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懸疑] 茅山宗師 作者:蕭莫愁(已完成)

 
uuuuuuuuuu 2013-5-19 11:33:1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34365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08
第十八章 再遇老道長

    “嘀嗒……嘀嗒……”

    清脆的水滴聲,隔了很久之後,就會在我耳邊響起,攪合得我心煩意亂,不知為什麼,如今我的心竟然無法靜下來,原本這樣寧靜的地方,是助人入靜的最佳修煉之地,可是我卻是無比的煩躁,強忍著全身的疲憊睜開雙眼,入眼的是一片昏暗朦朧之色,斜對面的上方洞頂,有一塊尖銳的石頭倒懸在那里,剛才聞听的滴水聲,正是由那塊石頭滑落下來的。

    我晃了晃還是昏睡的唐小豪,然後扭頭看向遠處的一絲光亮,不錯,那里正是通道的出口,只要走出這條通道,就算是逃出生天了,想到這里,我咧嘴一笑,既然我都能出來,想必師父也一定能夠脫險!

    “初七……這兒是哪里啊?”

    唐小豪的聲音有些沙啞,我錯愕地低下頭看他,只見他全身通紅,伸手探在他的額頭,很燙……

    “豪哥,你發高燒了?!”

    我緊皺著眉頭,艱難地站起身,不經意間,身邊的那把古劍順勢掉落在地上,發出一道脆錚錚的撞擊聲,劍刃所過之處,兩塊小石頭輕易被削成兩半,我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好鋒利的劍啊!

    一股至剛至陽之氣,由古劍周身繚繞而上,我幾乎能感應到其中有一條蒼龍在九天之上不停地盤旋長吟,霸絕無雙的氣勢仿佛在俯瞰著整片大地,我心中微微吃驚,這是何等寶劍,怎麼會發出如此強橫的劍氣呢?

    和布邪寶劍不同的是,這把古劍沒有半分陰邪之氣,反而至剛至陽之氣已經攀升到了極點,不過不論如何,這把劍一定是出自正道人士之手,反觀此地洞穴陰森潮濕,不乏有邪祟毒蟲,但我和唐小豪昏睡至今,卻能安然無恙,可見是這把劍……

    “豪哥,我扶起出去看病!”

    唐小豪的高燒很嚴重,我不再猶豫,從法袋中取出曾經用在布邪寶劍上面的天罡降魔圖,將這把古劍層層包裹在內,然後背在身上,再將唐小豪攙扶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向出口——“嘩嘩~~~”

    剛剛走近出口,只見銀白色的瀑布大lang在眼前直貫而下,我伸頭看了看,敢情這里竟是在一座山峰上的半山腰之間,外面是清澈的夜空,半圓月牙靜靜地懸掛在虛空,散發著潔白色的月光,輕撫著山川大地。

    山腳下除了一塊兒泛著白花的深潭,還有不下五條溪流分支而出,其外,是昏暗幽深的山谷老林,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這樣如何下得去呢?另外還有發著高燒的唐小豪,唉!

    高燒燒得唐小豪清醒一陣兒又昏迷一陣兒,時而嘟嘟囔囔地說著胡話,我著急地想了想,他這病不能再拖,否則……我拿出一條長腰帶,將唐小豪攔腰和我系在一起,然後我對唐小豪道︰“豪哥!你清醒一點,我現在帶你下山看病,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說完,我拖著沉重的步子滑向山坡,雙手用力拽著草根、石塊,腳下一點一點地向下騰挪,行動很慢,慢如一只老蝸牛,旁邊是巨力砸落的瀑布,時不時有幾滴冰涼的水滴飛濺在我臉上,我甩了甩頭,繼續向下騰挪。

    過了好一會兒,我抬頭看了一眼出發點,竟然連一丈距離都還沒過,而下面,還足有數百米之高,豆大的汗珠自臉頰滾落下去,我再次甩了甩頭,吃力地向下移動,突然!腳下所踩的石塊微微感覺到松動,我心頭一驚,手中的枯草也登時斷裂……

    “啊!!”

    我終究還是沒有抓穩,整個人和唐小豪一道墜落下去——“撲通!”

    劇烈的墜落感所造成的悶力擠壓,將我和唐小豪重重砸向潭底,再次期間,我急急解開腰間的帶子,一把拽住唐小豪的肩膀,不管摔成什麼樣,我必須拽住唐小豪,不能讓他在我身下墊底。

    猛地灌進嘴里一大口水,我雙手抱著唐小豪就往水面竄,在竄出水面的瞬間,剛剛換了口氣,一個巨大的水花砸了過來,再次將我們砸入水中,水里面有很多小漩渦,根本由不得我們左右什麼,我用盡全力抱著唐小豪的雙腿將其舉出水面,我自己則緊緊閉著氣任由水流沖刷!

    在最後昏迷的那一刻,我依稀記得我們被水流沖到岸邊,好像我的臉正中在一塊鵝卵石上,但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我和唐小豪身處何地,直至感應到一絲絲暖流襲上全身,伴隨著一陣陣“  啪啪”的聲音,我微微睜開雙眼,只見映入眼簾的,是一堆正燒得旺盛的干柴,而我,就躺在火堆的不遠處,伸手踅摸一下,唐小豪在身邊,我方才松了一口氣。

    火堆旁,有著一道身影,由于我的眼皮很沉,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模樣,掙扎了一下,我又昏睡過去了……再次醒來火堆依舊脆錚錚地燃燒著,只不過旁邊的灰燼多了許多,看來我這次昏睡,時候也不短呢。

    倒是火堆旁的身影,依舊那麼坐著,紋絲不動,只是時不時的用干柴棍挑了挑火堆,讓火堆燒得更旺一些,這次我看清了,那道身影……為什麼會如此熟悉?我記憶里好像在哪見過,直到視線移到那人的身側,我頓時驚呆了,那是一排站得筆直的僵尸,那這人……對了!就是他!白猿河中所遇到的老道長!

    還是那個趕尸人,居然在這里又遇到他了,只是還未等我開口問候,老道長卻是頭也不回地說話了︰“小家伙,我們還真是緣分不淺喲,居然在這麼個犄角旮旯里遇到了,你沒事就起來坐會兒吧,別躺在那裝死尸了!”

    “呃……”我張了張嘴,敢情這個老道長說話還是這麼損,我艱難地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爾後回頭看向唐小豪,忙問道︰“老道長,我朋友還在發高燒……”

    老道長壓根就沒回頭看一眼的意思,輕描淡寫地回了一聲︰“我已經用銀針將他體內的寒氣逼出來了,好好的睡一覺,明兒個就沒事了,你不用大驚小怪的。”

    “呃!這樣,這樣啊……”似乎什麼問題到他這都連個屁都不如,我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了,忽然,我想起白猿河那會兒,媚兒抓傷了他的鼻子……我鄭重地整了整衣衫,並加了點關切之意︰“老道長,您的鼻子……如今還安好吧?”

    “嗯?”哪知老道長猛地扭頭怒瞪我一眼,似乎我說錯了話,或者刺中了老道長的什麼要害,老道長吹胡子瞪眼道︰“你這個臭小子,很想讓我的鼻子不好嗎?!”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09
第十九章 將邪劍

    我嘿嘿一笑,道︰“老道長說的哪里話,我哪能那樣想啊,呵呵,對了,老道長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的?難道是路過此地?”

    老道長聞言勉強收斂怒容,道︰“這麼個犄角旮旯的地兒,我吃飽撐的路過這里,嗯,我是特意來此地,為了就是等你這個臭小子!”

    “什麼?”我睜大雙眼,不可思議地道︰“怎麼……老道長在這里是等我?那您來了多久了?對了,為什麼等晚輩啊?有什麼事嗎?”

    老道長突然露出一絲微笑,道︰“原想你小子會晚一點出來,沒想到我剛到這里第一天你就出來了,不錯不錯,還不算太笨,呵呵!”

    “呃……”我眼前一陣黑線飄過,顫顫地道︰“您是說……您知道晚輩要從那上面掉下來?而且還知道晚輩會落在您跟前兒?”

    “嗯……不錯!”老道長滿意地捋了捋胡子,笑道︰“差不多就是那麼個意思吧,雖然我算的很準,你也沒必要一口一個晚輩前輩的叫喚,呵呵!”

    我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撂倒在地,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心里卻是恨不得再把這個老家伙的鼻子卸下來拿出去曬曬太陽,既然明知道我和唐小豪要經歷九死一生,為什麼不上前幫襯一下?不幫襯也就算了,還在這里……

    “您就這麼看著我們掉下來的?”

    老道長微微點頭︰“當然,而且我還知道你們一定是摔下來的,而不是爬下來的,呵呵!臭小子不要太崇拜我,這點雕蟲小技不算什麼的。 ”

    “……老鱉!”

    憋了半天,我口中忍不住蹦出一個極具詮釋意義的詞兒。

    “什麼?臭小子你敢罵我是……”老道長的眼楮逐漸瞪大,微微暴突在眼眶上,我以為這老頭兒要揍我,剛欲退後兩步,只見他突然吹胡子瞪眼地熄火不再理我……

    我也不客氣,隨便捎了句︰“誰縮著頭不出手誰就是!”

    “你你……你這個臭小子!看我不揍你個屁眼兒嘴——”老道長霍地站起身,伸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甩過來,我身子一晃躲了開去,緊接著他衣袖一抖,一個黑白相間的拂塵破空打出,而且身法之快竟絲毫不讓我的清風步,我心下一急,後悔惹了這個怪老道,但為時已晚,腳後跟不知被什麼絆住,仰身直直倒下——就在這時,我身後的天罡降魔圖所包裹的那把古劍猛地發出一陣“嗡嗡”顫響,就在老道長的拂塵蒞臨我眼前時,冷不丁的一股極強的罡氣自我身後爆發出來,生生將老道長震出五六步遠,眼看著老道長跌跌撞撞地站個不穩,我連忙大驚失色地扭頭看向身後的黃布條,這這……這是怎麼個情況?!

    “哎呦~~~”

    老道長痛呼一聲捂著鼻子蹲坐在地上,手中的拂塵抖動著揚在半空,似乎在提防我走過去,過了一會兒,老道長松開手,痛得兩眼一抹淚兒,大聲叫罵道︰“你這個臭小子!老夫我只不過是嚇唬嚇唬你,你哪兒來的神經玩意兒,差點給了我一個悴不及防,想要了我的老命是不是?!”

    “我我……老道長,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您……您沒事吧?”我懊悔地搓捏著手掌,直恨不得抽自己倆耳刮子,沒事和老道長開什麼玩笑,現在倒好,人家好心好意救了唐小豪,還給烤火烤半天,一聲好沒有也就罷了,反倒把人家給傷了,這算哪門子事啊!

    “等等!”

    見我走上前,老道長立刻舉起手阻止我靠近,眉頭緊皺,他直直地看向我的後背,道︰“這不是你們上次帶的那把劍,你們派的布邪寶劍早年我見識過,根本達不到隔空傷人的境地,臭小子快告訴我,你那是什麼劍?哪里來的?!”

    我頓住腳步,雙手取下黃布條,並恭敬地遞到老道長面前,道︰“這是我在水底洞穴之中得到的,像是一把古劍,也不明白里面有什麼道道,還請老道長給過過眼。”

    老道長小心翼翼地接過黃布條,立刻指著黃布條道︰“這是你們派的天罡降魔圖吧?呵呵!”

    說完,老道長輕輕解開絲帶,然後一點點地打開黃布條,入眼的正是那把古劍,看到此劍第一眼,老道長的眼珠子一下子又暴突出來,口中喃喃地叫道︰“將……將……將邪劍?!居然是古代十大名劍之一的將邪劍!”

    顫抖著雙手,老道長輕輕撫摸了一下劍身,突然又一收手,只見老道長的手指立時多出了一個傷口,血液緩緩滲出,皺了皺眉,老道長激動地道︰“真是……真是將邪劍,哈哈哈~~~”

    笑聲中,老道長竟偷偷地流下一滴熱淚,我幾乎看傻了,這是玩的哪一出啊?一把古劍至于讓一個高道激動地流下眼淚嗎?

    老道長再次看了我一眼,嘴角難掩欣喜之色︰“臭小子!你真是機緣不淺啊!”

    “呃……嘿嘿!”我不好意思地一笑,伸手抓了抓後腦勺,問道︰“老道長,你說這是什麼十大名劍之一來著,還說這是將邪劍,什麼是將邪劍啊?”

    老道長的心情一下子好轉許多,剛才被震退的疼痛似乎也忘到腦後去了,ian了ian干澀的嘴唇,又鄭重地捋了捋胡須,才咧嘴笑道︰“所謂的將邪劍,是在道門中的稱謂,斬妖伏魔,所向披靡,再高級的東西見到這劍都得叫爺爺,呵呵!不過在世俗中卻不是這麼個叫法,它本是威道之劍,名喚‘太阿’,《越絕外傳。寶劍》記載︰楚王召見風胡子令歐冶、干將做劍,歐冶、干將“鑿茨山,泄棠溪,取鐵英做劍三枚,一曰龍淵、二曰太阿、三曰工布”,楚王見劍大喜。其劍‘質凝徹而難比,’‘可以照魑魅,鑒形容,騰氣而風雲慘淡’;觀其紋,若山川河流,游雲飛霞,奇幻無比。晉鄭王聞而求之不得,興師圍楚之城三年不解。楚王引太阿之劍,登城而麾之,三年破敗,士卒速惑,流血千里……足見太阿之劍的神秘和鋒利程度。相傳此劍已化劍為龍,世上已不復存在,沒想到……沒想到竟在此地……此時此刻見到這把千古名劍!”

    “什麼?三年破敗?士卒速惑?流血千里?!”我呆呆地盯著老道長手中的古劍“將邪”,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了。

    老道長重重點頭︰“此劍是一把威道之劍,同時也是一件震懾群魔的神器,只要持劍者能完全駕馭這把劍,就能將其中的劍氣發揮出來,當時在楚國是鎮國之寶,而在道門中,也是鎮派之寶啊!所以……持此劍百萬魔而自伏,將邪……但若是無法駕馭這把劍,那就只有隨緣了,因為此劍據傳注入了龍氣,剛猛霸道,雖然斬妖伏魔不在話下,但劍走雙刃,難免自傷,不到萬不已,是絕不能請出此劍啊!”

    “太阿……將邪……”我盯著老道長問道︰“那把布邪寶劍若是拿來和這把將邪劍比較,哪把更好?”

    老道長突然抬頭瞅了我一眼,像看白痴似的笑道︰“那把布邪寶劍……就是個屁!”

    “呃……”我怔了怔,雙手接過將邪劍,老道長依舊搖頭嘆息道︰“機緣吶……機緣吶……”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10
第二十章 哈硯

    我收起將邪劍,疑惑地問道︰“老道長,你至今還沒有告訴我,在此地等我,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呢?”

    老道長意欲開口,但雙眼冷不丁直盯著我腰間的小布袋,聲音瞬間冰冷︰“臭小子,你身上有靈寶的氣息,而且……還是當初在白猿河時所遇到的那只狐靈,是不是?!”

    話音剛落,老道長衣袖中神出鬼沒的拂塵“嗖”地出現在其手中,隔空一拂,一個黑白太極光影立時出現在我身前,黑白太極散發著迫人罡氣,凌空罩在我胸口之上,也正是小布袋的出口處!

    “老道長!你這……”我一下急了,連忙揮舞著雙手要解釋,但老道長根本不給我機會,只是一再重復著一句話︰“是也不是?!”

    “我……”我一個踉蹌後退兩步,但黑白太極圖緊追而至,上面的罡風也陡然暴增數倍,我全身的衣服無風自鼓,手腕被衣袖撕扯得生疼,而腰間的小布袋,也漸漸被掀了起來!

    “臭道士,別以為我怕了你……”

    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在空氣中滾滾回徹,緊接著是一條潔白的身影閃現而出,媚兒自從化成人形後,依舊是穿著那身白色長裙,左手掐著蘭花指放于身前,右手緩緩背負在身後,身影一閃,輕飄飄地懸浮在半空之中,純白色的長在風中飛舞,冷艷而又高貴地俯視著老道長!

    哪知老道長在看到媚兒的瞬間,臉色一驚,手中的拂塵並未有任何下一步動作,而是用奇怪的眼神緩緩移到我的身上,在看過我之後,老道長渾身的氣勢竟猛然一泄,搖了搖頭︰“唉!主僕契約,荒唐啊荒唐……”

    媚兒一閃出現在我身側,笑容柔美地道︰“就知道你不敢對我怎麼樣,哼!”

    “你……”老道長咬牙切齒地怒指著媚兒,但視線落在我身上後卻又突然松散下來,但還是冷笑一聲︰“不管你是否真心與這傻小子簽下主僕契約,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休想打什麼歪主意!”

    一听到有人對媚兒不利,我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上前一把將老道長推得一個趔趄後退幾大步,差點一不小心跌坐在地,同時我伸臂攔在媚兒身前,怒聲道︰“媚兒救過我的命,所以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老道長腿腳上的硬功夫微微讓我吃驚,周身一震,穩穩站定,他單手揉了揉胸口,像看白痴似的看著我罵道︰“你這個好歹不分的臭小子,前輩你也敢打!”

    我挺了挺胸,猛地伸出一個拳頭,道︰“傷害媚兒就是不行!再說……是你不讓我客氣的,怎麼這會兒又想起自己是前輩了……”

    “你……你這個臭小子,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老道長氣的吹胡子瞪眼,卻一時無言以對,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轉身坐在火堆前,再也不肯理睬我。品 書 網 (   .    .   )

    我和媚兒相視一眼,媚兒莞爾一笑,笑容中,微微涌現一絲羞澀,我心里一酥,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示意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鬼迷心竅的小東西……遲早迷失了心智!”

    媚兒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我剛想攙扶著媚兒坐下來休息,哪知冷不丁的又听到老道長背對著我倆嘀咕一聲,我皺了皺眉,意欲反駁,卻被媚兒輕輕拉住,她沖我搖了搖頭……

    “不懂得尊老愛幼的臭小子……殊不知人妖殊途,早晚害了自己!”

    還未消停一下,老道長的嘀咕聲再度傳來,我心頭一把火“騰”地竄了起來︰“嘿!你這個老鱉頭,打了人你還有理了是吧?先前你見死不救也就罷了,現在還想傷害媚兒,被以為我不敢揍你!”

    “臭小子!你敢罵我是老鱉頭……”

    老道長一把甩開手中的干柴,起身張開手臂就要向我沖來,我一看也不再示弱,起身就要迎上去,就不信我撂不倒你這個瘦老頭子……

    媚兒居然出手了,但她這次出手卻不是幫我,而是神奇地拉住了我,將我拽開後,媚兒叉著柳腰苦笑不得地道︰“你們看看你們兩個,一老一小說不了兩句還掐上架了,日後若是傳揚出去,如何在正道人士面前立足?如何受人敬仰?你們兩個都消停一會兒!”

    我詫異地看向媚兒︰“你什麼時候還學會我的那一套說辭了?嘿嘿!”

    媚兒不著痕跡地向我眨了眨眼,調皮地一笑。

    老道長登時被甩了個大長臉,上前接著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總之吹了吹胡子,一扭頭又坐了下去。

    我深深吐出一口悶氣,向老道長低聲問道︰“老……老道長,你說你……你等我是為了什麼來著?”

    “人老了,忘性大,我忘記了!”

    老道長頭也不回地拋了一句話,又撿起了干柴挑了挑火堆,似乎他的視線里再也容不下我的存在,我一擺手,道︰“那咱們後會有期,媚兒,我們走!”

    我攙扶起唐小豪,正準備離去,身後突然又傳來了一聲老道長的聲音︰“唉,有的人吶……就是給他放在眼跟前兒的東西也不識寶,這個哈硯……就留著我這個老頭子裝棺材本兒嘍……”

    “……哈硯?!”我猛地轉過身,只見老道長映著火光在端詳著一物,乃是一個小長方形的玉硯,表面有墨堂而無墨池,墨堂設計極為精巧,听師父說過鎮山八寶的細節,關于哈硯,則與此物……玉質,呈白色,對其哈氣,硯內頓滲水珠,ian筆而蘸,自成丹朱之色。該硯左上角有兩道細紋,形若小魚,形態逼真,每日子午之時,兩條小魚便合于硯池內,人稱子午歸槽。

    這……這不正是我茅山鎮山八寶之一哈硯?!

    我急急地跑到老道長身後,但馬上頓住,想想我剛剛還差點和老道長掐架,這會兒該如何討要哈硯呢?搓了搓手,我怔怔地站在老道長身後,眼楮直勾勾地盯著他手中的哈硯,就在我試圖靠近的當兒,老道長忽然一晃手,將哈硯收了起來,扭頭看向我,微微一笑︰“你也想看看?”

    我頓時腦殼一片空白,老實地重重點頭︰“嗯嗯!”

    老道長不緊不慢地沉吟一下,又笑了笑道︰“你想要?”

    我幾乎不能自已地急忙點頭︰“嗯嗯!”

    老道長鄭重地想了一下,突然轉過頭去︰“門兒都沒有,滾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10
第二十一章 苗疆之地

    “呃……”我那個臉頓時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但我苦苦尋找的鎮山八寶哈硯就在眼前,我咂了咂嘴,扭扭捏捏地道︰“老道長,您……您渴不渴?我給您打點水喝?”

    “不渴!”

    面對老道長的一口否決,我沒有灰心,依舊笑容滿面地道︰“那您……餓不餓?要不我去摘幾個野果子給您充充饑?”

    “不餓!”

    我深深嘆了一聲,低下頭道︰“好吧,我承認剛才都是我的錯,您老要是不解氣,就揍我一頓好了,但你只要讓我看看那哈硯……”

    “放屁!”老道長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我可不想再被你身後的將邪劍傷到,你……你省省吧!”

    我無奈,只得道︰“那我取下將邪劍,只要讓您老痛快,隨便揍!”

    老道長突然回過頭,奇怪的是,他臉上並未有一絲怒意,反而是親切的微笑︰“小家伙,我知道你又想挨打又想挨罵的無非就是惦記我懷里的哈硯,其實我知道這就是你們茅山的鎮山八寶之一,也正是此物促使我在此地等你。 hp://772e6f742e6f%6”

    “啊?”我頓時張口結舌,敢情老道長是來給我送寶貝來著,我居然三番兩次把老道長給打的……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我抓了抓後腦勺,激動地笑道︰“那,那我,那晚輩真是無以為報……”

    “等等!”老道長出手阻止我的話,隨即皮笑肉不笑地道︰“本來我是準備就這麼送給你來著,誰知道你小子還有發牛瘋的毛病,現在我又不想給了,不過……”

    我急急問道︰“老道長,不過什麼?您,您盡管說!”

    老道長轉身指了指一旁的僵尸,淡淡道︰“這次我要送的客戶有點遠,其實要換取哈硯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你小子要陪著我一路將這些客戶各自送到目的地,到時哈硯就送你啦!”

    “這……”我剛剛得到師父還活著的線索,正著急尋找師父,但此時此刻又同時得到哈硯的消息,若是我舍棄哈硯而去尋找師父,即便尋找到了師父,想必也會被師父痛罵的,唉!倒不如,倒不如就幫老道長這次,只要能得到哈硯,走一趟就走一趟吧!

    想罷,我問︰“老道長,那這次的客戶最遠的要送到哪里啊?”

    老道長寶貝似的從另一個衣袖內掏出一桿旱煙袋,微微笑道︰“心情一好忍不住要抽一口,呵呵!”

    我耐心地等待著老道長裝上煙絲,點著火,順便抽了幾口,之後才慢吞吞地道︰“哦,說遠也不遠,就是那個苗疆聖地,貴州雷山縣。”

    雖然也跑了很多地界兒,但對于老道長所說的貴州雷山縣我還不甚了解,又追問一句︰“老道長,這里距離貴州雷山縣有多遠啊?”

    老道長又抽了一口,然後仰首望向清澈的虛空,許久後才淡淡道︰“也就是四千多里路程吧,這一趟可是我這輩子跑的最遠的一趟,恐怕也是這輩子最後一趟嘍……”

    “四四……四千多里路程?!”

    我渾身一僵,一屁股跌坐在地……

    剛剛得到師父的線索,但這麼一走,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尋找師父的下落,唉!也不知老道長是怎麼想的,以前都是一個人趕尸多麼逍遙自在,這會兒怎麼就想著找個伴兒了呢?

    老道長呵呵笑道︰“少則三五個月,多則半年的時間我們就可大功告成,比起你盲目的尋找,這樣已經算是唾手可得了,臭小子別不知足,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只是以後我打算隱居山林,再想要,可就難嘍~~”

    “好吧,老道長,我和你一道前往貴州雷山縣!”我下定決心,點頭應承道。

    老道長道︰“別哭喪著臉,好像我賴著你似的,殊不知有多少你這樣的臭小子跟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唉,讓你賺便宜了,呵呵!”

    我翻了翻白眼,問道︰“老道長,那此事已然說定,我們何時動身呢?”

    老道長扭頭看了一眼仍舊昏睡的唐小豪,道︰“不急,等人把他接走,我們也就可以動身啟程了。”

    也是,唐小豪還在昏迷不醒,若是放下他不管肯定是不行的,但若是我將他送往桐窯鎮,那我就很難脫身,無奈之下,恐怕也只有等魯鐵等人來尋找唐小豪了。

    “按說他們也該來了,怎麼這會兒還不見人呢?”

    老道長正準備掐指一算,倒是不遠處的媚兒淡淡道︰“有人來了!”

    “……嗯。”老道長這時也收起手,遲疑了一下,微微點頭應承一聲。

    說著,老道長身手麻利地提起一桿子油燈,伸手取出一張符紙,隨手一晃,“騰”地竄起一縷火苗,將油燈點燃,隨即取出一個銅鈴,先是向前面的一排僵尸打了一下,然後轉身一搖,口中吆喝一聲︰“啟程嘍——”

    前後六個僵尸,瞬間接連成一條直線,後面的伸出雙手搭在前面的雙肩上,以此類推,然後是齊整整的接連跳躍,步伐矯健有力,而且異常的輕盈,像是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似的。

    媚兒現身之後,似乎沒打算再進入布袋之中,身影一閃,向著前方消失無蹤——我最後看了一眼唐小豪,低聲道︰“豪哥,我們有緣再聚,你多保重!”

    “臭小子你怎麼還不走?想回桐窯鎮吃了早飯再走嗎?有緣自會相聚,別像個娘們似的扭捏,快走!”

    我一听老道長說此話,心頭一緊,忙快步追了上去,許久後,我突然出現在一處山坡上面,遠遠地注視著水潭邊緣的唐小豪,好大一會兒後,林子里突然閃現幾道身影,看架勢,和魯鐵等人極像,在他們發現唐小豪後,我終于放下心來,咧嘴一笑,我轉身跳下山坡!

    老道長將油燈遞給我,笑呵呵地道︰“也不讓你吃虧,你也來試試我這活計,指不定等你老了不能動了,也會做上這趟子活計。”

    這老頭兒分明就是想偷懶,看我提著油燈很有幾分趕尸人的架勢,老道長一時興起,竟把手中的鈴鐺也交給了我,但剛交到我手上又要了回去,究其原因,這些客戶太貴,他還是擔心我把事情搞砸,所以讓我提著油燈在前面帶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12
第二十二章 張真人

    “張真人,前面是不是三陽村?”

    “快了吧……”

    “張真人,還有多遠到三陽村?”

    “應該快了吧……”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趕尸的活計基本落在我一個人的頭上,而張真人(老道長的真實名諱張真玄,我尊稱其為“張真人”)則悠哉悠哉地吧嗒著旱煙袋,慢條斯理的跟著大部隊走,沒想到趕尸的活計這麼累,早知道如此,起初那會兒,我就應該搶走哈硯就跑,現在張真人放在哪我都不知道了,這一路又是穿林子又是踏山脈,總之是個人不走的路我們才能走,雖然時間不長,但我已經快絕望了。品 書 網 (   .    .   )

    天黑那會兒張真人就說到了太谷縣三陽村就有義莊可以安頓,但我們馬不停蹄地走了大半夜還是在深山老林里轉悠,同樣的問題我問了不下一百遍,但從幾個時辰前到幾個時辰後,得到的回答都是一句“快到了吧……”

    張真人只有在心情非常好的狀態下才會透露一點他當年的事,他真名為張真玄,全真龍門派第十九代玄裔弟子,據他說還掛了幾年掌教的名頭,但後面為什麼不做掌教而跑出去趕尸,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現任掌教是他的師弟胡一九,而且他還對茅山宗的事知道很多,特別是密顯宗師之間的分歧與糾葛,據他說,茅山宗一直持續著正統傳承,那就是在密顯合二為一的情況下,每一代弟子里面都會有三個得到正統傳承的弟子負責料理茅山的事務,這也是茅山列位祖師的安排,密顯之爭已經持續千年,總得有人講正統傳下來。

    但密顯宗師各持一套法門,且爭斗不休,反而是正統傳下來的弟子從旁協助,則由各代密顯宗師之間出現一位擔任茅山掌教,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如此奇怪的傳承,問了張真人,他也不肯說,只是一句話搪塞,機緣到了自然會知道芸芸,總之問的多了也懶得去追問了,明知道他不會說。

    現在茅山還有三位留守道門的老道長,正是我師父的師叔,也就是我的師叔祖,另外還有兩位出外游歷,每隔幾年便回茅山一趟,查看弟子們的功課做得如何。

    至于張真人為什麼知道這麼多,原因是他與其中一位出外游歷的師叔祖有過一面之緣,而且,曾經還一起降妖伏魔,張真人說那位師叔祖名叫李震山……

    終于在五更天的時候,我們看到了太谷縣的界碑,而剛入太谷縣的第一個村子,就是我們要找的三陽村,趕尸這個行當,只能夜晚行事,大白天是不會有人帶著尸體到處跑的,所以在天亮之前,必須找到一家義莊休息一天,等待晚上天黑後繼續上路。

    張真人四下里看了一眼三陽村,似乎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前兩年還挺大的村子,怎麼這麼幾年變化如此之大?”

    可不是,方圓佔地不小的一個村落,只有些許幾家房屋還算整齊,其他的,只能用殘垣斷壁來描述,看這樣子,多半是搬走了。

    我顧不了那麼多,此時此刻只想趕快找個地兒休息一下,然後痛痛快快的洗個澡,天天和這群死尸呆在一塊,總感覺自己身上有怪味兒,一見到水就想洗澡,最好是洗完澡再大吃一頓,美美地想著,我左手提著油燈,右手晃了晃鈴鐺,率領著僵尸大軍向村子挺近。

    在一個殘破的小院前,我看到院子里的一片空地,已經被種上了莊稼,哪里有什麼房屋或者棺材鋪……看了半天,我怔怔地問道︰“張真人,你確定這里就是三陽村的義莊?”

    張真人也錯愕地看了一眼,然後吹胡子瞪眼道︰“臭小子淨說些屁話,你看這里還能住人嗎?!”

    “呃……”我無語地翻了翻白眼,好話歹話都讓你一個人說完了,我還說個屁!

    張真人捋了捋胡子,皺眉道︰“走吧,我們到村子的西北角看看,那里原有個小客店的,專門接待我們這樣的趕尸人。”

    “啊?”我精神一震,失聲叫道︰“既然有專門設施的小客店,我們還住什麼義莊?”

    張真人沒好氣地道︰“小客店不得花錢嗎?而且那個小店下手黑啊,上次可是宰得我差點免費跑一趟,哼哼,洗個澡都得兩分錢!”

    我嗤之以鼻,暗想你跑了那麼多年生意,早該存夠棺材本兒了,還在這叫窮,真是小心眼兒加小氣,但眼下既然沒辦法,我也樂得去住小店兒,畢竟正規的小店兒吃得也上檔次,嘿嘿!

    果然,繞了個彎兒,確是看到一個大門正開的小客店,張真人說,開這樣的店一般都是不關門的,這是方便趕尸人安頓尸體,也同時表明了客店的特殊性,普通人晚上一看這樣的客店,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居住。

    張真人從腰間摳出一個小布包,打開後,是一小疊零錢,最大的是一塊面值,當然,張真人瞅了半天,從錢縫里抽出兩張一毛的面值,爾後又將錢卷子包好,塞進腰帶里。

    準備好零錢,張真人吩咐道︰“你先在這里等著,我進去打听一下吃住問題。”

    我已經累得雙腿發軟,直盼著張真人快點弄好我就地躺倒,二話沒說重重點頭,張真人微笑著走進客店,但不一會兒,竟揣著一張大黑臉走了出來!

    張真人吹了吹胡子,一瞪眼道︰“走!我就讓他開開眼,今晚我們還就住個免費的,不就是個古戲樓子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啊?”我張了張嘴,可憐兮兮地問道︰“張真人,怎麼個情況?”

    張真人二話沒說,指著北邊兒黑咕隆咚的街道說︰“再往後面走一點有個大戲樓子,這個店里的活計說沒人敢住,住一個死一個,住兩個死一雙,哼!我今天就讓他看看,我敢不敢住!”

    敢情弄了半天這里也不能住,最後我知道了是因為那個小店漲了五分錢的床鋪錢,然後張真人和店小二掐了幾句嘴,然後店小二就諷刺張真人有能耐去住免費的戲樓子,地兒大又干淨,但這個干淨,是指里面打掃的干淨,而非其他……

    我老實地道︰“可是我還沒吃飯呢?我們總得吃點東西吧?”

    張真人皺了皺眉︰“先忍忍吧,一會兒安頓好就天亮了,省下的幾分錢夠你吃頓油炸了!”

    還油炸,一路上能超越泡水才能下肚的干糧還是有數的,但說起前面的戲樓子,張真人只是簡單的說了句,以前是唱戲的堂子,聲音紅火著呢,前幾年張真人路過此地時,大半夜還有喧鬧聲,也不知這麼會兒是怎麼了,突然人去樓空,店小二當然是不會和張真人扯那麼多,具體問題,還是我們住進去再說。

    不一會兒,我們便來到所謂的戲樓子,上下看了一眼,哪里還有什麼金碧輝煌的光景,簡直破敗到了極點,但整體還能遮擋個日照雨淋,突然!前面一道白光閃現,是媚兒!

    媚兒輕描淡寫地道︰“我已經看過了,里面凶的很,但算不上厲害,我進去的時候它們跑了,你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完,媚兒一閃沒入小布袋里,感應到她的疲憊,不知為何,自從和我簽下主僕契約後,她的氣息總是懶洋洋的,在外面轉悠一圈就要沉睡很久才能甦醒,這會兒……又繼續沉睡了……

    張真人听完媚兒的話,臉色不免變了變,也沒急著進去,先是掏出旱煙桿子裝了一鍋子煙絲,吧嗒吧嗒抽上幾口,然後圍繞著大戲樓子轉悠一圈,回到原地後,敲了敲旱煙桿子,道︰“我們進去吧!”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13
第二十三章 要命的水源

    我提著油燈走進古戲樓的大門,突然之間,一股森冷的陰氣自院落中“呼”的一聲,四散而逃,我咧嘴一笑,早該給道爺騰地兒了,現在跑,還算識相……

    手腕莫名一重,未等我弄明白緣由,便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拽出了大門,我扭頭看向張真人,詫異地叫道︰“張真人,您老還想咋滴啊?都進去了怎麼還給拽出來了呢?”

    張真人吹了吹胡子,用旱煙袋指了指我身後的貴重“客戶”,道︰“你個臭小子讓我說你什麼好呢?我們倆這一路的花銷還指望著它們給賺回來呢,你倒好,有個地兒打滾就忘了本行,還不快將它們都請進去啊?”

    我苦笑一聲︰“張真人,我越來越覺得我還不如它們其中一位呢,不用擔心風吹日曬,更不用擔心吃了今天的沒有明天的,摳門……”

    晃了晃鈴鐺,向前一打,整齊的隊伍接連跳進院門,而身後的張真人也不閑著︰“嘿!我說你哪來那麼多的屁話?是餓著你了還是渴著你了?整個一小冤家!”

    寬敞的院落,搭配著氣派的戲樓子,只不過戲樓子已經是四處透風,破敗得不成樣子,我將客戶帶到一處陰暗的角落一字靠牆排開,然後收了鈴鐺,並將油燈安放在它們對面的石台上。品 書 網    .      .

    這下我終于輕松了下來,用力伸了個大懶腰,遙望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經接近天亮時分,天一亮,我就可以上街痛痛快快的吃早飯了,想到這,一宿的疲累和困意瞬間消失。

    所謂人去樓空,整個古戲樓里,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了,就只有一塊破門板,還爛了一個大洞,上面鋪墊著一層干草,像是有人在上面睡過,張真人瞅準那塊門板,一屁股拍在上面,嘿嘿笑道︰“終于可以好好睡一覺了,臭小子,這個地方還不錯吧?”

    我左右踅摸一圈,也就張真人身下有塊門板,其他地兒都是冰涼的地面,他倒是舒服了,我咋辦呢?

    接觸這麼久,我已經掌握了張真人的生活習慣,他一天只吃一頓飯,那就是啟程上路的前一會兒,白天他是呼呼大睡,任憑外面打雷閃電也喚不醒他,不過一到天黑,他就會準點地醒來,這不,正當張真人準備躺下的同時,順手遞給我小錢兒,一個五分的,兩個兩分的,一個一分錢的,加起來整好是一毛錢。

    張真人微微笑道︰“出去吃飽喝足了順便給我帶點回來,記住,吃完東西馬上回來,不準在外面多做逗留!”

    我抓了抓後腦勺,苦著臉道︰“就這麼點兒啊……那為什麼不讓我在面多呆一會兒呢?”

    張真人仰身躺下,懶洋洋地道︰“別廢話,再給我頂嘴明天給的錢更少,快去吧……”

    話音未落,我已經听到張真人的呼嚕聲陣陣轟鳴……我一甩頭,揣著錢走出房門,話雖如此,張真人一睡都是一天,中途怎麼叫都不會醒,我就是在外面呆一天估計他也不會知道,嘿嘿一笑,大步向村子里走去——清晨的空氣格外的新鮮,深深地吸了一口,感覺一陣陣暢快涌遍全身,輕松,舒服,也不知為何,和張真人在一起,有時竟有些和師父在一起的影子,一路上雖然我干的活最多,卻是從未操過半分心,不比前幾個月一個人總是睡不好,整天想這想那,現在我又找到了那份久違的感覺,只是可惜,在身邊的卻不是師父……

    “呼~~~”

    冷不丁的,一絲陰冷的空氣襲身上來,我渾身一抖,打了個寒顫,這……這是個什麼情況?剛才還好好的,難道這空氣里有古怪?

    我悄然打開天眼,結果看了一圈什麼也沒有,可是也不對啊!剛才明明像是一絲陰氣擦肩而過,這會兒竟然看不到了,估摸著不是它跑的快就是我開天眼太慢,索性不再理會,天下的髒東西多了去了,只要不愣頭愣腦的撞上來,否則一概誅滅!

    走進村子,天才剛剛亮,由于天色太早,大多門鋪都還沒有開門,街頭上僅有一家包子店在開著門,隔老遠就聞到一股子香噴噴的豆花兒味道,我ian了ian干澀的嘴唇,緊跟著咽了咽口水,快步走到包子店的門口。

    店鋪的老板是一對老夫妻,正燒柴火的老頭兒,頭發已經全白,兜著個大肚腩,似乎很悠閑地哼著小曲兒,一旁起豆花兒的老太太,也是頭發花白,全身胖乎乎的,給人一種和藹可親的感覺。

    老太太一看我來到,迎面親切地一笑︰“小伙子,你要吃點什麼嗎?”

    我咧嘴一笑,道︰“老奶奶,請問你們家的包子怎麼賣的?還有豆花兒,也給我來一碗。”

    老太太和顏悅色地笑道︰“包子一分錢兩個,便宜,就是豆花兒有點貴,呵呵,兩分錢一碗,你要吃多少?”

    “呃……”這一路上吃豆花兒都是一分錢一碗,最貴的時候是三分錢兩碗,這位老奶奶居然直截了當地要價兩分,而且口氣極為溫和,也不像是那種宰人的生意人。

    我猶豫了一下,道︰“那就先給我來四個包子,另外再包四個我一會兒帶走,老奶奶,你們……你們家的豆花兒也太貴了吧?”

    別看老太太年紀大,手腳還算靈巧,端上桌四個包子後,微微有些歉意地笑道︰“小伙子,你是外地來的吧?估計你是不知道我們這的情況,其實豆花兒不值錢,就是免費送人喝幾碗也不算什麼,但這段時間我們也是沒辦法,做豆花兒一定要有水,可我們自己喝水都是靠買來的,做豆花兒lang費的水太多,若是不加點錢,恐怕我們這個包子鋪也支撐不了多久,所以……小伙子您多擔待點?”

    “什麼?”我以為我听錯了,忙問道︰“老奶奶,怎麼你們這個地方的人喝水還得買來才有的喝嗎?難道你們這里也是連年大旱滴雨未下?”

    老太太苦笑著搖頭︰“並未有干旱,非但如此,我們這一帶的水源還是非常充實的咧!”

    我更加納悶了︰“既然有水源,為什麼喝水還要買呢?難道這里出了土匪山大王?”

    老太太忙四下里看了一眼,又搖了搖頭,道︰“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我們這一帶的水源,不能飲用,誰敢飲用,都得把命給搭上……”

    最後一句話,老太太說的聲音很低很低,但听在我耳朵里,卻是翻起一層巨lang,怎麼喝個水還能喝出人命?這是怎麼一回事?

    正當我追問之際,突然听到村口處傳來一陣陣銅鑼的敲打聲,一听到這個聲音,老太太忙向灶台後面的老頭兒叫道︰“老頭子你快別燒火了,二海子已經將水拉進村,你趕緊的再去買一桶,不然今晚咱們家就揭不開鍋了!”

    老頭兒哼著小曲兒也不哼了,立刻站起身揣著個水桶就向村口跑去,一邊跑著還一邊喊︰“二海子你給我留點兒……給我留點兒……”

    我徹底呆住了,這里的村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有水不敢喝還要花錢買,為什麼喝水還能喝出人命,這也太奇怪了,想了想,我決心弄明白這里面的事兒,頓時站起身,將老太太包好的幾個包子揣進懷里,並一只手拿著一個包子啃著,付了錢,飛快地沖向村口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13
第二十四章 一湖血水

    “別搶別搶!大家排隊啦……”

    “都有都有!五分錢一桶,大家都有份了啊~~~”

    只見村口兩個大木架子車上,分別擺放著三個大圓木箱子,而每一個木架車的車頭和車尾,都分別站著一個壯實的大漢,有拿著水瓢的,有端著錢盒子收錢的,木架子車的四周,則圍滿了男女老少,皆是手提木桶,擁擠著沖向最前頭。

    “我家的兩桶,這是一毛錢!”

    一個青年吆喝著灌滿兩桶水,馬上提著水桶離開人群,而後面的緊跟著擁擠上前,有打一桶的也有兩桶的,總之活像趕大集似的,熱鬧非凡。

    剛才包子鋪里的老頭兒,這會兒還未擠進去,他雙手舉著捅,嘴里咬著五分錢拼命的擠豁了命的扛,終于,在周圍人稀稀松松走開後,他才成功地挪到木架子車前,激動地笑道︰“二海子,這是我的錢,一……一桶!”

    那個被稱作二海子的漢子,滿臉橫肉,身材肥胖,眼皮子耷拉著,听到老頭兒說話,微微瞥了一眼,當即揮手道︰“沒有了沒有了,明天再買吧,今天不賣了!”

    老頭兒慌忙上前要看圓木箱子,卻被二海子一把推開,頓時急了︰“里面明明還有很多,你們怎麼能不賣了呢?二海子,快給老叔打一桶吧,家里還開著張呢,可不能斷水啊!”

    二海子雙手揣兜里,嘿嘿笑道︰“老叔,都是一個村子的,咱還能不知道您家的難處?但是里面剩下的著實不多了,這里還有幾家干活的沒有水呢,不得回家帶點不是?要說您怎麼現在才來啊,早點來不就分到了嗎?”

    老頭兒抹了一把汗,輕嘆一聲道︰“我說二海子,你也看到了就我這身子骨,哪能拼得過他們啊,其實我是最早來的,要不你就給我打一桶……不行打半桶也成,包子鋪大不了不開了,我們家人總得吃飯吧是不是?”

    “快走吧老叔!剩下的我們還等著回家洗個澡呢,哈哈哈!”

    旁邊揣錢盒子的一個青年戲謔地一笑,緊跟著所有人都哄然大笑起來。

    我看到這,再也站不住了,將手里還未吃完的包子收進衣兜,大步走上前,向二海子說道︰“既然是一個村子的,為什麼有難處的時候不能幫襯一點呢?你們願意洗澡也不願意賣給老人家,幾位大哥這麼做是不是有失仗義啊?”

    被我這麼一說,二海子腦殼一仰上下打量我一眼,挑起嘴角笑道︰“這是哪來的雛兒還趕上英雄好漢了?小子,這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舊社會,現在是改革開放人民當家做主,我做生意的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你管得著嗎?”

    另外一個漢子也瞅了我一眼,聲音微低地道︰“這小子不想咱們這一帶的,難不成是上頭派下來了解災情的?”

    我心頭一緊,敢情這貨當我是上級領導派下來的小干部了,二海子一听這話,眼楮睜了睜,隨即瞪了那人一眼︰“放屁!你見過什麼樣的干部才十七八歲的?看他穿著舊衣服舊鞋子,頂多就是一個外地逃難來的窮小子!”

    老頭兒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低聲道︰“小伙子你可別惹事上身,這幾個人……可是我們村兒的刺頭……”

    說到關鍵地方,老頭兒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但我還是听清楚了,原來這幾個賣水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再壞又怎麼樣,我孑然一身還怕了他們不成?!

    惹毛了道爺,照樣像削鬼一樣削他們!

    場內的氣氛凝固了一會兒,二海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頭兒,淡淡地開了口︰“老叔,您要買也行,但剩下的真沒有太多了,如果真要買,得加價!”

    “你!”我皺了皺眉,剛欲開口怒斥這趁火打劫的混蛋,卻被老頭兒一把拉住,老頭兒顫聲問道︰“二海子,加,加價……得加多少啊?”

    二海子不由分說,伸出一根手指︰“得加一倍,一毛錢一桶,不然,我們就真的不賣了!”

    “這……”老頭兒著急地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五分錢零錢,頓時苦著臉道︰“二海子,你看我們老兩口做點小買賣也不容易,家里還養著一大家子呢,你看……能不能給個實誠價?”

    “要買就買,等會兒你就是加到一塊錢一桶我們也不賣了,我們走~~~”

    那個揣錢盒子的青年漢子拉著尖銳的娘們腔叫喚一聲,其他幾個漢子便開始架著車要轉頭。

    二海子嘿嘿笑道︰“老叔你真不買啦?哈哈!那趕快回家吧,哈哈哈!我們走嘍~~~”

    老頭兒就這麼提著木桶,呆呆地目送著二海子等人轉頭進村子,直到他們消失在街道盡頭,老頭兒深深嘆了一聲︰“混賬啊……”

    我掃了一眼手中剩余的零錢,還有六分錢,其實加上我的,老頭兒還是能買一桶的,但我有我的用意,上前安慰道︰“老爺爺,既然他們能弄來水賣,那就說明外面還是有能飲用的水源,他們就能弄到,我們為什麼不能直接去打水喝呢?”

    老頭兒一听連忙擺手︰“快別惹那閑事了,我們這里的村民都知道他們是哪里弄來的水,不就是十幾里外的牛頭嶺,那里的山泉水是可以飲用的,但我們三陽村這個事一出,二海子等人就搶先跑到牛頭嶺霸佔了地盤,說什麼他們先搶到的就得歸他們管,整個牛頭嶺的水源都是他們的,村民們要喝要用,都得經過他們點頭,這不,他們漸漸打起賣水獲利的鬼主意,村民們沒辦法,只得買他們的水,不然總不能渴死吧?這一來二去的,他們還真把賣水當成一個正兒八經的生意來做了,而且牛頭嶺還有兩個人整日在守著,哪個敢去打水,少說也得被他們打個半死不活的,唉……”

    我听完老頭兒的講述,登時有些頭皮發麻,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抓了抓後腦勺,我又問︰“老爺爺,你們這里到底出的什麼邪乎事?居然把方圓的水源都弄壞掉,難道就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嗎?我倒是想見識見識!”

    老頭兒錯愕地看了看我,許久後,道︰“對了,說了半天我還不知道你是打哪來姓什麼叫什麼的,另外小伙子你來我們三陽村做什麼?”

    我尷尬一笑,見老頭兒也是一大把年紀,想必經過的事兒不會少,四下看了一眼,見沒什麼人,才低聲將我和張真人趕尸經過這里的事說了一遍。

    “啊?”老頭兒臉色一青,渾身差點堆在地上,還好雙腿夠穩,微微站定,老頭兒吃驚地道︰“原來你們是趕尸人……你叫初七?還有個張真人?而且還住在村子的西北角古戲樓里?!你們,你們……你們也太厲害了!”

    原以為老頭兒會說你們“瘋了傻了”芸芸話語,但沒想到老頭兒竟然激動地把我夸了一通,緊接著,老頭兒欣喜地道︰“哎呀!很久很久都沒有見到你們這些高人嘍,記得還是幾十年前,那時候我還是個娃娃,晚上和爺爺一起去古戲樓看戲,回來的時候在小客店撞見過一次,這不,多少年了啊……”

    我暗自一笑,其實老頭兒是沒有機會見到,一般趕尸人就算是年年打此路過,普通人想見也不一定有那個機緣,就說張真人,還未進三陽村就在掐著手指頭猛算,算什麼呢,村子里有沒有什麼大來頭的主兒,別冒犯了珍貴的“客戶”,有沒有人氣兒在山間小道上轉悠……等等,在確認那些“客戶”不受任何忌諱之後,才能安然進村,所以,這個老頭兒幾十年前想必是犯了沖才能“有幸”見到,要麼是運氣實在太好了……

    我沒時間和老頭兒干磨嘴皮子,張真人老早就告誡我要早點回去,想了想,我抱拳道︰“既然老爺爺明白了我的身份,那有什麼話也可以明說了吧?話說你們村子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啊?”

    老頭兒連忙重重點頭︰“那可真是太好了,恐怕這件事還非得你們這些高人才能解決啊!要說我們村子的事……都是村南邊兒的一個小湖鬧騰的,若是稍微改變一點點,我們也就能將就著喝了,畢竟湖水連通著我們自家的井水,但那一湖的水啊,唉!要說那也不是什麼湖水了,整個就是一湖的血水……”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13
第二十五章 血湖怨

    “啊?血水?!一湖……一湖里面全是血水?!”

    我一下子被老頭兒的話驚住了,難以想象一個湖里面全是血水是怎麼個場景?

    老頭兒老實地點頭︰“不能是顏料染的,我們隔老遠都能聞見很重的血腥味兒呢,但說起這血湖的來歷,還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清楚的!”

    我皺了皺眉︰“哦?照你這麼說,那所謂的血湖,是怎麼形成的?以前也是這樣嗎?”

    老頭兒剛想說,卻又輕嘆一聲,道︰“得,反正水沒買到,回去也是挨老太婆的罵,倒不如我帶你去瞅瞅那血湖,你自己看看是不是真的血水,擱在以前,那湖水可清了呢……”

    穿過一小片兒樹林子,就在即將走出樹林的時候,老頭兒突然拉住我︰“可不敢走太近!那血湖邪的很啊!”

    執拗不過老頭兒,我便隔老遠看向前面的一個小湖,小湖不大,呈橢圓形,果然如老頭兒所說,這湖水……還真是血紅色的!

    老頭兒也不理會我,自顧著蹲在樹根上休息,我左右看了一眼,這湖雖然不大,但湖水倒是滿的,如此之多的湖水,怎麼會變成了血水呢?真的是血水?

    我還是有些不信,趁著老頭兒不注意,悄然打開天眼,不看不知道,只見那整個湖面緩緩翻騰著一層淡淡的血紅之氣,那是什麼?陰氣?不對!怨氣?也不太可能,因為怨氣只能是有冤魂身上才會散發出來,這麼一個湖,得多大的怨氣才能將整個湖面填滿啊!

    收了天眼,我一屁股蹲坐在老頭兒身旁,問道︰“老爺爺,這湖到底什麼來歷?”

    老頭兒古怪地笑了笑,道︰“怎麼?看出點什麼了?”

    輕嘆一聲,老頭兒緩緩說出一段關于血湖的孽緣來……

    三陽村的人姓氏多,有個姓葛的孩子,家里面原本有些老底兒,但葛家的孩子命苦,剛出生時,他娘就是因為難產死了,沒過幾年,他爺爺奶奶也下地了,就剩一個老爹,雖然家里有錢,但日子卻不如普通人家過得歡實,好不容易葛家小子長大了,那邊剛托人定了門親,這邊老爹一口氣沒上來,下地團圓去了……

    現在的人,還不是那點事兒,定親要講究門當戶對,葛家有倆錢兒,所以也定了一家不愁吃喝的主兒,家住太谷縣縣城邊上,在城里開大飯館兒的,家里那錢……就甭說了!

    說到這里,我不免插話道︰“既然人家在城里不愁吃喝,為什麼會甘願嫁到農村來呢?而且葛家小子沒親沒靠,人家圖的什麼啊?”

    老頭兒沒理睬我,倒是在說話的檔口,隨便解釋了一下。 hp://772e6f742e6f%6

    要說甘願嫁到農村,那是胡扯,人家在城里好吃好喝好穿,來農村不是腦子有毛病麼,人家圖什麼呢?其實也沒圖什麼,就圖人家閨女能嫁出去……女孩兒……听說二十七八歲沒嫁出去,名叫白小依,倒不是因為長得丑,而是脾氣大,上敢拆房梁,下敢打爹娘,你說說,城里人有點錢兒的誰會看上她呀,躲都躲不起呢!

    葛家這邊也不知道情況,全憑媒婆一張嘴說什麼是什麼,葛家小子叫葛春生,因為他娘叫大春,死的時候他爹哭的是死去活來,為了念叨他娘,就給孩子取了這麼個名字,按說晚輩怎麼能跟長輩重名?這不是尋著犯忌諱麼?前面說那邊定親,這邊春生的爹就一口氣沒上來,下地團圓去了,剩下春生孤苦伶仃一個人,就耗著自家那點老底兒把他老爹風光大葬,那邊定親的再弄走點,葛家的春生啊就一下子變成窮孩子了。

    葬了父,爾後將城里的白小依娶進家門,原本這成了家,也該過好啊,哪知葛春生和白小依就新婚洞房那晚沒鬧騰,第二天開始一直到……總之天天打得不可開交,也就是前幾年的事,有倆錢鬧騰,沒錢更加鬧騰,那做飯的鍋不知道砸了多少,整個一賣鍋的就差住他們家了。

    最後村里人好心勸解,夫妻之間不就那點事兒嘛,吵什麼鬧什麼,經過勸解,兩口子才算消停一會兒,葛春生一琢磨,家里沒了錢也不是個事,就想出門找活干,白小依一听來勁了,四處找親戚拉關系,硬是給葛春生在城里找了個當會計的輕松活計,收入也不低,但葛春生從小是含著金勺子長大,哪里受到過別人的恩惠與施舍,覺得面子上掛不住,打死也不同意,白小依一怒之下,卷卷鋪蓋走人了。

    葛春生也收拾了包袱去了外地,一去兩三年,突然有一天,村子里傳葛春生回來了,而且他還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回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據說,是他在外面找的相好的。

    那小子也想的美,本以為白小依走了就走了,這麼幾年或許也能想明白,倆人既然在一起不合適,那就各過各的,誰知……

    葛春生還未在家舒坦三天,第四天一大清早,白小依氣勢洶洶地殺回來了,拿著菜刀就要找葛春生拼命,為什麼呢?人家白小依說了,你離家兩三年,白小依雖然也沒回來,但人家可是在娘家苦等了兩三年,你倒好,找了個大姑娘領回來,那人家還要臉不要了?

    也不知這人心都是怎麼想的,葛春生似乎這一趟遠門出的,人也變得圓滑了,當即也沒和白小依吵也沒鬧騰,而且還親自下廚,做了幾樣下酒小菜,就這樣,三個人,倆女人圍著一大老爺們坐在一個酒桌上,葛春生說了很多對不起白小依的話,而且那大姑娘也自稱是明事理的人,既然你們是正式的鍋和勺子,那咱明早就走。

    要說白小依也是個頭大一根筋的主兒,還對葛春生與那女人的話頗為感動,當即連干三大杯酒,說是要化解掉這麼些年的恩怨,以後和葛春生好好過日子。

    說到這里,老頭兒的臉子微微顫了顫,才緩緩開口……

    世上最毒不過婦人心,其實這句話反過來說也不為過,白小依以為那是一桌和頭酒,但她想錯了,那是她的歸命酒……

    葛春生和那毒女人合伙用針,一針一針地將白小依扎死,據後來村里人傳的消息,那全身上下扎的可全是針啊,死狀,慘的很……

    白小依死後,葛春生就趁著半夜無人,偷偷地將白小依拉到這個小湖前兒,扔了下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14
第二十六章 接活兒

    我倒吸一口涼氣,論及人心,實在讓人琢磨不透,善惡之別,扭曲的靈魂,唉……

    原以為這就是最後的結局,哪知老頭兒頓了頓,接著念叨……

    一更哭,二更笑,三更陰風陣陣,四更鬼哭狼嚎,五更……五更無人敢起早,牛羊不見紅日都不敢吃草,這是白小依死後第二天夜里開始發生的事,老頭兒講述中,渾身還在發抖!

    那怨氣……那怨氣足以將九頭牛拎起來打水漂,各家各戶一到天黑就能听到南邊兒小湖傳來的淒婉哭泣之聲,半夜三更天,哭聲消失,那是一個勁兒的怒聲大笑,笑什麼呢,笑薄情寡義之人,笑心毒似豺狼,又過了一會兒,那黑漆漆的陰風將窗戶打得“呼啦啦”的響,小孩兒不敢哭鬧,大人也不敢大聲說話,就連院子里的牛羊,也躲進窩里不敢叫喚,格外的恐怖!

    其實村民們哪個不知道,就是瞎子也能猜到是怎麼個事兒,但誰敢去招惹這樣的主兒啊,生前就活似母老虎,這被葛春生不明不白的害死了,那怨氣戾氣就更大,葛春生和現在的小媳婦整日整夜的不敢出門,據說過了一天來了一個自稱是什麼仙山下來的高人,結果跑到這個小湖前一瞅,二話沒說扭頭回去了……

    第四天,村民們發現葛春生和小媳婦的尸體都橫躺在這個小湖里,而且,這個小湖也不知怎麼的,就變成了這個樣,要說奇也奇了,玄也玄了,總得有個說頭吧?你們一家子人鬧騰,卻將整村子的人跟著遭罪,這于情于理都說不清,也沒法說,誰敢去問?去說?

    老頭兒說到這,情緒微微有些激動,道︰“村里人只盼著來個手頭兒高的,把事兒解決一下,就算花點錢,五十不行就一百,大伙願意把這個錢湊出來,那也是樂意的啊!”

    我感慨地嘆了一聲,道︰“老爺爺切莫說這樣的話,除魔衛道本就是我修道之人的天職,沒二話,至于那錢……大伙兒又不是城里有錢人,就免了吧,不過我得和隨行的師叔商量一下,估摸著他也很樂意管這個事,您老先回家等著,我現在就回古戲樓找師叔去!”

    至于將張真人說成我的師叔,那是對外不便解釋我與張真人的關系,索性就以師叔來稱呼,這樣也能省下很多無謂的麻煩事兒。

    老頭兒一听樂了︰“那可是好事啊!這樣,如果你的師叔真願意幫忙,我現在就找村長說去,你們的吃住我們都包了,一會兒我再給你們送一籠包子,呵呵!”

    我未再推辭,笑著抱拳一禮,就此與老頭兒暫別——回到古戲樓時,已經臨近中午,激動地喊醒張真人,先將包子遞到張真人跟前兒,張真人一看,頓時樂呵道︰“算你小子有心,對了,你怎麼回來這麼晚?不是跟你說過早點回來的麼?你這個臭小子老是不听話兒!”

    我嘿嘿一笑,道︰“您老慢吃,我這次知道錯了,下不為例,下次一定速去速回!”

    “咦?”張真人剛欲放進嘴邊的包子,頓時又放下,並極為詫異地盯著我,道︰“今天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小子……好像從未認過錯,這次是不是遭雷劈良心發現了?”

    “呃……”我咂了咂嘴︰“張真人,看您說的,我不是一直都很好嗎?只是你老是揪著我的缺點不肯放手而已,對了,我在這里遇到一件奇事,恐怕得您老點頭咱們才能做!”

    張真人眉頭一皺︰“奇事?你……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邪乎事了?”

    “嗯!”

    我老實地點頭。

    張真人霍地站起身,依舊皺著眉頭︰“你答應管下來了?”

    “嗯!您老真是神機妙算,嘿嘿!”

    我不得不佩服張真人未卜先知的本事,原以為只有師父才會這麼厲害,沒想到張真人真是真人不露相,只是做個趕尸人,真是虧本了。

    “放屁!”張真人破口大罵一聲︰“你這個惹禍梢子,我還以為你小子真是良心發現,怎麼突然變得畢恭畢敬起來,哼!出去半天的功夫就知道給我添麻煩,有能耐自己答應的事自己管去,別咱們咱們的叫喚,我才不會管那破事!”

    我心里頓時涼半截,這個老家伙簡直比師父還不通情理,什麼都還沒問就一口回絕,活該只能做個趕尸人……

    但心里這麼想,嘴上卻不能這麼說,畢竟當時拍著胸脯答應了此事,若是再出去說不干了,那我這張臉還不丟盡了啊!

    “嘿嘿!哈哈哈!您看您,人年紀大了老愛耍點小性子,我知道您心里還是裝著天下眾生的,其實管三陽村的這件事,若是弄好了,可是莫大的功德呢,您老不知道,最近三陽村可是發生了……”

    我陪著笑,將三陽村出現的血湖事件原原本本地和張真人說了一遍,說到最後,我特意將三陽村村民花錢買水的事加重了幾分語氣,以便更好的讓張真人感受到村民們的不易。

    “說完了?”

    我老實巴交地重重點頭︰“說完了!”

    張真人立刻沉著臉︰“臭小子!你可知道這個事的嚴重性?!你可知道管下此事需要lang費在此多少時日?!你可知道我們這一趟的‘客戶’是多麼的重要?!哼!你什麼都不知道,就知道在外面臭顯擺,現在倒好,人家都知道咱們是游歷天下斬妖伏魔的叔佷倆,可不得把咱們供起來!”

    被張真人這一頓猛批,我感覺自己就像個臭蟲,貌似連坨屎都不願與我為伍,但就在我決意放下此事時,張真人眼色變了變,遲疑了一下道︰“那個……他們既然請咱們,沒說報答的事?比如……願意湊多少錢作為酬謝?”

    我立刻精神一震,拍著胸脯道︰“不瞞您老說,還真說了這個酬謝的事,非但說,說的還不小呢,說什麼五十塊不夠就湊一百塊,只要我們能管下這事兒,多少都成,但卻被我一口回絕,我當時就說,我們修道之人本應該以斬妖伏魔為己任,要什麼錢啊,再說您張真人是什麼人啊?您是隱世高道,怎麼會貪圖那點俗錢兒!”

    “放屁!”張真人手指一抖,包子差點掉落在地,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倆眼一瞪,道︰“別跟我扯什麼隱世高道,我就是個貪圖錢財的野道士,再說這一趟帶一個客戶的錢才一百多,你小子可倒好,一口回絕了,哼哼,你不把我氣死是不甘心啊!”

    我眼前頓時飄過一排黑線……

    清冷的月色照射在山川大地上,外面夜風習習,我和張真人將古戲樓的大門關好,然後徑直向三陽村趕去——路上,張真人整了整剛換上的淺灰色長衫,扭頭瞥了我一眼,道︰“一會兒和村民們談事兒的時候你不要瞎摻和,一邊兒喝茶就行了!”

    我仰起頭看向張真人,馬上又低下頭,道︰“是,一切都听您老吩咐,只要這事兒管下了,您別再讓村民們褪層皮就成……”

    “你這個臭小子……”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15
第二十七章 沖陰陣

    三陽村村長的家中,聚集了不下百余人,或許是听到消息,有人幫忙解決眼下的大難題,所以都跑過來看熱鬧來了,村長姓劉,名叫劉希望,五十出頭,在村子里也具備一定的號召力和領導能力,當然,這些都是包子鋪的老頭兒告訴我的。

    張真人端坐在劉希望家的堂屋上座,仔細傾听著三陽村最近的頻頻怪事,由于他不讓我進去,所以我只得與包子鋪的老頭兒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南北亂侃。

    也不知張真人和村民們都說了什麼,堂屋內不時傳來一陣陣叫好聲,不多時,我听到張真人在喚我……“初七,你進來吧!”

    走進堂屋,只見張真人正笑呵呵地伸出雙手,接下村長劉希望奉上的一個厚厚紅包,另外還有一個小點的,張真人向我微微使了個眼色,道︰“他年紀還小,只會亂花錢,還是讓我替他保管吧,多謝諸位對貧道的賞識,貧道一定竭盡所能,務必將血湖之事處置妥當!”

    “敢情那個小點的紅包是給我的?那……那張真人還裝自己腰包里?這個老財迷……”

    我徹底無言以對,只得陪著張真人向在座的村民干笑幾聲。

    張真人立時整了整衣衫,鄭重地吩咐道︰“請村長馬上著人準備幾樣東西!”

    劉希望一听張真人準備出手了,忙激動地連連點頭︰“是是!張道長需要什麼東西盡管吩咐,只要我們三陽村能辦到的,務必達到您老的滿意!”

    張真人微微捋了捋胡須,道︰“一桶黑狗血,另外再準備半桶黑鐵砂,兩個陰陽蛋,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叔佷二人便可,切記各家各戶關好門窗,不管听到什麼動靜,都不能邁出房門一步!”

    “是是!”劉希望重重點頭應承,繼而面有些難色地問道︰“張道長,那黑狗血和黑鐵砂倒是容易,倒是那什麼陰陽蛋……是指……”

    張真人呵呵一笑,道︰“陰陽蛋就是兩個半生不熟的雞蛋,時間不多,趕快準備吧。”

    “呵呵!那好辦,張道長且先休息片刻,我現在著人準備上述材料……”

    待劉希望走後,張真人一屁股拍下,隨口招呼我道︰“初七,今晚就由你啟壇吧!”

    “呃……”我一陣憋屈,好處都讓你佔了,怎麼干活都是我的啊?

    眼瞅著大伙兒都齊齊看向我,我也沒二話,走到桌案前點燃三柱清香,然後布告天地神祗,做完這些,我扭頭看向張真人,道︰“下面怎麼做?”

    張真人不急不忙地點了點頭,道︰“你負責將黑狗血與黑鐵砂摻和在一起,然後再讓村長為我們找一艘小船,其他的就交給我吧!”

    我沒好氣地轉身走出堂屋,口中忍不住嘟囔道︰“活兒都被我干完了,其他還有個屁事……”

    不一會兒,一桶黑狗血和半桶黑鐵砂被人抬進了院子,黑狗血摻和黑鐵砂,在茅山術中沒有記載,這是張真人吩咐,全真派的法門與茅山術略有不同,我一時也想不出這東西具體的用處是什麼,但我可以肯定多半是為了降服血湖之中的冤魂!

    摻和在一起後,我頓時驚住了,這……這明明是一桶黑狗血,加上半桶黑鐵砂,一個桶不應該裝下才是,可……可是眼下的一個桶,分明還未溢出,這太奇怪了!

    劉希望讓人把東西送到血湖跟前兒,並特意為我們踅摸一艘結實點的小船,村民們一哄而散,各自回家暖被窩去了……

    張真人在血湖邊上看了一會兒,並未急著下湖,而是掏出旱煙袋子裝了一鍋,點燃,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

    我不明白張真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當即在他身邊坐下,但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張真人一鍋又一鍋的反復抽著,實在讓人急不可耐,終于在張真人第三鍋旱煙即將抽完,我霍地站起身道︰“張真人,我們就這麼等著也不是個事兒吧?您老怎麼也不著急呢?”

    張真人歪頭瞅了我一眼,繼續將最後那點兒煙抽完,才算倒著煙桿子在石頭上磕了磕,並道︰“急個什麼勁,咱們拿了人家的錢財,必然要一舉將此事做個了結,但也不能莽撞行事……”

    說著,張真人仰頭看了看天色,這會兒月已近中天,張真人點了點頭︰“時辰差不多了,你現在馬上將那桶血砂沿著湖岸邊撒下一圈,記住有水口的堵上,不能讓湖中的氣脈流出去!”

    “啊?”我怔怔地看著偌大的一個小湖,雖然湖不大,但要是圍繞著湖岸邊跑一圈,那可不是鬧著玩的,當即氣不打一處來︰“既然要這麼干活,您老為什麼早不吭聲啊?還讓我陪著你等這麼半天!”

    張真人收起煙袋桿子,輕描淡寫地笑道︰“你小子剛才也沒問我啊?去吧去吧,別磨嘰了,再磨嘰天亮我們也下不了湖。”

    我嘟嘟囔囔地撅著屁股提著大桶,沿著湖岸邊一點一點地撒下,張真人既然說到氣脈,那這個血砂很可能是隔山斷脈之法,將血湖與外界徹底分開,然後我們再進入血湖之中誅滅鬼邪!

    “呼~~~”

    就在我剛剛撒到一半之時,湖面竟無風席卷起一條血色霧氣,向著四面八方蕩漾開來,說是蕩漾,卻更像是肆虐狂舞,我心下一驚,揮灑血砂的速度不斷加快,看來這些血砂已經引起了注意,切勿在此事上有所耽擱,我咬了咬牙,腳下猛地蕩起了清風步,飛快地向張真人所在的地方奔去——“嗚嗚~~~嗚嗚嗚~~~”

    一道道混雜沉悶的哭泣聲,突然在湖面上飄蕩,我驚愕地抬起頭看向張真人,張真人頓時叫道︰“初七!快將血湖封住,快!”

    說完,張真人終于將他那把黑色寶劍取出,自從白猿河一見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張真人使用他的寶劍,長劍出鞘,別看年紀一大把,張真人的動作卻是敏銳之極,縱身一個凌空旋轉,長劍直刺地面,然後猛地挑起一團泥沙,向周圍試圖逃竄的血紅霧氣狠狠砸下!

    泥沙過處,血色霧氣急急後退避開,但似乎並不甘心,急急向另一側的空缺逃竄——我眼看回到原地,冷不丁看到張真人提著長劍向我刺來,我大叫一聲︰“張真人!是我初七啊!”

    長劍在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逼人的寒芒,一劍刺來,我本能地提起木桶阻擋,但木桶在長劍之下,竟是腐朽如泥,“噗嗤”一聲被長劍刺破,我閃身退開,並將木桶甩向張真人,口中跟著驚叫道︰“臭老頭子,你發瘋啦?!”

    張真人根本沒有理會我,長劍在轉向身前的瞬間,竟猛地抽回,劍身同時連帶著一抹黑紅色鐵砂,在空氣中劃出一條狐仙,急急地與起步點匯合在一處!

    整個湖面徹底被血砂封死,張真人收起長劍,大喝一聲︰“把小船推入湖中,我們下湖會會它,看它到底有何能耐,敢在此地興風作lang,危害一方!”

    “哎!”我大聲應承,雙手推起小船進了湖水之中,至此,張真人縱身跳進小船,我也跟著站在船頭,張真人左右看了一眼,低聲道︰“快點劃船,向湖中央劃!”

    我一邊向湖中央急速劃行,一邊不解地問道︰“張真人,我們為什麼要去湖中央啊?”

    張真人沒有理會我,先是將長劍收起放進包袱里,爾後左手取出兩個雞蛋,正是讓村長劉希望準備的陰陽蛋,右手掏出一桿毛筆,毛筆在他口中潤了潤,出來就是一抹血紅,我怔怔地道︰“張真人,你用精血……”

    世人可能知道符咒的威靈大小取決于畫符之人的道行高低,但有一種符咒,乃是符中之符,咒中之咒,那就是用舌尖上的血畫出的符,也叫做精血,比童子眉還要厲害數倍甚至數十倍!

    只見張真人揮筆在每個雞蛋上畫了什麼,然後左右掃視一周湖面,單手一拍胸脯,頓時有一塊四四方方的東西,彈了出來,我定楮一看,原來是羅盤,張真人左手持羅盤,右手持陰陽蛋,仔細看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我現在啟動沖陰陣迫使里面的東西現身,你自己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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