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懸疑] 茅山宗師 作者:蕭莫愁(已完成)

 
uuuuuuuuuu 2013-5-19 11:33:1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34371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0:01
第三十四章 七關陽怒陣

    天氣依舊炎熱,但此時的月光卻顯得格外的陰冷,如果靈覺較強的人便不難發現,其實這些陰冷的氣息,並非來自月光,而是這一排老柳樹!

    老柳樹的根須延伸至棺材之中,而張恩第能夠順利走出雷池並修煉真身,也是全靠這一排老柳樹的幫忙,柳樹主陰,也是聚陰的最佳載體,如今的張恩第即將達到真身境地,若非老柳樹源源不斷地匯聚陰氣,那麼他也休想在顏家村肆意妄為了。

    縱觀這些年過百歲的老柳樹,一個個皆如枯瘦如柴的暮年老翁,很難想象生長了百年的樹木會這般怪異,如果我所料不錯,張恩第的第一道替身正是這些老柳樹,從而將他的魂魄與老柳樹匯聚出的陰氣融合在一起,所以今晚施法除了制服張恩第,也得將這些充滿靈氣的老柳樹焚化一空,其實這兩者之間不分前後,欲除張恩第,就必須除掉這些老柳樹,欲除這些老柳樹,就必須先撂倒張恩第!

    遲遲不肯說出施法的具體過程,還是不想讓這些村民擔心,說實在,這樣棘手的大陣我何嘗不是第一次遇到,以前總是能在最危急的關頭被師父點化破解,或是後來遇到的怪老頭兒虛老,但他們此時此刻都已離我而去,我不得不依靠自己來解決此事,若是今晚的事最終失敗,倒也有臉去見師父他老人家了,總算,總算也搞出點正兒八經的名堂了……

    最後一關,是上陽關,主乾位,一旦最後一關打入地面,整個七關陽怒陣也就徹底啟動,在七關陽怒陣啟動的瞬間,我們這些置身在陣中之人務必承載極陽之氣的撞擊,以八人分別圍繞在我四周,形成一個渾圓之勢,也就是眾陽陣,但眾陽陣並非如此,此陣務必要所有人在不斷凝聚陽氣的同時,由這些凝聚而出的陽氣,守護著我們在場內的每一個人!

    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眾陽符,環繞四周,開口道︰“現在各自刺破左手中指,滴一滴血在符紙之上!”

    八個大老爺們也不客氣,張口咬破手指,滴出一滴鮮血在符紙上面,然後皺著眉噙著手指站在一旁。

    我點破手指,輕輕滴出一滴鮮血在符紙上面,然後掐出一道指訣,符紙“騰”地焚燒起來,隨手擲下,符紙閃耀著火光,竟是在半空中盤旋數周之後,才緩緩落到地面,直至化為一團灰燼。

    八股陽氣清晰地浮現在我的眼前,緩緩向我周身聚攏,而我百匯穴也不斷涌出一股股極陽之氣,與八股陽氣融合在一處,將我們所有人團團籠罩在內!

    眾陽陣終于見效了,我現在可以清晰感覺到自身的陽氣在不斷攀升,與此同時,我也能正視眼前的陣型,倒是對面的那排老柳樹,則呈現出與之截然不同的陰煞之氣,本該青蔥嫩綠色的柳樹葉,在這一瞬,突然變得漆黑一片,柳枝斜彎直下,漸漸形成一個個黑色利爪,仿佛要把夜空下的一切掌控在魔掌之中,看到這些細微且滲人的變化,我心頭不免升騰一抹驚慌失措的念頭“鐮刀煞……”

    鐮刀腰斬,是破陽的跡象,看來張恩第的確成了不小的氣候啊!

    我摸出最後一根桃木樁,微微閉了一下眼楮,猛地睜開,雙手緊握桃木樁,狠狠地向最後一關位置刺下——“ !”

    冷不丁的,一聲悶雷般的炸響在我們四周響起,誰也不知道這個悶雷聲音來自何處,或許是地下,或許是天上,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在听到這一聲悶雷炸響後,我忍不住咧嘴一笑,有雷破之音,說明七關陽怒陣達到了我想要的結果!

    也就是說,破陽近在眼前!

    沒有多做遲疑,我立刻讓建軍與大忠將煤油撒向老柳樹,一股子刺鼻的煤油味兒在森冷的空氣里飄蕩,不免讓人心生一抹恐懼!

    “初七先生,煤油倒好了!”

    說話的是大忠,只見他將手中的空桶拋向一邊,和建軍一道回到原地站定。

    我咬了咬牙,將還在滴血的中指凌空一甩,極陽之血,一經觸及到老柳樹,一排百年老柳,立時冒出滾滾濃煙,伴之,是一團團沖天而起的滾滾火lang,將那些黝黑利爪生生撕裂,然後盡數焚化……

    火焰一起,火光映天,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連綿不絕地自四面八方傳來,仿佛在這些老柳樹的下面,所埋著的,並非是一個厲鬼,也非一個惡靈,而是成千上萬個冤魂惡鬼,此時此刻,正在承受極陽之氣的煎熬。

    算了算時間,想必張家村柳樹溝那邊,魏勇也該看到此地的火光了吧,我伸手摸向背後的黃布條,現在是最為關鍵的一步,極陽之氣與極陰之氣最後的較量,若是成功,苦苦糾纏著顏家村與張家村的冤孽也可就此告一段落,但若是失敗,非但陣毀,就連我們這些置身陣中的諸人,也將徹底留在此地!

    相比留下這條命,再折損十年陽壽又何妨?何況,我現在所能拿得出手的陰煞寶刃,也只有布邪寶劍了啊!

    急急掃視一周眾人,我雙手握劍,猛地刺向地面——“ !”

    “ !”

    接連兩道炸響之聲響徹而起,第一聲,是我們這邊破陽的聲音,而緊隨而至的第二聲炸響,則明顯是張家村那邊滾滾傳來的,我激動得熱淚盈眶,這個魏勇,果然沒有讓所有人失望,他,他還是在關鍵時刻展現了輔助陣法的最佳效果,成功地與主陣互成一局,破陽裂陣!

    破陽,氣場破裂,這一瞬,我們所有人皆是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但就在我眼前變黑的同時,不忘看了一眼仍舊懸掛在天邊的冷月,這一刻,我終于如釋重負地咧嘴一笑……

    “初七先生?!初七先生!初七……”

    朦朧中,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但我實在太累了,似乎被人瞬間抽掉了全身氣力,而且,我的意念渙散,根本無法匯聚在一起,在陸陸續續听到一陣陣近乎遙遠的呼喊後,我再次失去了知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0:04
第三十五章 赤瘴

    “胭脂紅喲~~~香腮雪矣~~~”

    “削蔥根喲~~~流紈素矣~~~”

    朦朧中,一聲高伴隨著一聲低的悠揚山歌聲緩緩在耳邊響起,優美的旋律讓人無比輕松舒暢,我微微睜開眼楮,之間山水間,花草中,一位身材婀娜多姿且容貌清麗的女子,正慵懶地斜躺在花叢之中,我怔怔地看著她,正如歌聲中所唱的,口如含朱丹,胭脂紅了唇,香腮雪,玉指如削蔥根,腰若流紈素,如果世上還有文字可以形容她給人的感覺,我只能想到一個詞“完美”!

    女子微微偏過頭,一雙清眸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我,我心中頓時激蕩起一抹巨lang,她……她是……她不就是張小花嗎?她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樣迷人?

    不對……不對!這是幻覺!

    我猛地睜開雙眼,一下子從床上坐起身來,滿腦殼的大汗瞬間流了下來,一陣昏昏沉沉的感覺漸漸爬上心頭,我伸手拍了拍腦殼,這幾天睡夢中醒來總是疲憊不堪,似乎全身的精氣神都在隨著睡眠而慢慢流逝……

    “玉佛珠?!一定是里面的魔靈在搞怪!”

    我皺了皺眉頭,摸出玉佛珠,拿在手中看了看,當即輕嘆一聲道︰“你又何必讓我如此痴迷在夢境中呢?再說夢境里的也太假了吧?不管你是出于什麼目的,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是不會受你的擺布的,還有,你要永遠記住一件事,你只是一個虛無的念頭……而已!”

    “小娃娃,我只是將你心里所想延伸那麼一點點,又何必動怒呢?要知道,你一旦動了兒女私情的念頭,便會主動受我的影響牽制,逃,是逃不掉的……”

    “放屁!”我怒喝一聲,很想現在就一把將玉佛珠扔得越遠越好,對于我來說,玉佛珠簡直就是一個譏諷,徹頭徹尾的譏諷,我連基本的駕馭能力都沒有,反而受制一個虛無的東西干擾意念,若是這樣下去,那我的修行將毀于一旦啊!

    雙手掐出太極印,心境慢慢趨于空靈,而玉佛珠中的魔靈也順勢消失無蹤,仿佛他壓根就沒有存在過一般。

    “初七先生?!好消息啊!哈哈哈~~~”

    還未等我坐定,門外突然響起了吵雜的喊叫聲,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收起了玉佛珠,然後穿衣服下床,打開房門,只見是顏樹林兩口子,以及顏旺兩口子,他們滿面春風地開心笑。

    “初七先生不愧是正宗茅山大派出來的,可是把我們大家都給救了啊!”

    “是啊是啊!初七先生真乃活神仙下凡救苦難啊……”

    看著大家釋懷的笑容,我也跟著微微一笑︰“看來都好的差不多了,嗯,不過事情還只是做了一半,兩座雷池之中的棺材還未妥善處理,若不及時處理掉,恐怕後面還會惹出大亂子出來!”

    這不,顏家村的村長找了幾個人手,再加上甦打小子以及魏勇,人手少說也有十來個人,各自提著鐵鍬跟著我向村口水塘走去。

    棺材已經沒事,倒是棺材中的尸體,別再鬧出亂子,我一擺手︰“開挖!”

    經過昨晚的事後,大伙兒已經不再懼怕棺材中的陰煞之氣了,挖起來格外的奮力,尤其是甦打小子,他深知此次的連環命案就這麼完結了,他更加相信,顏家村與張家村不會再有人無緣無故死去,所以,甦打小子甩著大膀子還哼著小調,直逗得大伙兒一會兒一個笑點,紛紛哈哈大笑。

    但奇怪的是,在挖到棺材邊緣時,土質突然一變,由黃土驟然變成了松軟的赤色土壤,而且,赤色之中還夾雜著一絲絲黑色意味,讓人不免心頭一揪,這是個什麼情況?!

    “停一下!”我趕忙阻止大伙兒停下,彎身撿起一小塊赤色土壤,仔細一看,心頭竟然莫名一跳,瘴土?!竟然還是赤瘴!

    所謂瘴,在醫學上被解釋成致人疾病的氣,但在茅山術中,瘴分五色,赤、黑、黃、綠、白,而赤瘴,乃是指一些較為強大的妖修,以自身為中心,方圓十里或者百里甚至千里之內一切事物靈性受起影響而發生變化的邪氣。

    茅山術中所說,但凡遇到赤瘴者,百里之內,必見大妖!

    想到此,我的心再也無法平靜下來,傳說川北一代巫妖盛行,敢情……敢情這個消息並非空穴來風,猛然間,我似乎想到了什麼,這里的兩處雷池遙相呼應,無形中更是形成一個鎖魂大陣,按說沒有特殊情況應該不會那麼輕易被破,現在看到這些瘴土,我似乎明白了什麼……大妖一出,方圓之內人畜不安!

    再無遲疑,我趕忙大聲道︰“留下四個人分別站在棺材的四個角準備開棺!其余人,馬上去找一些干柴來,要快!”

    四個人站在棺材的四個角,如此開棺,即便棺材中還殘留著陰煞之氣,也不會被沖到,棺材蓋子上的棺材釘一個個被拔出,隨之,緩緩被推開——一股子灰氣直冒出來,緊接著,只見棺材中一具近乎干尸狀的尸體面目猙獰地張著嘴,瞳仁大睜,甚是恐怖!

    “初初……初七先生,你看這是怎麼回事啊?尸體居然是干癟而非腐爛,太怪了!”

    甦打小子的話也是我所想的問題,張恩第生前也就是個不學無術的lang蕩子,要說他生前就修成什麼不朽真身就是鬼也恐怕不信,那他的肉身為什麼沒有腐爛?為什麼?!

    很快,我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方圓百里內真的存在巫妖,那麼張恩第的尸體無法腐爛之謎想必也可解開了,所謂巫妖,並非是單純的巫,或者單純的妖,巫妖,也稱著尸妖,就是尸體修煉成了氣候,一旦修成巫妖,要比撞客修真身還強大數倍甚至數十倍,因為巫妖之氣已經可以掌控陰陽二氣為己所用,試想一個尸體能夠產生自主意識都是千年不遇之奇事,且能修煉成氣候,已然超越了本身,成就道行!

    傳說千年巫妖,道行要比同等千年修行的動物或是鬼魅更高,就是百年巫妖,也足以震懾方圓數十里內的山精鬼魅,就是陰兵鬼將也不敢輕易招惹,如此說來,我布置一個七關陽怒陣比起未知的巫妖來說,簡直就是個屁!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0:05
第三十六章 巫師之死

    若是川北一帶真是出了巫妖,那這一帶的地脈也將受到污染,人畜不安、鬼邪橫生,而這兩處雷池,也是受到了赤瘴的影響,而持續發酵,恐怕解決掉雷池一事也只是打開了川北巫妖的一扇大門,真正踏上追逐巫妖的門徑而已!

    想了想,我突然皺起眉頭道︰“馬上焚化掉棺材,連同里面的尸體一起燒化!”

    熊熊大火,將一半天空都映襯在血紅之中,張家村的連環命案,顏家村的撞體事件,也都在這一場大火中煙消雲散。 hp://772e6f742e6f%6

    但此地的事一了,卻絕非我的任務完結,相反,我苦苦追尋的川北巫妖,以及下一件鎮山之寶的線索,似乎才剛剛浮出水面……

    天色漸漸泛亮,當甦打小子精氣神十足地和魏勇離開村子向縣城趕去時,馮老則希望留下一段時間照顧顏家老兩口,畢竟這麼一段時間的折騰,老兩口算是堪堪撿回一條,再加上人上了年紀總想依偎個人,而馮老也成了他們的精神支柱。

    這頓早飯後,我準備就此離開,不過我心里還有一件疑惑之事需要解開,那就是先前顏旺兩口子為了救治女兒顏欣心而去找的巫師,為什麼無端端死了?

    單憑巫師交給顏旺兩口子的法子,足以說明,巫師也看出了糾纏顏欣心的是什麼東西,莫不是因為管了此事才……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既然看出了這一點,那就更應該知道此地巫妖的傳說,畢竟巫師是當地人,這一帶有什麼邪魅魍魎想必也能知曉個大概。

    若是那巫師不死就好了,或許我能從巫師那里得到些什麼線索,最起碼能對巫妖一事討點認知,否則憑我的經驗,加上師父留下的典籍,也只能是摸著石頭過河,對未知兩眼一抹黑。

    “怎麼?有心事啊?”

    不經意看到馮老似笑非笑地看向我,並接著笑道︰“快吃吧,不管未來如何,還是得先將眼下的事做完才是啊……”

    我微微一笑,猛地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米粥,但見馮老似有意似無意地示意我向大門外看,我扭頭一看,恍然明白馮老的意思,原來……

    張小花正扶著自行車車把,一臉紅暈地站在大門口,見我看她,臉色更加紅了……

    來此地這麼久,竟還是第一次懷揣著游玩的心思上山看看,顏家村和張家村的後山是一座秀麗的綠芽山,一朵朵嬌艷的野花散發著醉人的芳香,而張小花則推著自行車慢慢地走在前面,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我就這麼跟在後面,遠遠看著她,看著那道清麗的身影,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在一處鮮花茂盛的地方,張小花停下腳步,停下自行車,轉身看向我,這次,她沒有再因為害羞而低下頭,一雙清眸直直看著我,倒是讓我有些站立不安起來,這些天的接觸,我已經說不清楚和張小花之間算是什麼,算是青澀的感覺嗎?還是……

    “……你要離開這里了麼?”

    遲疑了一會兒,張小花還是開口問出來,其實這個問題她本已有了答案,這麼問,她是想讓我留下嗎?我的心在這一刻一下子亂了,而張小花在問完這一句話後,眼眶也微微紅潤……

    我想了好久,想如何回答這句話……許久後,我微微點了點頭︰“嗯。”

    張小花抿著嘴,眼眶緩緩涌出一滴晶瑩的淚珠︰“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麼?”

    “我……”我心頭一跳,沒想到她如此坦白這個問題,說到底,我還是不如一個女孩子啊……

    “如果你不喜歡我,為什麼給我那麼多的錯覺,給我希望,為什麼?”

    “小花,我……”我從背後伸出一只手抓了抓額頭,輕嘆一聲道︰“小花,我是一個注定漂泊的人,或許就這樣終此一生,我……”

    “不用再說了,你說的那些我不懂,我就知道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難道你從來就沒有一點點喜歡我麼?”

    我咬了咬牙,此時此刻,我的回答是如此的無力,我知道我在猶豫,是的,我的心動搖了,是她給了我異樣的感覺,那種男女之間的奇妙情愫,或許這就是感情,就是書中寫到的愛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路走來,我見到過太多的宿世情緣,生死離別的苦苦相隨,不求富貴,但求形影相隨,也被那些真摯的情,深深打動著,或許我也希望有那麼一段銘心記憶,但此時此刻,此時此刻,我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要想些什麼,不可否認,我真的對張小花動了情,但我給不了她什麼,最起碼,給不了她一個最基本的安定生活……

    想了很久,想了很多,但我卻漸漸有了一種迷茫的感覺,仰頭望天……師父,您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就知道從你嘴里說點什麼比登天還難,我也不勉強你,或許真的是我的一廂情願,你走吧!”

    話雖如此,她在說完這句話後,眼楮已經被淚水模糊,我身子顫了顫,很想,很想上前幫她擦拭掉眼淚,但……但我不能,不能……

    過了一會兒,張小花緩緩從包里取出一雙嶄新的黑布鞋,走上前遞給我,低著頭道︰“這是我連夜趕出來的,鞋樣是依照你的舊鞋底……你常年在外奔波,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心里一熱,又一陣酸澀,單手接過布鞋,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接受別人特意為我做的新鞋子,而且是她特意為我做的,我咬緊牙關,悶著頭裝進法袋里,低聲道了句謝︰“謝謝你,小花,我會永遠記住你的,永遠……”

    “哼!誰讓你記住啊……隨便你記不記,反正我會把你忘掉,永遠不要再記住你,永遠不要……嗚嗚嗚~~~”

    我終于忍不住上前,伸出手擦拭掉她臉頰上的淚珠,聲音微微哽咽道︰“你保重!”

    話音剛剛出口,張小花突然撲進我的懷里,失聲痛哭……我一陣窒息,該死的玉佛珠,肯定又是那混蛋在攪亂我的意識,恁娘的!恁娘的!恁娘的……

    安慰了一下張小花,我強忍著內心的沖動,和張小花保持一些距離,我知道,這會兒我的心莫名的痛,很痛!

    緩緩拿出背後的另一只手,揚起一只灰色的大肥兔子,我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你養的那只小寶肯定很孤獨,這只我想了很久,給取了個名叫大寶,讓它替我陪著你吧。”

    “噗!”

    張小花忍不住笑出聲來,雙手疼惜地接住大肥兔子,撅著小嘴道︰“它全身灰灰的,我那只小寶是純白色的呢,就叫它大灰吧,嘻嘻!”

    “大灰……小寶的生存壓力很大啊!呵呵……”我開心一笑。

    臨別時,張小花那句話我始終沒有听清,也不知是“我一直等你”還是“我會一直記得你”,但我想,或許永遠也無法弄清楚這個問題了吧……

    回到顏家村,馮老迎面笑罵道︰“看你那一臉出息樣!怎麼樣?和花花說清楚了麼?”

    我點了點頭,道︰“馮老,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馮老錯愕地皺起眉頭︰“什麼忙?”

    我立刻道︰“我想讓你帶著我去找那個巫師,巫師之死,是我現在最想知道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0:05
第三十七章 干癟的尸體

    馮老想了想,道︰“你想找的巫師我很早就听說過,就住在大文鎮的山林深處,他脾氣很古怪,只見想見的人,不想見的門都別想進去,我早期在研究宗教的一些資料里發現唯獨少了關于‘巫’的具體記載,最出名的,有《大禹治水篇》記載︰舜帝時代有江淮流域部落領袖巫支祁,他上徹天文,下通地理,力逾九象,術妙萬端。 尤其是水文水利知識他非常豐富,對于淮河流域和長江中下游地區的所有河流,每個湖泊的水文地質情況他都了如指掌,並有水神水怪之稱。大禹治水就是采用了巫支祁的建議方案,原先治水都是用水來土擋的方法,因此一直治不了水患。後來大禹請教巫支祁,巫支祁叫大禹用“疏鑿”的方法,並告訴禹各條河流的地質情況其要害地方,開鑿的路線圖,大禹按照巫支祁的方案做才治好了多年的水患。相傳,巫師多為人祈禱、治病,黃帝時有醫生巫彭,此為巫姓之始,但真正的起源還未可知。”

    我點了點頭,苦笑一聲︰“嗯,我對這一方面也了解甚少,師父也沒有和我說過這些,這些還是得靠您知道的知識了。”

    馮老立時得意一笑,道︰“雖然不知道巫師的具體起源和發展,但我也通過收集一些古文記載了解了一些,《說文解字》曰︰巫,祝也。女能事無形,以舞降神也。又《漢書.效祀志》︰民之精爽不貳,齊蕭聰明者,神或降之。在男曰覡,在女曰巫,使制神之處位,為之牲器,能知四時犧牲,壇場上下,氏姓所出者以為宗。文字記載稱女巫稱巫,男巫稱巫與覡,《周禮‧春官‧神仕》︰凡以神仕者,掌三辰之法,以猶鬼神示之居。《外傳》雲︰在男曰覡,在女曰巫。使制神之地位次主之度與此文合,故知此神仕是巫……言在男曰覡,在女曰巫,男子陽,有兩稱,名巫、名覡。女子陰,不變,直名巫,無覡稱。”

    說完後,馮老又補充一句︰“這次你要找的就是一名男巫,不過……人都已經不在了,你還找他干什麼?”

    我搓了搓手道︰“我也說不清楚,總覺得他能給我一些我想要的線索,一些……關于巫妖的線索。”

    “巫妖?”馮老眼楮一睜,頓時來了興致︰“敢情你小子來到川北一帶是找巫妖來了?難怪你總是神神秘秘的,對了,前陣子甘肅考古隊讓我看了一具漢代的干尸,嘖嘖~~~衣服都保存得完好無損,法醫經過多次檢查,確定沒有任何特別處理,但……初七你覺得這樣超自然的現象是不是就會變成你說的巫妖?”

    “嗯?”我皺起眉頭,要說讓尸體不壞的法子有很多種,古人多用一種奇特的香料保存尸體,也有用藥物或是特殊的地方保存,但若是任何措施都沒有還能保存上千年,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不過馮老此話也沒有欺騙的意味,那就難說了,巫妖通俗點說就是尸妖,一般尸體能變成尸妖的,千年難出一個,因為不單要有特殊的地理氣場環境,還得靠自身的情況,綜合因素加在一起才能機緣巧合修煉成尸妖,要麼就是在死之前修煉了什麼法門而促成後來的轉變。

    一听說我要尋找巫妖,馮老那是瞬間興致高昂,不但要給我帶路,還和我一路閑扯一些他所知道的關于巫妖的傳說,當然都是旁文野史。

    不過馮老畢竟年紀大了,要說找到那位巫師也就是十里多地,但走山路可就費勁多了,我們足足花了三個多小時才趕到馮老所說的大文鎮,大文鎮,雖然也號稱一個鎮,里面的人卻不多,而且還是散居,整個就是一散落在各處的村落。

    經打听,當地有個老村長知道我們要找這里的巫師,立刻將我們帶到大文鎮最氣派最富裕的飯店吃飯,老村長比馮老的年紀還大,頭發稀松,牙齒也不全,但說話卻很清晰,而且還很健談,酒桌上那是滔滔不絕。

    “沒人敢去啊……哪個敢去收尸?你們沒看見,那場景,足以嚇死一頭牛!”

    老村長說的含糊不清,不過我們還是听懂了,他所說的收尸一定是指他們這里的巫師的尸體了,說完,老村長又喝了一大口酒。

    馮老愕然問道︰“為什麼不敢去?據我了解,這里有個很出名的巫師,雖然人脾氣古怪了點,但確實救人無數,算是造福一方,他死後就算不能風光大葬,也至少得有個人收尸吧?還有,老哥你所說的場景是什麼場景?”

    老村長喝過酒咧了咧,示意酒很辣,然後瞥了馮老一眼︰“飛禽走獸,就在大巫師剛死三天之內,全都趕去送葬,哎喲……那山洞的四周全是動物的尸體,死狀慘烈,我們這里的人縱然有心去,也不敢上前啊!”

    “動物送葬?!”我怔怔地看著老村長。

    老村長一歪頭︰“那還能怎麼的!我勸你們也別管這些邪事,搞不好大巫師見你們誠心也把你們留下就不好嘍!”

    我呵呵一笑,道︰“放心吧,大巫師真的有靈,不會那麼做的,而且,那些動物送葬一事,也未必就是大巫師干的。”

    听完我這話,老村長一陣翻白眼,和馮老低聲絮叨,大意就是“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這樣早晚要吃虧……”芸芸。

    吃過飯,見我們一再堅持,老村長只得告訴我們確切地址,我們謝過老村長,便一路徑直向山林深處尋覓,被老村長那麼一說,我現在也對這個巫師越加感興趣了。

    一個平坦的山坡下,是個山洞的入口,入口處則有一個黑漆漆的木門板擋著,如果我們沒有走錯,那眼前就是老村長所說的大巫師所住的地兒,當然沒錯!因為我同時也看到了老村長所說的所謂動物送葬,眼前的一幕讓我全身毛孔瞬間一緊,頭發發麻,這……這的確是動物送葬啊!

    足有上百只(也可以稱之為上百頭,總之飛禽走獸都有)飛禽走獸橫七豎八的躺在石洞的外面四周,其死狀想是瞬死,所謂瞬死,也就是沒有任何掙扎的跡象,這些飛禽,翅膀都沒伸開,走獸,四蹄都是倦伏的,倒像是自願送死,這些,這些完全顛覆了我對動物的認知啊!

    鳥獸飛禽,可真是應有盡有,竟連一只重樣的都沒有,而且……我彎身檢查了一只猴子的尸體,居然是干癟的,而其他的……老虎、野狼等等,尸體都同樣是干癟的,仿佛被什麼抽干了血液一樣,太奇怪了!

    馮老適時提醒道︰“它們的眼楮全變成了黑色,這不符合正常死亡的現象,初七,這里會不會也有什麼雷池一樣的陣法?”

    我四下打量一眼,並搖了搖頭︰“沒有,恐怕還得進去山洞看看才行,對了馮老,為了安全起見,你在外面稍等一下,我先進去踅摸踅摸,沒有什麼問題你再進去!”

    說著,我緩步走上前,慢慢推開山洞入口的黑色門板……

    “吱呀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0:06
第三十八章 黑骨杖

    “呼~~~”

    一股子黑氣自門縫中應聲冒出,我急忙閃身讓開,頓時聞見黑氣中所散發的霉臭氣味兒,以及夾雜在其中的一絲血腥之氣,單單嗅了一嗅,渾身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我定了定神,暗道好邪性的味道!

    徹底推開門板,但見一個狹小且黑暗的小山洞出現在眼前,這就是巫師的住處,據說巫師去世之後便再無一人敢走近這里,究其原因乃是外面四仰八叉的動物尸體,一股子刺鼻的腥臭味兒讓我有些不適應,森冷的氣息讓我不得不打出一道天罡訣護身,里面所彌漫的並非是什麼陰氣,也非什麼邪氣,倒極像茅山術中所記載的一種陰陽死氣,也就是氣!

    ,為肉未爛盡的骸骨,氣就是融合了陰陽二氣依附在骸骨之上的氣息,這種味道極其難聞,普通人遇到,若是體質較弱的,至少生一場大病,若是體質較好的也會渾身不自在。

    緩緩走進山洞,憑借外面照射進來的光線不難辨認,這里面的所有事物,只能用兩個顏色來解釋,灰色與黑色。

    破舊的瓦罐以及燻黑的灶台,還有不知被什麼啃掉了半邊的餐具,另一邊是一片空地兒,空地兒旁,是一個簡易的石床,說是石床,不如說是幾塊大點的石頭擺放在一起所形成的床鋪,石床上安靜地躺著一具尸體,全身穿著黑色衣袍的尸體,按說現在這個社會,還有穿這樣的衣服倒是有點不合時宜了,就是穿著晚清時期的長衫也漸漸被現代化的衣服所取代,更別說這樣的裝束。

    當然,對于一個神秘宗派的修士來說,相比普通人,本身就是很怪異的。

    “好臭啊~~~”

    突然!馮老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扭頭一看,見馮老也走了進來,只見他皺著眉頭且單手捂住口鼻,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

    這里面沒有什麼致命的東西,至少在眼下看來是如此,所以我沒有阻止馮老走進來。

    馮老四下里轉悠一圈,並打趣道︰“你們修煉的人好像都不太注重飲食起居啊,你看這這……也太寒酸了吧!”

    我搖頭道︰“馮老你看看那上面的灰塵,可見這些起居所用的東西都有很久很久沒有動過了,其實不管修煉什麼**,都是注重自身養生的,這些東西寒酸倒是不見得,如果用一口破鍋煮一鍋靈芝人參,你說最終是鍋的價值重要還是靈芝人參的價值重要呢?”

    “嘖嘖~~~”馮老砸了一下嘴,道︰“是啊!你們修煉的人都是怪中怪,咦?不對,初七你看,這四周的石壁等等,怎麼像是被燒過似的?還有這些做飯的、睡覺的地方,都是被火焚燒過的!”

    被馮老這麼一提醒,我也馬上意識到這一點,的確,里面所有的東西都是黑咕隆咚的,很像是剛發生過一場火災,再次看向床榻上的尸體,我不由得眉頭一皺!

    尸體的雙目是睜著的,但雙目卻是漆黑色的,我仔細看了一眼,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是是……是冥火!”

    馮老搭腔︰“冥火?什麼冥火?”

    我微微後退一步,聲音不自覺地變得有些冰冷︰“你听說過人體各有三把陽火吧?”

    馮老點頭︰“這個我听說過,據說是頭上一把,雙肩各一把,若是三把陽火熄滅,那這個人也離死不遠了!”

    我重重點頭,道︰“不錯!陽間有陽火,那麼陰府就有冥火,不過冥火所焚燒的不是陽間的事物,而是事物中所隱藏的東西,比如……靈魂!”

    “啊?”馮老渾身一抖︰“初七,你是說巫師的尸體是被冥火焚燒過後的結果?有人焚燒掉了他的靈魂?”

    我雙手冰冷且顫抖地搓了搓,沒有回答馮老這句話,其實也無須回答了,馮老的問話里就是答案,他說的一點不錯,巫師的確是被冥火燒死的,不過能用到冥火焚燒靈魂的,一般都是大奸大惡的厲鬼精怪,但這個巫師在當地一帶的名頭並不是很壞,而且還是造福一方,按說不應該有正道人士這般對待他,那……那就是邪道所為?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自己犯了什麼大劫,必須用冥火煆燒靈魂來贖罪,但這種可能也太渺小了,試問在這樣的環境下,一個偏遠的窮山溝里,能折騰出什麼大劫呢?

    “咦?”馮老突然盯著尸體旁的一根黑色棍子叫道︰“初七,你看那是不是巫師生前所用的法杖啊?傳聞各個宗派的傳承信物都不一樣,比如你們茅山宗多以法印或是鎮山至寶來完成傳承大業,而巫族則善用法杖之類,嗯,沒錯,應該就是這個!”

    “不要踫那東西!”

    但見馮老說著說著就要上前拿起黑色法杖,我連忙沖上去阻止,可還是晚了一步,馮老拿起放在手中看了看,這下是我們同時的驚叫聲︰“啊?是是,是人骨?!”

    “砰!”

    冷不丁的,一道悶響傳出,我怔怔地看著一股黑氣由黑色骨杖中冒出,與此同時,山洞內應聲響徹!

    無數條黑影自山洞中逃也似的跑了出去,一瞬間的工夫,整個山洞陷入一片沉寂,那股腥臭之氣也蕩然無存。

    而此刻,馮老一臉木納地盯著手中的黑色骨杖,我也湊上前瞅了瞅,只見骨杖的頂端是……是一個極小的骷髏頭!而下面……則是一段段骨節連接在一起的,模樣甚是恐怖!

    而且,我發現骨杖上面還依稀雕刻著一串串古怪的符文,這符文……怎麼會有種眼熟的感覺?!

    我低頭想了想,猛的抬起頭再看那符文,不錯!正是在白猿河時,樹林中遇到的幾個怪異的獵人,他們所用的黑色鐵箭,上面所雕刻的符文就是這一種!

    難道……難道樹林中所遇到的那幾個獵人,也是巫族?

    只可惜我從來都沒有機會詢問師父,但至少我現在有些肯定,就算那幾個獵人不是巫族,也必然和巫族有著莫大的聯系,嗯!

    不經意間,我看到馮老的樣子有些古怪,怎麼低頭看了老半天都沒見他吭聲,莫名的,我微微皺起眉頭,腳步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大聲怒道︰“你不是馮老!”

    就在我的喊話傳出的剎那,馮老突然抬起頭看向我,他的眼楮不知何時變得漆黑如墨,且散發著一絲絲滲人的黑氣!

    “哼哼哼~~~”

    一聲聲冷哼夾雜著譏笑,自馮老的口中傳出,突然,馮老雙腳離地而起,整個身子都散發著一團團黑氣,他的眼楮讓人想到凶惡二字,在四周淡淡地掃視一周,最後死死盯著我!

    都這個節骨眼上了,我也不能藏拙,翻手取下黃布條,里面包裹的是布邪寶劍,我能夠清晰地感應到馮老體內散發出來的強大氣息,所以我不認為單憑法袋內的桃木劍能震懾得住他,更何況,我還不知道撞進馮老體內的是誰,為了救馮老,我不得不用身上最強的法器!

    “布邪寶劍?!茅山宗無人了麼?竟將此劍傳給了你這麼個小娃娃,哼!大劫降至……我黑巫一族出了我這麼個不肖子孫,竟然抵不過那妖物,但我相信你這個小娃娃也不行!你不行……布邪寶劍也不行……”

    我壓根就沒听懂此人的話意,我此刻心里最擔心的是馮老的安危,馮老若是被這麼個人撂倒,靈魂能否完整都是個事兒,更別說下去和妻子團聚了……等等!他說他是黑巫一族的後人,原來他是黑巫族的,我揚起黃布條,冷聲怒道︰“我不管你說的什麼,都必須馬上放開這位老人,否則別怪我請出布邪寶劍,若是他有個什麼不測,我就是拼個半條命也得結果了你!”

    “哼哼哼~~~黑日重現,妖氣沖天,帶上噬魂杖,尋找它的歸處去吧……”

    一句句晦澀難懂的話語自馮老的口中傳出,話音如滾滾悶雷,片刻後,馮老整個身子一軟,瞬間癱倒在地,而他手中的黑骨杖,也“啪嗒”一聲掉落在地面。

    “馮老!”我大喊一聲沖上前,一把將馮老攙扶起來,摸了摸馮老的脈搏,幸好還在跳著,而且他的氣息均勻有力,看來那撞體的東西並未傷害馮老,正想著,馮老緩緩睜開眼楮,聲音有些吃力地道︰“初七,我……我這是怎麼了?”

    我將剛才撞體的事和馮老一說,馮老頓時驚恐地跳了開去,遠遠地看著地面上的黑骨杖,且怒聲罵道︰“狗日的破拐杖,差點要了我的老命啊!”

    沒有理會馮老,我仔細回想一下剛才那人的傳話,似乎他傳過話就消失了,像是永久消失的那種,難道……難道剛才只是一道殘魂?或是留著這道殘魂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話?

    黑日重現?妖氣沖天?莫不是指的此一帶出現的尸妖?!

    帶上噬魂杖……噬魂杖……原來這個法杖的名字叫噬魂杖啊……

    我扭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動物尸體,又是猛吸一口涼氣︰“還真是傳說中的噬魂杖,前來送葬的可不就是三十六飛禽七十二地獸嗎?這排場……嘖嘖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0:06
第三十九章 雪寶頂

    至于動物送葬的說頭,除非有凌駕于萬物眾生之上的大神通,才能有此至高待遇,所謂三十六飛禽七十二地獸,乃是對應三十六天罡星與七十二地煞星,前來迎駕恭請,這是某一種修煉者的殊榮,傳說中只是一個儀式,沒想到在這里竟然是真實存在的。  

    而撞進馮老體內的,應該是那位巫師留在人間的一道殘魂,一道傳話的殘魂,現在話已傳到,殘魂便瞬息消失,巫師的真身恐怕已沖上九霄……

    馮老有些驚恐地四下看了一眼,迫切地道︰“初七,我越來越覺得這里透著古怪,不然我們趕快離開這里吧?”

    我聞言微微笑了笑︰“馮老不要擔心,我想現在應該沒事了,你被撞體都能安然無恙,看來巫師並未有傷害你的意思,現在我倒是對這個黑骨杖有些興趣了!”

    見我伸手要去拿黑骨杖,馮老連忙揮舞著雙手叫道︰“別踫那東西!邪……”

    未等馮老說完,我已經將黑骨杖拿在手里,雖然我對于上面雕刻的符文不甚了解,但我可以感應到里面所蘊藏的一股怪異力量,就像剛才馮老剛剛拿起的一樣,一群黑影鑽出山洞,應該就是一些惡靈冤魂的魂魄,而此刻我所感應的,也正是那個感覺,里面似乎禁錮著數以萬計的惡靈靈魂,而且,這黑骨杖的確很邪,它竟在試圖吞噬著我的靈魂,不過,它對我造成不了什麼傷害。

    頂端是一個嬌小的骷髏頭,比嬰兒的還要小幾圈,這個我有點疑惑了,世上怎麼還會有這麼小的頭顱呢?

    “哎呀!”

    不經意摸到骷髏頭上面的一塊突出部分,竟被上面一個貌似尖刺一樣的東西刺中了手指,一滴鮮紅的血液順勢流出,頓時,奇異的一幕出現了,只見血液在滑向骷髏頭的眼槽時,居然……居然被其一下子吸進去了!

    據說很多巫族妖族之類的都喜歡用什麼契約,就比如我和媚兒,之間也有契約,而它們的契約一般很簡單,只需滴一滴鮮血便可完成儀式,莫不是我這也……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只見黑骨杖上面的骷髏頭頓時冒出一團黑氣,我心頭一驚,剛想有所動作,又見骷髏頭的兩個眼槽陡然冒出兩團黑氣,這兩團黑氣一閃射出,馮老嚇得差點癱坐在地上,還好黑氣打在前面的石壁上,兩團黑氣在打向石壁的瞬間,莫名地融合在一起,無聲無息地依附在石壁表面。

    “這是……這是什麼東西?像一幅畫?”

    馮老站起身看向石壁,並低聲嘟囔著,我也走上前瞅了瞅,這黑氣形成的圖案,還真有點像一幅畫,一幅……一幅山脈的走勢?

    我立刻用黑骨杖指著圖案上面的一個極為顯眼的骷髏頭道︰“這個骷髏頭怎麼還張著嘴?不對,難不成這就是一個骷髏頭的圖案?亦或是……在像我們指引什麼?”

    馮老也皺起眉頭︰“听你這麼說,倒還真像一個山洞,而且這個山洞應該就是在這些山脈的下面。”

    我搖了搖頭︰“如果就只是一個山洞,那為什麼要弄出個骷髏頭的樣子呢?是在告訴我們里面有危險,還是另有所指,或者……這個山洞的名字就叫著骷髏洞?馮老,你對這一帶熟悉,你可听說過這一帶有什麼地方藏著這麼一個骷髏洞的嗎?”

    馮老立時翻了翻白眼︰“如果真是有這麼一個骷髏洞,隨便藏在哪誰能知道啊?再說我還真沒听說什麼地方有個骷髏洞的呢,真是奇怪!”

    我輕嘆一聲,道︰“還指望來找點線索,哪知道就弄到這麼個東西,唉……”

    “等等!”馮老突然扭頭看向我,道︰“雖然沒有骷髏洞,骷髏崖算不算?”

    我愕然一愣︰“什麼骷髏崖?你別藏著掖著了,快說說!”

    馮老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後示意我看看四周,表示這里不是說話的地兒,我明了地點了點頭,立時隨馮老走出山洞——“如果真是骷髏崖,我勸你還是不要去嘍~~”

    馮老似有調侃之意,說完便就近找了塊石頭坐下,然後翹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哼著小調。

    我瞥了馮老一眼︰“你倒是說說,為什麼我不能去啊?”

    馮老扭頭看了我一眼,帶著三分譏笑之色︰“你可知道那骷髏崖是怎麼來的麼?”

    我老實地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馮老接著道︰“所謂的骷髏崖,就是像你這種想要攀登神山尋找寶藏的人,受到了天神的懲罰而墜落的地方,傳說死在骷髏崖下的亡魂不計其數,但都是貪戀寶藏而死,也沒人惋惜。”

    這都是哪跟哪啊,我連忙問道︰“什麼尋找寶藏?你老人家說清楚點會死啊?”

    馮老沒好氣地一笑,道︰“知道七大神山之一岷山的雪寶頂麼?那骷髏崖,就在雪寶頂的腳下。”

    听著馮老磨磨唧唧的講完,原來雪寶頂有個傳說,傳說山頂上有天神遺留的綠寶石,價值不菲,多不勝數,幾乎用寶藏來形容都是一種侮辱,所以古今千年以來,有無數個人試圖攀登雪寶頂,尋找上面的寶藏,但是上面的天神是不允許貪戀財寶的人上山的,所以就在雪寶頂的一角設了一個斷崖,名為骷髏崖,誰若是貪心不足,便會跌落崖下,縱使尸體化為堆堆白骨骷髏,也難以再回到當初的地方,久而久之,骷髏崖也成為了雪寶頂懲除邪惡的護法。

    另一方面,它也是罪惡的無底深淵,因為一旦跌落進了骷髏崖,是永生永世也走不出去的。

    莫不是巫師的指引,就是這個骷髏崖?難道……難道那尸妖,也就是出自骷髏崖之中?!

    想通這一點,我立刻問道︰“馮老,雪寶頂在什麼地方?怎麼走才能到達那里?我現在就要去一趟!”

    馮老聞言擺了擺手︰“得了吧,雪寶頂海拔數千米,而且山勢險峻陡峭,要爬上去談何容易?而且雪寶頂一帶是羌族的管轄之地,羌族所信奉的宗教就是大自然,什麼樹啊什麼山啊都是他們信奉的對象,特別是這座號稱神山的雪寶頂,還是一些苯波教教徒的朝聖之地,他們如何肯讓你上山啊?”

    “呃……”沒想到這個雪寶頂還有如此大的名頭以及如此之多的擁護眾生,但若真是骷髏崖下出了尸妖,無論如何我也是要進去一趟的,尸妖一出赤瘴百里,受苦的還是此地的老百姓,相信通過了解這一層,當地的羌族百姓會同意我進山除妖的。

    我定了定神,道︰“我需要了解更多關于雪寶頂的傳說,馮老你就多講一些吧,免得到時一路抓瞎。”

    馮老瞪大雙眼︰“你小子是鐵了心要去那雪寶頂找骷髏崖啊?唉!和你小子相處這麼久我也知道,你小子就是一頭 驢,認準的事說什麼都沒用,好吧,據九寨溝當地的說法,有一個關于雪寶頂的傳說……”

    傳說雪寶頂上面住著一個雪山神族,而雪寶公主就是其中一位,雪寶公主也是一位美麗善良的雪山神女,她身上佩帶粉一樣具有神奇力量的綠寶石,有一年,九寨溝地區遭受早災,英俊的藏族青年達戈為了使雪山下的牧草和莊稼獲救,便冒險闖入了雪山之巔也就是現在人所說的雪寶頂,懇請神女借綠寶石降雨救災,他為了人間疾苦奮不顧身的品德感動了雪寶公主。

    雪寶公主也因此深深地愛上了他,由于一連串的失誤,雪寶公主在與達戈舉行婚禮之後才知道他在人間已有妻子,名叫卓瑪,公主的父親惱怒萬分,他對著綠寶石啟動咒語,讓卓瑪在天明時變成石頭,以免這位凡間女子與自己的女兒同爭一位新郎。

    善良的公主不願失去新郎,同時也不願看到無辜的卓瑪變成石頭,焦急中,她請求寶石精靈施展法力,讓自己與卓瑪融合為一個人,這個請求得到寶石精靈的同意,但公主與卓瑪必須在保留身軀或保留靈魂之間作出選擇,兩者只能保留一樣。

    在法力驅使的整合過程中,公主發現靈魂與肉體的分離,痛苦萬分。

    為了拯救無辜的率瑪,也為了讓自己的良心得到平衡,公主選擇了死亡,她在最後時刻吞下了綠寶石,將珍珠項鏈灑向人間,變成了九寨溝的珍珠灘瀑布,她將化妝盒里的胭脂和寶鏡灑向人間,變成了九寨溝的鏡海,五花海和多彩的山山水水,卓瑪得到了幸福。

    後世之人听說了這段感人的愛情故事後,有艷羨達戈的好運,有懷念那位善良的公主,當然,也有覬覦雪山之巔的神秘寶藏,越來越多的人試圖攀登上雪山之巔尋找雪山神族的寶藏,卻從未有人回來過,有人說是被雪山上的雪狼撕吃了,也有人說是跌落進了懲處邪惡的骷髏崖之中,但最終也沒有人能夠證實這一點。

    “他說的沒錯,雪山之巔的確有其他修仙家族存在,不過這個傳說是真是假可以暫且不論,倒是那個骷髏崖,你必須要去!”

    我突然眼楮一亮,就在馮老還沉醉在美麗的傳說中時,我的眼楮則緊緊盯向腰間的小布袋,剛才的聲音明明就是從里面傳出的,清冷的聲音不斷在我腦海里回徹,而這個聲音,分明就是媚兒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0:07
第四十章 夜幕下的黑影

    倘若巫師死後所指引的方向是骷髏崖,那媚兒已經明確告訴我前往骷髏崖,如此說來,這個骷髏崖,是非去不可了啊!

    不過我現在還有一件心事,那就是鎮山八寶之一,真的會出現在骷髏崖一帶嗎?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茅山派的鎮山之寶為何會出現遠在川北一帶的骷髏崖呢?這里面到底隱藏著什麼?當年又是誰將其帶往此地?既然帶來,又為什麼會遺落在尸妖出沒的骷髏崖?

    我不得而知,甚至一點頭緒都沒有,這里面看似簡單,卻是錯綜復雜,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就是一旦確認了下一件至寶的位置,我就是拼了命也會將其帶出來,讓它回歸茅山宗!

    況且,一旦找到下一件至寶,那麼我和媚兒之間的契約也將完成,所以她此刻的話不會有假,除非她不想脫離師父所下的禁制。

    馮老仰頭眺望一眼西北方向,道︰“雪寶頂,一座被遺忘在角落里的神山,它的神秘正如同它的名字,讓人無限向往,唉,若是我再年輕個十幾歲,或許我也會被你小子所感染,說不定就這麼追隨你闖一闖傳說中的骷髏崖了,順便領略一下苯波教所朝聖的神山聖顏,只可惜我走不動嘍,初七啊,既然你執意要去,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你有你自己的責任要完成,我只能說一句祝福的話語,希望你此一行能夠得償所願,一路平安!”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馮老,此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您老以後也要保重身體!”

    馮老慈祥地一笑,上前撫摸了一下我的額頭,道︰“你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或許這是你最大的優點,也或許將成為你最大的缺點,法術再高,一時半刻也看不透人心,凡事當三思,不可全露一片真啊!往往你最想不到的人,才是你最大的敵人,去吧……”

    我不明白馮老為什麼臨別臨別,竟說出這番讓人感傷而又讓人不解的話語,想想也是,馮老半生風雨,閱歷自然不是我這種半桶水所能相提並論的,他的話我默默記下,並向馮老鄭重地抱拳以禮,然後扭頭便走,再無回頭……

    翻過一座山,我才緩緩回頭看了一眼,但山峰疊嶂,馮老的身影已然被阻隔在外,我扭頭看了一眼天邊的殘陽,悶頭繼續趕路,前往雪寶頂的路還要走上一段,既然確定了目標,我便不能再耽擱下去,恍惚間,我心里竟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如此的強烈,以前可是很少出現過的,桐窯鎮的伏龍穴中有過一次,再有,就是頻頻遇到上官錦……

    我莫名地四下看了一眼,深深呼出一口悶氣,怎麼突然想起那個家伙了呢?對了,也不知這段時間上官錦在做什麼,莫不是他也來到了川北?!

    心頭猛地一緊,若真是如此,那我此行還真是有點麻煩了,對于上官錦的修行我是深知的,上次就比我高出一大截,既然我這段時間有些進步,那他……

    突然!前面不遠處的一棵枯老樹干猛地一顫,我全神戒備,慌忙摸向法袋中的桃木劍,夜幕漸漸降臨,在昏暗的光線下,一道黑影閃電般沖來——“誰?!”

    就在我提起桃木劍準備迎敵的時候,一道急促的喊叫聲將我阻止下來,喊聲正是從前面黑影的口中發出的,听聲音……怎麼有點耳熟?

    “初七先生!是是,是我啊!魏勇~~~”

    “啊?”我走上前一看,可不正是魏勇,這小子也不知在哪弄了一身烏漆漆的緊身衣,動作麻利兒的在我眼前停住,並站得筆直,倒真有點軍人的派頭,我上下打量魏勇一眼,緩緩收起桃木劍,道︰“你小子不是和你姑父回青川縣縣城了嗎?怎麼這會兒又出現在這里了?”

    魏勇行事干脆利索,但性格卻是有些靦腆,不管是對誰,都是保持著一副小媳婦的羞澀樣,但這些掩蓋不了他滿臉的狂熱與興奮,難得的呲牙一笑,道︰“初七先生,我現在可以和你一起去抓鬼了!”

    我張了張嘴︰“什麼?抓鬼?”

    魏勇很認真地點頭,道︰“這次我可是奉了上級命令來幫你忙的,嘿嘿!上次破雷池真是太驚險刺激了,說真的,若非我是一名軍人,真想換身衣服跟隨你修道呢!”

    “等等!”我趕忙阻止魏勇說下去,立刻皺起眉頭問道︰“什麼奉了上級命令?什麼意思?”

    听魏勇的話意,我深深覺得我先前露的那幾手是不是引起了魏勇口中的所謂領導的注意?念叨我怪力亂神搞封建迷信,敢情派魏勇來搞定我的?

    想到這里,我不自覺地和魏勇保持一些距離,這小子當了幾年兵,有些身手,我卻只是被師父強制著練了一陣子,雖然現在還堅持練腿腳,但我自認不是魏勇的對手,若是這家伙真是來……我還是小心為上!

    哪知魏勇慌忙揮舞雙手,道︰“初七先生你千萬不要誤會,其實我跟你說實話吧,的確是上級領導派我來協助你的,領導說,你不遠千里而來,肯定是有著自己的事情要辦,這次你幫助我們破案,雖然我們領導對外依舊不承認有鬼怪作惡,但私底下卻派我跟隨初七先生左右,也算是回報你對我們青川縣所作出無私的貢獻!”

    這下听明白了,敢情是以這樣的方式來報答我的,我唏噓不已地收起桃木劍,立刻擺手道︰“回去吧,我不需要你們的回報,幫助此地的百姓是我自願的,也是每一個修道之人的責任所在,所以,你趕快回去吧……”

    說完,我讓開魏勇便繼續前行,誰知魏勇轉身追了上來,一臉著急地道︰“初七先生,這……這可不行,我是奉了上級命令前來護送你辦事的,當然,如果你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讓我知道,我隨時可以回避!但請讓我追隨你左右……”

    我苦笑一聲︰“倆大老爺們有什麼不方便的,唉,魏勇,我就跟你說吧,我所要去的地方不適合普通人去,我擔心的不是我的安危,只怕到時我還要分心去保護你,這樣我還辦個屁的事啊?!”

    魏勇一愣,頓時冷笑道︰“初七先生如果覺得我魏勇不配與你同行,大可以說清楚,要說我還需要你反過來保護我,哼!真是笑話!”

    “呃……”我頓時無言以對,想了想,我試著問道︰“你對雪寶頂了解多少?”

    魏勇又是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忙回答道︰“我打小就听說過雪寶頂神山的傳說,還有,我幾歲的時候曾隨母親前往阿壩州居住,期間還被母親帶著到雪寶頂神山腳下朝拜,十歲左右的時候我母親結識了我現在的父親,所以我就跟隨母親來到了青川縣,初七先生,你問這個干什麼?”

    我眼楮一亮,原來魏勇打小就在阿壩州生活過,所謂的阿壩州,據馮老所說,也就是以藏族羌族為主的阿壩自治州,要進山,就要先進入阿壩州,由松潘縣進入岷山山脈,再攀登雪寶頂,有些彎彎繞繞,但若是有人做向導,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不過我又同時感嘆魏勇打小顛沛流離的生活,原來他的身世這般坎坷,唉!

    “你真的願意幫我?”這是我思索半天後的第一句話。

    魏勇頓時激動地點頭︰“嗯!其實不單單為了領導的命令,我個人也越來越崇拜你們茅山的神奇道術了,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初七先生可否收我為徒?”

    我哈哈一笑︰“得了吧,我也剛拜師不久,哪有那份資格,再說你若是有道緣,也不必急在一刻,一切隨緣便是,既然你不怕吃苦受累,那就一起走吧!”

    “哎!”魏勇興奮地連連點頭。

    夜幕徹底降臨,天色有點暗,特別是山脈之中,更是黑咕隆咚,但一路上有了魏勇作伴,倒也少了幾分寂寞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0:08
第四十一章 皮鼓舞

    “初七你快看!很少人有機會看到這種祭祀呢!來都來了就看看唄~”

    魏勇的激動之色瞬間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要說這些少數民族的傳統祭祀,我還真沒見過,听倒是听過一些,但都不全面,順著魏勇所指的方向,我立時看到眼前的一處山崖上,正是一群奇裝異服打扮的人,手持通紅火把,漸漸向一起匯聚。

    “那是……是火塘?!”魏勇雙目熾熱地盯著人群中的一堆火苗,似乎瞬間忘記了所有的一切,並咧嘴干笑道;“還真是火塘啊!”

    所謂的火塘,又叫“火坑”,也有的地方稱“火鋪”,燃料為木柴。在許多少數民族中,火塘是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每年都要進行火塘祭祀,祈求家人安泰。

    魏勇皺了皺眉頭;“他們所跳的乃是此地極為流行的皮鼓舞,再加上我對羌族文化的了解,火塘祭祀的前奏,就是跳皮鼓舞!”

    “哦?”我詫異地問道︰“皮鼓舞是什麼樣的舞蹈?為什麼在祭祀等重要的時候才能跳呢?”

    “嘿嘿!”

    魏勇也不閑扯,快步引導我走近火塘祭祀的現場,在場中的巫師蕩起一道道神秘而又怪異的舞步時,魏勇才嬉皮笑臉道︰“跳這種舞,必須要兩位巫師同時進行,一個人舉短戈在前,另一個人左手持單面鼓,右手持彎把鼓錘敲擊,並搖晃鼓內的小鐵環嘩嘩作響,開始在一陣吆喝和鼓聲震天的熱烈、緊張氣氛中邊擊鼓邊跳,走步時腳不停的顫動,不乏神秘,主要步法有甩鼓步,兩腳八字分開,鼓先落在兩胯之間,然後向上甩,同時擊鼓,兩邊踮跳步,前腳向前跳,後腳以腳尖點地跟出,左右交換擊鼓。還有開胯下蹲跳步、松膝繞步等,也有原地打“旋子”的技巧動作,其動作節奏明快,激烈而敏捷。一般在老年人死後,火塘祭祀跳皮鼓要進行3天3夜,死者的親朋故友都要參加跳皮鼓,人數不限,跟在巫師身後,從右到左,或由左到右地跳動。先成曲線隊形,然後成圓圈。跳皮鼓以表演者手中所持羊皮鼓、串鈴等為伴奏。”

    “呃……”雖然我對此地的民俗好奇,但那些隱藏著神秘色彩的祭祀舞蹈卻是讓我望而卻步,當然,這是基于道法之無邊信仰的積澱,況且我自認道門中的禹步,並不亞于他們的舞步。

    《仙藥》篇記載禹步法曰︰“前舉左,右過左,左就右。次舉右,左過右,右就左。次舉右,右過左,左就右。如此三步,當滿二丈一尺,後有九跡。”

    《雲笈七簽》卷六十一《服五方靈氣法》記服氣時所行之禹步,雲︰“諸步綱起于三步九跡,是謂禹步。……其法先舉左,一跬一步,一前一後,一陰一陽,初與終同步,置腳橫直,互相承如丁字,所以象陰陽之會也。

    大禹所創之禹步,有闢百邪虎狼之說,也是道門中做法啟壇必須用到的配合法訣,可讓施法之人距離成功更進一步……

    果然如魏勇所說,皮鼓舞一起,前面的巫師舉短戈在前跳躍,而後面的巫師則左手持單面鼓緊隨,右手持彎把鼓錘敲響——另外也有一群人跟隨在巫師身後,圍繞著火塘不停地念叨著什麼,不過這些人中有很多展現了極不情願的一幕,說是極不情願,乃是他們的臉上皆是布滿一層淡淡的黑氣,黑氣,也就是死氣!

    魏勇適時提醒道︰“那些跟著後面的人,一定是死者的後人或是至親,否則普通人是無法接觸這樣的神秘祭祀。”

    我大致明白了些什麼,也漸漸喜歡上羌族的舞蹈,但就在我目不轉楮地盯著皮鼓舞時,其中一位巫師的身後突然閃現一道紫色身影,身法很快,快到我連眨眼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一閃即逝……

    狠狠地搓捏了一下手掌,雖然沒有見那幕後之人停留,但我還是認出了那人,若是我的眼神沒有欺騙自己,那人一定就是我的便宜師兄,上官錦!

    上官錦居然也順利地抵達此地……沒理由啊!他是如何這般輕松就出現在羌族祭祀的背後?想到這里,我扭頭便向上官錦消失的方向追去——“初七?你去哪里啊?”

    背後傳來了魏勇的叫喊聲,並隨之傳來魏勇急迫的腳步聲漸漸臨近,我突然頓住,定了定神,一晃身便消失在原地……

    一座陡峭的山崖邊緣,上官錦背負雙手,神色冰冷地注視著我的到來,似乎他等候已久,似乎他本不該來此,究其原因,乃是我也來到了這里。

    “初七師弟,別來無恙啊!”上官錦嘴角微挑,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森冷之意,仿佛我此時此刻已經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自是不會妥協半步,同樣冰冷地回道︰“我很想知道你是依靠什麼找到這里的?”

    上官錦聞言竟是哈哈大笑︰“傻師弟,不是我說你,楊遠山就是從廢物堆里揀出來個徒弟,也應該不是你初七才是,唉!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我一瞪眼,胸口一陣憋悶,但很快,我還是強行壓制住了怒火︰“上官錦,只可惜我師父就是喜歡我這種笨徒弟,你,一輩子都沒有機會!”

    “你——”上官錦臉色一沉,道︰“不知好歹!我正是念在同為茅山道門弟子,才不讓你親身赴險,不管對方是傳說中的巫妖,或是現在的尸妖,我上官錦都未放在眼里,而你……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談何奪寶?!”

    我心頭一顫,上官錦的話語字字如刀,生生刺在我的心口,是啊……我的修行不及他,甚至在某些時候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談何奪寶?即便我能順利的消滅尸妖,又有什麼本事與上官錦一斗?!

    “初七才不會怕你!我魏勇更不會怕你!哼!不管初七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義不容辭的拔刀相助!”

    突然出現的魏勇,確實讓我始料未及,就是對面的上官錦也微微露出一絲驚愕之色,但很快便煙消雲散,冰冷的目光緊緊盯著魏勇手中亮出的軍刀,不知為什麼,上官錦的臉色再次一變,卻連個招呼都未打,轉身即逝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0:09
第四十二章 血

    我深深松了一口悶氣,同時也皺起了眉頭,這個上官錦,還真是陰魂不散,不管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他,唉!這次的麻煩事可不止一件了……

    掃了一眼上官錦消失的方向,魏勇用力將軍刀收入刀鞘,並不屑地罵了一聲︰“他以為他是誰啊!敢在這里指手畫腳的,哼!”

    我面色一緊,心下念叨一聲不好!既然上官錦能找到此地,那麼他會不會也知道了骷髏崖的事?如果被他搶先一步,那我……豈不是白跑一趟?!

    沒有理會魏勇的抱怨聲,我立刻問道︰“有沒有更快的途徑趕往雪寶頂的?哦不對!是骷髏崖……”

    若是以雪寶頂為最終目的地,那麼骷髏崖將會慢上一些,但若是直接趕往骷髏崖,想必會省事很多,現在我只能對上官錦抱期望,希望他不要那麼快趕到,希望……我們同為茅山道門弟子,不要相互殘殺才是啊!

    魏勇道︰“有倒是有,但你為什麼那麼怕那人?他有什麼好怕的?就那骨瘦如柴的小身板兒,我覺得我空手就能殺他兩次!”

    我苦笑一聲︰“恐怕你連接近他的機會都沒有,其實很多看似其貌不揚的人,才真正具有危險性!”再次掃了一眼上官錦消失的方向,我不自覺補了一句︰“以後你就知道了……”

    對于上官錦,我可是比魏勇了解的多,雖然魏勇的身手不是吹的,但畢竟還是普通人,擁有道門道術之人,除了擁有一身護身的本領之外,再多一些簡單的術法,就足夠一個普通人喝一壺的了,而上官錦,不管是道術道法,還是凌厲的硬功夫,都是我所見到最為杰出的人之一,不可否認,在修道一途上,與我相比……他是個天才。

    時至今日,如果我與魏勇聯手對付上官錦,勝負也未可知……

    當然,這些一時半刻也無法與魏勇說清楚。

    魏勇想了想,道︰“我們可以繞過潘松縣,那里有一個木角背溝,只要過了木角背溝,便可直接上雪寶頂,但途中的路況不是很好,我們要多一些準備才行!”

    所謂的路況不好,放在魏勇嘴里听不出什麼,但我知道,這個簡單的描述,或許只是一個譏嘲。

    魏勇當過兵,吃過苦,對于翻山越嶺可謂是輕松之極,我們沒有再停下,徑直趕往木角背溝的方向,夜色下,前面是一片黑色的樹林……

    天色漸亮時,我們二人搖搖晃晃地走出林子,我拖著疲憊的身子仰頭望了望東邊天際的一絲光亮,爾後回頭瞅了魏勇一眼,只見魏勇滿臉泥垢且沾染著一滴滴殷紅的血跡,而我,右手整個衣袖也差不多交待給了這片林子。

    魏勇抹了一把嘴邊的血跡,皺著眉頭罵了一聲︰“狗日的!幸虧我刺中了它的要害,幸虧啊……”

    話雖如此,但魏勇的雙手至今還在顫抖,而且臉色慘白無血,回想起昨夜在林子里的遭遇,我只能用兩個字來描述“倒霉……”

    萬萬沒有想到這片其貌不揚的老樹林竟然還未有人類的足跡,在跨越一條泥水溝時,我們遇到了一條巨型水蟒,開始時只覺慶幸,因為它正與一頭身材壯碩的野豬纏斗,事與願違,我們未等到結果出現,卻目睹著兩個野生動物齊齊休戰並將怒火對準了我們兩個外來客人。

    魏勇選擇了水蟒,而我只得撂倒野豬,這或許已超越了正邪善惡的劃界,只是一場單純自然的求生賽跑。

    實戰讓魏勇初嘗刀與血的樂趣,也許這次的經歷會促使他今後成為一名更加剛強不屈的軍人,當然,除卻他事後像個小媳婦似的喋喋不休的抱怨。

    我對付的野豬本已力竭,在巨型水蟒面前它顯得弱小了一些,再加上我已熟練掌握的清風步,我只是衣袖少了半截,並未有任何傷痕。

    魏勇ian了ian干澀的嘴唇,道︰“那麼大的蟒蛇,蛇膽一定很補,為什麼那會兒你不讓我取下來呢?唉!”

    我定了定神,認真地回道︰“雖然我們茅山宗沒有太多的清規戒律,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它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我們也沒必要再加害于它。”

    魏勇擦拭了一下刀刃,笑道︰“幸好我沒有入道的機緣,不然那麼好的東西放棄可是太可惜了,嘿嘿!”

    我眼前冒了一排黑線,當即問道︰“距離木角背溝還有多遠?”

    魏勇四下里看了一眼,道︰“這一帶既然連著原始林子,那下面的路說不定還會有,我們若是想盡快趕到木角背溝,恐怕有點難了。”

    我輕嘆一聲︰“時間不容耽擱,我們先找到人家弄點吃食,再即刻啟程!”

    這些老林子連通遠處的岷山山脈,我們找吃食必須向一側踅摸,幸好在二十里外找到一個村落,在進村之前我們便查看了一下地形,雖然從這里進山要繞的遠一些,但路況卻是平坦了很多。

    準備了一些干糧和水,魏勇還在一個獵戶家討要了幾件家伙什,一把土弓,兩把牛角刀,還有一把短矛,但獵戶一再強調不是短矛,是什麼血,事後才知道獵戶此舉的用意是想加點價錢,據魏勇所說,所謂的血,就是一種近似于短矛的兵器,原名,之所以叫血,乃是為了突出此物的價值,沾了獵物的血之後便可稱作血。

    獵戶還特意推舉了他的那把老掉牙的獵槍,但被我們拒絕了,再次上路,我們多了一份征服山林叢地的信心,不過說來也怪,一路走來竟再也見不到什麼攻擊性的動物。

    當然,這也使我們耽擱下的時間得以彌補回來,關于岷山山脈,就連魏勇也說不出個大概長度,但至少我們有了個模糊的方向,那就是木角背溝。

    七八天後的一個傍晚,我們見到了一片綠草地,在深山老林中磨嘰了幾天時間,再次見到綠色植被近乎于見到可愛的吃食和水源,我和魏勇相視一笑,因為有植被的地方,就一定會有水源,可不,不遠處正是有著一條清澈河流。

    痛痛快快地洗漱一番,魏勇拿出幾個水囊樂不可支地將其裝滿,我則四下里踅摸一周,剛巧看到河對岸一個瘦小的身影,是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正用力掀起水lang沖刷著滿是污垢的臉蛋,再次看了看,他四周沒有別人,難道他的家就在這附近?

    突然!小男孩仰頭向我看來,目光銳利而又充滿恐懼,我怔了怔,立刻報以善意的笑容,誰知小男孩竟是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然後急轉身爬起便跑——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0:11
第四十三章 黑貓

    魏勇站起身看了看小男孩消失的方向,抹了一把汗道︰“若是按照我們一路走來的方向,就算沒有趕到木角背溝,也應該見到一些山里的人家,想必這個娃兒能為我們指一下路,不如我們追上他問問?”

    我皺了皺眉,道︰“魏勇,我怎麼感覺這個小孩兒有點怪異呢?是不是他從未見過外面的人所以被我們兩個嚇住了?還是……”

    一時也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總之,這個小男孩讓我感到莫名的怪異,特別是他的那雙眼神,那雙佔滿恐懼的眼神……他真的是怕我們嗎?

    不但魏勇如此打算,我也有這個想法,一路走來難得遇到一個人,如此,我們找了片淺水灘翻過河流,徑直向小男孩消失的方向追去——密密叢叢的老林子,再加上重巒疊嶂的山峰,別說在這種環境下藏一個人,就是藏一頭大象想必也不是難事,小男孩身材瘦小,若是有心避開我們,估摸著隨便一個地方就可以做到,這下我心里更加犯嘀咕了,原因是這一片密不透風的老林子……

    找了半天,眼看連個像樣的路徑都沒有,魏勇突然停了下來,一臉皺巴巴地道︰“初七,你真的以為這麼個鬼地方有人住麼?也不知那娃兒從哪兒冒出來的,唉!”

    “沙沙!”

    突然,我急急轉頭,只見遠處一片草叢動了一動,仔細感應了一下那片地兒的氣息,氣息微弱,不像是野獸發出的,我示意魏勇閉嘴,然後指了指前面的草叢堆。 hp://772e6f742e6f%6

    魏勇明了地點了點頭,並給我打了個標準的手勢,雖然我不懂那是什麼手勢,但一路走來看慣了這副臭姿勢,也知道這是讓我站在原地,由他一人搞定!

    緩緩抽出軍刀,魏勇輕手輕腳地走了幾步,然後一扭身飛快地向草叢的另一側撲倒,緊接著是魏勇的大聲喊叫︰“啊~~~”

    我面色一驚,急忙沖了上去,但還未走近,便已聞見空氣中迅速升騰起的一股屎臭氣味兒,草叢中,魏勇緩緩站起身,本來一張好好的臉,這會兒不知黏著一層什麼東西,仔細一看,我頓時後退幾步,轉身干嘔幾下,忍不住笑了起來!

    “臭小子……找到他我非抽死他不可!”

    魏勇咧著嘴,一步步走到我跟前,接著問道︰“初七,快找東西給我擦擦,真他娘的臭……狗日的,初初七啊,這這事千萬別說出去,唉!真他娘的晦氣……”

    我連忙捂住鼻子退開,剛想找些草葉給魏勇擦拭臉上的臭屎,視線不經意掃視到一處隱蔽的山石上,只見那個小男孩正一臉壞笑地盯著我和魏勇,我冷笑一聲,猛地沖了上去——“放開我~~~放開我~~~你們干嘛抓我?!放開我!”

    被魏勇吊在樹杈上的小男孩呲牙咧嘴地大吼大叫著,但看魏勇黑著的老臉,哪里有放開他的意思。

    魏勇找到一根枝條,指著小男孩怒聲道︰“說!你大人在哪?!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快說!不說我今天非抽死你!”

    小男孩似乎比魏勇還委屈,但至始至終都未被魏勇的模樣嚇哭,只是一味的大吼大叫,大致意思就是那麼幾句,等了半天,見小男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站起身,上前笑道︰“差不多得了,你還能和這麼個小孩子計較啊?”

    魏勇深深嘆了一聲,道︰“真他娘的晦氣!唉……現在我總算知道什麼是狗吃屎了……”

    小男孩聞言突然壞壞一笑,道︰“就你這樣的人還能在這片林子里安然無恙,真是怪事,其實你也不用生氣,若非那人抓住我,就憑你……哼!”

    “你這個小兔崽子——”魏勇一听急了,卻被我及時阻止下來,但還是撂了兩句狠話嚇唬小男孩一番,只是魏勇這些話語似乎在小男孩的身上壓根沒用,反倒使小男孩更加譏嘲地與魏勇杠在一起,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

    我立刻開口攔下︰“你們別吵吵了!魏勇,你先把小孩兒放下,我有話問他!”

    魏勇縱有一千個不願,但還是出手解開小男孩的束縛,小男孩松開手,先是揉了揉手腕,爾後來到我跟前,上下打量我一眼,我頓時詫異地回看過去,這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怎麼一再的舉止都說明他像極了一個專業的獵人,而我們倒成了他的獵物似的。

    “你們也在這里迷路了麼?”

    許久後,小男孩突然問出了一個更加怪異的問題,我想了想,問道︰“你……你是在這里迷路了?”

    小男孩老實地點了點頭,但並未作答。

    我應承一下,接著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你的家在哪里?”

    小男孩道︰“我叫葛瓦達,是木角背溝一個獵戶家的兒子,這次和父親一起出來打獵,中途……走散了,大哥哥,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求求你了……”

    “不行!”

    還未等我開口,魏勇倒是搶先拒絕了葛瓦達的請求,並黑著臉道︰“你既然是獵戶的兒子,在野外生存的本事肯定比我們還多,怎麼還會迷路?”

    葛瓦達沒有理會魏勇,而是一再苦苦哀求著我,我沒有開口應承,也沒有出言拒絕,而是緊緊盯著葛瓦達的眼神,就在他哀求我送他回家的時候,眼神中再次流露出一絲恐懼,我知道,那種恐懼並非來自我與魏勇,那會是什麼?什麼呢?

    略一思忖,我點頭道︰“好!我答應送你回家!”

    魏勇猛地向我打了個眼色,我微微一笑,仿若不知地領著葛瓦達走在前面,而魏勇則無奈地跟在後面。

    走了一段路,我突然停下,並找了塊干淨地兒坐下準備休息,哪知一旁的葛瓦達急急催促道︰“大哥哥,你怎麼停下了呀?!我們不得盡快趕到木角背溝麼?”

    魏勇這時也捏了吧唧地問道︰“是啊初七,我們還有很多路要走,你怎麼停下了?”

    我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道︰“一路走來都沒怎麼休息,我們休息一下吧。”

    “……哦!”魏勇沒有多話,轉身斜靠在老樹干上準備休息,他是一名軍人,雖然遇事時難免有些嘮叨,但很多時候還是干脆利索的,能不多說話,就不會多說一句廢話。

    葛瓦達頓時急了,臉上再度涌現一抹難掩的恐懼︰“大哥哥,我們……我們還是趕路吧……這,這里……”

    我眉頭一挑︰“這里怎麼了?葛瓦達,你在怕什麼?”

    “我……我……”

    葛瓦達支支吾吾半天,見我和魏勇真就這麼停下,深深泄了一口悶氣,道︰“唉!好吧,我告訴你們實話,我並不是獵戶家的兒子,其實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在外公家長大的,但前幾天外公也體力不支,一場重病奪走了他的生命,外公唯一的心願,就是想生生世世守護在神山下面,所以……所以我就帶著他尋找進山的路……”

    我向葛瓦達身後看了一眼,果然背著一個小包袱,這下我明白了……當即問道︰“那你為什麼騙我們?還讓我們送你去木角背溝?”

    葛瓦達回頭看了一眼依舊黑著臉的魏勇,緩緩低下頭道︰“我怕我說了實話你們不相信,所以我……但我不是真心想騙你們的,真的!”

    我深深看了葛瓦達一眼,道︰“你說吧,我或許會相信呢?”

    葛瓦達抿了抿嘴唇,似乎在下一個很大的決心,道︰“其實這一路,都有個東西在追著我不放,我真的很害怕……”

    “什麼東西?!”魏勇冷不丁問道。

    葛瓦達渾身一個激靈,雙手緊緊搓了搓,道︰“是……是……是一只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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