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一品風流 作者:圖窮 (連載中)

dvcf2008 2013-6-14 00:50: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126852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5 10:45
正文 【100】意外的沖突

羅科長見了蘇雨,忍不住后退一步,重新看了一眼門牌號。
“沒走錯門啊……”他心中奇怪,暗道:“難道這女孩是莫言的女朋友?這小子,居然悶聲不響的玩金屋藏嬌。嘖,不錯,不錯,這小子眼光真是不錯,找個女朋友跟電影明星似的。也對,這家伙畢竟是H大高材生,歪瓜裂棗的可看不上。”

他如是想著,口中便笑道:“你是莫言的女朋友吧?哈哈,真是郎才女貌,不錯,不錯。”

蘇雨在職場沉浮經年,也是見過場面的人,自然不會因為羅科長的誤會而羞澀,微笑道:“這位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是莫先生的助理,不是他的女朋友。”

羅科長一怔,心說莫言什麼時候當了老板?

他心中奇怪,就想問個清楚,這時莫言卻已迎了出來,道:“羅科,你這是迫不及待要趕我走啊。”

羅科長哈哈笑道:“你就擠兌我吧……”

一旁的蘇雨這才明白,感情這個胖子就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跟在他身后的幾人,想必就是買房的人了。

她將36號小院的事情匯報給周憲庾后,昨天下午就已得到她意料中的反饋。同時,也知道了有個姓羅的家伙是房主在內陸的房屋代管人兼售房委托人。

莫言將幾人迎進門,笑道:“我的東西都已收拾好了,就等你來拿鑰匙了。”

說著他瞟了一眼柳先生身后的兩人,這兩個身形高大的漢子正是他昨晚在葫蘆山下見到的兩人。

羅科長笑道:“不急,不急,你還沒吃早飯吧?”

莫言指著餐桌道:“剛吃完,你瞧,還沒來得及收拾……幾位稍等,我把餐具收拾一下,還你們一個干干凈凈的地方。”

他起身準備收拾餐桌,蘇雨又怎會讓他動手,立刻上前一步,道:“老板,我來收拾吧。”

她已經知道這些人來的目的,本想立刻站出來將事情說清楚,可見莫言起身要親自收拾餐桌,也只好將這事先放一放。在她看來,反正這棟院子已經易主,只要老板愿意,甚至可以在這里一直住到老。這事待會再說也沒什麼關系……

蘇雨將餐具收拾好,送到廚房。

莫言笑道:“幾位,不好意思,我是這里的過客,沒有茶水招待你們。”

羅科長笑了笑,道:“甭跟我假客氣了……那什麼,住的地方找好了嗎?”

莫言和羅科長慣熟,無需客套,他的這些客氣話主要是對柳先生說的。

然而這位柳先生卻根本沒有理會莫言的客氣,他背著手,正打量著眼前的這間客廳……

其實從一進門起,他的注意力就沒放在莫言身上,而是不停的四處逡巡著。

客廳里的布置都有些老舊,墻壁上也掛著幾幅不入流的畫,除了房子本身的價值外,這里實在沒什好看的。

然而柳先生卻看的入神,兩眼有如鷹隼,仿佛在巡視自己的地盤……

柳先生的這種做態,讓莫言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不過他也懶得計較,反正這地方也不是自己的,你就慢慢看吧。

“這個包是你的?”

柳先生忽然指著沙發上的行禮包,淡淡的問莫言。

莫言昨晚就將行李收拾好,此時擺在沙發上,以便待會交了鑰匙后能拎起就走。

莫言很不喜歡柳先生這種淡淡的口吻,皺眉道:“是我的,有問題嗎?”

柳先生很嚴肅的道:“有!”

莫言忍不住笑道:“是嗎,我怎不知道?說來聽聽。”

旁邊的羅科長見氣氛不對,連忙站出來說道:“柳先生,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柳先生道:“羅科長,我和你之間的協議其最終目的是要買房,而這棟別墅的價值并不僅僅是指房屋本身,同時也包括這棟別墅里的家具和其他物件。所以我覺得,有必要檢查一下這位莫先生的包。”

羅科長聞言,臉色頓時沉下,道:“柳先生,你這話太過分了。”

柳先生聳了聳肩,道:“我是按協議辦事,如果你不認同,我可以現在就離開。”

羅科長忍住怒氣,道:“我們之間的協議是口頭協議,再說,你根本就沒提這些事情……”

莫言在一旁看著,心中卻是起了疑問。

昨天中午喝酒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羅胖子和這位柳先生之間的所謂協議。

在他看來,花十萬塊買三個月的暫住權,這件事情本身就透著些詭異。不過考慮到這座院子在風水上的惡名,似乎也能說得過去。所以,他并沒有太過懷疑。然而,柳先生此時的舉動,卻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由不得他不心中生疑……

“這家伙感興趣的似乎不是36號院的本身,倒像是這院子里藏著某樣東西,才將他引了過來……”莫言微微皺眉,暗忖這位柳先生的真實目的。

羅科長雖然愛財,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即使再愛財,也不能坐視柳先生去檢查莫言的行李包,這是做人的底限。

他這邊和柳先生爭執著,柳先生帶來的兩個跟隨卻已是走到沙發前,毫無顧忌拿起莫言的行李包。

“我勸你們最好把包放下……”

兩人剛拿起包,身后就傳來莫言冷冷的聲音。

這兩人都覺好笑,其中一人笑嘻嘻道:“如果我不放呢?”

莫言道:“現在放下還不遲……否則你左手拿包,我敲斷你的左手,右手拿包,我敲斷你的右手!”

這人樂不可支,似乎聽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話,沖身邊的同伴笑道:“老三,我沒聽錯吧,這家伙是在威脅我麼?”

老四聳了聳肩,道:“好像是的……”

這時,羅科長再也忍不住了,道:“柳先生,你到底什麼意思?再這樣,這房子我不賣了!”

柳先生冷笑道:“羅先生,我的錢你已經收了,現在反悔,不太合適吧?”

微微一頓,他不耐煩的沖兩個跟隨道:“別愣著了,檢查一下他的包,沒問題的話,放他走人。”

老四沖莫言齜牙一笑,道:“你看,其實我挺怕你敲斷我的手,可是老板發話了,我也沒辦法不是?嘖,你瞧,我要拉開拉鏈了哦……對了,這里面沒什麼貴重的東西吧,我這人手欠,要是不小心弄壞了,你不會讓我賠吧?”

這人顯然是個喜歡得瑟的貨,一邊調戲著莫言,一邊故意放慢速度,緩緩的拉開拉鏈……

莫言忽然覺得這個世界荒謬無比,自己已經努力的學著低調,為的就是少沾因果,可是現在看來,自己對因果的理解還是不夠全面。所謂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你不去惹別人,別人卻來惹你。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世間的因果并非你想避就能避的!萬事有因,這因可以在由你而起,卻也可以由他人而起,你能避開自己的因,卻避不開他人的因……

“看來,我以前所謂的隱于野、隱于市的想法從根本上就是錯的……”

眼看老四就要拉開拉鏈,莫言的心思卻飄到了因果之說上,隱隱間,因為這些想法,靈臺中的本我竟顯得愈發靈動起來。

“茲……”

莫言的行李包終于被老四拉開,他沒去看包里的東西,卻抬起頭沖莫言繼續得瑟,道:“你看,我真的拉開了哦……”

莫言也笑了笑,淡淡道:“我看見了,所以你的一只手保不住了。”

老四哈哈一笑,剛要說話,卻見眼前一花,站在對面的莫言竟是詭異的消失……

隨即,他便感覺到右手腕傳來一陣劇痛,耳中隱約還聽見一聲‘咔吧’的脆響!

“啊!”

老四驚恐的看著自己折斷的右手腕,一臉的難以置信,遲疑了大約兩三秒鐘,終于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來……

“我的手,我的手!”

劇烈的疼痛使得老四直接跪倒在地,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客廳中,除了莫言之外,所有的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啊……”

客廳中忽然又傳出一聲尖叫,正是剛走出廚房的蘇雨看見這驚怖的一幕,不由自主發出尖叫。

看著老四被生生折斷的手腕,蘇雨嚇得小臉雪白,站在那里竟是瑟瑟發抖,差點就沒坐在地上。

她的膽子其實不算很小,但是老四被折斷的手腕實在是太過驚怖,尤其是腕關節處的皮膚和肌肉被斷裂的骨頭高高頂起,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破桎梏,露出白生生的骨茬來……這種場面從來只出現在恐怖電影里,現實中何曾見到過?

莫言卻一臉平靜,對正自發呆的羅科長笑了笑,道:“羅科,不好意思,攪了你的生意。”他神情平淡的就好像不小心砸碎了一只碗,這格外讓人心生寒意。

羅科長顯然已被嚇壞,眼神有些呆滯,口中無意識的喃喃道:“沒關系,沒關系,咱倆誰跟誰……”

“我操,你狗日的找死!”

老四身邊的那人終于醒悟過來,破口大罵著,將手伸向背后,滿臉猙獰沖向莫言。看他的舉動,身后想必藏著什麼武器……

“老三,你給我站住!”

這時,柳先生卻出人意料的叫住這人,怒道:“給我滾到一邊去。”

說完,他看著莫言,沉聲道:“好身手!”

他的臉色格外凝重,眼中亦是猶疑不定。莫言剛才那一擊,速度之快,以他的眼力,竟是沒看出半分端倪。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5 10:48
正文 【101】意外的轉折

柳先生的舉動有些出人意料,不僅叫住老三,面對莫言時,反是贊了一聲好身手。而且眼中帶著明顯的忌憚,可謂前倨而后恭。
在羅科長眼里,這是典型的欺慫怕惡。

但是莫言心里卻清楚,這姓柳并非是怕了自己,而是心中有鬼,不得不如此。

自他懷疑這位柳先生來36號院的用意后,本我意識就自然啟動,對這幫人來了次徹底的掃描。而掃描的結果顯示,這位看似商人的柳先生身上帶著三張以假亂真的身份證,其中一張正是他此時所用的身份,另外兩張卻是分別藏在鞋底的夾層里。此外,他的腰后藏著一把手槍,領口處藏有鋼絲,腰帶的夾層里藏有剃須刀片……

這樣的一身裝備,簡直就是傳說中隨時準備亡命天涯的殺手或者特工。

至于另外兩人,倒是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除了腰后藏著的匕首之外,也就是布滿全身的各種紋身。這樣的人一看便知,最多也就是兩個沖鋒在前,隨時充當炮灰的馬仔而已。

莫言絕對不相信,這樣的一群人是真心實意跑來購房的……

如果不是這些人的身份有太多的問題,他未必會折斷老四的手腕,最多也就是略施薄懲,趕他們滾蛋而已。但是這些人的來意不善,分明是另有圖謀,所以他果斷下了狠手,想試探一下柳先生的反應。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別說是折斷老三的一只手,就是將這貨弄個半身不遂,柳先生也絕不會選擇報警。

在莫言看來,柳先生的反應無非有二,一是以暴易暴,拔出身后的槍,送自己一顆花生米。

其二,就是像現在一樣,選擇忍氣吞聲。

但越是忍氣吞聲,就越是說明這些人心中有鬼。無論是身有前科,不敢輕易暴露,還是對36號院別用圖謀,想要大事化小以圖將來,這些都是值得莫言警惕的跡象……

老實說,如果不是羅科長和蘇雨在這里,莫言很有心情來個私設公堂,徹底弄明白這些人的來意和底細。然而,他并非那種只顧自己爽快,卻忽視他人感受和安全的人。尤其是姓柳的身后藏著一把槍,若是他拔槍四處亂射,莫言很難保證其他人的安全。

在這種情況下,折斷老四的一只手,已是最大限度的試探了。

而柳先生的反應也沒有出乎莫言的意料,他果然是選擇了隱忍……

“這位先生真是好身手……”

柳先生看著莫言再次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贊嘆,道:“都說高手在民間,以前我不信,現在卻是不得不信。此外,我必須向兩位道歉,我和我的下屬剛才的行為實在是太過無禮,希望你們能諒解。不瞞兩位,我曾在中俄邊境混過一段時間,在那里做生意沒有一點霸氣是不行的,也因此沾染了一身的壞毛病……”

他侃侃而談,臉上甚至帶著微笑,似乎對自己的手下被人折斷手腕的事情一點也不介意。

“所謂不打不相識,兩位,我看這事就到此為止吧,如何?”

看著眼前一幕,羅科長臉上肌肉微微抽動,顯得十分古怪。他實在鬧不明白,這姓柳的究竟在搞什麼名堂……當然,他此時多多少少也看出來一些,這些人絕非善類。也因此,他是真心不想將事情鬧大。莫言將老四的手腕折斷,如果不能完全復原的話,這已經屬于重傷害。萬一姓柳的將事情鬧大,莫言肯定吃不了兜著走。其次,這幫家伙明顯不是善類,真要是打起來,莫言或許沒事,自己卻肯定是撲街的貨啊……

除了對柳先生的顧忌,羅科長對莫言的觀感也是越來越陌生。以前,他一直當莫言是個略有些理想主義的年輕人,有文憑,也有一定的能力,但太過理想化,不適合這個適者生存的社會。后來,在13號公路上,他見識到莫言的另外一面,驚訝之余,卻是心生敬佩。覺得這人可以深交,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幫到自己,所以他很熱心的替莫言介紹了36號小院。直到剛才,莫言的狠厲和身手,再次震撼他的同時,也愈發讓他覺得,自己似乎一直都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年輕人……

且不說羅科長心情莫名,蘇雨緩過神來后,也是驚訝不已。

前倨后恭的人她見的多了,但像柳先生這樣前倨后恭到忍氣吞聲,就差沒自抽耳光的家伙,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此外,因為剛才的事情,莫言的神秘再次得到了驗證,這讓她心中的某個念頭愈發熾烈……

蘇雨雖然沒看見莫言的出手,但莫言事后表現出的于平淡中蘊含的冷酷,在她看來,實在是他媽的太性感了……周憲庾的霸道,更多是心態上和風格上,而莫言的霸道,則體現在力量和不可預測性上。蘇雨從驚嚇中緩過神后,一直癡癡的看著莫言,就覺得如此性感的男人,老娘不和他滾次床單,真是死都不會瞑目呀……

羅科長心情莫名,蘇雨在心里發著花癡,而莫言面對柳先生提出的所謂‘到此為止’,則是聳了聳肩,一臉的不置可否。

柳先生見莫言似乎默認了自己的提議,連忙對一旁的老三道:“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帶老四去醫院……你們這兩個家伙,就知道給我找麻煩。”語氣中,渾然忘記自己才是提出要檢查莫言行李包的始作俑者。

老三一臉兇相,卻很畏懼柳先生,狠狠瞪了一眼莫言后,攙扶著正哭爹叫娘的老四出了客廳……

“羅先生,一點小誤會就讓他過去吧。”

柳先生笑道:“你看,我們是不是接著談這房子的事情?”

羅科長一怔,道:“你……你還打算買這房子?”

柳先生笑道:“這是當然,否則我來這里做什麼?”

說著,他打開包,取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道:“羅先生,這是剩下的五萬塊,你請收好。另外,因為剛才的一點不愉快,我會多出五千塊,給大家壓驚。也希望大家從此能交個朋友……”他急于將事情敲定,也就不再耽擱,直接拿錢說話。這額外的五千塊說是給大家壓驚,其實就是給莫言的,希望這個看不清深淺的家伙,拿著錢早早滾蛋。

羅科長嘴角直抽抽,老實說,他很想接過這五萬塊,但一想到這姓柳的絕非善類,心中就有些打鼓。

莫言卻是笑著勸道:“羅科,這錢不賺白不賺,拿著吧……”

他這麼說,并非是大度,而是心中已經打定主意,索性讓這姓柳的住進36號院,看看這家伙到底在圖謀些什麼……

圍繞著36號院的故事有很多,從它建成之后,就不斷的死人。老實說,莫言對此還是很好奇的。一方面,他對此隱約有些猜測,覺得這里的故事與葫蘆山里的那只鬼有不可分割的關連。但同時,他亦覺得,事情應該比自己猜測的更加復雜。葫蘆山中的那只鬼在山民的眼中是‘仙’,不僅從來沒有害過人,而且還時不時的做點善事。但是在36號院,這只鬼卻幾乎成了死神的代言人,凡是住進來的人,不是死的莫名其妙,就是嚇得屁滾尿流的離開……

這其中肯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關節。

另外,莫言很好奇,這姓柳的到底有什麼憑仗,居然敢無視36號院的惡名,執意要住進這里。

是因為這院子里藏有什麼自己沒發現的秘寶,又或是根本就是沖著那只鬼來的呢?

對此,莫言心中充滿了好奇……

然而,世事無常,他這里打得好主意,卻不防蘇雨這時站了出來,直接粉碎了他的‘陰謀’。

“兩位先生,你們是在討論交易這座院子的事情嗎?”

蘇雨此時已經恢復了正常,笑吟吟的問道。

柳先生彬彬有禮的笑問道:“這位小姐,您有什麼問題嗎?”

蘇雨笑道:“有一個小問題……我想請問各位,你們在這里一本正經的討論著這棟院子的交易,有沒有問過真正的房主呢?”

這話一出口,羅科長和柳先生都是莫名其妙,而莫言則隱隱聽出一些什麼。

他注意到,蘇雨的用詞是‘真正的房主’!

柳先生皺眉道:“房主在澳洲,交易的事情,他已經授權給了這位羅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很抱歉,你說的這些已經是過去式了……”

蘇雨取過茶幾上的文件袋,抽出幾分復印件,道:“大概在昨天的這個時候,我的前任老板已經買下了這棟院子。各位,你們可以看一下這些文件,它可以證明我沒有說假話。當然,你們也可以打電話給遠在澳洲的畢先生……”

聞言,羅科長目瞪口呆,而柳先生的臉色也迅速的由晴轉陰……

莫言輕輕皺眉,道:“蘇雨,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中透出些不悅,他不喜歡別人來干涉自己的生活,尤其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

面對莫言的發問,蘇雨有無數的借口可以搪塞過去,但她知道,面對自己的新老板,最好是還是說實話。

“抱歉,老板,我知道您很喜歡這棟院子,所以才擅作主張,將這件事情匯報給周先生。”

她并沒有過多的解釋什麼,只是輕言細語的指出莫言很喜歡這座院子,這種樸實的口吻和乖巧的態度讓人無從發作。

莫言不禁苦笑,他能說什麼?

指責蘇雨擅作主張?這多少有點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意思。

再說,這棟院子說到底是周憲庾買下來的,人家又沒有逼著你住進來,你矯情個什麼勁?

想到這里,莫言覺得自己實在是無話可說,嘆了口氣,對蘇雨說道:“女人太聰明不是好事……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我的確是很喜歡這里,所以,謝謝你。”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5 10:50
正文 【102】關心則亂與漠不關心

蘇雨將資料拿出來后,柳先生沒做任何糾纏,只是略略說了兩句廢話后,就離開了36號院。當然,臨走之前,他拿回了預付給羅科長的那五萬塊錢。
并非是柳先生不想糾纏,而是木已成舟,再怎麼糾纏也是于事無補。

再者,莫言的背景也讓他心生不安和忌憚。在他看來,能在二十四小時之內找到遠在澳洲的房主,并買下36號小院,這樣的能力至少是自己所不及的。

“這家伙到底是什麼背景?羅胖子不是說,他只是一個剛辭職的司機嗎?”

走出36號院,柳先生的面色陰沉,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實際上,如果不是輕信了羅科長的話,以為莫言僅僅是個辭職之后沒地方住的小司機,他也不會肆無忌憚的要去檢查莫言的行李包。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也是我太在乎院子里的東西了……”

柳先生走出樹林,點了支煙,在心里思考著對策。

36號院里的東西,他是志在必得,否則無法向七爺交代。但是此時的情況,卻又不允許他使用強硬的手段。莫言的身手以及難測的背景,都給了他很大的壓力。倘若一味用強,破壞了七爺的大事不說,說不定還會引來更大的麻煩……畢竟他的身份見不得光,一旦暴露,宛陵乃至A省警方,必定如同聞到血腥的鯊魚惡狠狠的撲過來!

“看來只能向七爺請教了……”

柳先生嘆了口氣,取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柳先生走后,客廳里的氣氛雖然輕松了一些,但在輕松之余,卻也帶著些詭異。

羅科長盯著莫言,左看右看,卻始終不說話。

莫言無奈的攤手,道:“你不用這麼看著我,買房的是我的一個朋友,又不是我,而且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

他知道羅科長在想些什麼,但自己的身份的確是不好向外人吐露。實際上,不僅是他,但凡和他背景相同的世家子弟,在外面都會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這不僅關系到自身的安全,同時這也是一種必須遵守的規則。

對于莫言來說,安全方面的事情自然不用考慮,規則他也不在乎,他只是單純的不想讓父輩給予的身份影響到自己的生活。就拿眼前的羅胖子來說,如果他得知莫言的真實身份后,反應無非是兩種,一是敬而遠之,二是拼命的巴結。但無論是那種態度,他都絕對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和莫言在一起肆無忌憚的喝酒吹牛聊女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社交圈子,行政科長可以和小司機喝酒聊天,但永遠也不可能和周憲庾、白小山那樣的人坐到一塊,平等論交。從一個圈子跳到另一個圈子,往往也就意味著身份上的變遷。就如同未來的某一天,當羅胖子高升為院長后,他的酒桌前,將再也見不到小司機的身影。

面對莫言的解釋,羅科長心里不是特別的相信,但也沒傻到尋根問底。

無論如何,莫言畢竟給了他一個解釋,這讓他心里多少舒服了一些。

人的心理往往就是這麼奇怪,如果莫言依然還是那個小司機,羅科長肯定會要求一個更加明晰的解釋。但現在,因為莫言那層看不透的背景,羅科長反而不再糾結這些,在他看來,人家這麼做必然是有著自己的苦衷,同時也是把自己當朋友看的一種表現。

羅科長捫心自問,莫言真要是亮出什麼了不得的身份后,你還敢和他交朋友嗎?

所謂難得糊涂,便是如此了。

這世上沒有誰是真正的傻子,柳先生能看出的東西,羅科長自然也能看出。要是不知好歹的尋根問底,為難別人的同時,自己也有可能失去一個朋友兼靠山。

“你至少得補償我一頓酒!”

羅科長很嚴肅的說道:“十萬塊就這麼飛了,你得補償我。”

莫言笑道:“老實說,應該請客的是你。羅科,這位柳先生不是什麼好路數,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羅科長苦笑道:“我又不是瞎的,怎麼會看不出來?我算是明白了,他們要買這院子多半是個借口,說不定打著什麼壞主意……你覺得,他們會不會是踩點啊?你看,這附近的有錢人不要太多,隨便抓一個至少都是千萬富翁。你覺得,這幫家伙會不會是綁匪?”

莫言笑了笑,道:“有可能,不過真要是綁匪的話,反倒沒我們什麼事,你說對吧?”

羅科長笑道:“沒錯,咱倆窮光蛋一對,真要是被綁去了,他們說不定還得倒貼伙食費……”

兩人說笑著,羅科長口中不介意,但心里還是有點遺憾,那可是十萬大洋啊!

便在這時,蘇雨娉娉婷婷的走過來,沖羅科長微微一笑,道:“羅先生,我有樣東西要交給你。”

羅科長奇道:“有東西要交給我?”

蘇雨笑著取出一張支票,道:“羅先生,這是您的傭金,其中一半是澳洲的畢先生讓我們轉交的,他還讓我們轉達對你的謝意,感謝你這些年對這座院子的照顧,有機會的話,他還想請您去澳洲做客。另外一半,是現房主支付的信息費,畢竟他能買到這座院子,也是間接從您這里得到的消息。”

羅科長聞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有這種好事?

他顫巍巍的接過支票瞧了一眼,立刻眉開眼笑……

十萬!

這尼瑪就是傳說中的峰回路轉與柳暗花明啊!

莫言也好奇的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數字,隨即笑道:“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羅科,這酒你是請定了!”

羅科長笑的臉上肥肉直抖,道:“沒得說,中午咱直接聚仙樓,海鮮隨你點。”

莫言笑道:“這太鋪張了,那里吃一頓,抵得上我一月的伙食費。你要是真有心,還不如折現,我正窮著呢。”

羅科長哈哈一笑,道:“我可不是請你一人,還有蘇小姐呢。我能拿到這張支票,也是沾了蘇小姐的光,區區一頓海鮮,算不了什麼。”

一頓午飯吃了兩個小時,吃完飯后,羅科長去了銀行,莫言回到了36號院,蘇雨也跟了過來。

站在院前,莫言注視著這棟小院,第一次發自內心的想真正買下這里……

看了半天,他忽然問道:“周憲庾買這座院子花了多少錢?”

蘇雨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據我估計,應該不會少于七百萬。”

七百萬……莫言暗自搖了搖頭,如果沒有外財的話,僅靠方正信息那里的酬勞,短時間內肯定無法真正擁有這棟院子。

他之所以產生買下這里的念頭,一是因為他真的很喜歡這座院子,其次,他不想別人干涉自己的生活。莫言很清楚,周憲庾之所以買下這里,并非是他和自己的關系有多麼的好,而是周憲庾將自己視為同一個陣營的人。在周憲庾眼中,自出生之日起,因為親情和血脈,姓周的和姓莫的之間,就有一種天然的盟約。彼此間守望相助,不過是本分而已,與兩人之間是否親近完全無關。

簡而言之,莫言若是丟人,他姓周的面子上也不好看。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他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那麼就必須站出來,否則,事情傳到周家或者莫家的長輩耳中,他的印象分必然會大打折扣……

他與莫言不同,他的根系是扎在周家和莫家這棵相依相扶的雙生樹上,所以,他的一舉一動不僅要顧全兩個家族的體面,同時也要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支持和印象分。

周憲庾很清楚,莫言是自我放逐,而并非是被驅逐出家門。最重要的是,莫言是莫家的長房長孫,是唯一能在老宅的小書房中陪老爺子喝酒的小輩。如此這般,周憲庾又怎麼會真的忽視莫言?

再說了,一棟價值不超過千萬的別墅,對周憲庾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正是想明白了這些,莫言才格外想買下這里,這并非是他矯情,而是一種生活態度。

“七百萬……”莫言搖了搖頭,至少在這三個月內,他有很多事情要解決,肯定沒時間去琢磨賺錢的事情。

他正唏噓著,手機卻忽然響起,看號碼,是京都的電話。

“是莫言嗎?”電話里傳出陳秘書的聲音,他道:“你稍等,老爺子要和你說話。”

莫言有些奇怪,老爺子有什麼事情找自己?

“莫言,跟你說個事……”

莫言道:“您說,我聽著呢。”

莫仲陽道:“小語最近要下去了,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莫言不禁一呆,道:“老爺子,你確信沒打錯電話嗎?這種事情,你得去問……咳,去問我父親吧?”他實在叫不出爸爸這種最為親近的稱呼,咳嗽了一聲后,選擇了父親這個詞。

老人輕輕哼了一聲,道:“所謂關心則亂,這個問題問他們不合適,尤其是你的那個繼母,一天到晚亂操心。”

莫言忍不住苦笑,別人是關心則亂,我這里應當就是漠不關心了。

不過細想想,也的確如此,他對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別說是關心了,很多時候甚至是看都懶得看一眼……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5 10:53
正文 【103】西村鎮

莫言的確是不怎麼關心莫語,不過平心而論,他的這個弟弟除了有些世家子弟的清高與孤傲之外,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缺點。至少比起白小山那種紈绔,身上要少了許多令人生厭的浮華與躁動。
莫言不知道老爺子為什麼要來聽取自己的意見,但同樣覺得,如果能在基層得到真正的歷練,對莫語來說應該是件好事。

他想了想,問道:“老爺子,您是想讓莫語下基層熬資歷,還是想真正讓他得到鍛煉?”

莫仲陽道:“盡問些廢話,僅僅是熬資歷的話,我用得著問你?”

莫言笑了笑,問道:“莫言現在是正科還是副處?”

莫仲陽哼了一聲,道:“他才二十四歲,有何德何能,就敢坐上副處的位置?”

莫言又問:“下到基層總得升一級吧?”

莫仲陽道:“沒得升,就是正科……”

莫言這時心中已是明了,嘆了口氣,道:“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您之所以問我的意見,想必已經決定讓莫言來宛陵了吧?”

莫仲陽也不否認,直接道:“說說吧,宛陵那邊有什麼窮山惡水的地方。”

老人久在高位,說話向來都很直接。退下來后,說話就更是如此,無論是是家事還是其他的事務,這個世上能讓他繞著彎子說話的人,已經不多了……

果然是要來宛陵……莫言這時已經完全明了老人的心思。

首先,老爺子的確是想讓莫語去一個惡劣的環境經受鍛煉。其次,他之所以在這個問題上征詢莫言的意見,無非是想讓莫言多一點做兄長的責任感。

老人的潛意思就是:我既然征詢了你的意見,而你也給出了答案,那麼在這個問題上,你是要承擔一些責任的。

同時,老人也是在用這種方式促進兄弟倆的感情。將莫語下放到宛陵,就是一個最好的例證。

可憐天下父母心……雖然莫仲陽和莫言之間隔了一輩,但這長輩的情懷卻總是相通的。

想明白了這些,莫言也就不好違逆老人的心思,爽快的道:“宛陵這邊有個西村鎮,民風彪悍,宗族勢力較大。此外,西村鎮這里沒有什麼像樣的產業,鎮上的居民大多靠收售贓車、拼接報廢車輛,甚至幫肇事車輛毀滅罪證來養家糊口。這很符合您老說的窮山惡水,說一句不好聽的,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其實更符合西村鎮的形象……”

老人的性格干脆之極,聽完之后,道:“好,就是這個西村鎮!”

說完,老人直接掛了電話,根本就沒問其他的事情,也沒問西村鎮的詳情。

老人電話掛的極為干脆,莫言先是有些驚訝,隨即就情不自禁生出欽佩。

對老人來說,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全部完成。

讓莫語經受鍛煉,彌補兄弟兩之間的隔閡與陌生,讓莫言意識到為人兄長的責任……

短短幾句話之后,老人的目的全部達到,干脆利落,卻又自然而然,沒有一分的生硬。

甚至在某些地方,老人還刻意留白,讓莫言自己去想。

這樣的技巧與手段,莫言自問無法做到,又怎能不心生欽佩?

當然,剛才的這些話如果換一個人來說,可能就會起到相反的作用。而這其間的差距,就在于老人的人格魅力和氣勢上,老人曾佇立與這個世界的最高峰,他的人格魅力和多年沉浮養成的氣勢,即使在千里之外,也能讓人深切的感受到,并深受其影響。

“嘖,倒是有些意思……”

莫言微微一笑,心里情不自禁的想,當那個驕傲如孔雀般的家伙忽然墜落到西村鎮那個大泥潭的時候,該會是怎樣的一幅畫面呢?

是屁滾尿流的逃之夭夭,還是咬牙堅持,用自己的努力去改變那個泥潭?

倒是有些期待了……莫言笑了笑,取出鑰匙打開院門。

接下來的兩天相當平靜,莫言曾以為那位柳先生會來‘拜訪’自己,但奇怪的是,這家伙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對此,莫言倒也沒有特別的放在心上,只是專心的淬煉五彩圓石,希望盡早煉成劍胚。

到了第三天,大約在傍晚時分,莫言接到了范長云的電話。

“莫先生,您讓我打聽的事情有眉目了……”

莫言沒想到范長云這邊真的有了消息,他本打算最遲明后天,親自去淡水山莊走一趟,將趙越的事情做個了結。

不過既然有了消息,他肯定是要聽一聽的,道:“我聽著呢,麻煩你說詳細一點。”

范長云道:“我從徐德發的一個老鄉那里得知,徐德發在西村鎮有個相好的,這女人是個寡婦,帶著一個六歲大的兒子。不曉得這個消息對您有沒有用?”

莫言聞言,不禁一怔,大前天正和老爺子說起這西村鎮,沒想到這會兒又被范長云提起。

范長云又道:“這寡婦姓于,她的兒子我看過,長得胖乎乎的,和徐德發長得挺像。我找鎮上的人打聽過,這孩子是個遺腹子,所以我懷疑,他很有可能就是徐德發的種。”

聽到這里,莫言微微點頭,覺得這條線索值得自己跑一趟,于是問道:“你在什麼地方?”

范長云道:“就在西村鎮……如果您要過來,現在正是時候。”

莫言問道:“怎麼說?”

范長云道:“半個小時前,于寡婦帶著孩子回娘家了……”

莫言道:“好,告訴我她家的地址,我馬上趕過去。”

“于寡婦以前經營著一家汽車修配廠,不過前段時間已經關門,她家就在廠子里,具體地址是西村鎮長湖路12號,四海修配廠……”范長云報出一個地址后,又道:“莫先生,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說。”

莫言道:“有話盡管說。”

范長云稍稍猶豫了一下,道:“莫先生,你來的時候小心點,我總覺得有人正盯著我……”

“有人盯著你?”莫言皺眉道:“知道是什麼人嗎?”

范長云道:“沒有確切的發現,僅僅是一種直覺。不過,我的直覺一向很靈……您也知道,我是混江湖的,經常會被人惦記上。有好幾次,都是靠這種直覺才逃過一劫。莫先生,我的意思是,假如我真的被人盯上,現在脫身恐怕已經來不及了。所以,您一定要小心行事,您安全了,我才有脫身的希望!”

莫言聞言,不禁微微皺眉。

范長云是個老江湖,但凡此類的人,對危險的直覺向來很靈驗。他既然已將話說到這份上,想必不是空穴來風……

“我馬上趕過去,你現在先找個人多的地方呆著,最好是鎮派出所附近。”

莫言此時也是沒有太好的辦法,范長云若是被警方的人盯上,其實并沒有危險,怕就怕他是被趙越的人給盯上了。

從宛陵市區到西村鎮有幾十公里,莫言不敢怠慢,立刻出門發動汽車,往西村鎮駛去。

所謂欲速則不達,行至二環的時候,前面發生車禍,生生耽誤了他一個多小時。

等他將車開進西村鎮的時候,已是晚上八點多鐘。

他將車停在路口,撥通范長云的電話。

然而,電話里傳出的卻是無人接聽的聲音……

莫言不禁微微皺眉……電話無人接聽,顯然是范長云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不過,這僅僅是最淺顯的推論,因為他無法肯定,范長云是真的出了事,還是與別人合伙演的一出苦肉計。所謂人心隔肚皮,尤其是范長云這樣吃江湖飯的人,只要有足夠的好處,他隨時能出賣自己的雇主。

沉吟片刻后,他在鎮上找了個停車場,將車停好,然后步行往范長云所說的長湖路上的四海修配廠而去。

無論范長云是真的出了事,還是在演苦肉計,他都必須去這個修配廠親自看一眼。

在別人眼中,那里或許會是個龍潭虎穴,但對他來說,也不過就是等閑。

“希望你是真的出了事,這樣的話,只要你不死,我就能保住你的命。如果你串通別人來算計我,我會給你來一出真正的苦肉計……”

夜色中,莫言漫漫而行,嘴角處掛著一絲冷笑。

“兄弟,大家都是吃江湖飯的,沒必要這麼狠吧?”

昏暗的斗室里,范長云被綁在一張椅子上,滿臉血污……

他努力睜著已經腫的像顆桃子的眼睛,吐出一口血沫,齜牙咧嘴笑道:“兄弟,你要是帶種,就給我個干脆的,別老這麼不上不下的。大家都是吃江湖飯的,敬的都是關二爺,咱什麼都不念,總得念點香火情吧?”

“姓范的,我敬你是條漢子,只要你說出是誰讓你來這里的,我保證放你一條生路。另外,你來于寡婦這里,想必也是找某些東西,要是有什麼發現,也不妨說出來。”

范長云的對面,一個極為精悍的男人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正把玩著一只黑星。

這只黑星正是范長云用來防身的那支槍,不知什麼時候,落到了此人手中。

“姓范的,機會我已經給了你,你要是不知道珍惜,我也無話可說。鎮子外就是白水河,按照咱們宛陵這邊的規矩,我會在你身上綁上九塊石頭。請你九九歸一,一路走好……”

這只槍保養的極好,泛著冷光,在男人手中飛快的旋轉著,沒有絲毫的澀滯。由此可見,這人絕對是一個玩槍的老手……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5 17:26
正文 【104】夜色深沉

“盜亦有道,吃我們這碗飯的沒規矩可不成……”
范長云嘿嘿的笑著:“我不會告訴你是誰讓我來這里的,至于你說的東西,我就更不清楚了。兄弟,就別玩什麼九九歸一了,利索點,就用我的這把槍,給我個痛快吧。不過上路前,能不能給支煙抽?”

范長云骨子里是個狠厲的人,對別人狠,對自己同樣狠。

面對死亡的威脅,他顯得毫不在乎,其實很多年前,當他走上這條不歸路時,就有了橫死街頭的覺悟……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對他這種有著濃厚黑色背景的人來說,生與死早就看開了,生當盡歡,享盡奢華。死,也無非就是那樣,眼一閉,權當是睡著了……

二十多年的江湖,他早就有了面對死亡的覺悟。

不過有意思的是,他不懼怕死亡,但面對莫言時,卻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

關于這一點,就連他自己都是百思不得其解。除死無大事,我連死都不怕,卻為什麼會畏懼那個年輕人呢?

這看似一種悖論,但實際上,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所畏懼的事物。有的人畏懼死亡,有的人畏懼失去,有的人畏懼活著……

死亡或許是結束所有事情的最佳方式,但卻無法抹去生前的畏懼。范長云不是心理學家,他只是一個積年的老混混,所以他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竅。

不過源于對莫言的那種莫名的敬畏,此刻他雖然面對著死亡的威脅,但心中卻始終覺得,自己未必就會死在這里……那可是大師,能人所不能的大師!

所以,他表面看似混不在乎,但實際上卻在用自己的方式盡量的拖延著時間,希望能等到‘大師’降臨的那一刻。

“幫個忙,兄弟,先給支煙抽……”范長云再次提出要求,道:“你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抽了你的這支煙,見了閻王老子,我絕不會報你的名字。嘖,說起來,還沒請教兄弟的尊姓大名呢。不介意的話,報個名吧,也好讓我知道到底是栽在那路神仙的手上!”

“我姓胡……”拿槍的男人點了支煙,塞進范長云的嘴中,微微皺眉道:“你真的不肯說?”

范長云心中冷笑,老子說的越快,死的就越早,你當老子是傻子呢?

他大口的吸著煙,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拿槍的男人正是趙越的頭號手下胡建成,他盯著一臉混不吝的范長云,心中也是有些無奈。

對他來說,殺掉范長云不過舉手之勞,但是他卻拿不準這姓范的究竟在為誰服務。淡水山莊現在正處于風雨飄搖之際,實在經不起太多的覬覦,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躲在范長云背后的人究竟是誰。此外,他是一路跟著范長云來到這西村鎮的,不曉得比自己早一步進入四海修配廠的范長云,究竟有沒有收獲?

趙越的觸角很多年前就已延伸至西村鎮,所以胡建成很快就從西村鎮的地頭蛇那里獲知于寡婦和徐德發的關系。徐德發的保密工作做的雖然不錯,但這只能瞞過宛陵市區的人,卻無法瞞過西村鎮上的人。他甚至以于寡婦遠親的名義,和鎮上的地頭蛇打過幾次交道,希望于寡婦的汽配廠能獲得這些地頭蛇的照顧……

有鑒于此,胡建成實在拿不準,早自己一步的范長云,究竟有沒有拿到某些對趙越不利的證據?

范長云身后的人究竟是誰?

他手中有沒有掌握對老板不利的證據?

僅此兩點,若是不搞清楚,胡建成就不敢輕易送范長云上路。

“胡哥……”

斗室的門忽然被人敲響,隨即,一個黑壯的男人推門走了進來。

這人綽號黑皮,正是這西村鎮上的頭號地頭蛇。

“胡哥,有人過來了……”黑皮道:“按你的吩咐,兄弟們把這廠子的周圍都給看住了。胡哥,您看,是不是把這人弄進來問問?”

胡建成道:“會不會是過路的?”

黑皮道:“不可能,于寡婦這廠子偏的很,而且關門也有一段時間了,一般人是不會來這里的。黑燈瞎火的往這里來,對半是沖著廠子來的。照我看,要麼是個偷兒,要麼和這姓范的有關。”

胡建成點了點頭,認可了黑皮的分析,道:“這人長什麼樣?”

黑皮道:“黑燈瞎火的看不太清,不過肯定是個年輕人,而且還蠻鎮定的,叼著根煙,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貨是在散步呢……”

胡建成沉吟片刻后道:“先不急……等他進了廠子再抓不遲。”

黑皮道:“他要是不進來呢?”

胡建成瞥了一眼黑皮,似笑非笑道:“放心,黑皮,答應你的好處不會少了一分半厘,不用這麼上趕著表現。”

黑皮被他戳穿心思,不禁有些尷尬,訕笑道:“我這不是想著光拿錢不辦事,有些對不住胡哥嘛。”

微微一頓,又道:“對了,胡哥,于寡婦的屋子我都讓人翻遍了,沒找著什麼筆記本、賬本之類的東西。您看,還要不要繼續?”

胡建成道:“繼續找,除了筆記本賬本之類的,電腦u盤什麼的也別放過。另外,找東西的人可靠嗎?”

黑皮道:“放心吧,胡哥,是我媳婦和小姨子,一個鍋里吃飯的人,絕對可靠。”

“一個鍋里吃飯?”胡建成撇嘴道:“我看是一張床上睡覺吧?”

黑皮恬不知恥的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肥水不流外人田?

距離四海修配廠大約五十來米的地方,莫言微微一笑,心說這叫黑皮的家伙倒是老實不客氣,姐妹花啊……

在本我意識的籠罩下,四海修配廠中的一草一木都在他的監控中。

胡建成和黑皮的對話,同樣落在他的耳中。

此刻他已確定,這個姓胡的多半就是趙越的人,而范長云就是栽在這人手中。

胡建成的出現,莫言并不不覺得意外,七處雖然暫時拿趙越沒有辦法,但卻是步步緊逼,除了對淡水山莊的監控外,對趙越的朋友和下屬也展開了拉網式的排查。無論有沒有嫌疑,總之先查一遍再說。而且這種排查是公開進行的,并沒有對趙越保密。

這種調查其實就是一種公然的施壓,同時也是在彰顯警方決不放棄的態度,趙越如果抗不過這種壓力,那麼必然就會自亂陣腳……

有時候,打草驚蛇,其實也是一種不錯的策略。

螻蟻尚且貪生,又何況趙越這種梟雄?

在這種情況下,他必然會垂死掙扎,抓住一切可以救命的東西,哪怕僅僅是一根稻草!

因此,莫言對胡建成的出現一點都不感到意外。自己和杜小音能判斷出徐德發另有秘密據點,身為徐德發合伙人的趙越自然也能猜到,如此,他派出大量的手下試圖趕在警方之前找到這個地方,實在沒什麼好奇怪的。

唯一讓莫言有些驚訝的是范長云,他沒想到,這個積年的老混混也有如此硬氣的一面。

尤其是那句‘盜亦有道’……

老實說,這句話在范長云的口中說出,多少有些不倫不類,但卻可以看出,這家伙做人還是有自己的底限和原則的。

“包括范長云在內,一共十三個人,其中兩個在修配廠外,其他的都在廠內……”

夜色中,莫言步履輕松的往修配廠走去。

在他看來,眼前這一幕這只是小場面,沒必要遮遮掩掩,以力破局才是最好的方式。

修配廠里的人,無非是些街面上的混混,除了胡建成手中的那把槍,混混們手里的武器不過是些嚇唬人的西瓜刀和鋼管。這些東西對普通人來說,頗具威懾力,但對莫言來說……套用一句游戲術語,這些武器甚至無法破防,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

因此,莫言覺得沒必要太重視這些人。

此外,這里很僻靜,沒有警方的監控,也沒有來自四面八方的媒體記者,這給了莫言更大的活動空間和自由。

修配廠的門是虛掩的,莫言走到門前,輕輕推開已經有些銹跡的鐵門。

入眼處,是一個面積不算太大的停車場,地上布滿黑色的輪胎擦痕和油污。

修配廠的燈光有些暗……

莫言走到停車場正中,停了下來。

周圍一片寂靜,沒人任何人現身……

“這家伙到底什麼來頭?”

修配廠的東邊,斗室里的燈已被關掉,黑皮和胡建成站在窗前,觀察著停車場中央的莫言,都是微微皺眉。

黑皮小聲道:“這家伙居然真的就這麼進來了……胡哥,你說這家伙到底是傻大膽,還是有恃無恐?”

胡建成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和黑皮一樣,他心里也很疑惑,搞不明白莫言究竟是什麼來頭。

他不擔心別的,最擔心的就是這人與警方有關系,又或者,這人根本就是個警察!

胡建成心里很清楚,如果來人是警察的話,黑皮這幫人根本就派不上用場。

這幫混混欺負良善各個都是好手,與人搶地盤時,也有敢豁出命不要的狠人。但是一物降一物,這些人一旦遇上警察,卻仿佛見了貓的老鼠,別說是沖鋒陷陣,沒有陣前反水,將你賣給警察,就已經是相當的講義氣了!

“胡哥,這家伙會不會是個警察啊?”

“警察的風格我很熟悉,出任務至少也得兩人,這人應該不是……黑皮,你出去盤盤他的底!”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5 17:29
正文 【105】被釘在牆上的少年

聽胡建成這麼一說,黑皮的膽氣立刻壯了起來,大包大攬道:“成,胡哥,你瞧我的。”
只要不是警察,黑皮自認沒怕過誰。院子里有近十號的兄弟,哪怕來的是條過江龍,他也有信心讓這條龍老老實實的盤在那里!

我的地盤我做主……黑皮晃著肩膀,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

他剛出門,胡建成就轉過身,冷冷的警告范長云道:“我知道這人是來找你的……所以你最好老實點,千萬別出聲,否則我會第一時間干掉你。”

難道真的是大師找來了?

范長云心中安定了許多,咧了咧嘴,嘲笑胡建成道:“知道是來找我的,還讓黑皮出去盤底?”

胡建成冷笑道:“不是猛龍不過江,既然敢孤身一人找到這里,你的這位同伴想必不是什麼菜鳥……我花錢請了黑皮,讓他去探探路,有什麼不可以的?”

不知為什麼,看到莫言的第一眼,他的心底就泛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院子里的年輕人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威懾力,無非是個子高一點而已,看臉相,甚至還帶著一些文人的儒雅。

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自己害怕的?

胡建成在心里如是問著自己……不過他也知道,凡事不能看表象,這人既然敢孤身來到這里,想必是有所持。

此外,他和范長云一樣,都是老江湖,對危險的直覺向來都很敏銳。

當莫言意態悠閑的走進大院后,他就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大院中,黑皮一步三晃的走到莫言面前,笑嘻嘻道:“哥們,這大晚上的跑這里來做什麼,走錯地方了吧?”

莫言笑道:“你叫黑皮?”

黑皮一呆,道:“你認識我?”

莫言搖頭道:“不認識,剛剛聽別人這麼叫你。對了,順便還知道你屋里藏著一對姐妹花……”

黑皮心中頓起寒意,道:“喂,你他媽到底是誰?警告你啊,別在我黑皮面前裝神弄鬼!”

莫言微微一笑,道:“行了,懶得跟你多說廢話,讓你的兄弟們都出來吧。”

黑皮心中越發驚疑,這貨怎麼知道院子里埋伏著人,難道他有透視眼?

他心中驚疑,口中卻道:“別咋咋呼呼了,這院里就我一人。”

莫言笑道:“值班室里兩個人,小倉庫里四個人,你的老婆和小姨子在于寡婦的房間里……”

說到這里,他微微一頓,又道:“怎麼,非要我全部說出來?”

黑皮咽了一口吐沫,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西村鎮三面環山,這種偏僻的地方,各種神神道道的東西向來流行。黑皮自小在西村鎮長大,耳濡目染之下,對神怪之類的東西難免存有敬畏。此時,他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心中免不了泛起一些不好的聯想……

“他媽的,該不會是撞著什麼邪門的東西了吧?”

黑皮口中干燥,心中便后悔沒備下些黑狗血……

莫言道:“別管我是誰,最后給你個警告,趕緊帶著你的人滾蛋……有些錢不是那麼好掙的,沒必要給人當炮灰!”

說老實話,此刻被莫言唬住的黑皮很有一走了之的心情,奈何這里不是他一個人,八九個兄弟還藏著暗處看著自己。倘若就這麼被人幾句話給嚇的逃之夭夭,恐怕過了今晚,西村鎮的頭號扛把子就該換人了!

對於黑皮這種江湖混混來說,有時候臉皮比什麼都重要,更何況,屋子里還有一對姐妹花正瞧著他……

黑皮想到這里,頓時熱血上沖,道:“我操,你個龜兒,當老子是嚇大的嗎?”

莫言臉色頓時一沉,腳尖一點,便如鬼魅般上前,一巴掌將黑皮抽倒在地。

“你的嘴巴很臭,知不知道?”

這一掌的力度不大不小,對莫言來說只是略施薄懲,但對黑皮來說,卻是心靈和肉體上的雙重打擊!

身為西村鎮的老大,被人生生扇了一耳光,而且還是當著眾多兄弟的面,這個場子不找回來,你教他如何做人?

其次……

黑皮一手捂著嘴,看著地上被打落的兩顆牙,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我的牙被人扇掉了?

黑皮心中頓生荒謬的感覺,老子縱橫西村鎮七八年,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

“草你媽,兄弟們都給我出來,弄死這小娘養的!”

黑皮心中羞惱到了極點,忘了火辣辣腫得厲害的臉龐,也忘了莫言剛才那匪夷所思的速度,蹭的從地上爬起,開始招呼躲在暗處的兄弟們……

斗室里,胡建成的臉色陰沉的厲害。

黑皮是個莽夫,也沒什麼眼光,自然就忽略了莫言剛才近乎鬼魅的速度,但胡建成卻清清楚楚看在眼里,而且深刻的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不過,你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子彈吧?”

胡建成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但他終究不甘心這麼退走,於是開始默默檢查手中的槍。

隨即,他見范長云有些躁動,想了想,干脆用一塊滿是油污的抹布塞住了他的嘴……

修配廠的大院中,七八個地痞已是將莫言包圍。

這些地痞的年紀都不大,其中甚至還有兩個十六七歲的孩子,猶帶稚氣的青澀臉龐上,流露的卻是一臉的兇惡!

其他的地痞手中拿的都是鋼管和西瓜刀,這些武器的殺傷力并不大,只要小心控制,一般是不會鬧出人命的。但兩個少年的手中拿的卻是仿制的菱形軍刺,這種武器的殺傷性極大,捅在要害部位后,僅是失血就足以致人死命!

“都給我一起上,弄死這個小娘養的!”

黑皮兇性發作,一抹嘴角的血污,惡狠狠的道:“誰都不要留手,敢來我西村鎮猖狂,弄死他沒商量……老八,結巴,你們兩個慫貨愣著干什麼?給我弄死這貨,待會往院子后的墳場一埋,鬼都不曉得!”

聽他這麼一鼓動,兩個少年受不得刺激,嗷嗷叫著就沖向了莫言。其他的地痞都是老油子,嘴里叫的山響,腳下卻明顯慢了許多,任由兩個少年沖在前面……

兩個少年下手極狠,一左一右,沖著莫言的腹部就捅。

換了別人,考慮到這兩個少年畢竟沒有成年,行為也是受人蠱惑,或許會手下留情。

但莫言看人,向來是論跡不論心,管你是什麼人,只要敢向我遞爪子,就得做好承擔后果的準備……

於是下一刻,兩個少年忽覺手中一輕,軍刺竟是不翼而飛……

隨即,便覺得肩膀劇痛,同時被一股大力帶著往后飛退!

兩個少年并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旁邊的人卻看的清清楚楚,同時倒抽了口涼氣!

包括黑皮在內,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停下腳步,滿臉驚恐的扭頭往回看去。

昏暗的燈光下,地槽附近的牆壁上,兩個少年被生生的釘在牆上,肩膀處,各自插著一柄軍刺!

這兩個少年只是憑著一股血勇行事,真要論膽子,其實比普通少年好不到哪里去。

“黑皮哥,大貓哥,救命啊!”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媽,我不想死啊,快來救我啊!”

此刻,兩個少年已經搞清楚在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嘴唇哆嗦了幾下后,強烈的恐懼和劇烈的痛疼便同時襲來,使得兩人眼淚鼻涕頓時糊了滿臉,褲襠也濕了個通透,像個娘們似的尖叫著痛哭起來……

痛疼或許可以抵擋,但是被人用軍刺釘在牆上的恐懼不是什麼人都能坦然受之,更何況,他們只是兩個涉世未深的孩子。

莫言微微撇嘴,手指輕輕一彈,兩顆黃豆飛出去,讓兩個少年閉上了嘴。

他并沒有殺人,只是點了他們的安眠穴穴。生死為大事,他還沒有殘忍到剝奪這兩個少年的生命……

哐當……

哐當……

當兩個少年的尖叫哭泣聲戛然而止時,有兩個機靈的地痞下意識就扔掉了手中的鋼管和西瓜刀!

眼前這驚悚的一幕,唯有在電影中才會出現,他們何曾在現實中見過?

兩個少年被釘在牆上的一幕也就罷了,眾人勉強還能接受。

可是這后面……

尼瑪,手指輕輕一彈就要了人命,這比開槍還要來的利索啊!

所有人都以為兩個被封住安眠穴的少年已經死掉……

地痞們面面相覷,再看向對面屈指輕彈就能殺人與無形的年輕人,心中意志頓時瓦解,再也沒有任何逞兇的念頭!

於是下一刻,空曠的院子中‘哐當’聲便持續響起,直到所有人的手中再沒有任何的武器……

黑皮這時也清醒過來,顫巍巍指著莫言道:“你……你殺人了!”

莫言一臉的無所謂,淡淡道:“是啊,我殺人了……不過這又有什麼關系呢?后面的墳場隨便一埋,鬼都不曉得嘛!”

黑皮牙齒直哆嗦,道:“你……你不怕我報警?”

莫言奇道:“死人會報警嗎?”

黑皮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這家伙難道要把所有的人都殺了?

斗室中,胡建成的臉色鐵青。

他雙手握槍,瞄準著莫言,幾次想要扣動扳機,卻又遲遲下不了決定。

一種極為古怪的情緒在他心中彌漫……

按照常理來說,只要他扣動扳機,外面的年輕人絕對是必死無疑。

胡建成對自己的槍法有足夠的信心,當年沒退役的時候,他的槍法在整個團部都是首屈一指的。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別說是一個大活人,就是一個火柴盒大小的東西,他也有信心一擊命中!

然而,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提醒他,不開槍還有活路,若是扣動扳機,必死無疑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5 17:32
正文 【106】卑微的驕傲

胡建成猶豫的時候,大院內的情況又有了新的變化。
莫言並沒有因為黑皮等人扔下武器就手下留情,幾個騰躍之后,將所有人都擊暈在地。于寡婦房內的那對姐妹花享受到的待遇要略高一些,被兩顆黃豆封住安眠穴,進入了夢鄉。事已至此,他不可能放走這些人,但也不想讓他們看到接下來的事情……

隨即,莫言走到兩個少年身前,拔出他們肩膀上的軍刺后,順便替兩人止了血。

兩個少年的情形看似凄慘,但實際上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莫言出手時,已是手下留情,軍刺穿肩而過,造成的是貫穿傷,沒有傷及經脈和骨骼。只要止血、消毒、縫合傷口,再經一段時間的調養,就能恢復如初,而且不會留下任何的后遺癥。

莫言不是什麼聖人,兩個少年既然敢不計后果的出手,那麼就必然會受到懲罰。要知道,如果他是個普通人,剛才很有可能就會死在少年那兩記致命的穿刺之下……

“吃一塹,長一智,希望你們能記住這個教訓吧……”

莫言搖了搖頭,將兩個少年隨手扔到一邊。

從容不迫的做完這一切,他看向胡建成所在的屋子,笑了笑,道:“出來吧,躲在里面也不是個事。”

老實說,他心中也很奇怪,不明白屋子里的那個家伙用槍瞄了自己那麼久,卻為什麼遲遲沒有扣動扳機?

所以,他決定給這個姓胡的家伙一個機會,看看他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此外,他也想試試能否說服這個家伙和警方合作,如果這人肯放棄趙越,自己也就省了很多的麻煩……

黑暗中,胡建成的槍依舊瞄準著莫言,他的手很穩定,沒有一絲的顫抖。

然而,他的心中卻是波濤起伏,翻起千重浪……

他是軍人出身,江湖上也闖蕩了好些年,可謂見多識廣,膽如斗大,但莫言那近乎鬼魅的身手依然是嚇住了他!

在這一點上,他和黑皮那些地痞們沒什麼兩樣,心中翻來覆去都是同樣的念頭……這家伙尼瑪還是人嗎?

都說人力有窮盡,可是莫言的出現卻徹底的顛覆這個觀念!

此時此刻,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知道,莫言其實早已發現自己,甚至有可能知道自己正用槍指著他。這並非毫無根據的猜測,因為這個年輕人剛進來的時候,就準確無誤的指出那些藏在暗處的地痞們。

胡建成並不覺得自己是個例外,而莫言此刻的出聲,也恰恰驗證了這一點。

他的心中充滿了苦澀,這家伙果然早就發現了我,卻依然優哉游哉的先收拾黑皮那幫家伙,這顯然是沒有把我放在眼里……

沉默了片刻,胡建成一咬牙,忽然道:“你知不知道,我已經用槍指了你很久?”

莫言笑道:“知道啊……這槍我還見過,是范長云的那把槍,對吧?”

胡建成默然……

他還能說什麼?

人家不僅早就發現了他,連他手中拿的是什麼槍都一清二楚,面對這種顛覆常人思維的家伙,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莫言道:“不如我們談談?”

胡建成沉默片刻,道:“你想談什麼?”

莫言笑道:“除了趙越之外,我們之間還有別的可談的嗎?”

胡建成又是默了片刻,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莫言道:“省廳七處知道吧?我是七處的顧問……”

胡建成微微皺眉,道:“老實說,你的風格不太像是警察。”

莫言聳了聳肩,道:“我本來就不是警察,顧問而已。”

胡建成再次沉默。

黑暗中,他的眼光閃爍,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莫言卻有些不耐煩了,道:“我說,你到底愿不愿意談?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只有一種選擇……你愿意談,我就少些麻煩。你不愿意談,我無非是多花費點時間。”

胡建成忽然想明白了些什麼,笑了笑,道:“問你個問題。”

莫言道:“你說。”

胡建成深吸了口氣,道:“你就那麼自信,能躲得過我的子彈?”

莫言一撇嘴,道:“你可以試試……”

他話音未落,黑暗中的胡建成卻已是悍然開槍!

胡建成的槍法極準,瞄著莫言的眉心,手指微動,便是三連射……

然而他的一舉一動早就被本我意識鎖定,在他手指尚未扣動時,莫言就已經察覺。

……在本我意識中,三顆熾熱的子彈連成一條直線,奔著莫言的眉心而來。

子彈的速度早已經超過肉眼可辨識的范疇,但在本我意識中,它的速度卻已被放慢到極致……

此外,早在子彈出膛之前,本我意識就通過胡建成的肢體震顫,以及槍口的方位,判斷出子彈出膛后的軌跡。

所以,莫言只是輕輕偏了偏頭,就輕易避開這三顆帶著死亡氣息的子彈!

對現在的莫言來說,這種單發的熱武器幾乎造不成任何的威脅,通過預判和本我意識的速度放慢,很輕易就能避開。除非是多只速射武器的集火轟擊,才有可能對他造成威脅。

“砰、砰、砰……”

三顆熾熱的子彈擦著莫言耳邊飛過……

既然對方不肯談判,莫言也就不再勉強,避開子彈的同時,他猶如大鳥般騰身飛起,空中一折身,沖著那間斗室電射而去!

“轟!”

紅色的磚墻忽的砰然炸響,碎片和粉塵混合在一起,頓時彌漫了整個斗室。

這時的莫言已經不愿意再耽擱下去,竟是以蠻力生生撞破了這堵結實的磚墻!

槍響,墻裂,幾乎在同一時間發生……

看著猶如魔神般而來的莫言,胡建成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詭異混合著絕望的微笑!

他手中的槍自然不止三顆子彈,但是當莫言鬼魅般避開他的三連擊之后,他就懶得再做這無用功……

“結束了……”

他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忽然調轉槍口,沖著自己的太陽穴悍然扣動了扳機!

粉塵散去,莫言無語的看著已經死去的胡建成。

老實說,他真的沒想到胡建成會自殺,以至于當胡建成調轉槍口時,他竟沒來得及制止……

“我又沒想殺你,你用得著自殺嗎?”

他彎下腰,將胡建成的眼睛合上,微微嘆氣,道:“趙越有你這樣忠心耿耿的手下,也算是他的福分。”

其實莫言並不知道,胡建成的自殺與忠心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故事,胡建成也不例外。

他之所以成為趙越的手下,完全是為了錢。起先是因為父親的病需要錢進行治療,后來卻是在這條路上越陷越深,再也回不了頭。而他之所以選擇自殺,是因為他知道,這些年來手中沾滿了血腥,即便自首,也逃不掉一死。他不怕死,但卻擔心,自己死后家人會失去照顧。趙越雖然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但對自己人還是不錯的。在他想來,如果因為自己的死能保全趙越,那麼這筆‘交易’還是劃得來的。至少,自己的家人還可以得到照顧……

此外,他之所以只開了三槍就迫不及待的自殺,是因為他在害怕!

他很害怕,一旦落在莫言手中,這個顛覆了常人思維的家伙,說不定就會施展什麼‘妖法’,來撬開自己的嘴!

所以,他悍然朝自己的腦袋開了一槍,你再牛逼,難道能讓死人開口說話嗎!

關于這點,他的確沒有猜錯,如果他不死,莫言有的是手段從他口中得到關于趙越的證據,孔查就是最好的例證……

對于有些人來說,死其實並不可怕。

對胡建成來說,以上原因其實只是他開槍自殺的不分理由,並不完全。

實際上,開槍的那一瞬間,除了家人,他想的更多的是自己曾經擁有的驕傲。他想起了軍營,想起了當年的戰友和連長,更想起了多年前老父病危時,戰友們七拼八湊送來的那筆五千六百三十二塊的款子……

他很珍惜這份曾經擁有的榮譽、驕傲以及友情,所以,他不愿自己被送上審判臺后,被檢察官指出自己曾經的軍人身份,更不愿用自己后半生的黑暗去玷污那曾經擁有的驕傲和友情,所以,他寧愿痛快的一死……

每個人都屬于自己的故事,屬于自己的驕傲,這樣的故事和驕傲不分好壞,無分良善。

胡建成也不例外,哪怕他死的是如此的不堪。

“這家伙是條漢子……”

被松綁的范長云看著胡建成的尸體,感慨道:“我沒當過兵,不過我能看得出來,這家伙曾經是個軍人。”

軍人?

莫言沒有見過活的胡建成,所以無從判斷……

“大師,下面該怎麼辦?”范長云恭敬的問道。

他不曉得莫言七處顧問的身份究竟是真是假,所以這時已經做好準備,打算一把火將這里的一切全部焚毀。

他看著莫言,恭敬的神情中更多了幾分真誠。雖然沒有看見院子里發生的事情,但是剛才莫言穿透墻壁,如魔神般闖進房間逼得胡建成不得不自殺的場景,已是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腦海中!

“你還是先離開這里吧……”莫言嘆了口氣,取出手機,撥通了杜小音的電話。

趁著電話還沒接通,他對范長云道:“老范,今天這事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另外,以后有什麼麻煩,只要不違反我的原則,我會出手幫你一次!”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5 17:36
正文 【107】好人莫言

出手幫我一次?
范長云聞言,心中喜不自禁,這樣的承諾就相當于一次保命的護身符啊!

他不顧莫言比自己小了十來歲,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道:“謝謝大師,您放心,我會珍惜這次機會的。”

微微一頓,又提醒道:“對了,您來之后,這姓胡的曾經發了個短信,很短,據我估計,應該是發給趙越的某種信號。”

他本就是江湖人,對于這種小伎倆再熟悉不過。遇到什麼危急情況時,會利用短信給同伴發個求救或者警告的信號,這種信號一般都很簡單,有時候甚至只是一個字符……

莫言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他是在給趙越報警……”在本我意識的監控下,胡建成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不過他當時正忙著處理黑皮一伙人,來不及制止。

而這也正是他給杜小音打電話的主要原因,事情起了變化,而且胡建成已死,他必須要通知杜小音。

說話間,電話已經接通,杜小音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響起。

莫言朝范長云一揚下巴,示意他趕緊走人。

范長云不敢出聲,朝莫言鞠了個躬后,急匆匆的離開了四海修配廠。

“有事找我?”杜小音問道。

莫言沒有任何的廢話,道:“帶上人,趕緊來西村鎮。”

杜小音道:“發生了什麼事?”

莫言將剛才的事情簡短的說了一遍,又道:“好幾十公里的路程,你趕緊過來,趁這時間,我會仔細的搜索這里。等你來之后,說不定會有好消息等著你。”

胡建成自殺了?

杜小音對胡建成的了解遠在莫言之上,不過事情來得突然,她甚至來不及感嘆這個被七處列為二號目標的家伙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完蛋了,匆匆道:“明白,我馬上出發……”

掛斷電話,莫言走出這間已經被毀的不成樣子的房間,朝于寡婦的住處走去。

一進門,便看見黑皮的老婆和小姨子趴在地上,正打著呼嚕……

此時雖已經過了初春,但地上的寒氣依然濃厚,兩個女人的相貌一般般,但卻挺時尚,都是黑絲短裙的清涼打扮,此時趴在地上,臉蛋被凍的都開始有些發青。

莫言搖了搖頭,一手拎起一個,隨手扔在了床上。

于寡婦的住所並不大,一間客廳、一間臥室,外加廚房和衛生間。

黑皮的老婆和小姨子倒是很賣力,無論是客廳還是臥室,都已被她們翻得亂七八糟,就連衛生間里的抽水馬桶都沒放過……

莫言自然不會和她們一樣四處亂翻,站在客廳中央發動本我意識,開始對這里進行仔細搜索。

在本我意識的籠罩下,所有事物都纖毫畢現。莫言首先搜索了客廳和廚房,然后是衛生間,卻沒有任何發現……

直至本我意識光臨于寡婦的臥室后,他終于有了收獲!

于寡婦的臥室不大,卻擺了兩張床,一大一小。

大的那張床應該就是于寡婦的床,而小的那張,顯然屬于她六歲大的兒子。

這張小床的旁邊有個柜子,上面擺滿了玩具,這其中有一個陶土做的泥娃娃,灰不溜秋的外表,看似一點也不起眼。

實際上,對于本地人來說,這個娃娃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樣東西。

在宛陵這一帶,孩子降生之后,都會在當地的土地廟或者某個娘娘廟請回這樣一個娃娃。這個娃娃叫做命娃娃,也叫替災娃娃。當地人相信,孩子降生后,會有三災九難。而這些命娃娃的存在,就是為了替代自家的孩子擋住這些災難……

娃娃請回來之后,每大一歲,孩子的父母就會用刀在娃娃的額頭上刻下一道深痕,以示過去的一年里所有的災難,都在這一刀中煙消云散。

而當命娃娃的額頭上布滿十九道深痕時,也就意味著孩子已經成年了。

這時,命娃娃的使命就算完成,而長大的孩子也會在十九歲生日這天,親手將這個命娃娃砸碎,以此寓意自己已經長大,不再是一個娃娃,而災難也將遠離自己而去……

莫言手中的這個命娃娃額頭上有六道刻痕,表明擁有這個娃娃的小主人今年已經六歲。

這個娃娃由陶土捏成,分量很重,近乎實心。但在本我意識的觀測中,卻顯示出它不僅是空心的,而且在空間的頂部,還用凝膠粘著一個微型的u盤……

“設計倒是很巧妙……”

莫言看著手中的娃娃,並沒有急著打開。這個命娃娃看似渾然一體,但實際上它的底部是可以向內旋轉的。這種設計很巧妙,向內旋轉的底蓋被底座凸起的邊緣所遮擋,看不出任何的縫隙,而且表面平滑,沒有任何可以著力的地方。如果不是特別的細心的人,很難發現這簡單卻巧妙的設計。

同時,這個命娃娃也很好的利用了當地人的某些心理弱點。

比如說黑皮的老婆和小姨子,其實早就發現了這個命娃娃,隨便搖了搖之后,發現沒有什麼聲響,就又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在當地人心中,這個命娃娃是和孩子的命格互為一體的,如果沒有什麼刻骨的仇恨,一般不會輕易弄碎。黑皮的老婆和小姨子都是女人,有著天然的母性,再加上深受當地傳統影響,有此舉動,實屬情理之中……

此外,徐德發選擇將u盤放在命娃娃里,也是頗具用心,甚至可以說是用心良苦。

因為如果一切正常,這個命娃娃將在十三年后才會被砸碎。

到那時,u盤的理論使用壽命已經到達極限,而于寡婦的孩子也已經十九歲,當他拿到這個或許可用,或許已經報廢的u盤時,所有的一切都將交給命運去做決定……

u盤不可用,自然一切作罷。

若是可用,獲得里面的信息后,于寡婦的兒子或許會選擇復仇,或許不會,但無論作何選擇,他那時都已是成年人,已經擁有一定的判斷力……

“徐德發藏下這個u盤時,心情必定也很矛盾吧?把未來交給命運,然后讓孩子自己去決斷?”

莫言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的這種猜測是否正確。

他雖然不是本地人,卻很尊重本地人的傳統,所以他並沒有捏碎這個命娃娃,而是輕輕旋開了底部的蓋子,小心翼翼取出u盤。然后,將命娃娃又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隨即,他打開擺放在臥室一角的電腦,這是于寡婦的兒子用來玩游戲的電腦,甚至沒有連上網線。

u盤里資料被讀出后,莫言大致瀏覽了一下……

資料很豐富,包括文字資料和一些賬務數據,其中甚至還有一段徐德發和趙越密談的視頻資料。莫言對法律雖然不是很精通,卻也知道,u盤中的這些資料足以使趙越被判個七八次死刑,都還有富余。

看完這些資料,他點了支煙,視線投向資料中列出的三個銀行賬戶和密碼。

“有了這份資料,似乎就沒必要再去麻煩林飛宇了……”

手中這個u盤交給七處后,完全可以對外宣布是收到線人的消息而查獲的,可以說,它的來源是符合程序的。

“可惜了我那五十萬……”

莫言盯著顯示器上的銀行賬戶,心中有些不甘,如果將這些資料交給林飛宇,再由林飛宇交給七處,那麼他就可以獲得事先約定好的五十萬酬金。可現在的情況,顯然不允許他這麼做。胡建成自殺死前發出的警告,已經將這個案子推向了最后的高潮,現在要做的就是爭分奪秒,以最快的速度結束這個案子!

半分鐘后,他忽然笑道:“我雖然是個好人,可也不能老是白干活。作為一個文化人,‘子路受牛’的故事一定要牢記在心,這樣才能堅定我做好事的決心,豎立為人民服務到底的理念……沒錯,做好人也要有原則!”

於是下一刻,有原則的好人莫言,飛快的將其中一個賬戶和密碼刪除,並牢記在靈臺深處……

大約一個小時后,杜小音帶著外勤組的人出現在修配廠。

七組的人迅速封鎖了這里,就連聞訊趕來的西村鎮警察,也被擋在了外面。事關重大,在沒有抓獲趙越之前,黑皮和他的兄弟以及那對姐妹花,都會被牢牢的控制起來。

杜小音一下車,甚至來不及詢問具體的情況,就從莫言手中拿走u盤,然后一頭鉆進了指揮車……

“你這家伙,每次都弄這麼大的場面……”大李看著莫言,苦笑道:“老實說,進門時我差點沒嚇尿。好家伙,這麼一大幫人全躺在地上,我還以為全都被你給弄死了!”

莫言翻了個白眼,道:“你當我是屠夫嗎?”

微微一頓,又道:“對了,今晚的事情,報告上最好不要……”

話未說完,大李就心領神會道:“明白,報告上淡化你的名字嘛。不過話說回來,這次可是大功,你確信繼續當無名英雄?”

莫言笑道:“不是我想當無名英雄,而是性價比實在不高。”

大李奇道:“怎麼說?”

莫言解釋道:“你看,如果報告中沒有我的名字,所有功勞可就全歸了你們七處,到時不僅人人有獎金拿,甚至有人還會升職。與此相反,如果我的名字出現,你們的功勞就會大大降低。而我呢,最多也就是受個表彰嘉獎,外帶幾千塊獎金什麼的……你看,沒職升,沒錢賺,甚至還有可能引起某些人的猜疑,我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大李回味了一下,點頭道:“倒也是,與其你去當這個英雄,還不如便宜我們。”

莫言撇嘴道:“你還真是不客氣。”

大李笑道:“咱們誰跟誰……”

正說著,杜小音走出指揮車,道:“莫言,u盤里的有些資料必須回去后才能進一步驗證,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莫言不樂意道:“這就沒必要了吧,忙到現在我晚飯還沒吃呢。”

杜小音拿到證據后,心情好的不行,嫣然笑道:“省廳食堂的夜宵可是很有名的,我請你……”

夜色中,她笑靨如花,帶著些少見的嫵媚。

莫言見慣了這女孩的的清麗,乍見這夜色中盛放的嫵媚,心中竟是很不爭氣的砰然一跳……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5 17:38
正文 【108】趙越的邀請

這一夜,莫言不僅品嘗了省廳食堂里的夜宵,而且還在大李辦公室的沙發上湊合了一晚。
而杜小音和她的同事們則是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他們需要驗證u盤里的證據,并進行整理,整理的進度也必須隨時向上級匯報,與此同時,還需要向檢察院申請逮捕證……

天亮時分,工作基本結束,再有半個小時,他們就可以向著淡水山莊進發,結束這件牽連甚廣、影響巨大的案件。

杜小音很希望莫言能跟著一起去淡水山莊,在她看來,莫言才是這個案子的最大功臣,首惡眼看就要落網,她希望能與莫言一起,共同見證這一幕。

不過很遺憾,莫言對此是一點都不感興趣。

他并不覺得親眼看到趙越被戴上手銬能給自己帶來什麼成就感,在他眼里,趙越這種人物屬于隨時可以一巴掌拍倒的對象,拿這種人刷成就感,實在沒什麼意思。

此外,天亮時分,他接到梅三鼎老爺子的電話,被告知梅清淺將在早上八點左右到達宛陵。

梅清淺幾天前就已回國,先是去了梅園待了兩天,然后乘車往宛陵而來。

因為病情,她不喜陽光,所以基本都是夜行曉宿。昨天晚上,她和她的陪同人員從清江市出發,連夜疾馳八個小時,此時距離宛陵市區大約還有十來公里的路程。梅老爺子希望,莫言這個‘主治大夫’最好能在第一時間與自己的孫女見上一面……

至于其中的原因,無非是女孩因為久病在身而導致的極度自卑和敏感心理,同時,亦有因為患得患失而產生的恐懼心理,以及因恐懼而衍生出的抗拒心理……

總而言之,現在的這個女孩是風吹不得,雨淋不得,日曬不得……所有的一切都必須以保護她脆弱的身體和心靈為前提……

面對梅三鼎老人的要求,莫言實在無法拒絕,簡單洗漱后,就準備開車直接去二環路的收費站上迎接這個女孩。

“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去淡水山莊?”

杜小音微笑著問,一如既往的溫婉,但眼中那掩飾不住的疲憊和一抹失望,看得讓人心疼。

莫言無奈道:“沒辦法,我得去接一個人。”

杜小音眨了眨眼,道:“女朋友?”

莫言笑道:“女朋友還在丈母娘家養著呢……是一個長輩的孫女,來宛陵治病。女孩心思很敏感,需要一點來自外部的關懷和熱情。老實說,我也不太想去,折騰了一夜,累著呢。可要是不去的話,說不定就會被人罵成十惡不赦。”

杜小音撲哧一笑,道:“你去吧……證據都整理出來了,應該沒有需要你的地方了。”

莫言笑道:“你這算不算過河拆橋?聽你這話,很有點‘有需要就得留下,沒需要趁早滾蛋’的意思啊……”

杜小音故作驚訝道:“對啊,我就是這個意思,你才聽出來嗎?”

莫言笑道:“行了,不跟你聊了,如杜警官所愿,我這就滾蛋……”

說完,他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杜小音站在四號樓的臺階上,心中便忍不住想,這家伙……真的沒有女朋友嗎?

她輕輕咬唇,想的有些發癡,直到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才猛然驚醒……

“真該死,馬上就要出發了,杜小音你都在想些什麼呢?”

她啞然失笑,揉了揉發燙的臉龐,轉過身看向來人。

“小音,出問題了……”

發出急促腳步聲的是林秀,她急匆匆走來,道:“剛收到市局的消息,林燕和林飛宇不見了!”

杜小音一怔,道:“不是有人盯著的嗎,怎麼會不見了?”

林秀解釋道:“因為人手不足,監控林飛宇和林燕的任務被轉到了市局,這是經過鄭老和省廳領導同意的。市局也很配合我們的工作,專門調出一個小組執行這個任務。但是就在半個小時前,他們發現林飛宇和林燕父女同時失蹤……”

微微一頓,她苦笑著繼續解釋:“這個保護性的監控任務已經進行了有段時間,他們多少有些懈怠。據了解,昨天晚上的執行任務的兩個警員因為過分疲勞……”

“不用說了,我明白了……”杜小音打斷她的話,道:“林飛宇父女總不可能憑空失蹤,住所里有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林秀道:“沒有留下什麼痕跡……至少在表面上,一切都很正常。門窗完好無損,沒有打斗痕跡。看起來,這對父女倒像是有意躲開警方的視線后,自行離開的。”

自行離開?

杜小音顯然不太相信這個說法,在她看來,即便是自行離開,其中也必然隱藏著某些不得已的苦衷。

她輕輕蹙眉,問道:“淡水山莊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林秀道:“那邊的情況一切正常,趙越一直待在別墅里,沒有潛逃的跡象。不過,淡水山莊的其他工作人員倒是很活躍,看跡象,似乎今天要舉行什麼活動。”

杜小音道:“知道是什麼活動嗎?”

林秀搖頭道:“暫時還不清楚,可能是什麼酬賓活動吧……小音,你說,林飛宇父女的失蹤會不會和趙越有關系?”

杜小音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據莫言說,胡建成臨死之前曾給趙越發過短信。那是一個驚嘆號,代表著某種警示。我想,趙越現在應該已經有所警覺……我研究過趙越,他這個人很矛盾,善于隱忍,但在某些事上卻又很極端和偏激。這種人一旦遇上危機,確定無法破解后,其反應往往是拼個魚死網破,又或是同歸于盡。”

林秀聽明白了她的意思,道:“你是說……趙越已經察覺到不妙,所以劫持了林飛宇父女,想要拿他們當人質又或是同歸于盡?”

杜小音嘆了口氣道:“這只是我的一種感覺,我總覺得,今天的抓捕行動很可能會出現意想不到的情況……”

微微一頓,又道:“這事還是交給市局去查吧,至少目前沒有證據表明林飛宇父女的失蹤和趙越有關,對我們來說,首要任務依然是將趙越抓捕歸案,其他的都可以先放一放。另外,你馬上聯系我們在淡水山莊的內線,搞清楚淡水山莊究竟在舉行什麼活動,我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下面的行動!”

林秀點頭道:“好的,我馬上去查……”

她轉身正要離去,這時卻有剛上班的同事順路帶來一個信封……

“小杜,這是門衛讓我轉交給你的,說是有人剛剛送來,指定給你們七處的。”

杜小音接過信封,打開一看,臉色立刻變了。

林秀還沒走,見狀立刻問道:“怎麼了?”

杜小音將信封里的東西遞給林秀,道:“你自己看吧?”

林秀接過一看,臉色同樣變得很難看,道:“這家伙瘋了,這是在挑釁我們!”

杜小音深深吸了口氣,道:“不僅是挑釁,也是一個警告……”

信封中裝著的一張紫紅色的請柬,邀請方正是淡水山莊的趙越。請柬的內容是邀請七處全體成員參加他的生日宴會,時間為中午十一點。此外,在請柬最下面邀請人署名的地方,不僅有趙越的名字,林燕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這一瞬間,杜小音想到了很多東西。此時,最讓她擔心的不是林燕的安危,而是這個生日宴會究竟邀請了多少人?

“走,立刻去見鄭老,下面的行動必須要做些調整!”

二環路上的收費站,莫言站在黑色QR旁,百無聊賴的抽著煙。

梅三鼎在電話中告訴他,梅清淺一行人大約在八點鐘左右到達宛陵,可現在已經八點四十,卻遲遲見不到人。

莫言最不喜歡的就是等人,看了看時間,決定抽完這支煙后,如果依然看不到人,就果斷離開。

好在他剛剛扔掉煙蒂,一輛奔馳商務車和三輛黑色奧迪組成的車隊就在收費站口出現。

梅三鼎派來的許助理就是頭輛車的司機,他看見莫言后,立刻將車停下,走了出來。

“莫先生,沒想到您會來這里接梅小姐,您真是有心了……”

莫言喝了一個多小時的風,心中老大不爽,勉強笑了笑,道:“沒什麼,我也是剛來……”

這時,有人從奧迪車中探出頭,不悅道:“小許,你磨蹭什麼呢,不知道小姐已經很累了嗎?趕緊上車……”

許助理聽了這話,臉色頓時變了變,不過他反應很快,立刻對莫言解釋道:“不好意思,莫先生,剛才見到你后,我急著下車,還沒來得及介紹您的身份。您稍等,我這就……”

莫言半分鐘都不愿在這里多呆,打斷他的話,道:“不用了,這里是公路,不適合多聊,回去再說吧。”

說完,他轉身上車,許助理愣了愣,也轉身回到了車上。

上車后,許助理的臉色立刻沉下來,很不高興的對車里的人說道:“你是怎麼回事?我剛才不是告訴過你,這人就是莫言嗎?”

那人冷笑道:“一個騙錢的野大夫而已,你以為他真能治好小姐的病?”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5 17:40
正文 【109】江湖騙子

許助理嚴肅道:“不管莫先生能不能治好小姐的病,這些都是老爺子和梅先生考慮的事情……羅寧,你和我一樣,都是梅氏集團的員工,做好自己的工作,盡到自己本分,這就夠了。其他的事最好不要插手,也不要妄發議論。”
羅寧不以為然道:“這話又不是我說的……”

許助理有些不耐煩,道:“我知道這話是洛少先說出來的,也知道你和他走的近。但我還是那句話,這是梅家的家事,你不要攙和。你在集團待了也有快十年了,不想這些年的辛苦都付之東流的話,就學學我,老老實實做事,本本分分盡責。”

他的年紀雖然比羅寧小兩歲,但卻一直待在梅三鼎身邊,身份上便隱隱高出一籌,再加上他與羅寧的交情還算不錯,所以才苦口婆心勸了幾句,奈何這位羅寧不是個聽得進良言的人,撇嘴道:“其實也不光是洛少這麼認為,梅先生對這種野郎中同樣不怎麼感冒。我聽洛少說,要不是老爺子一再催促,梅先生是根本就不打算回國的……”

他口中的梅先生便是梅三鼎的次子、梅清淺的父親梅越山,而那位洛少則是梅家出了五服的一個遠房親戚,后被梅越山收為養子的梅洛。

梅三鼎隱退時,將大部分家產都捐了出去,只將剩下的一小部分交給長子梅嘉城經營。這位梅家長子極擅經營,不過十來年的時間,已褪去光環的梅氏集團被他發揚光大,再次成為一個龐然大物。

而這位梅家長子是個純孝之人,雖然一手掌控了三鼎集團,但卻從來不以主人自居,每逢大事,都會事先征求父親的意見。這其中甚至包括梅氏集團股權分配,向來都是以梅三鼎的意思為準,從來不肯擅專。

梅嘉城知道老父最記掛的就是梅清淺,為此專門撥款建立了一個基金會,由梅越山的養子梅洛負責。

而這位與許助理同乘一輛車的羅寧,就是梅洛的下屬。

與大多數接受良好教育的世家子弟一樣,梅洛崇尚西醫,不喜歡莫言這種忽然冒出的野郎中,羅寧這個做下屬的自然就要在一旁敲邊鼓。

“小許,其實你也瞧見了,此一行,梅先生和洛少特意把克里斯那個大鼻子也帶來了,這不是擺明著不信任那個野郎中嗎?”

他口中的克里斯是歐洲某著名醫療機構的醫生,醫術精湛,在業內頗有口碑。

對于梅清淺的病,克里斯雖然也是束手無策,但憑借他在歐洲醫療界的良好口碑,一直擔任著梅清淺的主治醫生至今。

許助理見羅寧油鹽不進,也就懶得多說什麼……

莫言到底能不能治好梅清淺的病,他也不是很清楚,但他卻知道,貴如梅三鼎老爺子,在這個年輕人面前也是沒有任何的架子。你羅寧不過一個小小的隨行工作人員,真要是得罪了這個年輕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所謂良藥苦口,忠言逆耳,你不聽勸,我也是莫奈何。再多說幾句,說不定你連我都恨上了,我又是何苦來哉?

許助理在宛陵安排的駐地距離莫言的36號院只有兩百多米,是一棟比36號院更加富麗堂皇的別墅樓。

莫言率先到達,將車停在別墅樓的草坪前,順手點了支煙后,才慢悠悠的下了車。

老實說,他對這一行人的印象不是很好,讓自己等了大半個小時也就算了,見面的時候居然全尼瑪躲在車里不下來……梅清淺是病人也就罷了,其他的人,除了許助理之外,就沒一個懂事知禮的人嗎?

莫言覺得這簡直莫名其妙,虧自己迎的那麼遠,最后卻連正主都沒見著,真不知道梅老頭是怎麼教育家中晚輩的?

“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還是敷衍一下吧……”

他心里這麼想著,也就懶得保持風度,靠在車頭,吊兒郎當的抽著煙,看著后面的車魚貫停下。

許助理下車后,注意到莫言的神情有些不對,心里也是無奈,沖著莫言歉意的笑了笑,趕緊走到后面,對剛走下車的梅越山輕聲道:“梅先生,剛才半路迎接的人就是莫言,您看……”

話未說完,一個相貌俊朗的年輕人鉆出車,道:“他就是莫言?挺年輕的嘛,我還以為是個老頭呢……”

梅越山皺眉道:“小洛,你說話注意點,不要總是這麼輕佻。”

梅洛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梅越山已是年過半百,直到三十多歲,才有了梅清淺這個女兒。若非如此,他早年也不會將梅洛收為養子。

他這人的性情比較古板,不喜歡輕佻無狀的年輕人,此時見莫言靠著車頭默默的抽著煙,并沒有過來打招呼的意思,心中就已是不喜……論年紀,我比你大,論身份,我是你的雇主,難道還要我親自過去和你打招呼?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不不像話了……梅越山心中不禁有些惱火。

他這麼想,其實也不能算錯。

關于莫言的身份和治療方案,梅三鼎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這二者對常人來說,都是過于敏感。也因此,在梅家人眼中,莫言最多是個醫術不錯的野郎中,甚至有可能是個騙子也不一定。這些年來,梅家人四處求醫,開出的酬金也是頗具分量,迄今為止,找上門來想要分一杯羹的各類騙子至少在一打以上。

“小洛,你妹妹已經很累,我送她進去休息,這個莫言……你去和他打個招呼吧。”

梅越山對莫言的印象不佳,自然就不肯放下身份去打招呼,說完之后,轉身徑自去了那輛奔馳商務車前。

梅洛笑了笑,拍了拍臉色有些古怪的許助理的肩膀,道:“走吧,給我引見一下這位醫術高超的莫先生……”

莫言等了半天,卻見許助理領著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

“你就是莫言?”梅洛沒等許助理介紹,就率先發問。不僅如此,他甚至微微的瞇著眼,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莫言。

莫言的心情本來就不是很好,此時被人肆無忌憚的審視著,仿佛在商場中驗貨一般,心中就有無名火起。

他看向許助理,淡淡道:“許助理,這貨是誰啊?”

許助理還沒說話,梅洛就已經怒了,道:“你說什麼?”

許助理終于反應過來,急忙解釋道:“莫先生,這位是梅洛先生,是梅越山先生的……”

然而他話未說完,就被梅洛一把扯開。

“小子,你剛才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梅洛怒視著莫言,很有捋袖子做一場的架勢。

莫言實在沒有心情理會這種貨色,沖許助理一揚下巴,道:“麻煩你告訴梅老頭,就說老子心情不好,這病找別人治去吧……”他心情不爽,梅三鼎自然也就跟著倒霉,立刻從梅老爺子降格成了梅老頭。

說完,他轉身上車,打響了車。

許助理目瞪口呆,站在那里,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梅洛也有些傻眼……

這時他才想起,不管這人是不是騙子,畢竟是老爺子親自請來的人。若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把人給氣走了,依老爺子的脾氣……想到這里,他不禁打了個寒噤,有心拉住莫言陪個不是,卻又實在抹不下這張臉。

“不對,他這是欲擒故縱!”

梅洛的多少也有些閱歷,見莫言走的如此決絕,便不由自主的想起梅家以前遇到的那些騙子。這些騙子除了會吹之外,有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利用病人家屬急切的心理,擅使一招欲擒故縱。

“沒錯,一定是這樣!”

梅洛越想就越覺得自己是對的,聽說這姓莫的在梅園就敢獅子大開口,向老爺子索要黃金、鉆石等貴重物品,此時東西還沒到手,他舍得走嗎?

想到這里,他臉上的神色立刻陰轉多云,拉住正要上前的許助理,冷笑道:“不用去勸他,我敢擔保,他馬上就會回頭!”

話音剛落,莫言的黑色QR果然是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梅洛洋洋得意的一攤手,道:“你看,我說對了吧。小許,老爺子這次怕是看走了眼,這家伙根本就是個騙子,而且是一個技術很蹩腳的江湖騙子……這種人,只要你不理會他,他馬上就會掉頭變一張臉給你看。瞧著吧,他馬上就會下車,然后……”

說話間,莫言果然下了車,朝兩人走了過來。

梅洛心情大爽,正想著如何讓這位江湖騙子不打自招,莫言卻擦著他的肩膀往后面的奔馳商務車走去……

莫言此時的神色很古怪,腳步也顯得略微有些急促,朝著剛被抱上輪椅的梅清淺徑直而去。

或許是因為路途勞頓的緣故,梅清淺此時的容顏比莫言在照片上看到的還要枯槁一些。

這個少女看著大步朝自己走來的莫言,眼中帶著些好奇,也有一絲畏懼……

梅清淺的眼睛可能是她身上唯一沒有因為病情而顯得褪色的器官,黑白分明,晶瑩剔透。

她看著莫言,眸中有好奇,也有見了生人的畏懼,再加上那長的不像話的睫毛,像極了一只小獸初睜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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