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晁氏水滸 作者: 藏劍翁(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3-5-10 00:16: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 219367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0-8 09:55
第四百二十七章 斷臂求生

    大梁兵馬在西夏境內攻城略地時,環州城外的仁忠大營卻是氣氛沉重。

    分兵四掠了一日,沒有給漢人留一絲口糧,但是所有兵馬只搶回了二十萬大軍半日的糧草,也就是說停了一日,大軍的糧草還少了半日的。

    一眾將領商量了一陣,也沒商量出一個結果,只能各自散去。

    等到眾人都走了,仁忠卻又讓人招來心腹將領。

    「如今形勢便是這樣了,這裡沒有外人,大伙都說說有什麼對策?」

    一個番將道:「既然搶不到大軍的糧草,那也只能減少大軍的數目了。」

    一眾人聞言,也都思量起來。

    「說的也是,尤其那些漢兒撞令郎。現在我西夏形勢吃緊,梁國太子又帶兵打入了我國,即使帶他們回去,也難保他們不起異心。」

    一個番將懷疑道:「即使拋棄撞令郎,大軍也還有十五萬人,和現在的局面並不會差太多吧。」

    先前招降薛嗣昌的番人咬牙道:「依我看,不如選五萬精兵出來,讓其餘兵馬自尋生路。這樣一來,五萬精兵就有八日的糧草了。如果宰殺戰馬的話,足可撐十幾日了。」

    「什麼?那不是要放棄十五萬兵馬,國主和晉王兩路兵馬已經損兵折將,我們再丟棄十五萬兵馬,即使退回去了,又拿什麼阻擋梁國兵馬。」

    「如今形勢便是這樣,再不下決斷的話,恐怕二十萬大軍會全數崩潰。將士們聽得國主和察哥大敗,都已軍心不穩,一旦斷糧,必然兵變。與其這樣,還不如保住幾萬兵馬。誰還有更好的辦法?」

    一眾番將聞言,頓時都安靜下來。

    仁忠看只有這一個辦法。無奈道:「如今也只有這樣了,不過我們可以留下十萬兵馬。這樣一來,大軍可以有四日糧草,再宰殺一些戰馬,足可以支撐回去了。」

    一個番將道:「另外十萬兵馬知道他們被放棄的話,恐怕馬上就會兵變了。」

    「支開他們便是,明日遣他們去搶奪糧食,等到他們走遠,我們再拔營北上。等到他們發現,想要追我們也追不上了。」

    仁忠又和眾人商量了一番。定下留哪些兵馬,拋棄哪些兵馬,這才散去。

    次日大早,仁忠便接連派了多支兵馬往東、南兩邊的村坊去劫掠。

    等到準備拋棄的兵馬走遠,仁忠當即拔營而起,繞過環州,向西夏而去。

    薛嗣昌正在城中盤點他的家財,他也知道以太子對賣國賊的痛恨,不殺他便是萬幸了。絕對不會再給他官做。

    薛嗣昌仔細看著一個玉雕,想像著日後做富家翁的生活。他為官多年,朝中蔡京、高俅等人都是貪腐成風,他也不例外。積攢了頗多傢俬。即使大梁朝廷不賞賜他,他的家財也足以讓他富貴後半世了。

    收集一些書畫,再買幾房美妾,不用操心政事。不用勾心鬥角,倒也愜意。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廳外傳來。

    薛嗣昌把手中的玉雕放到一旁桌子上。正襟危坐。

    環州團練使狄坤快步進來,抱拳道:「大人,城外的西夏兵馬突然拔營了。」

    薛嗣昌突然站起來,道:「什麼?剛剛不是還來報說,西夏派了許多支兵馬四下抄掠嗎?」

    狄坤點頭道:「先前確實派了不少兵馬出去,只是剛剛營中大軍卻是全部拔營而起,往北去了,還有許多輜重車輛。先前出去抄掠的兵馬也沒返回,難不成仁忠拋棄了他們?」

    薛嗣昌想了想,拍案道:「不好,仁忠這廝多半是放棄一部分兵馬,保存精銳了。」

    狄坤聞言,道:「那怎麼辦?」

    狄坤是薛嗣昌心腹,先前薛嗣昌投靠西夏,他們也跟隨薛嗣昌投了西夏。薛嗣昌是賣國賊,他們也好不到哪裡去。大梁連破察哥、李乾順兩路兵馬後,他們也是膽戰心驚,害怕大梁秋後算賬。

    環慶路將官知道仁忠決定退兵後,便都棄了官職,快馬跑來環州,準備跟著仁忠大軍逃到西夏,以免被大梁清算。

    只是薛嗣昌覺得西夏折了李乾順和察哥,又損失了幾十萬兵馬,已是元氣大傷。而大梁卻是來勢洶洶,害怕西夏會獻出他們,向大梁求和。因此不想跟著仁忠去西夏,才有了後來和大梁朝廷的談判。

    狄坤也知道薛嗣昌和大梁朝廷談的條件,環慶路只有擋住仁忠大軍,讓大梁兵馬合圍仁忠大軍,才算完成他們的任務。大梁朝廷才會赦免他們一眾人的罪過,不光薛嗣昌不會再被任用,便是他們這些各州府要員也都會被免職,不過免職總比丟了性命要好。

    原本仁忠大軍在城外紮營下寨,城中的眾人都歡呼雀躍,只要停留幾日,大梁兵馬也就到了,或許不用大梁兵馬合圍,仁忠大軍便斷了糧草土崩瓦解了。他們的任務也算圓滿完成,他們回鄉做一個富家翁也不錯。

    他們也知道大梁對官員的苛刻,貪一文便斬,無論官員還是小吏。大梁建國打下東京也不過兩個多月,處斬的官吏卻超過宋朝數十年。

    一者是因為宋朝對官員歷來優待,很少斬殺官員,貪污斂財更是基本不會問罪。尤其趙佶當了皇帝以後,朝中大臣更是無所不用,大肆斂財。蔡京每年壽辰,各地供奉的生辰綱都以百萬貫計。朱勉借花石綱斂財,高俅借禁軍斂財,楊戩借擴田所斂財,梁師成賣官鬻爵。可以說朝中重臣都是斂財先鋒,而趙佶對這些事情都是一笑置之,因此全國官吏斂財成風。

    雖然大梁建國後,便頒布了各種條例,但是習慣了斂財的官吏難免利用手中權力弄一些好處,而大梁遍佈的暗探和監察御史一旦發現,全部是斬首,沒有例外。

    可以說宋朝的官員完全不適應大梁的制度,即使讓他們繼續做官,也不定何時他們就會犯錯,丟了腦袋。倒不如回鄉做個富家翁的保險,因此環慶路一眾官員對歸順大梁免官為民的事情也都十分滿意。

    關係身家性命,薛嗣昌心中也不無著急,起身踱了幾步,道:「北上的兵馬有多少?」

    狄坤道:「不下十萬,我們出城恐怕也攔不住他們。」

    薛嗣昌搖頭道:「說不定這是仁忠奸計,若是出城中了他們埋伏,被他們破了環州,他們便不缺糧草了。而且我們也擋不住他們。」

    狄坤道:「那我們如何和大梁朝廷交待?」

    薛嗣昌笑道:「城外不是還有許多西夏兵馬嗎?只要我們堅守不出,仁忠得不到糧草,只能真的放棄這些兵馬。這些兵馬沒了糧草,多半都會向我們投降。俘虜幾萬西夏兵馬,也足以讓大梁朝廷滿意了。」

    狄坤道:「城中不過萬餘兵馬,若是放他們進城,他們翻變起來,恐怕失了環州。」

    薛嗣昌想了想道:「不放他們進城,他們肯投降的話,我們派小隊人馬出城收繳他們的武器,然後讓他們在城外紮營,城中提供他們糧草。每次只給他們一頓的口糧,不怕他們造反或者逃跑。」

    狄坤雙眼一亮,發自內心的道:「大人高明,我這就便人去聯繫城外的兵馬。」

    薛嗣昌忙道:「且再等半日。」

    狄坤道:「為什麼?」

    「讓仁忠兵馬走遠了,免得他們去追仁忠兵馬。近處的百姓昨天就被他們搶光了,今天他們只能走的更遠,但是城外的百姓早逃的所剩無幾了,等他們飢腸轆轆的回來,卻發現仁忠已經跑了,想要追也追不及了,也就只能歸降我們了。」

    狄坤點頭道:「那我就等他們回來再去招降他們。」

    薛嗣昌道:「撞令郎應該被他們放棄了吧?」

    狄坤點頭道:「早晨出營的至少有一半是撞令郎。」

    薛嗣昌道:「一個時辰以後,你可以派人聯繫撞令郎。先招降他們,他們是漢人,對投降的事情不會那麼敏感。也不怕他們去追仁忠,即使追上仁忠,他們是漢人,也終究是要被拋棄的。有了投降的榜樣,其他兵馬投降起來也就沒有什麼負擔了。」

    狄坤也知道這關係他的身家性命,全神貫注的聽著、記著。

    薛嗣昌頓了頓,又道:「你派人稟告鎮戎軍來的李應將軍和從京兆府來的林衝將軍,免得他們誤會。還有東邊鄜延路來的劉光世。他們三人準備合圍仁忠大軍,免得他們跑來時,我們已經把留下的兵馬都招降了,讓他們白走一趟,到時他們再怪罪起來,也是麻煩。」

    狄坤點頭道:「大人說的是,京兆府的林沖聽說是梁山元老,也是太子的心腹,先前我們只是派人往鎮戎軍去遊說,並沒徵得他的同意。若是他怪罪起來,恐怕也不好應付啊。」

    薛嗣昌笑道:「你派個機靈的人去稟告他,若是他不滿時,我們想法把戰功轉移給他便是,我們要戰功也無用。俘虜幾萬西夏人的戰功當能換的他同意了。」

    狄坤心悅誠服的道:「大人高明,我這就去辦。」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0-9 00:06
第四百二十八章 招兵買馬

    興慶府

    王宮大殿中,聲樂悠揚,幾個妙齡佳人翩翩而舞。

    靜下心來欣賞,黨項女子與中原女子還是大為不同的,高鼻深目,頗具異域風情。

    兩邊坐的都是城中有數的權貴和懷州來獻禮歸降的權貴,梁國大軍趕來,仁禮退兵的消息已經傳開。

    懷州有一部分黨項權貴跟著逃亡,但也有不少人習慣了安逸的生活,不願拋棄家業,因此準備了禮物來投降。只要大梁不準備完全滅絕黨項族,他們這些歸降的黨項人便有用處。

    晁勇看讓人請的城中權貴都已來到,便揮手讓舞蹈的女子和樂工退下。

    廳中馬上安靜下來,一眾西夏權貴也馬上恭順的看向王位上坐的大梁太子。

    興慶府的黨項人已經全部成為光頭,懷州來的黨項人則仍是前面禿,腦後披髮,兩個州府的人可說一目瞭然。

    晁勇笑道:「黨項的舞蹈不錯,雖然夏國亡了,但是黨項族還是可以繼續繁衍下去的。只要歸降我大梁,土地、草場,黨項人和漢人都可以擁有,只是你們家中的漢人要全部釋放。」

    一眾黨項人聽得能獲得和漢人一樣的地位,都是大喜,家中的漢人奴隸更是早在來之前便都放了,還送了一些錢財補償那些漢人,算是做足樣子了。

    「謝太子恩德。」

    晁勇看跪了一地光頭和半禿的人,忍著笑意道:「都起來吧,只要你們能為朝廷做出貢獻,不僅可以保有你們原有的土地、草場,而且朝廷也不吝賞賜。」

    言下之意,只有做出貢獻才能繼續擁有土地、草場。否則大梁便要收回了。

    銀川平原耕地多在黨項權貴手裡,但是平日耕種多是漢人,雖然黨項人也有不少無業遊民,但是漢人更擅長伺候土地。

    西夏在時,他們是權貴,可以擁有大量土地,如今西夏沒了,他們自然也曉得大梁不會讓他們擁有那許多土地。

    即使他們率先歸降了大梁,但是最後能保住所有土地的人必然也是少數。所以一眾人都想做少數人。七嘴八舌的表忠心,說自己的作用。

    總之就是他們可以幫助大梁安撫懷州的黨項人,讓大梁更容易治理懷州。

    眾人正搶著說時,看到上面大梁太子眉頭微皺,慌忙安靜下來。

    晁勇點頭道:「那就請你們代為安撫百姓。一兩日間,我朝大軍便會到達,到時我會分兵接管懷州。安撫百姓一事可有可無,不願歸順我大梁的人想必都已逃了。留下的人只要我大梁不苛待他們,他們自然也不會鬧事。」

    懷州一眾黨項權貴沒想到大梁太子輕易看穿此事,也不敢否認。

    晁勇看眾人神色,也知道逃亡的人不在少數了。又道:「你們若想立功,便召集各部兵馬,為我大梁作戰。只要獲得戰功,朝廷不會少了你們賞賜。對你們黨項人來說。相比種田、放牧,征戰更容易獲得收成。」

    話音一落,馬上便有人道:「小人願召集族人,隨太子征戰。」

    其餘人猶豫了一下。也都紛紛附和。

    只要不是和有火器、神臂弩的大梁軍隊作戰,他們並不缺乏勇氣。

    晁勇滿意的點點頭。指著第一個出言的人道:「你叫什麼?」

    這還是晁勇第一次問起懷州來的眾人姓名,黨項人姓名拗口,晁勇卻是不願多問,便是問了也記不全。

    那人慌忙恭聲道:「小人細賞埋布。」

    晁勇點頭道:「懷州徵兵之事便由你負責,給你兩日時間組建一支兵馬,暫時負責懷州防務。」

    細賞埋布看得此重任,馬上跪倒在地,叩頭道:「謝太子提拔。」

    其他黨項人看細賞埋布第一個響應,便得了如此好處,心中也都是後悔不已。

    晁勇讓懷州眾人退到一旁,又對興慶府的一眾光頭權貴,道:「你們能為大梁做什麼呢?」

    興慶府眾人都眼熱細賞埋布,紛紛搶著說願意組建兵馬。

    晁勇看只有當先的一個老者沒搶著說話,不由指著這人道:「你什麼也做不了嗎?」

    仁多保忠早年便有投宋的心思,只是蔡京做事不周,讓李乾順捉了送信的使者,仁多保忠也被李乾順免去軍職,遷到興慶府來監管。

    大梁太子大破察哥、李乾順兩路大軍,又突襲了興慶府,仁多保忠便知道西夏要亡了。早早便想了重掌權柄的方法,也不屑和眾人去搶先機,看太子問起,躬身行了一禮,道:「小人仁多保忠曾為卓囉和南軍司統軍,總領西南部族。雖然被李乾順罷官多年,但是卓囉和南軍司仍為我仁多家族掌控。若是太子信得過小人,小人可去招降卓囉和南軍司諸部,然後遊說左右的甘肅軍司和西壽保泰軍司。」

    晁勇也想起種師道說過仁多保忠,聽得仁多保忠有這般能力,喜道:「好,你若能招降卓囉和南軍司,我便賜你個男爵,卓囉和南軍司的兵馬也可由你統率。若是能招降其他兩個軍司,便賜你個子爵。」

    仁多保忠也不知道大梁這些爵位的高低,但是聽得能統率卓囉和南軍司的兵馬已經心滿意足了,彎腰道:「多謝太子信任,小人這便去趕赴卓囉和南軍司,二十日之內必有消息傳回。」

    晁勇笑道:「不急,已經快到午時了,我已讓人備了酒宴,大伙吃過再去準備不遲。」

    一眾人忙謝過太子賜宴。

    晁勇看興慶府其餘人還是眼巴巴望著,便道:「誰招的兵馬就由誰率領,等到有了戰功再封賞。」

    眾人聽得太子不封官職,也不由有些失望。不過他們招到的兵馬由他們率領,也就相當於給他們兵權了,日後獲得戰功不難得到官職。

    一個光頭胖子操著熟練的漢話道:「小人願獻錢糧給大軍。」

    大梁雖然打下了興慶府,但是卻沒得到多少糧草。

    西夏半數以上的國土都是沙漠,只有銀川平原適合耕種,再就是河西走廊等一些沿河狹窄的地帶了,可以說西夏並不是一個盛產糧食的地方。

    李乾順這一次出動了六十萬兵馬,卻是把歷年積蓄揮霍了大半。

    如今興慶府的糧草也只能支撐五萬兵馬兩個多月,勉強能支撐到秋收。

    各部出兵助陣的糧草卻是還沒有著落,晁勇原本便是打算向一些大商人購買,因此才請了興慶府中幾個大商人來。

    剛剛有點瞌睡,便有人送來枕頭,晁勇也不拒絕,想了想道::「你若能獻十萬貫錢或者兩萬石糧食的話,可以給你一個男爵。」

    如今中原米價一石大約在兩貫上下,不過西夏產糧少,陝西也只是勉強自給,只有四川和江南糧食充裕,而從這兩處運糧來,損耗和運費卻是很大。運送三萬石糧食到西夏,恐怕靡費不止十萬貫。

    當然不論十萬貫財富還是兩萬石糧食都是一筆巨額財富,男爵一年也不過能從朝廷領到一百貫,而且男爵是最低的爵位,下一代減一級便又成了白身了。而且大梁的官爵都無法豁免商業稅,可以說大梁的爵位沒有任何實惠。

    不過爵位這個稱呼對商人卻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他們積累了享用不盡的財富以後,便會追求地位的提升,只是以往他們沒有這個機會。現在聽到太子親口承諾,馬上積極響應起來。即使爵位沒有任何權力,但是爵爺和白丁去官府做同一件事,待遇肯定也不一樣。

    「小人願獻十萬貫。」

    「小人也願獻十萬貫。」

    「小人也願獻十萬貫。」

    晁勇率兵攻佔興慶府後,只是把城中不願交出武器和剃頭的大戶清理了一些,多數大戶並沒受到侵犯。

    因為晁勇知道很多邊關武將的家宅都在都城,如果不小心把他們家底抄了,搞不好已經準備投降的武將都會率兵抵抗了,因此並沒搶奪大戶,只是讓他們把漢人奴僕全部釋放了。

    宋朝商業發達,家財百萬貫的商戶都很多,像蔡京、朱勔等貪官更是光田產就有幾十萬畝,每年收租子都能收入幾萬貫。

    不過晁勇沒想到西夏都有這麼多財主,剛剛發話,便有六個人響應。

    不過除了當先說話的胖子,其他人都是黨項官員。其餘幾個商人雖然也十分眼饞大梁爵位,但是無奈囊中羞澀,拿不出這許多錢糧來。

    其他幾人則都是部落首領,西夏權利和財富卻是都集中在部落首領手中,雖然十萬貫對他們來說也要傷筋動骨,但是能獲得大梁的爵位,也就有了一張護身符。他們卻是當花錢買平安了。

    晁勇點頭道:「好,只要你們交足錢糧,我便上奏朝廷,給你們賜爵位和儀仗。」

    為了顯示大梁爵爺的尊貴,晁勇卻是讓人制定了一套華而不實的貴族禮儀,不同的爵位都有精美的儀仗,不過要維持這些儀仗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等閒官員即使獲得了爵位,也沒有足夠的財力支撐他們每日顯擺,只能在一些重要的日子用儀仗。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0-9 00:17
第四百二十九章 李仁愛

    晁勇沒想到這麼容易便得了六十萬貫錢,更重要的是馬上就能組建一支附庸軍了。漢人要成為合格的將士需要長時間的操練,而大梁缺的便是時間。但是對於馬背上的民族來說,只要發給他們武器,他們便是合格的戰士。

    晁勇沒打算帶附庸軍去中原,那樣可能招來非議,但是卻可以用附庸軍對付黨項人、遼人、女真人。

    很快,大殿中擺滿了佳釀珍饈,李乾順幾個妃子又在殿中翩翩而舞。

    晁勇突然想起一人,對一旁石勇吩咐兩句。

    不多時,耶律南仙和李仁愛便被請到大殿中來。

    李仁愛看到這許多昔日的臣屬在殿中飲宴,不由大為惱怒。

    一眾黨項人看到李仁愛來到,也多少有些尷尬。

    晁勇看李仁愛還是醜陋的禿子,不由皺眉道:「他的腦袋如何還這般丑?」

    這兩日晁勇忙著兵事,卻是沒有去看關押的李仁愛和耶律南仙。

    看管的漢人道:「小人幾次要剃他的頭,他都以死要挾,小人怕他自殺。」

    李仁愛聽得晁勇問起,也是一臉堅定的看向晁勇,他也不信晁勇會為了頭髮,讓他丟了命。

    晁勇扭頭對一旁大吃的李逵道:「剃頭是你的任務,如何還有漏網之魚?」

    李逵又抓了一把駱駝肉塞到嘴裡,嘟囔道:「俺還以為太子的親兵把王宮的人都料理了。」

    石勇聞言,也不由臉色一紅,為了保證太子的安全,他們把王宮中的男人都趕了出去,只剩下李仁愛一人,平日也是由三個漢人貼身看管。倒把李仁愛忘了。

    晁勇笑道:「他們也沒幹這事,李仁愛還是交給你吧。」

    李仁愛看到兇惡的李逵看過來,頓時嚇得哆嗦了一下。

    李逵盯著李仁愛道:「剃頭都是他們自己弄得,俺只管砍頭,不剃頭的便吃俺一斧。」

    說著,從桌子上拿起一把切肉的小刀便扔向李仁愛。

    李仁愛看李逵眼神凶狠,當即嚇得退了幾步。

    「鐺」

    一聲脆響,小刀落在了李仁愛剛剛站立的地方前面,即使李仁愛不躲。這把刀也不會傷到他。

    李仁愛見狀,也不由臉上一紅。

    李逵道:「你自己動手,等到俺動手,你以後便不用吃飯了。」

    晁勇卻是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只是在王座上笑瞇瞇的看著。

    李仁愛躲閃李逵兇惡的眼神。道:「士可殺不可辱。」

    李逵道:「你這撮鳥,說的一口好漢話,卻學那些夫子說話,俺聽不懂,你就說是要你自己動手,還是讓俺動手。」

    李仁愛何曾被人這般罵過,頓時滿臉通紅。道:「但求一死。」

    李逵這次卻是聽懂了,撿起地上的板斧,便起身往過走來。

    耶律南仙見了,慌忙對李仁愛道:「不要意氣用事。」

    李仁愛也知道他母后沒說的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但是如今身陷敵手,大梁一定不會讓他逃走,如何還能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李仁愛看了左右兩旁的黨項人一眼。道:「我為大夏國主,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殿中黨項人聽得李仁愛這般擲地有聲的話,不由都低下頭,不敢正視李仁愛。

    「啪啪啪」

    晁勇拍了幾下手,笑道:「李乾順當日也曾求我放他回來,甚至要拿半個西夏來換他一命。沒想到膽小怕死的李乾順居然能生出你這般兒子,好,那我便成全你。」

    李逵已經走到李仁愛跟前,聽到晁勇這般說,再不猶豫,一拳砸翻李仁愛,上前一腳踏住,手中板斧便砍向李仁愛腦袋。

    「不要」

    旁邊耶律南仙看到兒子危在旦夕,大喊一聲,便撲到李逵身上,想要抱住李逵。

    李逵哪有憐香惜玉之心,一揮手,便把耶律南仙推到一旁。

    李仁愛被李逵一拳砸倒,整個身子都彷彿散了架一般,再被李逵一腳踏住,當即呼吸困難,看著冰冷的板斧砍來,不由嚇得緊閉雙目。

    一眾黨項人也都不忍去看。

    眼見著便要血濺當場,突然王座上的晁勇道:「且慢。」

    李逵聽得晁勇喊停,悻悻的停住斧頭,扭頭看向晁勇。

    耶律南仙也反應過來,慌忙跪在地上道:「請太子饒我兒一命吧。」

    李仁愛聽得有轉機,也睜開眼,板斧已經到了臉上,他可以感覺到鋒刃的冰冷,鼻子還可以嗅到濃重的血腥味。

    眼前的板斧擦得雪亮,並沒有一絲血跡,但是整個斧頭仍舊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不是斧頭表面散發的味道,而是從斧頭裡面散發出來的一樣,就彷彿斧頭在血海裡泡了很久,血液融進了斧頭裡面一般。

    李仁愛不知李逵的這把板斧殺了多少人才有這般效果,他剛剛也險些成了這斧頭下的遊魂。還好大梁太子叫停了,李仁愛早就猜想大梁太子不敢殺他,或者捨不得殺他。雖然西夏亡了,但是他這個西夏國主還是有一些作用的。

    晁勇揮手道:「拖到外面去再動手,弄一地血,大家怎麼吃酒?」

    殿中眾人聽得晁勇居然不是要饒李仁愛,不由都一愣。

    「好。」

    只有李逵這廝卻是憨直,腳下放開李仁愛,一把揪住李仁愛衣領便向外拖去。

    李仁愛被拖著往外走去,這才驚醒過來,剛剛還慶幸死裡逃生,卻沒想到那只是他一廂情願。

    李仁愛也沒了慷慨赴死的勇氣,哭喊道:「我願意剃頭,我願意剃頭。」

    李逵瞪了李仁愛一眼,道:「遲了,爺爺都動手了,你就乖乖吃俺板斧吧。」

    李仁愛聽得李逵居然不再給他機會,不由急道:「我願意歸順大梁,饒了我吧。」

    耶律南仙聽得固執的兒子鬆口,也趕忙叩頭道:「我兒願意降了,太子饒命啊。」

    晁勇先前看到李仁愛躲閃李逵扔的刀子,便知道他不是真的不怕死,因此才想試一下,當然如果李仁愛真的不怕死的話,晁勇也不介意真的殺了他。西夏大勢已去,歸順的黨項人都不計其數,李仁愛也沒太大用處。

    不過看到李仁愛歸降,還是讓李逵停手。

    殿中的黨項人看到李仁愛都降了,也再沒了先前的羞愧。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0-9 23:08
第四百三十章 仁多保忠

    李逵聽得太子發話,一把推開李仁愛,罵道:「下次再讓爺爺動手,一拳便打死你個撮鳥。.」

    李仁愛蹬蹬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梁眾人看李仁愛這般柔弱,不由都哈哈大笑起來。

    耶律南仙歎了口氣,撿起先前李逵扔的小刀,扶起李仁愛,往殿外走去。

    不多時,兩人便走了回來,李仁愛腦後披著的頭髮和前面的劉海已經全部割了,不過刀子不順手,無法全部剃光,留了一寸左右的髮根。

    大梁一眾人看到李仁愛這般髮型,又是大笑起來。

    李仁愛似乎也認命了,雖然滿臉通紅,但是沒了先前的倔強之色。

    晁勇指著仁多保忠前面的一個位子道:「你們坐那裡吧。」

    耶律南仙盈盈一福道:「謝太子。」

    李仁愛似乎也怕再吃苦頭,也跟著彎了彎腰。

    晁勇看著母子二人,道:「過段時曰,你們隨我回東京,和趙佶比鄰而居。如果寸功未立,大梁也不會給你們什麼封賞,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便不再理二人。

    絲竹之聲不絕於耳,麗人翩翩而舞。

    李仁愛歸降後,歸降的黨項人最後一絲羞愧也都沒了,一個個興致勃勃的看著居中舞蹈的女子。

    其中兩個正是李乾順的妃子,以前這般搔首弄姿都是在深宮給李乾順一個人看,何曾在大庭廣眾穿著輕薄羅衫獻過舞。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宮中妃嬪便是他們偷不著的,即使長相還不如他們家中美妾,但是在他們眼裡,卻是異常高貴美艷。

    輕薄的羅衫下,高聳的峰巒,芳草萋萋之地,都若隱若現,再加上嫵媚的表情,大膽的動作,一切都是那麼引人注目。

    上一次李仁愛看到他父親的妃子在殿中獻媚時,還是滿臉激憤,今曰他卻是沒了這個閒心。

    這幾曰被三個滿懷仇恨的人看管著,沒有殺了他們母子已經算是很好了,每曰給他們準備的飯菜都是宮中下人吃的,還不管飽。

    現在突然看到面前堆滿珍饈佳餚,雖然竭力想保持國主的威嚴,動作不緊不慢,但是不停的筷子卻是掩蓋不了他的食慾。

    耶律南仙看著兒子這般模樣,也不由心疼起來。

    從小便是錦衣玉食的兒子,如何能受的了一絲委屈。正如大梁太子所說一般,他們到了東京便再無用處,大梁朝廷最多也就給他們一個小院子幽居。便是派幾個下人也一定是監視他們的,到時不欺凌他們母子便算好的了,更不用說伺候他們了。

    只是幾曰功夫,兒子便瘦了一些,若是今後都那般生活,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兒子便會病倒了。

    耶律南仙吃了幾口,便沒了胃口,對一旁李仁愛小聲道:「大殿中的人該是都投了大梁了。」

    李仁愛看母后說話,這才放下筷子,道:「這些忘恩……」

    剛剛說了幾個字,李仁愛便想起他剛剛也投降大梁了,他和這大殿中的人並沒什麼不同。

    耶律南仙道:「這便是人姓,無論是漢人,還是黨項人、契丹人,其實都是一樣的。所有人都會趨利避害,能慷慨赴死的永遠都是鳳毛麟角。這幾年大遼被女真人打的節節敗退,投靠女真人的契丹人也不在少數。現在你父王被殺,你也被捉,他們選擇歸順大梁,其實也無可厚非。」

    李仁愛雖然不願承認,但也不得不點頭道:「母后說的是,便是信奉仁義禮智信忠孝悌節恕勇讓儒家思想的漢人都多見風使舵之輩,何況我們黨項人。」

    無論遼國皇室還是西夏皇室都喜歡研究漢學,早年間李乾順便設立國學,讓皇親貴族子弟入學學習儒學。仁忠、仁禮便是李乾順強制入學的一批皇室子弟,因此他們二人才通曉番漢文化。

    遼國更是熱衷漢學,達官貴人都以能賦詩詞為榮,耶律南仙從小也學的一些漢學,提倡漢學的李乾順更是可以寫詩詞。

    李仁愛耳濡目染之下,對漢學也頗有興趣,對儒家思想也不陌生。

    如今說來,卻是不無諷刺。

    一旁的仁多保忠已是鬚髮皆白,對女色早已沒了衝動,並沒關注中間舞蹈的女子。也不敢一直盯著王座上的晁勇,對後面的人又沒興趣,因此便把注意力放到李仁愛和耶律南仙這邊來。

    聽得二人對話,插嘴道:「大家都覺得夏國大勢已去了,才想著投靠梁國換條生路,其實這樣也好,好歹為黨項族保留了一絲元氣。不然一直打下去,恐怕黨項會滅族也不一定。」

    李仁愛看早些年便準備投宋的仁多保忠答話,冷哼一聲,道:「賣主求榮之輩,你何時也考慮起黨項族了?」

    仁多保忠掌兵多年,仁多家族更是黨項大族,即使被李乾順發現要投宋,李乾順也只能罷了他軍職,不敢殺他。聽得李仁愛出言不遜,也不由動了怒氣,駁斥道:「黨項族非是你嵬名一家的,你們嵬名家先前也不過夏、綏、銀、宥幾州,後來各部與你們聯合,又奪了宋朝許多土地,才有了上千里疆土。但你們嵬名家貪得無厭,與宋朝不斷動武。宋朝有萬萬人,錢糧不計其數,而我大夏人口最多時也不過三百多萬,黨項人更是不過一百多萬。如何能與宋朝長期為敵。這一百多年,你嵬名家族疆土是越來越大了,但是黨項各部人口可有什麼增長?」

    李仁愛皺眉道:「各部從中原搶來的漢人可不在少數。」

    仁多保忠撇嘴道:「漢人終究是漢人,那你們嵬名家族如何不用漢人去打仗呢?哪次征戰不是黨項各部精銳做主力,我黨項各部沒有漢人的底蘊,一百多年打下來早已是傷筋動骨。宋朝趙佶做了皇帝後,決定對我國用兵,我便知道一旦宋朝整合了西軍,我國必然不敵。因此才不願損傷各部人丁,後來也證明這一點了吧。橫山地區全部被童貫奪去,卓啅和南、西壽保泰、靜塞幾個軍司也都是大傷元氣,直接被童貫奪去的部族人口便不下十萬吧。這次李乾順和察哥不自量力入侵,又折損了三十萬兵馬,這可都是各部壯丁。仁忠的二十萬兵馬如今也沒了下落。因為你嵬名一家的野心,這一次黨項各部落都被打殘了吧。」

    李仁愛被仁多保忠這一通數落,也不由滿臉通紅,不過事關他祖輩名聲,也不得不強自辯道:「漢人富庶,大夏貧瘠,各部誰不想去搶掠漢人。戰爭不止,如何能歸罪於我嵬名家族。」

    仁多保忠不屑的看著李仁愛,道:「我部不願再和漢人爭鬥,李乾順便罷了我官職,把我軟禁在興慶府。之後我部的兵馬也都被你們裹挾上了戰場了吧?」

    李仁愛道:「你若不是要投宋國,如何會被罷。」

    「笑話,我不投宋,難道李乾順還能讓我部不出兵,看你們和宋國廝殺嗎?反而投了宋朝之後,他們不會放心我部,最多也就是徵用一些人帶路,我部才能保全。李乾順罷了我官職,這些年我部人丁恐怕大損了吧?」

    李仁愛辯不過仁多保忠,只好道:「若不是梁國突然冒出來,此時我父王恐怕早已打下陝西,各部休養生息幾十年,何愁人丁不興旺。」

    仁多保忠道:「若是沒有大梁,你們能有機會攻打陝西嗎?我罷官後,夏國不但丟了橫山地區,其他軍司也都是損兵折將,何曾再開疆擴土過。若是宋朝不滅,恐怕大夏遲早也要被宋朝攻滅。我黨項人不過一百多萬,卻要和一個人口萬萬人的國家為敵。除非能快速滅了宋朝,否則長期消耗之下,最後敗得一定是我大夏。這一點我比你們都清楚,如今夏國可還有比我領兵時間更長的?我領兵數十載,和宋朝也打了數十載,無論殺多少西軍,下次再領兵去時,西軍還是那麼多,根本殺不完,而我族卻是大敗一次,便要休養生息多年。」

    李仁愛不過十四歲,往曰又多是用功於漢學,並不十分瞭解兵事,一時也不知從何駁斥。

    耶律南仙看兒子被教訓,也不知如何幫兒子,而且她也不覺得此時再爭論這些事情還有什麼意義。她心中想的還是剛才晁勇說的話,不過她卻是想不出什麼辦法,看仁多保忠打開話匣子,便道:「過去之事便不議了,如今卻是正如老將軍所言,要多為黨項族保留一些元氣。」

    仁多保忠聽得耶律南仙這般說,張口欲言,卻不知如何稱呼耶律南仙了,頓了頓,才道:「說的是。」

    耶律南仙笑道:「老將軍雖然在興慶府閒居多年,但先前領兵數十年,想必仍能掌控仁多部。這樣一來,也免得仁多部再受損失。」

    仁多保忠搖頭道:「我在興慶府已經近二十年,部落也不知換了多少人了。我有把握說服仁多部,也不過是藉著大梁威勢,才敢誇口。只要族中的人不傻,便該知道何去何從。」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0-10 00:33
第四百三十一章 拔毛鳳凰

    耶律南仙又捧了仁多保忠幾句,便道:「老將軍方才也聽得太子所言,我孤兒寡母一旦到了東京,若無朝廷封賞,恐怕用不了多時便餓死東京了。我死不足惜,但是我兒畢竟曾是大夏國主,若是饑寒而死,恐怕整個黨項族都要蒙羞。因此請老將軍為我兒想個法子,好歹建些功勞。」

    李仁愛先前聽著耶律南仙吹捧仁多保忠便有些不解,只是出於孝順,不好阻止母親說話。如今聽得母親都是為他考慮,心中也是大為感動。同時對母親說的事情也是大感擔憂,剛剛為了活命,他已經把國主的尊嚴都丟了,自然不願日後餓死東京。

    仁多保忠想了想,搖頭道:「李乾順沒有嫡親兄弟,親善的察哥也戰死了。你能繼承國主之位,也不過是各族元氣大傷,無力再內鬥。我黨項族不同漢人,更信奉的是武力,而不是血脈。如今興慶府被大梁攻破,你也被擒,各部誰還會聽你的號令。各部要降順的,都會巴巴跑來向大梁太子表忠心,難不成他們還會和太子說,他們是聽了你的號令才來歸降的?這樣太子也不會放心。」

    李仁愛道:「宋朝趙佶不就下令中原州府歸降大梁嗎?」

    仁多保忠笑道:「這就是漢人和我們的不同,漢人即使他們自己怕死或者貪戀權位,準備投靠大梁,他們也要給自己尋一個遮羞布。但是我們黨項人更直接,要歸順的人,便會爭取最大利益,不會再把歸順的功勞分給你。」

    李仁愛聽得仁多保忠這般解釋,臉上頓時沒了血色。

    耶律南仙道:「夏州一帶是嵬名家族起兵的地方,那裡的部落也多為皇室掌控。我兒可以嘗試招降那裡的部落吧。」

    仁多保忠搖頭道:「嵬名仁禮已經帶著幾萬兵馬逃往那邊了,仁忠如果能退回來,必然也在那裡。他們兄弟在皇室中也素有威望,再加上手中兵馬,那一帶的部落是聽你的還是聽他們的?」

    李仁愛道:「那我直接招降仁忠、仁禮呢?」

    仁多保忠笑道:「仁禮手中有幾萬兵馬,應該會逃回來一部分,不過還是會有不少人跟著他去鹽州的。仁忠應該也能帶幾萬兵馬回來,他們兄弟手上有這許多兵馬,還會聽你的嗎?即使他們不敢抵抗大梁。恐怕也會直接和大梁討價還價吧?」

    李仁愛惱羞成怒道:「這樣說所有人都不會聽我這個國主的了?」

    仁多保忠點頭道:「即使李乾順活著,他沒有了兵馬,也沒人會認他的命令的。」

    其實這也是西夏一直存在的問題,各部落只認武力,對皇室也並沒多少忠心。這一點還不如吐蕃族。雖然吐蕃王朝早已分裂成無數大小部落,但是吐蕃人對松贊干布後人都十分敬畏,吐蕃也是由於王室的內訌才分裂。只要有松贊干布的血脈,便能輕鬆掌握幾個部落。

    李乾順便是發現這一點,誰的拳頭大,各部落便認誰為尊,因此才有梁氏亂政。李乾順想改變這一點,讓西夏各部落知道他嵬名家族才是西夏正統,而不是哪個家族勢力大便聽哪個家族的。因此才廢了李元昊一直推行的番學,轉而推崇漢學。便是希望讓各部落的人知道什麼是正統和忠心。

    李仁愛一直學習漢學,也覺得他便是正統,所有人便該聽他的命令,沒想到仁多保忠卻告訴他不是這樣。

    殘酷的現實把他的所有認知都推翻。李仁愛也彷彿沒了筋骨一般,頹然往地上倒去。

    耶律南仙見狀。忙伸手抱向兒子。

    仁多保忠也下意識的伸手去扶李仁愛,手掌正碰到側身過來的耶律南仙胸部,雖然已經是有心無力,但是柔軟滑膩的觸感還是讓他呆了一呆。

    耶律南仙被仁多保忠觸到胸部,也不由臉色一紅,身子一僵,躲開仁多保忠的手,扶住李仁愛,道:「仁愛,你沒事吧?」

    李仁愛看大殿中的人都看過來,勉強坐直身子,搖頭道:「沒事,只是暈了一下,現在好了。」

    仁多保忠看殿中眾人都看過來,也覺得他剛才和李仁愛母子說了太多了,趕忙鬆開李仁愛,坐到自己位置上去,不再多言。

    王座上晁勇也看到李仁愛向後摔倒的一幕,道:「李仁愛若是身子不適便下去歇息吧。」

    李仁愛經過連番打擊,已經徹底沒了國主的尊嚴,看太子問起,馬上彎腰道:「只是小恙,並不礙事。太子宴席沒散,仁愛怎敢離席。」

    一眾大梁將領看李仁愛突然變得這般乖順,也是大感驚奇。

    阮小七道:「這廝剃了頭髮怎麼和換了人一樣?」

    李逵怪眼瞅著李仁愛,道:「是不是俺一拳把他打聰明了?」

    張順卻是笑道:「到底是王室出身,雖然是黨項人,卻把漢話說的這麼溜,咱們江湖漢子還真說不來這文縐縐的話。」

    晁勇看李仁愛這般識趣,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沖李仁愛點點頭,繼續和高台上圍攏的眾將吃酒。

    李仁愛被李逵瞥了一眼,卻是不禁打了個哆嗦。

    等到眾人都不注意這邊了,才對一旁的耶律南仙道:「母后,我難道就什麼也做不了嗎?」

    耶律南仙搖頭道:「我一時也想不出什麼主意來。」

    李仁愛看母親沒有主意,只好轉頭對一旁的仁多保忠道:「還請將軍教我。」

    仁多保忠搖頭道:「我也不知你還能做什麼了。」

    正說間,想到剛才碰觸耶律南仙的事情,又道:「或許有個辦法。」

    李仁愛聽得有轉機,忙道:「將軍快講。」

    耶律南仙也是一臉期盼的看著仁多保忠。

    仁多保忠道:「我聽得你曾和仁多吉爾有婚約,她號稱夏國第一美人,若是你把她獻給太子,或許太子會記得你好處也未可知。」

    李仁愛聽得仁多保忠這般說,俊臉頓時通紅,咬牙切齒的盯著仁多保忠,一副恨不得要把仁多保忠碎屍萬段的樣子。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0-10 22:26
第四百三十二章 第一美人
               
    仁多吉爾說來還是仁多保忠的侄孫女,天仙一般的人物。

    仁多家族原是西夏僅次於嵬名、梁氏的家族,小梁太后被殺後,李乾順便把梁氏勢力清除了大半,早已式微了。仁多家族也就成了西夏僅次於皇室的大族。

    後來仁多保忠謀歸宋,被罷了官職,但是仁多家族靠著宋國邊境,又和許多部落交好,李乾順也怕逼反了仁多家族,並不敢對仁多家族逼迫太甚。只是扶持了當初和仁多保忠爭奪族長之位的一支人出來,仁多吉爾便是那一支所出。

    既然無法剷除仁多家族,那就需要拉攏,所以李乾順給兒子和仁多吉爾定了婚約。

    李乾順也不怕仁多家族學梁氏家族內外勾結干政,大小梁太后干政是因為嵬名家族人才凋零,而李乾順開了漢學以後,著實培養提拔了一批宗室子弟。再者這些年宋朝屢屢對仁多家族勢力範圍用兵,仁多家族也是大傷元氣,根本無法威脅皇室。

    李仁愛也見過一次仁多吉爾,當即驚為天人,只是雙方都年幼,因此不曾婚娶。雖然雙方沒有相處,也談不上感情,但是李仁愛還是把這第一美女視作自己的禁臠。如今聽得仁多保忠讓他獻出仁多吉爾,不由大怒。

    仁多保忠征戰多年,如何會被李仁愛嚇住,搖頭笑道:「你如今自身難保了,還指望仁多家族把吉爾嫁給你嗎?她與你已經不可能了,由你提出來,興許太子還能記得你一點好處。不然等到我那兄弟把她獻給太子,你就落不了一點好了。」

    如今仁多家族掌權的卻是仁多瀚的兒子仁多海,仁多瀚比仁多保忠長一輩。也是西夏大將,仁多家族族長。不過之後繼承仁多家族族長位置的人卻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仁多保忠。因此許多人都覺得仁多保忠和仁多瀚的兒子不和,李乾順罷了仁多保忠官職後,也是任命了仁多瀚的兒子。

    其實當初仁多保忠繼承族長之位還是仁多瀚支持的。因為仁多保忠更有領兵之能,仁多家族處在兩國邊境,只有選一個善戰的族長才能減少部族的人丁戰死。仁多瀚的兒子和仁多保忠一同長大,雖不是親兄弟,但感情也十分深厚,雖然因為族長之位有了一些嫌隙。但並不算什麼仇人。因此仁多保忠才想著把他們家族的一枝花送給太子,好為仁多家族換取更多好處。

    仁多保忠要讓李仁愛獻出仁多吉爾,完全是因為党項人的風俗。

    許多党項青年男女,兩情相悅之後,便一起跑到山頭,並排躺下。用繩子勒死自己。而且家人並不把這當成喪事辦,而是認為兩人得到了至愛。家人會召集親朋好友,用綵繒把兩人包起來,外面再用氈子裹起來。殺牛祭祀,然後選擇高山峻嶺,豎起高高的木柵欄,把屍體放在上面。一群人大呼「於飛升天也」。親朋好友在木柵欄下面擊鼓飲酒,慶祝一日才散開。

    在仁多保忠看來這種風俗無疑是愚蠢的,因為青年男女殉情,影響了部落的繁衍生息。但是這種風俗卻是深入人心,他也無法改變。

    仁多保忠也怕仁多吉爾為李仁愛殉情,所以才提出由李仁愛獻給太子。一旦李仁愛背棄了仁多吉爾,仁多吉爾也就不會殉情了。

    耶律南仙也看出仁多保忠的憂慮,不過她考慮的更多的卻是兒子的性命,因此在一旁道:「仁多將軍說的是,我們如今是自身難保了。還能讓仁多吉爾跟著我們吃苦不成。既然仁多將軍這般說,也就是說先前的婚約還有效,仁多吉爾便算我們嵬名家族的人,由你獻給太子也算一場功勞。」

    李仁愛聽得要他親自把未過門的妻子送給大梁太子,呼吸不由急促起來。鼻孔彷彿風箱一般呼呼發出聲音。

    耶律南仙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仁多保忠更是端起一杯酒慢慢喝起來。

    三人一直沉默到晁勇宣佈散宴,大殿中的人紛紛起身,恭送太子。

    耶律南仙和仁多保忠看李仁愛一聲不發,心中也是暗暗著急。

    看看晁勇和一眾大梁將領便要走出大殿,李仁愛咬牙道:「太子,仁愛有一事要稟告。」

    仁多保忠和耶律南仙看李仁愛開口,不由都鬆了口氣。

    晁勇轉頭看著李仁愛,道:「你有何事?」

    李仁愛看了看殿中一眾党項人,終究覺得臊得慌,彎腰道:「仁愛想單獨說與太子聽。」

    晁勇笑道:「好,那你跟我來吧。」

    一眾党項人看著李仁愛跟著太子出去,都是滿腹狐疑的看向仁多保忠。

    剛才仁多保忠和李仁愛母子竊竊私語,眾人都看在眼裡。他們還覺得仁多保忠太過託大,不知道避嫌,恐怕已經被太子記在心裡了,日後少不得苦頭吃。現在看樣子卻是仁多保忠勸李仁愛為太子出力,已然建功了。

    大梁眾將也不知道李仁愛要說什麼,隨著晁勇出殿後便各自告辭而去,雖然仁禮退兵,但是城中防務卻是沒有放鬆。

    晁勇親兵也都退到十步以外,李仁愛看左右沒了別人,這才道:「仁愛屋中有一女子,乃我夏國第一美人,仁愛願獻給太子,伺候太子左右。」

    晁勇看著十四歲的李仁愛,笑道:「她多大了?」

    李仁愛道:「比仁愛小一歲,今年十三歲。」

    晁勇忍不住笑道:「十三歲的第一美人,哈哈。留著你用吧,我沒興趣。」

    李仁愛看晁勇轉身欲走,慌忙道:「雖然仁多吉爾年齡小,但卻是從小生的仙女一般,因此才有第一美人之稱。」

    晁勇扭頭道:「仁多家族的人?」

    李仁愛點頭道:「現任仁多家族族長的孫女。」

    晁勇笑道:「剛才仁多保忠就是和你說這事?」

    雖然李仁愛不願承認,但是也怕晁勇誤會,只好忍著羞意道:「是。」

    「除了女人,你就再做不了什麼了嗎?」

    李仁愛自然不願承認這一點,紅著臉道:「若是太子允許,仁愛可以給各軍司的人下令,讓他們歸順大梁。」

    「好,無論成敗,都少不得封你個爵位,保你後半生衣食無憂。」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0-11 00:41
第四百三十三章 穿越瀚海
               
    种師道大軍用了三日,便從鳴沙趕到了興慶府,途中輕鬆得了空城靈州。

    靈州是銀川平原最南端,种師道讓楊志率領一萬兵馬駐守靈州。

    可惜大軍和仁禮兵馬擦肩而過,錯過了建功的機會,种師道大軍一路無驚無險的得了鳴沙和靈州,兵馬幾無傷亡,自然也無法獲得什麼大的戰功。

    靜州、順州、定州的大族在兵馬被仁禮拐走後,也學懷州大族歸順了大梁。

    大軍入駐興慶府後,晁勇便開始分派兵馬,除去靈州由楊志率領一萬兵馬,又派了韓世忠、劉錡、姚平仲三人分別率五千兵馬駐守靜州、順州、懷州,魯智深率一萬兵馬駐守定州。定州卻是銀川平原的最北端,再往北便是西夏的右廂朝順軍司、白馬強鎮軍司,再遠些便是黑水威福軍司和遼國的西京道和上京道。

    至此銀川平原全部落入大梁手中,晁勇坐鎮興慶府,繼續招降西夏各部。

    再說南邊盧俊義部

    穿行於瀚海當中,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了沙子。

    進入瀚海第一天,眾人還仰頭看看藍天白雲,俯首再看看金色的沙漠,覺得瀚海也有獨特的雄渾壯觀。但是在瀚海中穿行了一天,滿目除了沙子還是沙子,就沒有人覺得瀚海美了。尤其到了晚間,便是躲在帳篷裡,縮在毯子裡,都冷的無法入睡。

    第二天所有人便都開始咒罵這見鬼的沙漠了,雖然所有人都不想再在沙漠過夜,但是駝隊還是無法穿越瀚海到達鹽州。

    完全不同夜晚的酷寒,白天瀚海的溫度卻是可以烤熟人。

    眾人的衣服都已濕透了,頭上更是汗水不斷。

    金色的沙子反射的日光讓所有人眼睛都有些酸澀,只能眯著眼睛趕路。

    盧俊義拿起駱駝背上掛著的水壺。仰頭喝了一口,便再無法下嚥。

    水壺中的水還是當日從韋州灌的,雖然他們途中過了靈州川,但是靈州川的水卻是苦水,無法飲用,之後便再沒見過水源。在皮囊中放了三天,每天日頭曬著,水都有了一些皮革的味道了。

    燕青擦了一把汗,道:「走了快兩百里了。應該快到鹽州了。」

    盧俊義點頭道:「這瀚海果然難走,還好我們走的只是兩百多里,若是西邊六七百里的瀚海,恐怕光是水都不好解決。」

    剛剛擦了,額頭上便又冒出汗來。汗巾早已被汗水浸透,燕青只能用手再抹了一下,點頭道:「主人說的是,這夏日穿越瀚海,當真是件苦差事。還好我們用的是駱駝,若是戰馬的話,一天便把水都喝光了。」

    盧俊義道:「种師道大軍應該也到了興慶府了。他們行軍應該比咱們快。」

    燕青點頭道:「從鳴沙到興慶府的道路可比這瀚海好走多了。」

    兩人正說話間,卻見前面探路的党項人騎著駱駝帶著一股沙塵而來。

    駱駝奔跑起來其實不比馬慢,而且耐力比戰馬要強很多,可以連續奔跑一天。遠比戰馬機動性好。

    如果駝隊全速奔跑,一天便可從韋州到達鹽州,但是盧俊義麾下的人卻有大半不會騎馬,如果真的奔跑一天的話。估計到了鹽州城下也就沒多少人了,其餘人多半都會在中途摔下去。即使到的鹽州。多半也會七暈八素,失去戰鬥力。因此盧俊義不得不耐著性子,領著駝隊緩緩穿越瀚海。

    到的跟前,浪訛岩名勒住駱駝,躬身道:「再有五里便到鹽州,再往前恐怕會被鹽州守軍發現。鹽州守軍應該還沒有發現我們。」

    盧俊義點頭道:「那就按計劃奪取城池吧。」

    燕青抱拳道:「那小乙便先行一步。」

    盧俊義抱拳道:「保重。」

    燕青和浪訛岩名離了大隊人馬,前面一隊一百多個党項人已經候在那裡。

    浪訛岩名是韋州邊上一個小部落的族長,部落的草場不足以養活所有人,所以他帶著部落的人往返於韋州和鹽州。因為鹽州盛產青白鹽,西夏商人和中原的走私商人都在鹽州匯聚。他把韋州的毛皮賣到鹽州大部落,由鹽州部落賣給中原的商人,然後再從鹽州部落手中買青白鹽和絲綢茶葉回韋州。

    雖然浪訛岩名在鹽州也能找到中原商人,但是他並不能直接和中原商人交易,他們都要把貨物交給鹽州部落,讓鹽州部落從中剝一層皮,因為鹽州部落是地頭蛇,而且中原商人和韋州部落都少不了鹽州部落的青白鹽。

    盧俊義帶兵打下韋州後,燕青便招降了浪訛岩名的部落。

    原本燕青只是準備讓浪訛岩名帶路,但是浪訛岩名聽說盧俊義準備突襲鹽州後,便自告奮勇獻計奪取鹽州。

    浪訛岩名之所以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幫助盧俊義奪取鹽州,既是因為往日鹽州部落盤剝他,也是因為他知道西夏亡國在即,想要在大梁謀個差事。

    他經常來往於韋州和鹽州,卻是早知道鹽州給仁忠二十萬兵馬運送糧草的道路已經被環慶路兵馬掐斷。李乾順和察哥被斬殺,兩路大軍折損三十萬兵馬,仁忠這二十萬兵馬沒了糧草,即使回來也是折損大半。西夏大傷元氣,如何能抵擋的了兵強馬壯,還有火器的大梁。

    很快,鹽州城牆便出現在遠處。

    燕青勒住駱駝,拿起駱駝背上的一個袋子,拿出一顆火雷,道:「這是我國太子發明的火雷,聲如霹靂,可以炸破鐵甲,火雷到處,數丈之內非死即傷。」

    浪訛岩名自然聽過這火雷的名聲,若不是這火雷突然出現,李乾順和察哥兩軍也不會那麼容易敗給大梁兵馬。隨著潰兵的逃回,火雷的大名卻是可以止小兒夜啼了。

    浪訛岩名點頭道:「也只有天神下凡的太子才能做出這等神器來。」

    燕青又拿出一個火摺子,道:「這個你會用吧?」

    浪訛岩名聽得燕青這般說,喜道:「我見過中原來的商人用,一晃就著了。」

    燕青指著火雷的引線道:「把引線點燃,扔出去就行了,記得不要往近處扔,否則倒霉的是你們。這個袋子裡是五顆火雷,你帶去以防萬一吧。若是鹽州守軍多,你就賞他們幾顆火雷。」

    浪訛岩名看燕青真的是要讓他用火雷,在駱駝上點頭哈腰,伸出雙手接過火雷和火摺子,激動的道:「多謝將軍信任,小人便是拼了性命,也一定奪下城門。」

    燕青笑道:「能奪便奪,不能便退出來。我們有火器破城,即使鹽州守軍關了城門,也擋不住大軍。」

    浪訛岩名卻道:「鹽州兵馬早已被仁忠調走大半,我又帶了一百多個部落中的勇士,要是這樣還奪不了城門,我也沒臉再見將軍了,還不如戰死城門下。」

    燕青看浪訛岩名這般說,也只好抱拳道:「那我便祝你馬到功成。」

    浪訛岩名也學著燕青拱手道:「小人告辭。」

    燕青也不再往前去,只是騎著駱駝看著浪訛岩名一行往鹽州城而去。

    浪訛岩名早已和西夏守兵混熟,雖然駝隊也經常換人,但是西夏人全部是前禿後披的髮型,燕青便是穿了党項人的衣服,髮型也瞞不過去。雖然鹽州也有不少漢人來走私鹽州的青白鹽,但是這段時日,陝西各路嚴查青白鹽,加上兩國開戰,卻是很少有漢人來鹽州了。

    很快,浪訛岩名一行人便到的城門處。

    守城的番兵看到浪訛岩名,便問道:「韋州還沒有被漢人打下嗎?你還來走商?」

    浪訛岩名笑道:「漢人兵馬從鳴沙打過去了,大概是趕著去增援攻破興慶府的兵馬,怎麼會耽擱時間攻打韋州。」

    如今興慶府被漢人炸塌城牆攻佔的消息已經傳遍西夏多數地方,鹽州兵馬雖然已經被仁忠抽調了大半,但是聽得興慶府失陷,還是派了五百人去興慶府勤王。

    番兵看了看浪訛岩名後面的駝隊,道:「你這次帶的人可多了不少啊。」

    浪訛岩名道:「兵荒馬亂的,不得不防備著一些啊。前幾日韋州便有部落被一夥強盜洗劫了,那伙強盜得手後便進了瀚海。」

    「聽說……」

    番兵張口欲言什麼,又突然打住,揮手道:「你們進城吧,這段日子只有國內的部落來買青白鹽,我們都快沒飯吃了。」

    「好」

    浪訛岩名答應一聲,便帶著駝隊往城裡走去。

    看看大半人都進了城,便拔出腰刀,大喊道:「動手。」

    守門的將士剛覺不對,已被進城的人砍倒在地。

    「嗚嗚」

    城頭上的守兵看有人突襲,慌忙吹響號角。

    燕青在遠處看浪訛岩名已經發動,馬上撥轉駱駝,往大軍歇腳的地方跑來。

    駱駝全速奔馳下,幾里地也不過瞬間的事情。

    盧俊義麾下五千人已經集結起來,不會騎馬的人都已下了駱駝,前面幾百人都是會騎馬的,騎駱駝更是不在話下。

    沙丘上觀望的人,遠遠看到燕青跑來,當即揮動旗幟。

    五千人當即向著鹽州狂奔而來。

    浪訛岩名還沒把城頭十幾個守兵殺光,當先的幾百人便騎著駱駝衝進城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0-11 22:54
第四百三十四章 輕取鹽州
               
    盧俊義帶著幾百騎兵衝進鹽州城,沒有貪功,而是指揮兵馬固守城門,接應後面的大軍入城。 ..

    浪訛岩名看盧俊義和燕青已經帶兵往城上而來,也覺臊得慌,奮不顧身便向負隅頑抗的三個守軍衝去。

    「小心」

    浪訛岩名砍倒兩人,便聽得後面族人尖叫起來,一道寒光直奔面門而來。

    眼看浪訛岩名便要喪在守軍刀下,突然一點寒星閃過,揮刀的守軍咽喉便多了一支弩箭,翻身栽倒在地。

    眾人扭頭看去卻是燕青用弩箭救了浪訛岩名一命。

    浪訛岩名死裡逃生也大喘了口氣,翻身拜倒,叩道:「多謝將軍救命之恩。」

    燕青扶起浪訛岩名,笑道:「如今你我都是大梁之人,自當相互救應。」

    浪訛岩名起身把腰上系的袋子還給燕青,道:「守軍不多,沒有用神雷。」

    火雷是軍中管制物品,用了多少都要記錄,燕青也不能拿著送人情,接過袋子,還給盧俊義的親兵。

    親兵打開袋子,查了火雷數目,這才收起來。

    盧俊義剛剛指揮兵馬在城下、城上擺開陣勢,一陣馬蹄聲便由遠及近,卻是城中守軍聽得號角聲趕來了。

    「是大梁兵馬,撤。」

    一馬當先衝來的西夏番將看到城頭黑衣黑甲的兵馬,驚呼一聲,撥轉馬頭便逃。

    後面的番兵聽得是大梁兵馬,頓時亂作一團,前面的人直接勒住馬,後面的人一時收不住便撞了上去。

    一陣馬嘶人喊後,鹽州守軍在一百多步外倉皇而逃。

    城下嚴陣以待的鄧飛看到前面街道上亂作一團的西夏兵馬,扭頭對城上喊道:「末將請令追殺西夏兵馬。」

    盧俊義看城外大軍衝鋒帶起的塵土也已不遠。便道:「好,你率部把城中兵馬都趕出城便罷。」

    「得令。」

    遠處鹽州守軍看大梁兵馬如決堤洪水般湧來,更是亡命逃竄。

    很快,城外大軍便也趕來,盧俊義分兵奪取四面城門,再派一隊兵馬剿殺城中番兵。

    不過半個時辰,鹽州城中便沒了廝殺聲,多數兵馬都是聞風而逃,逃不了的兵馬多數棄械投降。只有少數人負隅頑抗,被梁山老兵輕鬆剿殺。

    進的衙門中,盧俊義親兵馬上泡了兩杯茶來。

    打開茶蓋,茶香馬上蒸騰而起。

    用的是盧俊義平日喝慣的茶葉,但是剛剛在沙漠中喝了三天帶著皮革味道的水。突然換了新鮮的茶水,茶香都彷彿比往日香了許多。

    盧俊義喝了一盞茶,這才意猶未盡的放下茶盞,道:「鹽州已經攻下,下一步我們何去何從?」

    燕青也放下手中的茶盞,道:「我們不如就在鹽州守著,環慶路薛嗣昌雖然要堵住仁忠兵馬換條活路。但是二十萬兵馬。他未必能堵住。仁忠麾下多是嘉寧軍司、祥祐軍司,他們回來後應該會往鹽州來。我們可以以逸待勞,殺他一陣。」

    盧俊義想了想,道:「他們會不會沿著靈州川北上。去救興慶府?」

    燕青笑道:「看今日鹽州守軍聞風而逃的樣子,西夏兵馬恐怕都已喪膽了。仁忠大軍一路逃回來,應該也不會再去銀川平原送死。」

    盧俊義點頭道:「你見的也是,麾下兵馬也輾轉數千里了。我們便在鹽州休整吧。若是有軍功送上門,我們也就笑納了;若是沒有。也就罷了。」

    燕青道:「主人不出兵,也可建一些功。」

    「哦?怎麼說?」

    盧俊義聽得燕青這般說,也來了興致,把親兵剛剛換了的茶盞放在桌上,看向燕青。

    燕青笑道:「從剛剛鹽州守兵看,西夏人已經被我們打的聞風喪膽了。我們可以試著招降一些部落,說不得不動一兵一卒便能取幾座城池呢。」

    盧俊義也是一點即透,當即讓親兵去請浪訛岩名。

    浪訛岩名進的廳中,給二人彎腰行了個禮。

    盧俊義指著一邊座椅道:「坐吧。」

    「謝將軍。」

    浪訛岩名再次彎了彎腰,這才落座。

    盧俊義道:「這次奪取鹽州,奪門之功當屬你部。你是想從軍還是做文官?」

    浪訛岩名尷尬道:「小人識字不多,恐怕做不了文官。」

    盧俊義笑道:「這個無妨,要治理各部雜居的州府,還是需要一些通曉各部事務的人,並不一定就要識文斷字。」

    浪訛岩名聽得盧俊義這般說,喜道:「說來不怕將軍笑話,我部並不好鬥,也不如其他部落武勇。因此西夏點兵也不用我部人丁,只是讓我部用錢糧代替兵役。」

    聽得浪訛岩名這般說,盧俊義和燕青都是暗暗點頭。

    剛剛浪訛岩名部落近百人都上了城頭對付十餘個守軍,如果是梁山老兵的話,不消片刻就會把十餘人亂刀分屍了。而浪訛岩名部落卻拖到了五里外的援兵趕來還沒解決,說不善戰都是客氣了。

    盧俊義也明白了浪訛岩名的意向,點頭道:「那我回頭便為你請一個官職。」

    燕青在一旁道:「你部是韋州第一個歸順的部落,又有帶領我們穿越瀚海,奪取鹽州城門的功勞,將軍有意為你請一個協助管理韋州大小部落的官職。」

    韋州大小部落數十,浪訛岩名部落並不算大部,雖然只是協助管理大小部落,但主官無疑會是漢人,他也算各部落中的第一人了。

    浪訛岩名跪倒在地,叩頭道:「將軍大恩,小人一定不敢忘。」

    盧俊義點頭道:「還得朝廷批了才能作準,你起來吧。」

    浪訛岩名起身道:「無論如何,小人都記得將軍恩德。」

    燕青在一旁道:「你若能多建一些功勞,此事便十拿九穩了。」

    浪訛岩名聞言,忙道:「將軍用得著小人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讓小人上刀山下火海,小人都絕不皺下眉頭。」

    燕青笑道:「也不用你做什麼,你常來鹽州,想必對鹽州各部都有所瞭解吧?」

    「和各部倒是經常打交道,不過小人部落不大,來往的都是各部落小頭領。」

    盧俊義點頭道:「能說上話就成,我想讓你出面招降鹽州各部,甚至宥州、洪州等地的部落。」

    浪訛岩名道:「鹽州各部小人還熟悉一些,宥州、洪州部落卻是沒有打過交道。不過他們都要向鹽州部落買鹽,鹽州這邊的部落對宥州、洪州的情況卻是熟悉。」

    盧俊義道:「那你就負責招降鹽州部落好了。」

    浪訛岩名對此事倒是很有信心,不過有一些細節還要問清楚,道:「不知小人可以答應他們什麼條件?」

    盧俊義笑道:「我大軍已經打下鹽州,隨時可以發兵掃滅他們,還要答應他們什麼條件嗎?」

    燕青道:「他們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保住性命,而不是妄想保住什麼財物。他們可以帶著牛羊逃走,但是他們的鹽池卻是跑不了。鹽歷來都是朝廷管制的,熙河路各部的鹽井也全部收歸朝廷,沒有例外。不過他們建功的話,朝廷可以多給他們分一些草場、農田。」

    浪訛岩名點頭道:「小人明白了,城中便有各部的商號,小人這就去聯繫他們。」

    盧俊義道:「給他們三日時間,三日一過,我便會發兵掃平沒有歸順的各部。」

    鹽州擁有眾多鹽池,一部分屬於西夏朝廷,一部分卻是屬於鹽州的各大部落,這些部落最主要的財產也就是大小不一的鹽池,因此各個部落便都聚居在鹽池附近,保護鹽池。這些部落可以從鹽池獲得巨額收入,人口往往也比較多。盧俊義要招降的也就是這些部落。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0-12 01:02
第四百三十五章 仁禮到來
               
    盧俊義部攻下鹽州同時,北邊沙漠中一支隊伍也在接近著鹽州。 ..

    仁禮率兵從興慶府城下撤走後,便裹挾了各州兵馬往鹽州而來,途中還搬空了靜州和靈州的兵器庫。

    一同上路的還有靜州和靈州的一部分党項貴族,因為各種牽絆,仁禮一行人行軍並不快。

    讓仁禮心情低落的是沿途不斷有兵馬逃走,從興慶府退兵時,還有四萬兵馬,後來又帶了靈州一萬守軍,但是還沒到的鹽州,已經不到二萬人了。

    仁禮派了幾隊人沿途巡邏,但是巡邏的將士也不斷逃亡,甚至有將士襲殺攔截的將士逃走。

    無法強行阻攔士兵的逃亡,仁禮只能用民族大義蠱惑党項將士,但是許多人還是無法拋棄家小,選擇了逃亡。

    到的後來,仁禮也就不再派人攔截逃亡的將士了,只是答應到了鹽州後,重賞留下的將士。

    夕陽已經落到沙丘後面,沙漠間的炎熱也快速的消散,不過當夜幕降臨時,便將是刺骨的嚴寒了。

    仁禮雖然是党項人,但是出身皇室,也並沒吃過太多的苦,早忘了祖先是如何在這些沙漠間開創基業的了。在沙漠裡走了兩日,也是暗暗叫苦。

    還好很快便要到了鹽州了,到了鹽州,仁禮便會派人聯絡從青崗峽出兵的仁忠,兄弟倆人合兵一處,便可穩定軍心,商議對付梁國之事。

    仁禮正想著到達鹽州後的事情時,前面探路的番將卻飛馬而來。

    「不好了,今日午間,一支梁國兵馬攻下了鹽州。」

    左右的將士聽得這個消息,不由紛紛驚呼起來。

    仁禮也吃了一驚,問道:「消息屬實?」

    「嗯,末將向附近的部落打探過了,有韋州的部落投靠了梁國,賺了城門,鹽州的守軍看敵不過大梁兵馬,便棄城走了。」

    仁禮罵道:「背棄祖宗的叛徒,若是讓我逮著了,一定活剝了他們的皮。」

    旁邊的靜州守將疑惑道:「這樣說,梁國兵馬是從韋州過來的。這梁國不是一夥中原草寇嗎?怎麼突然冒出了這許多兵馬,一路從鳴沙打過去,居然還有一路從韋州打過來。」

    仁禮道:「梁國兵馬不會很多才對。你可打探到奪了鹽州的梁國兵馬有多少人?」

    「有人在城外看到大梁兵馬入城,不到一萬人。」

    靜州守將皺眉道:「雖然鹽州城池不如興慶府高大,但是我們兵馬也少了許多,恐怕奪不回鹽州了。」

    「今日天sè已晚,我們便去房當部落休整一夜,明日去鹽州城試探一下樑國兵馬。」

    仁禮卻是知道他兄長仁忠正率兵往回退,退回來最近的城池便是韋州和鹽州。仁禮不知道韋州此時已經沒了大梁兵馬,以為大梁兵馬是要截斷仁忠退路,自然不會輕易讓兄長退路被大梁截斷。

    房當部落是最早的党項八大部落之一,不過到了李元昊建國時,已經算不得党項大族。西夏建國後,國中各部卻是以嵬名、梁氏、仁多三大族為首。

    靜州守將看天sè已晚,無論是要攻打鹽州,還是繞道去宥州、夏州,此時都已該紮營下寨,便也不多說了。

    一到晚間,沙漠間便冷的厲害,沒有兵馬可以在沙漠間夜晚行軍。

    雖然房當部落在西夏國中算不得大部落,但是在鹽州卻是大部落,佔著一個不小的鹽池。

    房當部落雖然算不得西夏大部落,但也有六千多人,十五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男丁也有兩千多人。而浪訛岩名部落總人口還不到些一千人,能武裝的男丁更是只有三百多人。

    浪訛岩名過去是沒有資格見房當部落的族長的,但是今天他代表大梁朝廷來到房當部落時,房當部落的族長房當俊便親自帶人在屋外迎接了他。

    兩人略作寒暄,房當俊便也不再繞圈子,直言道:「若是我歸順大梁,大梁可以讓我部繼續擁有鹽池嗎?」

    浪訛岩名搖頭道:「這個是不可能的,大梁所有的鹽全部由朝廷控制,吐蕃人的鹽井也全部收到大梁朝廷手裡了,大梁是不會讓任何一個部落擁有鹽井的。」

    房當俊皺眉道:「那我為何要投大梁?」

    若是往日,房當俊皺一下眉頭,浪訛岩名一定會誠惶誠恐,不過今日浪訛岩名面對房當俊卻是完全沒有一絲壓力。

    浪訛岩名笑道:「盧將軍說了,三日後他會發兵掃平附近不歸順的部落,雞犬不留。」

    雞犬不留四字卻是浪訛岩名加的,浪訛岩名卻是不怕房當俊翻臉。他來之前先是找了房當部落在城中的主管,讓主管派人給房當俊傳話,房當俊同意見浪訛岩名後,浪訛岩名才從鹽州趕來。房當部落還有一干人在鹽州,因此浪訛岩名也是有恃無恐。而且他覺得房當俊接見他,顯然是已經有了歸順大梁之意。

    房當俊聽得這威脅之言,臉也不由沉了下來。

    浪訛岩名道:「李乾順和察哥兩路大軍折了三十萬,兩人也都被大梁太子斬殺,仁忠兵馬也被堵在陝西,遲早敗亡。西夏大勢已去了,難不成你要抱著房當部落和西夏一起滅亡嗎?這西夏是嵬名氏的部落,不是我們党項人的部落。麟州折氏也是我們党項大族,他們在宋朝不也是世代為將,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嗎?我聽說你們烏池原本也是你們房當部落的,後來被嵬名氏搶去,只給你們留了現在的小池子。各個部落大些的鹽池哪個沒有被嵬名氏搶去,嵬名氏何時把党項各部當成一家人過。」

    房當俊也已知道環慶路又投了大梁,掐斷了仁忠退路的事情,試探道:「我部有兩千人被仁忠帶著去了環慶路,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浪訛族長可有他們的消息。」

    浪訛岩名也驚道:「兩千人?你們部落能征戰的男丁也就這麼多吧。」

    房當俊點頭道:「族長男丁走了八成,我也沒有辦法,嘉寧軍司和祥祐軍司的部落男丁都走了八成。」

    浪訛岩名搖頭道:「若是被俘虜還好些,就怕已經戰死了。你也聽說大梁的神雷了吧,聲音和炸雷一樣響,鐵甲都能炸碎。一個神雷可以把好幾丈的人都炸死,察哥就是被神雷炸成碎片的。」

    房當俊道:「如果我降了,盧將軍可以把我部落的男丁放回來嗎?」

    浪訛岩名點頭道:「只要他們還活著就沒問題,盧將軍這一隻兵馬是梁山老兵,最早跟著大梁皇帝騎兵的兵馬。聽那些梁山老兵說,盧將軍棍棒打遍中原沒有敵手,在大梁也是數一數二的將領。」

    房當俊疑惑道:「聽說那大梁太子是天神下凡,怎麼這盧將軍又是打遍中原沒有敵手了。」

    浪訛岩名當初也問過梁山老兵這個問題,聞言笑道:「太子是天神下凡,凡夫俗子哪能和他比,打遍中原無敵手自然是除去太子以外。以盧將軍的地位,想討幾千俘虜,那肯定沒問題,不過你也得早下決定了。如果拖延時間長了,其他部落搶了先,管理各部的官職也就落到其他部落頭上了,到時盧將軍就不一定會為你討俘虜。有幾個部落的人馬在退兵時劫掠了熙河路幾個州府,太子大發雷霆,這才決定先滅了西夏。要不然他該退兵,先統一中原。李乾順和察哥兩路被俘虜的兵馬都已被看管起來,等待太子發落,應該是不會輕易放回來了。仁忠這一路應該也是這樣。不過你要是第一個歸降的話,就又不一樣了,盧將軍可以保舉你一個協助管理鹽州各部的官職,到時你再討要你們部落的人也就容易了。我便是第一個被燕青將軍找上,歸降了他,以後韋州各部便是我協助管理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10-12 23:21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天朝樂園

    房當俊聽得浪訛巖名成了韋州各部的長官,如何能不動心。更何況房當部落八成男丁都陷在環慶路,糧草斷絕,有很大可能已被漢人俘虜了。若是沒了這些男丁,房當部落也就要煙消雲散了。

    無論是為了眼前保住性命,還是後來保住房當部落,他都沒得選擇。

    「好,那便勞煩你回報盧將軍,我部歸順大梁。今日天色已經不早,容我籌備一些禮物,明日我便親自帶了去拜見盧將軍。」

    浪訛巖名正要說話,房當部落一個守衛卻匆匆進來,走到房當俊身邊,附耳低語起來。

    浪訛巖名看這守衛來的蹊蹺,便凝神去聽,只是守衛聲音很小,他和房當俊又隔著五六尺距離,卻是聽不到守衛說什麼。

    守衛只是說了簡短的一句話,便站起身。

    房當俊臉色變了變,道:「舒王仁禮帶兵來了,讓我出去迎接。」

    浪訛巖名第一反應便是怕房當俊改了主意,把他獻給仁禮。臉色剛變,卻又想到先前從盧俊義處聽得消息,笑道:「西軍老種經略相公率了一支梁國大軍去打靈州,不知仁禮是敗逃到這裡了,還是聞風而逃了。」

    房當俊道:「請你稟告盧將軍,我部歸順大梁之事不會變。我先讓人送你出去,等仁禮兵馬一走,我便去拜見盧將軍。」

    浪訛巖名看房當俊並不動搖,也是大喜,站起身,正要告辭,突然心頭一動,道:「此時出去恐怕會被仁禮兵馬截住。族長讓人帶我去其他地方躲避一下,等到夜深我再走不遲。」

    房當俊點頭道:「說的是,是我疏忽了,那便請浪訛族長暫時委屈一下。」

    說完轉身又對報信的守衛道:「你帶浪訛族長去你那裡歇息,好生款待。」

    「是」

    浪訛巖名隨著守衛出了房當俊的宅子,往後面低矮的土屋而去。

    房當部落常年守護在鹽池左右,已經不再逐水草而居,因此住的地方也不再是帳篷,而是用土石蓋得屋子。房當俊的宅子更是有著不下於中原權貴府邸的豪奢。不過部落中的普通人住的便都是低矮的土屋了。

    守衛把浪訛巖名領到自家屋子,讓家中婦人用最好的酒食款待。

    沒過多長時間,房當部落聚居的鎮子便人馬喧嘩起來。

    因為部落的男丁出征走了八成,剩下的人打獵也變得更容易了,守衛家中還有兩隻在鹽湖上打的野鳥。

    婦人烹飪的手段也不差。幾道菜做的色香味俱全,只是浪訛巖名卻是有些食不知味。喝的酒也是西夏自己釀的果酒,西夏酒也是久負盛名,西夏給宋朝、遼國進貢時,西夏酒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項。

    整體來說,有鹽池的部落比其他部落還是要富裕許多的。

    「來,吃一碗。」

    浪訛巖名舉起酒碗。和守衛吃了一碗。

    守衛又給浪訛巖名滿上一碗,笑道:「浪訛首領和大梁兵馬走了多日,應該聽到不少大梁的事情吧。能不能給我說說,也讓我長長見識。」

    浪訛巖名雖然沒有心思和守衛多說。但是吃人嘴短,也不好直接拒絕,笑道:「我跟著他們行軍也不過兩日,第三日就到了鹽州了。一路而來。多數時候都是帶著人查探前面有沒有鹽州守軍,也沒太多時間和他們在一起。只是聽他們說了些太子和盧將軍的事情。」

    守衛雙眼一亮。道:「都說大梁太子是天神下凡,百戰百勝,也不知道太子有何驚人的事跡,讓人們這般說。」

    浪訛巖名笑道:「那就太多了,剛剛認識東京八十萬禁軍一個姓林的教頭,聽說他被奸臣陷害,娘子被奸臣扣在東京,他就遠赴千里,單身闖東京,救出了這教頭的娘子。然後又在東嶽泰山摔了一個九尺大漢,奪得摔跤第一,把好多利物都散給了百姓。然後就在梁山起義,打敗了許多漢人將軍。後面還有什麼拔樹為梯、大鬧東京力扛千斤閘。然後又大敗遼國、西夏。一時也說不完,中原說書的現在都在講這些段子,以後你到了中原,花幾文錢就能聽到了。」

    守衛道:「首領說的是,聽說中原的瓦子裡唱曲、相撲、皮影戲、說書、雜技、學鄉談說渾話,白天黑夜都不停。要是能到中原快活幾天,把家財都賣了也值得。」

    一旁伺候的婦人聞言,不由白了守衛一眼道:「你去快活,我和孩子喝西北風啊。」

    守衛笑道:「當然是要帶著你們一起去了。」

    一旁的婦人卻是不理白日做夢的丈夫,對浪訛巖名道:「首領去過中原沒?」

    浪訛巖名道:「前幾年跟著中原的商人去了環州一趟,環州也有瓦子,不過裡面只有唱曲、相撲、說書、表演雜技的,再往內地走,才有更多的節目。」

    守衛聞言,馬上道:「怎麼樣,是不是能讓人忘了所有事情?」

    浪訛巖名點頭道:「確實好看,尤其那踢弄,表演的人躺在桌子上,可以把瓶子、盤子在腳上旋轉,踢來踢去。聽說東京表演的人,每個腳趾頭都能轉瓶子。要不是念著部落裡的人,我就不回來了。」

    守衛道:「去一次瓦子花費不少吧?」

    浪訛巖名笑道:「環州瓦子進門要二十文,在裡面買吃食也比外面貴許多,表演的好了,可以給賞賜,也可以不給。聽說東京的瓦子有進門便要二百文的,不過聽漢人說東京的瓦子去遲了都沒座位,想必表演的更好。」

    守衛咋舌道:「怎地這般貴?」

    浪訛巖名笑道:「聽說瓦子裡技藝好的人,一年賺的錢不下千頃良田。」

    守衛道:「漢人的日子真快活啊,哪像我們每天就是趕牛羊、種田,唯一的消遣就是打獵。」

    婦人道:「只想著快活,你有漢人那麼多錢嗎?讓你到了東京,保準沒幾天就得把我和孩子賣了換錢。」

    守衛尷尬道:「不要胡說,我比漢人力氣大多了,他們能做活過日子,我賺的錢應該比他們更多。」

    婦人無情的打擊著丈夫往中原搬的念頭,嘲諷道:「漢人會燒瓷,打鐵,你會哪樣?」

    守衛道:「也不是所有漢人都有手藝啊,部落搶來的漢人不就有很多只會種地的。」

    婦人似乎十分怕去陌生的地方,不依不饒的道:「種地也是本事啊,漢人種一畝收兩石,你種一畝連一石都收不了。你自己有地,都遲早餓死,何況你還沒地。你也就能放放牛羊,中原都是良田,哪有草場給你放牛羊。你去了中原,遲早餓死。」

    「啪」

    守衛聽得婦人這般無情的說法,揚手便是一個耳光,罵道:「你這女人,我和首領說話,哪有你說話的份。」

    守衛也是美夢破碎氣急了,用的力氣十分大,一耳光下去,婦人臉上馬上出現了一個巴掌印。

    婦人捂著臉龐,張嘴便號哭起來,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卻不敢反抗。黨項人一定程度上可以自由戀愛,甚至雙雙殉情,但是平日還是男尊女卑,這一點和中原的情形倒是差不多。

    浪訛巖名聽得婦人的嚎哭聲把外面的聲音都掩蓋了,不由眉頭一皺。

    守衛見狀,呵斥道:「閉上嘴巴,再號哭把你關到羊圈去過夜。」

    婦人顯然害怕守衛真的這樣做,馬上摀住嘴巴不敢出聲。

    「平日在家隨意慣了,首領不要見怪。」

    浪訛巖名笑道:「沒事,倒是我嘴多,鬧得你們吵起來了。」

    守衛又瞪了一眼自家婦人,道:「都是那婦人多嘴,怎麼敢怪首領。」

    浪訛巖名笑道:「其實大梁滅了西夏,漢人一定會在各州開瓦子,到時我們不用去中原,就在附近州府就能看戲。」

    守衛聞言,喜道:「首領說的是,鹽州從來不缺漢人來行商,只是沒有那些能說會唱的人來。」

    浪訛巖名點頭道:「以前兩國交戰,敢來鹽州的都是中原私商,那些有技藝傍身的人誰願來邊境冒險。邊境也就是大州府有瓦子,小些的堡寨那些人都不去冒險,西夏劫掠了許多堡寨,也就偶爾搶到幾個唱曲的,還是中原混不下去的。不過以後我們都歸了大梁,只要我們有錢,漢人一定會來開瓦子。」

    守衛點頭道:「各部落首領都有萬貫家財,一定有許多人去瓦子,來我們這裡開瓦子一定賺錢。」

    各部落財產大半都集中於首領家中,尤其是大部落,因為大部落擁有更多的財富。反而是小部落財產不多,有些小部落更是生存艱難,首領也不會比其他人強多少。

    浪訛巖名笑道:「部落首領雖然有錢,但畢竟人數較少,而且朝廷收走鹽池以後,恐怕有一些首領會搬去中原。主要還得看普通人,不過天下一統以後,我們賺錢也就容易了。沒了戰爭,來這邊的商人也就多了,我們的牲畜毛皮、草藥也能賣更高的價錢。我們這邊和環慶路的價格就差了很多。」

    守衛喜道:「只要有錢,我們部落的人就捨得花錢,相信到時候一定有漢人來開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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