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懸疑] 茅山宗師 作者:蕭莫愁(已完成)

 
uuuuuuuuuu 2013-5-19 11:33:1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34349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36
第二十四章 九尺法壇

    果然如門志所說,躺在後山坡上看星星,的確是一件極為愜意的事情,天上繁星點點,倆小子絲毫沒有放過機會,先是詢問我一些修道的經歷和見聞,我一一回答他們,直听得倆小子瞪大雙眼,半天說不出話來

    門志蒙憨聲憨氣地道︰“原來世上還真有一些不可思議的事啊!大大大先生,我真是太崇拜你了,你不但有個好師父,還有這麼好的機緣,見識我們根本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門志口中咬著一根枯草,冷不丁問了一句︰“大先生,你修道是為了什麼?”

    “呃……”我遲疑了一下,竟不知該如何回答門志的問題,但我還是開了口︰“這個問題我一早問過師父,也問過我自己,當時我想的是斬妖除魔匡扶正義,但一路走來,我發現世上的事根本不是我所想的那樣單純,妖、魔、鬼、怪,何其之多,我斬不盡殺不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承負因果,你阻止了一場悲劇發生,也可能側面的早就了另一場悲劇在暗中滋生,所以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追求的道,到底是什麼……或許等我完成了師父所交代的任務,相信能找到答案吧……”

    夜,有點涼,我依舊毫無睡意,反觀門志與門志蒙,已不知何時鼾聲大作,有時想想,做個普通人也不錯,過著平淡無奇的生活,永遠也不必為這些看似子虛烏有的事情煩心,相比之下,我有些懷念當年壓墳的日子,也不知吳大先生現在怎麼樣了,還在破廟里吹牛皮嗎?還在為生計而無休止的摳門嗎?

    第二天一大早,五個莊稼把式齊刷刷地出現在我的面前,看精神頭都不錯,而且個個憨厚老實,但听說要幫我挖墳刨棺,幾個人扭扭捏捏不怎麼樂意,村長一著急,開口道︰“誰肯幫這個忙,就在工分里加十個工分,另外事情辦完還能到村會計那領半市斤肉票!”

    聞听此話,五個莊稼把式頓時像打了雞血,一個個精神抖擻,紛紛表示听從一切安排,就算棺材里蹦出的是活尸,也能上去掐一架。

    所謂半市斤,就是半斤的意思,半斤肉票,也就是能買半斤豬肉,窮鄉僻壤能吃上好點的飯食就不錯,還能加點肉,那可是頂天的大好事,幾個莊稼把式都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主兒,眼下有利益若不賺,那是傻子。

    我讓五個人扛著鐵鍬先到墳地邊上等候,至于動土的時辰,還未到。

    天色漸漸變黑,而鐵帽子王的墳地前,已然架起了一座高約九尺法壇,法壇越高,施法之時才能更有把握,十二盞白色紙燈籠,按照我的吩咐,分別在墳地兩側架起,我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已是戌時。

    點燃三柱清香置于香爐,並隨即布告天地神祗以及茅山列位祖師,最後分別將毛筆、符紙、朱砂、桃木劍等擺放在法壇前,右手拿起毛筆,左手掐出日君訣,點了點朱砂,縱身跳了下去——第一筆落在左手邊第一盞燈籠上面,口中急念︰“甲子神將王文卿、甲寅神將明文章,甲辰神將孟非卿、甲申神將扈文長,甲午神將書玉卿、甲戌神將展子江!”

    手訣一變,我翻身來到右手邊的第一盞燈籠前,落筆念道︰“丁卯神司馬卿、丁已神崔巨卿、丁未神石叔通、丁酉神臧文公、丁亥神張文通、丁丑神趙子玉!”

    念罷,收筆,我轉身回到法壇前,點了點朱砂,順勢落在符紙之上,口中急急念道︰“丁丑延我壽,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卻我災,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護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鎮我靈,甲寅育我真!”

    咒語念罷,符咒也就此畫畢,左手掐出金剛指敕符三下,隨即右手提起桃木劍,猛然點向符紙的上端,掀起符咒,用力向半空打出!

    “轟!”

    符咒應聲竄起一團火焰,瞬間化為虛無,而十二盞燈籠也瞬息間亮了起來,看來六丁六甲神將的神祗已經請到。

    沒有遲疑,我揮舞桃木劍,腳下踏罡步斗,突然指向頭頂上方,口中念道︰“一敕干卦統天兵,二敕坤卦斬妖精,三敕震雷動天兵,四敕離火燒邪魔,五敕兌澤英雄兵,驅邪押煞不留停,六敕巽風吹山岳,飛砂走石追邪兵,七敕艮山展威靈,閉地戶,封鬼路,穿鬼心,破鬼肚,封鎖凶神惡煞八卦宮中藏,八敕坎水納千祥,凶邪穢氣化無蹤,太極兩儀鎮中央,六十四卦排布陣,妖邪鬼魅化浮塵,六丁六甲左邊守,天兵天降右側護,吾奉老君真敕令,敕下神寶八卦鏡,鎮人人長生,鎮宅皆安寧,靈光照分明,鬼神走不停,神兵火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咒語一停,桃木劍連點兩下,頭頂上方瞬間顯出一面幾乎虛幻的先天八卦圖,先天八卦圖一出,四周的凶穢之氣輕易便被其一掃而空!

    四周有六丁六甲神將護法,上有先天八卦,下有九尺法壇,這排場足夠顯擺一下了,諸法施展完畢,我再次看了看天色,已經接近子時,當即,我向四周站著的五個莊稼把式大喝一聲︰“動土!”

    五個莊稼把式也不含糊,合力將石碑推倒,隨之抄起鐵鍬大力挖了起來,不一會兒,便見到一具貌似鐵皮包裹著的棺材,因為在鐵鍬觸踫棺材的時候,卻是發出了“鏘鏘”錚音,其中一個莊稼把式頓時興奮地叫道︰“大先生,見到棺材了!”

    我心頭一緊,馬上開口道︰“都退到一邊,越遠越好,待會兒不管看到什麼或是听到什麼,都要在明日天亮之前全部忘掉,切勿提及,否則對你們不利!”

    “啊?是是是,我們記下了……”

    五個莊稼把式紛紛點頭表示,並慌忙四下逃竄,眨眼躲進了山坡後面。

    我仔細看了一眼這具鐵皮包裹的棺材,雖然沒有享堂五間,琉璃瓦五彩,但這麼個待遇,想必也是當時足夠排場的葬禮了,開過天眼後,我看到一團濃烈的尸氣不斷繚繞在棺材四周,聚而不散,看來里面的東西有點道行!

    迅速畫了幾張“鎮尸降魔咒”,揣進懷里,然後放下桃木劍,並把將邪劍取出,一步步來到棺材跟前兒,左右上下瞅了瞅,正值我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之際,只覺地面猛地顫了一顫,我急急回頭,發現法壇也跟著動了動,不過好在法壇四平八穩,並未發生半點狀況。

    有法壇壓著,地下就是有些什麼,一時半會兒也無法破土而出,現在我首要解決的,正是眼前這具鐵皮棺材!

    “砰!”

    “砰砰!”

    “砰砰砰!”

    棺材內突然應聲發出一陣陣顫動,伴隨著一系列的顫響,我緊緊握了握將邪劍,微微向後退了兩步……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36
第二十五章 尸魁

    “轟!!”

    巨大的棺木,一霎那間,應聲爆裂開來,如此大的氣力,讓我後背微微發寒,但不知棺木之中到底是什麼怪物,竟然能破棺而出!

    一具全身冒著黑氣的尸體,衣衫襤褸地從棺木中跳了出來,腳尖連番點地,發生錚錚悶音,我定楮一看,心頭不覺大驚︰“這東西居然發福了?那臉盤子怎麼會這麼大!”

    全身如膨脹開的水牛般,尸體整個發了兩大圈,眼泡子幾乎擠在一起,差不多眯成一條縫,但它在出棺的瞬間,便立時鎖定了我所在的位置,縱身一跳,猛地撲了過來!

    我咬了咬牙,腳下一頓,將邪劍迎面刺了出去——“噗!”

    將邪劍應聲刺中尸體的肩窩,但僅僅是刺中,沒曾想尸體整個身子的沖力太大,我腳下不穩,硬是被其震退五六大步,虎口一麻,差點松開手掌,還未等我回過神,尸體右手猛然拍出,一巴掌砸在我的肩頭,我只覺一陣劇痛傳來,整個身子瞬間倒飛而起,遠遠摔在法壇下面。

    “咳咳~~~”

    一番五味雜陳的感覺在胸口大作,我劇烈地咳嗽兩聲,甩了甩腦殼,艱難地仗劍起身,暈暈乎乎地瞅著不遠處的尸體,哦不,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尸體,如此大的氣力前所未見,按照茅山術中記載,這應該是僵尸的另類……尸魁!

    所謂尸魁,並非尸體本身有多麼厲害,它全身的道道並不在表面,而是在體內,因為一般的走尸不會有如此之大的氣力,除非是借別的靈物怨氣,以怨為力,力大如牛,如此看來,此尸魁體內一定是撞進了山精或是惡鬼,現在已經與尸體合二為一修成真身!

    來不及多想,尸魁再次爆沖上來,將邪劍雖然能刺中它,卻作用不大,還好我早有準備,翻手摸出一張“鎮尸降魔咒”,就在尸魁沖來的剎那閃身避開,同時將符咒貼在尸魁的額頭!

    這一系列幾乎在同一時間完成,還別說,鎮尸降魔咒打下,尸魁瞬間頓住,我心里一松,剛欲上前一看究竟,哪知符咒“嗤嗤”冒出一縷白煙,然後騰地竄起一縷火苗消失無蹤,恁娘的!我趕忙轉身就跑,鎮尸降魔咒都不管用,這尸魁也太邪乎了點吧?!

    究竟尸魁體內有著什麼?我心念急轉,必須弄清楚,否則這麼搞下去……我這條老命說不定就撂在這里了啊!

    “   ——”

    尸魁渾身一抖,腳尖猛點地面,再次撲來,這次我仔細觀察著尸魁的一舉一動,漸漸的,我恍然,敢情是一只山精在尸魁的體內作怪,我冷笑一聲,抄起家伙什飛奔到法壇前,放心將邪劍,並拿起桃木劍,劍尖向著碗中一挑,一粒糯米穩穩地被挑起,我抬手咬破手指,順勢打出一滴在糯米之上,然後將糯米沿著香爐走三圈,右手掐劍訣,猛地打出!

    糯米破空打出,瞬間焚燒起一縷火焰,準確無誤地打在尸魁的祖竅位置,“嗤!”的一聲撕裂之音,尸魁咬牙切齒地慘叫一聲,連連後退幾步,我欣喜地笑了笑︰“還真是山精!”

    趁此機會,我縱身跳下法壇,伸手咬破手指,按住劍身一劃,揮劍刺向尸魁的祖竅,現在確認了尸魁體內是山精,那就唯有打開它的祖竅,將山精逼出來,但剛剛吃了一擊,尸魁似乎有些靈智,竟閃閃爍爍地意欲躲開,哪能讓它如願,我步步緊逼,揮劍猛刺,尸魁雖力大無窮,卻是行動笨拙不堪,再次點向尸魁的祖竅,我用力刺下!

    “嗤~~~”

    一股黑煙順著劍尖迅疾冒出,而尸魁膨脹的身子也緩緩干癟下去,眼看就要制服這個畜生,我心下暗喜,可突然間,尸魁也不知哪來的氣力,全身陡然一挺,堅硬如鐵的身子生生將我震開,我一個踉蹌跌坐在地,破口大叫一聲︰“恁娘的!這是怎麼個情況?!”

    “嗯……”

    一聲陰沉的悶哼之音,在尸魁口中淡淡發出,它架起雙臂,宛如一尊力士,大步大步向我走來,我張了張嘴,急道︰“不對!有人在暗中操縱這個畜生,哼,跟我斗法,那就放馬過來吧!”

    飛身來到法壇前,我快速拿起一張符紙疊了起來,眨眼疊出一個小紙人,將手指冒出的鮮血猛地點在小紙人的祖竅位置,右手掐出劍訣,口中急急念道︰“天清地寧,龍虎交橫,六丁六甲,遂吾使令,日月為精,玄關破庭,起!”

    劍指一點紙人,用力一翻,但見紙人陡然豎立起來,也就在這時,法壇下的尸魁頓時停下,模樣和法壇前的紙人一模一樣,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我手指一彎,怒喝一聲︰“退!”

    指尖隔空用力按下,與此同時,紙人與尸魁齊齊向後退去,但每退一步,我立時能感應到一股強大的反彈之力,額頭上瞬間冒出密密麻麻的細汗,有的順著臉頰滾落下去,但此時此刻,我已經沒有余力去想其他,左手緩緩抱住右手,用盡全力將紙人一點點逼退……

    不多時,尸魁重新退回破敗的棺木之中,也正是站在十二盞燈籠的包圍圈之內,右手瞬間變劍訣為宗師指,指尖陡然之下,用力猛點,紙人看似單薄的小東西,卻似乎內藏萬斤巨力,用盡全力按下,紙人堪堪倒下幾寸,而下面的尸魁,也只是向後傾斜幾分,我咬了咬牙,看來對付也不是善茬,這次可是遇到對手了!

    眼角的余光微微掃了一下法壇前的糯米,左手緩緩抓了一把,又手則繼續掐宗師指將紙人按倒,就在紙人微微貼近桌案的剎那,只見下面的尸魁猛然怒吼一聲,連同紙人,一下子彈跳而起,再次大步向我走來,我心中暗罵一聲,咬緊牙關,宗師指再次將紙人定住,拼盡全力按下……

    紙人與尸魁再次一點點地倒下,此刻若是有旁觀者一定會看懵,我竟然對一個紙人幾近束手無策,可殊不知,我在暗中已經和對方控制尸魁的陰師死死掐了半天,現在就看誰能壓住誰一頭,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此時此刻,不管是對方還是我,只要稍有半點差池,便會有毀滅性的失敗,不但法壇被毀,自身的修行也會大打折扣,元氣大傷不算,恐怕那尸魁再無人能夠阻止了!

    生平第一次與人斗法,這種勢均力敵的感覺讓我很是辛苦,但事情都到了這個份兒上,我唯有拼盡全力搏一搏,正所謂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但我內心還是相信一句︰邪不壓正!

    “砰!”

    我早已抓在手中的糯米,應聲打向紙人,一瞬間,下面的尸魁四周,十二盞燈籠也接連爆裂焚燒起來,連同紙人,一起化為一灘灰燼……

    冷不丁的,東北三里左右的方向,也遠遠傳來一道悶響,我心頭一驚,這是對方法壇被毀的聲音,那那個方向,一定就是陰師所在的位置,想罷,我順手抄起將邪劍,向遠處的山坡叫了一聲︰“這里已經沒事了,剩下的就交由你們清理,我去去就回!”

    說完,我提著將邪劍一閃沖下法壇,向著東北方向快速追了出去——現在對方斗法已敗,必然元氣大傷,趁此良機,我一定要看看這個暗中為難我的是何許人,倒是要問問他,為什麼要在此養尸害人!

    山里的山路,並不好走,但我蕩起清風步,速度還是快了幾倍,現在我算是領略到道門神通在關鍵時刻起到的作用,並不是一兩句話所能概括的。

    不一會兒,我遠遠看到一座小山頭上用石塊立起的法壇,想必這就是對方用來與我斗法的依據了,可是上面黑燈瞎火的,根本沒有一絲生人的氣息,我心道不好,莫不是對方跑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37
第二十六章 陰師

    待我來到石台前,只見香灰散落一地,一片狼藉,卻並無一人,至于剛才還與我斗法之人,已不知蹤跡,我四下里踅摸一圈,哪里還有半個人的影子……深深地嘆了一聲,這事來的急,走的也快,仿佛一切都未準備好便來了,但斗法之後又瞬間恢復風平lang靜,如果說對方是單單沖著我來的,此時此刻,我沒有絲毫懷疑,但想想也不太可能,養尸地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形成,不可能十幾年的局,就為了在此等著我,不可能……

    找不到對方,我不免有些失落,但我可以肯定對方就是玄墓派的陰師,這一點毋庸置疑,只是……只是有太多想不通的東西,我一籌莫展地甩了甩頭,暫且將這些雜亂的思緒拋諸腦後,世上有太多的事無跡可尋,我沒必要在此糾結,嘆了一聲,我轉身走回藥山村。

    回到鐵帽子王劉安的墳地前,我看到五個莊稼把式正面面相覷地瞅著棺材四周散落的陪葬物,竟都是稀奇古怪的金銀財寶,這下我懵了,一般邪師養尸無非是想讓尸體變成走尸,然後為其操縱,謀取私利,可是這里的陪葬物如此之多,竟沒有丟失一件,可見幕後的陰師並非貪圖錢財,那他的目的會是什麼呢?

    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我皺了皺眉︰“這上面的尸毒已經不復存在,可留下幾個人守在這里,另外一個人通知村里,讓村長來做善後事宜,至于這位‘鐵帽子王’劉安……”

    我四下里看了一眼,道︰“明日我再選擇一處佳地,另行遷葬。”

    說完,我默默地轉身而去,現在我心中有一個疑問必須盡快解決,而解決這個問題的人,恐怕也只有一個,那就是門老頭兒。

    …………

    門老頭兒仔細回想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那個流lang漢我倒是見過一兩次,當時是我家老四在守墓,有一天,老四突然回來要糧食,說是外面來了個流lang漢,快餓死了……”

    據門老頭兒一點點的回憶里,當年那個流lang漢名叫劉清水,說是南方人,但具體是那個旮旯子出來的,或許是沒細說,也或許是記不清了,但有一點奇怪的是,劉清水被門家老四留下後,就整日住在窯洞里不出來,很少與外界人打交道,倒是和門家老四無話不談,當然,這都是通過門家老四了解到的。

    劉清水是孤身一人,家人早就被鬼子殺光了,他算是逃難來的,說是還當過一陣子雜牌軍,但是因為一次大混戰,四周就都成了敵人,他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門家老四一听之下,對于打過鬼子的劉清水佩服不已,聊來聊去,竟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如此,劉清水就暫時在門家老四的破窯洞子里安了“家”。

    門家老四曾在門老頭兒面前夸贊過劉清水,說此人樸實厚道,每晚爭著搶著守墓,自打劉清水守墓後,門家老四表面是守墓的,實則每晚都在美夢鄉里度過。

    听到這里,我隱隱確定了一些猜測,並道︰“那他就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嗎?或者是听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門老頭兒捋了捋白胡須,道︰“這個卻是沒有,不過……老四有一次回來,說是身上患了病,但具體是什麼病他也沒說,說是沒什麼大礙,但過了半個月再回來要糧食,就倒下了……”

    我點了點頭︰“也就是那一次,你發現他身上長了尸斑?最後無藥可救而去世,那劉清水之後都做了什麼?”

    門老頭兒聞言不由得輕嘆一聲︰“說起這個人,我開始還覺得人不錯,雖然咱們家里也沒什麼吃的,但人家好歹為國家打過仗,咱們窮老百姓能幫幫忙自然不含糊,誰叫咱們是東北老爺們呢!可是老四死後,沒多久,劉清水莫名其妙的也走了……”

    “就……沒了?”

    我沒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內容,不免有些失落,但見門老頭兒還有話說,我立刻振作精神。

    門老頭兒搖了搖頭︰“老四是最听話的,也孝順,我說的話,只有他不敢違逆半分,其他還有四個兒子,老五一直身體弱,也沒顧上他,老大老二都上了年紀,老三……倒是在我這執拗半天,終究還是答應接替老四去守墓,可……”

    門家老三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門大膽,一向不信什麼鬼啊怪啊的,可是門家老三在守墓後的第二天天不亮,就赤著腳跑回家了,直到門家老三的婆娘跑到門老頭兒的大門口破口大罵,門老頭兒才知道出了事。

    據事後門家老三所說,說是鐵帽子王劉安的墓地鬧鬼,他頭天晚上在窯洞門口睡的好好的,可是一覺醒來,竟然發現自己睡在墳地前的石碑下,抬頭就能看到石碑上朱紅的字眼,這還了得,直把門家老三嚇得屁滾尿流,鞋沒穿,赤著腳就跑回家了,而門家老三的婆娘跑到門老頭兒大門前叫罵,一是罵門老頭兒不該去守一個鬼墓,二是想讓門老頭兒放門家老三自由,老不死的沒事就知道折騰芸芸。

    但門老頭兒在村子里也是出了名的倔老頭,再說他的家法也是相當之嚴,只是平時沒人觸動他的逆鱗,听到兒媳婦侮辱他門家世代守護的恩人墓地,當即抄起笤帚就打,先是賞了老三婆娘一頓打,嚇得老三婆娘連個屁都不敢放,然後門老頭兒背著雙手走進老三的家里,經過詢問,證實了老三的話確實如那婆娘所說,但即便如此,門老頭兒還是氣了三天三夜。

    門老頭兒回憶到此處,還有些唏噓不已,道︰“當時權當是老三在唬我,我知道他婆娘不想讓他去守墓,現在看來,老三當年所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也正是此刻,我總算是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那個劉清水,應該就是玄墓派的陰師,至于他為何會突然離開,還有,先前與我斗法的人到底是不是劉清水,或者是他的徒弟什麼的,我暫時還無從知曉,但有一點我可以稍顯放心,那就是這個局,並非是特意為我準備的,這一切或許就是一個不巧踫在一起的巧合吧……

    門老頭兒眨巴著渾濁的老眼,道︰“初七,我剛才所說的,對你可是有些用處?”

    我微笑道︰“對于你家的家規我不能說什麼,但我可以告訴你,鐵帽子王劉安的墳地遷葬以後,應該就不會再發生此類事件了,逝者已矣,此事過後,希望他在九泉之下也可安息了。”

    門老頭兒也有意無意地輕嘆一聲︰“是啊……這件事了了,我也放心,總算對得起泉下的列祖列宗,初七啊,這次真是謝謝你了啊!”

    一夜的交談,天亮時分,我收拾一下便啟程上路了,雖然這次的事情沒有處理干淨,但我心中隱約有些感覺,我和那個玄墓派的陰師之間,不會因為這次的斗法而草草收場,至于能否再見到那個陰師,我不得而知,倒是希望他不會再折騰藥山村的村民,這里的村民應永遠保持著一顆純淨樸實的心,平平安安地生活,不應該被這些玄門中的明爭暗斗有所波及。

    十余天後,我來到鐵嶺市市區,從未坐過火車的我,不知為何,突然想坐一坐這大城市的火車,但我卻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總不能告訴人家我要到仙陀山,一路走來我問過無數個人,沒有一個人听說過仙陀山在什麼地方,在火車站轉悠半天,臨近傍晚的時候,我突然听到站內有人吆喝︰“到白山市的請上車了~~~白山市的,上車了~~~”

    白山?!仙陀山?自古以來,仙的代表顏色就是白色,而仙陀山,莫不就是白色的山?

    經過打听我才知道,白山市不遠,有一條長白山脈,也就是長白山,我心里一陣激動,如果能將任何山與仙陀山聯系到一起的,眼下也只有長白山了,雖然我這個想法可能有些荒謬,但既然媚兒沒有反對的意思,或許我這次能夠歪打正著,在長白山脈就找到仙陀山了呢?

    進站買票,竟被通知白山市的票已經暫時停售,至少今天的車次沒有了,我郁悶地走出車站,敢情今天要等一夜了……

    閑溜達一圈,吃了點晚飯,看過萬家燈火,看過辛勤勞動的人們,我覺得自己還是適合一個獨自待會兒的地方,不知不覺,我竟走出了市區,這一帶的路徑很是陌生,但對于火車站,我是一點也不陌生,見過火車站,再次見到,我一點也沒有懷疑我的眼楮,前面的一個略顯小氣的車站,竟然還在亮著電燈泡!

    而且,我竟然順利地買到了一張前往白山市的火車票,發車時間僅僅有幾分鐘,對于分鐘小時我還不是很習慣,我習慣算時辰,大概等了一刻鐘(十五分鐘),車站內無聲無息地開進來一條極為破舊的綠車皮……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37
第二十七章 午夜火車

    一股冷風吹來,我微微收緊衣領,沒想到車站內的空氣這麼冷,眼瞅著綠皮車緩緩停下,我左右看了一眼,在此等車的人還真少,比起市區內的大火車站,可是差遠了,只是……在市區怎麼沒有听說另外還有個小火車站來著?左右僅有三五個人,在慢條斯理地等著車,剛想仔細看一眼手中的車票,沒曾想一抹塵沙冷不丁落眼里了,我趕忙揉了揉,再回頭,卻見其他人已然上了車,我沒有遲疑,快步走進車廂。

    霧蒙蒙的氣息,是我進車廂後的第一感覺,本想掐個訣試試這里的吉凶,但料想人多的地方,也不會有什麼邪祟混進來吧,找了個位置坐下,還別說,夜晚的班車人極少,前面只有四五個人散座,後面也僅有一對年邁的老夫妻,在低頭辛苦地照顧著一個小娃娃,想必是他們的大孫子,我咧嘴一笑,現在的老人,任務艱巨啊……

    “你老爹開礦廠開死了人,他卷腿跑了,憑什麼讓咱們替他背黑鍋啊?憑什麼?!”

    “吵什麼吵?!你以為我願意背這個黑鍋啊?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說,你是不是和……”

    “好哇!徐正明,你敢威脅我?!我告訴你,老娘不吃你這一套!這次不把老娘的損失給老娘補上,我讓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

    刺耳的吵鬧聲,正是由我斜對面的一對青年夫妻發出的,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僵持不下,但話語中所提到的什麼開礦開死了人,還有什麼被黑鍋之類,我不免向車廂的盡頭瞅了瞅,入站的時候就听說有事找列車長,車上還配備了執法隊,這兩個小夫妻,如此信誓旦旦地說這些話,難道就不怕人將他們逮起來?

    小夫妻對面,也就是我前面的座位上,是兩個中年夫妻,他們皆是一臉冷漠地注視著車窗外,似乎對一旁的小夫妻爭吵壓根就不在意,車廂臨近出口的座位上,有一個身材壯實的大高個,不過從我上車至今,他就一直趴在桌台上睡覺,對于車廂內的不良氣氛,似乎也當著沒听到,我苦笑一聲。

    不知不覺,火車發動了,我心里美滋滋地想著,或許明天一早我就趕到白山市了,還是坐車舒服啊……至少要比徒步在深山老林之中強百倍!

    就在火車即將出站的瞬間,我冷不丁回頭看了一眼火車站,心中頓時“咯 ”一下,怎麼……怎麼會這樣?!

    只見密密麻麻的一群人,正在車站的出口處等車,明明……剛才明明沒有幾個人,怎麼這會兒一下子多了那麼多人?這也太奇怪了!

    恍惚一閃而過,我急急皺起眉頭,那些人……那些……不對!準確的說,那些並不是人,怎麼火車站內的陰氣如此之重,竟然招惹了如此之多的孤魂野鬼,而且還都是客死異鄉的冤魂!

    莫不是我走進車站的時候它們都跑了?現在我即將離開鐵嶺市,它們又都跑出來了,哼!算它們跑的快,否則……

    緩緩回過頭,突然看到一個大臉盤子杵在我的面前,我渾身一驚,不耐地道︰“你你,你是干嘛的?!怎麼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這里?”

    來人是個頭發花白的胖老頭,听到我說話,他突然咧開嘴,嘿嘿笑道︰“請問同志要吃飯麼?我們這里什麼都有,有大面包、茶水、熱包子、面條白飯等等……”

    “停!”

    我連忙伸出手制止了胖老頭兒說下去,暗中松了口氣,道︰“現在我還不餓,剛才上車前我吃過了,謝謝你!”

    “呵呵!那好,同志如果餓了請招呼我一聲,我隨叫隨到……”

    說完,胖老頭兒的笑臉一下子收斂起來,換作一臉冷漠地轉身走了開去,目送著胖老頭兒離去,我不免抓了抓額頭,當即自嘲一笑,道︰“我就是驅邪抓鬼的主兒,怎麼這會兒竟和普通人一樣變得神叨叨的了?”

    搖了搖頭,將繃緊的心弦微微放松,抬頭看了一眼斜對面的小夫妻,但見他們還在無休止的爭吵著,看來一時之間也難分勝負,我掃了一眼四周,然後伸了個大懶腰,斜躺在座位上準備睡一覺。

    也不知為何,總感覺這車廂內的溫度越來越低,開始還不是很明顯,但躺下後竟發覺有些冷,我歪著身子伸手自法袋內取出一件棉衣,披在身上,倒頭就睡……

    “著火啦!!”

    正值我睡得香甜之際,突然被一道悶雷般的大叫聲驚醒,我一尥蹶子站起身,立時發覺空氣中飄著一股濃烈的柴油味兒,而且全身已經被汗水濕透,我張了張大嘴,怎麼剛才還好好的,這會兒竟然這般炎熱?

    “ 當!”

    “咚咚!!”

    “車廂著火啦!大家快跑啊——”

    突然!腳下的車廂應聲顫了一顫,像是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似的,隨即,我從窗戶外面看到前面的兩節車廂竟然冒起了熊熊大火,而大火中,還有幾個貌似火人一樣的身影,在里面歇斯底里地慘叫,一瞬間,我整個身心崩塌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一下子慌了神,一股股濃煙席卷而來,將整個車廂蔓延在內,我劇烈地咳嗽兩聲,隨即听到身邊傳來一陣大人小孩的大哭大叫聲,還有砸車窗的聲音,總之,此時此刻,車廂內亂作一團……

    第一次坐火車,第一次坐火車竟然都坐出這樣的倒霉事出來,我深深嘆了一聲,怎麼什麼事都讓我趕上了呢?!

    大家都忙著逃生,可是火車還在急速向前行駛,我那個著急,心里沒譜,不知該如何應急,但見左右的人都在猛力砸車窗,我眼楮一亮,也瘋一般的沖到車窗前,冒失的伸出手指觸踫一下車窗,頓時被一絲熾熱的感覺給逼退,我呲牙咧嘴地甩了甩手,就這麼踫了一下,手指竟然起了個大水泡,恁娘的!這也太熱了吧!

    這該怎麼辦?這該怎麼辦啊?!

    正在著急,但見身後一家人竟然合力將車窗砸破了,兩個年輕的夫妻隨即瘋搶著要鑽出去跳車逃生,而他們懷中抱著的一個小娃娃,卻被女的一把扔進了他們身後的老夫妻懷里,結果,他們跳出去了,而兩個老夫妻面對狹窄的破洞以及急速行駛中的火車,只得眼巴巴地抱著小孫孫站在車窗前,焦急地望著車窗外面……

    “轟!!”

    “油桶爆炸啦!快跑——”

    我猛地轉身,只見通道的盡頭,一團滾滾火lang,向著我們所在的這節車廂,洶涌撲來,“嗡”的一聲,我終于按耐不住失聲叫了起來︰“啊!!”

    一下子坐起身,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臉頰滾落而下,我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切,沒有!沒有爆炸,沒有大火,那……那剛才……是夢?!是夢……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38
第二十八章 厭勝法

    斜對面的小夫妻依舊在相持不下地爭吵著,似乎他們永遠有說不完的話,而我前面的一對中年夫婦,則一直一臉冷漠地注視著車窗外面,身後……一對年邁的老夫妻,還在喂懷中的小娃娃吃東西,遠處的那個壯漢,整個是一頭豬,從來沒有抬起過頭,似乎除了睡覺,他沒有第二件事可做。

    一切的一切,都保持著原有的安寧與平靜,原來剛才的真是夢,唉!是夢就好,若是真實存在,那……我不敢想下去了……

    冷不丁抬起頭,一個大臉盤子直愣愣地和我臉對臉,我驚愕一聲,但見又是這個買飯的胖老頭兒,我這會兒的心情不知怎麼的,異常煩躁,連忙擺了擺手,道︰“我說過了現在不想吃飯!您老別這麼無聲無息的出現了好嗎?!”

    胖老頭兒微微皺了皺眉,但仍舊笑容可掬地道︰“同志你誤會了,我來是听到有人在這節車廂里大聲喧嘩,請問你沒事吧?”

    “呃……”我頓時老臉一紅,敢情是我剛才從夢中驚醒發出的驚叫聲,才引起這個胖老頭兒來詢問,當即紅著臉道歉︰“對不起啊老大爺,我剛才做了個噩夢,現在我沒事,謝謝您!”

    胖老頭兒臉上的笑容冷不丁一收,再次轉身走了開去,我張了張嘴,目送著胖老頭兒遠去,再看看斜對面依舊吵得不可開交的小夫妻,敢情他們倆的爭吵就沒人听到嗎?我……我就叫了那麼一嗓子居然就招來了人……“恁娘的!”

    最後三個字我是忍不住大聲說出來的,沒曾想剛剛說出口,卻見車廂內唰的一下安靜下來,斜對面的小夫妻,前面的中年夫婦,身後的年邁老夫妻,以及遠處的壯漢,都在同一時間齊刷刷地看向我,他們的眼神里充滿了……好奇,對,是好奇,但似乎好奇的背後,暗藏著冷冰冰的冷漠!

    我尷尬地笑了兩聲︰“……呵呵!坐車太悶了,有感而發,有感而發,呵呵……”

    听到我的話,眾人竟然對我報以微笑,而且,皆是伸出手,向我無聲地揮了揮手,似乎在打招呼,但看在我眼里,卻怎麼覺得有點別扭呢?

    “鏘!”

    我不自覺地坐起身子,恰巧身後的將邪劍與庚子劍不小心觸踫在一起,應聲發出一道錚錚脆音,也就在這時,大家的目光微微一驚,連忙收回目光,但車廂內依舊安靜之極。

    這麼一會兒,我突然發覺空氣越來越冷了,趕忙將棉衣穿在身上扣上扣子,然後雙手揣進兜里,口中每一口哈氣都化為了森冷的白霧,心里不由得暗罵,這都快到夏天了居然還這麼冷!

    “咦?”我突然被外面的一片白色所吸引,定楮一看,我差點說不出話來,外面竟然莫名其妙地下雪了,這……這是什麼情況?!

    月夜,依舊是高懸在天空,我微微皺起眉頭,記得我剛剛入站的時候,月亮就是掛在那個位置,怎麼過了大半天還在中天掛著呢?長久以來的謹慎緩緩收緊,心里暗自覺得有些不妙,為什麼這個夜晚會這麼長,而且……

    我回過頭,但見斜對面的小夫妻正偷偷瞅著我,被我看回去後,他們急忙收回目光,倒是那個年輕女的,時不時回頭又看了我一眼,而且還沖我怪怪一笑,但很快被他身邊的男人拽了回去。

    遠處的那個壯漢也在偷偷瞅著我,還有前面的中年夫婦,雖然我故意裝作什麼感應都沒有,但我眼角的余光不用刻意去掃便能察覺到,他們都在偷偷盯著我,非但如此,這次的目光中,沒有任何表情,如果非要說有,那只能是一種不善的眼神!

    火車依舊在漫無目的地走著,而外面的月亮,也一直掛在中天位置,這個時候,是三更天,雪還在下,我就這麼與車廂內的幾個**眼瞪小眼,不知過了多久,不安的感覺讓我隱隱有些喘不過氣來,約莫過了有一夜的時間,可此時此刻,時間仿佛已經靜止,火車不快不慢地開著,仿佛……永遠沒有停下來的那一刻……

    如果這種情況下我還沒有任何覺悟,那我算是蠢到家了!

    暗自集中意念,剛欲打開天眼,眼楮卻突然像被針扎了似的,生疼,我緊握著拳頭,心下大叫不好,咬了咬牙,再次向天眼沖去,但回應我的,卻是眼楮更加凶猛的刺痛,我疼得頭冒冷汗,心里卻也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天眼無法打開,也就意味著我看不到眼前一切事物的真實面目,其實越是這樣,越能說明一件事,我的修行被壓制了!

    試圖感應媚兒的存在,可是媚兒的氣息很弱,根本無法喚醒,我猛然抬起頭看向周圍的人,發現他們的臉上微微露出一抹譏笑和不屑,看到此處,我心里瞬間涼半截,原來這一切……並不是夢!

    “難道是厭勝法?!”

    我心念急轉,一定是有人在我周圍施下了厭勝法,憑借這輛鬼火車,以龐大的陰氣將我修行壓制起來,所謂厭勝法,就是老百姓俗稱的“下鎮物”,下鎮物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好的一面比如驅邪鎮宅等等,為民間術士常用之法,但壞的一面,則是邪師利用極其污穢的東西做鎮物,而越是污穢的東西,威力越是最大,對于對方的傷害越重!

    “……一定是他!”

    我暗自咬了咬牙,我所說的“他”,正是指那個在藥山村與我斗法的玄墓派陰師,玄墓派是風水一脈,對于下鎮物想必是輕而易舉,恐怕也只有那個陰師,才能想出如此卑劣的招數將我的修行壓制下去,致使我走進陷阱之後還仿若不知,此等高明的手法,除了精通風水術數之人,還真想不出別的人來,當然,倘若是道門中人,絕對不會出此下鎮物的下策,最大的問題,就是那個未曾謀面卻處處欲置我于死地的陰師!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聲大笑過後,但見三番兩次催促我吃飯的胖老頭兒,此時竟變成了另一副嘴臉,他的頭是干癟的,若非那個大臉盤子,我還真看不出是他,此刻他雙手端著一個大鐵盆,迎面站著,而四周的人也緩緩站起身,模樣也都齊刷刷地變了,變得讓人有些惡心,那一個個面容,似乎被高熱的東西涮了一遍,鼻子、眼楮、嘴巴都擰巴在一起,全身上下的衣服,早已不見,能看見的,是血紅血紅的腐肉,恐怖之極!

    “請你吃飯!請你烤人肉啊!哈哈哈~~~”

    胖老頭兒話音剛落,手中的大鐵盆霍地向我蓋下,但見鐵盆中蹦出的一只只還冒著白煙的斷手斷腳,我下意識地跳了開去,翻手取下將邪劍,怒聲大喝︰“大膽!陰歸陰陽歸陽,你們縱有冤屈也是你們命中的劫數,膽敢作怪害人,休怪我無情!”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38
第二十九章 迷失山林

    “你已經死啦!哈哈哈~~~”

    “嗚嗚~~~哈哈哈~~~”

    我渾身一顫,急急環顧四周,只見車廂內的所有人,皆是一步步向我走來,準確的說,應該是步步逼近,透過車窗,卻見外面一片漆黑,先前的月光、雪景等都不復存在,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將四周籠罩在內,我知道,這才是真實的世界,而我所在的,不過是一趟亡靈火車罷了!

    僅憑這些就想困住我,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

    翻手取下將邪劍,將邪一出,四周圍攏上來的冤魂頓時驚叫一聲連連後退,他們皆是不敢置信地注視著我,尤其是那個胖老頭兒,更是睜大了眼楮︰“你,你是道士?!”

    我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揮劍直刺而出,胖老頭兒幾乎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瞬間被我刺在劍下,緩緩化為一團黑氣消失無蹤……

    “啊!!”

    四周的冤魂見我一劍便將胖老頭兒打得魂飛魄散,一個個驚慌失措地各自躲進角落,我定了定神,轉身來到車窗前,仔細看了一眼窗外,竟是什麼也看不到,這下我有些著急了,揮劍劈了一記車窗,竟是硬生生給彈了回來,將邪劍都無法劈開,我不由得臉色大變!

    猛然回頭,我冷冷地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道︰“怎麼才能讓這輛車停下來?”

    “……還沒到站,停不下來……”

    說話的,是遠處的那個高個胖子,說完便繼續躲進座位里不敢再露頭,我再看向其他人,但見其他人也是猛地點頭,示意我應該相信那個高個胖子。

    我皺了皺眉︰“那你們告訴我,這輛火車通往哪里?”

    “嘻嘻~~~鬼火車,當然是通往鬼域了,嘻嘻!”

    再次回答的,是那個小夫妻中的女人,最後笑著笑著,卻是戛然而止!

    “鬼域?”我暗自嘀咕一聲,為什麼會去鬼域呢?那可是一個永無輪回的地方啊!

    所謂鬼域,乃是除了鬼之外,再沒有其他東西,沒有神佛前往度化,更加沒有陰兵鬼將十大元帥前去管理,只有無邊無盡的陰黑地獄,而且,沒有回頭的機會,除非有人能夠請動神佛下去搭救,否則只能說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前後看了一眼,只見前後的通道都是漆黑一片,似乎這輛火車,本就是一節車廂!

    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圖,幾個躲在角落中的冤魂突然竄了出來,嘶聲尖叫著向我沖來,我怒不可遏地揮起將邪劍,將其一一誅滅,然後迅速向相反的通道爆沖——“嗡!”

    一剎那,四周陷入一片漆黑,至于那火車,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也似乎早已遠去,只是,只是這……這里是什麼地方?

    我緊握著將邪劍,四下轉了一圈,竟是什麼也看不到,難道我已經來到了陰黑地獄?不可能!不可能的!

    “哈哈哈~~~初七!你已經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冷不丁的,一個七八丈高的巨大血影,陡然出現在半空之中,他張開血盆大口,邪惡地沖著我大笑,笑得我全身發怵,內心極度驚慌,我雙手抱著將邪劍,似乎我此時此刻,僅能賴以護身保命的,只有這把將邪劍……

    “你,你是誰?!為什麼要對我下手?!”

    我驚恐地看著那個血影,滴滴鮮血,還在不停地流著,血腥之氣讓人不免作嘔。

    “……我就是為你而生的,我的存在,正是因為有你的存在,哈哈哈!你永遠也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听著這刺耳的聲音,我狠狠咬了咬牙,提劍斜指虛空,冷聲怒道︰“混賬!你是誰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你施厭勝法壓制我的修行,有連番與我做對,現在我就要除掉你這個妖孽!”

    “哈哈哈……”,我縱身一躍,蕩劍劈下,但那血影憑空一閃便消失不見,眨眼出現在另一側不遠處,我氣急,再次揮劍,但一劍刺出,仍然落空……

    急轉身,我單手揚起將邪劍,伸出左手咬破手指,緊緊按住劍身,用力劃了上去,然後一手掐劍訣,一手持劍,單腳猛地跺地,口中立時念道︰“年神月將,日值時位,諸天星宿,速降未逞!”

    口訣急急念罷,迎面刺出一劍——一聲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漸漸遠去,我沒有再看血影消失的方向,因為已無力再看……

    漸漸恢復意識是因為全身出現的酸痛,也不知這次昏迷了多久,我緩緩睜開雙眼,四下踅摸一圈,竟發現此時此刻置身在一處荒涼的老山林之中,山坡上,除了枝繁葉茂的樹林,就是大塊大塊的巨石,有的尖銳如刀削,有的則平坦似床榻,也不知這些石塊都是怎麼來的,恐怕只有傳說中的山崩地裂才能造出如此怪異的巨石塊,我艱難地坐起身子,扭了一下脖子,一陣舒坦……

    站起身,抬頭看了看刺眼的陽光,我ian了ian干澀的嘴唇,體內的饑渴讓我渾身發虛,冷不丁听到一陣流水聲,我眼楮一亮,急忙順著聲源追了過去!

    甘甜的溪水,清香的花草,我咧嘴一笑,且不管這是什麼地方,倒是這些秀麗的景色,都能讓人放松許多,總算是擺脫了鬼火車的糾纏,至于那個陰師,現在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想到他,我的心情頓時大跌,輕嘆一聲,道︰“世上有太多的事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修道一途荊棘滿布,坎坷在腳下,更是在心里,正氣所到之處,必有邪氣橫加阻撓,或許那陰師,就是我憑空出現的心魔吧,所謂無正邪不能行,無邪正不能彰,正邪善惡,僅存一念,只不過……只不過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正,還是邪?”

    “救命啊~~救命啊~~”

    隔不遠,突然听到有人在喊救命,我皺起眉頭仔細听了听,還真是有人在叫救命,當即沖上山坡,不一會兒,我在一處懸崖邊上,看到一個青年人正雙手死死拽住崖邊的枯草藤,全身已經懸空,而他的額頭,正冒著豆大的汗珠,看到我,青年人急急叫道︰“小兄弟!小兄弟快救救我啊!救救我……”

    “好好好!你先撐住,我找家伙什拉你上來!”

    說完,我急忙轉身尋找東西,青年人懸掛的位置距離懸崖邊上足有五六尺那麼遠,用手拉他上來是不可能的了。

    “小兄弟你快點!我快撐不住啦!”青年人再次傳來呼喚聲。

    “你再堅持一下,我馬上找東西拉你上來!”我心下著急,竟找來找去什麼也找不到,不過幸好我還是看到一顆瘦高瘦高的小樹,連忙用力拔了出來……

    一把將青年人拉上岸,那個累……青年人呼哧呼哧地喘著大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咧著大嘴道︰“謝謝你啊小兄弟,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他娘的就死在這兒了!”

    我上下打量青年人一番,竟發現他身穿著一件破舊的道袍,當即覺得難得,沒曾想這麼個地方,還能見到修道之人,立刻欣喜地笑道︰“你是修道之人?”

    青年人詫異地看了我一眼,立刻嘿嘿笑著拍了拍身上的行頭,道︰“山野毛道,世代傳承,這身道袍還是祖上傳下來的呢,唉!沒想到如此寶貝的東西也無法幫我擋災避凶,還刮破了一個大口子,真是……晦氣!”

    我笑了一下,立刻雙手掐太極印,向青年人行了一禮,道︰“在下茅山弟子初七,敢問道友寶號?”

    青年人登時張大嘴巴,雙眼直直地看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隨後,他像看怪物似的圍著我轉了一圈,才驚喜地道︰“原來道友是茅山宗的,我叫玄九草,在這座山的後面住,今日遇到稀客,道友請隨我回家,好讓我盡地主之誼,哈哈哈!”

    我也沒有客氣,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正是需要一個當地人指引去處,沒曾想遇到一位同道,真是機緣造化啊……

    “玄道友,這座山長得好生奇怪,你可知是什麼山?”

    一邊走著,我一邊問著玄九草,玄九草聞言嘿嘿一笑,道︰“這個當然知道,也正是因為知道,我才從未離開過這里!”

    “嗯?”我好奇地道︰“從未離開過這里?為什麼?”

    玄九草神秘一笑︰“這座山……唉,其實也不能叫做山,不知你是否听說過‘干飯盆’?這一帶啊,就是一個干飯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39
第三十章 干飯盆

    “干飯盆?”我抓了抓後腦勺,不解地問道︰“玄道友,什麼是干飯盆?”

    玄九草立時回頭看了我一眼,苦笑一聲道︰“你現在已經置身在干飯盆之中,居然連干飯盆是什麼都不知道?”

    見我依舊迷惘的神色,玄九草笑著搖頭︰“要說‘干飯盆’這個名字,還是你們外界人所起,原本應該叫死亡之谷,听村里的老人們說,大概五十年前,有一伙人莫名的闖進了這一帶原始大峽谷,但最後沒有一個能走出去的,全給‘燜了干飯’,用你們外界的話說,就是被這一帶吞沒了,干飯盆也就是如此得名。 ”

    “……哦!”我緩緩點頭︰“沒想到這個干飯盆還這般邪乎呢,那你們長久住在這一帶,就沒有影響嗎?”

    玄九草呵呵笑道︰“怎麼沒有影響,村里活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如果不小心著了道,也會迷失在‘盆兒’里,只得等著其他人前去援救,不過我們生長在這里,自然是有一套辨別方向的特殊法子,呵呵!”

    我怔了怔,道︰“難不成此地出了什麼道行高深的妖精不成?”

    玄九草微微頓住腳步,但馬上又繼續向前走,呵呵笑道︰“如果你這大宗派來的能夠幫忙,自然是不難找出原因,但我這點道行……也是兩眼一抹黑,呵呵!”

    走著走著,前面突然多了一片參天大樹,一個個,足有十人合抱的架勢,而且讓我更加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的,是一顆顆一人多高的奇異花朵,還有一些粗如手臂般的野生雜草,這這……這其中有幾種花草,在外面頂多就半尺多高,但在這里,難以想象它們是怎麼生長成如此恐怖的模樣!

    四周轉了一大圈,竟發現這里的一草一木竟都是相當于外界的十余倍不止,我驚愕地問道︰“玄道友,你們這里……你們這里屬于什麼地方管轄?”

    玄九草聞言哈哈大笑,道︰“你不要擔心,這里還是在陽世間,只不過這一帶的原始盆地有些特殊,比外界的一切都大了數倍,但具體是因為什麼,我卻是無從知曉,嗯,我們這一帶的干飯盆歸江源縣大陽岔管轄……”

    “江源縣?那江源縣又是?”

    我和玄九草皆是呆呆地注視著對方,很快,玄九草驚訝地問道︰“初七,你該不會連江源縣都不知道吧?吉林省江源縣,你都不知道?”

    認真地想了想,我老實地搖頭,表示從未听說過。

    玄九草當即要暈倒在地,好在他的模樣是裝出來的,不知是哭還是笑,道︰“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麼來到這里的?不要告訴我你連怎麼來的都不知道!”

    我確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了這里,只是記得那輛鬼火車載著我一路狂奔,莫不是……這一帶就是鬼火車的目的地?也或許只是經過這里,但我下了車就到了這里,如果我將這趟經歷告訴玄九草,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想了想,我笑道︰“我初到此地,然後不小心進了山,就迷路了,這不,就在懸崖上看到了你。”

    玄九草苦笑著寒暄兩句,便不再提及此事,很快,我們在一個岔道口停下,玄九草看了一眼前面的路況,卻沒有再走的意思,我剛欲開口,但見玄九草冷不丁轉身,道︰“我們走這邊!”

    “呃……”我頓時懵了,前面的路好好的不走,為什麼玄九草要一頭扎進樹林子里呢?

    玄九草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說道︰“初七,我們得快點走,不然天黑之前回不到村子里了!”

    我不知所謂地跟著玄九草,很快,我們出現在一片深山坳子里,夕陽斜下,照射著這片原始地帶,珍奇斗艷的花草,有很多奇花異草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以及獨秀于林的稀奇樹木,甚至連名字都叫不出來,遠處山勢重疊環繞,宛如一片深陷在地底的天坑,更像是一處世外桃源。

    穿過一條小溪,我們隨即走進了另外一片樹林子,眼前的一切幾乎和先前所見一模一樣,突然!前面的草叢中傳來一陣零碎的聲響,我剛想走上前看個究竟,卻不料一只碩大的飛禽騰地而起,眨眼竄上半空,再撲騰幾下,便消失在高聳入雲的巨樹之巔……

    玄九草呵呵笑道︰“我們的運氣還不錯,居然在這里遇到了飛龍!”

    “什麼?”我以為我听錯了,連忙確認道︰“你是說剛才那只大鳥,是什麼飛龍?”

    玄九草樂呵呵地道︰“並非是真正的龍,飛龍只是它的代號,它真正的名字叫榛雞,如果能打到一只下來,再燙壺酒,嘖嘖~~~神仙日子啊!”

    爾後我才知道,“天上龍肉,地上驢肉”,其中的“龍肉”就是指飛龍榛雞。

    在這樣的環境下走了一段路,起初還沒有什麼感覺,但漸漸的,我發覺腦海之中有些眩暈,最後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緊隨著玄九草的腳印一步步向前走,不過他一會兒左轉一圈,一會兒右轉一大圈,還甚至有時,倒頭原路走回,如此這般,還未等我們繞出樹林子,天色已經一片漆黑。

    “主人,切勿動用意念,此地有很多極強的氣場重疊在一起,人體內的意念只會起到推波助瀾的效果,那樣下去,你很難再走下去!”

    “媚兒!”我驚喜地叫了一聲,好像很久很久沒有見到媚兒似的,但我這聲驚叫卻忍不住叫出聲來,並引起了玄九草的注意,他緩緩停下,轉身詫異地問道︰“初七,你剛才在說什麼?”

    我心頭一緊,連忙搖頭道︰“沒,沒有什麼,呵呵!”

    緩緩平復心情,將緊張的情緒松緩下來,也正是如此,腦海中的眩暈便不再那麼強烈,我欣喜地回道︰“媚兒,能再听到你的聲音真是太好了!”

    暗自說完,我咧嘴一笑,雖然沒有听到媚兒的回復,但心里還是暖暖的,有時想想,有媚兒在身邊,即便是lang跡天涯也不會覺得孤獨,嘿嘿!

    玄九草冷不丁的又停了下來,樂呵呵地笑道︰“初七,我們快到了!”

    果然,翻過了一道山坡,前面的山環水抱之地,正是坐落著一個寧靜的小山村,清澈的月光灑下,輕拂在小山村的四周,水中波光粼粼,宛若九天銀河倒映其中……

    玄九草微笑道︰“這里就是這一帶唯一的村子,不過我住在村子的另一邊,我們這邊走。”

    弄了半天,原來玄九草不住在村子里,我不免有些失落,如此山水秀麗之地,不能住下真是有些可惜了……繞過小山村,玄九草徑直將我帶到一個偏僻的溪水旁,背靠著一座山嶺,四周的樹木遮天蔽日,而且當我看到一間破舊的茅草屋時,心里一下子涼了半截。

    我苦笑一聲︰“玄道友,你……你就住在這里?”

    玄九草嘿嘿笑道︰“別看房子破,其實住慣了也覺得挺好的,這就是寒舍,請進!”

    “嗡嗡嗡~~~”

    一打開門,我一尥蹶子跳了出去,但見一大群小黑點在空氣中來回流動,細看之下,竟是如蒼蠅般大小的巨大蚊子,我急忙左右拍了拍,眼前掠過一排黑線︰“玄道友,你還有豢養蚊子的癖好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39
第三十一章 闖入者

    玄九草不好意思地道︰“讓你見笑了,我這里有一些石臘紅,現在就燒一點,驅蚊效果很不錯,嘿嘿!你別看這里簡陋,其實屋子里還是很干爽的呢!”

    果然如玄九草所說,那什麼紅冒出的白煙瞬間將四周密集的大蚊子驅趕一空,屋子里點亮一盞油燈,枯黃的火光照亮了每一處角落,迎面的中堂上,懸掛著兩幅神像畫軸,我皺了皺眉,只見桌案上僅有一個香爐。 hp://772e6f742e6f%6

    那兩幅畫,我都識得,一幅是軒轅黃帝畫像,一幅則是道教始祖老子(太上老君)的畫像,仔細想了想,我恍然明白,原來玄九草尊奉的是最初的黃老道家。

    雖然道教各派始祖均是老子,但道家和道教卻是不同,所謂黃老道家,其實是指皇帝與老子的道家思想流派,以皇帝和老子為創始人,也是現如今道教最早的稱謂,黃老道家始于戰國盛于西漢,假托黃帝和老子的思想,實為道家和法家思想結合,並兼采陰陽、儒、墨等諸家觀點而成。

    而道家與道教的區別,道家最初是指黃老道家,道教的概念最初所指乃是儒家或儒教,魏晉時代,人們用道家指我們今天所說的道教,同時仍用道教指稱儒家或儒教,從漢朝末年開始,人們用黃老道家指稱今天所說的道教,如今的道教便不是以儒家之五經為教,而是以老子之道為教,道教的概念,乃指長生不死為目的的宗教,同時,道教仍然用道家、黃老的名稱。

    《魏書‧釋老志》記載︰道家之源,出于老子。其自言也,先天地生,以資萬類。上處玉京,為神王之宗;下在紫微,為飛仙之主……

    黃帝崆峒問道、鑄鼎煉丹,闡揚于老子柱下傳經、西出函谷。故以黃帝為紀元,至今已有道歷四千七百多年的歷史,道教以“道”為最高信仰,以丹道法術為修煉途徑,以得道成仙為最終目的,現如今,道教支流遍布天下,各門各派也都形成一個獨特體系,但最初最為純粹的黃老道學,一直傳承至今,而玄九草,正是其中一個傳承者。

    點燃三柱清香,然後行叩拜大禮,拜過“黃老”,玄九草也收拾好一切。

    “山野之間唯有粗茶淡飯招待,初七道友請用,呵呵!”

    玄九草微笑著準備好碗筷,說是碗筷,筷子倒是竹筷,至于碗……準確的說,應該是兩個竹筒子,上有一個斜口,里面已經盛滿了一竹筒清茶,而桌子上,是兩個破瓷罐的碎片,似乎被玄九草打磨成了“盤子”,一個是炒野菜,一個是涼拌的筍片,另外有幾個黑饃塊兒。

    雖是粗茶淡飯,但吃起來倒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吃過飯菜,玄九草似乎開始了修煉的時辰,在香爐的一側,盤腿打坐起來,我無事可做,也在內屋的床鋪上盤腿打坐,但剛一坐下,體內頓時感到諸多不適,先是心慌氣短,爾後煩躁不安,最終無奈地收起手印,我呆呆地望著窗外的漆黑夜色,暗自嘀咕道︰“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連最基本的打坐都無法靜下心來?”

    “媚兒,你可有什麼不適的感覺?”

    想來想去,我只得求助于媚兒。

    但很快,媚兒的回答讓我更加犯嘀咕……“主人,媚兒雖然修行近千年,但始終是一個靈體,況且此地的重疊氣場異常強大,我的感應能力受到很大的限制,甚至超出主人的周身三丈之外,便什麼也感應不到了……”

    “呃……”

    苦想無果,我無奈放棄了修行的打算,猛一抬頭,卻見玄九草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面前,見我看他,玄九草淡淡地說了句︰“你早點睡,我去研制草藥……”

    說完,還未等我回話,玄九草便轉身走了出去,我怔怔地收回目光,歪頭想了想,倒頭躺在床上睡覺,這個玄九草,似乎有著什麼故事不想讓我知道,也難免,他孤身一人傳承著祖業,有點故事很正常,可我心里還是覺得有些空落落的,總之剛欲踏實的心,又打起了漂。

    玄九草白天去山里,也正是采草藥,晚上打坐完事,就在外屋搗鼓起來,或許是將研制的草藥賣給前面的村子里混口飯吃,也或許是留著自己用,總之,誰知道呢。

    靜下來細想,這個地方著實很怪,有時看到美輪美奐的秀麗景色會感到不真實的怪,有時,感覺外表開朗隨和的玄九草,似乎隱藏著另一面,而這個所謂的“干飯盆”,更是從內到外都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怪!”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著還是清醒,當听到外面的劈柴聲時,我下意識地睜開眼楮,但很快又睡下了,直到一陣藥香味兒飄來,沒多久,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醒醒!醒醒!”

    朦朧間,我被什麼東西推了一把,猛然驚醒,卻見玄九草單手提著一把斧頭,直愣愣地站在床前,就那麼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我當即渾身一怵,驚詫地問道︰“玄……玄道友!你你,你這是……”

    腦海中的第一反應,該不會是在山里遇到一個神經病吧?!

    但心念急轉,好像遇到玄九草開始,並未發現他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可他提著斧頭……

    哪知玄九草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斧頭,連忙放下,皺著眉頭道︰“初七道友,我這里已經不能再住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為,為什麼?!”

    我一尥蹶子站起身,伸手取出將邪劍,長劍一出,站在一旁的玄九草眼楮大睜,緊緊盯著我手中的將邪劍看了一眼,然後急道︰“有一伙闖入者馬上會來到這里,為了避免發生沖突,我們必須進山躲一躲!”

    “闖入者?沖突?這是……這是怎麼個情況?”

    我背上法袋,並將庚子劍一並背在身上,不解地詢問。

    玄九草一臉著急地道︰“現在沒時間解釋了,我們邊走邊說,快走!”

    “嗯!”我不再猶豫,當即跟著玄九草走出房門,但就在臨近門口的剎那,我突然轉過頭,看了一眼中堂上的“黃老”畫像,以及桌案上的香爐,短暫的停頓後,我轉回頭,快步跟了上去——夜間的山路更加難走,但玄九草卻是健步如飛,如履平地,縱然我依靠清風步跟著,也有些追不上他的節奏,不過還好,我們很快躲到山坡上的隱蔽處,我提議回頭看看,玄九草猶豫了一下,便和我一道趴在石頭的邊緣,向下面的小房子看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39
第三十二章 豬的對手

    不多時,只見十余道身影出現在小房子的門前,玄九草大致看了一眼,用極為肯定的語氣道︰“十一個人,十個男的,一個女的,年齡均在二十五歲至三十歲之間,現在有兩個男的走進去房門……”

    我驚愕地看向玄九草,這家伙的眼楮是什麼做的?離這麼老遠,我僅能依稀看到十一個人影,要說辨認哪些是男的哪些是女的,對我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可玄九草只是掃了一眼,卻能一口氣說出那些人的性別特征,這家伙有事兒!

    很快,那兩個走進房門的人影又走了出來,我立刻低聲問道︰“他們是什麼人?我們為什麼要躲著他們?”

    玄九草仔細看了一會兒,才沉聲道︰“……他們是闖入者!”

    “呃……”

    再次得到這個回答,我也無力再問,恐怕再問多遍也是這個答案,似乎玄九草的神經繃得很緊,而究其原因,正是因為下面的那十一個人,十一個“闖入者”。

    玄九草冷冷地注視著,右手緊握著斧頭,似乎他面對的不是什麼闖入者,而是累計十八世的絕世仇人,我再次被玄九草的舉動搞懵了,很快,玄九草一轉身,指著樹林子叫道︰“我們進山里!”

    可是玄九草最後的這句話聲音很大,似乎沒有收住音量,瞬間回徹在四面八方——“他們在上面!我們快追上去!”

    下面那幾個人影中,其中一個大聲叫道,而所有人,皆齊刷刷地向我們這邊看來!

    我面色大驚,連忙和玄九草沖進樹林子,要說這些樹林子枝繁葉茂,而且巨大參天,更有一人多高的各種植被,隨便一躲應該不會被那麼快發現,可是玄九草似乎不放心,一直拼命地向前奔跑,帶著我在樹林子里左轉右轉,也不知轉了多久,跑了多遠,直到天色漸漸泛亮,看到一方天際的亮光,我總算找到了東南西北。

    終于在一個亂石堆積的山坡子上停了下來,我們皆是喘著大氣,背靠著身後的巨石,仰身躺下,喘了半天,我艱難地抿了抿嘴,道︰“玄九草,你為什麼要跑?他們算是什麼闖入者?如果外界來的人都是闖入者,那我豈不也是傳入者了嗎?”

    “不!”玄九草臉色一寒,道︰“你和他們不同,況且你救過我一命……而他們,是來殺光我們的,他們比山里的野獸還要凶惡百倍,他們,就,就是闖入者!”

    “殺光你們的?!”我瞪大了眼楮……“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光你們?!”

    過了好一會兒,見玄九草不肯回答我,我苦嘆一聲搖了搖頭,接著問道︰“對了,那你說他們比野獸還要凶惡百倍……難道,難道這里還有野獸?!”

    “沙沙~~~”

    冷不丁的,我和玄九草互望一眼,然後齊齊地看向一旁的草叢,草叢的不遠處,是一棵巨大的樹干,而剛剛發出的“沙沙”聲,正是樹干後面傳來的。

    “轟”的一聲悶響,我瞬間癱倒在地,震驚地看著樹干後面竄出的一頭龐然大物……野豬!

    如果不是那一身豬相,單看它高五尺長六尺余的龐大身材,很難想象,這會是原始森林里的野豬,我現在心里只想問一個清醒的人,這是真實的嗎?!

    在得到玄九草一臉驚恐的肯定神色後,我急急抓緊將邪劍,看來我們倆人眼下的難題不是怎麼躲過那十一個人的追殺,而是要琢磨一下怎麼合力宰了這頭龐然大豬,這是個奇怪的地方,幾乎是完全陌生且神奇的世界,一切都像是在發瘋,而我,也逐漸被感染了……

    我仔細觀察著眼前這頭野豬的全身各處,希望能找到一個弱點,可是我突然感覺到手腕一重,卻是玄九草抓住了我的手腕,並向我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我們沒有殺死它的機會!”

    一尺多長的獠牙,直勾勾地對著我們兩個人,野豬拱著地,一步步向我們逼近,而它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們,似乎也在尋找機會撲上來,我後背一陣冒冷汗,如此聰明的畜生,那還是豬嗎?!

    我郁悶地道︰“如果不動手,那我們就得盡快逃命!”

    玄九草似乎早已有了對策,歪頭示意我向身後看,我扭過頭,卻看到一個陡峭的山坡子,微微睜大眼楮看向玄九草,咬牙切齒地道︰“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和你,一起滾下去吧?!”

    體內的血液也因為這句話說出口而瞬間倒流,難以想象,我們兩個人,會被一頭豬逼得滾下山坡,這……

    但見眼前的野豬猛地頓了頓豬蹄,嘴兩邊的獠牙微微壓低,就在這時,玄九草一把拽住我的手臂,硬生生將我扯下山坡,與此同時,那頭一人多高的野豬,瞬間撲了上去,而它所在的位置,正是我們剛剛所在的地兒,一路翻滾直下,肚子里的腸子似乎都被絞在了一起,再加上時不時被什麼東西硌一下,那感覺簡直生不如死!

    剛想到停下,不經意看到那頭野豬順著山坡跑了下來,我那個著急,連忙飛起一腳踢了一記腳尖所能接觸到的東西,憑借推力,整個身子一下子竄了下去——同一時間,玄九草四仰八叉地倒在地面,而我則摔了個狗吃屎……

    不遠處的野豬眼看殺到,而且速度竟是比我們翻滾的速度還快,當即也顧不得身上的輕傷重傷,一尥蹶子站起身,抓著將邪劍就跑!

    玄九草也不含糊,提著斧頭比我跑的還快,如此,我們飛奔在前,那頭野豬則緊追在後,不知跑了多久,我本以為野豬已經放棄追趕,但微微扭過頭一看,卻看到兩只獠牙已經快接近我們的屁股蛋子,我驚叫一聲,也不在玄九草的面前再藏拙,腳下蕩起清風步,眨眼消失在原地……

    雖說我逃掉了,可玄九草呢?!

    我不能放下他不管,但我回過頭的剎那,卻見玄九草抄起斧頭猛力砸向野豬的豬鼻,那閃電般的速度,和驚人的力道,一下子便將豬鼻砸斷,但野豬並未因此而退縮,嘴上的獠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猛然橫掃一記,將玄九草的腰間生生撕開一條血口!

    玄九草痛叫一聲,看到這里,我再也站不住了,提起將邪劍轉身沖了回去,為了救玄九草,我不得不斬殺這頭凶惡之極的野豬,可是我一旦動殺心,所殺的是一個生靈,眾生皆有生存的權利,我乃修道之人,更加不應該輕易剝奪它們生存的權利,但我若不殺它,玄九草很可能被野豬殺死,眼下我無從選擇,二者之間我必須做決定!

    但見玄九草踉蹌著退後,而野豬卻像是發瘋了似的沖上前,我再無猶豫,提起將邪劍刺了出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7 13:40
第三十三章 血雨腥風

    “噗~~~”

    一劍刺中,一股子豬血順著劍身噴涌出來,熱辣辣的豬血,噴在我的臉上,但我的心,卻隱隱發寒,或許是因為我們驚動了它,才使得它得到現在的下場,這一切,究竟是它錯了,還是我們的錯?

    咬了咬牙,我拔出將邪劍,血還在不斷的涌出,但野豬卻一動不動,永遠也無法再站起了。

    回過神,我趕忙來到玄九草身邊,看著他腰間流出的血跡,著急問道︰“玄道友,你,你傷的重不重?!”

    玄九草臉色慘白地搖了搖頭,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兒︰“我沒事,只是傷口需要包扎一下……”

    我撕下一個布條,將玄九草的傷口簡單的包扎一下,玄九草四下掃了一眼,道︰“血腥味兒很快會吸引到其他的野獸,我們得盡快離開這里,否則就來不及了!”

    “那你還跑得動嗎?”

    我還是擔心玄九草的傷勢,如果一直這樣奔波,恐怕傷口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所以我不得不考慮其他的逃生計劃。

    玄九草連忙搖頭,還站起身蹦了兩下給我看,苦著臉咧嘴一笑,道︰“你看,山里人的身體都是鐵打的,一點傷算不了什麼!”

    剛走幾步,突然听到天空傳來幾聲悶雷,隨即,豆大的雨點砸落下來,我和玄九草急忙踅摸著避雨的地兒,眼看著不遠處的一個樹洞,我們飛快地跑了進去——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玄九草突然咧嘴一笑,道︰“有了這場大雨,血腥氣兒就不會傳遞出去,我們暫時是安全的!”

    我透過昏暗的雨幕,遙望著遠處的野豬尸體,久久的,沒有回頭,玄九草又寒暄了幾句,或許見我沒有回話,也失去了調侃的興趣,自個坐到一旁休息去了,我則一直注視著那頭野豬,它的生命看似強橫,實則也是脆弱之極,想不通,我這次,做的是對,還是錯……

    突然!兩道身影緩緩出現在野豬的尸體旁,緊接著,又有幾個人影出現,看他們的面容,都是二三十歲的模樣,且都背著弓箭和挎著獵刀,最後一個人的身上還背著一口小鐵鍋,敢情他們是全副武裝啊!

    我急忙喊上玄九草︰“那幾個人追上來了!”

    玄九草猛地站起身,掃了一眼那一行人,緩緩露出一絲冷笑,道︰“我有辦法對付他們,我們走!”

    冒著雨跑出樹洞,雖然我們跑的很快,但還是被他們發現了,盡管如此,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們真不應該就近避雨,若是躲遠點就好了,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他們跑了!快追上他們!”

    身後傳來一聲洪亮的吼叫聲,並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我心下著急,不免加快步伐,而玄九草也拼了命的朝著一個方向跑,跑著跑著,竟一個急轉,直直地向一處山坡跑了上去,口中還一個勁兒的催促道︰“快點跑!跑慢了我們就完了!”

    我緊皺著眉頭,只得跟隨著玄九草飛快跑上山坡,緊接著,玄九草又是一個急轉,向著更高的山坡爬了上去,而此時,我隱約听到一陣溪流之聲,同樣的玄九草听到後,臉色頓時變得興奮異常,並不斷地加快步伐。

    不多時,我看到一條清澈的溪流自山澗流了下來,玄九草不斷地向上攀爬,但這次,他一直順著溪流往上走,我不明所以,偶爾回頭看一眼,卻發現那幾個人早已被我們撇得無影無蹤,直到玄九草在一處山澗的至高點停下了腳步,我也累得一屁股拍在石頭上休息,無力地擺著手道︰“恁娘的!這算哪跟哪啊……一頭野豬跑出來我們要逃,現在面對十來個人我們還是得逃,好像我們在這山里除了拼命的逃就沒其他事可干了似的,哎呀累死我……”

    玄九草並未像我一樣停下休息,他小心翼翼地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盒子,小盒子里,取出一個白色小瓶子,隨即,他將瓶蓋拔掉,然後倒轉頭,對著溪流晃了兩下,一抹抹白色粉末揮灑在水中,我怔怔地看著這一幕,急忙問道︰“玄道友,你這是……”

    哪知玄九草冷冷地看向我,隨之毫無征兆地嘿嘿一笑,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倒完粉末,玄九草左右環顧一周,並指著一處高台道︰“我們到那上面休息一下,順便等著看好戲,嘿嘿!”

    艱難地爬上高台,我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到底在那水中搞了什麼名堂?這和我們逃生有什麼關系嗎?”

    玄九草只是嘿嘿發笑,並不解釋任何問題,我問不出個所以然,只得找了個舒服地方坐下來,順著玄九草的目光,向那條溪流看去,看了一會兒,竟是一點情況都沒有發現,我不免回頭看了玄九草一眼,見他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溪流的下流方向,我也跟著向下面看。

    很快,這個問題已經不需要玄九草回答了,我明白了他為什麼下藥,原來……

    那十一個人陸續走來,並在溪流的下游位置停下,在看到眼前的溪流後,一群人不知在說些什麼,好似很開心的樣子。

    隨後,那個背著小鐵鍋的男人將東西卸下來,開始有人尋找干柴火,也有人跑到溪流邊洗漱,還有人……捧起了溪流,往嘴里送!

    “你在水里放了什麼?放了什麼?!”

    我的腦殼懵了一下陷入空白,下意識的,我閃身來到玄九草的身前,雙手拽著玄九草的衣領將其拽了起來,並大聲吼叫。

    玄九草的笑容微微收斂,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我,許久後,一字一頓地道︰“他們都是闖入者!闖入者!”

    我雙手一顫,將玄九草的衣領松開,似乎,似乎我從未認識什麼玄九草,眼前的這個人,簡直就不是一個正道之士,若是我所料不差,他一定是在水中投毒了,但凡有一絲慈悲之心,也不可能用下毒去對付人,如此卑劣的手法,怎會配說自己是道門中人?即使對方是來對付他的。即使對方要殺光村子里的所有人,難道我們就應該和殺人不見血的惡魔一樣回報給他們嗎?那我們最終和惡魔有什麼區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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