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陰陽鬼探 作者:秋風寒(連載中)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2-3 14:29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母子魂

這時樓道內的聲控燈也滅了,我跟沈冰在黑暗中對望一眼,心裏感覺到了一絲詭異。沈冰剁了下腳,聲控燈竟然沒亮,我知道這玩意是不可能再發光了,又是鬼魂出沒之通用法則,停電停水切電話!

到現在鬼我們已經見的是太多了,但仍舊對這種死玩意心有恐懼,因為它永遠都躲在黑暗的角落裏,不知它會何時出現。而當它出現時,又不知會是什麽樣的惡靈麵目,擁有什麽樣的恐怖鬼術。

我不敢讓二閻王進去,以防讓她深染鬼氣,會引發丁五躁動。於是讓沈冰帶著孩子在門外等,我打開小手電走進門。左手心攥了八枚銅錢,背包拉開著,桃木劍、香束和驅鬼符都露著外麵,隨時都能上手。

按說小區的供暖應該很不錯的,可是進門卻感到如墜冰窟,到處散發著絲絲寒意,讓我從頭到腳都覺得一陣冰冷。

手電光柱中,一縷縷黑氣纏繞飄離,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我不由自主的聳聳肩縮下脖子,這氣氛搞的有點過頭,太驚悚了。

客廳裏一片狼藉,到處散落著生活用具,屋子中間還歪倒著一把椅子。估計董雪娟發瘋後,摔東西那是常見的一種特征。我正要繞過椅子往臥室方向走,突然看到一對**而又慘白的腳丫,垂在半空中微微搖晃。

我心頭一驚,馬上將燈頭往上調,一條身影出現在了視線內,一根不知什麽電器上的電源線套在脖子上,吊在頂燈上。臉色異常紫黑,兩隻眼珠暴突而出,舌頭也伸出老長。看眼珠跟死魚眼一樣灰蒙蒙的沒了光采,就知道死了很久,沒救了。

我勒個去,哥們最怕見到的就是上吊屍體,那種死後的模樣是極其慘怖嚇人的!

瞬時間我全身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惶恐之餘剛看清上吊的就是董雪娟時,就聽身後“咣”一聲,門重重的關上了。

“篤篤篤”沈冰在外麵用力敲門,並且大喊:“幹嘛要關門,快開開!”

汗,那是我關的嗎?一定是董雪娟死後鬼魂未走,開門和關門都是她幹的。我當下往後退了半步,急速轉身就去開門,但轉過身發現兩條鬼影堵住門口,一高一矮,正是董雪娟和皮皮。

他們兩個臉孔白的跟塗了石膏粉一樣,嘴唇卻十分紫黑,兩種鮮明的對比配合到一塊,那才真叫鬼臉,讓人心底冒涼氣。

他們母子出現是意料中的事,也正好省了用招魂術,於是問他們:“皮皮是怎麽死的?”

董雪娟和皮皮站在那兒,一臉木然表情,跟僵屍似的,就連眼珠都沒眨動一下,就這麽死死的盯著我。對於我的問話,置若罔聞。

我摸了摸鼻子,心說他們母子倆是不是給生死門做了手腳,變成了癡呆鬼?要這樣還真不好辦了。正想著用什麽法子讓他們開口時,忽然這對母子臉上浮起一絲特別陰森的冷笑,跟著消失不見。

篤篤篤……

“土包子,快點開門啊,小五發瘋了!”沈冰在外麵叫的驚天動地。

草他二大爺的,他們娘倆不肯開口,倒是跑出去招惹丁五去了。我急忙往前一個竄步,伸手拉住門鎖一轉,暈倒,鎖死了!

“別急,我馬上出來。切記不要往她腦門上貼符!”我一邊叫一邊用力往門上撞去。

沒想到他們家的門太結實了,全身骨頭差點撞散,門也沒撞開。我心裏這個急啊,沈冰對付一般小鬼小祟還可以,但對付兩隻怨氣深積的凶鬼和比凶鬼更猛的丁五,那提都不用提了,她哪有那道行。

我這正急著撞門,身後“呼”地湧過來一陣陰風,刺骨的冰冷。我勒個去,這又誰啊?轉頭一看差點沒嚇死,竟然是董雪娟的屍體下來了,正伸出一對僵硬的爪子,朝我喉嚨叉過來。

有沒搞錯,這都能變成驚煞?你魂魄不在體內,你驚個毛啊?我矮身一躲,才知道哥們剛才想錯了,這哪是驚煞啊,這他娘的的是行屍!

這幫雜碎真夠陰損的,放屍蟲禍害了董雪娟,專門等著收拾我。

我一個箭步竄到客廳中央,把想小手電交到左手,右手拔出桃木劍。好在哥們對付這種死玩意還有點經驗,隻不過沒有雞頭和狗血,這是個母屍,用開學刺靈恐怕是搞不定。但那也要試試,先挺起桃木劍刺向屍體胸口氣海。

屍體倒是挺機靈,閃身就跳開了。我趁此時機已拿出一段紅繩,不過還沒顧上拿銀針,死玩意又撲了過來。

“土包子,小五咬我好幾口了,怎麽辦,怎麽辦?”沈冰在外麵帶著哭聲大叫。

我現在還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呢,於是跟她叫道:“涼拌!”

滾倒在地上,躲過行屍的撲擊,跳起來時從包裏拿出了一根銀針,將手電往嘴裏一叼,迅速將紅繩在係在針尾上。

恰巧此刻行屍再次撲到,往後退步之際,甩起銀針釘在了董雪娟百會穴上。她一張本來表情沒絲毫變化的僵屍臉,此刻卻吃痛的**幾下臉頰肌肉,張開嘴巴吐出一口黑氣。我一邊躲開煞氣襲擊,一邊捏訣念咒,然後迅速將紅繩纏在茶幾腿上。

但念咒的時候,小手電還咬在嘴裏,這一張嘴“吧嗒”一聲掉地上。趕巧死玩意一步跳過來,“哢嚓”給剁的粉碎,驀地眼前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此刻外麵不但沈冰在驚聲大叫,還增加了不少人的尖叫聲,應該是這棟樓裏的居民。我心裏不由一陣焦急,丁五發起威,會咬死人的。沈冰一個人恐怕攔不住這小崽子,可哥們現在處境更糟糕,沒了照明,而開學刺靈竟然又不管用,死玩意比之前變得還要凶猛,從巨大的煞氣上就能感覺得出來。

最終我都被逼進了廚房窗口跟前,窗子倒是開著,看來這死玩意弄不死我,就逼我跳樓。跳就跳吧,反正二樓又不高,總比被它咬死強。

於是一咬牙,一按窗台,飛身從窗口跳了出去。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2-3 14:29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十五月亮十六圓

今晚的月光好美啊,有句話叫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這樣美麗的月夜,該是跟知心女孩,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可哥們倒好,被一具女屍追的樓上樓下,你死我活!

二樓是不高,但你跳下來我看看,摔不死你算運氣。好在我跳下來時看準了下麵一個花圃,並且先伸手在路燈杆上推了一把,卸掉了一些下墮衝擊力,然後才掉在花圃上。娘的,物業吃飽了撐的養月季花,差點沒把哥們背上給紮爛了。

還好受了點小傷,骨頭沒斷。我翻身從花叢裏爬起身子,說是花叢,也就剩幹枯的花枝了,掛著稀稀落落的幾片枯葉,都跟禿毛雞似的。

我從禿毛雞叢中剛走出來,行屍跟著跳下來了。你說它怎麽救摔不死呢?硬生生砸塌一輛汽車,跟著一跳而起,就衝我追過來了。嚇得我想跑又不能往小區外麵去,沈冰和發瘋的二閻王還在裏麵。

隻有硬著頭皮又衝向樓門,但還沒進去,倒是被兩條黑影急速衝出來,將我撞了個仰麵朝天。

這條黑影是二閻王和沈冰,後者死死抓著她的小手,被她帶的踉踉蹌蹌,也趴在了地上。

“哎呦,天元利亨……”沈冰半趴在地上還在念咒,那都不管用。

從樓門和樓上窗口中,探出不少腦袋,都在瞧熱鬧。看來剛才二閻王沒咬到無關群眾,否則他們就沒這麽膽子追到樓門跟蹤觀察了。

二閻王跟一隻發了瘋的小巴狗似的,呲牙咧嘴不住咆哮者,拖著沈冰就又衝我撲過來。而行屍這死玩意也不甘落後,從後麵發難,跟二閻王來了個前後夾擊。

我現在隻有滾,不滾不能保住小命。再說這兩年,我也滾出了經驗。翻身往旁邊一滾,速度相當快捷,二閻王跟行屍一下撲個空,兩個撞在了一塊。他們倆力氣都不小,居然給倒撞的各自飛回三四米,重重摔在地上。

這下可苦了沈冰,她在下麵當了墊底,二閻王砸在她肚子上。

“嗚嗚……土包子,你個死蝦米,就知道自己躲……”

我吐吐舌頭沒敢出聲,回頭看到行屍直挺挺的從地上立起來,頭皮一麻,丁五好說,問題這死玩意怎麽搞定啊?不過抬頭看到天上的圓月,心頭一動,何不試試呢?於是抬手捏個法訣,對準撲過來的行屍催動真氣。

驀地身周氣溫驟降,指尖上閃現一條青色寒光,閃電般的射入行屍靈竅中。這死玩意咕咚仰天倒地,張大嘴巴,連叫都沒叫出一聲就掛了!

這真是意外收獲,不是十五也能使出青冥箭。還是這法術地道,隨便這麽一下就把猛不可擋的行屍給搞定了。要是天天能使,跟機槍子彈一樣老用不完該多好啊。我這會兒還有心思做了下白癡夢,忽然聽到二閻王的嘶叫聲,頓時就醒過來了。

趕緊轉身,連連出指,二閻王“嗷”的發出一聲微弱的輕呼,身子就軟倒在地。沈冰強撐著爬起來,把她抱在懷裏跟我說:“你早使青冥箭啊,差點沒害死我。”

“我也不知道十六這日子還能用青冥箭,剛剛才發現的。”我拍打幾下身上的泥土,跟沈冰使個眼色,匆忙往小區外走去。鬧了半天,肯定會有人報警,再不走非得進警局不可。

沈冰把二閻王遞給我,捂著腰眼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頭。她身上衣服都被二閻王咬的破破爛爛,露出羽絨,手上還有血痕,看樣子剛才被二閻王折騰的不輕。

“對哦,今天是農曆十六,你怎麽能使出青冥箭的?”出了小區,沈冰才提出這個疑問。

我眨巴眨巴眼,就跟她胡說:“這個月圓之夜又沒說必須是十五,十六月亮也挺圓的,照樣能使。”

沈冰歪著腦袋也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正在這時,一輛麵包車停在了跟前。車窗拉開,從裏麵探出範教授師徒三人的腦袋。

“你們怎麽成這樣了,快上車。”範教授說。

我心想上車那是害了他們,會讓躲在附近生死門眼線看到的。但我們之間關係已經暴露,再裝也沒意思了。而他們留在蘭州肯定危險,於是拉開車門把二閻王送進去說:“馬上離開蘭州,中途不要停下,到天亮先找個地方安身。等我打電話你們再回來!”

範教授見我表情很凝重,知道又遇上麻煩事了。也不多問,跟我點個頭,關上車門就讓充當司機的嚴鑫毅開車,掉個頭飛速朝東麵高速口開去。

“我們不走了嗎?”沈冰看著遠去的車影問。

“還走什麽,董雪娟母子被扣在這幫混蛋手裏,能讓我們走的安心嗎?再說,我壓根不放心老抽,陳顧龍一個人救不了他的。”

我摸著鼻子苦笑,剛才跟行屍惡鬥一場後,我終於發現被老閻給忽悠了。哥們縱然是個不祥之人,但我既然起了頭,就不能獨善其身,要管就得管到底。不然,就算我離開這兒,事態還是會沿著邪惡的方向發展,會死跟多人,老抽和陳顧龍也一定保不住性命。

之前因為受到老閻的蠱惑,變得婆婆媽媽,有了婦人之仁。一見到行屍這種邪惡的死玩意,我就給激醒了!

我變回以前果斷的自己後,發覺是不能一走了之的,生死門不除,蘭州將永無寧日!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沈冰挽住我的手臂問。

我苦笑著跟她說:“接下來,我們該去一趟地府了。”

“你腦袋被行屍踢壞了吧?”沈冰歪著頭詫異的盯著我瞧。

我跟她向前努努嘴,沈冰轉過頭一看,立馬雙手掩住了嘴巴,差點沒叫出聲來。

兩個鬼差已經站在我們對麵兩米之外,而七爺八爺就站在他們身後,跟我們倆做個無奈的表情,意思是這次幫不上你們了。

我知道剛才動用青冥箭,終於讓夜遊給抓住了把柄,這種神奇的法術,估計在陽間也就我這獨一份。再說青冥箭上散發出的是玄真的三魂七魄氣息,這個是遮掩不住的。

既然七爺八爺都幫不上忙,我們也就沒必要跟鬼差白費唇舌,搞不好惹惱了這倆家夥,給我們幾鞭子,還不如乖乖聽話的好。於是這倆鬼差驗明正身後,在我們身上纏了冰冷的鐵鏈,下地府去了。

七爺八爺遠遠的跟著,似乎怕這倆鬼差不帶我們去賞善罰惡管理處,會帶到一個隱秘地點將我們悄悄結果了。

他們就是跟著,我們心裏也沒底,不知道這次進地府,將會是什麽樣的結果。不知道是否還能出來,幫董雪娟母子逃脫魔爪,替老抽伸冤。

唉,不管咋說,哥們是六進地府了,就差一次能媲美趙子龍長阪坡的威名了。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2-3 14:30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六入地府

地府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有一種好奇的探知‘欲’望。我以前也有,比任何人都強烈,因為幹這行整天接觸死鬼,對地府充滿了無限遐想。可隨著一次次進出地府,哥們變得越來越怕這地方,越來越憎恨這個鬼域。

雖然地府在努力跟陽間接軌,可是仍舊去除不了封建專製的惡習。從馮公子黑惡勢力到行政長官的昏庸信任佞臣,無疑就是之前封建王朝曆史的一個縮影。有錢的貴族鬼魂,越來越有錢,而窮鬼卻越來越窮,貧富差距的增大,導致鬼怨沸騰,才會被譚青一夥兒惡鬼利用,爆發一場革命運動。

到頭來,倒黴的還是窮鬼們,最終被鎮壓,拿出幾個替死鬼送到聻境或打入三界五行外,連個投胎的機會都沒了。

最讓人可氣的是,我們家老祖宗為平息地府暴‘亂’,立下汗馬功勞,可是給我們習家帶來了什麽好處呢?太祖爺爺被發配東北沃石,哥們我被全天下通緝。

這難道就是因果報應嗎?做好事不得好報,其實哥們早該醒悟的,不是有句俗話叫“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麽?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走過這條熟悉的黃泉路,趟過這條曾經高唱“讓我們‘**’起雙槳”的界河,又到了讓我們鼻子發酸的九幽大街。老長時間不來,還是灰‘蒙’‘蒙’一片,啥模樣都沒變。

倆鬼差押著我們往東走去,我感覺這是去泥犁灣水牢。回頭看看七爺八爺不見了,可能急著去跟崔判官報信去了,希望他們能快點想出辦法救我們出來。還有老祖宗不知道能不能出關,給我們送點吃的,我現在都覺得有點餓了。

“你說老祖宗知道我們來嗎?”沈冰小聲問我。

“肯定知道。”七爺八爺都知道了,他老人家怎麽會不知道。

“咱們不如讓老祖宗求求情,要做鬼奴的話,咱們就服‘侍’他老人家吧。”

沈冰還想好事呢,老祖宗又不是有功名的鬼差,鬼奴肯定輪不到給他分配。再說我們是祖孫關係,他們能讓我們如意嗎?

“你說話啊,怎麽不出聲?”沈冰滿臉愁容的催促我,看樣子是為鬼奴這事發愁。

我歎口氣說:“我在想,我們屍體現在咋樣了,千萬別被送火葬場進了爐子,不然以後隻能乖乖待在地府了。”

沈冰一聽立馬等大眼珠,叫道:“是啊,是啊,剛才走的急,都忘了通知陳顧龍,叫他保護好咱們的屍體。”

她聲音叫的‘挺’大,立刻有隻鬼在旁邊接上話頭:“你們回不去了!”

我們一齊轉頭,看到說話的這家夥竟然是小路子,嬉皮笑臉的飄到跟前,都不帶看我一眼的,‘色’‘迷’‘迷’的瞅著沈冰笑道:“小妞兒,我可是跟賞善罰惡管理處打了招呼,你以後去夜遊府伺候我,保管讓你再也不想回陽間了。嘿嘿,哈哈哈!”

這王八蛋張大嘴巴笑,‘露’出一嘴大黃牙,看著又賤又惡心,哥們真想吐口痰到他嘴裏,讓他吞下一泡臭狗屎。吖,我都被氣糊塗了,哥們咋能拉狗屎呢?他二大爺的,我是吐好不好,又不是拉。不過怎麽說都不對,還是不提這個了,越描越黑。

“嗚哇……”沈冰幹嘔一聲,皺著鼻子罵道:“滾,姐看到你就惡心!”

小路子也不生氣,嬉皮笑臉的說:“等你到我‘床’上,就不會惡心了。”說完這句話,忽然看看我們身後,閃身消失了。

他剛走,七爺八爺就趕了過來,攔住我們。七爺手裏舉著一塊令牌,跟這倆鬼差說道:“奉崔判官令,將這兩個犯鬼送客棧暫住,由二位親自看押,等候發落。”

我們一聽,到底崔判官沒忘我們倆,住客棧那比住水牢肯定強一百二十倍。

這倆鬼差卻麵麵相覷,其中一個發愁的說:“七爺,我們可是賞善罰惡管理處的,受肖判官和烏判官管製,您拿崔判官令牌來下令,這恐怕不合規矩吧?”

這賞善罰惡管理處原來是兩個部‘門’合並到一塊的,一是賞善司,一是罰惡司,分由肖判官和烏判官掌管。後來地府改革,都行管理處了,又學習陽間部‘門’整合,將兩個司合並到一塊,由兩個判官共同管理。

而崔判官掌管的是查察管理處,當時也是兩個部‘門’合並,但崔判官在地府地位要高於其他三個判官,可說是判官首輔,一般來說,他說出什麽話,其他三個都會給足麵子。

可是這倆鬼差卻不買賬,應該是得到肖判官和烏判官的叮囑,除了他們倆的命令誰都不聽。這下慘了,還得去水牢。

八爺一臉怒氣,才要開口被七爺攔住,他們弟兄倆跟我們點個頭,又匆忙去了。點頭表示不讓我們擔心,不會吃到苦頭的。

可是到了泥犁灣進入水牢裏,七爺八爺再沒‘露’麵。我勒個去的,這破地方,簡直不是人待的地兒。我又糊塗了,地府本來就不是人待的,我們現在是鬼。一想到鬼這個字眼,鼻子一酸,差點沒哭出來。

泥犁灣是忘川河中遊一個水灣,這裏隻有一個送鬼犯進水牢的碼頭之外,啥都沒有,一片蒼茫河水,讓人心底平添無限哀愁。水牢在河水之下,做鬼可以不用呼吸,不過卻非常氣悶,有種窒息的感覺,但就是悶不死,讓你痛不‘欲’生。

水牢裏的情景跟陽間古代牢獄模樣差不多,中間是一條走道,兩側是牢房,一個個死鬼都沉浮在其中,麵目猙獰的在瞧著我們這兩個新鬼犯。這種地方,除了水鬼才會舒服,其他的尤其是吊死鬼,生前都是因為窒息而亡,現在又要被憋著不讓呼吸,那別提有多慘了,這一個個猙獰的模樣,恐怕都是給憋出來的。

獄卒鬼倒是大發善心,讓我們倆住進一間牢房。後來才知道,因為最近地府還有些不太平穩,所以一些該下地獄的鬼犯沒被遣走,水牢容不下了,隻剩下一間牢房。

我們倆進去後,獄卒鬼上了鎖就走了,估計獄卒鬼們都是水鬼出身。沈冰抓住鐵柱扯了幾下,紋絲不動,我心說就甭費那勁了,地府水牢用的鐵柱,肯定是連鬼神都難打斷的金鐵製成的,不然這些鬼犯們,我看其中有好幾個都是厲鬼,怎麽說比我們力氣要大的多,肯定早就逃出去了。

這水牢損在漂浮力太大,做鬼也不能沉底站穩腳跟,想睡覺直接往後一躺,浮在半空中這就是水‘床’。

我剛躺下要舒服舒服,沈冰卻把我扯起來,指著對麵的牢房。仔細一瞅,對麵房裏有三個像瘋子一樣死鬼,滿臉胡渣的正盯著我們看。

草,是老梁、麻自理和梁東山他們師兄弟!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2-3 14:31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內奸真麵目

我不由一怔,這仨冤家咋聚在一塊的?不得不說“不是冤家不聚頭”這話真有道理,三個冤家生前為了煙鬥拚的你死我活,死後竟然會擠在一間牢房裏。不過麻自理臉上傷疤遍布,應該是梁氏兄弟平時給揍的。他們親兄弟本來沒心病,全都是麻自理這老王八蛋給挑唆反目的。現在死後相遇,還不重歸於好,一致對外?

麻自理看著我們倆,就瞪足了眼珠子,充滿了無窮怨恨的神色。梁東山見我們看過來,就躺下去做仰泳了。而梁東海卻跟我們笑了笑,要說我們之間無冤無仇,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彼此互有好感。

我想問問老梁犯了什麽事,居然跟麻自理都關在水牢裏,可是張不開嘴啊,一張嘴就灌一肚子水,一個字蹦不出來。

但用手比劃幾下,又言不達意,老梁笑著搖搖頭,指指麻自理,又用手梳理幾下自己的長發。媽的,他弄的很像一個婦人梳頭模樣,那張老鬼臉,裝出這麽一副德行,真的無比詭異,看著心裏直發毛。

搞半天,我們也沒明白對方都想說啥,於是躺倒休息。

在這裏適應了半天,那種窒息感稍微緩和了一點,能夠睡上一小會兒。醒來後,發現沈冰根本就沒躺著,一直扒著鐵柵欄往外瞧。她見我醒了,又指了指左前方一個牢房,又看到一個老熟人,梅倌鎮老鎮長!

距離遠了一些,不過相互揮揮手還是能看得清楚。

我就納悶了,老鎮長怎麽會關在這裏的?他犯了什麽事,要說他最終用燈芯草鏟除了魍魎十二變這個禍害,那是一件積陰德的事,不該死後進水牢的。要關起來的,也該是梅老大和梅老二吧?

草他二大爺的,地府整肅個屁,越整越黑暗,關起來的都是善鬼,逍遙法外的都是惡靈!

也不知道在水牢裏待了多久,估摸著應該不下五六個小時。獄卒鬼居然把我們從牢房裏帶出來,送出水麵。走的時候,麻自理拚命的往外撓爪子,那副瞪圓了眼珠子的模樣,好像恨不得要把我們掏肝挖肺。

到了碼頭上,看到七爺八爺和老祖宗他們三個,還有幾個鬼差將碼頭出口給封堵了,看樣子是暫時讓他們探監,卻不能走下這個碼頭。

“老祖宗,你可來了,在裏麵差點沒憋死我們。”沈冰帶著哭腔就衝老祖宗訴苦。

“別急,快想到辦法讓你們出去了。”老祖宗一臉慈祥的笑容,讓我感覺他這隻不過在安慰我們,要能想出辦法,早帶我們出去大魚大肉吃喝一頓了,還用得著在這喝陰風。

“老祖宗,七爺八爺,我們屍體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我不擔心是否能還陽,而在乎的是屍體。屍體如果被火化,說什麽都白搭。

七爺說:“這個不用擔心,我們哥倆盯著呢,你們倆屍體現在存放在警局停屍間內。”

老祖宗回頭看了看那幾個鬼差,壓低聲音說:“你查到內奸線索了嗎?如果有線索,崔判官或許能挖出這個惡鬼,在行政長官說明事實,幫你們洗罪。”

我點點頭說:“線索是有了,是跟我認識的,又跟我有仇的,他的親人似乎得到過我的恩惠。就知道這麽多,其他不清楚了。”

老祖宗一皺眉,思忖片刻搖搖頭說:“你認識的鬼當中,跟你有仇的太多了,哪個親人得到過你的恩惠,隻有你自己知道,這不能稱其為線索。”

我摸摸鼻子說:“聽說有個叫龍少輝的惡鬼,現在投胎管理處辦事,抓住這個小子一審就知道真正的內奸是誰了。”

八爺插口道:“無憑無據抓走鬼差審問,那可是有違陰曹律法的。這根本行不通。”

“你跟七爺悄悄把他打暈拉到一個沒人地方……”沈冰說的挺帶勁,結果看見八爺瞪圓了眼珠,就把後麵的話吞下去了。

我看著老祖宗說:“其實這個內奸在我心裏有點影子了,你容我想一會兒,一定會想到是誰的。”我拍著腦袋瓜,在碼頭上踱來踱去,想著老閻那番話,以及今天在水牢裏看到的這幾個人,隱隱覺得,他們跟內奸也有聯係。

老祖宗他們於是就不再開口,看著我來回轉圈。

我最後走到碼頭邊緣,低頭望著流淌的河水,忽然想到了往生魚,又想到了張雲峰。他本來之前是依靠馮公子舊部譚青一夥兒人,可是後來這夥雜碎倒台,他又跟趙誠實合作,投靠了地府內奸。這個內奸一定跟他也很熟,並且曾經同流合汙過,要不然怎麽會容得下這麽一個奸惡的混蛋?

還有在眾多有希望成為地府勢力頭子的死鬼當中,親人受過我恩惠的,卻一時想不起來都有誰。猛然間,我拍了下腦門,轉過身走到老祖宗他們跟前興奮的說:“我想出是誰了!”

“誰?”他們一齊問道。

“梅若奇!”

這個名字對老祖宗和七爺八爺來說基本上很陌生,但沈冰卻無比熟悉,張大了嘴巴說:“怎麽會是她?自從她死後,一直都沒露過麵,我們在地府也沒遇到過她。”

老祖宗皺眉說:“這人是誰?我還是首次聽說。”

七爺說道:“馬上這就給崔判官傳信,讓他徹查此事。”

八爺低頭沉默了一陣子,然後跟我們說:“我已經跟崔判官說了此事,他說讓我們稍等片刻,一會兒就會有消息。”

沈冰又問我:“你是怎麽想到是她的?”

我雙手往背後一負,轉身看著忘川河說:“在眾多惡鬼的親人中,隻有雲曦符合這個條件。而梅派與龍樓組織是盟友關係,梅若奇與跟馮公子想必也很熟。死後來到地府,跟馮公子應該比譚青他們關係更親近。這個女人非常霸道,我想不會屈居鬼下,所以一定會借助馮公子的勢力暗中培養自己根基。再說地府上頭又有意分化坐大的黑暗勢力,那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了。再加上梅倌鎮老鎮長和麻自理他們都被關在水牢不放,這也是跟梅派有著仇怨的死鬼……”

沈冰不等我說完,插口道:“我想起來了,老梁做個女人梳頭的模樣,還指著麻自理,就是要告訴我們當心梅若奇。”

我一笑道:“孺子可教也!”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2-3 14:31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罰惡鬼差

在這段等待結果的時間裏,我問老祖宗,太祖爺爺近況。他老人家說,東北沃石其實老早有很多發配到那兒的鬼犯,現在並不是個荒涼的地方。據說管理東北沃石的一個鬼差裏正,非常開明,並沒有將那塊地搞成一個地獄般的環境,相反卻很繁榮,比地府都要繁華熱鬧。

本來發配荒地的鬼犯,都有機會得到投胎的,可是在那裏住慣的鬼魂們,卻一個都不願再去投胎做人。可見,東北沃石實是屬於地府的一個桃園。

我跟沈冰對望一眼,都羨慕的不得了,沈冰就跟老祖宗說:“準不準家人探望祖宗啊,我們過去看看,要是真像傳說中那也好,我跟土包子也就不回來了。”

我切了一聲說:“你又沒跟我結婚,不算我們習家的人,看祖宗也輪不到你去。”

沈冰一瞪眼,但馬上又變乖了,跟我笑道:“這個好辦啊,咱們可以馬上結婚。老祖宗當主婚人,七爺八爺當證婚人,哎呀,那多牛逼啊,要是回陽間跟我同學說這事,還不把他們眼珠都給驚爆了?”

是得驚爆了他們眼珠,那是嚇的。我跟她一甩手:“少做美夢去吧,我們現在都沒脫離苦海呢,怎麽結婚啊?再說了,我們命中犯衝克,這還沒到時候呢。”

沈冰氣的皺皺鼻子:“懶得跟你說。那我跟老祖宗結婚,這樣比你還高了很多輩……”她說到這兒,意識到說話不把門了,吐吐舌頭趕緊轉過頭去。

老祖宗一下臉色都白了,驚詫的說道:“這可不能亂說的,貧道早就立誌不再重娶。”

呃,老祖宗,你這話啥意思,要是不立誌就打算要了是不?

正在這時,七爺驚喜的說道:“崔判官傳回信息,查到了梅若奇這隻鬼。她死於兩年前,死後並沒馬上進地府,而是失蹤了一段時間,直到馮公子進入聻境後,她才帶著大批鬼魂進入地府登記。崔判官從她進地府來向上斷定,此鬼可能一直隱匿在死亡穀。這批鬼魂也都是從死亡穀帶出來的,從而成為她的部屬,一直蝸居於中平大街最西端。”

這死娘們原來真正的勢力來自於死亡穀,等馮公子掛掉後,才進入地府的。不過我感覺這跟馮公子還是有密切的關聯,不然死亡穀中的鬼魂是不可能走出來的,在馮公子和梅若奇之上,應該還有個大BoSS。草,不會是行政長官吧?

七爺接下來說,中平大街最西端,那是地府各位已故閻王的廟堂,是不容許任何有功名或是布衣鬼魂接近的,既然她能隱藏在那兒,說明是得到了行政長官的認可,讓她做了廟堂巡遊。而這個職位,盡管沒什麽實權,卻是行政長官的心腹,要知道廟堂是何等重要所在,如果不是信得過的鬼魂,是絕對不可能到那裏任職的。

所以她在地府的存在,幾乎沒有誰知道。剛才崔判官特意去了趟賞善罰惡管理處,想看看梅若奇這個從死亡穀走出來的鬼魂,是否先經過該處審議過。但掌管罰惡的烏判官卻說關於梅若奇的記錄,行政長官特意下過令,已經封存起來,任何鬼不得翻閱。

看樣子,烏判官跟梅若奇之間也有聯係,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像他所說,這是出自行政長官的意旨。崔判官現在已經去麵見行政長官了,要把這件事分說清楚。我們倆能否活著回陽間,以及洗脫罪名,就在此一舉了!

草他二大爺的,看來我沒猜錯,這其中肯定有行政長官的份兒,保不準,烏判官也是跟屁蟲。他們上下一條線,分工合作,有主外又有主內的,還有最高後台撐腰,當然無所顧忌的胡作非為了。而行政長官這個昏庸的糊塗蛋,忠言逆耳,被梅若奇這個死娘們嬌嗲兩聲,估計就什麽都依著她去了。

老祖宗唯恐崔判官一個不容易說服行政長官,他便離開泥犁灣前往長官府邸,要幫崔判官一塊把這件事搞定。

我們就跟七爺八爺在這裏等候,但等待的滋味是最難受的,尤其是等待命運的宣判,簡直百爪撓心,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碼頭來回踱步。

“你別轉圈了行嗎,轉的我頭暈。”沈冰沒好氣的說。

“你跟著一起轉就不會暈了,來,走起……”

“老祖宗是不是回來了?”沈冰忽然指著碼頭出口處高興的叫道。

我跟七爺八爺一齊轉頭,果然看到兩條影子從外麵急速飄來,一時看不清是誰,心想崔判官也來了吧?這一刻,心裏忽然變得緊張起來,唯恐老祖宗回來跟我說,沒搞定行政長官,我們還得定罪。

當兩條影子飄近看清了模樣時,不由大失所望,不是老祖宗,也肯定不是崔判官,因為連七爺八爺都皺起了眉頭。而其中有個女鬼我們都認識,讓我錯愕中又感到了一絲不妙。

這隻女鬼是付雪漫!

沒想到她會在地府出現,她不是在生死穀嗎,啥時候來的這裏?隨即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梅若奇本來就是從生死穀走出來的,也一定掌控了那個地方,隨時從那邊調鬼入地府,還不是易如反掌?

付雪漫跟另一隻男鬼都身穿地府製服,那就是鬼差了。草他二大爺的,這啥世道啊,這種賤女人都能當鬼差,我看地府真是連個下限都沒了。

“奉烏判官令,拿習風和沈冰到賞善罰惡管理處過堂審案!”付雪漫到我們倆跟前,一臉惡毒的冷笑,拿出一塊雕刻著“罰”字令牌舉到我們麵前。

看到她我真是心如潮湧,這賤女人一直都沒忘害我,現在做了鬼差,還要親自來拿我去過堂,那不是明擺著告訴我:習風,你完了!

七爺八爺卻擋在我們麵前,八爺冷冰冰的說道:“崔判官有令,此人案子有待複查,先拘押水牢,暫不入賞善罰惡管理處過堂。”

“七爺八爺,大家都是奉命辦事,二位爺就不要為難我們這些低等差役,否則回去難以交代,回下油鍋的!”付雪漫身邊的這個鬼差陰測測的說,嘴上稱爺,但表情絲毫每一點敬意。

這家夥是誰啊,這麽牛逼,敢跟陰帥叫板?要知道七爺八爺雖然在崔判官手下辦事,可地位和威望比判官低不了多少,一般低等鬼差哪敢跟他們倆這麽說話,就連牛頭馬麵和夜遊都不敢得罪他們倆的。

不過這玩意越看越麵熟,似乎在哪見過。想起來了,原來是他!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2-3 14:33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斬鬼劍

這人是馮辰!

大家應該還記著這個人吧,是張雲峰弟弟,龍樓組織前台老大,曾經被哥們一槍幹掉,後來跟楊槐村村長以及小鋪老板他們的鬼魂一塊吸進了煙鬥。因為這雜碎一直帶著一副墨鏡,直到被吸入煙鬥那一刻,才看清了他的真麵目,所以對他的麵容記憶不太深刻。

越看越像,絕對錯不了,隻不過讓我疑惑不解,當時煙鬥炸成了碎片,他怎麽保住這條鬼命的?

草他二大爺的,惡人總是有九條命,殺都殺不死,跟張雲峰似的,幹了多少次才終於把他打的灰飛煙滅。難道馮家有什麽保命絕招,殺來殺去總是死不掉?

這倆惡鬼站一塊,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狗男女,一個凶暴殘忍,一個心如蛇蠍。他們倆生前也肯定上過床,付雪漫這爛女人,估計龍樓組織中有頭有臉沒一個沒碰過她的。

難怪這玩意敢跟七爺八爺叫板,背靠梅若奇,身前又有馮公子多年經營的勢力,那真比陰帥還吃的開。

七爺笑道:“既然知道大家都在奉命辦事,就該懂個規矩。”說著從腰裏拿出了他的無常令牌,接著又道:“這塊令牌乃行政長官親手頒賜,命我哥倆抓盡世間惡鬼,遇到特殊情形,可不經四大判官過問,直接送地獄法辦。也就是說,到我們哥倆手上的鬼犯,除非行政長官親自來提,否則誰都無權帶走!”說到最後一句,七爺臉沉了,別說,他平時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一旦沉臉還真挺可怕的。

馮辰和付雪漫頓時啞口,再怎麽說,他們這倆鬼差論資排輩,那跟十大yin帥差了不是一個級別。要是馮公子還在地府,馮辰腰杆或許更硬一點,現在譚青一夥兒都風流雲散,隻靠梅若奇,他也不敢真跟七夜八爺撕破臉。

付雪漫鬼點子最多,眼珠不住的轉動,笑道:“七爺,這兩個鬼犯,可是行政長官特別點名要嚴辦的。如果帶不走錯過了時辰,我們恐怕都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你個死娘們,竟然拿行政長官來壓七爺八爺。我跟沈冰氣的肺快要炸了,但他們都是鬼差,輪不到我們倆說話,有氣隻能在肚子裏自己消化掉。

八爺冷哼一聲說:“要嚴辦,我們無常兄弟會扛起這個責任,不用你們操心。”

付雪漫碰了個釘子,斜眼看著馮辰,看樣子是無計可施了。

要說馮辰這雜碎,生前為一代梟雄,那曾服過別人?隻聽他一聲冷笑道:“我們隻奉烏判官命令,其餘一概不管,這兩個鬼犯拿定了,雪漫,動手!”

草,我不由愕然怔住,沒料到這雜碎竟然真敢跟七爺八爺撕破臉,憑什麽啊?

付雪漫一點頭,往後退出兩步,拔出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寶劍。劍身三尺,通體泛著一層血紅色光芒,我盯著這玩意,打心底冒涼氣,心說為毛我要害怕啊,太離譜了!

七爺八爺也都臉上變色,吃驚的說道:“烏判官怎麽會將斬鬼劍交給你們?”

馮辰嘴角浮起一絲得意的冷笑,說道:“原來七爺八爺還認識這是斬鬼劍。要知道當年行政長官賜予烏判官這把斬鬼劍,就是以防不服地府、造反滋事者禍亂,可先斬後奏!”

我跟沈冰對望一眼,立馬翹了辮子,草他二大爺的,這比十大yin帥分量可重多了。人家那就是尚方寶劍,除了不能上斬昏君,下誅佞臣那是絕對可以隨便來的。七爺八爺雖然不是佞臣,但被一劍給結果了鬼命,人家給上報個“黑白無常作亂,已當場斬殺”,你跟哪兒分辨去,魂都沒了。

七爺明顯給激怒了,一對鬼眼珠射出兩道綠芒,特別的瘮人。自打跟他接觸以來,還是頭一次看到他會變成這副凶狠模樣。

“好,那就先斬了我們兄弟吧!”七爺大喝一句,全身都冒出一層綠光,霎時間寒氣濃烈,讓我和沈冰都嚇得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三步。

八爺掏出鎖魂鏈抖起來,“當啷啷”作響,跟著張口吐出一條長長的鮮紅舌頭,跟長蛇出洞般與鎖魂鏈相互纏繞在一起,發出燦然紅光。

七爺跟著也吐出長舌,高舉無常令牌,哥倆的臉在這一瞬間變得猙獰無比,就跟哭喪的吊死鬼一個模樣。這才是黑白無常的真麵目,連碼頭口的鬼差都嚇得都往後退開幾步。

付雪漫登時小臉變成了紫黑色,滿眼驚懼的看著馮辰,握著斬鬼劍的手還有些微微顫抖。

“不要怕,管他是誰,一概格殺勿論!”馮辰一臉的狠色。

付雪漫神色非常勉強的點點頭,揮起斬鬼劍剛舉起來,就聽碼頭口傳來一聲大喝:“住手!”

其實我覺得這賤女人真不敢殺七爺八爺,也正等這句話呢,立刻就把劍收了。她跟馮辰一齊回頭,我們這時早看到是老祖宗回來了。他還沒走到跟前,揮手擲出一張白紙,輕飄飄的飛到我們麵前,上麵用毛筆字寫了四個大字:“習沈無罪”!

字體下麵蓋了一個黑色的印戳,“閻羅王”!

我們一看這是“聖旨”到了,斬鬼劍就不能隨便再要我們的命,頓時都鬆了口氣,七爺八爺兩個也都把舌頭收回來,變回原來溫和的臉色。

哪知馮辰這雜碎寒著臉道:“習沈不知稱謂什麽,雪漫繼續動手!”

我勒個去,這明擺著寧肯玉碎也不為瓦全,要跟我們同歸於盡呢。我明白了,我們摧毀龍樓組織和十二重鬼龍樓,並且他跟張雲峰都是死在我的手下,這仇恨真是不共戴天,決不允許我活著出地府!

就在付雪漫稍一遲疑之際,老祖宗到了跟前,袍袖一揮,付雪漫手裏的斬鬼劍脫手飛出,在空中猶如一條飛龍般圍著我們幾個環繞幾圈,最後“滄啷”一聲還回劍鞘。

馮辰咬牙切齒的狠狠瞪了老祖宗一眼,伸手就去付雪漫身上拔劍,結果無論他使出多大力氣,劍都拔不出來。

老祖宗麵色嚴肅的說:“斬鬼劍遇到行政長官官印,如同親見行政長官,是拔不出來的,你還是趕快回去向烏判官複命吧。”

沈冰撓頭問老祖宗:“剛才這把劍不是還在外麵嗎?”

老祖宗咳嗽兩聲,回頭跟她小聲說:“那是騙他個毛頭小鬼的,其實我在劍上做了手腳,他拔到明年都拔不出來。”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2-3 14:35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永別老祖宗

馮辰跟付雪漫悻悻而回,我跟沈冰不由歡呼一聲,終於等來了行政長官判我們無罪的這個勝利結果,以後可以在人間正大光明做人了。

老祖宗跟我們說,崔判官雖然在短暫時間內沒從梅若奇身上拿出什麽罪證,不過,她生前梅派傳人的邪惡身份,以及她死後到進入地府這段時間來路不明的事,讓行政長官沉默了。他們倆列舉了梅若奇生前的所作所為,還有我跟她之間的恩怨,以及這個內奸還是我挖出來的,才使行政長官打破沉默,答應赦免我和沈冰的罪責。

但梅若奇到底跟行政長官之間有何貓膩,他們就不知道了,行政長官居然還在包庇這個內奸。說此鬼守護廟堂盡心盡職,盡管做了一些行為乖張之舉,但念其初犯,就罰她在廟堂麵壁,永不出廟堂一步。

我眨巴眨巴眼,心說他二大爺的,那叫乖張嗎,那是邪惡。讓她廟堂麵壁,等於沒受罰,還是廟堂巡遊這個職位。她不出去,照樣可以驅使惡鬼,在人間作惡,還能在這個糊塗的閻王爺耳邊繼續吹風。

唉,這好比西遊記裏的那些有靠山的妖怪,最終都被收到了天上,隻有沒背景的小妖,才會被一棍打死。而梅若奇在地府,一直都是有靠山的,這個靠山不用說就是烏判官,又踩著烏判官的肩膀,搭上了行政長官。到最後她真正的靠山,其實就是行政長官。

這跟哪兒說理去,人家是既當球員又當裁判,沒我們觀眾啥事,頂多發兩句牢騷,結局是不會改變的。

要說我們倆能被赦免罪責,已經算是不錯了,否則行政長官愣是不肯低頭,非要拿我們嚴辦,我們又有什麽辦法?就算他要治梅若奇的罪,發配到東北沃石,前腳沒到後腳又悄悄回來,誰能知道啊,廟堂那地方,除非行政長官才能去的,連崔判官都不敢接近。

說來說去,還是太祖爺爺那句話,不該咱管的閑事,少管為妙。這也充分體現了鄭板橋那句“難得糊塗”,揣著明白裝糊塗過日子會少不少煩惱。

七爺八爺跟我們倆道喜後,就匆忙去了,說是崔判官招他們哥倆過去有事。而我有很多疑問要請教老祖宗,卻被他打住。

“什麽都不要問了,你們知道的已經夠多了。”老祖宗臉色凝重的說,“行政長官吩咐,讓你們火速離開地府,以後如非鬼差帶路,不得擅闖半步。剛才崔判官已經通知當地城隍,你們的屍體已被帶到了城隍廟,隨時可還陽。”

“那好,我們這就走。不過我想知道以後想見老祖宗,還是半年一次麽?”我拉起沈冰的小手問。

老祖宗搖搖頭,一臉難過的表情說:“我們以後不能再見了。行政長官可能見我跟崔判官走的很近,以免我們結黨營私,說要我去西北沃石謀個差事。所以,我們可能永無相見之日了。”

我們倆一聽就怔住了,這不是變相把老祖宗給發配邊疆了嗎?草他二大爺的,這混蛋行政長官,我們老習家到底怎麽惹你不痛快了,一個發配東北沃石,一個發配西北沃石,還不在一塊。

沈冰眼圈一紅,跟老祖宗說:“到那兒為什麽不能回來跟我們見個麵啊?”

老祖宗歎口氣說:“但凡被遣到十殿閻王舊地的,就永遠困在其中,不能再出來半步。好比跟聻境一樣,出來一次千難萬難。就算鬼差,也要六十年才有一次探家的機會。六十年,唉,我聽說到沃石地獄的鬼差,六百年都不曾有人回來過。”說著臉上閃過一絲悵惘之色。

一想到永生不能跟他老人家再見麵,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下來了。忍不住抱住老祖宗,失聲哭起來。

“別哭別哭,我跟你太祖爺爺雖然去了不毛之地,但日子肯定比地府還好過。”他老人家眼睛也紅紅的,把我拉開,握著我的手說:“崔判官在催我送你們出去了,七爺八爺等在放生口。走吧!”

沈冰跟在後麵抽噎的說道:“老祖宗你要是走了,以後地府再找我們麻煩可就沒人管了。還有土包子欺負我,也沒人給我做主了。嗚嗚…”

老祖宗回頭拿手在她腦袋上摸了摸,笑道:“你們以後不要再多管閑事,回家開好鋪子,幫鬼排憂解難,為我們習家積德。有什麽事,崔判官和七爺八爺還是會幫忙的。”

很快到了放生口,七爺八爺等在那兒,不過臉色很焦急。我和沈冰跟老祖宗還有說不完的分別話,感到說一句少一句,都不舍得離開。

這時七爺走過來拍拍我肩頭:“兄弟,時辰馬上就到醜時末了,再不走如果一旦還不了陽,會觸怒行政長官的,到時誰再求情恐怕都不行了。快走吧。”說著歎口氣,似乎也不忍讓破壞我們祖孫最後團聚的這一刻。

“快點快點,要不來不及了!”八爺又大聲催促。

老祖宗把我臉上眼淚擦掉,將我推了過去。我和沈冰一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跟他老人家磕了三個響頭,但當我們走到放生口牌坊下麵一刻,回頭看到他老人家也哭了。這個悲情的畫麵,從此深印在心頭,這一生都揮之不去!

我們睜開眼的時候,發現黑漆漆的不知躺在哪兒,但感覺渾身冰冷,衣服濕漉漉的。估計我們放在藏屍櫃裏冷凍,身上結了層冰霜現在融化了。本來屍體冰冷沒有熱氣是不能還陽的,可是閻王爺叫我們回來,估計城隍使盡了渾身解數,就是凍成冰棍,也能蘇醒。

“老祖宗不知道什麽時候走?”沈冰靠在我懷裏,難過的問道。

我歎口氣,我也不知道,估計他老人家最近這兩天就會啟程吧。但願西北沃石跟東北沃石一樣繁華熱鬧,讓老祖宗到那邊舒舒服服的過日子。他老人家可謂在地府受了很多年的苦,一直都在麵壁為太祖爺爺求福。唉,我真想跟崔判官說說,讓我去做鬼奴,給老祖宗和太祖爺爺一個投胎的機會。

我們倆就這麽默默的相擁在一起,誰都沒再說話。過了很久,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而此刻我們雙眼適應了黑暗,依稀發現我們是在一間屋子裏,空間很大,並且似乎是個大殿,身後有高大聳立的黑影仿佛是一座神像。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2-3 14:36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還人情

忽然想到我們還陽是靠城隍來辦理的,估計是在城隍廟大殿內。但現在是夜裏三點來鍾,誰會這個時候沒事跑城隍廟找刺激來了?

“我打賭,是一對小情侶。”沈冰趴在我肩頭上輕聲說。

“我打賭是一對野鴛鴦。”我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臉。

“流氓,就記得野鴛鴦,你思想還能再猥瑣點嗎?”

我也為了讓我們倆情緒從哀傷裏解脫出來,就故意跟她磨牙:“你不想想,小情侶可以正大光明的在家裏滾床單,誰會半夜跑城隍廟?來這兒的,一定是野鴛鴦,還是沒錢開不起房的吊絲。”

“那好,我們就打賭,你輸了背我走回去。”

“行,要是你輸了怎麽辦?”我心想就是不打賭,你讓我背都樂意。

“我輸了讓你親一下!”沈冰羞澀的回答一句。

“一下怎麽夠,起碼得……”我還沒說完,就聽腳步聲移近,傳來說話聲。

隻聽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你確定屍體被人偷到了這裏嗎?”

我心頭不由一緊,這他娘是呆頭雞的聲音!怎麽回事,難道是她鬼魂來了?想想不對,在城隍廟前,哪個鬼魂敢這麽放肆,一定是人。這麽說,呆頭雞沒有死,她可是中了劇毒,明明身子都冷了,怎麽會活過來的?我心裏一時百思不得其解。

“不會錯,屍體是被小鬼抬走的,我親眼看到進了大殿。”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說。

“小鬼抬屍是我們門內的法術,難道是他們幹的?”呆頭雞詫異的說。

“我想可能是。但有一點很奇怪,警局將他們身上遺物收起來後,竟然奇異失蹤。”那男人說。

我摸了摸口袋,銅錢都還在,以及背上背著背包,那半塊黑木盤和半拉子燈芯草也沒丟,讓我感覺挺有趣。按說我們身上東西都算是遺物,會被警方搜集走,查出身份讓親屬來認領的。沒想到城隍爺還真夠意思,不但把我們屍體偷出來,還將“遺物”全數奉還。

“我的東西都沒丟誒,還有那碎了的玉鐲在包裏。”沈冰興奮的在我耳邊小聲說。

我跟她噓了一聲,他們兩個都是生死門高手,這麽寂靜的黑夜,稍微有點動靜,都不會逃過他們的耳朵。

這時他們腳步聲到了大殿門外,戛然而止。

“你進大殿看看,我在外麵等。”呆頭雞說。

那個男人“哦”了一聲,伸手來推殿門。我估計殿門一定上著鎖,果然“哢哢”幾聲響,門沒有推開。我和沈冰趕緊起身,悄悄溜到了門側站好,隻要人一進門,我們倆給他個突然襲擊。

這人又用力推了一下,門還是沒開。正當這家夥嘴裏嘀嘀咕咕謾罵的時候,忽然一股陰風從我們麵前吹過,跟著就聽到這人“呃”發出一聲悶哼,咚咚咚連退好幾步,噗通摔倒在地上了。

“不行啊二姐,城隍爺不高興了,我們不能進去。”那個家夥哼哼唧唧的說。

哦,剛才這股陰風是城隍爺發火了。這也難怪,大半夜來城隍廟亂闖,那不是自找膩歪嗎。

“嗯,那我們走吧,回去找大姐要通行符。”兩個人隨即腳步聲響起,逐漸遠去。

我心說通行符是毛玩意,哥們從沒聽說過。管你們拿什麽符,回來哥們早溜了。於是等了一陣子,覺得他們走遠了,這才走到城隍神像跟前磕了個頭,我說道:“謝城隍爺出手相助,改日給您老人家上香道謝,今晚先放我們出去吧。”

這話剛說完,就聽“喀喇”一聲門鎖打開,房門發出“吱呀呀”淒涼詭異的響聲,向兩邊緩緩開啟。

我們又謝了一句,起身出了大殿,身後的兩扇門又慢慢自己關上了。這要是遇上膽小的人,非嚇尿褲子不可。一輩子跟城隍爺燒香許願,但從來就沒見過他搭理過你,一旦這麽跟你玩出動靜,你說能不怕嗎?

走下台階,黑漆漆當中依稀看到前麵不遠就是廟門。此刻也正慢慢向兩邊打開,看樣子受到崔判官特別照顧,城隍爺也真給足了麵子。

我們剛出來,突然一陣破空“嗤嗤”聲響,衝我們倆急速射到,有人發暗器!

草他二大爺的,上次在東河村哥們揭破敵人假裝離開引我們出來,倒是教了呆頭雞一個乖,讓她學會這一招,反而來對付我。

我拉著沈冰就地滾倒,才勉強躲過弩箭襲擊,差一點就被打中。

“還你一個人情,以後我們兩不相欠。”呆頭雞在黑暗中輕笑一句,然後聽腳步聲飛快跑走了。

我心裏這個惱怒,你們家還人情那是還弩箭啊?分明是被我躲過偷襲,知道再沒機會,並且她還有傷在身,絕對打不過我們倆才跑的,還賣人情,見過無恥的,就沒見過她這麽無恥的混蛋娘們。

沈冰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揪住我的衣領,語聲寒冷的問:“怎麽回事?你幫那個女人什麽忙了?”

“聽她瞎說,她這是在挑撥我們關係。要真是還人情,會衝我們發暗器嗎?”我推開她站起來。

沈冰拿出小手電打開,氣呼呼的說道:“她笑的那麽曖昧,你敢說你們倆沒關係?”一邊說一邊在地上撿起一枝弩箭。

“蘇瑤總是跟我們這麽笑,難道我們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我沒好氣的拍拍身上塵土。

“誒,你說的,你跟蘇瑤有什麽關係,快老實交代,是不是上過床?”沈冰瞪圓了眼珠問。

要說我跟蘇瑤還真有點關係,起碼親過嘴吧?靠,咋想起這事,讓我“嗚哇”一陣幹嘔。我捂住嘴說:“你甭讓我惡心了行不,我跟付雪漫上床都不會跟她……”

“啊,你還跟付雪漫上過床?”沈冰一撇嘴,看樣子要哭。“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這個披著人皮的狼,藏的夠深呐!”

汗,我這張破嘴,咋越描越黑?跟付雪漫是上過床,不過不是啥都沒做,就急著去救周建濤了。這事可不能再提了,否則跳黃河都洗不清。

“哪有的事,別瞎猜行不行,我是那種人嗎?”我沒好氣瞪她一眼。

沈冰皺皺鼻子哼道:“你不是那種人?你看看這支弩箭!”

“弩箭怎麽了?”我一把奪過來,草,這哪是弩箭啊,是一根筷子。我急忙彎腰在地上尋找,又找到一根筷子,其他什麽都沒有。我不由愣了,呆頭雞你個混蛋娘們,非要害死我不可,幹嘛用筷子打人啊?你還不如用真弩箭呢,我哭!

沈冰咬牙切齒的看著我說:“怎麽樣,沒話說了吧?她要不是還人情,為什麽用筷子當弩箭?這能殺死人嗎?”說完一跺腳,轉身往前就走。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2-3 14:37
第一千零五十章 術人遇到鬼

我真是欲哭無淚,比竇娥還冤。可是轉念想想吧,也不是很冤,沒見過呆頭雞豐滿的兩隻桃子,還是沒抱著人家一塊躲雪窩裏?這眼睛和身子一樣都沒放過,我冤什麽冤,這叫活該!

但得跟沈冰說清楚啊,我急忙追上去,喊大姐她不樂意,喊姑奶奶她說喊姥姥都不好使,這死丫頭,便宜越占越大。

追著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把那晚的情形說清楚,不過看到春光和抱著呆頭雞的事,當然是略過不提,我要是說了,我就是真成290了,2502B22B38。

沈冰忽然格格笑起來:“其實我早知道你跟她沒什麽,就是為老祖宗的事心裏不高興,故意逗你的。”

我站在那兒足足呆了半分鍾,恨不得一頭撞在牆上。這好像不是第一次被她耍了,我這麽聰明的家夥,居然被一根筋給捉弄,那種窩囊,簡直鼻子給氣到了頭頂上。草,那成銀角大王了。

“還愣著幹嘛,背我走路啊!”沈冰笑嘻嘻的趴在我肩頭上說。

“想得美,我打賭沒輸,還被你耍了一把,我再背你就是缺心眼。”我一把甩開她,氣呼呼的往前走了。

“老祖宗,土包子欺負我,嗚嗚……”她坐在馬路邊,大聲哭起來,眼淚汪汪的。

我見她這是真哭,也不由鼻子一酸,想要掉淚。我們都舍不得老祖宗,尤其像她這個沒過門的重孫媳婦都這麽難過,實在難得。我歎口氣走到她跟前,將她背起來說:“別哭了,大半夜的讓人聽到以為鬼哭呢。”

“嘻嘻,你缺心眼,哈哈……”

暈倒,她竟然又耍我一次,看來哥們這次進地府,把心眼給弄丟了。

我們就近找了個酒店入住,先給手機充上電。洗完澡給範教授他們打個電話,他們師徒三個現在跑回了西安。跟我們說二閻王挺好,現在跟田雯雅一塊睡了。田雯雅嫌二閻王這名字太恐怖,給她改了個名字叫小妍。

得知他們都很安全,我們這顆心總算落在了肚子裏。然後美美的睡了一大覺,早上起來發覺沈冰出去買了兩身新棉衣,換下身上這件比街頭乞丐還破爛的棉襖。我們吃過早飯後,沈冰說給陳顧龍打個電話,問問老抽的事進展的怎麽樣了。

我搖搖頭,現在生死門的人都以為我們死了,而呆頭雞既然要還這個人情,就絕不會把昨晚的事說出去,否則她自己也會受到牽連。我們正好趁機轉入暗處,粉碎這幫雜碎的陰謀。所以我們還活著的事,先不讓陳顧龍知道,以免讓敵人在他身上發現蛛絲馬跡。

沈冰一撅嘴:“你這麽有把握,你那個相好不說出去?”

“都相好了,她怎麽會出賣我?”這丫頭死咬著這件事不放,我也沒好氣的故意氣她。

“呸,勾搭人妖,也不嫌惡心!”沈冰捂著嘴唇說。

我拉住她的手笑道:“今兒咱們再去勾搭一個人妖去。”

“誰啊?”沈冰詫異的問。

“蘇瑤!”

我們倆帶上東西,出門賣了兩副墨鏡戴上,打車直奔蘇瑤住處。目前生死門隻有這死人妖浮在表麵,也隻有從她身上獲取生死門的藏匿地點以及栽贓計劃。但白天是不能動手的,以免驚動了左鄰右舍,把警察招過來,發現我們這倆死屍居然又活了,估計得嚇死一批人。

我們就蹲在小區附近一個公園裏,拿著報紙假裝在這兒休閑,沈冰買了一堆零食吃的津津有味。中午時分,發現蘇瑤戴著墨鏡從裏麵出來打車走了,直到下午五點多才回來。死人妖一定是出去跟那幫雜碎接頭去了,到了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我和沈冰先到小區對麵一家飯館吃了點東西,等到夜深人靜才動手。

可是這時蘇瑤又走了出來,坐上一輛出租車向東去了。於是我跟沈冰商量,趁這會兒她不在家,先上去躲起來,等她回來打她個措手不及。

雖然哥們不懂開鎖技術,但有爬窗戶的經驗,搭電梯到九樓,直接從走廊窗口爬出去,沿著牆體上的水管道和空調攀到蘇瑤家窗外。說起來挺有意思,我爬兩回窗戶做飛賊,都是要進蘇瑤家,並且這死人妖也不長記性,窗子都不關死,一推就開了。

進去的這間屋是次臥,先在屋子裏等了片刻,確定外麵沒人,才走出臥室把大門打開,讓沈冰進來。我們也不敢開燈,就拿著小手電四處查看。屋子裏除了很濃的香水味外,一片淩亂,到處都是垃圾,睡衣和內褲丟在沙發上,泡麵捅、外賣包裝以及衛生紙隨處可見,簡直跟一個垃圾場沒什麽分別。

這死人妖,比在北方省城時懶多了,老抽不在家,都不收拾屋子,要不是有香水味遮蓋,不知道臭成什麽樣子。

找遍了屋子所有角落,隻找到幾張邪符,和曬在陽台上的一把黑豆,其他就是衣服和日常用品。不過這黑豆讓我們挺高興,肯定是祭煉過的,於是我們倆就一人嘴裏含了一顆,念了“煮黑豆隱家咒”,但我們倆相互是看得見的,就跑到鏡子跟前一看,嘿嘿,我們隱身了!

隱身後對付這死人妖,就更有把握,我和沈冰不由感到一陣興奮。

我們倆在客廳兩隻沙發之間的一個死角內就地坐下,一邊小聲聊著天,一邊吃著沈冰帶來的零食,不知不覺過了兩個多小時。

這時門鎖發出響聲,蘇瑤回來了,我們心頭一緊,把零食往沙發底下一塞,摒住呼吸都不敢再說話了。

跟著響起高跟鞋踩踏地板的清脆響聲,眼前一亮,蘇瑤打開了客廳大燈。她呼吸急促,走路踉踉蹌蹌的衝到沙發跟前坐下。臉色非常蒼白,右手捂著左側小腹,鮮血兀自從指縫之間流淌出來,看樣子是受傷了。

我跟沈冰對望一眼,心說這就動手吧,正好她現在就在跟前。但剛站起來,忽然眼前一黑,燈光滅了。蘇瑤輕呼一聲,立刻從沙發上彈起,聽高跟鞋踩踏地板發出的“嘎噠嘎噠”聲,跑向門口。

“嗚……”屋子裏響起一陣令人驚悚的陰風聲!

緊接著,一串讓我渾身掉雞皮疙瘩的“桀桀”詭笑聲在上空盤旋回繞,沈冰往我懷裏一撲,緊緊抱住了我。

草他二大爺的,來了一隻惡鬼,估計不是便宜貨。因為敢跟生死門術人過招的,一定是厲鬼以上級別的死玩意。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2-3 14:37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吊屍鬼

我趕緊從包裏‘摸’出兩片艾葉,貼在我和沈冰眉心上,以免被鬼聞到我們身上的生氣,再對我們進行攻擊。

蘇瑤在黑暗中“嘎噠嘎噠”往後退了兩步,冷笑道:“殘影,你以為不用屍將,改用吊屍鬼,就能殺得了我嗎?”

哦,我心裏一陣冒涼氣,果然不是便宜貨,這種玩意特別詭異,世上本來沒有吊屍鬼這個品種,而是術人搞出來的凶鬼。所謂吊屍,必須是吊死鬼,而死後魂魄卻要在原地吊死的屍體內封存七七四十九天,屍身外穿紅衣,以讓魂魄變為厲鬼。再在身體腳下方擺一個火盆,每天用三昧真火熏烤屍體,另外隔一天要往屍體靈竅上潑鮮血,祭咒焚符。

鬼本來怕火,更怕的是三昧真火,其威力僅次於天雷地火。讓這種道家之火每天熏烤,就跟在煉丹爐裏煉孫猴子一樣,吊屍鬼在遭受痛苦同時,鍛煉自身鬼氣,外加咒符祭煉,四十九天後,那就是一隻非常凶惡的猛鬼!

說起來簡單,其實做起來比祭煉一隻行屍還要難。重要的是掌握火候,三昧真火大了會把吊屍鬼燒死,小了鍛煉不出凶猛的鬼氣。還有這四十九天內,要時時盯防鬼魂從屍體內逃出,否則在旁邊祭煉的術人,會首先被咬死。

這是在大無量術裏有記載的,說明也是邪派都知道的一種煉鬼邪術。聽蘇瑤的話裏的意思,要殺她的人也是生死‘門’弟子,而用行屍,對蘇瑤肯定構不成威脅,所以改用吊屍鬼來對付她。

想到這兒我心頭一動,難道生死‘門’又發生內訌,蘇瑤跟‘門’內弟子決裂了?這可是個好消息,哥們就先坐山觀虎鬥,等他們拚個兩敗俱傷,再出手收拾了他們一夥雜碎。

“桀桀……”

‘陰’風再起,那種‘陰’森的“嗚嗚”鳴響,跟詭笑聲加一塊,我勒個去,簡直就是鬼片裏最瘮人的音樂。

黑暗中火光一閃,蘇瑤燒著了一張符,並且念了兩句咒語。可是符火隨即斜斜衝上屋頂後撲滅,蘇瑤也痛叫一聲,咕咚倒地。

此刻屋‘門’喀的一聲打開,跟著又馬上關好。隻聽一個‘女’人冷笑道:“你‘交’出常有力的遺囑,我讓你死的痛快一點!”

聽了這聲音,我心頭打個突,說話的‘女’人是呆頭‘雞’。剛才蘇瑤好像叫過一個“殘影”的稱呼,估計這是呆頭‘雞’的代號。沈冰伏在我懷裏,輕輕用手指擰了我一下‘胸’脯子,似乎在提醒,你老相好來了!

“哼,你以為吊屍鬼真有那麽厲害嗎?我隻不過是佯裝受傷,騙你現身的。”蘇瑤冷冰冰的說道。

然後眼前突然閃起一道綠光,令呆頭‘雞’咦的一聲驚呼,大聲道:“吊屍入戶,‘陰’陽兩開,破敵!”

綠光之中,隻見一張眼珠暴突,舌頭吐出老長的慘厲鬼臉憑空出現,在綠光閃爍下,顯得無比恐怖!這估計就是吊屍鬼了,他媽的確嚇人,讓我背脊上瞬間起了層‘雞’皮疙瘩。

這死玩意嘴‘唇’特別鮮紅,‘露’出的牙齒上,染滿了血液。忽地一張嘴巴,吐出一團火焰來,頓時將整個屋子閃耀的極為明亮。原來吊屍鬼會玩火,這倒是沒聽說,大無量術裏也沒記載,今天算是開了眼界。

蘇瑤往後一滾身子,躲開火焰攻襲,雙手‘交’叉在‘胸’口前做出一個古怪的指訣:“喪車八降邪殺到,馬到六鬼降黃泉!二哥,看你的了!”

話音剛落,剛才空中的這道綠光,驀地從中閃現出一張人皮,我勒個去,我跟沈冰都吃了一驚,這不是千人皮嗎?

這張人皮跟在東北時所見到的一模一樣,無非這張臉皮看上去不是小孩,而是‘成’人的。記得當時蘇瑤曾叫那張臉皮為三哥,已經被我給除掉,沒想到又冒出一個二哥。這玩意還有個規矩,出沒必定是一公一母,有個二哥,估計還有個大姐吧?

母的沒出現,但這位“二哥”卻非常威猛,隨著火焰勢道低落將要熄滅時,往前一撲,湧起一股巨大的‘陰’風,我們在後頭都感覺到了‘陰’冷的風勢。吊屍鬼立刻被卷入其中,往後“砰”一聲重重撞在牆上。

而它的目標並不是在吊屍鬼身上,倏然竄到呆頭‘雞’跟前,圍著她身周快速旋轉,霎時間呆頭‘雞’全身被扒光,衣服掉了一地。

這倒黴娘們,前兩天晚上才被我扒光一回,現在又讓死人皮給脫一次,要真是個‘女’人,不知道該羞恥成啥樣了。不過人妖就有這方麵好處,再說身子又不是自個的,隨便脫,不帶半點害羞的。

不過千人皮脫人衣服那不是為了讓對方出羞,也不是為了好玩,那是要人的臉皮了!

忽然這個時候,我竟然對呆頭‘雞’的處境在心底生出一絲擔憂。

要說呆頭‘雞’那絕不是省油的燈,捏個法訣,從指訣上彈出一縷黑氣,將飛速旋轉的千人皮給‘逼’開,閃身就要破‘門’而出。可是剛躍到‘門’口,突然間‘門’板上又閃現出一張臉皮,我估計是跟這“二哥”一對過來的另外一張。

呆頭‘雞’嚇得趕緊倒躍而回,尼瑪,一條白‘花’‘花’的身子,跟白蘿卜一樣在綠光中劃過,讓人垂涎‘欲’滴。擦,白蘿卜啥時候能讓人流口水了?

我正看的帶勁,不料沈冰伸手捂住哥們眼睛,小聲跟我說:“小孩子不適合看情se畫麵。”

暈倒,我差點沒趴地上。等我把她手扯開的時候,呆頭‘雞’已經被兩張人皮追的竄進了臥室內,呃,沒看頭了。

剩下外麵吊屍鬼和蘇瑤‘交’上手了。這死娘們雖然受傷,但手底下真有點功夫,不時焚符念咒,將吊屍鬼給‘逼’的不敢近身。不過這種打法,是最耗元氣的,並且蘇瑤是在重傷之下,我估‘摸’著她‘挺’不了多久就會倒下。

他們倆從客廳竄來竄去,最後跑進了廚房,那邊立刻傳來“叮叮當當”一陣鍋碗瓢盆‘交’響曲。

沈冰由於適應了吊屍鬼的恐怖氣‘色’,現在也不害怕了,居然往地上一坐,還拉我一起坐下,吃起了葡萄幹。狂汗,她真有看戲的心思。

正在這時,呆頭‘雞’一聲慘叫,從臥室內拚命跑出來,重重的摔在了沙發上。左肩頭鮮血橫流,看樣子是被兩張死人皮給打傷了。我這會兒不由心跳如狂,丫的離太近了,這副身段,簡直太‘迷’人了!

兩張人皮瞬時趕到,湧過來一陣‘陰’冷的勁風,讓我和沈冰都不由自主的打個‘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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