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晁氏水滸 作者: 藏劍翁(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3-5-10 00:16: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 219376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23 20:09
第三百九十七章 百羊宴
               
        晁勇和李乾順略說了幾句,便沒了好奇心,或許是放不下國事,或者是放不下榮華富貴,李乾順卻是願意用重金贖身,甚至拿西夏幾處州府換取一個活命的機會。

    不過晁勇早已有了安排,又如何會因為李乾順的垂死掙扎而改變主意,或許還沒到了西夏,李仁愛就繼位了,到時李乾順的命令多半無人執行。

    晁勇讓童威童猛把李乾順帶下去,還特意囑咐把砍頭的事情交給李逵。

    李俊看處理了李乾順,又把手中連鞘的劍捧起來,道:「這是李乾順的佩劍,末將試過了,削鐵如泥。」

    堂中眾人也都知曉了西夏劍的鋒利,聞言不由都雙眼炙熱的看去。

    晁勇卻笑道:「擊殺察哥後,我已得了一柄西夏劍,這柄劍你留著吧。」

    寶刀寶劍歷來都是武將最好,李俊試過李乾順的寶劍後,便有些愛不釋手,若是尋常東西,他也可以當做戰利品留下來。但是這般寶物他卻是不敢私自截留,只能忍痛獻出來,怎知太子看都沒看就賜給他了。

    眾人聽得太子把這般寶物賜給李俊,也都心思活泛起來,思量著拿什麼能和李俊換來。

    孫立也起身道:「李乾順的坐騎卻是末將繳獲了。」

    一同繳獲的還有李乾順的弓箭,但是孫立沒說。孫立也擅長弓箭,但是用的也是強弓,而李乾順的弓卻是精美有餘,弓力不足。對孫立來說,都是一個擺設,更別提使用神臂弓的太子了。

    晁勇自然曉得這些東西對武人的誘惑,笑道:「那便給你吧。」

    「謝太子。」

    在這個時代,千里馬便是最好的代步工具。歷朝歷代皇帝都喜歡蒐集千里馬。晁勇也不介意多幾匹,但是天下未定,賞給大將要比他蒐羅起來換著騎有用的多。

    大軍便在德順軍駐紮下來,同時太子破西夏李乾順、察哥四十萬大軍,斬殺李乾順、察哥兩人,俘虜六萬多的消息也往四方傳去。

    高呼著「大捷」的騎兵傳州過府,讓沿途百姓都揣測著太子打了什麼樣的勝仗,往內地逃難的百姓都停下腳步來,等待著朝廷的邸報。

    秦州知州接到晁勇最後通牒後。也不敢螳臂當車,連夜帶著家小往南逃了。

    晁勇讓姚古去接手秦州兵馬,暫轄秦州軍政,等待朝廷派新的知州下來。陝西各路雖然情況複雜,但是也全部實施文武分治。不再用將領軍政一把抓。

    大戰結束三日,种師道召集的五萬番兵才從渭州趕來。

    德順軍已經在逐步恢復秩序,城中百姓逐漸回歸,大軍也出城下寨。

    韓世忠三人還沒出發,一眾番人首領進的大寨時,看到轅門上方吊著硝制過後的李乾順首級,更是覺得太子神威難測。凡人根本無法抵禦。

    到的中軍大帳,不自覺的便跪了一地。

    除了「咩咩」叫的羊群,他們還給晁勇帶來了一些玉石和他們部落珍藏的寶貝。

    一萬多隻羊趕到大寨外面,耳朵裡只剩「咩咩」的叫聲。

    「殺羊犒賞三軍。」

    一聲令下。大營便又恢復了平靜。

    晁勇自然不會讓火頭軍烹飪羊,而是讓番人動手。

    番人頭領聽得太子要吃他們弄得羊,當即爭搶起這個伺候天神的差事來,晁勇索性便讓一個部落做一隻。然後眾將領等著晚上品評百羊宴。

    各番人頭領當即召集部落裡最會烹飪的人來弄羊。

    還沒到夜晚,李逵等人便都尋到中軍大帳來。今晚的百羊宴卻是千夫長以上全部有份。

    李逵等了一陣,便忍不住道:「剛才俺來時,便看他們都弄得差不多了,大夥都在外面等太子去開宴了。」

    中軍大帳雖大,但是九萬大軍千夫長、萬夫長加起來也有百人,若是所有人都湧進來,中軍大帳也會擁擠不堪。因此千夫長多在外面候著,也只有李逵大咧咧的到處闖。

    晁勇笑道:「鐵牛,稍安勿躁。」

    燕青也在盧俊義身後站著,笑道:「好宴不怕吃,你多流一些口水,呆會吃起來更香。」

    李逵喉結動了動,道:「小乙哥最善吃喝玩樂,俺聽你的。」

    晁勇看燕青這般容易的糊弄了李逵,笑道:「小乙,你還是不準備做官嗎?你的軍功可攢了不少了,若是做官,下次提拔一定是萬夫長。」

    燕青笑道:「文官小乙做不了,武官小乙不喜歡。等到天下一統,小乙便與師師結伴遊歷天下,賞天下美景,觀天下風情,豈不美哉。」

    盧俊義搖頭道:「以前便流連於三瓦兩舍,識了李師師後,便更不求進取了。」

    燕青笑道:「主人也知道小乙本事,吹拉彈唱這等技藝也只能博皇帝一笑,像高俅一樣做個寵臣。但是皇上和太子也不是趙佶,小乙想做個寵臣都做不了,所以只好流落江湖了。」

    盧俊義回頭瞪了燕青一眼,道:「你一身武藝,若是想做一個武將,如何做不得?」

    燕青慌忙彎腰道:「主人息怒,實是小乙志不在此,小乙保的主人南征北戰,然後便求主人放小乙去快活後半生也好。」

    盧俊義看燕青這般恭敬,無奈道:「罷了,罷了,你想怎麼做便怎麼做吧。」

    燕青也是北京大名府人氏,只是從小父母雙亡,被盧俊義收養在家,並不是賣身為奴的。大梁建立後,盧俊義便也不讓燕青稱呼主人,想讓燕青博個出身。只是燕青卻是一直不為所動,仍舊以奴僕自居。

    燕青喜道:「謝主人成全。」

    江湖中人講究的便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也並無人覺得燕青做法不妥。

    晁勇又等了一陣,得到薛永報告,這才帶著眾人往外而來。

    這些番人雖然都表示了效忠,但是晁勇也不能不提防其中有西夏的細作,若是讓人拿毒藥把大梁將官都毒倒,那就成天大的笑話了。

    一群人出的大帳,天色已經微微發黑,營牆上的火把還沒點燃,讓空地上的篝火更加惹眼,而篝火上翻轉的烤羊散發的香味,更是讓人食指大動。

    一百多個部落多數都選擇了烤全羊,彷彿他們除了烤就不會其他手段一般,只有幾個部落選擇了蒸、煮、燉。炒菜剛剛問世,開始只在東京幾個酒樓流傳,慢慢才在漢人間傳播起來。

    晁勇走到第一堆篝火旁邊,番人首領接過薛永遞過的金質器皿,親自在火上烤著的羊上割下一塊最鮮美的肉,捧著遞給晁勇。

    「不錯。」

    晁勇嘗了一口,勉強給出一個評價,若不是怕傷了番人自尊,晁勇都想把口中的肉吐到地上去。肉質雖然很好,但是羊羶味很重。

    一連吃了十幾個部落的羊肉,味道都差不多,完全沒有後世的烤全羊美味。

    晁勇吃的不爽,後面的眾將領卻是胃口大開,一人端著一個盤子啃著。雖然比不得後世的烤全羊,但是番人烤羊肉還是勝過漢人的,對沒有吃過後世美味的人來說,還是很不錯的。

    一個部落首領信心十足的捧上來幾串羊肉,彎腰道:「太子請嘗我們部落的烤羊肉。」

    晁勇看著類似後世羊肉串的東西,上面還撒了一些類似孜然的粉末,也多了一絲期盼,拿起一串來放到嘴中,驚喜的道:「你加了孜然?」

    番人搖頭道:「不是,小人只是加了些安息茴香,安息茴香可以去除羊羶味,讓肉質更加鮮美。小人也是聽說遙遠的西方有部落這樣做才得知的。」

    晁勇又吃了一口,完全可以確定就是孜然,笑道:「做的很好,你拿一些安息茴香來,我看看。」

    番人頭領聞言,慌忙讓人喚來自己的奴僕。

    奴僕還以為哪裡做得不對,到的跟前便跪在地上叩頭,直到主人說要安息茴香,這才爬起身去後面拿來一個瓷瓶子。

    晁勇打開瓷瓶子,倒了一些出來,笑道:「這就是孜然。」

    後面的許貫忠也上前拿手指沾了一些粉末,放到嘴裡嘗了嘗,道:「是安息茴香,可以治療胃寒、腹痛等病,中原也有,不過都是當做藥物用。」

    原來是成了中藥了,難怪他一直沒有嘗過孜然。

    晁勇笑道:「它也是一種很好的佐料,你們都嘗嘗這個羊肉串,絕對是美味。」

    眾人一聽晁勇都說是美味,紛紛搶著下手,不過狼多肉少,只有幾人搶到。

    「好吃。」

    「美味。」

    李逵卻是在後面拎著一個羊腿撕扯著,聽到這邊的人叫喚,慌忙跑過來道:「什麼好東西,給俺留著些。」

    燕青拿著手裡的鐵簽,笑道:「好吃,不過吃完了。」

    李逵轉頭瞪著番人首領,道:「什麼美味,再給俺弄些來。」

    番人生的也彪悍,但是看到凶神惡煞的李逵還是有些懼怕,尷尬的看著晁勇手裡的安息茴香,道:「沒有香料了。」

    晁勇聞言,把手中的孜然粉灑在李逵手中的羊腿上,笑道:「你試試。」

    李逵也看出來便是這佐料作怪了,海口一張便撕下一塊肉來,咀嚼幾口便叫道:「好吃。」

    晁勇雖然不想再吃其他烤肉,但是這些部落都忙乎了半天,他也不好讓人家一腔熱情付諸流水,只能一個個品嚐過去。

    李逵這廝卻是看晁勇走了以後,馬上向番人首領把孜然全討了去,在那裡大吃起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24 02:02
第三百九十八章 趙良嗣
               
    晁勇帶大軍趕赴西北的同時,東京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幾年趙佶為了收復燕云十六州,與金國頻繁往來,商議盟約。開始是趙佶拿不定主意,等到趙佶下定決心了,金國卻又覺得遼國國力仍強,也猶豫起來,因此兩國的盟約卻是一直未曾達成。

    直到今年,遼國宗室大將耶律余睹被蕭奉先逼叛金國,金國從耶律余睹那裡知道了遼國虛實,這才又打定主意要滅金。

    不過金國卻是還不知宋朝已經沒了,又派了曷魯等人乘船而來,商議夾攻遼國之事。

    曷魯在登州上岸後,才知中原已經改朝換代了。不過曷魯也不願白走一遭,便以金國使者身份求見大梁皇帝。

    大梁皇帝晁蓋雖然知道金國使者所為何來,但是也不好直接拒絕曷魯的求見,便讓登州派了車馬送曷魯等人進京。

    晁蓋召見曷魯時,才發現語言不通,朝中也無會女真話的人。雖然曷魯身邊有漢人,但是晁蓋也不能盡信曷魯身邊的人,最後找了一圈把宋金聯盟的始作俑者趙良嗣找來了。

    趙良嗣本名馬植,原是遼國大族,世居北地的漢人。童貫出使遼國時,馬植便主動找到童貫,稱有奪取燕云十六州的辦法。雖然遼宋百年和平,童貫也是友好訪問遼國,但聽得有機會光復燕云十六州,便也顧不得信義了,當即夾帶了馬植回國。然後引見到趙佶跟前。

    馬植到了趙佶跟前,馬上口綻蓮花,說出了聯合女真族攻打遼國奪取燕云十六州的策略。趙佶也不知女真族深淺,只是憑著馬植一人之言,便賜馬植趙姓。趙佶有一個兒子便叫趙植,趙佶賜了姓以後,才想起此事,索性便把馬植的名字全改了,便叫趙良嗣。

    趙良嗣初來宋朝時,女真族還沒建立金國,只是已經組建了部落聯盟,成為遼國東北的重要力量。

    趙佶雖然覺得趙良嗣的計策不錯,但是堂堂大宋朝也不好和一個野人部落去結盟,因此便擱置了此事,只是給了趙良嗣一個閒官養著他。大宋閒官數萬,也不多趙良嗣一個。

    後來,女真族建立金國,屢敗遼國,趙佶這才覺得結盟的時機到了,派馬政、趙良嗣乘船往金國商議結盟之事。

    馬政則是中原土生土長的漢人,宋朝武官,先前任職登州兵馬提轄,是病尉遲孫立的前任。趙佶決定聯金攻遼後,便派馬政為使,以買馬為名,打探海路。等到摸清道路,才派趙良嗣出使。

    宋金兩國便開始了扯皮,其間使者往來不斷,卻一直沒有結果。

    等到大梁滅了宋朝後,馬政聽得孫立做了大梁的萬夫長,便尋上門來。

    馬政卸任登州兵馬提轄後,往返兩國,都是由登州出海,一來二去,孫立和馬政也就有了些交情。

    孫立也知道馬政武藝,便保舉他做了地方武官。

    而趙良嗣無人保舉,又無過往政績,便被閒置了。

    改朝換代後,趙良嗣還是第一次進皇宮。

    曷魯看到老熟人趙良嗣,馬上用女真話讓趙良嗣幫忙促成梁金聯盟。

    從登州到東京,曷魯一行人也知道了大梁已經和遼國打了一仗,還俘虜了許多遼國將士,換回了兩萬匹戰馬。

    因此曷魯覺得和大梁結盟是真正可以幫到金國的。

    趙良嗣雖然賦閒在家,但也通過每日的邸報知道了大梁的兵強馬壯,對促成梁金聯盟也有了一些想法,正想著尋一個門路再提議此事,沒想到馬上便送來了機會。

    晁蓋看趙良嗣到來,便讓曷魯說出來意。

    曷魯早已想好說辭,道:「燕云十六州自古以來便是漢人土地,被契丹族竊取多年,有志的中原漢人都想著收復燕云十六州。遼國耶律延禧昏庸,國內紛亂,卻不修德政,妄動兵戈,與大金和大梁開戰。我大金皇帝已經決定發兵攻滅遼國,正是大梁發兵收復燕云十六州的最佳時機。」

    晁蓋聽得曷魯說完,笑道:「大梁立國不久,中原尚有田虎、王慶、童貫割據,西北還有西夏入侵,卻是無暇北上。」

    曷魯聽得趙良嗣翻譯,搖頭道:「這些日子,我也聽得一些中原情況,王慶、田虎不過是兩個草寇。大梁擁有厲害的火器,相信很快就能統一中原,燕云十六州之事卻是不能耽擱。我國皇帝已經決定出兵攻打遼國,遼國如今已經只剩西京、南京、中京三道。我國奪取中京道很容易,但是南京道和西京道卻是你們漢人的燕云十六州。如果我們都攻取了,以後你們想要收復燕云十六州,恐怕兩國就要開戰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同時出兵,你們攻取西京道和南京道,而我國攻取中京道。」

    晁蓋笑道:「你國準備何時出兵?」

    曷魯道:「過幾月我國皇帝便會御駕親征。」

    晁蓋搖頭道:「那我們恐怕無法同時發兵,我國兵馬多數都去了西北抗擊西夏。即使班師,也要先掃滅田虎、王慶,然後才能北上攻打遼國。」

    此時完顏阿骨打已經決意滅遼,但是也並不是很有信心,因此才派了曷魯來。

    曷魯聞言,不由用女真話讓趙良嗣幫忙勸說晁蓋。

    趙良嗣也覺得他的富貴都在此事上,若是促不成此事,他也便再無作用,想了想道:「小人聽得太子在西北旗開得勝,想必用不了多長時間便能擊退西夏。而河東田虎也作亂多時,我朝完全可以掃滅田虎之後,順勢從河東路北上攻取遼國西京道。」

    參知政事張叔夜道:「太子還不知何時才能平定西北,即使平定了西北,大軍也少不得休整,短期如何能發兵攻遼。」

    晁蓋也點頭道:「國內諸多事宜,暫不商討攻遼之事,送金國使者出宮吧。」

    曷魯等人看大梁皇帝下令,也只好告退。

    晁蓋看趙良嗣出身遼國,又對金國也熟悉一些,便對一旁宰相道:「你們看趙良嗣能任何職?」

    「皇上且容我問他幾句。」

    吳用卻攔住了晁蓋,轉頭對趙良嗣道:「我聽說去歲你去金國時,曾經跟著金國皇帝完顏阿骨打攻打遼國上京?」

    趙良嗣也不知吳用之意,點頭道:「小人到的金國時,金主正在前線,小人也只好去前線與他商議結盟之事。」

    「金國兵馬戰力如何?」

    趙良嗣老實道:「金人各個如狼似虎,不到半日便打下了遼國上京。」

    吳用笑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慫恿宋朝和金國結盟,便不怕引狼入室?你久在東京,不會不知道高俅把禁軍弄成什麼樣子吧?」

    趙良嗣沒想到吳用會這般詰問,當即無言以對。

    其實他看到金國攻打遼國上京後,便也有些畏懼了,只是宋朝聯金攻遼之事已經成為國策,他也不敢再出言反對,只能隨波逐流。

    因此後來,滅了遼國後,趙良嗣便幾次上書辭官。後來張覺叛金投靠宋朝,趙良嗣又百般反對宋朝接納張覺,怕惹怒金國,為此還被趙佶貶官。

    吳用看趙良嗣無言以對,搖頭道:「此人不過貪圖富貴之人,不可用。」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24 20:12
第三百九十九章 救朝廷救濟

    張叔夜也點頭道:「為一己之私,全不顧天下百姓。若是為官,恐怕也免不得禍害百姓。」

    左相吳用、右相趙明誠、參知政事張叔夜,目下大梁宰輔僅此三位,兩人給趙良嗣下了定論,也就絕了趙良嗣仕途。

    晁蓋聽得兩人都這般說,便也點頭道:「退下吧。」

    趙良嗣也知此生出仕無望了,頹然告退。

    張叔夜出列奏道:「太子旗開得勝,不日即可打退西夏。臣請皇上讓戶部撥錢在陝西設立慈幼院、居養院、安濟院、漏澤園,使民養生喪死無憾。」

    慈幼院,朝廷出錢雇乳婦,收養棄兒,或者家貧喪母的孩子也可送到慈幼院。朝廷按月撥放錢米衣物,把這些幼兒養育成人,待其長大後,可自由擇業,朝廷並不限制。

    居養院則是收容老疾孤窮丐者,便是路途上沒了錢財的行人也能得到救濟。

    安濟院則是收留一些傷病的人,朝廷出錢為其醫治。

    漏澤園則主要是為了安葬居養院和安濟坊故去的人,由朝廷安排墓地。

    這不是大梁首創,而是由奸臣蔡京所創。

    宋朝以前雖然也有朝廷救濟制度,但是多為臨時賑災救濟。

    直到蔡京執政,才在各州府興建這些場所,把臨時救濟改為常態。

    崇寧初,蔡京當國,置居養院、安濟院,三年,又置漏澤園。

    趙佶也曾得意的御筆寫下:「鰥、寡、孤、獨有院以養。病者有坊以安濟,死者有園以葬。王道之本也。」

    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蔡京吹捧的「豐亨豫大」上,實際操作卻出了很多問題,國庫雖有錢,但是下撥的時候卻要被貪官污吏層層剋扣。到了地方,朝廷撥的錢便不足了,為了迎合蔡京設立這些場所,很多州府都橫徵暴斂。

    建好之後,又有人中飽私囊。很多地方管理不嚴,青壯年也混入其中。

    這些弊端都成了反對蔡京變法的人攻訐的理由,蔡京每次罷官,這些場所便會被廢棄。蔡京當政,然後再恢復。

    反反覆覆,再加上蔡京貪濫,所用非人。這些坊院其實也並沒起太大作用。

    張叔夜和蔡京也是政敵,但他在地方任職多年,也一手創辦過這些場所,知道這些場所對百姓的好處。

    更重要的是大梁免去百姓所有徭役和賦稅,官府要用工也得出錢僱傭,不怕地方官因此擾害百姓。大梁對貪腐又查得緊。因此張叔夜出仕後,便想藉著大梁的鐵血,恢復這些救濟場所。

    戶部尚書蔣敬出列奏道:「京東、河北剛剛鋪開,兩路每日用錢不下千貫,臣以為還是完善兩地制度後。再推進此事為好。」

    張叔夜卻是力主此事,馬上道:「陝西經歷一場戰火。孤寡傷病百姓必多,其他路或可暫緩,陝西路卻是刻不容緩,否則恐有百姓倒斃於路。」

    晁蓋皺眉道:「朕不是下令陝西州府救濟逃難百姓了嗎?」

    張叔夜恭聲道:「各州府救濟百姓也只是臨時之舉,而且一旦太子擊退西夏,多數逃難百姓也便會回鄉,到時京兆府等地的逃難百姓就會大量減少,地方官員也不可能長期維持此事。只有各州府全部設立三院一園才是長久之計。」

    蔣敬也不是不知此事的好處,只是他掌管了戶部,不得不全盤考慮,道:「參政所言不錯,只是陝西平定後,朝廷便要擔負起六路的軍俸。前幾年陝西六路的軍費支出都在兩千多萬貫,我朝免去徭役之後,這個數字還要加大不少。沒了役丁,各地衙門支出也是大增。再把三院一園鋪開,恐怕光是陝西、甘肅、青海、河北、京東、京畿六路全年的支出就要超過四千萬貫了。不消一年,國庫便告罄了。」

    張叔夜皺眉道:「我朝軍力強盛,西軍也可比照京東、河北削減兵力,當可大幅減少軍費支出。」

    蔣敬搖頭道:「兵事須問太子和諸位將軍,我等卻是插手不得。」

    大梁文武分治,便是宰相也無權過問兵事,兵事只由皇帝和武官商議,太監更是被限死在宮中,不得封官,更不准參政、問兵。

    張叔夜也是文武雙全,但是因為太子掌管兵事,他又覺得太子武斷,因此選了文官,也沒問兵的資格。

    張叔夜雖然覺得武將權利過大,但是太子主管兵事,晁蓋也不希望大梁文臣掣肘武將,朝中官員更是沒人敢出聲,他一人也是獨力難支。

    既然無法節流,那便開源,如果朝廷賦稅多了,自然也就可以推行三院一園了。

    想及此,張叔夜道:「朝廷禁止了官員從商,商稅該有不小的增長吧?」

    大梁商稅延續了宋朝的制度,駐稅百分之三,行稅百分之二。駐稅是對坐賈徵收,行稅則是運輸途中,關卡徵收。

    蔣敬道:「雖然少了官員夾帶貨物,卻也減少了重複徵稅。宋朝商人路過一州,便可能會被徵收數次行稅。但是我朝一州只能收一次行稅,因此商稅恐怕也不會有明顯的增長。」

    晁蓋道:「商稅能有多少?」

    蔣敬道:「趙佶當政時商稅也不過一千萬貫,我朝疆土還沒有宋朝一半,而且江南才是賦稅重地,恐怕只有二、三百萬貫。」

    晁蓋皺眉道:「先前不是說宋朝賦稅中商稅過半嗎?怎麼又變成一千萬貫了?」

    蔣敬解釋道:「商稅還有榷稅,朝廷專賣的鹽、酒、茶、香、礬,加上這些榷稅確實可以過半。但是解鹽被田虎控制,海鹽和茶都在江南,榷稅便少了大半。」

    趙明誠搖頭道:「兩稅歷來都是大頭,歷朝盛世也無法免去農稅,太子這一提議恐怕有些激進了。」

    吳用也點頭道:「免去所有徭役也讓朝廷支出大增,如今我朝農戶卻是最快活,沒有農稅,不用服徭役。」

    蔣敬想起晁勇的話,無奈道:「商稅其實便是向所有人征的稅,商人交了稅,自然還會把成本攤到百姓頭上去,也不能說農戶全無負擔。太子說了,朝廷便是最大的商人,還是專賣,如果這樣都無法保持財政平衡的話,那戶部便該全部換成商人。」

    張叔夜不滿道:「太子神力無敵,戰無不勝,執掌兵事。但這政事就不擅長了,鹽、酒、茶百姓也就是用那麼多,他還能讓百姓多吃一些或者賣出天價來不成?」

    這次吳用卻是沒有附和張叔夜了,搖頭道:「由皇家票號來看,或許太子真能點石成金。」

    蔣敬卻是忘不了晁勇的提攜,聞言點頭道:「若不是太子仁慈,把皇家票號利息定成月息一分,皇家票號一旦全面鋪開,一年收入估計得有幾千萬貫。便是這一分利,一旦鋪開以後,恐怕一年也能賺千萬貫。」

    吳用搖頭道:「太子這一下卻是把天下富戶的財路全斷了,若不是太子戰無不勝,恐怕皇家票號一出,全天下富戶都會反了。當年王公變法,青苗貸幾個月利息便是兩成,尚且被權貴群起而攻,可知民間借貸利息有多重。」

    史文恭笑道:「誰敢造反,我等正閒得發慌呢。」

    史文恭和呼延灼已經班師多日,當初晁勇征遼之時,為了顯示全力抗遼的決心,大梁卻是把南征和東征的兵馬全部收回來了。

    史文恭和呼延灼雖然一路掃蕩境內流寇和潰兵,但也不過用了二十來日,晁勇那時剛剛到的西京,而今卻是已經傳回斬殺察哥的消息了。

    對武將來說,此時正是開疆擴土,建功立業的時候,在東京休整了十幾日,史文恭便又請命出兵奪取更多州府,但是被晁蓋壓住了。

    張叔夜也不得不承認皇家票號的成功,道:「皇家票號確實利民利國,不過皇家票號收納諸多百姓積蓄,一旦有些差池,恐會動搖國本。因此微臣建議把皇家票號收歸朝廷,由戶部管理,這樣一來也可充實國庫。」

    眾人聽得張叔夜此言,頓時一個個變了臉色。

    朝中武將都是太子心腹,沒人會對太子不敬。文官則都被太子的狠厲手段震懾,雖然後來頒布了不因言獲罪的條例,但是文臣也都不敢議論太子之事,更不用說侵奪太子利益了。

    滿朝中敢對太子出言不遜的也就只有張叔夜,吳用資歷也夠老,但是卻不曾和晁勇對抗。

    當初太子打下東京,張叔夜便跟著晁蓋來到東京,雖然常被晁蓋召見問政,但是一直不曾出仕。直到大梁舉國抗遼,晁蓋又請張叔夜出仕,張叔夜這才出任了參知政事,權位僅在吳用和趙明誠之下。

    蔣敬卻是不會上鉤,搖頭道:「票號是太子所創,所用的人和規章也都是太子的人,戶部接管恐怕要出亂子。而且太子已經說了,以後皇家所用都由皇家票號出,已經是為國庫減少了一大筆支出。」

    晁蓋點頭道:「皇家票號以後還要發行紙幣,不能交由戶部。」

    張叔夜聞言,奇道:「發行紙幣應該由朝廷發行吧?如何反成了不交給戶部的道理了?」

    晁蓋想著當初晁勇所說,道:「朝廷發行紙幣,一旦國庫不足,朝廷便可能濫發,從而讓紙幣信用崩潰。所以太子主張由皇家票號發行,戶部監督,保證每一張紙幣都可兌換。」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25 00:43
第四百章 突襲西夏
               
    慶州經略使衙門

    雖然已近六月,但是書房卻是有些莫名的冷意。..

    一個俏麗的侍女垂著頭上了一杯茶,便悄然退出去,關上房門,生怕冰山一樣的薛嗣昌突然發怒。

    薛嗣昌原本是環慶路經略使,也是官宦子弟,其父也多曾在西北為官,和神算子蔣敬一般的人物,頗有些算無遺策,功績也多在理財上。

    薛嗣昌也繼承了其父的計算能力,不過不同其父的老實,他把計算更多的用到了官場,因此陞官速度十分快。崇寧中,歷熙河轉運判官,梓州、陝西轉運副使,直龍圖閣、集賢殿修撰,入為左司郎中,擢徽猷閣待制、陝西都轉運使,知渭州,改慶州。

    精於計算的薛嗣昌在宋朝滅亡,西夏入侵後,便盤算良久,最後覺得西夏一定可以攻取陝西六路。种師道聚兵反抗,不過是螳臂當車,遲早灰飛煙滅,他不想跟著种師道滅亡,也不想放棄手中的權利,於是薛嗣昌想出了更好的辦法,憑藉手中的權利和西夏談判。

    仁忠在橫山對面集結兵馬的事情自然也瞞不過環慶路的細作,兩國交戰數十年,不光是西夏和種家將的細作遍佈西北,西軍各路兵馬誰能沒有一些自己的細作。

    薛嗣昌權衡利弊之後,便派人和仁忠取得了聯絡,商議投靠西夏之事。

    仁忠也正愁無法跨越橫山進兵,橫山地勢險要,如果要強攻的話,他這一路兵馬損失會很大。仁忠同樣精於計算,並不是什麼用兵大將,只是因為父輩擁護李乾順有功,而他又通曉番漢文化,才被封王。

    薛嗣昌的選擇正合了他心意,於是兩個精於計算的人便開始了討價還價。

    薛嗣昌原本想讓西夏封他做王爺,然後再把環慶路給他做封地。仁忠自然不會答應這個條件,否則環慶路豈不是在西夏的統治之外了。

    兩人糾纏不下的時候,李乾順和察哥的兵馬順利推進的消息,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薛嗣昌答應了西夏封他做王爺,但是沒有封地。

    新晉的西夏王爺還沒高興幾天,哪想到原本以為不堪一擊的大梁兵馬到來後,居然把察哥、李乾順全部滅了。

    仁忠二十萬兵馬直接便開始撤退,薛嗣昌自然也不敢留在環慶路。但是當初西夏勢大,跟隨他歸順西夏的人很多,如今願意跟著他逃往西夏的人卻不多。

    薛嗣昌沉思良久,終於下定決心。

    晁勇大軍在德順軍休整了幾日,大梁斬殺李乾順、察哥,西夏四十萬兵馬灰飛煙滅的消息便傳遍西北。

    李乾順親政後,便把兵事盡托給察哥,甚至三路大軍的中軍主帥都是察哥,而不是李乾順。察哥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消息傳開後,西夏兵馬便有些惶惶不可終日了,只是他們還在等李乾順的旨意。國主在前線,即使他們想退,也得等到李乾順退兵以後,不可能把國主扔在敵國腹地。

    但是李乾順兵敗被斬的消息傳開後,西夏兵馬頓時成了一盤散沙,紛紛往國內退去。

    仁忠一路二十萬兵馬都沒有遲疑,直接原路向西夏退了回去。

    西北各州府趁機作亂的吐蕃諸部更是不敢再妄動,紛紛派出使者向晁勇表示歸附。

    百羊宴後,西北各部使者便絡繹不絕,隨後而來的還有大批禮物,這些使者等不及馱運禮物的馬隊便匆匆跑來了,怕大梁太子雷霆怒火之下,掃滅了自己的部落。

    西夏兵馬陸續撤退的同時,不少州府百姓都被洗劫。

    中軍大帳中,晁勇筆直的坐在帥案後,等待著萬夫長到齊。

    雖然晁勇面色如常,但是眾人也都知道要出徵了。

    平日議事太子都很隨意,坐在那裡也有些懶散,讓眾人毫無壓力,可以暢所欲言。只有點將出征時,太子才會腰板筆直。

    今日的太子坐在那裡更是彷彿一柄出鞘的寶劍一般,有些寒意逼人。

    晁勇看人都到齊了,這才張口道:「西夏人退兵時洗劫了多個城池,殺傷百姓無數,此仇不報,何以班師。我欲興師伐西賊,諸將以為當攻哪裡?」

    种師道道:「邊境糧草必然都被西夏帶走了,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一旦進入西夏境內,西賊必然堅壁清野,想要從西夏獲得糧草也難以辦到。而且我朝大軍進逼,一個不好,還可能會讓西夏人拋棄成見,凝聚起來。」

    晁勇冷笑道:「若是如此,正好把西賊一網打盡。」

    种師道看太子主意已定,也只好道:「糧草不濟,我軍便無法發動一場大戰。太子想報復西賊劫掠我百姓,老臣以為可以派精銳兵馬攻取韋州,威逼西夏交出劫掠的錢物,再以金銀補償。」

    董平道:「末將倒是以為可以輕騎突進,攻佔興慶府,滅亡西夏。從懷德軍邊境到興慶府不過四百多里,輕騎突進的話,最多四日便可到達,我軍又有火藥破城,也不怕被困在城下,帶五日糧草足矣。」

    武松也道:「末將也覺得可以突襲興慶府,急行軍的話,三日便可到達興慶府了。」

    姚古也道:「李乾順此次出征已經把靜塞軍司、興慶府、右廂朝順軍司的兵馬抽調一空,此時退回去的也只是殘兵敗將,正是守衛空虛之時,突襲興慶府倒也不是不可取。」

    晁勇點頭道:「那便突襲興慶府,滅亡西夏,一旦興慶府破,西夏多半四分五裂。我親自領盧俊義部突襲興慶府,種老將軍隨後帶大軍接應。」

    种師道聞言,忙道:「突襲興慶府之計雖也可行,但是太子身繫天下,怎可輕身犯險,還是由老臣和盧將軍領兵吧。」

    董平也道:「一萬兵馬恐怕不濟事,末將所部騎兵也願擔此重任。」

    武松點頭道:「末將麾下兵馬也能日行百里,正可護衛太子左右。」

    晁勇看了看眾人,便有了決斷,道:「我率盧俊義部先行突襲興慶府,種公率魯智深、楊志、董平、武松、穆弘五萬兵馬隨後而來便是。一旦擒獲李仁愛,西夏也便滅亡了。便是李仁愛出逃,西夏多半也會分裂。那時我朝也可攻取長城以南州府,西夏僅剩一些邊疆州府,便也不足為慮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25 20:38
第四百零一章 水路
   
    沉寂了多日的大營突然忙碌起來,不少將士都在打點行裝,顯然是出征在即。

    姚平仲和劉錡一路而來,也是激動萬分。

    他們三人已經準備好了良馬,一人三馬,不帶隨從。故事的名字他們都想好了,三騎闖邊關,不消幾日,當可揚名天下。

    至於西夏兵馬可能的圍追堵截,他們三人沒放在眼裡,殺不完可以突圍,沒人可以擋得住他們。

    進的韓世忠大帳,姚平仲拱拱手,便迫不及待的道:「什麼時候出發?」

    當日姚平仲一出太子大帳,便要和韓世忠切磋切磋。韓世忠自然也不畏懼他,當即應了他。兩人大戰幾十合,韓世忠勝了姚平仲。劉錡則在鎮戎軍時便知道韓世忠武藝和射術都十分了得,自然不會再去挑戰。

    韓世忠無奈道:「太子親兵剛剛來通知,不用我們去邊關了。」

    「為什麼?」

    兩人難以置信的看著韓世忠,外面明明是要出征的樣子。

    韓世忠想了想,道:「太子準備突襲興慶府,掃滅西夏,自然不用再傳首諸邊。這個消息不可外傳,僅限千夫長以上知道。」

    姚平仲聞言,馬上笑道:「原來是這樣啊,攻打興慶府也不錯,殺西賊一個措手不及。」

    韓世忠無語道:「你部接到開拔的將令了?」

    「沒有啊。」

    姚平仲馬上反應過來,問道:「你的意思是太子沒準備用我們?」

    韓世忠點頭道:「既然是突襲,肯定選的是精兵,應該就是營中動起來的那幾部了。」

    姚平仲急道:「這等大戰,我們怎麼能錯過。不行,我們得去見太子。」

    韓世忠也點頭道:「我正準備去找太子呢,劉將軍要去嗎?」

    「當然。」

    中軍大帳,晁勇正在和種師道研究著行軍路線。聽得三人求見,便笑道:「讓他們進來吧。」

    「末將參見太子、種公。」

    晁勇看著三人,笑道:「三位將軍有什麼事嗎?」

    韓世忠笑道:「末將三人請令隨太子突襲興慶府。」

    晁勇笑道:「我準備每日行軍百里,最遲四天便到的興慶府城下,你們麾下的兵馬能行嗎?」

    姚平仲聞言,馬上道:「行。」

    韓世忠和劉錡卻是沒敢這般說,他們麾下的兵馬都是鎮戎軍大戰剩下的,雖然都是精兵,但能否連續急行軍,他們也沒把握。

    種師道看著三人反應。也便看出三人深淺了。韓世忠和劉錡穩重,慮事周詳,而姚平仲則有些冒進,言過其實。

    不用試,種師道都知道不行。西軍雖然戰力強,但並不代表行軍能力強。宋朝軍制,凡軍行在道,十里齊整休息,三十里會幹糧。六十里食宿。西軍也習慣這樣行軍,偶然日行百里或者可以做到,但是連續奔行四天,恐怕掉隊的會超過半數。

    反倒是盧俊義麾下的梁山老兵。從梁山時代起,就經常行軍百里,奔襲興慶府對他們來說並不難。

    姚平仲看二人沒響應,也是有些臉紅起來。

    晁勇也知道三人武勇。笑道:「你們要去也行,不用帶兵,在我帳下做個親兵吧。」

    韓世忠三人卻是要參加這次大戰。帶不帶兵對他們來說,倒不那麼重要,馬上答應下來。

    晁勇笑道:「那你們下去準備吧,明早開拔去鎮戎軍,然後沿葫蘆河進西夏。」

    韓世忠正要告退,劉錡卻道:「鎮戎軍還有幾十艘大小船隻,不知能否派上用場?」

    種師道驚奇道:「先前葫蘆河都被西夏人控制了吧,鎮戎軍在哪裡藏的船隻?」

    劉錡笑道:「也不是我們藏得,是西夏人用來運糧的。西夏人敗退時,沒來得及全部駕走,留下了一部分船隻,其中還有幾艘是我軍的戰船。」

    種師道喜道:「有了船隻,突襲興慶府就更快了。沿葫蘆河北上,匯入黃河,便可直達興慶府,而且都是順流而下,最多兩日便可到的興慶府。」

    種師道也不是沒想過走水路,但是先前葫蘆河被察哥控制,船隻全部被西夏搜羅走,他下意識的便以為鎮戎軍沒有船隻了,再要打造船隻也不是短時間能辦到的,所以他只考慮了陸路。

    晁勇聽得水路兩日便能到興慶府也是喜道:「船只能運多少人?」

    劉錡尷尬道:「我也沒見那些船,只是聽麾下將士說有這一批船。」

    晁勇笑道:「那日走得急,也沒來得及仔細查看有哪些戰利品。不過幾十隻船,最少也能載幾千人吧,夠用了。」

    種師道看著地圖道:「要走水路,需要攻打的地方就多了兩處了。」

    晁勇道:「水上有關卡?」

    種師道搖頭道:「水上沒有關卡,主要是沒煙峽和青銅峽,西夏人在這兩個峽谷險要處設立了堡寨。河面在堡寨下方,堡寨守兵可以用拋石機封鎖河面,所以宋朝攻打西夏,一般不會走水路,當然也和西軍不善乘船有關。盧將軍麾下應該可以乘船吧?」

    晁勇想了想道:「有大半人都是梁山水泊附近的,以前在梁山進出也都需要乘船,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吧。不過李俊等人不熟悉黃河,種公麾下帶路的人走水路也沒有問題吧?」

    種師道點頭道:「這些年他們扮作客商,水路、陸路都走過了,還結識了一些沿途堡寨的西夏人,有些堡寨或許可以用他們賺開。」

    「好,那就按照計劃,我與盧俊義所部一萬兵馬過六盤山往鎮戎軍,姚古率兩萬兵馬往西收復熙河路,魯智深部往北去西安州。一日後,種公再率領大軍隨後而來。」

    西夏和宋朝作戰幾十年,雙方細作早已遍佈各地。為了防止被西夏人看破,大梁分兵三路,放出分兵接管西夏留下的州府的消息迷惑西夏細作。

    姚古領的兩萬人卻是晁勇把孫立部交給了姚古,又加了李從吉部,孫立留在晁勇身邊聽用。

    太子龍旗也留在中軍不動,一日後再宣佈班師回朝,東進兩日後,再分兵北上。雖然到時也要暴露,不過那時晁勇所部也已經攻入西夏境內了。

    魯智深部也從西安州東進,會合種師道所領的董平、楊志、武松、穆弘四部一起攻入西夏接應,李應部留守懷德軍。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26 08:27
第四百零二章 賞移口

    賞移口是西夏在沒煙峽中設的第一座堡寨,背靠葫蘆河,不但卡住了沒煙峽的陸路,也可用城頭上的拋石車打擊河面上的船隻。

    西夏三路大軍入侵時,賞移口守將沒藏浪勿也率兵跟隨察哥南下,只要大軍打下南邊幾處州府,賞移口也就成了腹地了,自然不用再守關。中原大亂,也沒有兵馬會去攻打賞移口。

    察哥大軍一路碾壓,雖然折損了不少人,但也把以往遏制西夏兵馬的堡寨全部打下。

    看看便要打下鎮戎軍了,大梁兵馬卻突然殺來,用霹靂般的武器炸死了察哥,大軍潰敗。

    沒藏浪勿僥倖逃脫,和眾多潰兵一起逃到了懷德軍,等待國主李乾順的指示。只是沒想到幾日後,卻得知李乾順大軍也大敗,國主李乾順被斬首,首級掛在大梁軍營轅門外。

    幾個將官覺得西夏大勢已去,便棄了懷德軍,各自退回防地,防備大梁趁勢進犯。

    沒藏浪勿麾下原本有五千兵馬,但是退回來的時候卻只剩下兩千人。他也不想去面對那霹靂般的武器,奈職責在身,最後的一絲血性讓他留守駐地。

    沒藏浪勿退到賞移口後便整頓城防,只是他心中卻是沒有底。若是以前,憑藉賞移口的關隘,論漢人來多少,他都能抵擋幾日。但是想起那霹靂般的聲音,他就覺得這一切都是徒勞。

    沒藏浪勿站在城牆上看著南邊,希望和前幾日一樣風平浪靜。

    城牆上的一個士兵突然喊道:「船。」

    沒藏浪勿趕忙把視線從道路上轉移到葫蘆河上,十幾艘大船順流而下。

    「傳令所有人上城牆。」

    沒藏浪勿沒有多想,便直接下令,這個時候出現的船隊只能是運兵船。

    「嗚嗚嗚」

    旁邊一個番兵,慌忙吹響牛角,雄渾的號聲瞬時傳遍賞移口,一個個番兵慌裡慌張的往城牆上跑來。

    船隊在裡餘外靠岸,一隊隊黑衣黑甲的士兵速上岸,列成一個方陣。

    當先一面五爪金龍旗迎風飄揚,遠遠看上去舉旗的漢子比其他人都要高半個身子。

    「是炸死晉王的天神。」

    「天神」

    城牆上的番兵看到晁勇旗幟,頓時小聲議論起來。

    沒藏浪勿也覺兩腿有些發軟,從旁邊拎起一面盾牌,喊道:「不要慌,用盾牌把火器擋到外面去。」

    當日潰散的將領退到懷德軍後,商議了一番,覺得那並不是什麼神雷,只是漢人發明的一種火器。他們也知道是鐵球爆炸殺傷人,只要把鐵球開,便不用怕那火器了。

    城牆上的党項人雖然惶恐,但還是跟著沒藏浪勿都把盾牌舉起來,準備攔截將官們說的那和霹靂一般的火器。

    晁勇站在最前方,後面韓世忠、孫立、劉錡、姚平仲四人簇擁著,再後面則是五千梁山老兵。

    鎮戎軍繳獲的船隻卻是大小不一,小船載不了多少人,還會讓船隊變得臃腫,拖緩船隊的速度。因此晁勇便只選了十三艘大船,點了五千梁山老兵準備突襲興慶府,剩餘的五千兵馬會在盧俊義率領下,隨後而來搶佔賞移口,以免船隊過去後,西夏人再來佔據,也為後面的大軍掃平道路。

    「前進。」

    晁勇一聲令下,大軍便邁著整齊的步伐往前逼來。

    沒藏浪勿看著黑壓壓逼上來的大軍,心中也有些發怯,大喊道:「放箭。」

    前面的番兵把盾牌放下,後面的弓箭手趕忙上前放箭。

    蝗蟲一般的箭矢傾瀉而下,但是卻都落在了大梁兵馬前面的地上。

    利箭插了一地,幾乎沒有立腳之地,白色的箭羽抖動著,彷彿在警告大梁兵馬不要再往前一樣。但是兩軍將士卻都知道是放早了。

    沒藏浪勿守城多年,自然曉得城牆上的弓箭手可以射到哪裡,根本不用弓箭手測距。只是這次卻是緊張了,沒藏浪勿也不由有些臉紅。

    「停」

    離著地下的箭林還有幾丈,晁勇揮手止住大軍。

    「團牌手上前。」

    李逵聽到晁勇下令,馬上舉起手中板斧,喊道:「殺啊。」

    一千團牌手便視城牆上的弓箭手往前殺來。

    沒藏浪勿見狀,慌忙喊道:「放箭。」

    城牆上利箭不斷灑下,但卻多被團牌擋住,很難對團牌手形成什麼殺傷。

    「轟」

    一聲巨響在城頭響起,沒藏浪勿只覺耳膜劇痛,身子搖晃了幾下才站穩。

    城牆中央被炸倒一片,有幾個人是被炸得血肉模糊,炸傷的是足有幾十人。

    沒藏浪勿看的都有些頭皮發麻,他那日卻是親眼看到一個人被炸得四分五裂,心中一直有陰影,因此不敢往中間站,故意站到了側面,就是怕漢人專門炸中間。

    剛剛只顧著放箭射殺團牌手,忘了防禦火雷了。但是如果拿盾牌防禦火雷的話,後面的弓箭手又法放箭。毫疑問,這是一個兩難的問題。

    「轟」

    「轟」

    「轟」

    「轟」

    一聲巨響過後,又是幾聲密集的爆炸聲,城頭頓時被慘叫聲和驚叫聲覆蓋。

    西夏人的戰鬥意志馬上奔潰,再也沒人敢在城頭面對這霹靂一樣的火器。

    所有人都擁擠著往城下跑去,有一些離甬道遠的人,是直接從城頭往下跳,牆根下摔斷腿的慘叫聲不斷。

    沒藏浪勿看麾下士兵已經徹底亂了,也知道法讓他們留在城頭了,轉身便通過甬道下到關裡。

    晁勇看城頭的番兵已經大亂,又點燃一個火雷,助跑幾步,便扔了出去。

    火雷畫出一個高高的拋物線,落入關中,發出一聲巨響。

    晁勇轉頭對身後扔火雷的韓世忠四人道:「不要扔火雷了,殺進去。」

    四人都是臂力驚人之輩,跟在團牌手後面便可把火雷扔到城牆上去。剛剛扔了一個,看到城頭巨大的爆炸威力,正準備再扔幾個,感受一下火雷殺敵的感,沒想到太子便叫停了。

    不過四人看看空一人的城頭,也知道再扔下去是浪費了,只好收了火摺子和火雷。

    大半人是從城頭直接跳下去的,他們只想著逃離那霹靂般的武器,根本不敢在城頭多呆。

    沒藏浪勿逃到城牆下,剛剛停住腳步,想看看能不能在城下堅守,旁邊便又響起一聲巨響。

    幾個幸運逃下城的士兵也被炸倒在地。

    「走」

    沒藏浪勿再不敢多呆,不甘的看了眼關門,帶著殘兵敗將往後逃去。

    賞移口作為葫蘆河上第一關,城門卻是很厚實。

    李逵連劈了幾斧,都沒劈開城門。

    焦挺看到後面的士兵已經抬著撞木上來,慌忙扯開李逵。

    「咚」

    十幾人抱著撞木撞在城門上發出一聲巨響,關門顫抖了幾下,卻是沒有撞開。

    船隊空間有限,也法運輸大型攻城器械,而且大梁兵馬主要是靠火藥破城,不過火藥只有幾千斤,因此也帶了一些簡單的攻城器械。

    撞木沒有撞開城門,卻把抬撞木的十幾人反的後退了幾步,有一人是腳下一絆,坐到地上了。

    如果是撞車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沒鳥用。」

    李逵罵了一聲,對一旁的焦挺、項充、李袞道:「我們來。」

    抬撞木的士卒看頭領上來,慌忙讓出位置。

    晁勇幾人也已衝到城牆下,看到李逵幾人的舉動,也湊趣道:「我們幾人也來。」

    韓世忠、孫立、姚平仲、劉錡看太子都上去,便也跟著抱起撞木。

    晁勇喊道:「我數一、二、三,大家一起發力撞過去。」

    「好」

    「一」

    「二」

    「三」

    九個猛人抱著撞木一起往前衝去。

    「咚」

    「砰」

    一聲鈍響,然後城門便被撞開,到兩邊去。

    兩邊的盾牌手慌忙堵住門洞,以防裡面有弓箭手往外射箭。

    九人雖然沒有被撞退,但是也都是手臂發麻。

    李逵卻是二話不說,扔了撞木,扯出兩把板斧,擠開盾牌手,便往裡殺去。

    晁勇幾人也丟了撞木,往裡衝去。

    李逵已經殺得滿身鮮血,追上一個一瘸一拐往前跑的西夏人,他便是一斧砍倒,即使前面的人已經跪下,他也是一斧頭砍倒,只要擋住他路的人,就沒倖存者。

    晁勇也不過比李逵遲了幾步,李逵這廝便已經砍出一條血路來,往賞移口北門追去了。

    城中已經沒有站著的西夏人,跑不了的人全部跪在地上,沒有一個反抗的。

    晁勇怕李逵有失,也跟著李逵到的北門,還可以看到前面大路上逃跑的西夏人,不過想要追上也不容易。

    「鐵牛,不要追了。」

    李逵聽得晁勇呼喊,這才悻悻的停住腳步,搖頭道:「讓那些禿賊跑了。」

    党項人原本已經學著漢人結髮,李元昊立國後,又下令党項人禿髮,限期三日,不禿者斬。

    打下賞移口,晁勇也不停留,只是留了一百士兵看守賞移口。賞移口的潰兵逃跑時,也沒來得及騎馬,關中卻是留下了一千多匹戰馬,糧草也有不少。

    船隊過了賞移口,大軍再次登船,往割踏寨而來。

    割踏寨也是建在沒煙峽中,扼守了水陸道路。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3-9-26 09:27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26 16:00
第四百零三章 割踏寨
   
    此時已是六月初,天氣越發炎熱,不過河面上卻是涼風陣陣。.

    順流而下,又有李俊等人操練的精銳水軍撐船,早間從鎮戎軍出發,一曰間便到的西夏境內,挺進二百多里。

    太陽還沒落山,但是夕陽照不進沒煙峽來,河面上的光線已經暗下來,只有峽谷上方的餘暉說明夕陽還在。

    晁勇站在船頭,看著兩岸的景色。

    如果沒有戰火荼毒,這些峽谷都是很好的放舟勝地。一葉扁舟,青山綠水,何等愜意。

    韓世忠幾人也想和太子一般縱情山水之間,無奈行舟峽谷間,幾人總是不由自主的緊緊盯著兩側的峽谷,看哪裡可能藏著西夏兵馬。

    不過沒煙峽多數地帶兩邊的山峰離河面都較遠,想要從山上攻擊河面都很難辦到。只有依著水面修建的寨堡才能用拋石機覆蓋水面。

    「賞移口的潰兵。」

    晁勇聞聲望去,只見前方河谷大路上出現幾十個人影。

    西夏潰兵也發現了順流而下的船隊,紛紛往旁邊山谷上爬去。

    姚平仲道:「太子,要不要靠岸剿滅他們?」

    晁勇搖頭道:「我們也無法一網打盡割踏寨的西夏人,既然消息總要洩露出去,我們也就不用浪費時間了,順流而下便是,興慶府即使知道了消息,也未必把我們幾千人放在眼裡。」

    隨著時間的流逝,峽谷中的光線越來越暗,船頭不得不掛起燈來。

    峽谷間的風也變得冷了起來,晁勇也帶著韓世忠幾人進到船艙休息。

    大軍要連夜行船,河面上的夜風會更冷。為了防止將士們染上風寒,船中都備了許多毯子擋風。

    晁勇幾人雖然身強體壯,卻也不敢一直吹風。

    眾人正在船艙中小憩時,船頭崗哨進來報道:「太子,割踏寨要到了。」

    晁勇走到船頭,便見前面河岸上出現一排火光,顯然是城牆上插得火把。在昏暗的峽谷中十分惹眼。

    「靠岸。」

    晁勇一聲令下,親自撐船的混江龍李俊,便把船隻緩緩往河岸靠去。

    這一次船隊的水軍卻是由混江龍李俊、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船火兒張橫、浪裡白條張順、立地太歲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閻羅阮小七八人率領,水軍大將只剩劉夢龍負責國內糧草轉運。

    大隊兵馬在寨外集結的動靜自然也瞞不過割踏寨守兵,一支支火箭從城頭射下,射在空地上燃燒著,驅散寨前的黑暗,讓大梁兵馬無法摸到跟前去。

    賞移口受到攻擊時,就照例通知了後方的割踏寨。割踏寨守將也不敢疏忽,馬上加強了防備。

    晁勇卻是決定故技重施,不過這次參與的人卻是多了一些。

    張清、李逵、歐鵬、馬麟、陶宗旺、焦挺、項充、李袞八個千夫長也來湊趣。

    李逵所領的一千團牌手卻是每戰爭先,立了不少功勞,焦挺、項充、李袞都已升做千夫長,不過仍然是做李逵的副手。

    火箭雖然照亮了寨前,卻也暴露了弓箭手的射程。

    晁勇走到火箭幾步外,點燃火雷,便衝著寨牆上扔去。

    「轟」

    「轟」

    「轟」

    一聲巨響,火光閃爍,慘叫不斷,寨牆上的火把都被炸飛了許多,寨牆上的光線暗了不少。

    「放箭」

    爆炸範圍外的弓箭手也惶恐的射出手中的弓箭,想要驅趕恐懼。

    晁勇一連扔了三個,城頭上便大亂起來,多數人都驚慌失措起來,也不知哪裡就會突然爆炸,誰還願呆在城頭射箭。

    韓世忠等人趁機往前跑幾步,把手中的火雷扔了出去。

    一陣密集的爆炸聲過後,城牆上便再沒弓箭射下了。

    「團牌手上前。」

    李逵卻是玩上癮了,一手拿著火折子,一手拿著火雷,一邊跑,一邊往裡扔,最後一個還直接扔到了寨門上。

    「轟」

    火雷砸到寨門上反彈了一丈多遠才爆炸,把往前衝鋒的團牌手都嚇了一跳。

    「呸呸」

    一馬當先的李逵離爆炸的地方最近,吃了一嘴土,卻是毫不畏懼,腳下生風,很快便衝到了寨門下,兩斧猛砍起寨門來。

    李逵的板斧砍人利索,但是用來劈砍寨門卻是差了許多。雖然李逵也沒砍開一次城門,但是生姓彪悍的李逵卻是樂此不疲,一旦攻到城下,必然會瘋狂的劈砍城門。

    割踏寨的寨門仍然是用撞木撞開的,城門一開,晁勇便瞥見裡面十幾匹戰馬往外衝來。

    若是當前的團牌手被奔馬撞上,不死也少不了重傷。

    「閃開。」

    晁勇大叫一聲,擠開前面的團牌手往前衝去。

    「砰」

    當下一匹馬被晁勇從側面一腳踢在馬頸上,悲嘶著打橫撞向後面的戰馬。後面的戰馬吃這一撞,也歪倒在地。

    「喝」

    李逵這廝也不驚慌,扔了手中的板斧,手臂一環一擰,便把一匹衝來的戰馬摔倒。

    衝出來的戰馬瞬間撞作一團,把寨門堵死,沒有一匹馬衝出來。

    等到團牌手弄開這些戰馬,進入割踏寨時,寨中能跑的西夏人已經都沒了影子,只剩受傷跑不了的禿子。

    寨中到處可見橫衝直撞的戰馬,也不知是西夏人沒關好戰馬,還是故意放出戰馬來阻擋追兵。

    許多西夏傷兵都被戰馬撞倒,踐踏而死。

    晁勇在寨外等了一陣,看寨內戰馬平靜下來,這才率人進寨。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城牆上的火把被炸飛了許多,還引燃了兩處火頭。

    「陶宗旺,你部撲滅火頭。大軍埋鍋造飯,半個時辰後開拔。」

    一聲令下,大軍便井然有序的進入大寨。

    很快,寨中的火頭便被撲滅,不過代之而起的卻是數百堆篝火。

    雖然已是六月,但將士們還是都圍攏在篝火旁烤火,烤乾身上有些發潮的衣服。

    在河上走了一曰,雖然都是大船,濺不到水,但是河面上的水汽還是讓將士們的衣衫都有些發潮,如果不烤乾的話,連夜行船,晚上的濕氣會更重,恐怕會有不少人染上風寒。

    大軍也沒有啃攜帶的乾糧,而是吃了一頓熱乎的晚飯。

    連下兩寨,一人未傷,將士們都是精神奕奕的,並沒行船一曰的疲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27 00:30
第四百零四章 青銅峽
               
    太陽還沒出來,天邊已經微微有些發亮了。.

    昨晚半夜時分,船隊便從葫蘆河進了黃河,黃河的水流卻是比葫蘆河急了許多。

    晁勇在船頭打了一趟拳,舒展著筋骨。

    船艙空間有限,將士們都只能坐著睡覺,晁勇也不例外,一晚上下來,難免有些腰酸背痛的。

    河水左邊是雄渾的賀蘭山山脈,右邊則是瀚海荒漠。

    遠處起伏的沙丘此時看起來有些發黑,四周都十分安靜,只有流水的聲音。

    太陽從東邊沙丘後面慢慢跳出來,發黑的沙丘也慢慢開始發亮,直到太陽升到當空時,完全變成金色的沙丘。

    將士們都慢慢醒來,輪流到甲板上活動。

    晁勇走到船頭,對指路的人道:「現在到哪裡了?」

    种師道派來三個熟悉西夏道路的人,雖然這一段沒有岔路,但是三人還是分作三班,保證船頭一直有人指路,以免出錯。

    「再有十里就到青銅峽峽口了,峽口有一個石堡,打掉那個石堡,我們就可以進入唐徠渠,如果順州不攔截的話,傍晚時分就可到的興慶府了。」

    晁勇點頭道:「好,那就到峽口再休整吧。」

    這一段黃河卻是一路往北,右邊的瀚海荒漠突然變成了山脈。

    兩岸都是十數丈高的峭壁,河水便從中間穿行,不用砸,便是河岸上掉下一塊石頭來,十來丈的高度帶來的速度都足以把木船砸個大洞。

    李俊看著前面的山脈,也驚道:「走了許多水路,也未見這般險峽。」

    韓世忠也道:「兩邊的山脈彷彿是一體,生生被劈開一般,不然河水穿過的地方怎會這般陡峭。」

    引路的人道:「當地人便說河兩岸的山都是賀蘭山山脈,原本是一體,河水都無法流過去,附近的地方經常遭洪災。大禹治水時,用神斧劈出了青銅峽,河水這才穿過去。下游的田地也才能得到灌溉。」

    李俊笑道:「不知這神斧和李逵兄弟的板斧一樣不?」

    「哈哈」

    眾人聽得李俊這般調侃,不由大笑起來。

    引路的人笑道:「神話故事,說來博大家一笑。過了青銅峽,便是平原了。秦朝、漢朝、唐朝都修了許多引水渠,灌溉兩岸農田數十萬頃,有塞上江南之稱。到了秋季也是稻香魚肥,瓜果飄香。唐朝詩人便曾寫過,賀蘭山下果園成,塞北江南舊有名的詩句。」

    李俊奇道:「這裡也能種水稻嗎?」

    「最早不知從何時開始的,唐朝時候便廣種水稻了,西夏人吃的稻米都是來源於銀川平原。」

    晁勇注意的地方卻又不一樣,問道:「秦漢便在這裡耕耘,那這裡的漢人應該也不在少數了?」

    「漢武帝開邊便曾往這裡移民屯田,漢人後裔確實不少。」

    峽口的石堡卻是建在北岸的賀蘭山山脈上。

    船隊在青銅峽峽口兩里多處便靠岸,再往前便無法上岸了。

    眾人上岸後,在河邊活動了一陣,晁勇留張清四個千人隊原地休整,只帶李逵麾下一千團牌手往峽口的陡崖上而來。

    這一段山脈的石頭都是青色的,峰頂隱約可見一座青色的石堡。

    沿著河水往北,山脈逐漸陡峭,這一段已經是賀蘭山的餘脈,往北望去,還能看到後面高聳入云的山脈。不過眾人不用去攀登那些山脈,只要解決懸在河岸上方的石堡就是。

    石堡處的懸崖離河面不過十餘丈,算不得高,但是從側翼沿著緩緩的山坡攀上去卻足有裡餘。

    離著石堡還有數十丈,石堡上便出現了數十個西夏士兵。

    石堡裡的西夏士兵還不知道這些黑衣黑甲的士兵是來自哪裡,在城牆上大喊著問話。

    韓世忠笑道:「他們問我們是哪裡的兵馬?」

    晁勇笑道:「看來這些兵馬在石堡駐紮多時了,居然還不知道我大梁。」

    石堡裡的西夏士兵看下面的兵馬不答話,還分散開繼續往上攀,也知道他們來意不善了,慌忙讓石堡裡的士兵放狼煙示警,同時城頭的士兵開始搬運礌石。

    晁勇看石堡已經進入多數人的神臂弩射程,也怕城頭的西夏兵攻擊,大喊道:「全部放箭。」

    臨行時,晁勇已經把五千神臂弩全部調到這五個千人隊。剛剛在山腳下,所有人都把神臂弩上弦,準備的便是臨敵一擊。

    李逵麾下將士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統一舉起神臂弩,仰射上去,後面的人更是只能望天拋射。

    整個天空都一暗,後面拋射的人角度高的,不少箭都落在石堡外面。但是也有不少利箭都落到石堡牆頭上,甚至有一部分利箭射入了石堡中。

    堡牆上的幾十個士兵一矢未發,便都被射成刺蝟。

    晁勇看堡牆上沒有了站立的人,趕忙快速往上攀去。

    韓世忠幾人也緊隨其後。

    到的石堡下方,才發現堡牆足有丈高。

    晁勇縱身一躍,攀住堡牆,翻身跳上去。

    堡牆上的幾十人已經全部倒在血泊中,沒死的人也沒了活動能力,偌大一個石堡中居然只有城頭上幾十人。

    晁勇跳進石堡裡面,打開堡門,讓團牌手搜查石堡各個房間。

    「啪」

    「啪」

    士兵們紛紛踹開石堡的房門,小心的用團牌遮護著入內搜索。

    「什麼人?」

    突然一個方向傳來一聲大喝。

    李逵聽到有人,馬上舞著板斧衝了過去。

    晁勇望過去,卻是一個煙火痕跡明顯的房間,屋頂還有煙囪,看樣子應該是石堡的廚房。

    「將軍饒命,我們是被西夏人捉來的。」

    「我們也是漢人。」

    李逵剛剛衝到跟前,便聽得裡面又傳來兩句帶著關西口音的漢話。

    李逵聽得是漢人,喊道:「帶出來。」

    「是」

    很快,裡面的士兵便押著三個瘦弱的漢子出來。

    三個漢子看外面站了許多持刀戒備的將士,當即嚇得跪在地上。

    李逵抬起一個人的臉,只見那人臉上橫七豎八的儘是長長的疤痕,還有一道疤痕比較新,看上去像是鞭子抽的。

    其他兩人雖然低著頭,但也能看到臉上都是疤痕。

    李逵咬著牙,道:「臉上的疤痕是怎麼回事?」

    那個瘦弱漢子看李逵生的兇殘,又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更加害怕,哆嗦著道:「做飯遲了或者從山下往上打水灑多了,西夏人拿馬鞭抽的。」

    「狗娘養的,俺去砍了他們。」

    李逵大罵一聲,便轉身往堡牆上而去。

    晁勇走到跟前,道:「都起來說話吧。」

    「謝將軍。」

    「多謝將軍。」

    三人叩了個頭才爬起來。

    晁勇看著三人畏畏縮縮的樣子,道:「你們被捉來多久了?」

    「我五年。」」

    「我三年。」

    最後一個人卻是沒說話,舉起三個指頭來。

    臉上有新疤痕的漢子怕同伴被誤會,解釋道:「他的舌頭被西夏人割了。」

    晁勇皺眉道:「為什麼?」

    「西夏人拿馬鞭抽他,說他叫的吵,就割了他的舌頭了。」

    晁勇聽得居然是這個原因,也不由罵道:「王八蛋。」

    韓世忠更是衝著剛剛爬上牆頭的李逵喊道:「李將軍留兩個活的,灑家抽死他。」

    姚平仲也是怒髮衝冠道:「上牆上抽他們去。」

    一向穩重的孫立都忍不住往城牆上而去。

    李逵原本想砍死那些西夏士兵,聽到韓世忠的喊話,也反應過來,拿著手中的板斧,狠狠的砸著受傷的士兵,儘是挑不致命的地方下手。

    「狗娘養的,讓你抽,俺讓你抽。看你還敢不敢抽了。」

    城牆上沒有死透的西夏士兵頓時落入生死兩難的地步,發出一陣陣哭喊聲。

    三人聽著城牆上發出的慘叫聲,卻彷彿聽到仙樂一般,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一個人跪倒在地,哭道:「多謝將軍替我們報仇。」

    另外兩人也忙跟著跪倒。

    晁勇扶起三人,道:「不用客氣,我們都是漢人,很快西夏的漢人就不用再受苦了。」

    三人也感受到晁勇話語中的堅定,一個漢子激動道:「我們曰盼夜盼,終於盼到朝廷的兵馬來了。」

    晁勇也知道他們多半還不知道大梁已經取代宋朝了,點頭道:「中原已經改朝換代了,宋朝滅亡了,我們是大梁的兵馬。」

    漢子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朝廷衣甲換了顏色了呢。我回去一定給大梁皇帝立個長生牌位。」

    晁勇和他們的對話卻是一直在城牆上的慘叫聲中進行,聽了一陣,晁勇也覺夠了,喊道:「不用折磨他們了,都殺了吧。」

    城牆上的幾人也把心中的恨意發洩了不少,聽得太子下令,這才送西夏士兵上路。

    晁勇道:「這石堡裡就這幾十個士兵嗎?」

    「原本有五百人,前些曰子都調走了,聽他們說是又去陝西劫掠了,留下的這些人還十分羨慕。」

    晁勇冷笑道:「去中原的恐怕也死得差不多了。這青銅峽上還有石堡嗎?」

    「沒有了,就峽口有一個。」

    「那你們跟我們走吧,留在這裡恐怕有西夏兵找來。」

    站在石堡牆上,向下望去,就能看到十幾丈下波濤滾滾的河水。稍微多看幾眼,便有些發暈。東北望過去都是陡峭的峽谷,參差不齊的崖面,如果要從崖上過去的話,不知要繞多少路。

    晁勇縱目遠眺,沒有再看見石堡,便也收兵下山。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27 22:32
第四百零五章 破釜一戰
   
    眾人下了山時,河邊的眾人已經點起許多堆火,火上吊著的鐵鍋裡散發出一陣陣大米粥的香味。

    張清等人迎上來,便都被晁勇身後的三個漢人吸引了注意力。

    阮小七道:「他們是什麼人?怎麼被打成這樣?」

    李逵沒好氣的道:「被西夏人抓來的漢人,狗娘養的西夏人把他們當奴隸使。」

    阮小七聽得是漢人,不由氣道:「禿賊敢打我們漢人的臉,等捉到李仁愛,爺爺非抽爛他的臉。」

    晁勇點頭道:「開飯吧,吃完上路,今晚在興慶府過夜。」

    眾人看漢人被這般虐待,也恨不得插個翅膀飛到興慶府去。也不管火上的粥好了沒,便呼喊著讓眾人開飯。

    很快,眾人便都報來,全部用過早飯了。

    晁勇看士兵們正在收拾鐵鍋,喝道:「不用帶鐵鍋了,中午在船上吃乾糧,晚飯在興慶府吃。」

    李逵聞言,馬上把一口鍋踢到河裡去,叫道:「趕緊上船,早些到興慶府殺西夏狗。」

    大軍上的船隊,水軍也把船駛的更快了幾分。

    進入青銅峽後,兩岸陡峭的崖壁和峽谷中呼呼的風聲,更是讓人心驚肉跳。

    阮小二撐的船快速趕上晁勇的旗艦,要當先探路。

    晁勇揮手制止了阮小二的舉動,讓李俊全速行駛。

    在旗艦的帶領下,船隊以最快的速度駛過了青銅峽。

    晁勇全程都緊緊盯著兩岸陡峭的崖壁。生怕上面突然出現西夏士兵,還好一路沒有出現什麼狀況。

    如果青銅峽遭到攻擊。船隊無論是衝過去還是退回去,都必然會有傷亡。

    李俊也鬆了口氣,道:「青銅峽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如果西夏人多在上面設一些石堡,恐怕光要打掉上面的石堡都要費許多功夫了。」

    韓世忠笑道:「西夏人知道西軍不敢從水路偷襲,自然也就不會在水路多費力氣。」

    李俊道:「怎麼說?」

    韓世忠道:「第一西軍不慣水戰,第二即使西夏人放西軍長驅直入,西軍也不敢。西夏兵馬多數都在邊境各軍司。興慶府、靈州一帶不過十來萬兵馬。西軍即使到的興慶府城下,十天半月都未必能攻破城池,到時便要被西夏兵馬合圍了。西軍要滅西夏,只能穩紮穩打。」

    晁勇點頭道:「韓世忠說的不錯,關鍵就在能不能破城上。我朝有了火藥破城,才能突襲興慶府,否則到的城下也只能等西夏大軍圍殺。」

    出了青銅峽。便豁然開朗,大小灌溉渠不知繁幾,若無熟悉道路的人指引,迷路的概率還是很大的。

    因為大小灌溉渠的分流,濤濤大河也緩了下來,船隊的速度也慢下來。

    沿著唐徠渠行船。兩岸果然都是開闊的農田,大小灌溉渠把平原分割成許多小塊,很多田里種的都是水稻,遠遠望過去綠油油的,不愧塞上江南之稱。

    唐徠渠寬度不一。寬處十餘丈,窄處只有兩三丈。大船只能逐一通過。

    一路雖然有西夏人看到船隊覺得好奇,但是並沒有碰到阻攔。

    西夏商人也有走水路運輸貨物的,但是看到這麼大的船隊也還是十分驚愕,有靠上來打探的,晁勇便讓人直接用神臂弩嚇退。

    商人們看到船上的人持著強弩,馬上退避不迭。

    到的順州地界,才看到前面有船隻攔河檢查,河岸上還有數十西夏士兵。

    引路的人道:「前面是順州收稅的關卡,所有船都要靠岸接受檢查。」

    李俊笑道:「西夏人的船不大,可以直接撞過去。」

    岸邊的西夏兵也已看到遠處十幾艘大船駛來,一個個都精神抖擻的站到岸邊,等待著一會上船搜查。

    前段時日,李乾順率大軍出征,徵調了許多船隻運糧,使得河面上的商船都少了許多。

    以往西夏出兵並不帶許多糧草,只是偶爾驅趕一些牛羊,大部分補給還是通過劫掠獲得。上次出征卻是想長期佔領陝西六路,不但自備了許多糧草,還明令各部落將士禁止劫掠殺害漢人,只能等戰後國主獎賞。沒想到卻是大敗而歸,李乾順和察哥全部戰死,四十萬大軍只回來十萬。

    李乾順和察哥的戰死著實讓西夏有些人肉痛,不過他們並不擔心大梁會馬上出兵討伐。

    兩日前,十三歲的李仁愛已經繼承了國主之位,為了安撫民心,李仁愛向民眾公佈了中原群雄逐鹿的情況,讓西夏百姓知道大梁無暇他顧,西夏可以安心休養生息。

    至於昨晚突襲賞移口、割踏寨的消息,二處倖存的兵馬卻是報到該管的韋州去了。兩處報告消息的士卒翻山越嶺報到韋州已是天亮之後的事情了。

    韋州守將聽得大梁數千兵馬襲取了兩城,也不知後面還有沒有大軍,也不敢去奪兩處寨子,只能加強守衛,同時飛馬通報最近的鳴沙城,以防大梁兵馬繼續進攻。往興慶府告急的信使卻是剛剛出發,順州自然不知情形。

    沒有了戰爭的牽絆,也不可能再從中原獲得好處,西夏的將士便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國內。這一點每個民族都差不多,關卡的將士想撈好處自然就要從過往的人身上撈。只要對方不是達官顯貴便好,商人自然是油水最大的,尤其運送了大量貨物的商人。

    商人想少交一些稅,自然願意花錢打點一下檢查的人,而對檢查的人來說,收到的稅是朝廷的,裝到自己腰包的才是自己的。多數時候,雙方都是可以一拍即合的。雙方都獲利,自然也不會鬧開了。

    不過西夏的許多商人卻是部落出身,生性剽悍,剛剛走商的人為了一點稅錢就會和稅吏產生衝突,因此每個關卡都有小隊士兵保護。等到行走的次數多了,剽悍的人也會學到其中的竅門。

    多數時候這種見不得光的收入只能由稅吏獲得,只有碰到大型船隊的時候,稅吏忙不過來,才會讓護衛的士兵幫忙。

    晁勇對引路的周籍道:「花些錢能讓他們不上船檢查嗎?」

    周籍搖頭道:「十幾隻大船,他們不可能不上船檢查的,便是走個形式他們也要上船的。」

    將士們躲在船艙裡可以讓人無法一眼看穿這是運兵船,一旦上船自然就藏不住了。

    「那就殺光他們吧。」

    船隊離關卡越來越近,小船上的稅吏呼喊著船隊靠岸,並沒有把船停到河中間,讓想把小船直接撞翻的李俊有些失望。

    小船上的稅吏喊了幾次,看船隊並沒減速的樣子,也覺得有些不對,剛要讓岸邊的士兵用弓箭攔截,便見第一艘大船船艙突然湧出一隊黑衣黑甲的士兵來。

    「大梁兵馬。」

    「梁國入侵了。」

    「快向城裡示警。」

    大敗國主和察哥大軍的梁國兵馬裝束早已傳開,岸邊的士兵還有從陝西逃回來的,看到船上出現的將士馬上呼喊起來。

    不待岸邊的西夏士兵張弓,出艙的士兵已經把利箭灑向岸邊,措不及防的西夏士兵瞬間便都倒在血泊中。

    小船上的稅吏見勢不妙,都撲通、撲通跳到河裡去了。

    「救命」

    一個稅吏跟著其他人跳到水裡,然後才想起自己不會水,在水裡掙扎著,咕咚咕咚喝水。

    眾人看著水裡掙扎的稅吏,不由也都大笑起來。

    停在岸邊接受檢查的船上則響起一陣驚叫聲,甲板上的人或躲到船艙裡,或跳下水,藏在船下。

    「不用管那些漏網之魚了,全速行駛。」

    船隊駛過去不久,順州大隊兵馬便往興慶府而去。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28 01:08
第四百零六章 反覆無常
   
    西夏奠基者李繼遷叛宋,奪取靈州後,便把靈州改為西平府,作為黨項族的統治中心。.. 其子李德明繼位後,認為西平府地居四塞之地,不利於防守,因此派人渡過黃河,在北岸建城,營造城闕宮殿及宗社籍田,定都於此,名為興州。

    李德明之子李元昊繼位後,又在興州廣建宮城,營造殿宇,升興州為興慶府,正式立文武班;建立西夏統治機構。築台城南,於天授禮法延祚元年十月十一日在此受冊,即皇帝位。

    興慶府城池是長方形,周長十八餘裡,護城河連接唐徠渠,寬達十丈。

    南北各兩門,東西各一門。城中的道路成方格形,為了方便騎兵奔馳,街道都很寬,城中有崇義等二十餘街坊。城中除去金碧輝煌的皇宮和少數貴族的府邸,平民住的多是低矮的土屋或土板屋。

    李乾順被斬殺的消息傳回來後便全城縞素,城中的所有貴族都停止了娛樂,也不再上街,一個個把自己關在府邸中似乎在為李乾順默哀一樣。平民看貴族這般舉動,也都小心翼翼的躲在家裡。

    往日在城中縱馬奔馳的御圍內六班直在陝西全軍覆滅,如今守衛京城的是從陝西僥倖回來的幾千殘軍和留守的五千兵馬。不過除去守衛各門的少量士兵,其餘全部縮在營中。

    整個城池都顯得冷冷清清,皇宮中更是顯得十分壓抑。

    兩日前李乾順被斬首的消息傳回來,文武官員便讓太子李仁愛繼承了國主的位置。以統一號令。

    仁孝的李仁愛登基後,第一件事便想傾舉國之兵去奪回李乾順的屍體。但是卻遭到其母耶律南仙、舒王仁禮和國中的官員一致反對。君臣最後達成一致意見,派使者去大梁贖回李乾順的屍體。

    李仁愛從小多才多藝,精通漢學,而且頗有些多愁善感。

    李乾順的死亡給多愁善感的李仁愛打擊很大,原本身子就柔弱,現在走起路來更是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了。

    耶律南仙看到愛兒這般樣子,忙道:「國主,是不是那些內侍又偷懶?這些奴才就得教訓他們。不可太過仁慈。」

    李仁愛躬身行了禮,這才道:「他們沒有偷懶,是孩兒不讓他們跟來的。」

    耶律南仙揮手讓屋裡的下人都下去,這才道:「仁愛,你要保重身體啊。你父王去世,西夏一百多年的基業就都靠你維繫了。」

    李仁愛點頭道:「孩兒曉得,只是孩兒想到父王的首級被大梁掛在高桿上。孩兒便有些難以控制。」

    耶律南仙雖然是被遼國皇帝賜來,但是和李乾順生活多年,對勵精圖治的李乾順,也十分有感情。

    想到李乾順的慘狀,也忍不住眼圈一紅,不過看到面前又開始垂淚的兒子。只能使勁眨眨眼,把即將流出來的眼淚憋了回去。

    「仁愛,不論出什麼代價,我們都會把你父王的屍首贖回來的。不過現在最緊要的是掌控國內的兵馬,你父王突然去世。國內許多部落必然蠢蠢欲動,便是舒王仁禮也要小心。」

    李仁愛疑惑道:「舒王是宗室大臣。母后多慮了吧?」

    耶律南仙搖頭道:「你父王出征前讓舒王總督國內事宜,如今三路大軍,你父王和晉王的兩路兵馬都折損大半,只剩濮王仁忠二十萬兵馬沒有受到損失。舒王和濮王是親兄弟,手中又握著國內大半人馬,難保他們不起異心。」

    李仁愛痛苦的道:「父王待他們甚厚,他們又都是宗室,該不會作亂的。」

    耶律南仙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若是他們能忠心輔佐你,那自然是極好的,但我們也不能把自己的安危都交給他們。」

    李仁愛雖然有些柔弱,但也並不笨,聞言道:「母后有什麼計劃教孩兒?」

    耶律南仙道:「母后想讓蕭合達接管興慶府的兵馬,免得我們不知不覺的便做了其他人的俘虜。」

    蕭合達卻是耶律南仙從遼國陪嫁而來的家奴。

    李仁愛皺眉道:「國中之人會不會排斥蕭合達?」

    耶律南仙搖頭道:「蕭合達素來武勇,和守城的許多將士都有交情,再者他是我陪嫁的家奴,也就是西夏人,國中之人不會排斥他的。」

    李仁愛道:「可是現在城中的兵馬是舒王管著的,突然剝奪他的兵權,恐怕會讓他多想吧。」

    耶律南仙笑道:「國主多慮了,此時他也在避嫌。這兩日他嚴格約束城中的兵馬,便是怕被人誤會。國主給他下令,讓他交出兵權,恐怕他巴不得呢。」

    李仁愛不解道:「這般說來,舒王並沒異心,為什麼還要剝奪他的兵權呢?我看還是繼續讓他管著吧,反正城中也沒多少兵馬。等日後再組建兵馬時,讓蕭合達領兵便是。免得他多想。」

    耶律南仙看著稚嫩的兒子,不由搖頭道:「人是會變的,他現在沒有異心,但是不保證以後沒有異心啊。濮王的兵馬如今還沒有回國,一旦他的二十萬大軍回來,到時難保舒王不動心啊。你如今是國主了,對臣下一定要恩威並施。既要給他們恩情,讓他們為你盡忠,也要有國主的威嚴,免得他們欺主。你以前便是太過仁慈,宮中的下人都不怕你,以後你要改正。他們犯了錯,你就要懲罰,否則他們會越來越不把你放在眼裡。」

    李仁愛痛苦的點頭道:「母后教訓的是,孩兒這便下旨讓蕭合達接管城裡的兵權。」

    「同時多加賞賜舒王,雖然此事大家都知道我們的用意,但是你還是要給舒王一個台階下的。可以封賞他的子嗣,加的官爵,但是不能讓他掌握更多的權利。」

    耶律南仙看到兒子痛苦的模樣也是十分不忍心,但是如今的形勢也逼得她不得不讓兒子改變。

    耶律南仙又勸導了李仁愛一陣,才讓李仁愛去擬旨。

    舒王仁禮接到李仁愛的旨意後,並沒任何不快,當即交出了兵權。

    蕭合達接管了兵權,少不得提拔一些心腹,掌控兵權。

    再說鎮戎軍中,種師道、盧俊義、劉仲武等人都雲集廳中。

    種師道道:「昨夜我收到前宋朝環慶路經略使薛嗣昌的書信,他想換取一個富貴後半生的機會,若是太子能免去他罪責,他願意帶兵把仁忠兵馬拖在橫山外。」

    劉仲武聞言,搖頭道:「此人反覆無常,當真無恥之極。剛剛投了西夏,如今看西夏敗局已定,卻又想著來投靠我大梁。」

    武松道:「這廝叛國投敵,以太子性子不誅滅他三族都算便宜他了,還想著富貴後半生。黃潛善不過說了下,便被斬首了,他卻是把西夏兵馬直接放到了陝西來。」

    種師道點頭道:「薛嗣昌恐怕就是知道黃潛善的下場,才想著不讓朝廷封他官職,只是免去他的罪責。」

    穆弘皺眉道:「這等腌臢潑才,逮著了殺了便是,如何能免他的罪責?」

    楊志道:「如果能堵住仁忠的二十萬兵馬,倒是也值得一試。」

    武松道:「太子已經突入西夏,我們又耽擱不得,除去我們五萬兵馬,陝西也就沒多少兵馬了。便是堵住他們又能如何?」

    一直沉默的許貫忠道:「依我看,此事倒是也可行。接應太子的五萬兵馬不能耽擱,但是還有五萬番兵和李應將軍的一萬兵馬。京兆府有林衝將軍的一萬兵馬,永興軍也能調集兩萬兵馬吧。再加上鄜延路的兵馬,三面夾擊,還是很可能大敗仁忠兵馬的。」

    種師道點頭道:「許將軍說的不錯,我也覺得可以試一下。不論成敗,都可以把仁忠部拖在陝西一陣,也為太子減輕壓力。若是成功的話,拿二十萬西夏兵馬換薛嗣昌一人倒也值得。若是不成功的話,恐怕薛嗣昌也多半性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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