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懸疑] 茅山宗師 作者:蕭莫愁(已完成)

 
uuuuuuuuuu 2013-5-19 11:33:1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34372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0:20
第五十四章 巫妖

    “砰!”

    元罡劍猛地點向地面,應聲發出一聲悶響,只見一道淡白色的氣息瞬間將聚陽陣包圍在其中,與聚陽陣重疊盤旋,收起元罡劍,李道長單手掐出一道指訣,點頭道︰“紫薇七星陣,與你的聚陽陣恰巧成互補陣法,這樣我們的處境才不算太糟!”

    我緊緊盯著對面的貓妖,只見它作勢欲撲,卻又來回轉悠不肯上前,也不知它在想些什麼,我看了李道長一眼,問道︰“貓妖好歹也是這里的萬妖之王,怎麼就那麼甘心為巫妖護法呢?”

    李道長冷笑一聲,道︰“哼!利益所致,它甘心幫助巫妖來對付我們,自然有驅使它前進的利益在作祟,眼下已經很明顯了……”

    我面色一怔,道︰“難道是紫氣下面的寶物?恁娘的!貓妖也想分一杯羹不成?”

    李道長不置可否地道︰“只怕是這樣,天地之間的制衡道理本就在得失之間,如果我們因此誅滅此妖,那也是它的劫數!”

    “嗚嗚——喵——嗚——”

    貓妖突然仰身嘶叫一聲,伴隨著周遭附和的鬼哭狼嚎之音,一股黑氣自貓妖的周身緩緩冒出,隨之,貓妖“噌”地竄上虛空,腳下一點山壁,整個身子徑直向我們射來——我本能地後退一步,繼而揮起布邪寶劍,縱身迎了上去,李道長也不示弱,我們左右齊齊出手,竟也是剛猛無匹,盡顯道門玄風之大神通!

    “嗤嗤!”

    兩道劍光應聲斬斷兩只鋒利的貓爪,貓妖的身影發出“嗚嗷”一聲慘叫,順勢墜入骷髏崖之下……

    “啊?這……”其實我想說的是,這也太簡單了吧?貓妖可是此地的萬妖之王,我們單憑兩把劍就這麼輕易將其斬殺,著實有些說不過去啊……

    “初七小心!”

    就在我失神之際,身邊的李道長急急大叫一聲,同時揮出一掌將我震得連連後退幾步,與此同時,我看到一道黑影閃電般自我原先的位置劃過,那身影……可不就是貓妖嗎?!

    而李道長也踉蹌著急退兩步,揮劍斬出,又是一道黑影墜入骷髏崖,我定楮一看,那分明是兩道貓妖的身影,一道是沖著我來的,另一道則是沖著李道長……貓妖竟能分身?我不禁張大了嘴巴!

    另一道黑影在上空陡然一轉,再次向我撲來,我心頭一驚,雖然只是看到一團黑影襲至,但我卻能清楚地感應到,仿佛有兩只利爪凶猛撕扯著空氣撲來,咬了咬牙,我蕩劍斜劈而去!

    “嗚嗷!”

    一聲短暫的慘叫劃出,貓妖的身影一分二墜落下去,但我們還未喘口氣兒,只見四面八方齊刷刷地撲來七八只貓妖的黑影,這下我有點慌了神,揮劍迎上的同時,忍不住叫道︰“李道長,這是怎麼回事?貓妖的分身也太多了吧?!”

    不單單是我和李道長,就連躲在一旁的卜一缺和魏勇也一尥蹶子站起身,向後面撲來的黑影拼命砍殺著。

    李道長左右橫劈,口中急急道︰“我也想不通貓妖為什麼一時之間能幻化出如此之多的分身,雖然只是分身,但一定不能被其傷到,否則就得留在此地!”

    大聲喊出,李道長奮起拼殺,也顧不得哪里撲來的黑影,手中的元罡劍 里啪啦地上下左右猛砍,盡管如此,也不失高人風範,招式之間如行雲流水,看似凌亂,實則井然有序。

    我知道李道長口中的“留在此地”是何意,也就是死在這兒。

    卜一缺也不知從哪摸出來的一把青銅匕首,不覺讓我的眼楮一亮,上面散發出來的煞氣竟然比魏勇的軍刀還強盛數十倍,看來不是凡品,這個卜一缺,藏著這麼個好東西也沒見他放個屁!

    八只黑影剛剛斬殺殆盡,我們四人頓時傻眼了,只見四周鋪天蓋地的一大群黑影齊齊圍攏上來,我粗略看了一眼,足有上百只左右,恁娘的……這是鬧的哪一出啊?!

    魏勇不管三七二十一揮起軍刀就干上了,而卜一缺還不忘瞅我一眼︰“別管那麼多了,拼了命上吧!”

    我閃身來到李道長身後,和李道長背對背迎敵,我一邊砍殺,一邊忍不住叫道︰“肯定哪里不對勁,怎麼像捅貓窩似的那麼多?!”

    李道長奮力斬殺著,急道︰“是啊!看這個架勢,若眼下的麻煩解決,弄不好會有上萬只出現,我們……咦?初七你快看那上面——”

    我仰頭順著李道長所指,徑直看到一團黑氣在眾貓妖的上空懸浮且盤旋不定,而黑氣之中,分明也有一只一模一樣的黑貓,靜靜地注視著下面的戰況!

    “那一定是貓妖的真身!”

    幾乎同一時間,我與李道長齊齊叫出聲來,沒有遲疑,我伸手取出一枚銅錢,向李道長道︰“看招!”

    揮手一擲,李道長單手“嘩嘩嘩”地舞動元罡劍,只見一道至陽至剛的罡風呼嘯而出,將空氣中的銅錢直直打出!

    銅錢被罡風包裹,如一道破空閃電直射那團黑氣——“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骷髏崖的下方,猛地發出一聲長嘯,緊接著是一道黑色氣lang直沖上空,直愣愣地將罡風連同其中的銅錢瞬間震開……

    我和李道長都呆住了,怎麼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上來了,可不是,一個全身干癟的干尸居然動作迅疾地一閃一躍騰空十余丈,眨眼出現在對面的石台上,干癟的尸體,全身呈灰色,整個一千瘡百孔的丑陋模樣,它的出現同時驚起了我們四周的貓妖分身,整個熱熱鬧鬧的大拼殺,戛然而止!

    “這就是傳說中神通廣大的巫妖?”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就這麼個干癟的枯瘦尸體,就這麼從骷髏崖下蹦上來,也沒什麼特別的排場,更加沒有什麼諸妖遙相呼應的頂禮膜拜,說到底就是一具能動彈的尸體,嚴格的說,貌似連一個像樣點的僵尸都不如,怎麼可能就是名震百里的巫妖呢?

    可是緊接著發生的事卻讓我後背發涼,只見巫妖緩緩伸出一只干癟且修長的手指,狠狠指了一下虛空中的黑氣,整個場內所有的貓妖分身,幾乎在同一時刻消失無蹤,瞬間鑽進黑氣團之中,而虛空中的黑氣團一陣翻滾,化為一只跌跌撞撞的黑貓,神奇的不止這些,黑貓居然收斂了起初的那份霸氣,低聲地向巫妖“喵”了一聲,然後騰身向一方洞窟竄去,眨眼消失不見——如此,我們在場的四個人,齊齊看向對面的干癟尸體,而那個被賦予傳奇色彩的巫妖,陡然轉身,再次轉回來時,周身轟然冒出一股濃烈的黑氣,黑氣散去,我們齊齊驚呼出聲!

    不驚呼才怪,一個干癟的尸體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身穿長袍的長發青年,濃眉大眼炯炯有神,只是那雙眼珠,是無盡的黑色……

    我踫了踫一旁的李道長,道︰“這是怎麼個事兒?”

    李道長憋了半天,才緩緩吐口︰“看衣服穿著,像是古代人,至少是元、明朝代時的服裝,如果真是,那我們可是遇到個硬茬啊!”

    我皺起眉頭︰“怎麼說?”

    李道長快速嘟囔一聲︰“還用說!幾百年前的東西修煉到現在,就算沒有成仙成道,也肯定不是好對付的,況且我們臨時也想不出法子弄死它,除非硬踫硬……”

    “你們兩個蠢貨在嘀咕什麼話語?!別以為本座听不到,哼哼哼……”

    卜一缺不合時宜地提醒一聲︰“師父,巫妖在罵你們是蠢貨!”

    “閉嘴!”李道長瞪了卜一缺一眼,握劍的手指劇烈地抖了抖,隨之低聲罵道︰“去他的臭尸體!不就早生了幾百年嘛,充什麼老不死的!”

    我和卜一缺相視一眼,皆苦澀地低下頭……

    “茅山弟子……全真弟子……哼哼,兩派的後世子孫都跑來了,也罷,本座就一個個收拾了你們!”

    我一陣錯愕,按說巫妖看穿了我是茅山弟子也說得過去,但全真弟子……我看向了李道長,只見李道長想了想,急道︰“我們嶗山派本是全真派的分支之一,由明嘉靖時期嶗山祖師孫玄清所創,此人既然不知道嶗山派,看來他並非是明朝時期的人,那多半是元朝時期了……不過,他何以看穿我們的修行?!”

    听李道長這麼一說,我勉強定了定神,大聲問道︰“你又是什麼人?為什麼對我們門派之事如此了解?”

    “哼哼哼……ru臭未干的小娃娃,如果按照輩分排列,我還是你的祖師呢!見到祖師,為何不下跪行禮啊?”

    “恁娘的放屁!”我心下一急,本能地脫口罵了一聲︰“我茅山宗歷代祖師都以濟世為懷普度眾生而名留青史,你這巫妖休得玷污我茅山宗的名聲!”

    “我乃茅山宗第四十四代宗師王奐真的弟子,如今數百年已過,茅山宗想必也歷經數十代的傳承,小娃娃,你說你該不該稱我一聲祖師爺呢?哈哈哈……”

    “你……你胡說!”我急忙反駁道︰“我師父才是密宗第四十四代宗師,你師父怎麼也……”

    “哦?原來後世之人還沒有忘記密顯之爭,哼!小娃娃,你師父的傳承,只不過是密顯之爭合久必分之後的結果,若是密顯之爭再次和好如初,按照茅山宗正統傳承,別說第四十四代,就是第一百代恐怕也輪不到你師父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0:20
第五十五章 漁翁得利

    “你閉嘴!”我突然大聲叫道︰“不準你誣蔑我師父!既然你說你是茅山宗第四十四代宗師王奐真的弟子,那你何以落得如此地步?又為什麼會被囚禁在這骷髏崖之內?”

    聞听我最後兩句話,對面的巫妖臉色大變,只見他狠狠地咬了咬牙,道︰“我……我才是他最好的弟子,為什麼他那麼多的弟子,唯獨看不起的人是我?!茅山鎮山八寶,本就應該傳給我!傳給我知道嗎?!”

    本是漆黑的眼珠,瞬間變得赤紅而又猙獰,我和李道長相視一眼,李道長微微搖了搖頭,示意我稍安勿躁。 hp://772e6f742e6f%6

    那個“他”,想必就是指他的師父王奐真了,或許此人口中的話語有幾分真,但大多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瘋狂發泄,如此弟子,想必祖師王奐真不傳此人也是有原因的。

    “本來我還是有機會的,可他偏偏要按照歷來的道門門規,只有執掌密顯羅盤者,方可有資格傳承其余的八寶,弘揚道門,為什麼?為什麼我就不可以弘揚道門?!所以……我設計奪走了其中一樣至寶,可結果還是被他發現了,我逃上了雪寶頂,就這麼……不知所謂的墜入了骷髏崖……《上清大洞秘》十二卷軸,奪天地造化之功,讓一具尸體慢慢恢復了意識,繼而慢慢修煉……哼!我發誓總有一天我會殺上茅山,奪回本該屬于我的一切!”

    我心里一陣顫抖,原來,原來埋藏在此地的茅山至寶竟是《上清大洞秘》十二卷軸,竟是被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佔有了這件寶物!

    雖然眼前的巫妖交代了自己的身份,也說出了鎮山八寶之一《上清大洞秘》十二卷軸,但他至始至終都未說出為什麼到川北一帶,為什麼墜入了骷髏崖,但我想,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找到了鎮山八寶之一,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可以拿到手,那就是解決掉這個半人半尸的巫妖,他哪里還是茅山弟子,分明就是一個不知廉恥的人渣敗類!

    “對了!”我腦殼一熱,剛才巫妖明明提到了傳承鎮山八寶的資格,那就是執掌密顯羅盤之人,難不成……難不成密顯羅盤也是要看緣分才能得到?亦或是,密顯羅盤世代相傳的同時早已指定了人選,而那個人選偏偏又不是此人,所以他才心有不甘,以下犯上!

    像是一眼看中了我的心思,巫妖赤紅的雙眼緊緊盯著我道︰“小娃娃,你可知道茅山宗世代傳承的密顯羅盤是什麼樣子嗎?你可曾有緣一見呢?嗯?哈哈哈~~~”

    “是,是什麼樣子?”

    不可否認,我的確很想知道密顯羅盤在什麼地方,長得什麼模樣,以便于我尋找,可是師父從來沒有提到過這些,似乎在有意回避著什麼。

    “你真的想知道?”

    巫妖陰森一笑,露出了一副狡猾且丑陋的面目。

    “不錯!我是很想知道,但不管你說不說,我今天都要為茅山宗清理門戶,除掉你這個禍害、敗類!”

    這句話是我掏心窩子的話,我現在滿腦殼只想做兩件事,一是除掉巫妖,二是找到鎮山八寶之一,但我每每想到些什麼,都仿佛被對面的巫妖盡數洞穿,他好像根本不用猜就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麼,此等大神通著實讓我壓力倍增。

    “小娃娃,你很有膽識,但你認為你這點道行就能讓本座乖乖交出《上清大洞秘》不成?哼哼……真是笑話!不過……你倒是可以用另外一樣東西來交換,就怕你不舍得啊……”

    我剛想問用什麼交換,一旁的李道長突然低聲急道︰“初七!你看對面的崖下,上官錦那小子想坐收漁利啊!”

    順著李道長的指引,我一眼便看到上官錦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山崖下的一個陰暗角落緩緩落下,敢情他這麼許久沒見到人,竟是在等我們打個你死我活,而讓他輕松下到骷髏崖尋找鎮山八寶《上清大洞秘》十二卷軸!

    這個無利不起早的家伙,我不能讓他先得到我苦苦尋覓的東西,但我對面的巫妖似乎並不在意半山崖下的上官錦,而是眼楮一眨不眨地死盯著我,直盯得我頭皮發麻,恁娘的……居然跟我耗上了!

    我仗劍而立,冷聲笑道︰“不管是密宗還是顯宗,誰拿到《上清大洞秘》十二卷軸都是你最大的失敗!難道,不是嗎?”

    巫妖連低頭看一眼的心情似乎都沒有,只是一味的得意道︰“正邪之爭或許邪不壓正,但我對你那點道行了如指掌,你會的不過是一些皮毛而已,這次我就讓你看看,何為逆天造化!”

    手掌一翻,一團紫氣爆射而出,隨之,但見一道嬌小的黑影飛射而下,直直向上官錦打去——那黑影我太熟悉了,可不就是去而復返的萬妖之王,貓妖!

    上官錦揮舞起手中的丁甲法扇迎敵,立時向我這邊大聲叫道︰“初七你給我記住,我不會放過你的!”

    話音剛落,上官錦閃身墜向森森白骨的骷髏崖,而他身後的貓妖則緊追不舍地幻化出數百只黑貓,齊齊向上官錦發難!

    我心頭一樂,向著上官錦大聲回道︰“我說師兄啊!你就慢慢享受吧,師弟我先在上面玩兒會兒,哈哈哈~~~”

    原本為同宗弟子,如今卻鬧得勢不兩立,顯宗、密宗,想到這里我便深深嘆了一聲,為什麼顯宗和密宗要不停的爭斗呢?為什麼不能和和氣氣的聚集在一處發揚茅山正道?其實我故意賣掉上官錦並非要置他于死地,我清楚地知道上官錦有幾斤幾兩,若是他盡出全力,想必那只貓妖一時半會兒也奈何他不得,如此,我也有閑工夫和眼前的這個巫妖一較高下了!

    “看到了嗎?我使用的可是鴻蒙紫氣,乃正道人士才能使用的先天紫氣,茅山術凌厲霸道冠絕天下,小娃娃,你就拿出你的看家本領和我一較高下吧,哈哈哈~~~”

    巫妖輕蔑的聲音緩緩回徹在整個山洞之中,一瞬間,巫妖閃身即逝,再次出現,竟是在我們的眼下正前方,前後距離不過三丈有余,如此之快的瞬移之法,著實讓我目瞪口呆,我相信,就是李道長施展清風步,也不見得比眼下的巫妖快出多少,真是……太快了……

    李道長揚起元罡劍就是一陣大聲怒喝︰“卜一缺和小兄弟嚴守後方,我和初七正面迎敵,我們四人務必合抱一團,切勿散亂一步,初七,我們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2:58
第五十六章 千年狐靈

    元罡劍在李道長的手中發出剛猛的“鏗鏘”之音,我也抄起布邪寶劍,與元罡劍左右互補,上下齊出,發出一道道至強罡風!

    “砰!”

    對面的巫妖,只是簡單的一拂衣袖,只見一團濃烈的紫氣呼嘯而至,應聲將我們手中的長劍震顫開去——“嘖嘖嘖~~~”巫妖微微搖了搖頭,道︰“沒想到道門精華傳到你們這幾代,竟是如此的拙劣、不堪一擊!”

    我心頭一陣刺痛,就在巫妖得意忘形之際,我腦海中瞬間出現一個模糊的人形流光,七種顏色的光線上下盤旋,形成了一個完整的人體構架,與此同時,我感應到法袋中的玉佛珠充斥著一股滾燙熾熱之感,毫無意識的,我猛然刺出一劍,一劍正取巫妖的胸口之下三寸!

    “噗嗤!”

    布邪寶劍竟然應聲刺入巫妖的身體,就在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驚恐地張大嘴巴的同時,李道長揮劍刺出,與我的布邪寶劍重疊劃過,我向左邊拉扯,李道長向右邊猛拽,兩把劍宛如一把巨大的剪刀般,生生將巫妖的前胸撕裂開了一個巨大口子!

    “啊……”

    巫妖仰身慘叫,整個錦衣華服狀的古代衣服,瞬間凋零飄落,一具干癟的尸體再次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丑陋、腐臭、面無血色的痛呼慘叫連連發出,兩只灰色利爪突然抓住我和李道長的兩把長劍劍身,然後咬牙切齒地怒吼一聲,我只覺一股異常強大的力量一下子控制住了布邪寶劍,狠狠地將我震退五六步,隨之是一屁股跌坐在地,又接連翻了幾個跟頭……

    干癟的尸體,胸口下面被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綠色的液體一滴一滴地流出,似乎異常珍貴,只是幾滴,便再也沒有多余,我能夠想象得到一具皮包骨的干癟尸體,要說從他的體內擠出點什麼,真是有點難弄……

    詭異的一幕很快出現,巫妖伸出修長的指甲,輕輕地在胸口下的口子上撫摸一下,隨之,那裂開的口子竟然一點點地向中間縫合,自動黏貼在一起,仿佛那里壓根就沒有出現過一絲傷痕!

    李道長劇烈咳嗽的聲音從一個石縫中響起,敢情他摔的也不輕,李道長艱難地伸出一只手大聲叫道︰“初七!快阻止他復原!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突破口,快阻止他啊!”

    我很像听李道長的,但我的另一只手卻不受控制地緩緩揚起,我睜大了眼楮盯著那根怪異的噬魂杖,此乃巫師死後留下的東西,只見上面的骷髏頭漸漸散冒出黑氣,開始很小,逐漸增大,一團團黑氣最後將整個噬魂杖包圍在其中,我渾身一哆嗦松開手,卻發現噬魂杖根本不用我的支撐而憑空懸浮在黑氣之內,看到這一幕,巫妖的臉色沒由來的難看到了極點!

    這一刻,我恍然醒悟,原來巫師的用意竟在此時,噬魂杖乃至陰之物,而巫妖修煉的則是我茅山宗的至寶秘典《上清大洞秘》十二卷軸,雖然卷軸是仙道秘典,但巫妖本身不過是一具死過數百年的尸體而已,尸體唯一能用的就只有死氣,以死氣來修煉,就算讓他修煉成氣候,也只能是一團更大更強的死氣而已,至于那浮現在外表的紫氣……不過是一層虛華的外衣,在吞噬一切魂體的噬魂杖面前,巫妖則是最為脆弱的倒霉蛋,紫氣渙散,黑氣繚繞,然而,在噬魂杖將巫妖席卷在內的同時,我听到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嘶吼之音……

    黑氣不斷強盛壯大,卻是聚而不散,但我已然能感應到其中的氣息在莫名的膨脹,幾乎同一時間,我和李道長相視一眼,並齊齊大聲道︰“快跑!”

    “轟!”

    噬魂杖在吸收到一個極限的瞬間,應聲爆發出一道悶雷般的炸響——滾滾濃煙,跌宕起伏,逐漸的,化為一絲絲青煙繚繞而上,直到消失無蹤……

    巫妖就這麼消失了?可……可我還有問題要問他,關于密顯羅盤的事他還沒有告訴我,怎麼就這樣……唉!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現在勉強著知道也未必就是好事,只是,只是巫妖的話語中有很多讓我不明白的地方,現在回味起來,更是讓我琢磨不透,可惜他就這麼死了,不對,應該是徹底的魂飛魄散才對!

    “鎮山八寶!”我恍然驚醒,連忙跑到骷髏崖前,只見崖下的上官錦正拼命地與貓妖纏斗,全身上下都被尖銳的利爪抓得傷痕累累,但就在這時,上官錦緊盯著空氣中的那團黑氣,頓時咧嘴大笑起來!

    翻手一劍刺出,那把劍……可不正是他師父的隨身寶劍,也正是茅山宗的傳承信物之一,泥水劍!

    黑氣輕易被洞穿,而圍繞在上官錦四周的數百只貓妖也頓時煙消雲散,化為烏有。品 書 網    .      .

    此刻,上官錦伸手捋了捋凌亂的頭發,仰著那張髒兮兮的腦殼大聲笑道︰“《上清大洞秘》十二卷軸馬上就是我密宗所有,哈哈哈!”

    我心頭一驚,這個赤腳伙夫,真他娘的會找茬口,我們在上面拼死拼活的對付巫妖,他倒好,直接跑來撿便宜,真是和他師父谷潭一個德行,恁娘的,不能就這麼白白讓給上官錦!

    四下踅摸一圈,斷崖很陡,能下腳的地方太少了,一時想追下去還真有些難度,我咬了咬牙,指著上官錦叫道︰“你小子有本事等著我,我現在就下去收拾你!”

    也不知哪來的膽氣,更加顧不上上官錦的道行高低,我心中就只剩下一個念頭,拿到鎮山八寶,這是我肩負的重任,也是對師父的唯一承諾,我收起布邪寶劍,剛欲一個猛子沖下斷崖,哪知就在此時,一道白色身影快如閃電般沖下骷髏崖,我定楮一看,竟是媚兒!

    媚兒一身雪白長裙,置身在陰森的骷髏崖中,宛如九天仙子下凡,不沾染一絲凡塵之氣,她清冷的眸子淡淡地掃了一眼下面的上官錦,突然揮袖探出一條白色長,看似縴柔的段竟是震得骷髏崖“隆隆”作響,將上官錦掀飛而起,重重地摔在一堆骷髏之中,但上官錦好似鋼鐵之軀,一骨碌自骷髏堆里爬出來,捂住胸口大聲罵道︰“卑鄙無恥的小妖精,趁我道行大損之時偷襲于我,待我復原之日,必當掀了你的老巢……咳咳……”

    媚兒並未多看上官錦一眼,長席卷直下,轟然震開一堆骷髏,下面卻是擺放著一個暗紅色的錦盒,我面色一緊,那,那里面難不成就是……就是我茅山鎮山八寶之一《上清大洞秘》十二卷軸?!

    雪白色的長瞬間將錦盒席卷起來,媚兒身影一閃便出現在對面的石台上面,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揮袖將錦盒拋了過來——待我雙手接住錦盒的剎那,媚兒的身影一閃再次飄向空中,向著山洞的出口緩緩飄去,臨行留下一道清冷婉約的聲音︰“我助你找到鎮山八寶之一,我們之間的契約業已完成……珍重……”

    白色的身影,在山洞的出口處微微停頓了一下,隨之化為一道白光一閃即逝——“啊?竟是一只千年狐靈!”李道長面色驚喜地望著媚兒消失的方向,就在他準備提劍追上,卻被我伸臂攔下!

    我咬了咬牙,猛地抬頭向李道長道︰“李道長,她……她是我的朋友!”

    說完,我顧不得李道長張目結舌的神色,飛快地向出口急追,口中不停地大聲呼喊︰“媚兒!媚兒你等等……”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2:59
第一章 決裂

    幽暗的地下通道走起來非常坎坷,但我卻忘記了腳下凹凸不平的道路,渾然不覺這里還是處在雪寶頂的山腹之中,因為我的眼里只有那黑暗中一道翩翩白衣,在虛空中越飛越遠……

    “媚兒!媚兒你等等——”

    我大聲的喊叫,但媚兒卻一刻也沒有停下,徑直消失在通道的盡頭,我心下著急,腳下猛地加快速度,大步沖了出去!

    “嗚~~~”

    我前腳差點踩空,一道勁風席卷上來,吹打在我的臉上,更是吹打在我的心里,這,這前面可是萬丈深淵啊!

    沒曾想,骷髏崖的通道出口,竟是身處雪寶頂的半山腰上面,低頭俯視,茫茫大地,盡收眼底,好不壯觀!只可惜媚兒……走了……

    “你為什麼還要跟出來……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清楚?”

    正值我意興闌珊之際,突然听到一側的山頭上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我趕忙抬起頭,臉色一喜,可不正是媚兒!

    她依舊是那麼的美艷而又清冷,翩翩白衣,如聖潔高雅的霓裳,襯托著她那傲視獨立的絕美容顏,一手蘭花指,另一只手背負在身後,如即將騰空而起的仙娥,讓人的內心,一陣陣患得患失……

    她,還是當初的媚兒嗎?她……她會將一路走來所留下的記憶都忘記嗎?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思考,只是呆呆地仰頭注視著對面的人兒,可是等了半天,她竟然連回頭看一眼的意思都沒有,難道,難道她真的忘記了所有?而我和她之間,真的就只存在一個單單的契約嗎?

    媚兒依舊沒有回頭,卻是又開了口︰“如果你還想不出要說什麼,那我們就此別過吧……”

    “等等!”見媚兒意欲動身離去,我忙伸手阻止了一聲,也就在這時,媚兒微微回過頭,一雙清眸與我的視線不經意交錯,我咧嘴一笑,哪知媚兒根本沒有好臉色,緩緩扭過頭去,我吃了個癟,咂咂嘴,上前嘿嘿笑道︰“好歹我們曾經也做過朋友,其實我想說……其實……”

    “其實什麼?”

    媚兒頭也不回地輕聲問道。

    我老臉一紅,低下頭道︰“其實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啊……我們……”

    “哼!人妖殊途,我們就此別過!”

    媚兒突然出言決絕地冷聲道,身影一閃,徐徐騰空,隨之化為一道白光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唉!還是讓她走了,不知為什麼,我心里有些難受,像是失落的感覺,其實我後面想說的是……我大步走上山崖的邊緣,向著茫茫夜空大聲叫道︰“媚兒!其實我想說,我們之間還有一些美好的回憶不是嗎?如果可以,我想讓我們之間的契約永遠延續下去——”

    反正媚兒也已經走遠,我對著媚兒消失的方向痛痛快快地將內心所想念叨一遍,說完,我一屁股蹲坐在一塊大石上,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如果說張小花給了我一個懵懂的開始,那麼媚兒……給我的感覺竟是如此的強烈,難道我喜歡……不不!我怎麼可能喜歡上一個狐靈呢?絕不可能!

    “小呆子,肚子里又揣著什麼花花腸子呢?呵呵!”

    我渾身一個激靈,猛地站起身向對面的山頭上看去,可不,一道潔白的身影正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正是去而復返的媚兒!

    而剛才的聲音,也正是媚兒所說,聞听此言,我臉皮兒一陣滾燙,直至耳朵根子,這事兒給鬧騰的,剛才的話一定是被媚兒全听去了,可丟死人了啊……還有我心里想的,莫不是她也能感應到,我……

    正當我想解釋的時候,只見通道內一閃沖出一道身影,卻是李正弗道長,他擰眉怒目,揮手揚劍,直指山頭上方的媚兒急道︰“大膽妖孽!剛才放你一馬你不珍惜,現在還在糾纏著初七不放,看貧道不收了你!”

    媚兒見李道長來勢洶洶,當即也不服軟,長袖一拋,一條漫天飛舞的雪白長綾迎風擺動,一時之間,周遭的空氣變得森冷陰沉,天上的月光也漸漸被雲朵遮住,場內的氣氛仿佛凝結成冰,陡然降到最低,讓我的心跟著沉了一沉!

    李道長冷哼一聲,不慌不忙地取出一個白色小瓶子,就在小瓶子拿出的瞬間,我清晰地感應到上面滲透而出的強大氣息,那小瓶之中,似乎蘊藏著龍虎之氣,瓶口微微朝向山頭上的媚兒,媚兒縱然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卻也忍不住大驚失色,她緊緊盯著李道長手中的白色小瓶子,口中冷冰冰地怒道︰“原來是‘鎖妖瓶’,臭道士!你四處收羅我們狐族同類,只為煉化妖性供世人驅使,今天我要為我們狐族討回一個公道!”

    大戰一觸即發,我腦殼一熱,分身沖到李道長與媚兒之間,伸出雙手分別阻止下各方的動作,李道長和媚兒似乎很是吃驚地看向我,看得我後背發涼,頭皮發麻,但我還是死死站在原地,不肯動一下。

    李道長驚愕地叫道︰“初七,你這是干什麼?你小子雖然與這個小狐靈有些交際,但她畢竟是妖,想必你師父也對你說過,人即是人,妖即是妖,哪有道士遇到妖怪而不抓的道理,快讓開!”

    我扭頭看了一眼媚兒,媚兒沒有說話,而是微微使了個眼色,我知道,她是在示意我站到一邊去,我抿了抿嘴,微微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誰都不行!”

    說完,我上前一把拽住李道長手中的鎖妖瓶,在李道長瞪大雙眼的同時,我揮手將鎖妖瓶摔個稀碎!

    “啊?我的寶貝!我的寶貝啊……”李道長渾身一軟,差點跌坐在地,雙手顫顫巍巍地摸向地面的碎渣渣子……

    媚兒並未因為鎖妖瓶被毀而說出感激我的話語,反而說出了讓我大跌下巴的話︰“臭道士!你不讓我纏著初七,我還就偏偏纏著他,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看你能怎麼著!”

    “呃……”我愕然愣了愣,隨即偷偷地向媚兒使了個開心的神色。

    李道長頓時三步並作兩步跳到我跟前,一巴掌按在我的腦殼上面,大聲道︰“初七你還不清醒?!你已經被狐靈迷失了心竅,再不清醒當自毀修行,愧對你的師父啊……”

    剛猛大力壓得我渾身發軟,我不明白李道長為什麼如此興師動眾,而且還這麼對我,就是因為我打碎了他的一個鎖妖瓶嗎?

    “嗤!”

    一條白練應聲劃過,李道長不得不閃身退開,媚兒也與此同時站在了我的身邊,低聲問道︰“初七你沒事吧?”

    在李道長反擊之前,我一晃身擋在了媚兒的身前,此刻我心頭狂跳,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遠遠超出了我所能接受的範圍,看著李道長陰沉古怪的神色,我低下頭,伸手向法袋摸了摸,最後將一個紫金色的小葫蘆拿出,雙手捧向李道長,並道︰“李道長,我打碎了您的鎖妖瓶,這個就當是賠給您的損失吧!”

    李道長震驚地接過小葫蘆,並喃喃道︰“竟是你們茅山宗的至高法器,煉妖壺!初七,你,你真舍得將這件法器賠給我?”

    我猛然晃了晃頭,再次看向李道長時,竟覺得哪里不對,視線掃視四周,徑直看到通道出口處張目結舌的卜一缺和魏勇,似乎他們在看我的眼神也有些不對,他們像是在看怪物一般看向我,恍然,我仿佛是迷茫,也仿佛是清醒,但真實的感覺已經很難辨認,我身子一個踉蹌後退幾步,堪堪被媚兒攙住。

    看著李道長手中拿著的煉妖壺,我心頭不知為何涌現一抹不屑和憤怒︰“從今天起,我們誰也不再欠誰,若是再有人敢對媚兒不利,首先要先過我初七這關!媚兒,我們走……”

    說完,我沒有理會對面三人震驚的目光,和媚兒一道快步向山崖下面滑落而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2:59
第二章 古董商

    當我跌跌撞撞來到山腳下,東方天際已經逐漸泛起了一抹朦朧亮光,看來距離天亮已經不遠,幽暗的山間古道,依舊充斥著最原始的氣息,媚兒秀眉微蹙,聲音清冷地道︰“有人來了!”

    還未等我回過味來,媚兒搖身一晃,便是一閃消失無蹤,我低頭看了一眼腰間的小布袋,咧嘴一笑……

    “嗡嗡——”

    一束刺眼的光線突然照射過來,光線的背後應聲發出一陣陣沉重的悶響,我定楮一看,竟是一輛土黃色的軍用卡車,緩緩在我的身前停下,隨之,嘩啦一聲車門被推開,後車斗內先是跳下兩個平頭青年,身穿整齊的中山裝,左右各站一個,竟是將我堵在中間,大有沖上來捆綁的架勢。 hp://772e6f742e6f%6

    爾後,車門中緩緩下來一人,看年紀有六十出頭,身穿淺灰色的長衫,儼然是一個有些身份的老頭兒。

    車子里還有一個青年司機,不過司機沒有下車,更加沒有扭頭看我,而是身板挺直地坐在里面,目視前方,精神頭倍兒足!

    老頭兒身材不胖不瘦,衣服很是極為得體,看面料也不是普通人能買得起的,上下打量我一眼,微微客氣地笑道︰“敢問您就是初七先生吧?”

    我頓時錯愕地張了張嘴,隨即點了點頭,道︰“我正是,您是……”

    老頭兒也不含糊,直接開口道︰“那就好,馮老先生指點我們來這里找您,初七,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話語不緊不慢,且透著一股子彬彬有禮的味道,說完,老頭兒還對著車門作了個“請”的手勢,我腦殼一熱,馮老先生?難道是馮敬賢?但馮老為什麼讓這麼幾個人來找我呢?這也太奇怪了吧?

    我沒有馬上上車,而是疑惑地問道︰“這位老先生,不知您口中的馮老先生可是馮敬賢老先生?還有,他為什麼要托你們幾位大老遠的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老頭兒只是禮貌地帶著微笑,等我說完,才不緊不慢地笑道︰“初七先生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對您不利的,正是馮敬賢老先生指點才使得我們找到了您,但具體是什麼事,初七先生去了一看便知,老朽只是一個傳話的,不該說的我不方便多說,還望初七先生諒解。”

    “這……”我皺了皺眉,心想若真是馮老讓他們來的,那去看看也無妨,不過這幾個人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倒像是魏勇那身架勢,看這軍用車,他們莫不是軍人?短暫的思忖無濟于事,我想不出這幾人的真正目的,也看不出他們的意圖,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他們並未有敵視的意味,如果有,我在剛才就能感應到!

    上了車,車子轉了個頭,徐徐發動了,這時我猛然清醒,還有一個魏勇在山上呢!另外還有……李道長,卜一缺……對了!我剛才怎麼能對他們那樣?我,我到底是怎麼了?我以前不是那樣的人啊?!

    一想到剛才的事,我腦海里頓時一片混亂,繼而是一陣眩暈的感覺,我馬上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甩了甩頭,正襟危坐。

    或許是看到我的異常舉止,坐在我身邊的老頭兒微微看了我一眼,道︰“初七先生您沒事吧?雪寶頂海拔高,可能有缺氧的現象,您累了就休息一下,車子會帶我們回到青川縣城的。”

    我真是有點累了,說不出的一種怪怪感覺,全身非常疲憊,像是氣力用盡的意味,以前我可是從未有過的,我不敢說自己的修行如何,但對于體力我還是很有自信的,一路走來爬山涉水的從來都是休息一下就能恢復如初,可這次……體內像是被人抽走了什麼似的,怎麼這會兒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呢?

    一路上我昏昏欲睡,直到車子達到青川縣,奇怪的是,車子並未直接去馮老的住處,而是在縣城邊上的一家飯館前停了下來,老頭兒先下了車,並向我作了個請的手勢。

    我滿心疑惑地下了車,隨著老頭兒走進飯館,繞過一張張飯桌,直至後堂的門路,然後是一條弧形的走廊,沒想到飯館的後面是這麼精致的一個小院落。

    堂屋門前,老頭兒停了下來,恭敬地站在門口,向我又作了個請的手勢︰“初七先生,馮老先生已在里面等候,請進去吧。”

    我抱拳向老頭兒回了一禮,然後大步走了進去——屋子里是古色古香的老裝飾,正對面的太師椅上,正是坐著馮老,見我進來,馮老忙笑呵呵地站起身,一旁的椅子上還有一位與馮老年紀相仿的老年人,一起起身向我迎了上來。

    “初七啊,你可算回來了,呵呵,一路上還順利麼?”

    馮老笑呵呵地說道,話語里透著簡單的問候和關切,另外也意有所指地向我身上的法袋看了一眼。

    我向馮老身邊的老年人抱拳一禮,然後微笑道︰“馮老,我在此地的事情算是辦完了,倒是不知您突然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馮老趕忙向身邊的老年人介紹道︰“老禹啊,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的茅山弟子,初七,這位是我多年前的老交情,唐禹先生,燕京那邊倒騰古玩的,夠肥啊!這次找你回來,也是老禹有點事,需要你的幫助。”

    被稱作唐禹的老先生忙客氣地道︰“不敢不敢,讓馮老取笑了,初七先生,這一路回來,我那幾個手下沒有怠慢您吧?”

    原來剛才的幾個人都是這個唐禹老先生的手下,敢情那個只是面露微笑的老頭兒也是了,這麼一說,我心里多少有點底兒了,莫不是這位唐禹老先生有著什麼邪乎事兒無法解決,所以馮老把賣了出來。

    但我正值忙著尋找茅山鎮山八寶,這樣的事我只得能少管就少管,當即,我微笑道︰“唐老先生高抬我了,我本是山野修道之士,哪有什麼怠慢一說,但不知您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只怕我……”

    或許听出了什麼,唐老先生著急地向一旁的馮老使了個眼色,馮老不慌不忙招呼我道︰“初七啊,其實你的事我都已經和老禹說過了,老禹知道你尋找道門失散的寶物,所以……如果你能為老禹解決掉眼下的問題,他不會讓你失望的,臭小子,我不會害你就是了……”

    最後兩句話,馮老是貼著我的耳朵根低聲說的,我心里恍然,聯系到唐老先生的身份,既然是倒騰古玩,也就是古董商,那各式各樣的稀奇玩意兒肯定見過不少,我所要尋找的其他幾樣鎮山之寶……難道他能給我一些線索?!

    唐老先生見我眼楮一亮,立刻自信滿滿地笑道︰“初七先生請稍作休息,我們慢慢說。”

    剛一坐下,便見送我回來的老頭兒端著一杯茶水上來,恭敬地放在我身邊的桌案上,並微笑道︰“請用。”

    我報以微笑,待老頭兒走出房門,我回頭向唐老先生問道︰“唐老先生,您有什麼事不妨一說,我看看情況能幫就幫,若是不能幫……”

    唐老先生頓時呵呵笑道︰“初七先生太謙虛了,年紀輕輕卻不失高人風範,呵呵!且不說我的事,所謂急人之所急,我倒是知道初七先生眼下在苦苦尋找你們茅山宗失散多年的鎮山之寶,說起來這個道門的東西……我前段時間在一位老朋友那易手一件,乃是玉圭一笏,通體晶瑩剔透,上部之紋理遠看似翩飛的蝙蝠,近觀似飛龍在天,中部之紋蒼茫若雲霧之繚繞,底部之紋則層巒疊嶂嵐氣裊裊精美絕倫,令人嘆為觀止啊……此圭還有另一奇特之處,那就是能隨季節的交替而變幻出不同的顏色,圭身表面玉質細膩,且春秋之時常有汗水滲出。經過多方鑒定,此物正是道門祭祀所用的玉圭!”

    “啊?”我一尥蹶子站起身,頓時失儀地跑到唐老先生面前,直直地看著唐老先生,憋足了勁兒道︰“那,那玉圭現在哪里?!我,我想看看!”

    唐老先生的臉色更加欣喜地笑道︰“如果真是初七先生所尋找的茅山至寶,那可真是機緣造化了啊!呵呵!”

    听唐老先生這麼一說,我恍然發現自己現在的姿勢有些不對頭,大有撲上去掐架的陣勢,忙尷尬地笑了笑,道︰“既然是唐老先生辛苦得來之物,想必是花了大價錢的,不知道我想買下,需要什麼價錢?”

    問出這個問題,我發現自己還真是江湖經驗極度欠缺,眼下還沒怎麼著呢,我倒是比這位唐老先生還著急,敢情是他有事找我,定了定神,我轉身回到座位上坐下。

    唐老先生向一旁的馮老看了一眼,隨之臉色一變,道︰“我和馮老是幾十年的交情了,所以有馮老這層關系在,我也不再賣關子,如果初七先生能幫我這個忙,那件東西我願意雙手奉上,以示感激!”

    看此人如此急切的神色,我暗暗感嘆剛才還沉穩且不失威儀的舉止,一下子像換了個人似的,如果這才是他真實的面目,那這個唐老先生,還真是個老狐狸,古董商里面的老妖精啊……

    不過能讓一個如此有身份的人彎下身不惜說這番話,那他的這個忙,肯定不簡單……有鎮山之寶的線索在牽引著,我當即問道︰“唐老先生有什麼事不妨直說,如果我能幫上忙,一定盡力就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00
第三章 七竅流血

    唐老先生聞言不由得深深嘆了一聲,頓時,我發現他似乎在這一聲嘆息後,竟是莫名的蒼老許多,臉色極為憔悴地道︰“唉!這麼些年都是幫別人掌眼,但輪到自己可是掌瞎了眼楮啊……”

    所謂掌眼,乃是行話,就是買賣古董時,請高明的人替自己掌握一下尺度,以免在鑒定上有什麼閃失,對于代替自己把握眼力的人,叫作“請某某先生來掌眼”,而唐老先生,就是經常幫行內人士掌眼的先生。

    唐老先生本名叫唐禹,燕京人士,民初時求學與馮老結識,馮老喜歡收集古書研究一些古文獻,而唐老則喜歡收藏古玩,二人還一起在考古隊干過幾年,後來馮老離開考古隊回到青川縣,唐老則一直在考古隊任職,其實近兩年才有個什麼臨時顧問的名頭,而剛才接我回來的幾個人,就是幾個考古隊的隊員,老頭兒是唐老的管家,軍車是臨時調配的,總的來說,身在燕京的唐老還是有著一定人脈的,相比馮老的寒酸……

    一個半月前,唐老听說有批生玩在黑市流竄,所謂生玩,就是新出土的老古董,但放在黑市里,就不能正兒八經的顯擺,肯定是盜墓的挖出來準備出手,但等到唐老找到地兒,人家剛好出手,但唯有一樣還騰在手里,究其原因,乃是東西價錢沒談攏,唐老一看,竟是一個元代的黑花瓷罐,當即明了。

    要說元黑花,乃是元代典型的瓷器,碩大、渾圓、厚重,器身飾有花葉紋,肩部有黑弦紋,為元黑花的特點。

    但倒騰古玩的人都知道,但凡是這種高級貨,價格不菲是一點,若是一不留神看走了眼,那就是一大筆損失,唐老看過之後,竟是清仿元黑花,雖然價值遠遠達不到真正的元黑花,但也拿得上台面。

    唐老先生家的禍事也正是由這個清仿元黑花罐而起,拿回家後,唐老發現罐口的兩端有著兩個淺淺的凹印,當時也沒在意,先是準備放在客廳里顯擺三天,就在第一天夜里,客廳里突然傳來了一聲慘叫聲,唐老一家人嚇得趕忙起床查看,結果卻是讓唐老大呼慶幸,原來是隔壁家的一只大黑貓無端端鑽進了唐老家里,不偏不倚地扒翻了架子上的黑花瓷罐,讓唐老大呼慶幸的是,黑花瓷罐沒事,倒是那只大黑貓被罐子砸死了!

    黑花瓷罐完好無損地躺在大黑貓的尸體上,唐老覺得奇怪,但見東西沒有損壞,第二天找鄰居說明了情況,也就相安無事了,但第二天夜里,怪事又發生了……

    足有五六只貓叫聲,在唐老的院子四周不斷地傳進來,期間伴隨著狗吠聲,整個一夜,唐老一大家子人都在恐慌中度過。

    行內人哪里不知道,但凡是盜墓出來的玩意兒,萬一沾染了點什麼,那可是比長瘡還嚴重,天一亮唐老就去找對方去了,結果竟又帶回家一樣東西,經過對方推脫才知道,原來瓷罐的罐口還有一件東西是一起出土的,和瓷罐好比是自然配套,正是唐老先前所說的玉圭。

    瓷罐口的兩端凹印,也就是玉圭放置在上面的痕跡,唐老將玉圭放回原位,原想此事就這麼了解,哪知一天沒過又出事了……

    第一個死的是唐老年過九旬的老父親,按說這麼大年紀去世也應該是沒什麼可質疑的,人總有去世的一天,但老爺子死狀不正常,唐老是在客廳發現老爺子尸體的,當時老爺子懷里抱著個瓷罐,可不就是幾天前剛弄回來的清仿元黑花,非但如此,老爺子七竅流血,全身只剩下皮包骨,像是被什麼吸干了全身血液一樣,極為滲人!

    因為東西來路不正,所以唐老心想就這麼著吧,老爺子也活到頭了,置辦置辦也就風光大葬了。

    第二個死的是唐老的妹夫,唐老的妹妹去世早,就一個妹夫孤身一人,再加上就近老爺子去世,這不,就被唐老挽留在家住幾日,一大家子在一塊兒熱鬧熱鬧,哪知當天夜里就出事了。

    死狀和老爺子簡直一模一樣,也是懷抱著黑花瓷罐,七竅流血而亡,且,全身血液像是被什麼吸干了似的,嚇得唐老一家人都不敢進家,唐老的老伴兒和兒子兒媳直截了當地說,要麼要這個家就把那鬼玩意扔掉,要麼要那東西家毀了。

    唐老,是個將古董看作生命的人,他謊稱東西處理掉了,一方面將家里的大小都接回了家,另一方面,就著人尋找法師踅摸踅摸,看看到底是怎麼個事兒。

    但人家法師還沒個準信兒,唐老這邊就又出事了,第三個死的是唐老的老伴兒,唐老在說到這里時,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我面色一緊,急道︰“不可能!玉圭乃道門祭祀所用,同時也是道門至高法器,別說普通的邪祟,就是有些什麼氣候,在玉圭之下,也不敢肆意妄為,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還會發生死人事件呢?”

    唐老深深嘆了一聲,道︰“人都死了……說這些都沒有用了,或許那是道門的法器,但卻阻止不了邪魔害人,唉!我唐家就快要家破人亡啊……嗚嗚嗚……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不讓我死……”

    我趕緊問道︰“如今那瓷罐怎麼處理的?還有那玉圭,你該不會……”

    最擔心的,莫過于此,萬一東西被唐老一氣之下毀掉,萬一那玉圭正是我茅山鎮山八寶之一,那我只有哭的份兒了。

    唐老搖了搖頭,道︰“倒是請了一位命師,命師說那黑花瓷罐是某種封印所用,而非單純的一件黑花瓷罐,當即在屋子里擺了什麼陣,爾後讓我把瓷罐埋在桃樹下面壓住,結果第二天桃樹就莫名死了,命師一看二話沒說,錢也不要就跑了。”

    說到這里,唐老緊緊盯著我看了半天,雙眼再度陷入一片迷茫,接著補了一句︰“那命師臨走放下一句話,說我家是要大禍臨頭,就是神仙下凡也難救,唉!”

    我不由得苦笑一聲,若是那瓷罐里真封印著什麼大來頭的主兒,單憑桃樹鎮壓有個屁用!

    唐老著急地道︰“我現在就剩下兒子和兒媳兩個親人,還有個孫子在外地當兵,若是孩子們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足以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過錯啊……”

    這段話听得我如坐針氈,起身在屋子里來回度步,心里不斷思考著所有可能出現的問題,我可以肯定那玉圭不是主要原因,相反,我認為玉圭在某種程度有壓制的效果,否則那黑花瓷罐上也不會有凹印,那問題很可能就出在黑花瓷罐里面了,到底里面有著什麼東西,會致使唐老一家子出現如此怪異的死法,而且還一個接著一個,仿佛是一口沒有底的深淵,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惡性循環,永無止境!

    馮老也直听得唏噓不已,眼眶微微紅潤,在一旁不停地安慰著唐老,唐老苦澀地一笑,道︰“若非初七先生尋找道門失散的至寶,那我這個請求就是強人所難了,或許那玉圭在別人眼里就只是一件不斷升值的古董,但發生了這些事後,連同玉圭與黑花瓷罐,就再沒有人敢染指分毫,更別說處置,我期間特意跑了趟山里,試圖將其拋進深山,遠離我的家庭,但不知為什麼,惡事非但沒有終止,反而更加嚴重!”

    “扔掉後,但凡有人走進我家門的,回到家過不了第二天就無端端去世,死狀和前面幾個親人是一模一樣,連續死了三個人後,至今都沒有一個人敢進我家的大門,我一怒之下又將其找了回來,天天放在跟前看著,看著它還能害死多少人!”

    听到這里,馮老向我使了個眼色,道︰“怎麼樣?有把握麼?听過這些,你也應該明白那東西有多麼邪性,如果沒把握我們還是從長計議,不然可是——”

    我揮手阻止了馮老的話語,當即向唐老問道︰“現在那東西是否還在你家中?”

    唐老點頭道︰“還在我家,初七先生,你,你真願意幫我嗎?!”

    我沒有回答唐老的問題,而是直接了當地道︰“如果沒有其他問題,我想現在就動身趕往燕京,倒要看看那東西是什麼來頭!”

    “好!好!”唐老頓時激動地站起身,急道︰“我現在就準備一下,馬上動身!”

    不知為何,馮老疑惑地看向我,我也跟著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道︰“馮老,您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啊?”

    馮老皺了皺眉,道︰“初七,我怎麼感覺……我怎麼感覺你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但具體是哪變了,我暫時也說不清楚,以前的你,不是這個樣子,唉!這次去燕京,我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了,你……你一定要保重啊!”

    我微微笑道︰“馮老,您也多保重!”

    說完,我沒有再看馮老依依不舍的神色,轉身隨著唐老走出房門,很快,軍車的車門被打開,我微微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馮老,伸出雙手,抱拳一禮……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02
第四章 血

    到達燕京是兩天後,唐老先生的住宅在這個年份也算是在高檔住宅區,工整的花園式小院,但院子里卻是空無一人,唐老先生掃視一眼自己的家門,不由得深深嘆了一聲︰“初七先生,請進吧……”

    隨同回來的老管家默默地收拾起了院子,看似工整的小院,其實院子里多是一些雜物和碎石子,像是外面扔進來的,細想一下唐老先生近來發生的事,自家家破人亡不說,別家也有跟著遭殃的,不難想象人家的家人該多麼痛恨唐老先生,看來這些碎石子還是較為理智的了。

    走進客廳的瞬間,我頓時皺了皺眉,空氣里隱隱約約飄蕩著一股子怪味兒,說不上來,像是血腥味兒,但又不像,尸氣也沾不上邊,總之讓人莫名的壓抑著。

    老管家給我泡了杯茶端上來,我飲著茶,唐老先生則徑直走進內室,不一會兒便走了出來,雙手還抱著一個破舊的木盒子,就在木盒子出現的剎那,我立時站起身,因為剛才隱約才能聞到的怪味兒,此刻一下子濃烈起來,究其緣由,我死死盯上了唐老先生手中的木盒子!

    唐老先生剛欲打開,我趕忙出聲制止,並謹慎道︰“讓我來!”

    聞听此言,唐老先生頓時後退兩步,聲音顫顫地問道︰“這個……這個東西真有那麼邪性嗎?”

    我沒有理會唐老先生的問話,因為我也不清楚這里面到底有著什麼來頭的東西,但我知道一點,那就是這里面的東西絕非一般,若是稍有不慎,很可能周邊的人也就這麼撂下了。

    為什麼唐老先生接觸這麼久都沒事,反而是別人接連出事?我不得而知,或許只有打開這個木盒子,才能弄明白一切吧!

    取出桃木劍,我想了想,還是伸手咬破了手指,揮手點向劍身,有至陽之血加持,桃木劍的威靈瞬間暴增數倍,但我還是不放心,先是讓唐老先生再退遠一點,才開始閉上雙眼,思神冥想,就在我體內的意念調整至最強最盛的狀態下,猛地睜開眼楮,腳步一踏,圍繞著木盒子旋轉一周,踏罡步斗,口中急急念出罡步咒︰“天靈地靈,三五交並,神罡一起,萬鬼潛形,伏吾斗下,碎如微塵,謹召履斗將軍李丘,飛斗將軍蔣元明,擲斗將軍郭元通,建罡將軍熊尚修,起罡將軍趙守炎,發罡將軍田斬妖,速至速至,吾今禹步,交乾履斗,願降真䣳????@胛嶸碇校 庹掌疲 澳 鸚危 奔比緶閃睿 br />
    咒語念罷,我手中桃木劍急急刺出,一劍刺中木盒的封蓋,“ ”的一聲將其掀起!

    “呼~~~”

    突然!一股血紅之氣自其中冒出,但卻在我桃木劍之下三寸處,寸寸潰散,直至消失無蹤……

    我暗暗慶幸,還好我事先有些準備,否則這股子邪氣勢必沖撞上來,我這點道行壓根就沒有護體真氣,就是有也是微不可聞,更別說去阻擋邪氣的沖撞,倒是我剛才踏出罡步,以罡氣來化掉其中的邪氣,堪堪躲過此一劫!

    里面的確是一個黑花瓷罐,至于什麼古董年份之類,我基本不懂,但我一眼就看到了罐口上面所壓制的一塊白色玉圭,此玉圭靈氣逼人,不愧是道門至寶啊!

    其實我心里想說,這,這不正是我苦苦尋找的鎮山八寶之一玉圭嗎?!

    通體晶瑩剔透,上部之紋理遠看似翩飛的蝙蝠,近觀似飛龍在天,中部之紋蒼茫若雲霧之繚繞,底部之紋則層巒疊嶂嵐氣裊裊精美絕倫……正是此物啊!

    而玉圭的下面,瓷罐的周圍是一排排怪異的符文,我冷笑一聲,或許也只有倒騰古玩的行家才會把那些符文當成是一些花葉紋,但我卻認不出這些符文是什麼意思,因為茅山術中提到的一些古老符文,卻並未涉及到這些怪異的紋線,看似花葉紋的紋線,其實是環環相扣,遠看,正如一層層倒泄的水lang波紋,而波紋中,卻又有一只龍影,張口下撲——看到這里,我腦殼渾然一熱,這……這難道是一個“泄氣局”?!

    此局並非風水術士所用的術法,風水中的泄氣局,乃是一種破局,就是對方的龍穴太盛,苦壓著對方的氣脈,那破局一旦擺出,不管龍穴多麼霸道,也會被此等破局破敗個一干二淨,在道術中的泄氣局,一般是在墓葬中所用,泄陰、泄煞,也有一種是疏邪。

    何謂疏邪?乃自身的道行不足以誅滅妖邪之時,便只得用慢慢消磨妖邪的法子取得最後的勝算,而這個泄氣局,恰恰就是用來泄掉其中所封印之物的邪煞之氣,那麼玉圭……若是我所料不差,應該就是鎮壓所用,如此,一泄一鎮,縱然里面的妖邪有三頭六臂,也架不住這般消磨,最終必然煙消雲散,不得不說,布置這個道道的人,簡直就是一個奇才!

    可是奇才也有吃癟的時候,這不,如此縝密的布置,最終還是沒能達到效果,里面也不知被封印著什麼東西,近來連番害人性命,可見此局已經失效,不過讓我好奇的不止這一點,該是多麼有來頭的主兒,讓人不惜仿元黑花瓷罐來封印,唐老先生說這個瓷罐乃是老仿,所謂老仿,就是民國以前的仿舊,而且還是高仿貨,其價值非同一般,試想,弄這麼一個玩意兒僅僅就是為了封印某一個東西,這,這該是被錢燒成什麼樣才會不惜花重金這麼搗鼓啊?

    在符文的另一側,我發現上面是一幅奇怪的畫面,畫中是一位老者,騎著紅鬃白馬,悠哉悠哉地在山腳下行走,猛然間,我想起了一個傳說,《唐會要》記載︰唐高祖武德三年五月,有晉州人吉善行在羊角山,見一老者騎一匹紅鬃白馬,儀容很是健偉。對他說︰‘請你告訴我唐天子,我是他的李氏祖先,今年平定賊寇以後,李氏可以享國千年。’高祖听說後,很驚異,于是認老子為祖,于羊角山見廟奉祀。高宗乾封三年追尊老子為‘太上玄元皇帝’等尊號,在全國各地立廟祭祀。想到這個傳說,我眼楮一亮,莫不是這符文,出自老君門?!

    老君門乃是白蓮教一支教,說起老君門,不得不說一下白蓮教,白蓮教是歷史上最復雜最神秘的宗教,源于南宋佛教的一個支系,其後于元代開始興盛,亦融合彌勒教、明教、道教三種信仰,其下更有分支無數,如清茶門教、牛八(朱)教、十字教、焚香教、混元教、紅陽教、白陽教、老君門教、大乘教、清香教、圓頓教、八針教、大陽教等五花八門,而老君門就是其中之一。

    相傳老子見周室已衰,決意乘青牛而出函谷關,路過關口時,被關令尹喜留住,在那里寫下了《老子》一書,亦稱《道德經》,共五千余字,這部書後來被東漢張角、張修等創立的道教奉為經典,而老子本人也成了道教的當然始祖,至今在中國的民間宗教中,即白蓮教各支派,仍有所謂‘太上門’、‘老君門’等道門,都自稱道統源于老子。

    但後世的白蓮教支教多數被教眾演變成了騙人的邪教,真正的教義傳承大多只是附于形式,內部已然走樣。

    感應著瓷罐中徐徐冒出的血腥味兒,我心頭一緊,莫不是……

    血祭,是多數白蓮教支教的祭祀禮之一,有一種,是將冤死且怨氣難平的尸體連同亡魂一起禁錮在法壇之中祭煉,經過一定的日限後,可將尸體與亡魂煉化在一起,在茅山術中,稱之為“血”,其形體,據書中記載,狗嘴猴身,長尾,雖然凶性仍然無法消除,但已經很好對付了,因為這種怪物也極為適合其教派中的某一種禁錮封印,我看了看這些怪異的符文,不管這些符文是否封印所用,但若真是血,那還真是有點棘手了……

    血,經過年歲的增長,其凶性也會自然潰散,直至煙消雲散,化為烏有,但凡有例外的,必然食人血而復活,致人枯竭而死,至于唐老先生所提到的七竅流血,這個我就無從考證了。

    依照唐老先生所說,玉圭是盜墓者取走後,又為唐老先生所得,既然玉圭已經移位,那麼里面即使有著什麼,想必也無法再次禁錮,想到此處,我皺了皺眉,劍尖一指,猛地將玉圭挑了起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04
第五章 甕局

    “呼~~~”

    一股充斥著赤紅氣息的氣團應聲冒出,我急忙連退數步,左手掐訣,右手持劍,場內的氣氛陡然凝重了幾分,遠遠看著的唐老先生,此刻已嚇得臉色發白,渾身顫栗不安!

    但等了許久,仍不見瓷罐內有任何異象再出現,難道那東西的道行比我還要高?!竟在此刻拖大起來……

    我謹慎地上前兩步,緊皺著眉頭探頭一看,當即驚疑地叫道︰“怪了!”

    “怎麼了?!”唐老先生跟著驚叫一聲,連忙道︰“初七先生,那那,那里面真有鬼怪不成?”

    我歪頭又看了看,隨之搖了搖頭,收起桃木劍,道︰“里面居然什麼都沒有,是……是空的!”

    唐老先生疑惑地走上前,顫顫兢兢地伸頭看了一下,頓時松了口氣︰“確實什麼東西也沒有,初七先生,那這是怎麼回事?”

    我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封印已成為虛設,那麼它跑出來也是理所應當,只是那東西會跑到哪里去呢?”

    說完,我轉身狐疑地看向唐老先生,唐老先生面色一驚,忙問道︰“是是,是啊,會跑到哪里去呢?!”

    我再次圍繞著瓷罐轉悠一圈,然後離開瓷罐,在客廳四處轉悠起來,殊不知,我在轉悠的同時,已悄然打開天眼,若是那東西還在這里,一定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最起碼,逃不過我的眼楮!

    內屋有條長廊通往內院,據唐老先生隨行介紹,內院是唐老先生居住的地方,他年紀大了,也喜歡安靜,兒子兒媳一般住在客廳上面的二樓,小孫子是唐老先生的心頭肉,所以每逢孫子回來,唐老先生就著人為小孫子在內院一側收拾一間房子,由唐老先生親自教導。

    我微笑道︰“他父母不管他嗎?”

    唐老先生苦笑一聲,道︰“他們哪有時間管啊,我兒子在考古隊任副隊長,整天帶著人東奔西跑,除了我這個臨時顧問的身份還能偶爾見兒子一面,就連兒媳婦也很少能見到他人影,他們都不適合教育我的寶貝孫子,所以我這個糟老頭子唯一的心願就是把我的寶貝孫子教育成才,成為國家的棟梁之才,唉!原來是多麼幸福的家庭,現在卻……”

    看著唐老先生欲言又止,我也沒有再問下去,最近唐家已經遭逢巨變,哪里還有幸福可言?

    內院檢查一遍,竟然沒有一絲異樣的氣息,緊接著,我又回到客廳,仰頭看了一眼上樓的樓梯,道︰“唐老,您兒子兒媳現在住在什麼地方?他們不回來嗎?”

    唐老先生愁容滿面地道︰“還回什麼啊,家里都弄成這樣了,再說我也不想讓他們摻和進來,所以就讓他們去外面住了,初七先生,樓上也要看一下嗎?”

    “嗯!”我沒有半分妥協地點了點頭,道︰“如果可能,我想盡快見他們一面!”

    听到這里,唐老先生臉色一變,或許他也意識到了什麼,忙示意我上樓查看——一步步走上樓梯,每走一步,仿佛腳下的重量就會憑空重上幾分,周圍的空氣也在這一刻,逐漸凝重起來,終于,在走到樓梯的最頂層,我感應到了那本已消失無蹤的氣息!

    抄起桃木劍,我飛快地沖上二樓,左右兩個房間,中間還有一個小門路,三個房門都整整齊齊地關閉著,我頓了頓,輕輕推開左邊的房門……

    這是一間裝飾典雅的臥室,每一件家具都保持得非常干淨整潔,但有一點奇怪的地方,那就是這些窗簾被單……

    這時唐老先生也走了上來,竟和我發出同樣的詫異︰“小豪和陸慧都不怎麼喜歡紅色,怎麼……怎麼這個房間全都換成了紅色裝飾?而且我以前從未見過,現在的人啊……越來越沒譜了!”

    “紅色……”我心頭一顫,急急回頭看向唐老先生,道︰“你兒子和兒媳最後一次離開這個房間,是什麼時候?!”

    唐老先生聞言短暫地想了一下,道︰“也沒多久,我前些日子去青川縣尋訪初七先生,他們就搬出去住了,這麼算來,應該有大半個月的時間了吧,怎麼?初七先生,這個房間有什麼問題嗎?”

    “不對!”我咬了咬牙,道︰“他們從未離開過這里,如果唐老不信,可以向你兒子所在的考古隊問一下就知道了!”

    唐老先生驚恐地睜大眼楮,張了張嘴,卻再也說不出話來,急忙轉身下樓……

    一個小時後,我手中的茶杯剛剛放下,唐老便已匆匆回來,一見面,唐老就吃驚地叫道︰“考古研究所證實小豪已經半個多月沒有去過了,也瞅我要人,而且,陸慧廠子里的領導也說沒有見過陸慧上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啪嗒!”

    我收手不及,手指不經意將茶杯踫掉,應聲摔在地面,發出一道讓人心顫的聲音,我顧不上地面,抬頭看了唐老先生一眼,聲音有些沉重地道︰“唐老……你,你要有點心理準備啊……”

    听到這里,唐老渾身一顫,眼眶迅速紅潤,他听明白了我的話,是的,若是我所料不差,唐老先生的兒子和兒媳應該已經……不太對!應該有一個還沒出事才對,不然房間內就不會有血的氣息了,難道,是被借體了?!

    如果真是那樣,這件事可是有點棘手了啊……

    血借體可不比普通的撞體,本已祭煉過的鬼怪,不管是戾氣還是怨氣,就是本身的氣力也會大漲,所謂九牛二虎之力,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唐老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聲音哽咽地道︰“這可真是作孽啊……嗚嗚……初七先生,難道我兒子兒媳真的,真的被那東西害死了嗎?”

    我不忍再打擊唐老先生,想了想,道︰“至少還有一個沒事,但也是命懸一線,若是命沒了,就算眼睜睜看著,那也不是你真正的兒子了,你家遭逢此大劫,或許也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但我既然管了這件事,就一定要誅滅妖邪,讓那些因此喪命的人,得以瞑目!”

    唐老先生緊緊握了握拳頭,道︰“初七先生,你說吧!該怎麼做才能替我的親人報仇?我都听你的!”

    我詫異地看向唐老先生,他現在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我沒有再說什麼,我知道,就算我現在說破天去,也無法化解他心中的怒火,我幫他並非是為報仇,所謂報仇的話一說出來,便是冥冥中種下了一個惡因,不經意看到唐老先生的三把陽火,竟是微弱之極,我恍然明白,原來血不予加害唐老先生的因由,竟是……竟是他的壽命……

    若是一個人的大限將至,而且是壽終正寢,陰府那邊必然有造冊在案,一般的鬼怪是不敢擅動分毫的,就算是血,也得掂量掂量自身有幾斤幾兩,所以唐老先生能一直安然無恙到此時此刻,看到這,我不禁唏噓一聲,這個唐老,還真是倒霉到家了……

    見我一直不說話地望著他,唐老有些不適地問道︰“初七先生,怎麼了?”

    我急忙收回目光,搖頭道︰“沒什麼,現在我們要想辦法確定你兒子還在不在人世,如果他還在世,說明血的道行也還翻不了天,只需將它引入甕中,再施法誅滅即可!”

    唐老先生急道︰“怎麼做?我們怎麼樣才能引那什麼血入甕?這個甕局怎麼布置?”

    其實我在說出此話的時候,心里已經有了想法,但這個想法太大膽了,或許有風險,弄不好還會要人命……為了盡快誅滅妖邪,恐怕這個想法也是唯一可行之法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04
第六章 考古隊員

    想罷,我如實地說道︰“唐老,我這個想法有些風險,是否能用,還是由你決定吧。

    唐老先生不失穩重地點了點頭︰“初七你說吧,如果可行,我們用用也無妨!”

    此法其實就是一個“引君入甕”的損招,我暗自在這個宅院四周布下陣法,再吸引唐老先生的兒子唐小豪現身,只要唐小豪肯現身,那就說明他還是能被我的法子吸引到,從側面說,唐小豪還有的救,相反,若是無法吸引他現身,說明他的三魂七魄已經被血逼出體外,意識盡失,就算他親生老子站在他面前也不會識得,更別說其他,當然,這個引君入甕的法子,拋開唐老先生和年邁的老管家外,必須由唐小豪最親近的人才行,他的兒子在外地當兵,遠水解不了近渴,那就要從他平時最熟識的人中選擇一二了。

    唐老先生听完我這個法子,不由得顯出為難之色︰“若是別的事還好說,但這事弄不好可是有性命之危的,雖然小豪也有幾個酒肉朋友,整天廝混在一起,但也不知人家肯不肯幫忙……”

    還未等唐老先生說完,門外突然傳來老管家恭敬的聲音︰“老爺,考古所有幾個小豪的隊員來了,想見見您。”

    唐老先生眼楮一亮,遲疑了一下,忙開口道︰“快請他們進來!”

    “是。”老管家恭敬地回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三個身材壯實的中年男人和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陸續走了進來,最前頭的中年男人是個國字臉,發型是最簡單的茶壺蓋頭,皮膚黝黑發亮,渾身冒著憨厚的氣質,他身後兩個中年人一個是三七分頭,另一個直接是個後背頭,都是小麥膚色,後背頭是一身洋裝,三七分是較為寬松的灰色中山裝,前面的茶壺蓋國字臉,則更簡單,短袖襯衣,下身是土黃色褲子,腳上是大頭皮鞋。

    最後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很像一個文弱書生,倒是比前面三個中年人的皮膚白淨一些,身材也相對瘦瘠許多,但我發現,這四個人中,唯有最後面那個小伙子的眼神閃耀著一種銳利的精光,隱約有點魏勇的那股勁兒,再看他的舉止,頓時恍然。

    國字臉先開了口,雖然看似憨厚,但聲音卻是相當洪亮︰“唐老,听莫所說您打听了豪哥的下落,難道豪哥不在家里嗎?”

    這個“豪哥”想必就是唐小豪了,至于莫所,估摸著考古研究所的所長……

    听國字臉這麼說,看來這幾個人與唐小豪的關系非同一般,先前唐老先生曾言道,唐小豪是考古研究所其中一支考古隊的副隊長,而這幾個人,莫不就是下面的隊員?

    唐老先生沒有直接回答國字臉的話,而是在我們之間相互介紹了一下,原來這幾個人還真是唐小豪手底下的隊員,平時與唐小豪的關系真不是一般的鐵,可以說,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加起來,都要比在家的婆娘在一起的時間長,國字臉名叫魯鐵,是最早跟著唐小豪干的,外號就叫茶壺蓋,還真是名副其實,三七分頭名叫楊小軍,以及後背頭孫大嶺三人,是唐小豪手底下的老隊員,而青年小伙子于涵,則是剛分到考古隊沒多久,至今還未出趟外差,正如我所料,別看這小子文文靜靜,卻是個既懂文又習武的主兒,去年剛退伍下來,和魏勇一樣,是塊需要打磨的好鐵!

    幾人分別向我友善地打了個招呼,算是粗略的結識一下。

    唐老先生也不二話,直截了當地說明了我接下來要用到的法子,想請唐小豪昔日的老伙計幫幫忙,吸引“唐小豪”回來,听完唐老先生的話,茶壺蓋上下打量我一眼,道︰“如果是別人這麼說,我定會大嘴巴子抽他,我茶壺蓋活了那麼大還從未見過什麼鬼怪,但這話是唐老說的,我信了!”

    後背頭且一身洋西裝的孫大嶺在一旁嘿嘿笑道︰“茶壺蓋,我早就跟你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他娘的就是不信,這回有茅山的小師父在,你還說個屁!”

    楊小軍也看了看我,並認真地道︰“如果初七先生真能證實豪哥被髒東西纏上,我們這次就是豁出命去也會幫忙把豪哥的命拉回來!”

    最後一個文弱青年于涵不緊不慢地推了推眼鏡,道︰“不知道初七先生有幾分把握?如果到最後徒勞無功且又救不了豪哥,那你的罪過可就大了,我建議直接報案,讓派出所介入找到豪哥,再由燕京最好的醫生救治,只有這樣才是正途!”

    我听完他們一個個的見解,心里不免劃過一絲苦笑,說到底這幾個人還是不太相信我能救唐小豪,換言之,他們大部分還是不信鬼神的,特別是那個文弱青年,更是直接排斥,這……我只得看向唐老先生。

    唐老先生深深嘆了一聲,道︰“想必近段時間我家發生的事大家都听說了,現在有幸請到茅山宗的初七先生,不管成與不成,還請大家先不要質疑初七的能力,如果大家有心幫忙的可以留下,如果有想退出的我絕不阻攔,日後更加不會心生怨言!”

    在一陣膩膩乎乎中,我發現這三個老油條並非是不信鬼神,多年來與古墓洞穴打交道的他們,自然是見到過一些超自然的現象,若是普通人不信倒也罷了,若是他們……還真是有點扯,總的來說,他們是質疑我的能力有限,或許這和我的年齡有關,現在我就是虛歲也才十七八歲,在他們看來就是一個狗屁不懂的小屁孩,見過世面的他們看不上我也在情理之中,但這個時候不是讓他們見我顯擺的,真正能幫到唐老先生化解家中的劫難,就算暫時性的看不上我又能算的了什麼。

    讓人奇怪的是,最先一口答應幫忙的卻是最後面那位小青年于涵,他依舊不緊不慢地推了推眼鏡,道︰“我決定留下來充當初七先生的誘餌,或許這也是最快的辦法!”

    敢情這家伙是想快點揭露我迷信誤人的事實,爾後再用他的辦法救人,但不管怎麼說,只要有這一層機會,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後面是由國字臉魯鐵,也就是茶壺蓋開口說道︰“我們三個都決定豁出去幫唐老救回豪哥,初七先生,這次我們就都听你的,你就說怎麼辦吧!”

    話雖如此,幾個人明顯是一副不拿正眼瞧人的架勢,倒不是他們不想幫唐家,而是太想幫了,所以才在唐老面前妥協,我和唐老先生相視一眼,皆是一聲苦笑,唐老先生趕忙激動地感謝一番,爾後將說話權都交給了我。

    我仰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是臨近傍晚,當即鄭重其事地道︰“大家馬上吃飯,吃過飯開始開壇做法!”

    “吃飯?!……”

    一听到要先吃飯,幾個隊員更加輕蔑地瞥了我一眼,各自找個地方坐下,唐老先生沒敢遲疑,立刻出去著人準備晚飯。

    我沒有理會幾個隊員的輕視,徑直來到客廳後方的香爐前,點燃三柱清香……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04
第七章 主僕契約


         


    三柱清香放入香爐,我便凝神緊盯著香火走勢,香火先是急燃,爾後在燒到一半時,中間的一支突然折斷,而左右兩側的香火也順勢熄滅,至于落下的香灰,亦是呈黑色,看到此處,我著實一驚,敢情這次要對付的主兒,道行不淺啊!

    收起斷香,我滿懷心事地走出客廳,將斷香處理掉,所謂一柱清香上下通天地,剛才的三柱清香,便是試探一下今晚的事成敗幾何,但根本沒有試探的機會,香火直接折斷,這一現象,要麼是對方的道行遠遠高過我,要麼……今晚的事凶多吉少!

    我低頭看了一眼腰間的小布袋,在心里默默念道︰“媚兒,今晚的施法不管成與不成,可否替我庇佑陣中之人無恙?”

    “別的人我管不著,但我可以保證那東西傷不到你!”

    媚兒聲音清冷地說道,在我腦海中緩緩回蕩,話語中,沒有半分同情和憐憫的意味。

    我怔了怔,道︰“為什麼?救人為善乃無量功德,難道你不需要功德修煉嗎?”

    “並非不需要功德,哼!我狐族有三種不與為敵,一乃天劫,二乃魑魅魍魎,三……正是你們所謂的道門弟子,臭道士……那東西雖然不及魑魅魍魎之凶悍,但也不容小覷,我若與它斗法,難免自傷根基,所以,我救你一個便可分享到你救萬萬人得來的功德,哪里還管的了別人……”

    我頓時無言以對,好像媚兒說的也有道理,救不救人都是她的選擇,我不能將自己的責任強加給她,她既然不想摻和此事,我又能怎麼樣呢?

    想不通,為什麼我會這般依賴媚兒,難道是為了報答她多次相救之恩?還是我……我對她……不可能!人妖殊途,我怎麼能那樣想,唉!我的心怎麼會如此之亂?我,我到底怎麼了……

    “倒是有一個方法,可以讓我對你唯命是從,而且永不反悔!”

    想想媚兒一身本領不在我之下,甚至遠遠高過我這個半桶水,若是多了一個她這樣的保鏢在身邊,那凡事都好辦多了,想罷,我欣喜道︰“什麼方法?”

    “我們再次簽下契約,但這種契約並非上次那樣,而是永生永世都無法改變的主僕契約,我在你左右服侍你,相對的,你的修為和功德,都要任我索取以助修煉,這個交易如何?”

    听完媚兒的話,我心里一下子沒底了,若是簽下那樣的契約,那我豈不是要永生永世和媚兒在一起?而且我修煉就形同于兩個人修煉,如此,我的修行一途的辛苦將翻倍增加,換來的只是媚兒在暗中的守護。

    想了想,我詫異地問道︰“難道真的是永生永世都無法終止嗎?”

    “當然可以,有兩種情況可以終止契約,一是你先一步得道成仙,二是我先一步得道成仙,不管我們誰先得道,對方都無法再成為負累,也就是說,契約本身已經沒有了束縛之力,自然也有終止了。”

    說起這個契約,媚兒的聲音微微有些竊喜,我不明白她的修行已經那麼高,為什麼還要和我簽下這樣的契約,甘願在我面前為奴為婢,其實就算要找,也應該找上官錦那樣的修煉奇才,而不是我啊……可我已經沒有時間想那麼多,今晚施法凶多吉少,我必須保證助陣之人安然無恙,如果施法除妖的過程中有任何人再出事,那我這次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頓了頓,道︰“好,我和你簽下這個契約,但今晚我施法,你必須保證助陣的每一個人都安然無恙!”

    “呵呵!真是個小呆子,這可是永生永世的主僕契約,沒想到你如此輕率的就答應了,既然你答應這個契約,那就將你的手腕放在我面前……”

    我沒有猶豫,直接將手腕放在腰間的小布袋上,手腕輕輕貼近,突然!一道尖銳的白光閃電般劃破我的手腕,緊接著是一滴鮮紅的鮮血滴入布袋之中,隨之,只見手腕上的傷口隨著白光的淡化,而逐漸愈合,直至完好如初,在這一刻,我明顯的感應到一種莫名的牽引之力,在我體內種下,心念微動,我頓時感應到了媚兒的存在,她仍然如一位白衣仙子般,只是這次我卻是在腦海中看到了她……

    這種契約簡直太神奇了,恍如做夢一般,和現實仿佛相差十萬里地,可我就是這樣清晰地感應到了契約的存在,媚兒的存在,難道這種契約,真的能維持永生永世不變嗎?!

    “忘記告訴你,契約之中,唯有修行最高則可行主僕之宜,你現在的那點道行,還不足以成為我的主人,呵呵……”

    “啊?”我頓時睜大眼楮,呆呆地盯著小布袋,敢情……敢情我被媚兒坑了?!這下鬧大發了,原想以此緩解燃眉之急,卻釀成了這般苦果,我苦笑不得地抓了抓額頭,道︰“那你今晚肯不肯幫我?”

    “你的修為高不過我,只得看我的心情了,呵呵!”

    媚兒的話再次讓我涼半截,看心情?這算哪門子事啊?!對了!媚兒一心和我結成契約,她真的就圖我這點修行與分享功德?還有,當初媚兒似乎看出了我有什麼奇怪之處,好一段時間沒有理睬我,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又恢復了最初的模樣?為什麼?

    恍然間,我似乎覺得自從師父離開我後,我所遇到的一切,都像是在被什麼牽引著一步一步往前走,似乎遇到的一切,都不是原本該有的模樣!

    “初七先生,開飯了!”

    “哦來了!”突然被老管家的呼喊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整理了一下雜亂的心情,轉身走進客廳……

    吃過這頓極為尷尬的飯菜,茶壺蓋等四人幾乎是不怎麼理睬我,唐老先生憂心忡忡,根本無心吃飯,倒是我,只顧著悶頭吃飯,直看得茶壺蓋四人張目結舌,在一旁嘀嘀咕咕——“難不成是路邊撿回來的流lang漢?那也太能吃了吧?”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事,還有這麼好胃口吃飯,哼!”

    “真是奇人啊……”

    對于茶壺蓋幾人的嘀咕聲,我佯裝不知,待美美地吃飽肚子後,才微微松了口氣,天大的事,體內若是連個屁都沒有,還怎麼去干屁事?這是我從師父的經歷研究出來的心得,一路所遇到的妖魔鬼怪,對于我來說幾近麻木,吃飽這頓,下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但抓鬼除妖的事卻是接連不斷,所謂仙道貴生,無量度人,就是要在注重萬物生靈的珍貴同時,也要注重自身養生,總之,該吃飯就吃飯,吃飽飯才能開始正兒八經的除妖大業。

    我整了整衣領,先淨手淨心,才向唐老先生道︰“這里是燕京,朱砂不難弄,現在需要一包朱砂,三碗清水!”

    說完,我轉身走到香爐前,點燃三柱清香,布告天地神祗後,我取出一疊符紙,並順勢取出桃木劍壓住,毛筆放在另一邊,然後靜靜等待唐老先生去弄朱砂。

    過了一會兒,身後緩緩傳來茶壺蓋魯鐵的聲音︰“初……初七先生,我們,我們做什麼啊?”

    我沒有回頭,淡淡回道︰“等著就行。”

    “嘿!”聲音像是後背頭孫大嶺的︰“初七先生,就這麼點東西就能救豪哥,還能除妖滅鬼?”

    我沒有再說話,當即身後又傳來幾人的質疑聲,嘀嘀咕咕個沒完,直到半個小時後唐老先生買回了朱砂……三碗水放置于法壇前,我將朱砂研磨好,左手掐出金剛指先敕一遍朱砂、毛筆、符紙、以及三碗清水,此次施法非同小可,雖然繁瑣點,但還是小心點好!

    敕過一遍後,身後的嘀咕聲漸漸消失了,我右手持桃木劍,左手掐劍訣直劃過劍身,一道罡氣不斷升騰而起,我揚起桃木劍左右四方打了一遍,除去四周的穢氣,以免影響我畫符,隨之,我才放心地拿起毛筆,輕輕點了點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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