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晁氏水滸 作者: 藏劍翁(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3-5-10 00:16: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 219374
shadow101680 發表於 2013-9-13 17:53
第377章 西夏青鹽

    遼國疆土是西夏的數倍,西夏皇帝都只能取遼國皇帝的一個公主做皇后。在百姓看來,太子能打敗遼國皇帝,那西夏皇帝就更不在話下了。

    不過任諒卻是不這麼看,遼國出兵不過五萬,西夏卻出動了四十萬大軍,兩者孰強孰弱,很明顯。

    當然這一點是百姓不知道的,為了避免百姓恐慌。邸報只是宣傳太子擊退遼國的事情,並沒提及遼國出動了多少兵馬。

    百姓只是習慣性的認為遼國的兵馬一定多於西夏。

    晁勇一馬當先的走在街道上,他卻是不怕暗算,就算兩邊有人用弓弩行刺,以他的反應速度完全可以躲開。

    神駿的照夜玉獅子,器宇軒昂,英武不凡的太子。

    這個畫面顯然滿足了百姓的好奇心,也符合邸報上的描述,太子力大無窮,是因為太子乃天神下凡,而不是因為太子身高一丈,腰圍八尺。

    等到太子過去,兩邊的百姓才敢議論。

    晁勇聽著後面百姓交口稱讚,也是暗讚吳用等人的計策。

    打下東京後,晁勇便不再刻意宣傳他是星辰下凡、九天玄女娘娘託夢的事情,因為他知道聰明人都不會相信,自己一直吹噓,後面指不定有多少人笑呢。但是吳用和趙明誠卻建議邸報繼續宣傳此事,說這樣更容易奪取天下,安撫民心。

    漢高祖斬白蛇起義,唐太宗更是直接說自己是道教神仙老子李耳的後人,兩人也都算是一代人傑,但卻都扯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可見神鬼之事很有市場。

    雖然愚弄不了聰明人,但是愚弄百姓卻是足夠了。

    其實這些事情也就是聰明人弄出來的。能大吹法螺的,直接開宗立派,忽悠出無數代徒子徒孫。事小些的,偶爾弄出一些祥瑞、天譴什麼的,為己所用。

    而晁勇的神話,卻是一半真實,一半虛構,只要晁勇能一直保持戰無不勝,那他天神下凡的名頭也就不會被質疑。

    晁勇也不是不知道忽悠的好處。只是他臉皮沒那麼厚,不想在一部分人不信的情況下,一直裝下去。但是吳用等人說了此事以後,晁勇也不好承認他先前都是胡說,只能厚著臉皮繼續頂著天神下凡的名頭打天下。

    「抓住他」

    「抓住他」

    「不要讓他往那邊跑。」

    走到一個路口時。突然左邊傳來一陣呼喊。

    只見那邊路上幾個捕快追著一個大漢往這邊而來,大漢很快直愣愣的便衝入圍觀的百姓中。

    任諒見狀,不由心中叫苦,慌忙對街道邊站著的士兵喊道:「抓住他。」

    若是讓人在他治下刺殺了太子,不用想,肯定是抄家滅族的罪過。即使來人無法行刺太子,但衝撞了太子。被言官彈劾起來,大小也是個罪過。

    附近的百姓都以為有刺客,生怕被誤傷,有人哭爹喊娘。有人往外擠,霎時間,便亂作一團。

    石勇、薛永見了,趕忙打馬上前。護在晁勇兩側。

    晁勇卻是沒有一絲慌亂,指著在人群裡擠來擠去的漢子。道:「去拿他來。」

    任諒見那人只是在人群中移動,也看出那人並不是刺客,只是要躲避後面的捕快。看到晁勇鎮定自若的樣子,也知道太子恐怕不止是神力無敵,武藝當也不俗了。

    那漢子來想趁亂逃走,奈何晁勇在馬上盯著他,讓他無所遁形。

    在晁勇指點下,石勇和薛永很快便分開人群,找到這漢子。

    那漢子看走不脫,也不反抗,任由石勇和薛永扭住胳膊,押到路中間來。

    兩邊的百姓看到罪魁禍首被抓住,也都不再慌張,好奇的在兩邊觀望著。

    晁勇看這漢子並沒什麼畏懼的樣子,也有了幾分好奇,示意石勇和薛永放開這人,笑道:「你為何被捕快追拿啊?」

    那漢子抱拳道:「因為小人販賣青鹽。」

    晁勇奇道:「私鹽?」

    任諒看晁勇不知道,便打馬上前,解釋道:「青鹽是西夏產的鹽,西夏財政收入大半來自售鹽。西夏入侵後,下官便禁止銷售青鹽。」

    晁勇聞言,對那漢子道:「看你樣子也是關中漢人,青鹽既是西夏所產,如今兩國交戰,你售賣青鹽豈不是資敵?」

    「小人也不想賣青鹽,只是西夏入侵前,小人便買了許多青鹽,準備販賣。沒想到小人剛剛進了貨,該死的西夏人便入侵了,官府也下令禁止販賣青鹽,這批貨就壓在了小人手中。小人原也不敢違法,只是這段時間手中剩下的錢也花光了,家中還有老娘等著吃飯。今天聽說官兵都在這邊,這才想悄悄賣一些青鹽,弄些錢給老娘吃飯。」

    任諒斥道:「滿口胡言,以前私販青鹽也是違法,還說什麼不敢違法。」

    那漢子辯道:「太平時節,販賣青鹽的多了去了,捕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小人也不過是混口飯吃,若是抓的嚴,小人還有老娘孝敬,斷不會做這事的。」

    晁勇笑道:「你的青鹽幾天能賣完?」

    那漢子想了想,道:「青鹽好賣,這段時間朝廷又不讓賣,百姓家中的鹽應該也用盡了。若是朝廷不抓的話,兩三天也就賣完了。」

    晁勇轉頭對任諒道:「這些鹽如今都壓在我百姓手裡,任公看能不能通融幾日,讓他們把這鹽賣出去,反正這錢也不會流到西夏去。」

    任諒點頭道:「當初下官也考慮到這個問題,准他們售賣三日,然後才禁止的。看來這漢子販了不少青鹽。」

    那漢子叫屈道:「大人貼出榜後,大夥都搶著出手,百姓們也都想著逃難,沒人願意多買,小人想賣都賣不了。有幾個商人收鹽,卻把價格壓得很低,賣給他們還不如撒到河裡去。」

    任諒無奈道:「下官也沒辦法,若是讓他們慢慢賣,那些無良的商人便會從西夏販更多的鹽進來。」

    晁勇點頭道:「任公能讓他們賣三日,已經不錯了。只是沒想到還有準備發國難財的商人,他們定是想著以後再高價販賣,或者往內地運。回頭讓人查一下是哪些商人壓價收鹽,官府全部抄沒了,分給城中百姓。」

    任諒當初卻是沒有注意這收鹽的人,聽得太子這般吩咐,忙道:「下官失職,請太子降罪。」

    晁勇笑道:「那幾日,任公必然是忙著安撫百姓,那些商人也沒影響到百姓,任公沒注意也是正常的。何罪之有。任公看,這人的事情?」

    任諒倒也不是死腦筋,點頭道:「官府張榜後,應該沒有人再去西夏販青鹽,可以再放開三日,讓他們販賣手中的存鹽。不過這人衝撞太子,如何懲處,還請太子示下。」

    晁勇也曉得任諒根就不想處罰這人,不然如何懲處也就不用問他了。眾目睽睽之下,他也無法治這人之罪,若是任諒真的想處罰這人,一定不會提這茬。等他走了,任諒再懲處這人,到時便是民間有人議論,也只會說任諒為了討好太子,痛下殺手,而太子完全不知道這事情。

    為官之道,就是要勇於為上司背黑鍋。當然足以壓死人的黑鍋也不能背,這種無足輕重,卻能討好上司的黑鍋,就要搶著背了。

    此人有罪嗎?

    有,無論什麼理由,衝撞太子都是罪過。

    晁勇想了想,道:「念你初衷是為了贍養老娘,我便赦你無罪,回去吧。」

    那漢子聽得晁勇說他無罪,慌忙跪下叩頭道:「謝太子大恩。」

    晁勇笑道:「大梁只跪祖宗父母,起來吧,賣了鹽,好好贍養老娘。」

    那漢子叩了三個頭,爬起來讓到一邊。

    晁勇沖這漢子點點頭,便打馬往府衙而去。

    那漢子看晁勇離去,不由激動的喊道:「太子千歲。」

    兩旁的百姓,看太子這般為百姓著想,也都跟著大喊起來,聲震全城。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14 00:14
第三百七十八章 陝西番人
               
    任諒聽著後面的大喊,也是暗讚晁勇的老辣,一個突發的事件,卻讓晁勇收貨頗豐。

    今日過後,西北就會傳遍太子愛民的事情了。

    晁勇答應的這件事情,對大局卻是幾乎沒有影響。西夏發動四十萬大軍入侵,恐怕製鹽的人都出徵了,即使西夏仍然在製鹽,但是邊境兵馬必然也戒備森嚴,鹽販也無法運進多少鹽來。

    用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換取民心,這樣的太子怎麼會是一個單純的武夫。當然也可能太子只是單純的出於愛民之心。若是這樣的話,那就更是天下百姓之福了。

    後面的百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聽到前面的人都喊,便也都跟著喊起來。

    到的府衙,才得了清淨。

    任諒早已在側廳準備好酒宴,便請太子入座。

    酒足飯飽,任諒才請太子往大堂奉茶。

    晁勇和任諒寒暄幾句,便道:「任公先前在陝西做過轉運使,想必十分瞭解這青鹽之事,還請任公為我解惑。」

    任諒道:「青鹽產於西夏鹽州、靈州一帶,因為顏色發青,所以叫青鹽。這青鹽品質純美,加上西夏盛產青鹽,所以價格也極低。因此西北百姓更願意用青鹽。若不是朝廷禁止販售青鹽,河東解池的解鹽恐怕在西北會一斤都售不出去。

    因為西夏青鹽產量很大,一旦任其自由買賣,西夏便可以獲得大量錢財。因此宋太宗時,便禁止販售西夏青鹽,嚴厲時私販青鹽者處斬。但是因為陝西各路內附的番人很多,他們又窮困一些,相對解鹽,他們更喜歡價廉味美的青鹽。因此鬧了許多事情出來,甚至有不少歸附宋朝的番人叛投西夏。所以禁令也除去幾次。

    李元昊建國後,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大敗宋軍,逼迫宋朝議和。李元昊的國書中就曾讓宋朝允許西夏每年向宋朝販賣十萬石青鹽。但是歐陽修、包拯等人都認為不可開這個禁令,因此宋神宗只同意少數幾個榷場,可以定量交易青鹽。對青鹽的態度也還是以禁止為主。」

    晁勇聽到這裡,不由搖頭道:「他們怕錢財流入西夏,卻又同意給西夏歲幣,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任諒也不好為宋朝解釋,只能繼續道:「宋神宗之後,宋朝對西夏政策便沒怎麼變過了。即使前些年童貫連續對西夏用兵。榷場也還在象徵性的交易青鹽。」

    晁勇奇道:「那漢子說私販青鹽的很多又是怎麼回事?」

    「早年間私販青鹽的多是不法商人,因為西夏青鹽賤,品質又好,所以雖然朝廷三令五申,但是私販的現象還是比較嚴重的。這兩年卻是童貫麾下的一些將領在販,因此私販青鹽的問題就越發嚴重了。」

    說到後來,任諒也是無奈搖頭。

    晁勇皺眉道:「童貫不是一直想著平定西夏嗎?怎麼會讓手下資敵。」

    任諒道:「宣和元年,童貫讓劉法出兵攻打西夏腹地靈州,結果劉法敗亡。喪師十萬。天生神將劉法去世,童貫便知道他滅不了西夏,也不再對西夏用兵。轉而想著奪回燕云十六州,做第一個宦官王爺。他麾下那些蛀蟲便也開始販售青鹽獲利。」

    「沒有人上報嗎?」

    任諒道:「這事是宋朝默許的。宋朝君臣一心謀劃聯金攻遼之事,這些年國庫的積蓄又都被修建宮殿消耗一空。為了不耽誤聯金攻遼的大事,這兩年宋朝都在搜刮百姓,湊軍費以伐遼。數十萬西軍每年消耗的銀錢也在兩三千萬貫。宋朝巴不得西軍能自己解決錢糧的問題。」

    晁勇瞪著眼道:「西軍每年要消耗兩三千萬貫?」

    大梁滅宋後,抄蔡京等奸臣的家所得遠遠超過當初宿元景的預計,光是金銀和現錢便抄的五千多萬貫。豪宅、田產和貴重物品更是無數。

    晁勇原本以為靠著這些錢可以支撐兩三年,沒想到西北這樣耗錢。

    任諒點頭道:「西北有禁軍三十萬左右,一年光是餉銀就是五百萬貫。從中原往西北運糧消耗又大,每年採購軍糧所費都超過一千萬貫,還要修繕兵甲,不會低於兩千五百萬貫,宋朝的賦稅小半都耗在陝西六路。」

    晁勇沒想到得了西北,收納了宋朝最有戰鬥力的西軍,卻也找了一個吃錢大戶。

    不過這個是宰相們頭疼的問題,還是交給他們吧。

    晁勇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便也不再考慮這個問題,轉而道:「劉法號稱天生神將?」

    任諒點頭道:「嗯,不過這個稱呼倒不是他自封的,而是西夏晉王察哥所說,流傳於兩國間。劉法領兵作戰,勝多敗少,兩次打敗西夏晉王察哥,讓察哥哀嘆劉法是天生神將,兩軍交戰,都要躲避劉法兵鋒。他成名尚且早於老種經略相公,那些年西夏人可說聞風喪膽,可惜宣和元年,童貫輕敵,逼迫劉法率兵深入西夏腹地,不幸敗亡了。不然劉法將軍與老種經略相公坐鎮西北,西夏未必敢來侵犯。」

    晁勇自然不信有兩人坐鎮,西夏就不會入侵,不過能得任諒這般評價,也可見劉法的威名了。

    「任公在陝西任職多年,想必對西北之事知之甚深,不知任公有何教我?」

    任諒想了想,道:「既然太子問起,我便斗膽說幾句,若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請太子包涵。」

    晁勇笑道:「任公但說無妨,不用避諱。我出身草莽,大家直來直往便是。」

    「說陝西,就不得不說番人,唐朝衰落後,陝西就被吐蕃控制,境內漢人都被吐蕃化,形成一個個部落。直到宋朝攻佔陝西,這些部落才又開始漢化。陝西六路其實宋朝可以完全掌控的也就是永興軍、鄜延路、環慶路、涇原路、秦鳳路五路。熙河路原是青唐羌控制,雖然熙寧年間,王韶便攻佔了熙、岷、洮幾州,但是奪取青唐城卻不過十幾年。因此熙河路許多地方還被許多番人部落控制著,宋朝能控制的也就是州城。西夏不用費力出兵攻打熙河路各州,只要挑撥周邊部落,便能讓熙河路大亂。尤其還有個吐蕃王子益麻黨征活著,此人便是青唐羌的王子,青唐羌被滅不過十餘載,在吐蕃各部落中還是很有威望的。若是此人趁機起事,恐怕西夏都討不了好。當初青唐羌佔據湟水流域,靠著絲綢之路十分興旺,一度可以影響宋朝和西夏戰略平衡。」

    晁勇驚奇道:「這樣說來,恐怕這益麻黨征不會放過復國的機會。」

    任諒點頭道:「恐怕是這樣,不過益麻黨征復國也比讓西夏奪取了河湟地區要好。」

    「任公說的是,比肥了西夏強。任公繼續。」

    「再說其他五路,宋仁宗時,把陝西分為秦鳳、涇原、環慶、鄜延四路,說是為了加強防備,其實也不無防備武將之意。畢竟陝西屯兵數十萬,宋朝最忌諱武將兵權過大,分成四路,宋朝也放心一些。不過四路互不救應的事情也多有發生,此事恐怕還是弊大於利。這四路的部落便多是當年吐蕃化的漢人,這些年也基本都恢復了漢人的生活。不過少數真正的番人部落仍然是桀驁不馴,尤其靠近西夏的地方更是時有部落叛逃西夏。下官當年做陝西轉運副使時,番人李訛哆便曾帶一萬多人叛逃。」

    晁勇道:「他們叛逃恐怕還是宋朝的問題吧?」

    任諒點頭道:「太子說的是。多半是因為朝廷賦稅繁重,他們生活無以為繼,或者是邊吏欺辱番人部落,導致他們叛逃。再有便是國防策略的問題了,為了抵禦西夏入侵,宋朝大肆修建堡寨。修建堡寨需要大量木材,而番人多覺得山木都有靈,不少番人對大肆砍伐山林都有不滿。加上還有一些邊吏私自僱人大量砍伐樹木,結木為排,販到內地牟利。前些年便有番人殺伐木匠叛亂。還有一些部落則是因為鹽井的問題,很多番人部落都有鹽井,但是宋朝鹽是管制的。那些部落被迫獻出鹽井,心中自然不滿。」

    這也算信仰不同吧,漢人或許還嘲笑番人愚昧,樹木怎麼會有靈。

    晁勇想了想,道:「朝廷賦稅的問題好解決,如今我大梁免去所有苛捐雜稅,只剩商稅,百姓負擔很輕。修建堡寨是兵事方面,我可以做主停下來。不過鹽井的問題涉及朝廷財政,還要朝廷討論。」

    任諒點頭道:「朝廷恐怕也不同意把鹽井交給番人,西北的戎鹽品質也很好,有一些甚至不差於青鹽。鹽利便是在宋朝也是賦稅大頭,最多時一年高達四千萬貫,往常也在兩三千萬貫。如今朝廷免了苛捐雜稅,這鹽利就更重要了。」

    晁勇瞠目結舌的道:「鹽有這般暴利?」

    任諒點頭道:「朝廷控制鹽的售賣,收鹽不過每斤幾文,賣給商人卻是幾十文,百姓又都少不了吃鹽,利潤自然很大。」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14 10:16
第三百七十九章 種家將

    任諒道:「天下食鹽不過就是池鹽、海鹽、井鹽、礦鹽,宋朝時以池鹽和海鹽為主,海鹽產於東南沿海。如今大梁境內恐怕也只有京東有少量海鹽。中原池鹽主產地解池,如今也在田虎手裡。朝廷可以控制的產鹽地很少,西北的鹽井也就愈發重要了。」

    晁勇點頭道:「任公說的是,看來這鹽井還真不能放棄。不過我朝免去所有苛捐雜稅,應該也足以讓這些番人安定下來了。」

    任諒道:「鄜延四路的番人現在多以耕種為生,宋朝時便分了土地,免去農稅和苛捐雜稅,對他們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不過熙河路的番人還是以畜牧為主,宋朝以前也很少能向他們收到稅,因此對他們來說賦稅就無關緊要了。」

    晁勇原本以為來西北只是和西夏人作戰,沒想到宋朝都已控制陝西這麼多年,還是有這許多問題。看來移民才是征服的最好辦法啊,讓漢人成為所有地方的主流,番人成為少數部分,應該也就翻不起什麼風浪了。最好是再讓漢人和番人雜居,以漢人龐大的基數,融合番人。

    不過這些事情都得以後慢慢做,當務之急是打退西夏,保持穩定。想要最快的融合番人,就得解散他們的部落。不論何時做這個事情,恐怕都要引起反彈。只有中原一統,他才能騰出手來對付不聽話的番人。

    任諒喝了口茶,道:「說了其他五路,就剩永興軍了。永興軍算是情況最好的一路吧,而且前面有鄜延路和環慶路擋著,永興軍也沒有經歷過戰火。加上宋朝重視商業,永興軍的商業很發達。關中平原沃野千里。農業自然也不錯。境內又以漢人為主,只要吏治清明,永興軍便不用擔心叛亂。」

    晁勇點頭道:「不瞞任公,朝廷之所以沒有動陝西各路官員,只是想保持一個安定的後方,抗擊西夏。等打退西夏,到時便會整頓吏治。」

    任諒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聰明人也有不少,最近棄官南逃的官員不在少數。」

    晁勇卻是沒關心朝政。道:「朝廷派人來了?」

    任諒道:「朝中可用的官員不足,皇上讓下官推薦了一些永興軍的官員,又派了一些剛剛中舉的進士來。其實其他路的官員也可以調整,西軍兵馬多集中在幾個將門世家,有一些知府是他們做知州。上馬管軍,下馬管民。還有一些州府則是以文官做知州,這些文官都是宋朝派遣的,朝廷調整他們的官位,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不過這個事情,最好還是問問老種經略相公,這陝西的事情他最清楚。免得有一些文官和將門有私底下的聯繫。」

    宋朝對武將本就十分忌諱,武將為了避免皇帝猜疑,也很少和文官結交。

    晁勇聽得任諒這般說,想了想。道:「任公是說老種經略相公有情報系統?」

    任諒點頭道:「種家將第一人種世衡當初收服了許多番人部落,種家將既可以靠漢人搜集消息,也可以靠那些番人搜集消息,搜集消息的能力不差於西夏。」

    種世衡是種家將的開山人。不光武藝出眾,也很有謀略。而且善於和羌人打交道。

    當年范仲淹巡視邊境時,得知環州的很多羌族部落都偷偷和夏國國主李元昊聯絡。范仲淹馬上想到種世衡,把他調來做環州知州,鎮撫羌族。

    羌族一個部落的酋長牛奴訛,平時非常倔強,但是聽說種世衡來赴任,就跑到很遠的地方去迎接。

    種世衡和他約定,第二天一定到他的帳幕去,慰勞部落百姓。

    沒想到當天晚上,天上紛紛揚揚下起了大雪,積雪足有三尺深。

    種世衡的侍從就勸說:「牛奴訛凶狠狡詐,難以信任,況且道路險阻,不易行走。」

    種世衡卻是不為所動,道:「我正是以信義結交羌人,怎能錯過約定的日期?」

    於是,種世衡冒著大雪去赴約。

    大雪紛飛,羌人也以為種世衡不會來赴約了。但是沒想到種世衡居然冒雪來了,而且也沒帶多少人馬,並無防備他們之意。

    羌人見種世衡這般守信,又對他們十分信任,無不感動下拜。

    還有一次,種世衡邀請另一個羌人酋長慕恩到軍帳中飲宴,推杯換盞之際,種世衡又喚出一名美麗的侍女出來勸酒,慕恩看到美女,當即兩眼放光。

    酒過三巡,種世衡起身離開片刻。

    慕恩看種世衡出去,也沒把侍女當回事,當即對侍女毛手毛腳,調戲起來。

    這時,種世衡突然奪門而入,很意外的樣子,很震怒的樣子,慕恩大驚失色,羞愧難當,趕緊伏地請罪。

    沒想到種世衡卻轉怒為喜,十分爽快地把侍女送給了慕恩。

    從此,慕恩對種世衡忠心耿耿,以死力效。

    羌族中凡有貳心者,種世衡便安排慕恩率軍征討,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也就是通過這種種手段,種世衡收服了一百多個羌人部落。

    每次西夏入侵,都會有羌人通風報信,因此種世衡從未被西夏偷襲過。

    在駐守青澗城的過程中,種世衡手下有一員蕃將,犯了一個小過錯,惹得種世衡暴怒。

    種世衡一反平時愛兵如子的常態,命令士卒對他施以杖刑,而且在旁監視,讓人狠狠用刑。

    無論是番將求饒,還是部下說情,種世衡都不願饒恕此人。

    種世衡的杖刑,徹底打掉了蕃將的一片忠心,傷勢還未痊癒,他便不辭而別,投奔到西夏國主李元昊的帳下。

    李元昊見這番人傷痕纍纍,又對種世衡恨之入骨,便把他收為心腹,准許他自由出入於最高軍事機關樞密院。

    誰知,一年過後,蕃將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又回到了青澗城,並給種世衡帶回了大量西夏的軍事機密。

    這時,西夏人才知這是種世衡的苦肉計,正是因為大家都沒想到番人會為種世衡這般賣命,苦肉計也才能成功。

    由此可見,種世衡的手段。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14 17:14
第三百八十章 西夏一品堂
   
    晁勇倒是沒有聽老種經略相公提起情報系統之事,或許在老種經略相公看來,這是領兵打仗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吧。.或者老種經略相公也不方便說,免得晁勇誤會他是想多要一些好處。

    晁勇上梁山以後,除去對宋江一直小心戒備,對其他人卻是都推心置腹,不曾懷疑。梁山眾人也多是直來直往的人,因此晁勇對武人也沒什麼猜疑。

    任諒說起西夏情報系統,倒讓晁勇想起後世一本經典武俠中的機構來,奇道:「西夏一品堂?」

    任諒疑道:「什麼一品堂?」

    晁勇看任諒樣子,也知道西夏情報系統不是叫一品堂了,尷尬的笑道:「以前聽江湖朋友說,西夏有個一品堂,專門招募江湖高手,刺探消息,行刺宋朝將領。」

    任諒笑道:「江湖傳言多有誇大,不過西夏的情報機構確實招攬了不少漢人。西夏開國的李元昊陰險狡詐,每次謀劃出兵都會派重金賞賜細作,讓細作打探消息,知道宋軍虛實後才用兵。也養了一批死士,專門行刺宋朝大將。因為李元昊對這些細作賞賜極厚,所以很多漢人也去投靠了西夏。一品堂這個詞倒也貼切,李元昊給他們的賞賜恐怕不低於一品大員的俸祿,不然不會讓那許多人冒死打探消息、刺殺大將。李元昊後面的皇帝也都沿用了這個政策。」

    晁勇皺眉道:「那他們應該會來行刺我吧,如何一直不見蹤影?」

    任諒想了想,道:「永興軍離西夏遠一些,或許他們就在前面也未可知。太子再往前走就要小心了。」

    晁勇笑道:「無妨,我倒是想見識見識他們的手段。」

    任諒忙道:「太子不可大意,這些細作和李元昊一般,無所不用其極,多用下作手段,太子一定要多加提防。李元昊當初經常派人在邊境搶一些八歲以下的小男孩,把後腦勺較平的留下來,集中到一個地方,讓這些孩子們互相搏鬥,輸的一方懲罰十分嚴重,因此這些孩子們只要有一口氣,就一定會站起來搏鬥。久而久之,他們就只知道打倒前面的人。這些人上了戰場,只知向前,不知後退,十分難纏。邊軍都叫這些人是『血夫』,因為他們成長中沾滿了血,到了戰場上沾的血更多。」

    「現在還有血夫嗎?」

    晁勇後世倒是看過一些電影有這種殘酷的事情,搏鬥中長大的人恐怕比彪悍的女真人更加可怕。

    任諒搖頭道:「沒有了,只是西夏建國初有,這種事情傷天害理。血夫的事情被揭開後,漢人和番人看到西夏人來一定會拚死抵抗,生怕孩子被搶去。加上西夏國內一些丟了孩子的黨項人也懷疑是李元昊做的手腳,迫於各種壓力,血夫也就消失了。」

    晁勇聽得沒了血夫也鬆了口氣,他固然不怕這些血夫,但是他麾下的普通將士未必就能打過這些血夫。為麾下的將士擔憂過後,晁勇馬上又充滿憤怒,沒想到李元昊居然敢這樣對待漢人。

    戰爭是殘酷的,尤其兩個民族的爭鬥更是沒有誰對誰錯。雙方其實只是爭奪更好的生存空間,但是如此凌虐漢人,還是讓晁勇有了切膚之痛。

    「西夏滅國之曰就是李氏滅族之時。」

    任諒聽得晁勇這般說,倒是也沒有勸說,西軍將士和西夏都有數代血仇,一旦西夏滅國,恐怕想讓西軍將士停手都有些困難,只滅李氏已經是很寬容了。

    兩人又聊了一些西夏的事情,晁勇突然道:「任公這段時間挑一些能幹的官吏,準備做第一任陝西總督。」

    大梁官職改革已經初步形成,各路派總督總管政事,總兵總管兵事,兩者互不統屬,都是從二品大員。各州文官長官稱知州,武官稱都監,都是由朝廷直接任命,總督和總兵只有管轄權利,無權任命,各路設有監察機構。

    任諒也是宦海浮沉,對於他的陞遷倒是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喜悅,而是道:「太子要合併陝西路?」

    晁勇點頭道:「永興軍、鄜延路、環慶路合併為陝西路,涇原路、秦鳳路合併為甘肅路。熙河路再加青海湖方圓幾百里為青海路。」

    任諒奇道:「宋朝也只是打下青唐城,改為西寧州,離青海湖還有二百里。」

    晁勇笑道:「那就打到青海湖,也不過二百里嘛。打退西夏,就合併諸路,朝廷缺乏文官,任公還要早作準備。」

    任諒點頭道:「太子放心,朝廷免去農稅和苛捐雜稅,官吏便也少了許多工作,只要派一些熟悉律法的官吏,再加上朝廷派的進士輔助,也不致出什麼問題。」

    「環慶路一直沒有效忠我大梁,大軍糧草轉運渭州要經過邠州,我有些不放心。但是邠州沒有效忠大梁,我若直接派兵進駐邠州,恐怕引起環慶路反彈。所以想留一萬兵馬在京兆府,若是邠州斷我糧道,也可由京兆府出兵,打通糧道。」

    任諒自然知道晁勇擔憂什麼,點頭道:「太子所慮正是,環慶路首鼠兩端,確實要提防一二。下官雖能統帥永興軍兵馬,但是永興軍的兵馬不足以抗衡環慶路兵馬,下官也正想請太子駐兵以策萬全。」

    任諒為人剛直,相比自己的仕途,更愛惜百姓,因此才仗義執言,反對蔡京害民的變革。當初接到讓他率永興軍歸順大梁的聖旨,百思不得其解,慌忙派人打探,後來聽得是梁山兵馬突襲了東京,皇室被一網打盡,頓時傻眼了。

    漢末曹艸挾天子以令諸侯,天下漢朝宗室很多,但是沒有人可以代替皇上的地位。

    夏啟廢禪讓後,歷朝歷代都是家天下,而且這個家只是皇帝一小家子,不是皇族一大家子。皇族犯上,也是作亂。

    趙佶一脈被一網打盡,也就意味著宋朝亡了。

    全天下的人都在看各地官員的笑話,看他們如何抉擇,從小接受的忠君教育,讓他們接旨,但是理智又告訴他們不能接旨。

    不少愚忠的臣子看到趙佶的聖旨,便哭著接了聖旨。

    沒有人敢去勤王,因為誰也不敢帶兵去東京。到時大梁不用出兵,只要把趙佶推出來就行了。君辱臣死,沒人敢讓皇帝受辱。除非打定主意要造反,那勤王也就沒有意義了。

    任諒出身貧苦,思想鬥爭的同時,想的更多的還是百姓。他也知道西夏一定不會放棄這個機會,戰火一起,百姓便要多苦多難了。

    如果無人能抵擋住西夏,恐怕西夏會和安史之亂時的吐蕃一樣,趁機侵佔陝西,甚至禍害中原。因為安史之亂,唐朝皇帝是跑了的,大半天下還在皇帝的控制下,可以調動兵馬抵擋吐蕃。而現在卻是皇帝被俘,無人指揮,各州府恐怕都不會互相救應。

    任諒自認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而且西軍主力都在江南,就是老種經略相公出馬,恐怕都擋不住西夏人。

    就在任諒憂心忡忡的時候,種師道派人給他送來一封信,和他說了西北的情況,要想抵擋西夏,他們就必須投靠一個可以出兵增援的勢力。宋朝皇帝被俘,群龍無首,很顯然是第一個排除了。然後就剩下造反的晁蓋、田虎、王慶了,王慶和田虎都是危害一方,只有晁蓋替天行道,名聲尚可。而且皇帝的聖旨也是讓他們歸順大梁。更重要的是大梁已經答應了種師道會派兵援助。

    任諒權衡得失後,便也答應了歸順大梁。他做了大梁臣子,也就沒了其他想法。他也不是將門出身,並沒覺得哪裡就是他的地盤,所以對晁勇駐兵京兆府並沒什麼不快,何況晁勇剛剛許諾了他做第一任陝西總督。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15 00:27
第三百八十一章 刺殺

    次日,晁勇便留林沖一萬大軍駐守京兆府,率四萬大軍往邠州而來。

    進入邠州後,大軍來回奔馳的哨探還是多了一些,畢竟進入了敵我不明的地界。

    邠州沒有歸順大梁,但是在老種經略相公的協調下也同意借道,讓大梁的糧草通過流經邠州的涇水運到渭州。

    經過邠州時,晁勇原本還想拜會一下邠州知州,但是邠州卻是緊閉城門,一副怕大梁兵馬偷襲的樣子,晁勇也只好罷了這個念頭。

    過了邠州,再經涇州,就到的渭州境內。

    涇州卻是種家將的傳統勢力範圍,已經歸順了大梁,大軍到的涇州時,涇州知州卻是早早就出迎了。

    涇州知州卻是交給晁勇一封老種經略相公的親筆信。

    晁勇也沒在涇州休整,帶著大軍便往渭州而來。

    渭州城外十里,鬚髮皆白的老種經略相公站在最前面,左邊是魯智深等大梁將領,右邊則都是番人,一個個膚色黝黑,滿臉桀驁。

    終於一身金甲的晁勇出現在遠處,在日光的照射下,更是讓人無法直視。

    种師道看到英武不凡的晁勇出現,也是鬆了口氣。

    一月間,熙河路、秦鳳路全部丟失。開括這一千里疆域,用了數十年,無數西北健兒為此丟了性命,一月間就丟了個乾淨。

    罪魁禍首是大梁,但是种師道並不恨大梁。因為他知道沒有大梁,這一切也會發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童貫對西夏連續用兵十幾載,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果。全取了橫山地區,讓西夏無法從東面入侵。西邊也打下了青唐州,離青海湖不過兩百里。

    昔日大唐名將哥舒翰攻佔的石堡城。也就在那裡。可以說宋朝西部的疆域完全可以媲美唐朝,只是北部沒有大唐疆域大而已。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帶刀。至今窺牧馬,不敢過」

    西軍也可以驕傲的說,番人不敢過臨洮。

    但是這一系列戰果的代價就是西軍主力打掉了大半,尤其宣和元年一戰,劉法率的十萬精銳全軍覆滅,更是把西軍所剩不多的精銳折損了大半。

    老種經略相公知道西軍的情況,所以他堅決反對聯金攻遼。他上書的時候說「邀盜分鄰」。鄰居家來了盜賊了,我們和盜賊結盟,瓜分鄰居。

    原因不是這個,武將都有開疆擴土的慾望,只要條件許可。每一個武將都會想著開疆擴土,然後封侯拜相。這是他們拿起刀槍的那一天,便埋在骨子裡的願望。但是西軍精銳喪失大半,聯金攻遼,不用說以後會引狼入室,就是能不能打敗遼國都很難說。

    西夏這些年國力漸強,如果在把所剩不多的西軍老兵折損在遼國。西北這些年取得的戰果恐怕很快就會被西夏拿回去了。

    因此老種經略相公堅決反對聯金攻遼。

    其實史實也是如此,童貫在西北用兵十幾年,西軍傷亡很大。然後又去剿滅方臘,又折損了一批精銳。所以才會在攻打遼國的時候。被遼國的殘兵敗將打敗。北宋末對金國的戰爭更是如此,傳說中的西軍碰上金國,幾乎是一面倒的形勢。難不成西軍是紙老虎,徒有其名?不是。金國對上西夏兵馬,幾乎沒有取得什麼勝利。反而要把遼國和北宋的一部分疆土讓給西夏,讓西夏牽制剩餘的西軍。而西軍卻是從西夏手裡奪了橫山,可見西軍的戰鬥力還是很強的,只是在西軍最虛弱的時候,金兵南下了,所以西軍也沒有保住北宋。另一個證據就是南宋抵抗金兵出色的大將,基本都是出自西軍。難道是因為他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嗎?也不能這樣說,中興四將中的韓世忠、張俊、劉光世三人都已參軍多年,對西夏的戰爭他們也都參與了,但是他們並沒顯示出亮眼的光芒,可見西軍當時還是猛將輩出,群雄爭鋒。西軍原本戰鬥力就很強,只要讓西軍緩過來,西軍便會表現出他們強大的戰鬥力。

    在老種經略相公看來,西軍戰果的丟失是遲早的事情。他並不恨大梁,但是眼睜睜看著祖輩流血打出來城池丟失,還是悲痛萬分。

    原本挺拔的腰板也彎了,這些日子他都在絞盡腦汁的思考對策。終於讓他想出了一個計劃,一個可以打退西夏,震懾番人的計劃,而計劃的主角就是太子晁勇。他的這個計劃成功率還是很高的,一旦成功,可以徹底解決番人的問題,甚至可以把疆域括到更西的地方。

    种師道雖然已經年過七十,但是晁勇第一見种師道時,种師道還是精神矍鑠,腰板硬朗。沒想到一個多月不見,种師道便有了垂垂老矣的樣子。

    晁勇看到种師道這個樣子,忍不住就想下馬問候。

    种師道看出晁勇的動作,慌忙微微搖了搖頭,搶先作揖道:「拜見太子。」

    後面的魯智深等人也都跟著一起見禮,旁邊的番人也都七嘴八舌,奇腔怪調的見著禮。

    晁勇一反常態,坐在馬上,威嚴的道:「免禮,進城吧。」

    种師道聞言,慌忙退到一邊,給太子讓出一條路來。

    番人們退到路邊,卻是好奇的打量著老種經略相公說的「天神下凡」的太子。

    坐在蹄至脊八尺多高的照夜玉獅子上,晁勇便更顯高大威武。金甲上反射的陽光,更是讓近處的人們無法直視。

    因此晁勇所到之處,路邊的番人無不低頭。

    等到晁勇過去,种師道這才領著一眾大梁武將和番人部落首領跟在後面回城。

    離城還有五里之時,遠處天空突然出現一支響箭,尖厲的嘯聲頓時劃破天空。

    眾人看這支響箭來得蹊蹺,不由都警惕起來。

    种師道也對晁勇道:「太子小心。」

    「砰」

    「砰」

    种師道話音剛落,路旁五六丈處,一處地皮突然掀起,五個人從中跳出來,手中強弩對準一馬當先的晁勇扣下,五支鋒利的箭矢便射向晁勇。然後五人便持著利刃向晁勇撲來。

    正是死士的做法,無論如何,他們都無法逃脫,所以他們也不想著逃跑,直接衝過來,如果強弩沒有射殺目標,那他們也可以在護衛反應過來前,撲殺目標。

    眾人看到這般情形,不由大急。

    近距離的五隻強弩攻擊,沒有人可以躲開。而且西夏的強弩近距離威力很大,五六丈的距離足以射穿任何堅甲。

    「啊」

    种師道絕望的大叫一聲,沒想到他的計劃還沒開始實施,就要失敗了。該死的西夏死士,該死的士卒,自己明明讓他們仔細檢查沿途的道路,以防西夏死士刺殺太子的。

    西夏人要在那裡挖坑藏身,總要一段時間,挖出來的土也總要找地方扔,這都是可以發現的破綻,這些該死的士卒。若是太子死了,你們也別想好過。

    正當所有人都覺得太子無法倖免時,晁勇卻是冷笑一聲,右手插入馬鞍上的鹿皮手套中,在空中一抄,五隻弩箭便都抓在手裡。

    他聽任諒說了西夏死士的事情後,便一直提防,雖然一路都平安無事,但是晁勇卻更加小心。

    最接近終點的地方,人的警惕性也會最低,也是許多殺手下手的地方,因此晁勇特意準備了這副手套,便是想等愚蠢的西夏人送上門來讓他立威。

    晁勇看了看已經撲到跟前的五人,手臂一揚,五隻箭便飛了出去,正中其中三人。

    中箭的三人當即翻身摔倒在地,臉色發青,顯然弩箭上有劇毒。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15 20:30
第三百八十二章 天神下凡
               
    正當晁勇考慮如何帥氣的幹掉剩下兩人時,只見其中一人突然抬起手來。

    晁勇見了也顧不得多想了,馬背上挑起,連環兩腳,便把兩人踢翻在地,然後飄然落地。

    兩人脖頸直接被踢斷,腦袋大幅度的耷拉著死去。

    這時种師道、魯智深等人剛剛撲到跟前,準備護衛太子。他們也都是下意識的行為,心中還是覺得太子很可能會喪命在弩箭下。

    但是看到陷入「死境」的太子,突發大發神威,不但一把抓住五支弩箭,還在眨眼間擊殺了五人,不由都鬆了口氣。

    晁勇踢開那個抬手的人手掌,一蓬藍汪汪的鐵砂便流到地上,看顏色便知道又是劇毒之物。一旦讓他撒出去,他也只能躲到照夜玉獅子後面,首當其衝的照夜玉獅子必然不保。

    种師道鬆了口氣,馬上跪倒在地,道:「罪臣該死,讓西夏死士潛伏到此刺殺太子。」

    晁勇慌忙扶起种師道,道:「相公必然是注意力都放到前線了,才疏忽了這邊,何罪之有,快起來。」

    「天神下凡」

    「天神下凡」

    一眾番人此時才反應過來,直接跪倒在地,虔誠的呼喊著。即使會說漢話的人,此時此刻,也都本能的用著自己的語言。

    通曉羌話的种師道聽著番人們的呼喊,就知道他的計劃可以去掉很多枝節了。

    晁勇雖然聽不懂羌話,但看番人一個個磕頭如搗蒜的樣子,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揮手道:「都起來吧。」

    「謝天神」

    「謝天神」

    一眾番人看「天神」發話,這才叩謝著爬起來。

    他們頭腦簡單一些,看到晁勇居然能抓住近處射來的弩箭,便覺得太子真的是天神下凡,也沒有多餘的考慮,嘩啦啦便跪了一地。

    兩軍對陣。能抓住弓箭的人不少,但是這麼近距離能抓住弩箭的人,誰也沒有聽說過。在番人看來,這絕對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种師道心情平復一些,突然看到地上臉色烏黑的三個刺客,不由慌道:「他們的弩箭上有毒,太子抓箭的手沒事吧。」

    眾人聞言也不由緊張起來。這麼近的距離,即使抓住強弩,恐怕巨大的衝擊力也會弄傷手掌。

    看地上三人臉色便知道是劇毒了,如果太子受傷,難免也會中毒。

    晁勇扯下手上的鹿皮手套,攤開手。笑道:「我聽說西夏有專門刺殺的死士後,便準備了手套,沒想到他們還真來刺殺了。」

    种師道盯著晁勇的手仔細看了看,確定沒有破皮的地方,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此時道路兩旁巡視的西軍將士才趕了過來,一個個面如土色的跪倒在地,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們便是負責道路兩旁的安全。防止有人從兩旁襲擊太子,道路也都是檢查過的,沒想到還是出了問題。

    种師道猶豫了一下,道:「我今早便派他們出城巡視,保證太子沿途的安全,沒想到還是出了問題。太子請容老臣去看看那土坑,若是今天挖的,我一定問斬讓巡視的將士。」

    言下之意。若不是今天挖的,就可以不斬了。种師道有十成把握,那個坑不是今天挖的,他派出的將士都是他身邊的親兵,沒有人會偷懶。

    嚴苛一點,太子受到刺殺,雖然有驚無險。但是斬殺所有負責防衛的人,也不為過。但是种師道捨不得,不得不冒險為他們求一條活路。

    西軍原本就折損過半了,這一戰打完。西軍老兵就更剩不下多少了。他身邊這些親兵就是日後重組西軍的軍官,若是都斬了,想再練一支新軍就要費更多的時間了。

    种師道也顧不得自己的風險了,此事他也有責任,又為負責防衛的人求情,若是有人說這些死士是他所派,他也脫不了嫌疑。但是為了西軍著想,他也不得不如此。

    晁勇倒是沒有多想,笑道:「好,一起去看看,我也好奇呢。」

    一群人走到刺客跳出來的地方,卻是一個半人深的土坑,六七尺長,三尺多寬。五個人藏在裡面只能擠著,還得蹲著,不過這個高度也讓他們可以一躍而出。

    种師道親自跳下土坑,一刀斜切進坑壁上,拔出刀來,又是一刀平直的砍進去,左右一切,便挖出一塊三角形的土來。

    好眼力,好刀法。

    一眾人看种師道這般挖土法,也是暗暗欽佩。

    种師道指著下面的斷面,也有些驚奇的道:「土已經幹到這裡了,這個坑起碼挖好五日了。」

    晁勇笑道:「我來西北的消息早已通過邸報傳的天下皆知,想必西夏人早謀劃著行刺我了。」

    种師道跳出坑,又把刺客掀到一邊的木板挪開,下面卻是一層兩寸多厚的土層,茂密的野草根莖把土抓在一起。

    种師道指揮士卒把木板蓋上,再把草皮放在其上。

    草皮被刺客突然掀開,摔碎了一些,但是大體樣子還在。

    野草和土色都跟附近的相似,只是草稍微多了一些,很難看出什麼區別來。兩寸多厚的土層,恐怕人走到上面,都感覺不出什麼來。

    晁勇點頭道:「很專業,不愧是傳承了幾十年的死士。」

    种師道慚愧道:「說來我們和他們也鬥了幾十年了,若不是老臣麾下的老兵都派出去,人手有些不足,一定不會讓西夏刺客鑽了空子。」

    晁勇點頭道:「相公能把西夏兵馬擋在德順軍、鎮戎軍便是天大的功勞,其餘都是小事,走,回城。」

    种師道聽得晁勇並沒怪罪之意,便知道這些將士性命保住了,他白擔心了一陣,看太子要走,慌忙道:「這些將士玩忽職守,置太子於險地。如何處置,還請太子示下。」

    晁勇看著跪了一地的彪悍將士,笑道:「大戰將起,准你們戴罪立功吧,殺一個人党項人可抵罪。若是打退西夏,還沒立功,便杖五十吧。」

    一眾將士感激涕零的叩頭道:「謝太子。」

    他們沒指望太子免去他們的罪過,犯了錯就要受罰,尤其在軍營中,更是如此,不然就會軍紀敗壞。他們想過斬首、杖一百,唯獨沒有想過現在的結果。這和免了他們罪過一樣,老種經略相公的親兵無一不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哪一陣都不會少了殺敵,殺一個党項人對他們來說太簡單了。

    种師道訓斥道:「太子這般恩德,你們還不趕快去搜查西夏刺客的同黨?」

    「得令」

    一群西軍漢子爬起身,風一般去了。

    西夏刺客可以自己跳進坑裡,蓋好木板,但是上面的草皮,卻需要同夥弄好。

    种師道看到太子又準備一馬當先開路,不由勸道:「太子親兵也有許多,這護衛做的委實不好,何不讓他們環侍左右?老臣可受不了再來一次這樣的驚嚇了。」

    晁勇看种師道這般說,也只好揮手讓後面的親兵擺開陣勢,把他圍在中間。

    不過這個陣仗終究也沒派上用場,一路進的渭州城,都再沒有什麼送死的人。

    進的渭州城中,後面的种師道也徹底放下心來。雖然以剛才太子不似凡人的身手來看,西夏刺客刺殺不了太子,但是接二連三的出現刺客的話,即使太子不問他的罪,他也無顏在大梁為官了。

    進的渭州城,也就不用怕西夏刺客了。他早已把渭州百姓疏散到涇原路去了,以防西夏大軍兵臨城下,百姓遭殃。如今城中都是大梁兵馬,西軍都派到鎮戎軍和德順軍了,西夏刺客進入城中,十分顯眼,根本無法藏身。

    給太子接風的酒宴便設在种師中的經略府,晁勇也是輕車熟路。

    酒宴過後,番人首領都退去,只剩晁勇和种師道、魯智深等九個萬夫長。

    晁勇笑道:「相公不是還安排了一些事情給我做來嗎?」

    种師道笑道:「太子抓住弩箭的事情已經讓他們深信不疑,改日再在戰場上讓他們見識見識火雷就好了。火雷一出,太子天神下凡之事便會讓番人深信不疑。到時不但不用再擔心番人作亂,還可以讓他們湊五萬番兵出來。這鞋兵雖然不通軍陣,但是彪悍善鬥,再給他們配上精良武器,戰鬥力不輸於精銳西軍。以往因為番兵時叛時附,不敢給他們配精良武器,如今有了太子,便不用擔心他們叛變了。」

    晁勇自然知道番人的戰鬥力,越是野蠻好鬥的人,戰鬥力越強,金國就是最好的例子,完顏阿骨打剛剛從深山老林鑽出來沒幾年,便橫掃天下,靠的不是軍陣,而是悍不畏死的野人。

    天神計劃,這就是种師道苦思冥想之後想出的辦法。西軍打光,大梁兵馬也沒多少,沒有兵馬什麼奇謀妙計也難以施展。空城計對上單純又不怕死的番人,番人不是覺得敵人是投降,就是傻了。

    种師道正一籌莫展時,突然發現大梁正在宣傳太子是天神下凡的事情,當即有了主意。如果說中原百姓會給天神太子磕頭,那番人可以為天神賣命。

    种師道有了主意,又從魯智深那裡確認了太子神力無敵的事情後,便想靠太子的神力和黑火藥弄一個天神下凡的故事出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3-9-15 20:3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16 00:38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下盤大棋
               
    這鞋人大部分是涇原路的番人部落首領,還有一些秦鳳路的番人首領。

    其中多數番人部落都已學會了農耕,宋朝給這鞋人分了土地,每人兩頃土地,如果有戰馬的話多分五十畝。代價是他們成為宋朝的沿邊弓箭手,自備武器,朝廷需要的時候,可以直接徵召他們上戰場。除了獲勝的時候,朝廷需要給一些賞賜,平日一錢都不用出。甚至還可以向他們收賦稅,原沿邊弓箭手是免賦稅的,但是沒過多少年,宋朝便開始向他們收稅,蔡京當政的時候,更是把賦稅提高了數倍。

    陝西六路中涇原路的弓箭手最多,前線吃緊,但是种師道並沒召集弓箭手支援前線,而是讓他們護衛家園。

    改朝換代的事情如今已經傳遍天下,漢人都是人心不定。如果沒有西夏入侵,這鞋人也就跟著种師道歸順大梁了,但是西夏大軍壓境,大梁明顯是弱勢的一方,种師道也不敢保證番人不會臨陣投敵。所以种師道不敢讓番人去前線,更不敢讓他們集結。

    直到他想出天神計劃,才請了這鞋人首領來,準備讓他們知道大梁為什麼可以一夕間推翻宋朝。也就是因為這個天神計劃,种師道才憋著沒有讓人使用火藥去解救二城。

    這鞋人首領會來,也完全是看在種家數十年維持的信義上,不然兵荒馬亂的,誰也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老巢。

    晁勇對這個計劃倒是也很贊成,只要他成為番人眼中的「天神」,不僅不用擔心番人的叛亂,還可以讓番人為他賣命,幫他打江山。百利而無一害。他在中原也需要成為天神,索性就成為全世界的天神好了。騙漢人還難一些,但是騙番人就簡單多了,非人的身手,加上火藥,足以讓番人驚為天人。

    「德順軍和鎮戎軍的情況如何了?」

    「西夏兵馬隔斷了城池和外界的聯繫,不過兩處情況應該差不多,德順軍城池厚實一些,但是西安州不戰而降。李乾順所領的兵馬推進的要快。鎮戎軍城池條件要差一些,不過懷德軍死守了十餘日,讓他們得以加固城池。不過鎮戎軍也已被圍攻二十日,好在西夏兵馬不善攻城,才讓他們堅持到現在。」

    晁勇也可以想像到堅守二十日的慘烈。皺眉道:「那我們該先救哪一處?」

    种師道早已考慮過這個問題,毫不猶豫的道:「老臣以為當先救鎮戎軍,西夏察哥帶兵二十餘載,劉法也是敗亡於他手下。劉將軍能堅持二十多日,實屬難得了,若是再耽擱,恐怕鎮戎軍有失。」

    晁勇想了想。道:「圍攻德順軍的是西夏國主李乾順,如果先救德順軍,察哥想必也會分兵支援吧。難不成相公是因為守衛德順軍的人是小種經略相公?」

    种師道搖頭道:「國難當頭,老臣也顧不得個人得失了。若是對朝廷和百姓有利,些許名聲不要也罷。我們有神雷助陣,給兩處城池解圍,打退西夏人都不難。但是很難全殲西夏人。如果先攻德順軍,恐怕李乾順會敗逃。但是傷不了西夏人根,他們隨時可以捲土重來,所以我有一個想法。拿地圖來。」

    親兵把地圖拿來,眾人便都圍到跟前。

    种師道指著地圖道:「我們先解了鎮戎軍之圍,然後可以從三川寨翻過六盤山,繞到德順軍後面。如果我們能捉的李乾順或者擊殺李乾順,西夏兵馬必然大亂。李乾順的太子李仁愛此時不過十三歲,晉王察哥又執掌兵權二十多年,難保不會出現內亂。即使不出現內亂,我們也可製造一場內亂。一切順利的話,十餘年內不用擔心西夏犯邊。」

    鎮戎軍被圍攻二十日,德順軍卻已被圍攻一月。雖然德順軍仍然在堅守,恐怕也是搖搖欲墜了。大軍先救鎮戎軍,然後再繞到德順軍後面,斷西夏人退路。光是路途上的時間就得六七日,還不知道幾日能打退察哥大軍。

    种師道的選擇無疑是把兄弟种師中放到了最危險的地界,老謀深算的老種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晁勇看种師道一臉堅定,也只好點頭道:「好,那我們明日便出兵援救鎮戎軍。」

    許貫忠作為謀士也得以留下來,聞言道:「大軍長途跋涉而來,將士們恐怕都已疲憊不堪,不如休整一日再出兵,大軍可以發揮出更強的戰鬥力。」

    晁勇自然曉得這一點,但是老種經略相公和西軍已經做出了太多的犧牲,他實在無法說出休整的話。

    种師道搖頭道:「不可,將士們確實疲憊,一旦休整,放鬆下來,身體就會出現各種不適。沒有十來日的休整,恐怕無法好轉。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擊退西夏兵馬,大軍可以休整數月,但是現在卻不能休整。」

    董平點頭道:「老種經略相公說的是,前番將士們在東京休整一日後便諸多不適,將士們雖然疲憊,但還能堅持,不若一鼓作氣擊退西夏兵馬。」

    許貫忠聞言,也醒悟過來,他雖沒有戰陣經驗,但是也在江湖行走多時。連續奔行多日,肌肉都會痠疼,若是人再放鬆下來,會更覺不適,沒有一段時間的休養很難恢復過來。他雖然足智多謀,但到底沒有領兵打仗過,這些實際的經驗卻是不如沙場老將。

    「小生疏忽了。」

    晁勇也點頭道:「好,那便明日出兵。」

    种師道道:「末將以為當留兩萬兵馬在渭州以策萬全,畢竟大軍糧草都在渭州。若是我們去救鎮戎軍時,李乾順破了德順軍,渭州也可擋住西夏兵馬。」

    晁勇聞言,不由看向諸將。

    魯智深忙道:「灑家麾下兵馬休整多日,一個個憋得嗷嗷叫呢。」

    武松和穆弘也道:「我麾下將士也在東京休整了多日了。」

    董平一看不妙,忙道:「我麾下雖然取了河北,卻也沒有怎麼出力。」

    晁勇看了看地圖,笑道:「我看還是盧將軍和董將軍所部留下吧,你們麾下兵馬奔波最多,正好休整幾日。這樣,你們也不用留在渭州,便去瓦亭寨休整吧。到時我們可以合圍德順軍西夏兵馬。」

    瓦亭寨卻是在渭州靠近德順軍的一個緊要處。

    盧俊義和董平看太子下令,也只好應命。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16 23:03
第三百八十四章 西夏佈局
               
    連綿不絕的營盤把鎮戎軍包圍在裡面,護城河早已被填平,便是城牆都被拋石機砸塌了許多地方。

    二十日的圍攻,讓城牆上染滿了血跡。

    許多次,西夏將士都已經登上城頭,卻被頑強的西軍打了下來。

    西北地勢險峻,城池多建在險要處,北宋和西夏都不缺攻城器械,但是很多城池的地勢都讓攻城器械無法施展,只要守軍有所準備,以一敵十都很容易。

    政和五年劉仲武和王厚率兵十萬攻打臧底河城,城內守軍不會超過一萬人,最後大軍傷亡接近一半,還是沒有攻下。

    這樣的例子很多,所以北宋和西夏才搶著在險要處修建城堡。一個釘子紮在險要的地方,對方想要拔出來就要費大力氣,還會磨破手指。這是放對方的血的辦法,幾十年來兩國都在這樣幹,誰也奈何不了誰。因為剛剛拔了一個釘子,對方就會馬上再釘下去一個。除非一次把對方打殘,不然雙方的戰鬥就是互相拔釘子。

    這十幾年童貫用兵很猛,一口氣拔了西夏不少釘子,但是十指也都磨破了。不知不覺間,西軍的血也留了一半。

    不過這次輪到西夏兵馬拔釘子了,二十萬大軍打到鎮戎軍下時,已經只剩十五萬了,斬首不過萬人。

    雖然察哥知道這一萬人都是種家軍的老兵,但是察哥還是心如滴血,戰果僅僅是十餘座城堡和懷德軍一座城池。察哥也知道攻取這星堡得不償失,但是他沒有選擇,這星堡都卡在險要地方,能繞過去的地方都是羊腸小道。

    二十萬大軍走羊腸小道,繞過去只會比強攻花費更多的時間。

    西夏想要奪取陝西六路。甚至打進中原。搶的就是時間,只有趁中原大亂,他們才有機會奪取更多的地方。不然漢人騰出手來,就會給他們狠狠的一擊。

    為了搶時間,察哥憑著兵力優勢,一路碾壓,不計傷亡,強攻沿途城堡,打到了鎮戎軍。

    李乾順那一路則要快了很多。一者西安州有人歸降,二者老種經略相公沒有那麼多兵力部署所有城堡。

    政和六年,察哥領人破种師道所築的靖夏城,城破後把城中種家軍屠戮一空,讓種家軍大傷元氣。

    兵力不足的老種選擇了部署懷德軍、鎮戎軍、德順軍。不然光是憑著沿途的堡寨,就能狠狠的放西夏兩路大軍的血。

    打到鎮戎軍時,察哥曾經派人到城下,勸降劉仲武,但是卻被劉仲武拒絕了。察哥無奈,只好揮動兵馬圍攻鎮戎軍。

    察哥沒把劉仲武放在眼裡,他畏懼的只有劉法、老種兩人。劉法死後。就只剩老種了。但是很快他就發現,給劉仲武一座堅城,他也很難打敗劉仲武。他比劉仲武強的只是野戰能力,但是劉仲武很明顯不會給他野戰的機會。

    劉仲武不出戰。他只能攻城。

    鎮戎軍有護城河,而且很深,他想挖地道,挖塌城牆。顯然是做不到。只能填平護城河,製造攻城器械強攻。

    製造攻城器械需要木材。但是工匠告訴他二十里內的樹木都被砍光了。

    劉仲武到的鎮戎軍後,第一件事就是派人砍城外的樹木。燒不掉的就推進葫蘆河,不用管他們會漂到哪裡,只會往東南漂,絕對漂不到西夏人手裡。

    陝西六路大修城堡,原所剩的樹木就不多,被兩萬人瘋狂的砍過去。等到察哥打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把葫蘆河兩岸二十里的樹木砍光了。其他方向大的林子也燒了不少,再遠的林子他們沒去燒,但是想要從十幾里外運木柴過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察哥聽到這個情況,險些吐血。

    有番將建議他拆附近百姓的屋子,察哥沒這麼幹。

    他們這次不是準備搶一把就走,而是要把陝西六路變成他們的國土,精通漢人化的察哥也知道要盡力收買民心。如果把他們的屋子全拆了,不用多久陝西六路就會都知道。到時漢人都會拚死抵抗,就像前面的種家軍一樣。西夏沒有那麼多人和漢人拼。

    察哥命令將士們護送工匠去最近的林子,製造攻城器械運過來。

    花了一天時間,從十幾里外,運了第一批攻城起來時,他們碰到石油了。

    石油這個名字是北宋沈括在《夢溪筆談》中第一次運用。但是石油的發現和運用卻是很早的事情了,而且西北不少地方都有石油湧出。西軍和西夏兵馬在守城時,都會使用石油燒燬攻城器械,因此使得攻城更加困難。

    簡單的云梯搭上去,西軍是不會用石油的,因為城中的石油也是有限的。而且三萬西軍守城,如果被云梯攻破的話,那對西軍絕對是奇恥大辱。

    察哥騙不出西軍的石油,僅靠云梯傷亡了數千人,一個人都沒登上城頭。察哥只能咬牙把製造的大型攻城器械用出來,然後西軍就用拋石機把一罐罐石油砸在攻城器械上,然後一支火箭就可以讓工匠費了許多功夫打造的大型攻城器械化為灰燼。

    不過三日,十幾里外的林子就砍光了,製造的大型攻城器械全部被燒掉。工匠只能到更遠的地方砍伐樹木,一批木材需要半天才能送過來。

    察哥也不敢再讓工匠製造大型器械了,不然大軍就要在城下看著工匠費心費力的結果變成一堆堆灰燼,然後只能在城外乾等。

    圍城第五日,西夏兵馬才開始前仆後繼的攻堅戰,沒有什麼高明的攻城器械,就是簡單的云梯。

    一架架簡單的云梯搭在城牆上,西夏人悍不畏死的往上爬。西軍則用早已備好的礌石砸著下面的西夏人,礌石用完就用推桿把云梯推倒。僥倖攀上城頭的,等待他們的則是居高臨下的刀槍。

    西夏人又花了幾日功夫在城外堆了一座土山,比城頭還要高些,弓箭手在上面俯射城頭的人。但是西軍的弓弩比西夏人的弓弩射程更遠,高出城頭幾尺的土山還射不過西軍。

    察哥只能命令手下的人,繼續堆高土山,但是土山越高,體積也就越大,想要堆高就更加難。

    攻城二十日,西夏大軍折損了八萬人。

    中間察哥又派人招降過劉仲武,許諾的官位又高了一些,但是劉仲武不為所動。還一箭射殺了察哥的使者。

    不是察哥不想親自去招降劉仲武,而是劉仲武的射術高明,他還有個兒子劉錡射術更加高明。劉錡的箭術在西夏都是多有傳聞,這些日子被劉錡射殺的西夏將士足有數百,察哥不想他也成為其中之一。

    一次宴飲。眾人要看劉錡射術。劉錡便讓人掛了一直水壺,先射一箭,拔出來以後水就從箭洞中不斷流出。劉錡再射一箭,當即堵住前一箭留下的洞,水也不再流出。

    其實察哥也知道打到半途,西軍和西夏兵馬都不敢投降。

    前些年劉法打夏仁多泉城,打了十幾日。西夏守軍等不到援兵,便開城出降,結果劉法下令屠殺了城中投降的守兵。然後西夏打下靖夏城後,也把城中守軍屠殺一空。

    這兩戰過後。再沒人敢投降了。

    招降不成,察哥只能繼續圍攻鎮戎軍,鎮戎軍可以繞開,但是鎮戎軍裡有過萬的西軍精銳。察哥不敢把他們留在身後去攻打渭州。

    而且另一路也沒有打下德順軍,察哥與李乾順商量後。決定兩路都不計代價的攻城。

    德順軍和鎮戎軍的兵馬有一半是種家軍,其餘則是從江南退回來的西軍兵馬。

    他們原是想趁著西軍大半都在江南,搶先滅了種家軍,沒想到西軍一個個拼了命的往回趕,居然搶在他們圍城前回來了。西夏確認中原大亂後,就火速集結兵馬,他們集結兵馬的速度也很快,一句中原改朝換代,各個部落馬上就會集合起所有男丁。四十萬大軍只是靜塞、西壽寶泰、卓啅和南三個軍司,加上興慶府、靈州的兵馬,總計不過二十五萬,剩下的十五萬都是附近部落自發組織起來的兵馬。

    隨著西夏人口逐漸增多,早已不是開國初的全民皆兵,各個部落都有大量的空丁,李乾順只是許了重賞,便讓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

    即使這四十萬人打光,西夏也還可以組織起四十萬大軍。但是鎮戎軍和德順軍卻是老種的所有家底了,只要打光種家軍,只剩下一個老種也就沒用了。老種用兵厲害,但若一個人上陣,幾個西夏勇士就能砍下他的頭顱了。

    西夏還有另一路二十萬兵馬在洪州集結,由西夏濮王仁忠率領,不過由於橫山被北宋所奪,地勢更加險要。所以仁忠一直在試圖收買環慶路和鄜延路的將官,以求得一個突破口,進入陝西。

    前些日子仁忠傳來消息,環慶路經略使薛嗣昌已經答應投靠西夏。

    仁忠原想馬上揮兵進入陝西,三路合圍涇原路,但是察哥想到大梁太子要帶著兵馬來增援西軍,便讓仁忠緩一緩,等大梁太子來了渭州,然後再兵出環慶路,三路兵馬合圍涇原路。到時不光要捉住老種,還要捉住大梁太子。

    他沒考慮會吃不下大梁兵馬,西夏細作已經打探清楚了,大梁就是京東一個叫梁山的地方的一夥草寇抓住了趙佶和滿朝武,然後騙了東京,滅了宋朝。堂堂西夏大軍不可能打不過一夥草寇,還是以六十萬大軍合圍十萬草寇。

    說來趙佶也是活該,居然挖一個地道去私會一個青樓女子。那不是地道,那是給宋朝挖的墳墓啊。

    前幾日,遼國耶律大石也傳來消息,大遼皇帝親征,結果被大梁的火器打敗了,死傷幾千人,然後皇帝就退兵了,耶律大石還讓他們小心大梁的火器。

    察哥早就知道遼國沒落了,前些年阻卜叛亂,遼國用了八年時間才平息下來,西夏還曾派兵援助。這些年女真人、渤海人的叛亂更是讓遼國疲於奔命。察哥聽說遼國也是皇帝親征後,就對遼國不抱任何希望了。護步達岡一戰,七十萬大軍敗給兩萬女真人。有這樣的皇帝掣肘。耶律大石等人就是有再大的事,恐怕也施展不開。

    宋朝的火器察哥並不陌生,有一些威力,但是也不足以影響戰局。大梁一夥草寇肯定製造不了火器,無非就是搶了一些宋朝的火器。遼國與宋朝百年沒有打仗,將士們都沒見過宋朝火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罷了。或許有火器打到遼國皇帝附近,把遼國皇帝嚇回去了。

    西夏的將士卻是見多了宋朝火器了,何懼之有。

    三路大軍殲滅了種家軍和大梁兵馬。剩下鄜延路和永興路的西軍便不足為慮了。沒了陝西六路,整個中原就彷彿沒了衣服的女子一般,再無遮擋。

    西夏無力侵佔中原,但是可以和遼國強取燕云十六州一樣,先侵佔陝西六路。然後再威逼中原的梁山草寇貢奉一些金銀來發展。如果能活捉到大梁太子的話,或許還可以讓大梁成為西夏的傀儡。

    即使不能控制大梁,西夏也可以埋頭髮展。有了陝西六路的大量人口,一個党項男人可以娶十個漢人女子,二十年後党項人就可以組建一支更加龐大的軍隊,那時就可以攻佔中原了。

    爭鬥了十幾年的种師道和察哥這次布的局都很大,就看誰的牙口更好了。

    夕陽如血。城牆下的土地也早已被血浸透,紅的發黑。

    一些野狗盤桓在戰場周圍,抽冷子叼一個殘肢斷臂就跑。

    趙佶屬狗,因此禁止全國屠狗。這幾年苛捐雜稅又嚴重,百姓也無力養許多狗,因此製造了許多野狗。

    野狗的日子也不好過,在山林間和野獸爭奪食物的難度很大。所以他們嗅著血腥味來了。

    雖然開戰後,察哥就讓士兵撲殺戰場周圍的野狗。但是總有餓的兩眼血紅的狗不肯散去。

    它們似乎比西夏人更懂得游擊戰,騎兵一來,野狗就往山林鑽,騎兵一走,野狗就出來了。

    這也是西夏開國國主李元昊的戰書,抽冷子搶宋國一些財物人口,宋軍來了,能打就打,打不過就跑。

    現在野狗和他們的先輩用的招數一樣,他們才知道這種招數有多麼的無恥。

    很多西夏士卒忍不住對野狗大喊,有種就堂堂正正的決戰。但是野狗居然和他們不是同宗,聽不懂他們說什麼。或者聽懂了,但是它們也學李元昊一樣,無恥的繼續著自己的戰術。

    開始西夏人還義憤填膺,不想讓野狗叼走同袍的肢體。但是攻城十餘日後,便沒人再有力氣去和野狗爭鬥了。

    打完懷德軍剩下的十五萬人,又折損了八萬人,其中有一些是受了傷,送到後方去了。剩下的人也早沒了銳氣,腳底下發暈,誰還有力氣去和野狗斗。所有的人都爬過云梯了,他們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他們要站在這裡,看著同袍不斷的摔下城。

    打到現在,不少將士都有了怨言。西夏建國以來,就沒有圍城超過二十日。守軍沒有準備,他們就能打下城池。守軍有準備,圍十幾日,援兵也就來了。他們就帶著劫掠的東西跑了。但是現在,強攻了二十多日,敵人沒有援兵來,但是他們也打不下城池,只能每天看著部落的親族摔下城池。

    如果不是察哥許諾打下城池後,讓他們自由劫掠,恐怕這些將士會拒絕再打城池。

    察哥帶著幾個番將站在城外裡許的地方觀陣,看著一士兵沖上去,變成屍體,或者摔在城下哀嚎,然後另一波士兵繼續他們未完成的任務。

    天色已經開始發暗,能否破城就看這一波士兵了。

    一個番將指著一段城牆,喊道:「上去了」

    察哥聞聲望過去,果然有一個士兵攀上了城頭,而且眨眼間就砍翻了好幾個人。好樣的,後面又上去一人。

    那個番人很猛,無論背後上去多少人,他都頂在第一線。

    沒了西軍的阻攔,城下的西夏兵馬很快便從那具云梯上爬上去幾十人,佔據了一小塊城頭。

    察哥看破城在即,不由喜道:「去詢問一下第一個上城的叫什麼名字?賞百金,駝一百、羊一千。加緊攻城,今日就要破城。」

    親兵一聲不吭向指揮攻城的將軍跑去。

    「不,我親自去指揮。」

    親兵剛走,一向寵辱不驚的察哥就改變了主意,大步往城下走去。

    幾個大將也都慌忙跟上。

    察哥剛走了幾步,就見城頭出現了變化,一個西軍將領揮刀迎住了領頭的番人,沒有幾合就把那人砍翻在地,然後便是虎入羊群了,其他西軍也趁機猛攻。

    察哥走到陣前時,城頭上的幾十人已經被殺光了。

    親兵剛剛問到第一個上城的勇士姓名,但是勇士已經沒了,不由一臉為難的看著察哥。

    「收兵吧,明日全軍休整,準備迎戰梁山兵馬。」

    察哥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至於剛才的賞賜,顯然會打個折扣,前幾日登上城頭的也不少,不能厚此薄彼。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17 15:05
第三百八十五章 跳槽的韓世忠
   
    看著城下的西夏兵馬潮水一般退去,韓世忠也有些疲乏的靠在城牆上。如果是前幾日,他一定會用強弓再送他們一程。

    十幾日的死守,讓守城的將士耗盡了體力。敵人一退,就抓緊時間養精蓄銳,準備迎接下一場廝殺。

    西夏兵馬圍城後,前幾日只是試探性的進攻,之後便四面齊攻。西夏人傷亡過半,城中的三萬西軍也剩下不足一萬了。統兵大將劉仲武的九個兒子折了五個。

    韓世忠今年已經三十三了,十七歲從軍,至今已是十六個年頭,但還是一個不入流的軍將。

    剛剛從軍時,他便斬將奪關,但是功績簿上打了折扣,以後的功勞也總是時有時無。前些日子,他生擒了方臘,又被辛興宗奪去,還險些被軍規處置。

    當韓世忠聽說梁山兵馬突襲了東京,滅了宋朝以後,韓世忠第一個念頭就是高興,不是高興宋朝滅亡,而是高興辛興宗搶到的功勞沒用了。

    大軍日夜不停的趕回來,韓世忠聽說老種經略相公已經歸順了大梁,呼籲西軍諸將都歸順大梁,共抗西夏時。

    韓世忠便生出了一個念頭,到老種經略相公麾下去。

    劉延慶不敢為部下的功績出頭,而且為人首鼠兩端。他是在老種經略相公麾下陞遷的,相公被罷,他以鄜延路總管的身份行使相公的權利,卻和閹人童貫走的近。

    在這樣的人麾下征戰,拼了命立功最後卻不知道便宜誰。所以韓世忠準備落跑來投靠老種經略相公時,宋朝已經滅亡,他便是真的跑了也不算逃軍。

    正準備帶著幾個心腹將士落跑時,卻聽得劉延慶同意了歸順大梁,這是麾下將士們的呼聲。

    一者因為老種經略相公在鄜延路威望甚高。二者大伙的家眷都在西北,如今能支援西軍的又只有大梁,這是現在最好的選擇。既然老種經略相公說了可以打敗西夏,那他們就不會考慮投降西夏。

    韓世忠也不逃了,向劉延慶提出要帶兵增援老種經略相公。

    劉延慶也知道亂世來了,他自認沒有逐鹿天下的能力,只想選一個最可能一統天下的人投靠。天下勢力最大的就是晁蓋、王慶、田虎、童貫,王慶和田虎雖然聲勢也不小,但是在西軍看來。兩人也就是一方草寇,不須多,兩萬西軍就能剿滅他們。他們回來的路上,收到童貫的信,江南建了一個南宋。劉延慶也不看好童貫。沒有了西軍支持,他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何況還有方臘殘餘勢力掣肘。

    只有晁蓋看起來最有天下之主的氣象,這兩年替天行道收攏了不少人心,又打敗了二十萬宋朝大軍的徵繳,麾下應該也有一支精兵。打下東京後,又得了東京的財富。最重要的是得了老種經略相公的支持。

    在劉延慶看來,誰得了西軍支持,誰就最有希望一統天下,河北邊軍、江南兵早已腐朽沒了戰鬥力。即使被西夏打敗。西軍殘部必然也會撤到中原去,人人死戰那是不可能的。

    到時決定天下歸屬的恐怕還是西軍,而在西軍中最有影響力的就是老種經略相公。

    他也擔心這兩年和童貫走得近讓老種經略相公不滿,想彌補一下。不過老種經略相公讓他回防鄜延路,他也不敢耽擱兵事。

    看到韓世忠自願去前線。當即給了韓世忠一千人馬,讓他去聽老種經略相公調令。

    於是韓世忠便被老種經略相公派來鎮戎軍了。

    看到下面西夏人來撿屍體,韓世忠也拎起一個屍體扔了下去。

    其餘將士也把城頭上的屍體扔下去,任由西夏人撿走。

    即使有兄弟死於西夏人之手的將士也沒有放一隻箭,這是西北戰場的傳統。除非敗退來不及撿自家同袍的屍體,否則他們一定會把屍體撿回去埋葬。這是給同袍的安慰,也是給自己的安慰,說不准明天死得就是自己,誰也不想死後被扔在城下,任由野狗撕咬。

    守城的也會配合,因為屍體腐爛會發臭,如果不掩埋,用不了幾天,整個城池都會臭不可聞,而且屍體會帶來瘟疫。

    這一點西軍和西夏人都知道,瘟疫是惡魔,誰也不敢把他們釋放出來。

    無論雙方廝殺的再慘烈,他們都不願拿屍體做武器。因為他們都是開化的民族,他們爭奪的是可以繁衍的土地,而不是鬼蜮。而且戰場離雙方的家園都不遠,誰也不敢把惡魔放出來。

    處理了城頭的屍體,韓世忠才往城下走去。

    剛來時,他的資歷並不能獨當一面,但是殺退了無數波西夏人,城中的將官也死了一多半以後,他就是獨擋一面的大將了,而且是西夏人重點攻擊的北面。

    西夏人為了發揮兵力優勢,也消耗城內守軍,每日都是同時攻打四面城牆。不過只在北面堆了一座土山,雖然上面的弓箭手也死傷很大,但是也吸引了城頭西軍的不少注意力。因此西夏人把主攻方向放在北面。

    不是不想在其他三面也弄一座土山出來,而是土山的堆積工作量很大,這一座比城頭高一些的土山都是十多日的功夫。

    要弄四座土山的話,西夏兵馬就不用攻城了,都去挖土好了。

    東西面的城牆是劉仲武的兒子劉錡、劉錫負責,南面則是大將楊可世。

    楊可世是楊家將的後人,但是楊家將已經沒落,楊可世是和他一樣從士卒升起來的,不過楊可世的運氣比他好。一直在老種經略相公麾下,無人吞沒他的戰功,他又勇猛善戰,因此在宋朝時便做到華州觀察使了。

    和韓世忠一樣,楊可世剛剛從江南回來,得知西夏兵馬要走葫蘆河,便帶了兵馬來增援老種經略相公,華州卻是不在前線,他也不須駐防華州。

    擊退西夏後,西軍也要接受大梁整編,大梁軍制簡單,沒有宋朝的五十二階。憑著鎮戎軍的功勞,他應該夠得上千夫長了,但是萬夫長恐怕還不行。千夫長太多了,他要立更多的功勞做萬夫長。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9-17 20:47
第三百八十六章 神雷出世
               
    次日大早,韓世忠便爬上城頭,鼓舞士卒,準備迎接又一天的戰爭。但是等了半日,卻不見西夏兵馬來攻城,其他方向也沒有什麼動靜。

    一個士卒突然叫道:「將軍,東南方向有狼煙。」

    韓世忠轉頭望去,天邊果然出現幾道狼煙,數字在變化著,一會兒一道,一會兒三道,來回變動著。

    「應該是渭州援兵快到了,不然西夏人不會不來攻城。」

    狼煙是种師道和劉仲武約定好的,西夏人想點狼煙騙大軍出城都不可能,因為狼煙的數量變化只有种師道和劉仲武知道。

    這個方法很簡單,但也很實用。

    种師道不需要派人突破西夏人的包圍來傳遞消息,西夏人也不可能破解狼煙的變化,從而騙守軍出城。

    要破解這個辦法,只能每天不斷的變幻著放狼煙,讓守軍難辨真假就是了。但是誰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約定,沒有人出兵後,會一直放狼煙擾敵。

    果然,城中很快便跑來一騎馬軍,在城下喊道:「都統制請韓將軍議事。」

    韓世忠吩咐副將小心巡視,才下的城頭,騎馬往府衙趕來。

    到的府衙,便見劉錡、劉錫、楊可世都趕了過來,劉仲武剩餘的兩個兒子也站在身後。

    劉錡和劉錫是劉仲武九子中最出色的的兩個,所以可以獨當一面。不用擔心被人說用人唯親,西軍的將門向來如此。他們也不會把平庸的兒子放到高位上,因為那樣不但會害死麾下的士卒,也會害死兒子。

    戰場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不會因為你是將門出身就變得溫柔。

    後方或者有徇私舞弊的現象,但是前線絕對都是精英。朝中來混戰功的人也絕不會親臨前線。

    劉仲武看眾人到齊,便道:「老種經略相公的援兵明日就會到,你們麾下還有多少人。」

    楊可世資歷最老,率先道:「末將麾下有兩千人。」

    「一千八百人。」

    「兩千一百人。」

    「一千五百人。」

    韓世忠麾下的兵馬最少,當初他分的兵馬最多,但是西夏主攻方向在他那裡。

    劉仲武點頭道:「我這裡還有兩千人,加起來不到些一萬人。堅守待援還是裡應外合打西夏人?說說你們的意見。」

    劉錫此時還沒滿二十歲,聞言搶道:「當然是裡應外合,我們還有一萬人。完全可以和西夏人一戰。」

    楊可世點頭道:「西夏人傷亡應該也過半了,正是我們建功的好時候。」

    韓世忠和劉錡也都出言附和。

    劉仲武點頭道:「好,那我們明日就出城殺西夏人,回去讓將士們輪流休整,今日西夏人應該是不會來攻城了。」

    四人接令回去。當即準備起戰馬兵甲來。

    宋朝少馬,但是西軍並不是很缺,前些年打下湟水流域後,西軍每年都可以從吐蕃人手裡換的不少戰馬。

    雖然戰陣上也折損不少戰馬,但是這幾年西軍的馬軍卻是不缺。尤其和番人關係好的種家軍更是足有數千馬軍。

    當晚,大梁大軍便在鎮戎軍外二十里下寨,隨軍的還有一百多個番人頭領。他們是來看天神作戰的。

    晁勇讓人給察哥下了戰書,雙方約定在鎮戎軍南十里處會戰。

    晁勇要打出他天神的名頭,察哥則要讓梁山賊寇知道西夏的厲害,雙方都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一戰定輸贏最好。

    「嗚嗚嗚……」

    沉悶的號角聲一直響著,五萬西夏兵馬列成一個方陣。

    察哥覺得五萬兵馬對付梁山草寇足矣,剩餘兩萬兵馬在後面看著鎮戎軍的西軍,免得他們出來搗亂。

    大梁兵馬卻是全部出動。太子的四爪金龍旗在最前方。

    遠處一個小山峰上,种師道帶著一百多個番人首領看著天神的誕生。

    种師道對此深信不疑。魯智深在渭州給他展現了一下火雷的威力後,他就知道想要解救兩座城池是很簡單的事情。甚至不用太子援兵到來,憑著火雷和魯智深五萬大軍就能擊退西夏兵馬。

    不過那樣一來的話,火雷也只是一種火器,番人會害怕,但不會敬畏。除非把火雷神話,但是神話的人只能是太子,否則會出亂子,所以他只能看著前線將士流血等到晁勇到來。

    一切都是為了今天,今天過後,西北的局勢將完全逆轉。

    照夜玉獅子看到對面無數的戰馬,馬蹄不斷的刨著土,躍躍欲試。

    一身黃金甲的晁勇並沒有和對面的察哥一樣選擇居中指揮,而是準備一馬當先的衝鋒陷陣。

    不過他平日掛八棱紫金錘的地方卻是一邊掛了一支點鋼槍,另一邊掛了一袋子神雷。今天他的重要任務就是讓神雷出世,向番人展示天神的憤怒。

    察哥看到大梁太子出現在陣前,便也打馬出陣,喝道:「大梁太子所為何來?」

    晁勇不想浪費口舌,聽到察哥喊話,也只好道:「自然是為我漢人土地而來。」

    察哥皺眉道:「大梁太子覺得哪裡是漢人的土地?」

    晁勇無恥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察哥看一個草寇都敢這樣自大,也不由笑了:「打完再說。」

    說完,撥馬就又往陣裡走去。

    「你們不要動,看到我揮手再出擊。」

    晁勇看著察哥不緊不慢的往陣裡走,不由心中一動,吩咐一聲,打馬便往前衝去。

    察哥聽得後面馬蹄聲,轉頭看到一身黃金甲的大梁太子追來,也是一愣。

    自大的中原草寇,居然還想單騎衝陣。

    「不要放箭,讓他衝過來活捉他。」

    察哥一面吩咐陣前的大將,一面撥轉馬頭,好笑的看著晁勇。

    前面有幾十個西夏將士。他對自己的武藝也頗有信心,察哥不信這麼多人抓不住一個草寇。

    晁勇看到察哥沒逃,也是大喜,左手拿起火摺子一晃,便冒出一個火苗來,右手抄起一個拳頭大的神雷,點燃引線,便望著察哥扔去。

    神雷其實就是一個裡面裝了黑火藥的鐵球,類似後世的手雷。不過需要點燃引線才能爆炸。

    槍炮局做了許多,讓前線士兵守城的時候用。

    戰陣想用的話很難,敵人不會乖乖的讓你扔,即使拿長槍手防護,敵人也可以用弓箭射殺。而且扔的距離還不如弓箭手射程遠。需要點燃的火雷實在沒有弓箭好用。

    不過晁勇卻是不在其列,晁勇試過,他扔火雷絕對超過普通弓箭的射程,當然神臂弓超不過。

    察哥看見晁勇扔來一個東西,也是一愣,到的近處看是一個鐵球,出於謹慎。他也沒去接,側身便閃了過去。

    晁勇卻是扔出一個神雷,馬上又抓起一個來,點燃朝察哥扔去。

    「轟」

    察哥剛剛躲過一個。便見又一個飛來,剛要躲閃,卻聽得身後一聲巨響,一股大力把他掀下馬。後背劇痛。

    察哥的位置足足扔了五個,五聲巨響過後。方圓三丈再沒一個站著的,只剩下慘叫聲。

    近距離,炸開的鐵片足以刺穿任何堅甲。

    扔了五個給察哥後,晁勇便在西夏大軍陣前一百步處撥馬橫向跑起來,袋子裡的神雷則快速的減少。

    「轟」

    「轟」

    「轟」

    晁勇所過之處,馬上響起巨響和慘叫。

    一個火雷炸不死多少人,但是破碎的鐵片會刺傷許多人和馬。

    爆炸圈外的許多人傷的並不重,平日他們受幾處箭傷都可以繼續廝殺,但是未知的傷害卻讓他們一個個掉下馬。

    有一些神雷正好扔到西夏人跟前時爆炸,整個人頓時被炸得粉身碎骨,漫天血肉飛濺。

    「天神」

    「天神」

    大梁兵馬適時的呼喊起來,讓茫然的西夏人頓時沒了鬥志,紛紛撥馬而逃,控制不了戰馬的人也都棄馬而逃。

    晁勇袋子裡的神雷還沒有扔完,西夏人就潰散了。

    「殺」

    晁勇暴喝一聲,撥轉馬頭追上去,執著的扔著剩餘的神雷。

    屁股後面的巨響,彷彿天神的怒吼一般,讓西夏人拚命的逃竄,前面的同袍跑慢了擋住路,一刀砍翻。

    晁勇一聲令下,大梁的兵馬便如潰堤的洪水一般,撲向逃跑的西夏兵馬。

    山丘上的番人已經跪了一地,敬畏的祈求著天神的饒恕。

    种師道喊了一陣,才讓番人爬起來。

    一個和種家交好了數十年的番人顫抖著道:「相公,我們沒有出兵幫助大梁,天神一定憤怒了,我們要怎樣才能平息天神的怒火。」

    种師道早已和晁勇商議過了,道:「你們回去召集兵馬到渭州,準備聽候天神的調遣吧。」

    番人看有將功補過的機會,雖然不知道天神需要他們這脅人幹什麼,但還是高興的道:「我們這就回去,相公指點指點我們用什麼供奉天神好呢?」

    种師道搖頭道:「什麼也不用,天神不需要你們的錢財。」

    番人聞言,卻道:「這怎麼可以,部落的神仙都需要供奉,下凡的天神也得供奉,不然天神不會保佑我們的。」

    另一個番人也道:「如果天神發怒,那就遲了,請相公救救我們吧。」

    「是啊」

    种師道看一眾人非給不可的樣子,想了想,無奈的道:「那你們就每個部落出一百隻羊犒賞三軍吧。」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3-9-17 22:1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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