」

    「一定是那塊布。」

    「對,只能是那塊布。」

    四周的士民這才清醒過來,紛紛議論起來。

    晁勇笑道:「這就是物理的一種應用,你們學了物理就知道其中緣由了。好了,今天的實驗全部結束,大家都散了吧。對了,不要輕易嘗試跳傘,如果準備不足,很可能會出事。」

    說完,晁勇便帶著親兵往外走去。

    所過之處,士民紛紛讓出一條路來,有不少人更是跪在地上不斷膜拜,比先前因為開寶寺主持說對佛不敬跪倒的人多了許多。

    他們從沒想過有人可以從近二十丈高的地方跳下來安然無恙。雖然太子說這是一門學問,但是所有人還是覺得這更像神跡,而創造這個神跡的就是太子。

    直到太子出去,還有不少人呆呆的看著鐵塔塔頂,彷彿上面有神仙一般。

    晁勇從眾人的反應也知道,他做的三個實驗,前面兩個實驗只是讓人覺得意外,推翻了很多人理所當然的想法。但是並不怎麼震撼人心,只有最後一個把所有人都震撼住了。

    事先不知情的許貫忠和朱武都是傻傻的跟在晁勇身後,半天說不出話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1-7 14:02
第四百七十五章 飛天第一人
   
    「師長,你什麼時候開始傳授物理?」

    秦檜看到剛剛一幕,卻是心潮激盪,覺得以前學的聖人學問、數學之流都太沒用了,只有這物理才是真正的大道。

    晁勇看了一眼滿臉渴盼的秦檜,笑道:「書還沒有全寫好,而且我馬上要領兵出征了,可能要明年吧。」

    秦檜聞言,馬上道:「弟子願意陪侍在師長跟前,也好早晚聆聽師長教誨。」

    晁勇也不知秦檜是為了混軍功,還是真的為了求學了,搖頭笑道:「兵凶戰危,你不通武藝,跟在我身邊可能丟了性命。」

    秦檜卻道:「弟子不怕危險,弟子雖然文弱,也能為師長擋的幾下刀槍。」

    晁勇卻是不願帶一個文弱書生上路,笑道:「我還有事要交給你,這段時日你要多用心學習數學,等我領兵出征後,你要在太學繼續教授數學,最好能帶一批弟子出來,往天下傳授數學之道。功成之日,少不了你們的封賞。」

    秦檜聽到封賞,眼底不由閃過一絲光芒,面上卻古井無波的道:「師長放心,弟子一定全力傳播數學之道。」

    晁勇點點頭,突然問道:「你是進士出身,也算文人。我且問你,宗教和朝廷是什麼關係?」

    秦檜聽得晁勇問起宗教,心思電轉,想到昨日邸報上揭發的幾個東京裝神弄鬼騙人錢財的和尚道士,隱約猜到了什麼,恭聲道:「學生以為宗教不利朝廷統治,像佛道之流,不事生產,逃避稅役。還要搾取百姓血汗錢。而且這些宗教宣揚的教義多是無君無父,只認他們供奉的神佛,不認君父,古往今來借宗教作亂的例子不勝枚舉。」

    晁勇看秦檜已經猜出一些什麼,也相信秦檜是一個聰明人,便直接問道:「如果朝廷廢除宗教的話,對天下人心會不會有不好的影響?」

    秦檜聽得太子這般說,便也知道自己猜對了,太子這般直白的問他似乎真的把他當成弟子了。按捺著心中的狂喜,道:「不會,我華夏維持人心靠的是幾千年形成的禮儀和三綱五常。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仁義禮智信,這些才是我華夏的道德規範。那些宗教的神明、地獄什麼的雖然對人心也有一定好的影響,但是他們對綱常的破壞更大。沒有宗教的上古時期。人心更加淳樸。」

    雖然滅教的政策早已定下,晁勇也絕不會動搖。但是多方考察,才能知道將來要面對的阻礙勢力有哪些,也好準備對策。

    晁勇點頭道:「說的不錯,我要往軍營走一遭,今天就不授課了。」

    「學生告退。」

    秦檜聽得不授課,這才一臉悵然若失的告退。

    等秦檜走了。晁勇對許貫忠和朱武道:「你們看此人如何?」

    許貫忠也不是迂腐之人,自然不會說什麼君子不背後議論人的傻話,否則誰也不評論其他人,難不成要皇上自己考察所有人不成。

    「看起來是忠孝之人。也十分好學。」

    朱武卻答非所問的道:「這降落傘也是一種利器,可是一時卻想不出能用在哪裡。」

    晁勇笑道:「使用起來還是很不方便,而且容易出事,沒太大用武之地。或許可以和熱氣球配合使用吧。」

    朱武拍手道:「對,可以從熱氣球上用降落傘跳下來。直接落入敵人陣中。」

    石勇對降落傘最有發言權,聞言馬上道:「還沒落地就被射成刺蝟了。」

    朱武笑道:「可以往敵人沒有防備的地方跳啊。」

    晁勇搖頭道:「如果熱氣球可以搭載很多人就沒問題了,否則跳幾個人下去也沒用。」

    朱武卻是十分看好這些新東西在軍事上的應用,笑道:「熱氣球現在有什麼進展嗎?」

    晁勇笑道:「侯健帶著人在金明池研究呢,昨日剛剛報來已經可以飛上天了,我們去看看。」

    石勇道:「降落傘用的布就是侯健選的,既堅固,又能兜住風。熱氣球要足夠大,還要不漏氣,還不能太重,侯健試了許多布和紙才成功。」

    晁勇當初想到製作熱氣球,便覺得最大的難點可能是氣球的材料問題,現在又沒有高科技材料,能用的應該還就是布,因此晁勇便讓通臂猿侯健去負責此事。

    侯健被稱為江湖第一手裁縫,對各種布自然是瞭如指掌,而且侯健飛針走線,若有人能縫出密不漏氣的東西,那一定是侯健。

    大梁打下東京後,侯健便負責制定朝廷袍服,雖然還是做裁縫活,但是也是有了品級的官員了。

    侯健聽得太子要他縫製可以飛天的東西後,當即丟下手邊的所有工作,搬到了金明池,閉門不出,躲在金明池研製熱氣球。

    金明池卻是最理想的試驗場所,足夠空曠,而且平日百姓也不允許進去。在晁勇決定製造熱氣球後,更是向皇上申請把金明池劃為禁地,官員都不准進去遊玩。

    最重要的是安全性高一些,只要不升到幾十丈的高度,即使掉到水中,性命也不會有太大危險。

    熱氣球原理很簡單,但是要做出能載人的熱氣球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侯健絞盡腦汁,才想出把布和紙結合的方法,做出了合格的熱氣球。

    眾人也都想看看這個時代可以讓人飛天的東西,胯下戰馬也快了一些。

    剛剛進入金明池中,便看到幾丈高的空中飄著一個足有房子大小的氣球,下面還吊著一個籃子,籃子和氣球中間還有一個鐵盒子,正燃燒著熊熊烈火。籃子下面還有十來根繩子固定在地面,彷彿繩子一鬆開,便會直上九天。

    眾人看到飛在空中的熱氣球,當即兩眼都直了。

    晁勇也有些小激動,雖然後世多的是工具可以飛上天,但是這個時代無疑只有熱氣球能讓人類實現飛天夢。

    熱氣球下方則是一個建在水中的木質的類似後世火箭發射井的架子。這個絕不是在晁勇提示下完成的,而是侯健等人琢磨出來的。

    池中的人也看到太子一行人,忙駕船迎到池邊來。

    「拜見太子。」

    侯健跳上岸,大聲見禮,臉上也難掩自豪和得意。

    晁勇笑道:「我還以為要一段時間呢,沒想到這麼快就做出來了,大家辛苦了,每人賞錢一百貫。侯健官升一級。」

    「謝太子賞賜。」

    「謝太子賞賜。」

    船上的水軍和匠人聽到每人賞賜一百貫,慌忙大聲拜謝。

    他們也想到太子會賞賜。但是絕沒想到會賞賜這麼多。說來他們的工作並沒有如何辛苦,也就是水軍將士在水中搭建平台受了一些寒。

    晁勇笑道:「這熱氣球可以飛多高?」

    侯健搖頭道:「這個還沒有測驗,再往高飛金明池外面的人就能看到了。現在在測驗可以升空多久。」

    「哦?那可以飛多久?」

    侯健道:「現在燒的是猛火油,保持現在的火焰的話,可以燒半個時辰。有可能是越高需要的火焰越大。這個還要測驗。」

    晁勇笑道:「火焰可以調節大小?」

    侯健點頭道:「可以,似乎通過調節火焰大小就能讓熱氣球飛升在不同的高度了。」

    這是侯健從實驗中得出的結論,只是侯健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晁勇自然知道這不過是通過熱力調節氣球中熱氣的密度,從而改變氣球的高度。

    朱武卻是躍躍欲試道:「既然這熱氣球已經成功了,何不試驗一下他能飛多高?」

    許貫忠也道:「剛剛石勇在鐵塔跳傘,已經讓許多百姓覺得是太子的神仙手段,此時趁熱打鐵。用熱氣球載人飛到天空,恐怕所有百姓都會覺得這是神仙手段,物理恐怕也會成為神學,到時太子推廣神學一定會容易得多。那些宗教也是順手就能解決了。」

    侯健也道:「這個熱氣球已經飛了一天了。完全可以讓它自由飛翔了。」

    晁勇道:「也好,那就飛吧,誰願意飛?」

    「我飛。」

    「我」

    「我」

    話音剛落,便有三人爭搶起來。

    晁勇有些奇怪的看著朱武。侯健和石勇爭搶,他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熱氣球是侯健一手製造的。他想第一個乘著熱氣球飛上藍天也是情理之中。而石勇則是一個傻大膽,第一個跳傘上癮了,想再做第一個飛天的人也不意外。只有朱武讓他有些詫異,朱武精通兵陣,平日也十分穩重,按理不是這麼衝動的人。

    朱武笑道:「我想上天看看這世間萬物,當然能第一個上去就更好了。」

    侯健忙道:「還是我來吧,我比較熟悉熱氣球的操作,而且它是我做的,如果有危險的話,自然也要我承擔。」

    石勇道:「沒事,摔死就摔死了,能第一個上天便是死了也值了。」

    晁勇搖頭道:「說不定熱氣球飛的還沒有鐵塔高呢,有什麼好搶的。」

    石勇卻道:「站在鐵塔上,那還是在地上,只有乘坐這熱氣球,才能算飛天。」

    晁勇看著執迷不悟的石勇道:「第一個飛天一定會載入史冊,這個榮耀還是留給侯健吧。你想飛天,我回頭放你幾天假,讓你飛個夠。」

    石勇和朱武聽得晁勇這般說,也不好再爭搶。

    「等等我。」

    眾人上了船,正要離岸,便見時遷從遠處飛快的竄來。

    離著船還有一丈多遠,時遷一個箭步便竄到船上來。

    晁勇笑道:「你怎麼來了?」

    時遷笑道:「我聽下面的跳蚤說你來金明池了,便趕來看看,要是這熱氣球飛天,我做不了第一個飛天的人,怎麼也要第一個看著他飛天吧。」

    侯健笑道:「太子說了,第一個飛天的是我。」

    金明池封鎖後,時遷便來打探了幾次,對熱氣球也是十分眼熱,還曾經坐過幾次,不過幾丈的高度卻是滿足不了他飛天的心。

    池中心的木架分為兩層。邊上有木梯可以供上下。

    眾人來到木架上,侯健解釋道:「上面的布料怕火,只能放在第二層木架上,起飛時,要在第一層點火加熱,等到上面的球脹起來,然後就可以升到空中了。」

    朱武道:「那如果熱氣球落下來,豈不是就廢了?」

    如果熱氣球是一次性用品,雖然熱氣球的作用還在。但也會減少許多。

    侯健搖頭道:「這個倒是不會,關火後,在火櫃上蓋一個木板隔熱就行了。」

    晁勇沒想到侯健已經考慮這麼周全了,雖然還有很多改進的地方,但是毫無疑問。熱氣球已經可以飛天了。

    在侯健的指揮下,熱氣球上面的人關火,把熱氣球降了下來。

    在木架上面的幾個士兵推動下,吊籃準確的降落到第一層來,上面的將士則把已經發癟的氣球抓住。

    加滿燃料後,侯健便登上熱氣球,準備起飛。

    晁勇感覺了一下風向。笑道:「現在是西北風,你升到天空應該會往皇宮方向飛,若是能落到宣德門前就最好了,我會請皇上在宣德門上觀看。」

    侯健笑道:「吊籃下面的繩子留幾根。飛到宣德門前面我就會降低高度,如果還在往前飄,讓守衛把我拽下來就行了。」

    「好,那我們就祝你飛天成功。」

    火箱再次點燃後。很快熱氣球便鼓脹起來,然後往空中升去。

    四周的繩子都已解開。很快熱氣球便升到幾十丈,吊籃裡的人也早已看不清模樣。

    晁勇看熱氣球已經在西北風的吹動下,往城中飄去,便也和眾人上岸,往城中而來。

    侯健雖然這幾日一直在測試熱氣球,也習慣了乘坐熱氣球,但是先前都是幾丈高的高度,等到熱氣球升到幾十丈,下面的人成為一個個黑點時,侯健便忍不住雙腿發軟了。

    緊緊拽著吊籃上的繩子閉眼歇了一陣,才敢睜眼再看下面。

    慢慢習慣了這個高度以後,侯健就開始測試熱氣球飛升的極限,感覺熱氣球已經升不動時,整個東京都已經變成一個小方塊。

    為了節省燃料,侯健又開始減小火力,把熱氣球慢慢降下來。

    雖然火在不斷減小,但是侯健的血卻是越來越熱,因為他就要飛進東京城了。

    沒錯,飛進。

    他是飛進東京的第一人,也是飛天的第一人,名留史冊那是一定的。

    後人即使不知道今年的狀元姓名,也一定會知道他的名字。

    飛天第一人——侯健。

    「那是什麼東西?」

    「那個籃子裡面似乎有人。」

    「妖人,一定是妖人,不能讓他進城,把他射下來。」

    城牆上守衛的將士率先發現空中的熱氣球,七嘴八舌的叫起來。有膽小的被嚇得不知所措,也有膽大的張弓搭箭準備把侯健射下來。

    侯健看到有人準備射箭,頓時嚇得亡魂直冒,他或許還能躲閃一下,但是他上面比房子還大的氣球卻是最好的靶子,而且是一射就破。一旦漏氣,那他只有一個下場,便是摔成肉餅。

    為了讓城中百姓清楚的看到他這飛天第一人的樣子,侯健故意把熱氣球降到了十幾丈的高度,而東京城牆十丈高,熱氣球完全可以從城牆上飛過去。

    只是侯健沒想到這個決定卻把他置入了險地之中,此時再想往高昇已經來不及了。

    侯健不想死在自家人箭下,慌忙喊道:「不要射,這是太子做的飛船。」

    下面一直跟著熱氣球的晁勇親兵,聽到侯健喊話,也趕忙喊道:「沒錯,這是太子做的飛船。」

    今天的風卻是不甚大,熱氣球飄飛的速度只是和戰馬走起來差不多。晁勇等人卻是先行趕入皇宮,向晁蓋稟告去了。

    城牆上的將士認不得侯健,卻能認出下面的將士是太子身邊的親兵,這才收起弓箭來,先前說妖人的將士還自己給自己抽幾個嘴巴。

    很快城牆上的將士便統一了看法,這是太子的神仙手段。

    空中和城下的喊話,也讓城下的百姓都注意到空中飛的熱氣球,在百姓看來,這絕對是神仙手段,根本沒有人敢想到妖人一說,撲通,撲通就跪了一地。

    侯健雖然在十幾丈高空,但也能聽到下面的膜拜的對象是太子。

    他也有些無奈,城頭上的將士不是梁山老兵,未必有人認識他,所以他只能喊出太子的名頭來,雖然熱氣球原理是太子告訴他的,但是這熱氣球卻是他做的。

    本來是想炫耀一下,沒想到卻把製作熱氣球的名頭也給了太子了。侯健此時頗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也害怕城頭還有哪個傻了的士卒放箭把他射下去,慌忙把火焰加大,熱氣球便又往高飛了十幾丈。

    飛船是對外的稱呼,防止有人從熱氣球這個名字上想到熱氣球的原理。雖然這個熱氣球和孔明燈看上去是那麼的相似,但是許貫忠還是覺得不揭破的話,沒有人會大膽的以為一把火就能把人帶上天,熱氣球的原理還可以瞞一段時間,因此晁勇也就決定用飛船這名字。

    雖然熱氣球從哪看也沒有船的樣子。

    下面的軍民看到太子製作的飛船又往天上飛去,更是叩頭不止。

    過了城牆,侯健這才又降低高度,從城中掠過。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1-8 14:15
第四百七十六章 成神的節奏

    隨著城門處的大聲叩拜,不過片刻整個城池便都轟動起來。

    不少人聽到呼喊聲還有些懷疑,但是看到天空中飛行的熱氣球便都沒有疑問了,許多人都是就地拜倒,也有一些膽大的人往熱氣球方向跑來。

    太子親兵剛剛從近二十丈高的鐵塔上安然無恙的跳下的事情已經傳遍全城,雖然太子有很多神奇的傳說,但是很多沒看到的人還是將信將疑,這還是跳塔的是太子親兵,讓城中的人多少有些相信。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沒看到的人一定會以為這樣說的人都瘋了。

    不過現在全城都看到空中飛著的熱氣球,就再沒人不信先前跳塔的事情了,飛天都能行,跳塔就不難了。

    侯健炫耀了一陣,便想起他的目的地是皇宮,雖然大致方向沒錯,但還是有些小小的偏離的,因此侯健趕忙開始研究各個高度的風向。

    在十幾丈高空,便能清晰的看到遠處的皇宮位置,因此侯健選擇風向也容易一些。在空中忽高忽低的飛了一陣後,便找到了合適的高度,往皇宮飛來。

    此時宣德樓上已經站滿了觀望的人,一身龍袍的晁蓋站在最中央,兩邊則是各部聞訊趕來的官員。

    中秋過後,晁蓋已經廢了宰相,任命了六部尚書,也把六部職司劃分開來。

    吏部尚書吳用,禮部尚書趙明誠,戶部尚書蔣敬,工部尚書柴進,刑部尚書公孫勝,張叔夜為御史中丞,兵部尚書由晁勇暫攝。

    大梁六部和御史台為並列部門,六部尚書和御史中丞都是二品大員。

    公孫勝原就是梁山執法頭領。由公孫勝出任刑部尚書也是順理成章,只有柴進出任工部尚書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柴進當初陷在高唐州,梁山發兵救了柴進,柴進傷好後,晁蓋便讓柴進做了頭領,只是一直沒有具體的職司。

    大梁在青州開國,因為朝中沒有那許多可用的文臣,晁蓋著寧缺毋濫的原則,也並沒封太多官員。還沒來得及仔細劃分梁山幾個僅有的人職司,晁勇便帶兵打下了東京。到了東京,也收降了許多文官,晁蓋這才開始組建朝廷各部,不過大梁對外不斷用兵。對內則忙著救災,很多部門直接用的便是宋朝的那一套,不但衙門沒有換,便是裡面的人都有許多沒有換。

    最大的變動就是戶部,宋朝六部名存實亡,權利都被中書省、樞密院、三司奪去。三司便是僅次於中書省、樞密院的部門,掌管全國財政。戶部便是三司下轄的部門,長官三司使又被稱為計相,掌管全國的錢糧。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糧草可以說是大軍的命脈。

    晁勇自然不會把自己命脈交到在趙佶手中已經腐朽不堪的三司,因此讓蔣敬重組了戶部,把原來三司的職能全部移交到了戶部。而且為了避免其他人的干涉,戶部開始運作的時候就不用經過宰相審批。只用對晁蓋負責,晁蓋自然不會把自己兒子置於險地。所有錢糧運轉都以前線大軍為先。

    柴進先前卻是出任了開封府尹,開封有一百多萬人口,又是大梁京師,開封的安穩也關係天下,晁蓋自然不會把這個官職交給剛剛歸降的官員,因此選擇了一直沒有具體職司的柴進。

    不過開封府尹的品級卻是低於參知政事,也低於六部尚書的,一直以來,眾人都覺得柴進在梁山的地位並不高,只是沒想到這一次晁蓋卻是把柴進提到了和吳用一般的高度,雖然吳用掌管的吏部更為重要。

    其實晁蓋也是無奈之舉,柴進先前在江湖的聲望很高,又救助過梁山許多將領,說來柴進和他的性子還有許多相同之處,因此晁蓋對柴進也有重用之心,先前讓柴進任開封府尹便是明證。

    只是開封府的事務卻是千頭萬緒,柴進沒有治理地方的經驗,治理起來卻是頗為吃力,加上以前又一直閒散慣了,因此幾次向晁蓋請辭。

    晁蓋自然不會准許柴進辭官,只能想著給他換一個官職,而且以柴進的人望,也不好降職,只好讓他升做工部尚書。

    開封府尹一職卻是由時彬接任了,時彬原不過是鄆城縣知縣,但是因為為官清廉,雖然沒有被處決,但是卻被晁勇擄上山,管理梁山後山的幾處村莊,可以說是大材小用。但是大梁在青州建立後,時彬馬上就有了用武之地,升做了知州。而時彬也沒有讓晁氏父子失望,雖然是第一次掌管一州之地,但也是治理的井井有條。

    當然這與大梁免除農稅,加上梁山在京東威名卓著,嚴厲的刑法也震懾了許多人,使得政事減少都有關係。

    不過也不能否認時彬的治理之功,因此晁蓋便把時彬升作了開封府尹。

    兩年間,時彬便從鄆城縣知縣成了開封府尹,時彬的官運讓宋朝歸降的官吏一個個眼珠子血紅,都卯足了勁治政,不願讓時彬專美於前。

    當然柴進和時彬的陞遷對廢宰相,興六部的改革來說,只是小小的波瀾,不過晁勇這尊殺神在東京坐鎮,也讓所有人不敢有任何怨言。

    最有資格提出反對的吳用在此事上也是欣然接受,他知道晁蓋並不是貪權之人,而且寬宏大量,義氣深重,所以他才敢和張叔夜一起向晁蓋討要權利。

    廢宰相、興六部的做法絕對是晁勇的手筆,他不怕晁蓋,卻怕晁勇,而且晁勇手中有時遷這支無孔不入的暗探,所以他只能無奈接受了吏部尚書這個職位。

    此時五部尚書就在晁蓋身後,看著天空緩緩飛來的龐然大物,他們和下面的官員一樣都是目瞪口呆,因為兵部封鎖金明池,只是說兵部在進行新的軍器實驗,並沒告訴他們做的是什麼。

    宣德樓上除了晁勇等剛剛從金明池趕來的人。唯一知情的就是晁蓋。

    最初晁蓋聽到晁勇說可以利用孔明燈的原理製作載人飛天的熱氣球時,晁蓋還是有些懷疑的,如果晁勇說他用神仙手段飛天,晁蓋還會相信一些,但是說做一個大號孔明燈就能把人帶上天他就不信了。

    所以方才晁勇稟告飛船做成後,晁蓋便馬上丟下手頭的奏折,來宣德樓觀看飛船了。

    很多百姓看到皇上在宣德樓上眺望,也猜出飛船的目的地來,都圍在皇宮前面觀看。

    臨近宣德門。侯健便開始降低飛船高度,但是侯健發現他關火後,最可能的結果還是砸下去,而不是慢慢停下去,因此他只能朝晁勇示意。

    晁勇也看出侯健的窘迫。令皇宮前面的守衛把飛船拉下來。

    雖然最後的收場有些小小的瑕疵,但是直到侯健從飛船上下來,所有人還是回不過神來。

    飛天是所有人都有過的夢想,但是等到成年後,所有人便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今天卻有人實現了這所有人想過,卻又不得不放棄的夢想。

    如果此時晁勇說一萬貫可以飛一次天的話,相信東京城會有很多人馬上拿出一萬貫來實現他們小時的夢想。

    通臂猿侯健也是一個機靈之人。下了飛船,讓皇宮守衛幫著收攏飛船,然後便在宣德門前大聲拜道:「臣侯健祝皇上壽與天齊,萬歲萬歲萬萬歲。」

    「祝皇上壽與天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先是將士,然後附近百姓所有人都跟著嘶吼起來。

    在飛船的震撼下,所有人都不自覺的下跪拜倒。

    侯健聽得後面跪地叩頭的動靜,扭頭一看才發現只有他在皇宮前面站著了。慌忙也跟著拜在地下。

    宣德樓上的群臣也不例外,紛紛拜倒在地。

    晁蓋也被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聲驚醒。下意識的便說了兩個字:「免禮。」

    只有晁勇自始至終保持著情形,看晁蓋似乎沒話了,忙小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晁蓋也馬上會意,豪氣頓生,大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九月初一,朝廷發兵兩路,掃滅王慶、童貫,一統天下。」

    南宋雖然建立,但是大梁自然不會承認湖州的朝廷是宋朝的延續,而是把湖州勢力宣傳為童貫擁兵自立。

    天下臣民對大梁一統天下早已沒有疑問,現在看到飛船,更是覺得如皇上所說一樣,天涯海角都應該是大梁的,王慶、童貫不過是跳樑小丑,便是北邊的遼國、金國都不應該存在。

    軍民聽得皇上這般豪氣的決定,又是一陣山呼海嘯的歡呼。

    下了宣德樓,吳用便忍不住對晁勇道:「這飛船是如何做的?」

    一眾官員看吳用問起他們心中的疑惑,頓時都凝神聽來。

    晁勇笑道:「物理學的應用,等我開講以後,你們也就知道了。」

    吳用雖然現在就心癢的厲害,但是看晁勇不說,也只能抱拳道:「好,太子開講物理時,我一定去聆聽。」

    皇宮內外無數人都想一探究竟,晁勇這句話傳出去以後,不知怎麼傳著傳著就變了樣。物理學是神學,學會了就可以飛天遁地了,而太子準備把神學在人間傳授開來。

    隨著各種說法的傳播,無數的士子都是度日如年的期盼著太子開講物理。而百姓家中卻是多了許多太子的雕像,在百姓看來,太子就是天神,可以讓人上天,那麼拜太子比拜那些神佛有用的多。

    也不知從哪裡開始流傳太子的雕像,雖然刻得不十分像,但樣子卻是十分威武。等到朝廷滅教後,拜太子的人就更多了。

    朝廷也並沒有詳細解釋,只是在次日的邸報上刊登了一,太子發明了飛船,可以載人飛天,在軍事上有很多應用,還不在頭版。頭版是皇帝宣佈發兵兩路,掃滅王慶、童貫的消息。

    群臣退去,晁蓋便道:「我可以乘那個飛船嗎?」

    飛天是每一個人的夢想,皇帝也不能例外。

    晁勇忙道:「父皇身系天下,飛船剛剛發明,恐怕還有不穩定的地方。且等飛船再試驗一段時間,父皇再乘坐不遲。」

    晁蓋點頭道:「好,能飛天就行,不急在一時。」

    說實話,晁勇現在是不敢坐那個熱氣球的,上面的氣球是布和紙做的,燃料是猛火油,這兩者都存在隱患。在他看來,熱氣球就是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炸的炸彈。他是沒有勇氣去玩的。

    當然如果試驗幾百次,不出問題的話,他也一定會忍不住乘風飛翔,但現在他絕對不會去坐。

    晁勇又往後宮向皇后問安,陪母親聊了一陣。才往太子宮而來。

    侯健已經帶著熱氣球回了金明池,繼續試驗。

    飛天風暴也席捲了太子宮,每一個人看晁勇的眼神都充滿敬畏,彷彿看的不是人,而是神一般。

    晁勇也感覺到了眾人眼神的變化,逕直往蕊珠殿而來。

    扈三娘、小青、仁多吉爾正在蕊珠殿熱火朝天的聊著,沒幾日。仁多吉爾就和小青成了無話不談的姐妹,扈三娘對仁多吉爾也十分喜歡,因此蕊珠殿也就多了一個常客。

    「太子怎麼還不回來,我還想著今天就飛天呢?」

    晁勇剛剛進去。便聽到小青的抱怨,不由笑道:「我回來了,不過飛天就不要想了。」

    小青聽到晁勇的聲音,馬上跳起來。跑到晁勇身邊,抱著晁勇胳膊。撒嬌道:「我想上天看看嘛。」

    晁勇搖頭道:「飛天可以,但是最近都不行,過段時間,我帶你們飛天。」

    小青聽得晁勇答應,不由喜道:「過幾天呢?」

    晁勇笑道:「過幾個月吧。」

    「那也太久了,太子早些帶我飛天嘛。」

    扈三娘看小青在那裡扭來扭去,不由斥道:「都是太子側妃了,還和小孩子一般,快不要糾纏太子了。」

    小青看扈三娘說話,這才放開晁勇,不過還是可憐巴巴的望著晁勇,同時小聲道:「今晚我好好伺候太子,太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明天帶我去飛天,怎麼樣?」

    晁勇在小青翹臀上拍了一巴掌,笑道:「飛船剛剛研製成功,等試驗一段時間再說。現在去飛,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掉下來了。那麼高,掉下來一定是一灘肉泥,想救都救不了。」

    小青粉臉頓時嚇得雪白,這才不敢糾纏晁勇。

    仁多吉爾卻道:「下月初一太子就要領兵下江南了,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要不然在出征前帶我們飛天吧。我想在天上看看這東京城到底有多大。」

    晁勇笑道:「飛的越高,東京城就越小。」

    說著從旁邊拿起一個給晁鳳玩的木質小城池,笑道:「在空中看,就是這麼大,你看到了吧。」

    仁多吉爾看晁勇戲弄她,不由沖晁勇皺了皺鼻子,道:「小氣。」

    扈三娘笑道:「太子馬上就要出征了,有不少事情要忙,你們就不要纏他了。」

    晁勇笑道:「也沒什麼事情,不過飛船要試驗一段時間才能確定安全與否,幾日功夫是不夠的。等我從江南回來,就帶你們飛天。希望你們不要嚇得尿褲子。」

    小青白了晁勇一眼道:「才不會呢。」

    仁多吉爾也道:「能和藍天白雲為伴,一定比在草原騎馬都快樂,有什麼好怕的。」

    兩人雖然都一副大無畏的樣子,但是晁勇卻知道一定會有人嚇得驚慌失措。

    雙腳離開地面,到了一定高度,所有人都會產生一定的畏懼心理。尤其坐在一個小小的籃子裡,到了空中後會嚴重的缺乏安全感。

    晁勇也不和她們做口舌之爭,只等著看她們花容失色的樣子。

    對了,還得準備一些換的衣服,免得的著涼了。

    在蕊珠殿陪孩子玩了一陣,看看到的飯時,扈三娘便道:「太子要在這裡用飯嗎?」

    晁勇點頭道:「任務完成了,今夜哪也不去了。」

    扈三娘聽得晁勇這般說,也不由笑靨如花。

    從河東回來以後,晁勇的生活便十分忙碌,尤其在中秋之後,上午要去太學開講,下午還要犒賞各部。

    史恭、花榮、秦明三部已經從河東班師回來,雖然功勞不如掃滅西夏的兵馬,但是也少不了賞賜,撫恤傷亡將士。

    晚上回到太子宮,還要再準備第二日的講學。雖然他編寫的數學算是數學入門,但是講授卻不同答題,要考慮更好的傳授給其他人。

    還有十三個懷孕的嬪妃需要慰問,雖然晁勇對她們並沒太多的感情,但是她們肚子裡有了晁勇的骨肉,晁勇也就無法置之不理了,只能一晚一個的慰問,房事自然是不用想了,只能噓寒問暖。各個嬪妃對太子的體貼,則是感恩戴德。在她們看來,太子一直是馬不停蹄,征戰天下,留在太子宮的日子也沒多少,能分出一日來陪伴她們實在是難得。

    皇宮中的女人多,皇帝又喜新厭舊,很多人懷孕到分娩都未必能見到皇上一面,還有許多則是得到皇上的一次探視。除了少數受寵的嬪妃能有幸再陪皇上過夜,其他人懷孕期間是很難再伺候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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