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一品風流 作者:圖窮 (連載中)

dvcf2008 2013-6-14 00:50: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126839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23:13
正文 【080】老爺子的預約

莫言這一手,在眾人眼中,可謂神乎其技。
尤其是兩個練過內家功的行家,臉上除了驚訝之外,皆是若有所思。

這兩人一個是周憲庾的保鏢路達,一個是梅三鼎老爺子。

路達精通形意與八卦,剛才聽莫言說能治好自己的臂傷,心中只是一哂,并未在意。在他看來,像莫言這樣的世家公子,或許對內家功夫有過涉獵,但要說精通,他是絕不肯信的。而自己的傷是經脈受損,唯有中醫與內家功法兼修,并且達到一定高度的行家,才有可能治好。

當然,他心中雖然不信,但對莫言能一眼看出自己手臂有傷,還是頗有些好奇的。

而此時,見了莫言神乎其技的表演,心中的不屑立刻煙消云散,些許的好奇也升騰為一股強烈的期盼!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勁化為氣,氣顯于外?”所謂內行看門道,路達微微瞇眼,看著空中尚未消散的霧氣,心中震驚之余,期待油然而生,暗道:“或許,他真的能治好我的傷……”

如果說路達是行家,那麼梅三鼎老爺子就是行家中的行家。

路達雖然也是內家武者,但僅僅只是初入門徑,而梅三鼎于此道則已是浸淫多年,說是一代宗師也不為過。兩人相比,最明顯的區別就是路達練的是內勁,而老爺子卻已是勁化為氣,練的是一口精氣。

這種內氣其實就是真氣的雛形,倘若天地間的靈氣沒有枯竭,在理論上,以武入道,突破后天瓶頸,也是有可能的。

梅三鼎自幼修習長春煉氣法,雖然永遠也練不出一口真氣,但對道家真氣,卻是頗有研究……

他看著那幅瘦竹圖,臉上若有所思。這幅畫筆力老道,意韻盎然,確系真跡無疑。

但老人并不關心這個,他看著干凈如新,不沾一絲水汽的畫面,心中波瀾起伏。

“恬淡虛無,真氣從之,氣顯于外,不沸不揚。發于心,如水銀瀉地,收由意,默默而止。無外形,無顯意,百幻隨心……難道,這孩子已經開辟氣海,練就了一口真氣?”

老人心中既驚且疑,但臉上卻是不露聲色。

至于其他人,都是外行,雖然驚訝,但也僅止于此,無法產生更深層次的感觸。

尤其是莫愁,完全就把這一幕當成了戲法……

而其他人看向莫言的眼神中,則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或是欣賞,或是驚嘆,或是敬畏,不一而足。尤其是莫語,看向莫言的眼神中,不知不覺多了些敬畏與探尋。在以前,他對自己的這個大哥多的是畏懼和鄙夷,以及因畏懼和鄙夷而產生的強烈反感。而現在,因為剛才那一幕,心中不知不覺多了些尊敬。同時,因為好奇,忽然有了一種探尋的念頭。

莫言將這些人的反應全都看在眼里,心中多少有些自得。不過他也知道,所謂過猶不及,這種程度的自我展示已是極限,繼續顯擺下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綁進小黑屋切成了肉片,放在顯微鏡下仔細觀察……

“老爺子,您過過眼,下面的這幅畫是不是真跡?”

莫言輕咳一聲,提醒正自沉思的梅三鼎。

梅老爺子銀眉一揚,也不說這畫是否真跡,而是哈哈笑道:“行了,小子,就不要裝模作樣了。我這就叫人把那塊石頭取來!”

話音剛落,莫愁頓時雀躍,尖叫著一把拽住莫語的胳膊,笑道:“二哥,你輸了……鑰匙,鑰匙,認賭服輸,繳槍不殺,快把車鑰匙交出來!”

莫語苦笑,無奈之下,只好將路虎的車鑰匙交了出來。

莫愁拿到車鑰匙后,立刻轉向周憲庾,眼睛瞇成了月牙兒,不懷好意的嘿嘿笑著……

周憲庾立刻做出投降的動作,苦笑道:“投降輸一半……小妹,你資歷不夠,若是做了總監,下面的人會造反的。再說,我就是答應了,你爸那里也通不過啊。大前天他還打電話給我,說是你如果要進天運,就必須從基層做起。”

莫愁瞪起秀目,氣鼓鼓道:“周憲庾,你耍賴!”

周憲庾陪笑道:“怎麼是耍賴?投降輸一半,我給你一個部門經理的位子,怎麼樣?”

梅園一行,除了莫言之外,最大的贏家就是莫愁。通過一系列的‘談判’,她終于贏得天運集團下屬分公司技術運行部經理的位置,同時還有周憲庾許下的‘歐洲半月游,包吃包住包購物……’的承諾。當然,最后還得加上莫語的那輛路虎,以及鄭板橋的真跡一幅……

“小妹,你發現,你才是真正的人生贏家啊!”

梅園外,周憲庾看著莫愁,笑著感嘆。

莫愁摟著莫言的胳膊,驕傲的道:“因為我有個好哥,不贏才怪呢。”

看著女孩驕傲的樣子,旁邊的莫語心中頓時酸溜溜的……死丫頭,真是白疼你了,感情我就不是你哥?

眾人出園時,梅三鼎也跟了出來,眼見這些小輩就要離開,他招招手,將莫言叫到身邊,道:“明天就是你爺爺的生日,我也是要去的,不過我估計到時候人肯定會很多,未必能見著你,所以我這個老頭子先跟你做個預約……”

莫言何等機靈,道:“老爺子,您言重了,我是晚輩,聆聽教誨是應該的。您有什麼事情,其實現在就可以說。”

梅三鼎搖了搖頭,道:“我是有事情要請教你,不過這事兒,一兩句話說不清。嗯……到時候,可能需要你出趟國。當然,這是最壞的情況。”

莫言聽得訝異,同時也注意到老人眼中的一抹黯然,道:“老爺子,您這話說的我心里沒底,能不能說的再詳細點?”

梅三鼎點了點頭,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請你去見一個病人。”

莫言一怔,道:“見病人?老爺子,我又不是醫生……”

話未說完,老人就打斷他的話,道:“醫生也不是包治百病,這種病,再好的醫生都沒用。老實說,我找你也只是病急亂投醫……行了,今天不適合說這個,還是明天見了面再聊。”

老人嘆了口氣,拍了拍莫言的肩膀,轉身就走,或許是因為心情陡然變差,轉身而去的身影,竟是多了些蹣跚……

“跟老爺子說些什麼呢?”

周憲庾這時湊了過來,微笑著問莫言。

莫言已猜出他的來意,笑了笑,道:“憲庾兄,有話就直接說。”

周憲庾哈哈笑道:“你這家伙,性格還真是直接。好吧,那我就直接說了,我找你……”

莫言打斷他的話,道:“是為了你那個保鏢的手傷?”

周憲庾笑道:“沒錯,就是為了他。言哥兒,咱們接觸的雖然不多,但是……”

莫言再次打斷他的話,道:“我同意了。”

周憲庾一呆,道:“你同意了?”

他和莫言接觸的不多,印象中,莫言是個很難說話的人,尤其是對那座大院里的人。所以,剛才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碰釘子的準備。這也是他接連幾次被莫言打斷話語,卻沒有生氣的原因。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莫言竟是答應的如此干脆。

莫言點了支煙,淡淡笑道:“不過在此之前,有句話我要問問憲庾兄。”

周憲庾道:“你說……”

莫言道:“那個蘇雨是怎麼回事?我離開宛陵之前,她不僅沒有離開,而且還有常駐的跡象……憲庾兄,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周憲庾聞言,頓時想起自己和莫語那次更像是小孩子斗氣似的‘密謀’……

真該死,我怎麼把蘇雨給忘了……周憲庾心中尷尬,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時,莫語走了過來,沉聲道:“蘇雨是我讓她過去的,你不用怪憲庾哥。既然你不喜歡人打擾,我讓她回來就是……”

莫言卻是一反常態,道:“沒必要,就讓她繼續留在宛陵。”

莫語和周憲庾聞言,都是一怔。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見對方臉上也是驚疑,這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莫語的神色最為精彩,心中更是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暗道,難道這家伙看上了蘇雨?

莫言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不過卻懶得解釋,對周憲庾道:“讓你的保鏢禁食二十四小時,尤其是酒和辛辣的東西,絕對不能進口。明天這個時候,我給他治傷。”

說完,他轉身朝莫愁走去。

周憲庾急忙道:“那蘇雨……”

莫言似乎很喜歡打斷這家伙的話頭,揮揮手道:“我還缺個助理,先借用幾天……另外,別忘了給人發工資,那種女人我養不起!”

周憲庾和莫語面面相覷,心中一片茫然……

其實,莫言這種出人意料的舉動,其根源出在白小山身上。

當白小山出面,買下金胖子手中的那幅畫之后,莫言就意識到,自己需要一個類似的助手!

有了助手,他就可以免去很多的不必要的麻煩,避開許多無謂的因果。

就拿五彩圓石來說,如果他有一個合格的助手,就可以代替自己出面,把五彩圓石當做一件商品,與梅老爺子進行交涉。這是最干凈利落的方式,只要公平交易,幾乎不會產生任何因果。

相比較起來,今天的這個賭局,表面看似圓滿,但實際上,依然是埋下了種種因果。

比如說,眾人對他的印象的改變,這是一種隱性的因果,隱藏于不經意間,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開花結果。而另一種因果則是顯性的,比如梅老爺子的‘預約’……

這讓莫言意識到,自己真的很需要一個助手,一個對外的媒介!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23:14
正文 【081】小姑

從精神層面上說,這個世界是由大大小小無數的因果組成的,一個人只要活在這世界上,就不可能真正跳脫出來。關于這點,莫言心中很清楚,所以,他只是想盡量避免一些無謂的因果,而不是奢望著超脫。這世上只有兩種人能真正擺脫因果糾纏,第一種人是死人,一死百了,自然也就超脫了。第二種人是便是修成陽神,又或是道家的羽化飛升,此類人不假于外物,于俗世無所求,同樣是一種超脫……
對莫言來說,一個好的助手可以使自己避開許多麻煩和無謂的因果,這樣就可以節省下許多時間,用于修行。

然而,以他目前的狀況,是養不起一個合格的助手的。所以,他將主意打到了周憲庾的身上……

當然,按照常理,周憲庾是不可能答應這個要求的。路達只是他的保鏢,而且傷勢也并非什麼不治之癥,用蘇雨幾年甚至更長時間的自由來換取路達左手的健康,對周憲庾來說,這筆交易怎麼算都是虧本。

但這只是常理,實際上別說一個蘇雨,就是莫言把天運集團的某個副總要去當助手,周憲庾同樣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因為從某種程度上說,周家和莫家就仿佛枝干和葉蔓,彼此糾纏共生了數十年,時至今天,已是難以分割。

莫言游離于莫家之外很多年,但畢竟是長房長孫,他的要求只要不太過分,周憲庾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這與個人的喜好無關,與交易的本身無關,這本就是莫家子弟最基本的權利,周憲庾無權拒絕。

當然,莫言并沒有想得這麼深……

他只是興之所至,隨口一提。周憲庾若是答應,這筆交易就算成立,若是不答應,其實也沒什麼。一個助手而已,大不了等自己多接幾次單,讓黃留夏幫忙物色一個就是。

對莫言來說,這僅僅只是一筆交易,我幫你的保鏢治傷,你借我一個助理,僅此而已。

這種小事,需要深思熟慮,左盤右算嗎?

幾人走到梅園外的停車場,莫愁興沖沖的拉著莫言上了那輛路虎。

至此,白小山的任務已經完成,他在路虎旁邊轉了半天,終究是沒敢上車,而是嘆了口氣,灰溜溜的上了自己的車。

莫語走到路虎前,問莫愁道:“你現在準備去哪里?”

這話看似是問莫愁,實際上問的是莫言。

莫愁自然明白二哥的意思,扭過頭問莫言道:“哥,你要回紫竹林嗎?”

莫言笑了笑,道:“去老宅吧……”

他說的老宅就是莫家的那座大院,時至今日,那里除了警衛和勤務人員,就只剩下他的祖父和繼祖母。

聽到大哥說要回老宅,莫愁自然是高興不已,莫語也悄悄松了口氣……

老實說,他很擔心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大哥又鬧出什麼幺蛾子來。無論如何,明天是老爺子的八十大壽,即便他再怎麼討厭莫言,也不希望明天的全家福中少這家伙身影!

“我坐憲庾哥的車,小妹你跟緊點……”

莫語叮囑著莫愁,多少還是有些擔心這個小妹被莫言蠱惑著,又跑到什麼地方去瞎胡鬧。

莫愁不耐煩的揮手,道:“走吧,走吧,你比老媽還啰嗦……”

去往老宅的路上,莫言沒有多話,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手中的五彩圓石上。

這塊圓石五彩斑斕,金、青、黑、紅、黃五種顏色,對應的恰好是五行之屬。

在本我意識與心眼的雙重觀察中,可以看見,這塊石頭雖然陰陽五行俱全,但雜質也是很多。想要將它煉制為真正的劍胚,可謂任重道遠。陰陽五行之氣不是凡物,熱鍛冷鍛都不合適,唯有用真氣進行長時間的淬煉,才能去除雜質,同時不傷根本。

等到雜質盡去,這枚天生劍胚才能真正顯形。

到那時,陰陽五行匯聚方寸之間,有質卻無形,介于虛實之間,就可以納入靈臺間溫養……

靈臺中,莫言的本我意識全力運轉,計算著將這塊五彩圓石煉制成劍胚需要多少時間。

最后的結果讓他很是欣慰,如果每天抽出八小時的話,大約三個月就能得到一枚真正的劍胚!

“三個月倒也不算多,反正最近沒什麼事情……”

莫言心中喜悅,將石頭小心的放在隨身的包里。

這時,莫愁才好奇的問道:“哥,這石頭到底有什麼用啊?一上車就看個沒完……”

莫言笑道:“總之是有用,至于怎麼個有用,我說了你也不懂。”

莫愁做了個鬼臉,不服氣的道:“真是小看人,好歹我也是京都大學的高材生,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嗎?”

莫言哈哈笑道:“術業有專攻……別說你是京都大學畢業,就是火星大學畢業,該不懂的照樣不懂。比如說你見過巫婆用雞蛋叫魂嗎?她叫著叫著,擺在桌上的雞蛋就自己豎立起來,喏,你這個京都大學畢業的高材生給我解釋解釋,這是什麼原理?”

兩人一路說笑,進入距離老宅兩公里范圍時,天已經暗了下來。

進入這個路段,前面周憲庾的車開始明顯降速,而且再也沒有按過喇叭,這里,屬于不為普通人所知的禁區。

這段路的景色極佳,兩旁樹木蔥郁,花草掩映中,不時能看到那種占地面積極大的老式四合院和帶著俄式風情的小紅樓……

莫家大院就是其中的一座,而且藏在這條路的最深處。

莫言對這段路還是很熟悉的,當年翹家的時候,這里就是他‘流浪’的旅途……

那時他才五歲,小小的腦袋里就覺得,這路好長好長,恐怕要走到十歲的時候,才能走到盡頭……

回想起往事,他的嘴角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微笑。

“哪里用得著走到十歲,跟著叔祖,其實一步就跳了出來,而且是永遠的跳出,再也不會被這個地方所桎梏……”

莫愁見大哥嘴角有微微笑意,問道:“哥,想什麼呢?這麼開心……”

莫言笑道:“沒什麼,就是想起小時候在這條路上四處游蕩,后面跟著個小尾巴,怎麼趕都趕不走。”

莫愁奇道:“哪個小尾巴?”

莫言笑道:“除了你還能有誰?”

莫愁笑道:“哥,小時候的事你還記得呢?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莫言看向窗外,道:“小時候這條路還是很有趣的,有很多半大的小子躲在草叢里抽煙,不像現在,冷冷清清,暮氣沉沉,就像是……”他本想說像是一口鑲金嵌玉的棺材,但又覺得太過不敬,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莫愁道:“其實我也不喜歡來這里,有時候真想把爺爺奶奶接出去住……”

莫言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又說胡話。”

莫愁眨了眨眼睛,難得的嘆了口氣,道:“我真是這麼想的嘛……”

莫言笑了笑,輕聲道:“老爺子是尊佛,外面的廟太小,供不下。再說,這尊佛已經退休了,跑來跑去的,豈不是沾了別人的香火?”

莫愁單純的簡直不像是老莫家出來的人,聽了這話,眨著眼睛,似懂非懂。

莫言走進大院的時候,見到的第一個莫家人是莫曉婉,他的小姑。

“莫言?”

見到跟在眾人身后的莫言時,莫曉婉臉上掠過一絲驚喜。

“你這孩子,到底舍得回來了嗎?”莫曉婉拉著莫言的手,驚喜中帶著責怪。

莫言笑道:“小姑好,好些年沒見,您是越來越年輕。”

他對自己這個小姑的印象一直很好,不僅是因為小時候吃過小姑的很多糖,也是因為小姑是莫家唯一既不經商,也不從政的人。她只是一個普通中學的數學老師,從教幾十年,卻依然孜孜不倦。僅此一點,就讓莫言深感敬佩。

所謂安貧樂道,說起來再容易不過,但真正實行起來,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

莫言有時候覺得,小姑才是莫家的最大的另類,她完全可以像個公主一樣去戀愛、去生活,甚至無需工作。但是這個女人卻像個普通市民一樣在紅塵中普通的生活著,工作著,歡樂著,悲傷著……

當然,老莫家也只有這麼一個另類,即便單純如莫愁,也不可能再去重復這樣的路。這不僅僅是因為觀念與理想的變遷,同時也是因為時代的變遷。

“聽小語說,你現在在一家醫院當救護車司機?”莫曉婉問道。

莫言笑道:“是實習,已經離開了,現在在一家信息公司做調查員。”

莫曉婉眼中掠過一絲欣賞,點頭笑道:“蠻好,蠻好……”

她的這種贊嘆發自于內心,沒有半點虛偽。

這時,莫愁的腦袋在莫言身后冒出,噘著嘴道:“小姑,我們也好久沒見了,你偏心,怎麼不拉著我的手問長問短?”

莫曉婉笑道:“你還缺少小姑這點關心?一下午就聽你爺爺念叨,小莫愁呢,小莫愁怎麼還不回來?”

莫愁吐了吐舌,道:“爺爺在哪?”

莫曉婉道:“你爺爺正在做理療,待會才……”

話音未落,莫愁就跑得沒影了,看方向,正是往后院而去。

莫曉婉搖頭笑道:“這丫頭,給老爺子寵壞了……”

微微一頓,她看向莫語和周憲庾,道:“你們先聊會兒,老爺子得做完理療才能出來。”

“媽,這都幾點了,怎麼還不開飯?”

說話間,一個被劉海遮住半邊臉的少年,懶洋洋的從廂房里走了出來。

他見到莫語,眼睛一亮,道:“小語哥,你回來了?路虎借我玩玩唄……”

莫曉婉看見少年,頓時怒了,道:“霍小海,我不是讓你去剪發了嗎?怎麼還沒剪?待會讓你外公看見,小心一把火給你燒了!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23:15
正文 【082】三歲看大,七歲看老

這少年只有十六七歲,長得眉清目秀,但卻帶著一些憊懶,見老媽要來揪自己的耳朵,立刻躲到莫語身后,笑嘻嘻道:“媽,這可不怪我,這地方哪有剪發的?別說剪發了,手機都沒信號,上個網還得層層驗證……”
莫曉婉氣不打一處來,道:“這地方沒剪發的,難道就不能出去?”

霍小海滿臉的冤枉,道:“我這不是等小語哥嘛,沒他領著,我還不得被人當賊給抓起來啊?”

他這話說的倒是沒錯,這段路屬于特殊區域,進出都有嚴格的程序。霍小海跟隨父母生活在天海市,從小到大只來過老宅三次……

“小姑,我帶小海去剪發,開車去很快的。”莫語及時站了出來,笑著說道。

其實他這也是沒有辦法,換了別的地方,自有跟班供他差遣。但這里屬于特殊區域,路達之類的保鏢、跟班,根本就沒有資格進入。而這里的勤務人員只為老爺子服務,他同樣沒有資格差遣。

莫曉婉瞪了霍小海一眼,又轉向莫語,笑道:“那就麻煩你了,小語。你這個表弟真是不讓人省心……對了,待會剪發時,給他剪個平頭。”

話音剛落,霍小海就跳了起來,大驚失色道:“不是吧,媽,你讓我剪平頭?”

莫曉婉道:“剪平頭怎麼了?我告訴你,你外公最討厭男孩子留長發……”

霍小海道:“不行,頭可斷,發不可亂。我答應你剪短一點就是,剪平頭,沒門!”

他的聲音漸漸高了起來,莫曉婉生怕驚擾到后院的父親,柔聲道:“小海乖,聽媽的話,回天海后,我給你加零花錢。”

十六七歲的孩子正是逆反的時候,霍小海也不例外,牛皮哄哄道:“別拿糖衣炮彈來對付我,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剪就不剪……”

莫言在一旁瞧得好笑,倒是覺得這院子里多了一些以前沒有的生活氣息。

他在一旁瞧熱鬧,霍小海卻越來越倔強,任憑一旁的莫語和周憲庾怎麼勸說,都不肯讓步。這個時候的少年逆反心理最重,他們特立獨行,覺得自己是世上最特別的一個,并且,沒人能理解自己。

原本只是一件小事,但因為霍小海的倔強,莫言不得不站出來。

“小姑,您別發火,這事交給我……”

莫言笑著勸解小姑,其實他也知道,小姑并不在乎霍小海的頭發有多長,她在乎的是父親,不想看到父親因為這種小事而發火。同時,她也不想讓父親覺得,自己對孩子的教育是失敗的。

莫曉婉有些驚訝,道:“你?”

莫言笑道:“放心吧,不就是剪發嗎,交給我好了。”

這時,霍小海才注意到莫言,不屑的道:“你誰呀?”他并不認識莫言,也沒聽見莫言和母親剛才的對話,只知道這家伙是和小語哥一起來的。

莫言笑著向他走去,道:“你別管我是誰,叫聲哥總是沒錯的。”

莫言身高一米八五,對身體還沒有完全長開的霍小海來說,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霍小海本能的覺得這家伙不太好惹,往莫語身后一鉆,道:“喂,喂,你不要亂來啊。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千萬不要聽我老媽的蠱惑……”

莫言覺得這孩子倒是挺有趣的,至少比莫語,還有那些叔伯兄弟有趣的多。

這種活潑大概只屬于在普通環境下成長的孩子吧?莫言心想,即便是莫愁,也是單純有余,活潑不足……

霍小海見莫言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慌亂道:“喂,這位大哥,你真的不要亂來啊,你信不信我喊救命?”

莫言笑道:“放心,我保證你喊不出來。”

這時,他距離霍小海只有一步之遙。

霍小海大驚,像只泥鰍一樣在莫語身后躲來躲去,但他又怎麼躲得過莫言的手掌心?

“救……”

霍小海眼見躲不開,立刻開口叫救命,但是正如莫言說的那樣,他只喊了一個‘救’字,便覺得全身忽然酸麻,再也無法開口。

我靠,這家伙會妖法麼?

霍小海心中大驚,眼睜睜看著自己被莫言扛在肩頭,走進了廂房……

這一幕發生的極快,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霍小海像個沙包似的被莫言弄到了廂房里。

幾秒種后,莫言從廂房探出頭,沖莫語道:“老二,去給我弄把剪刀來。”

莫語臉色一黑,很想說老子不伺候,但是想起霍小海的下場,終究是忍了下來。沒辦法,別看他在外面風光無限,但在莫言面前,依然是當年那個被扒掉褲子彈雞雞的小屁孩……

換做別人,或許不敢在這座大院里這麼放肆,但莫語曉得,眼前這個混不吝的家伙絕對是個例外!

他無力地嘆了口氣,道:“我這有隨身帶著折疊剪刀,行不行?”

這是自見面之后,他第一次和莫言對話,一如既往,語氣中充滿了無奈。這也是他為什麼每次和莫言通電話時,總要狠狠地刺上幾句,不如此,實在是難以找回心理平衡。

“沒問題,有剪刀就行……”

莫言接過折疊剪刀,沖著莫曉婉笑了笑,晃著手中的剪刀,道:“小姑,放心吧,上大學時,佛學會的那幫家伙,頭發都是我剪的……”

說完,他轉身進屋,將門啪的一聲關上。

屋外,眾人面面相覷,好半天,周憲庾才遲疑道:“佛學會?他們……應該都是些光頭吧?”

廂房內,莫言晃著明亮亮的小剪子,笑道:“老弟,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是光頭,第二,是光瓢……”

霍小海欲哭無淚,這尼瑪有區別嗎?

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只好拼命的眨著眼睛……

莫言解開他的啞穴,笑道:“有什麼要說的?”

霍小海眼淚都快流下來了,道:“哥,饒命啊,給小弟多少留點吧……”

“來,讓爺爺看看,小莫愁給我帶了什麼禮物……”

后院的書房里,莫仲陽坐在藤椅上,看著莫愁,眼中滿是慈祥。

這間書房并不大,只有十五個平方,除了靠門的那堵墻,其他的三面墻都已被書架占據。

書房雖小,但卻是個禁區,能經常出入這間書房的莫家人,絕不超過三個,而莫愁就是其中之一。

莫愁本就是來獻寶的,聞言,迫不及待的展開鄭板橋的那幅瘦竹圖。然后站在一邊,笑靨如花,等待著著祖父的夸獎。

“這是……鄭板橋的真跡?”

莫仲陽看著瘦竹圖,眼中透出一絲驚訝。

莫愁得意的道:“當然是真跡,如假包換。”

莫仲陽卻是皺起眉,道:“哪來的?”

莫愁眨了眨眼,道:“當然買的呀,怎麼了,爺爺……”

莫仲陽沉聲道:“你還沒有正式工作,哪來的錢?別告訴我是你媽給你的,我跟她打過招呼,在你沒有自食其力的能力之前,不許她……”

話未說完,莫愁就委屈的噘起嘴,道:“爺爺,這是我自己攢的零用錢。”

莫仲陽哼了一聲,道:“別騙我,你的那點零用錢從小攢到大,也買不起這幅畫!”

莫愁做了個鬼臉,笑嘻嘻道:“哈,我就知道爺爺會這麼說。實話告訴您吧,這畫其實只花了五萬塊!便宜吧,爺爺,這是撿漏撿了回來的……”

撿漏?

是別人故意讓你撿的漏吧……莫仲陽依然皺眉,道:“把事情經過跟我說說。”

莫愁頓時來了精神,像只喜鵲一樣,嘰嘰喳喳將梅園中發生的事情統統說了出來。

莫仲陽聽完之后,坐在那里,久久未動。

莫愁眨著眼睛,道:“爺爺,你怎麼了?”

莫仲陽嘆了口氣,神情莫名,輕聲道:“你大哥,到底還是走上你叔祖的那條路……”

莫愁一頭霧水,道:“哪條路啊?”

莫仲陽擺了擺手,正要說話,卻聽前院隱隱傳來一些吵鬧聲。

“陳述,前面吵什麼呢,去看看……”

老人朝門口說了一聲,守在門外的生活秘書立刻往前院而去。

幾分鐘后,陳秘書走進書房,臉上帶著些古怪的神色……

聽完陳秘書的講述,莫仲陽微微皺眉,手指輕彈著藤椅的扶手,半天沒說話。

陳秘書知道老人不喜歡小輩胡鬧,以為他會發火,朝莫愁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出言勸解。

莫愁剛要開口,莫仲陽卻忽然搖了搖頭,啞然失笑道:“這個臭小子,還是小時候的脾氣。這點像我,誰不聽話,就打他屁股嘛……”

莫愁見爺爺不像生氣的樣子,松了口氣,笑道:“爺爺,您半天不說話,我還以為你在生大哥的氣呢。”

莫仲陽笑道:“沒什么可氣的,和那小子生氣不值當。你大哥這個人啊……用句江湖話來說,他就是個管殺不管埋的主。你生你的氣,他走他的路,你就是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都當沒看見。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打他五歲那年,我就知道,這個臭小子除了你叔祖爺爺,誰都管不了!”

微微一頓,又道:“爺爺剛才沒說話,是在想你大哥小時候的事情,說起來,我和你爸對他的關心確實不夠……算了,不說這個了,小莫愁,你去把他給我叫過來,我和他聊聊。”

莫愁乖巧的點頭,轉身要去找莫言。

莫仲陽卻又道:“等等……”

莫愁轉身,問道:“爺爺,還有事情么?”

莫仲陽道:“晚飯的時間到了,我就不過去了。把你大哥叫來,讓他陪我在書房里吃……”

微微一頓,又對陳秘書道:“我記得莫家村送來的自釀老白干還有半壇,你去給我拿來。”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23:16
正文 【083】有興趣相個親嗎

老宅前院,霍小海摸著自己新剪的寸頭,傻笑著問眾人:“其實還是蠻帥的,是吧?”
莫言說是要給霍小海剪光頭,其實只是為了嚇唬他,到得后來,給這少年剪了個相當帥氣的寸頭。莫言在大學時,曾經拿佛學會的同學練過剪發的手藝,他有過目不忘的之能,身、眼、手更是協調無比,一些簡單的剪發技巧,看一眼就知,再稍加練習,就能全數掌握。當初的那些佛學會同學,都是先剪碎短發,再剪寸發,最后才是光頭,幾次剪下來,手藝越發純熟,在小范圍內,還獲得了‘莫神剪’的綽號。

這也是他敢自告奮勇給霍小海剪發的原因。

而霍小海的長相本就不賴,剪去長發后,褪去一些陰柔和頹廢,立刻顯出少年人本應有的陽光,看上去,竟是帥了三分。這不僅讓莫曉婉感到高興,也讓霍小海本人洋洋自得。

不過,霍小海此時的高興,有七分是發自于內心,另有三分卻是故意討好莫言。

剛才的剪發過程……老實說,霍小海起先被嚇得不輕,但緊接著就是無盡的好奇和崇拜。

尤其當他得知眼前這會妖法的家伙是自己的大表哥,崇拜之情便更上層樓,頭發還沒剪完,就纏著莫言問個不停。先是問:老大你在是在哪學的妖法?被賞了兩個毛栗后,立刻改口問:老大師從何方仙人,此法可得長生否?一會兒又問:老大,你看小弟資質如何,可有修仙的根骨?給莫言‘以朽木不可雕也’回絕后,又憤憤不平的嚷嚷:小弟明明骨骼清奇,俊秀飄逸,怎麼就成了朽木?一定是老大你心懷嫉妒,意圖打壓……

整個剪發過程只花了五六分鐘,而在這之后,霍小海便徹底成了莫言的擁躉和信徒,處處以記名弟子自居。

“師父,您請喝茶……”

“老大,需不需要小弟給您揉揉肩?”

“表哥,您這剪發的手藝真是沒的說,小弟本有三分帥氣,硬是給您剪出了七分。此技近乎于道,小弟感佩莫名,無言以贊……”

看著霍小海蹦上躥下,馬屁成串,眾人都是哭笑不得,但是心里也隱隱佩服莫言的手段。

莫言笑道:“小海,你要是能來宛陵一中上學,我倒是能教你一些內家功。”

霍小海眼睛一亮,道:“此法可能得長生?”

莫言笑著賞他一毛栗,道:“美得你,我還想得長生呢……”

霍小海訕訕一笑,卻忽然轉過頭看向莫曉婉,很嚴肅的道:“媽,我決定了,我要去宛陵上高中!”

莫曉婉笑道:“是個好志向,不過就憑你的學業,能考上宛陵一中嗎?”她本身就是老師,知道宛陵一中是何等的難進。尤其霍小海是天海人,想進入幾百公里外的宛陵一中,更是難上加難。當然,這僅僅是從一個普通人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霍小海真要是鐵了心的去宛陵一中,這座院子里的絕大多數人都可以輕而易舉的辦到,甚至只需說一聲,就自會有人將事情辦得妥妥當當。

但是身為一個母親,一個教師,她更希望自己未成年的兒子能以優異的學業進入宛陵一中,而不是靠著兄長或是長輩的福蔭坐享其成。

霍小海卻是很嚴肅的道:“雖千萬人吾往矣……老媽,你小看我了!”

莫曉婉忽然就有些感動,無論是出于什麼目的,兒子能說出這句話,就足以使她欣慰……

莫言心中也有些感觸,本來就是一句玩笑,卻沒想到激起了霍小海同學的斗志。

他走近莫曉婉身邊,笑道:“小姑,你發現沒,小海真的很像你。”

莫曉婉嗔道:“說什麼胡話呢……小海是我兒子,當然像我!”

莫言道:“我不是說長相,而是說心態。”

莫曉婉一怔,隨即明白了莫言的意思。

她出身世家,但走的卻是普通人的路,如今她的兒子長大了,人生第一次立志時,選擇的是一條自我奮斗的路。當然,孩子畢竟還沒有成年,還不懂這個社會的復雜和殘酷,但這開端總是好的,不是嗎?

“哥,爺爺叫你呢……”

說話間,莫愁來到前院,她看見霍小海,眼睛不由一亮,一把摟住他的脖子,道:“咦,這不是小海同學嗎,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小帥哥?”

霍小海黑著臉道:“難道我以前很難看嗎?”

莫愁眼睛一轉,忽然用力揉著霍小海的寸頭,笑吟吟道:“老規矩,剃頭揉三揉,不長虱子不禿頭……”

霍小海立刻躲開,怒道:“喂,男人的頭怎麼可以亂摸?”

莫愁笑得花枝亂顫,挽著莫曉婉的胳膊,道:“小姑,你看啊,這家伙聲音還沒變,就敢自稱男人。”

霍小海瀟灑的一甩頭,忽然發覺自己已是寸頭,于是順勢向上一捋,深沉道:“你知道什麼,雖然我還沒有變聲,但卻有一顆男人的心!”

他這得瑟的樣,就仿佛一顆笑彈,逗的眾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莫愁更是笑得喘不過氣來,蹲在了地上。

眼前的這一幕,讓莫言心生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溫暖,是他這麼多年來從未感受到的,但是他很清楚,這種歡樂與溫暖僅僅是因為霍小海和莫愁而存在的。等莫家的其他小輩和長輩全部回來時,這里又將恢復以往的那種氣氛。

當莫言走進莫仲陽的小書房時,房間正中的小木桌上已經有一壺溫好的白酒。

酒的香氣很濃郁,是莫言熟悉的莫家村老白干的味道。

莫仲陽就坐在桌子后的藤椅上,靜靜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孫子。

莫言笑了笑,一屁股坐在老人的對面,道:“聞這味道,應該是村東頭老四爺的手藝。”

莫仲陽心里哭笑不得,這個臭小子,連聲爺爺都不叫?

莫家子弟中,無論誰見了莫仲陽,都是恭恭敬敬做聆聽教誨狀,即便是莫愁,也從不會失了禮數,最多也就是撒些嬌,鬧些女孩子家的小別扭。

面對莫仲陽,像莫言這樣如此輕松,甚至有些放肆的莫家子弟,絕無僅有。

莫仲陽宦海浮沉幾十年,身上所獨有的上位者氣場,歷久彌堅,即便現在隱退了,這種氣場所帶來的壓力,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輕易承受的。

然而莫言卻是舉重若輕,沒有一絲一毫的敬畏。

這一點讓莫仲陽心中很不舒服,卻又忍不住的贊賞。人活于世,無論是身在巔峰,還是身在低谷,能真正保持不卑不亢的,又有幾人?

“莫家人中,大概只有曉婉和這小子能做到吧?不過既然來了,爺爺總得叫一聲吧?看來還是太年輕,有些事情放不下啊……”老人默默的想著,并決定,這小子若是不開口,就一直晾著他。

誰知,他這個念頭還沒轉完,莫言就提起酒壺將兩個酒杯斟滿,然后舉杯道:“爺爺,好多年沒來看你,這杯酒我敬你老人家。并祝你老人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回來的路上他就已經想得清楚,既然選擇了回老宅,選擇了承認這份親情,那就用心扮好自己的角色,沒必要刻意的去制造矛盾和別扭。否則,還不如不回來。

莫仲陽不禁一怔,隨即啞然失笑,這小子……

喝完酒,莫仲陽道:“聽莫愁說,你給我帶了壽禮?”

莫言點了點頭,取出那枚魚形玉佩,遞給了老人。

莫仲陽端詳著玉佩,道:“這禮物有個什麼講究?”

莫言很干脆的道:“固本培元,延年益壽。”

老人皺眉道:“夸張了吧?”

莫言笑了笑,道:“您試試就知道了,貼著胸前的膻中穴……”

莫仲陽見莫言說的認真,眉毛一揚,倒是有了些興趣,立刻就將玉佩戴在胸前。

養生符的功效從來都是即時發揮,老人坐在那里,感受著自玉佩上流轉而出的氣息,半天沒有說話。

良久,老人才嘆了口氣,道:“當年你叔祖爺爺就說這世上有此類的東西,我是不肯信的。但是現在看來……算了,不說這個了,說多了,我辛辛苦苦構筑了幾十年的世界觀怕是要一夕而坍了。”

莫言卻很認真的說道:“這和您的世界觀并不違背。”

莫仲陽皺眉道:“怎麼說?”

莫言取出氣體打火機,輕輕一按,然后看著搖曳的火苗,道:“您看,如果把這東西放倒幾百年前,同樣可以顛覆很多人對世界的認知。”

莫仲陽若有所悟,道:“是啊,放到幾百年前,這就是水生火,是神跡。”

莫言道:“萬事萬物都是客觀存在的,你沒發現,并不等于它不存在,等你發現了,了解了,不管它有多麼的神奇,都可以用數據和原理去闡釋它。”

莫仲陽點了點頭,道:“我喜歡你的這種解釋,至少在表面上,是符合科學發展論的……”

莫言忍不住笑了,老頭的一言一行到底脫離不了政治人物的本色,蓋棺定論的技能也是相當嫻熟的。

其實,他之所以和老人談論這些,是因為他曉得,以老爺子當年的身份,對自己這類人并非一無所知。更何況,老爺子當年肯讓叔祖將只有五歲的自己帶走,若說其中沒有原由,莫言是萬萬不肯信的。所以,他并不介意和老人聊一些這方面的事情,只要不涉及太深,適當的說一些,可以舒緩老人的疑慮和擔心……

老人又問:“和你叔祖爺爺比,有沒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莫言毫不謙虛的道:“遠勝于藍。”

老人不禁再次皺眉,問道:“像你這樣的人,多嗎?”

莫言淡淡道:“獨一無二。”

老人聞言,輕輕點頭,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莫言知道老人擔心的是什麼……的確,像自己這樣的人,不需多,只要來上十個,這個世界恐怕就得亂套了。

“所謂‘俠以武犯禁’,當年和你叔祖爺爺沒少討論這些。沒想到幾十年后,又和自己的孫子談這些……不說了,不說了,總之你好自為之就是。來,陪我喝一杯。”

一杯酒喝完,老人忽然道:“對了,莫愁的母親幫你物色了一個對象,有沒有興趣見見?”

“噗……”

饒是莫言淡定,半口酒還是噴了出來。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23:19
正文 【084】牌局

“不算是正式的相親,明天的壽宴上你可能會見到她……聽說是個不錯的女孩。”
莫仲陽笑瞇瞇的看著莫言,自莫言走進書房后,表現的過于淡定,這讓莫仲陽欣賞之余,多少有些擔憂。年輕人就應該有年輕人的朝氣,太過淡定,人生未免會失去很多顏色。

所以,老人故意提起這件事,想看看莫言的反應。而結果,讓他很是滿意……

莫言倒也不是特別尷尬,只覺得有些突然,搖頭笑了笑后,道:“我的人生什麼時候輪到她來規劃了?”

莫仲陽笑道:“也是一片好意嘛,怎麼,小時候的怨氣還沒消?”

莫言搖了搖頭,道:“談不上什麼怨氣,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她這個人。”

莫仲陽點了點頭,道:“能看得出來,真要是有怨氣,你就不會格外偏愛小莫愁了……”

相親的話題很快就被繞過,莫言拿起酒壺,給莫仲陽的杯子斟滿酒,道:“老爺子,明天的壽宴我就不參加了。我回來,就是給您祝壽的,人到了,禮到了,心也到了,明天的熱鬧我就不去湊了。”

莫仲陽聞言,并沒有覺得意外,道:“你不說我也看出來了……你叔祖當年就說過,走他這條路的人,不喜就是不喜,不欲就是不欲,不遮不掩,方能得其中真意。莫言啊,你肯回家,我就已經放下了一樁心事,至于明天的壽宴,去不去隨你,我不強求。不過,既然已經回來,總是要在家住一晚的吧?”

莫言笑道:“沒問題,不僅要住,而且這酒也得陪您喝好。”

爺孫倆便喝邊聊,話題漸漸轉向莫家村,對他們來說,這大概是唯一有共同語言的地方。

閑聊其間,陳秘書進來給兩人送了一壺茶,莫仲陽的夫人,也就是莫言的繼祖母也進來了一次。

莫言站起身,很客氣的叫了一聲奶奶,這讓莫仲陽既欣慰,又好氣,因為這一聲‘奶奶’叫的實在是太客氣了……

從書房中走出時,已是晚上九點多。

莫言站在走廊里,點了支煙,覺得這趟回家之旅,至少到目前為止,大體還是滿意的。

他最想見的兩人都見到了,一個是莫愁,一個是小姑,甚至還有意外收獲,那就是霍小海同學。一個有些叛逆,喜歡特立獨行,但卻少有紈绔之氣的少年……

最重要的是,他和老爺子的見面很和諧,就像是普通的爺孫一樣,喝著酒,聊著天,一起回憶著屬于莫家村的往事。老爺子沒有說教,沒有訓斥,也沒有像其他長輩一樣,要替他規劃未來之路。

這種氣氛讓莫言很是享受。

此外,老人曾攀登過普通人無法觸及的最高峰,并站在那里,俯視過整個世界,他的睿智、經歷,以及對世界的認知,都讓莫言獲益匪淺。

同時,莫言也能感受到,老人在刻意彌補著一些什麼。

這種彌補并非是物質上的,而是一種發自于心底的于情感上的彌補。緩緩流淌,在一言一語間,一斟一飲間,雖有些刻意,但勝在誠摯,讓莫言感慨莫名。

“無情未必真豪杰,憐子如何不丈夫……”莫言輕輕搖頭,心道:“不過,也只有從那個位置上退下來,才能見真性情吧?”

莫言心中很清楚,這樣的溫馨到此為止了,當明天的太陽升起,老人依舊是那個威嚴如山的大家長,而其他人,也會戴著看似謙和的面具,在老人的注視中,與人群中迎來送往。

這就是莫言不喜歡這座老宅的原因,同時也是他打算提前離去的原因。

“明天在紫竹林呆一天,后天回宛陵……”

莫言心中已有計較,如果不是答應周憲庾替他的保鏢治好手傷,另外還有梅老爺子的‘預約’,他甚至打算今晚就離去。

一支煙抽完,剛轉身,就見莫愁悶悶不樂的走來。

女孩噘著嘴,滿臉忿忿,似乎連眼淚都要掉下來。

莫言吃驚道:“小妹,你怎麼了?”

莫愁一頓腳,氣呼呼道:“他們欺負我!”

莫言心中有些不信,笑道:“不會吧?這里還有人敢欺負你?”

莫愁拼命的點頭,道:“當然有,而且還不止一個,連二哥都欺負我,憲庾哥也不幫我!”

莫言見她似乎真的受了委屈,道:“說給我聽聽……放心,誰敢欺負你,哥幫你找回來!”

幾分鐘后,聽完莫愁的‘控訴’,莫言哭笑不得。

這座院子里,當然沒人敢真的欺負莫愁,不過在有些場合,單純的女孩也難免會淪為犧牲品。

事情的經過其實很簡單,就在莫言陪莫仲陽喝酒的時候,莫家其他的小輩們也基本到齊。他們都是些正處于起跑階段的年輕人,年紀最大的不超過四十,最小的才剛剛踏入工作崗位。這些人未必都姓莫,比如周憲庾,但無論他們姓周還是姓張,在外人眼中,他們的額頭上統統打著‘莫氏’的烙印。

這些年輕人聚在一起后,情形立刻就變得有些微妙。

因為在未來的日子里,他們不僅要面對外部競爭,同時還得和這些同輩們彼此一較長短,以爭取更多的家族資源。

這樣的內部競爭,即使莫語這樣的嫡系子弟也不能例外……

莫語現在部委司局上班,在未來的日子里,下基層歷練將是必然的道路。而到那時,他就需要大量的資源和人脈,來創造屬于自己的政績。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某一天他任職某貧困縣主抓經濟的副縣長,就可以通過天運集團進行一系列的資源交換,從而獲得大筆資金注入這個貧困縣,使得當地經濟得到極大的促進。如此一來,他甚至有可能通過耀眼的政績,在三十歲之前主政一方,成為政壇新星。

但是,事情真的這樣簡單嗎?

當然不是,拋開外部的競爭不說,他首先就得面臨內部的競爭。周憲庾和他的關系很好,但這只是私交,屬于內部陣營里的小陣營。天運集團投資方向也并非就是周憲庾說了算。莫語想要獲得資源上的傾斜,首先自己得足夠優秀,其次要將這種優秀具現為實實在在的成績,同時還得有出色的大局觀和掌控能力,這樣,才能獲得大家的認可,以及更多的資源……

今天來到這座大院的年輕人們,在未來,必然會有一場競爭。又或者說,競爭已經開始。

因為每個人都明白這些道理,所以晚飯結束后,有人提議玩德州撲克時,一場小小的競爭便展開了。

賭品如人品,牌桌,從來就是一個觀察人的好機會。另外也是一個在競爭中獲得首勝,建立心理優勢的好機會……

不要小看了這種看似兒戲的‘勝利’,在競爭的環境里,這樣的首勝,對人對己,都是一個很好的心理暗示。

簡單說,今晚的這場牌局,其實就是一群未來的競爭對手之間的心理博弈。

參與牌局的人包括莫語和周憲庾在內,共有七個人,每人二十元的籌碼,負者出局觀戰,勝者繼續。

當然,這所謂的籌碼僅僅是表面上的,其實它代表的其實是二十萬。一個對眾人來說不疼不癢的數額,符合小賭怡情的標準。當然,對周憲庾來說,這二十萬連零花錢都算不上。但即便如此,他同樣玩的很認真,毫厘必較,連多輸半元都不肯……

然而牌局只進行了一輪就被莫愁攪合了,因為原本旁觀的女孩覺得牌局很有意思,強烈要求參加。

眾人無奈,只好答應下來。

然而賭場無父子,單純的小莫愁很快就遭到了集火攻擊!

對莫愁來說,這場牌局只是親友間的娛樂,但對其他人來說,這是一場爭奪資源的演習。想要擊垮對手,不僅要穩守自己手中的籌碼,同時還得積極進攻,開拓其他的資源點。

眾位牌手放眼望去,發現包括自己在內,每個人都是那麼的老奸巨猾,很難一戰而勝。

如此一來,某個新上場小傻妞,自然就成了眾人眼中最大的羊牯和資源點!

首先對莫愁發起進攻的不是別人,恰恰就是二哥莫語,手里的牌加上桌上的公共牌,湊了一對小三,卻生生嚇退了莫愁的一對A。

緊接著,周憲庾又惡狠狠的砍上一刀,贏了莫愁五塊半……

不是他們心狠,而是實在沒有辦法,看莫愁拿牌的姿勢就知道,這丫頭根本就是菜鳥中的菜鳥。與其讓別人占據這個新的資源點,還不自己如先下手為強,總好過便宜外人。

這兩人窮兇極惡,其他人自然也不肯落后,于是,可憐的小莫愁僅僅支撐了半個小時,就輸光了籌碼……

“這幫家伙,簡直是沒人性!”

面對可憐巴巴的莫愁,莫言心中雖是哭笑不得,但臉上卻佯作憤怒,道:“連小莫愁的嫁妝錢都敢贏,真是恬不知恥,罪大惡極,罄竹難書,傾三江水都洗不清他們的恥辱……”

莫愁被逗得撲哧一笑,道:“哪有這麼誇張啦,再說,我又沒打算真的給錢……”

莫言驚訝道:“你打算賴賬?”

莫愁做了個鬼臉,得意洋洋道:“這是當然,那可是二十萬哎……嘿嘿,我其實是打算去爺爺那里打小報告的,說他們聚眾賭博,這樣一來,不僅賬賴掉了,而且還能出口氣。哼哼,誰讓他們合著伙的欺負我!”

莫言大笑道:“哪用得著這麼麻煩……走著,妹子,看哥怎麼給你出氣。”

他豪氣沖天,轉身往前院走去,道:“不僅要給你出氣,順便還得給你贏點嫁妝錢!敢欺負我妹,反了他們……”

莫愁看著他的背影,便仿佛回到了小時候,情不自禁脫口道:“哥,背我唄……”

莫言哈哈一笑,矮了肩膀,道:“上來!”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23:19
正文 【085】贏點嫁妝錢

莫言走進前院時,莫愁咯咯笑著,從他的背上跳下來。
前后院只隔著二十來米,這短短的距離,足以使她將小時候的記憶重溫了一遍。

“哥,替我狠狠的宰他們!”莫愁揮舞著拳頭,惡狠狠的說道。

梅園一行后,她對莫言的信任無以復加,絲毫不懷疑莫言能否替自己‘復仇’。

莫言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你就等著數錢吧。”

說完,他推門走進廂房,而莫愁則乖得像只小貓,踏著他的影子跟了進來。

莫言一進門,所有人的視線立刻集中在他身上。

這些目光所包含的意味復雜多樣,有羨慕,有警惕,有疑惑,也有不屑……

原本,他是享受不到這些目光的,但是當他走進莫仲陽的書房,并且在那里陪老人吃飯后,莫家的年輕一代就是想不重視他都不行。在座的年輕人里,除了莫語和周憲庾進過老人的書房之外,其他人都不曾有這個資格。更遑論在那看似不過小小斗室,實際卻是莫家權力中樞的地方陪老人吃飯了。這種待遇,就連莫語都不曾享受過……

尤其莫言本就是莫家的長房長孫,具有天生的繼承權,這就更加引人警惕了。

不過相對來說,莫語和周憲庾的目光要稍微純粹一些,只有些許的醋意和羨慕,并不像其他人那樣的復雜。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所在意的,莫言不屑一顧。否則,憑莫言長房長孫的身份,恐怕早就一騎絕塵了……

感受到這些人的目光,莫言心中了然,嘴角彎出的一抹微笑中,就帶有一絲不屑。

瞧你們這點出息……他微微笑著,在桌旁坐下。

周憲庾笑道:“怎麼,言哥兒對德州撲克也有興趣?”

莫言笑道:“沒興趣……我來這里,其實是替小妹找回場子的。”

話音剛落,幾乎所有人都開始翻白眼。

你當這里是黑社會嗎?還找回場子,大哥你敢不敢再粗俗一點?

周憲庾苦笑道:“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來了,我就說一下規則……”

莫言笑著打斷他的話,道:“規則我懂,不過我要加注……”

說完,他從口袋掏出五十元的錢幣放在桌上,道:“二十太小,不盡興,五十吧。”

五十代表的就是五十萬,莫言當然沒這麼多錢,不過他確信,這時絕對不會有人站出來,狗血的要查自己的身家。

果然,周憲庾只是點了點頭,然后問大家道:“言哥兒要加注,你們覺得呢?”

莫語不置可否,其他人也都無所謂的樣子。

有人笑道:“我喜歡這個提議……”這人輸的只剩下三個一元的鋼镚,自然歡迎加注。他笑著取出三十元放在桌面,振奮精神,準備收復失地。

其他人笑了笑,同樣取出三十元作為新增籌碼。

這場牌局真的很奇葩,七八個人笑里藏刀,明爭暗斗不說,連市面已經很難見到的一角硬幣都被翻了出來,作為低注。

周憲庾笑道:“我在這里年紀最大,由我發牌,言哥兒沒意見吧?”

莫言笑道:“家里人聚在一起圖的是個樂,哪來那麼多的意見,憲庾兄,發牌吧。”

周憲庾一笑,將牌洗過,然后一人發了兩張。

莫言拿到牌后,看都沒看,坐在那里點上煙,靜等著別人。

莫愁在他身后小聲問道:“哥,怎麼不看牌?”

莫言同樣小聲道:“先嚇唬嚇唬他們……”

莫愁不明其意,正要說話,卻已是輪到莫言說話。

“全押了……”莫言伸出手指,將五十元的紙幣往前輕輕一推,很豪爽的aii-in。

莫語見狀,忍不住道:“我說,你有點牌品好不好!”

莫言佯作驚奇道:“怎麼了,難道不許上來就全押嗎?我記得,似乎沒這規定吧?”

莫語皺眉道:“那你總得看看底牌吧?連底牌都不看就all-in,你這是玩牌,還是在斗氣?”

莫言笑道:“我這一招叫做‘膽大嚇死膽小’的,你要是沒膽子跟,就喝口茶先歇歇,讓別人來。”

看著莫言得瑟的樣,莫語恨得咬牙切齒,可是看看手中的一張4和一張6,實在是沒勇氣跟牌。嘆了口氣后,終于是忍住了。

莫語忍住了,有人卻忍不住,這人手中一對10,不可能不跟牌。

他看了看莫言,確信莫言沒有看底牌,于是忍住心中竊喜,故意裝出猶豫的樣,考慮了好半天。

在公共牌還沒有發出就aii-in的情況下,一對10贏牌的幾率已經很大,但他不甘心只贏莫言一人,佯做猶豫和為難狀,只是為了釣起更多的魚。

裝模作樣了半天,他終于一咬牙,道:“言哥兒,我跟了你……”

莫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手中的底牌其實是一張4,一張8,論牌面,比起一對10來,輸的概率在八成以上。然而德州撲克比的并不是底牌,真正的輸贏是由桌面上的五張公共牌來決定的。而對莫言來說,盡管五張公共牌沒有發出,但在本我意識的窺探下,他早就成竹在胸。

沒錯,4和8的確很小,但卻是順子的結構,而那五張公共牌中恰好就有5、6、7這三張牌。

總之,面對他這種非人的存在,今天哪怕賭神坐在這里,也會毫無懸念的輸掉底褲。

這種作弊的行為看似勝之不武,但莫言今天來就是為了給莫愁出氣,順便贏點嫁妝錢的,勝之不武又如何?興之所至,隨心所欲,只要不沾染因果,一切盡可行之……

拿了一對10的那人,還不曉得自己輸錢的命運早已注定,這時拼了命的裝腔作勢,試圖多釣上幾條魚來。莫言笑而不語,只是旁觀。這家伙釣的魚越多,他的收獲也就越大,何樂而不為?

這時,一條姓周的大魚被釣了上來。

周憲庾此時是贏家,加上新增的籌碼,此時的籌碼已高達一百多,即使輸了這局,也還有扳本的機會。另外,他的底牌是一張A,一張K,而且都是梅花,同樣沒有理由不跟牌。于是,他稍微猶豫了一下,同樣選擇了all-in。

他籌碼最多,選擇all-in后,其他人就沒再堅持,紛紛放棄。

“沒人跟了嗎?那我可就發牌了啊……”

周憲庾問了一遍,確信其他人都放棄之后,將五張公共牌全部發了出來。

這五張牌分別是5、6、7、10、A……

周憲庾遺憾的搖了搖頭,下意識覺得,自己僅有一對A,恐怕是兇多吉少。

果然,拿了一對10的那貨興奮的一拍桌,將底牌翻過來,哈哈笑道:“各位,不好意思,我是三條10……”

周憲庾苦笑,看向莫言道:“言哥兒,我可給你害慘了。這一局最好是你贏,不然我恨你一輩子……”

他這話自然是開玩笑,可拿了三條10的家伙不樂意,道:“喂,喂,憲庾,你這是什麼意思,見不得我贏啊?”

周憲庾笑道:“這一局我是被言哥兒拖下水的,輸給他,也算是冤有頭債有主,待會報仇,也好有個目標嘛。”

那人笑道:“哈哈,這倒也是。”

微微一頓,卻是看向依舊穩如泰山的莫言,略帶得意的道:“言哥兒,該亮牌了,可就等你了。”

莫言不慌不忙將兩張底牌拿起,交給莫愁一張,笑道:“來,妹子,跟哥叫牌……”

莫愁愣愣的道:“怎麼叫啊?”

莫言笑道:“你先看牌,然后再告訴哥,需要什麼牌才能贏他們。”

莫愁立刻明白過來,一看手中的牌,居然是張4,忍不住興奮道:“哥,我這張是4哎,來張2或者8,就成順兒啦!”

莫言哈哈一笑,將手中的牌搓了又搓,念念有詞道:“天靈靈,地靈靈,要風得風,要雨來雨,風吹兩頭順,2、8兩邊靠……開!”

他將牌往桌上一拍,赫然而現的恰恰就是一張黑桃8!

“哇,真是8哎,哥,你太帥了!”

莫愁興奮的一聲尖叫,摟著莫言的脖子,‘叭’的親了一口。

我靠,這尼瑪……是作弊的吧!

拿了三張10的那家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眾人驚訝之余,都是搖頭苦笑,心說果然是撐死膽大的,莫言這家伙的運氣真是太好了。

“好吧,認賭服輸,言哥兒,你這運氣也太好了點……”拿了三張10的家伙黯然下場,心說,我怎麼就碰上這麼一個混不吝的家伙呢,真是輸的冤枉,死的郁悶啊。

這時,眾人只覺得莫言的運氣好,卻沒有意識到,在接下來的時間里,自己的下場并不比這位拿三張10的仁兄好到哪里去,甚至更慘……

“跟注,再加五十……”

“全押了……”

“不好意思,憲庾兄,我又是順兒……”

“哈,今天運氣可真好,四張5都能拿到……小妹,收錢!”

“老二,你那是什麼表情,輸就輸了,瞪我干什麼?真是沒牌品……”

廂房里,原本很熱鬧的氣氛漸漸沉寂,只剩下莫言的聲音,以及莫愁不時發出的尖叫聲!

后院的書房里,莫仲陽靠在藤椅上,瞇著眼問道:“那幫小子還在鬧?”

陳秘書道:“已經結束了。”

莫仲陽睜開眼,奇道:“這麼快?誰是最后的贏家?”

陳秘書的神色有些古怪,道:“是莫言……”

他看了看手表,又道:“他花了三十五分鐘就贏光了所有的籌碼,不過最后全部給了莫愁。現在,莫愁正追著小語他們,要求立刻兌現。”

莫仲陽搖了搖頭,笑道:“這小子,真是不省心。別人玩的好好的,要爭個先手,你跑去湊什麼熱鬧?欺負人嘛……”

微微一頓,又道:“行了,你出去吧。”

等陳秘書出去后,老人走到書桌后坐下,看著桌上的一份新送來的資料。

臺燈下,這份資料中赫然出現了張協臨的名字,以及那張廣為流傳的‘幽靈戰警’的圖片。

老人注視著這份資料,搖了搖頭,最終將它鎖進了抽屜。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23:22
正文 【086】怪病

第二天的壽宴分為兩個部分,中午在國賓館設宴招待外人,由莫言的父親莫少清主持,晚上是老宅的家宴。
而莫言則一早就離開了老宅,回到了紫竹林賓館。

他的離去出乎眾人意料,尤其是他的父親和繼母,兩人原本計劃著,趁這次機會修復與莫言之間的關系。卻沒想到,當他們回到老宅時,莫言已經離去。而原定的‘相親’,自然也就此胎死腹中。為此,莫愁的母親很是尷尬,不得不向相親對象的父母,再三致歉。

有人歡喜有人愁,莫言的離去,同時也讓很多人松了口氣,尤其是昨晚輸錢的人。

昨晚的牌局,他們飽受摧殘,可謂‘輸得冤枉,死的郁悶’。好在最后的贏家似乎只在乎牌局的勝負,并沒有深入競爭的意思,搞明白這一點后,所有人都偷偷松了口氣……

及至清早,當他們得知莫言離去后,心中更是慶幸,在他們看來,少了莫家長房長孫的競爭,未來的道路就憑空多了一份勝算!

回到紫竹林賓館,莫言沒有絲毫懈怠,開始以真氣淬煉五彩圓石。不積硅步無以至千里,修行其實就在點點滴滴中,所謂人生苦短,已經窺得一絲長生玄妙的莫言,自然會更加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淬煉五彩圓石同樣是個水磨的功夫活,沒有太多的技巧,需要的只是時間和耐心。

下午四點左右,周憲庾的保鏢路達來到紫竹林賓館。

周憲庾因為要參加老宅的晚宴,并沒有一起前來,莫言將路達讓進房間后,沒有多余的廢話,直接點了路達的安眠穴。

路達的手傷對外別人來說,基本無解,但對莫言來說,無非是耗費點真氣,為其疏通經脈而已。

治療的過程簡單而迅捷,前后只花了三四分鐘,但莫言不想讓外人對自己有過多的了解,所以進門之后,就直接封閉了路達五感。

老實說,這樣的行為對路達來說,顯得很不尊重,但莫言又豈會在乎他的感受?

你所追求的無非是一只健康的左手,而我則給了你最好的結果,所謂求仁得仁,又何怨?

然而,為路達治療的過程中,莫言心中忽有所感,覺得自己最近的言行越來越直接。比如昨晚的牌局,比如剛才的點穴,換做以前,他自然也會這麼做,但肯定會稍微婉轉一些。

有感于此,他將最近發生的事情簡單回憶整理了一下,最后確定,這種直接并非是思維簡單化,而是一種更貼近本真的行為。

“修者,非人也……”

疏通完路達的經脈后,莫言若有所思,喃喃道:“這是好事,但也是壞事,好的一方面就是我已擁有修者的心態,行事更加貼近本真。壞處則是過猶不及,其中的‘度’難以把握。太過不羈,不僅會引起現實世界的反彈,同時也會種下心魔,在未來的劫數中付出更多的代價……”

一念及此,他心中凜然,隨心所欲固然是修者應有的心態,但如果超過了某個極限,則會種下心魔,甚至衍生出另一個本我。這種本我是一切負意識的集合體,比如陰暗、殺戮、嗜血……而當這個負意識體繼續成長,甚至有可能反噬真正的本我。

到那時,莫言就已成魔!

當然,以莫言現在的境界,還遠遠達不到這種程度,此時反思,無非是未雨綢繆罷了。

“難怪左道人曾說,神魂之道與圣人之道有相似的地方,‘吾日三省吾身’當為日常功課,我險些就忽視了……”

反思之后,莫言的心靈更加澄澈,恍恍然,靈臺中盤坐的本我,眉眼就漸漸變得清晰靈動,多出了一絲生氣。

“好了,老路,治療結束了……”

結束反省,莫言拍醒路達,微笑著看著他,心中微有歉意。

路達則是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記得進門之后,忽然就失去意識……

他微微皺眉,問道:“發生了什麼?”

莫言笑道:“沒什麼,我剛才催眠了你,然后治好了你的手。”

催眠?

路達的眉頭皺的更緊,就想要問個清楚,但是莫言卻不由分說,半送半推將他趕出了門外。

“好了,老路,我還有事,就不招待你了。對了,你的左手雖然已經完全恢復,但是一個月之內最好不要與人發生爭斗,以免舊傷復發……”

門‘砰’地一聲被關上,路達站在門外,下意識看了看手表,表情愈發茫然。

“這才過去幾分鐘,我的手就已治好了”

他滿臉狐疑,舉起左手稍稍運勁,卻驚訝的發現,受損的經脈竟然真的已經完好如初!

路達離開紫竹林時,心中有的不僅是疑惑,同時也有對莫言的敬畏。

困擾了他好幾年的手傷,竟然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就已痊愈,這實在是不可思議。另外,莫言所謂的‘催眠’,更是讓他深感敬畏。身為武者,他的精神意志遠遠強于普通人,別說是被動催眠,即便是主動配合,也很難進入催眠狀態。所以,他根本不相信催眠的說法,然而無論信或不信,他對這種能在瞬間使自己失去意識的手段,卻是深感敬畏。

路達離開了紫竹林不到五分鐘,梅三鼎就帶著他的助理,拜訪了莫言。

中午的時候,梅三鼎在國賓館的壽宴沒有見到莫言,驚訝之余,讓助理撥通了莫言的電話,最后約定了在紫竹林見面。

“中午沒見到你,怎麼晚上的家宴也不去?”

梅三鼎讓助理在外面等候,自己走進房間,笑著問莫言。

莫言請老人坐下,笑道:“人太多,反而沒有家宴的味道,不如不去。”

梅三鼎點了點頭,沒再多問這種家務事,而是轉了話題,笑道:“中午見了你爺爺,嘿,老頭子有福啊……”

莫言點頭道:“兒孫滿堂,四世同堂,確實有福。”

梅三鼎笑道:“我指的不是這個……小子,你送你爺爺的壽禮還有沒有?”

莫言立刻明白過來,笑道:“那種東西可遇不可求,我也是機緣巧合才得到一枚……”

微微一頓,卻問道:“老爺子,你對那東西也有研究?”

梅三鼎嘆了口氣,道:“算是有點研究吧,不然也不會來找你了……”

莫言并不吃驚,早在梅三鼎提出‘預約’的時候,他就意識到,如自己這類的人,世上或許不多,甚至是沒有。但對此有研究的人,則是肯定存在,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另外,他能看得出來,梅老爺子體內精氣凝練如一,已經達到這個境界的最巔峰。如果天地間的靈氣沒有枯竭,他老人家是有可能沖破桎梏,凝練出一口真氣的。

到了這個境界的人,一只腳已經踏在修者的門檻,即便終身不得入其門,但對門后的風景,在隱約之間,多少還是能看到一些的……

老人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的說道:“莫言,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已經煉得一口真氣了吧?”

莫言笑而不語,這種事無須說,大家意會即可。

他只笑不說,梅三鼎心中自然明了,臉上便忍不住露出羨慕,嘆道:“不愧是你叔祖爺爺親手調教出來的,這可是他當年都不曾達到的境界!嘖,別說是他了,這幾百年來,你恐怕都是頭一份!哎,真沒想到,臨到老了,居然能看見你這麼一只怪物。”

老人感慨唏噓,雙手舉起茶杯,將半溫的茶水一口喝盡,道:“我半師有你這樣的弟子,我當以茶代酒,為他浮一白!”

莫言替老人重新換了一杯熱茶,道:“老爺子,你就別恭維我了,有什麼事,您老直接說吧。”

梅三鼎笑了笑,道:“你這小子可真是夠直接。”

微微一頓,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來找你,是為了我孫女的病。”

說到這里,他站起身,將助理手中的包取了過來。

包里有一些資料,其中有一張照片,他將照片取出,遞給莫言,道:“這就是我孫女,今年十九,叫做梅清淺,取自林逋的《山園小梅》其中的一句。”

“疏影橫斜水清淺……這名字不錯。”莫言接過照片,看一眼后,忍不住皺起眉頭,道:“老爺子,她這是患的什麼病?”

照片上,一個少女坐在輪椅上,手里拿著一本書靜靜的看著,背景則是一片梅林。

這樣的照片本應給人美好的感覺,但少女那枯槁的模樣,則是破壞了這樣的氣氛。

形容少女的詞匯有很多,詞義或褒或貶,但卻極少有人使用‘枯槁’這個詞。

然而,輪椅上的少女給莫言的第一印象就是枯槁。除此之外,他甚至想不出其他的詞來形容這可憐的女孩。

少女的眼神明亮,依然透著青春的氣息,但她的容顏、肌膚,乃至已經花白的長發,流淌出的卻是屬于老人的垂暮。她的皮膚,干燥而晦暗,仿若雞皮。她的肌肉干癟萎縮,捧著書的兩只手伸出來,說句難聽的,就和雞爪沒什麼兩樣……

唯獨使人驚訝的是,即便枯槁若斯,少女的眼神和笑容卻依舊青春。

梅三鼎一聲長嘆,道:“八歲時,清淺得了一場怪病,至今查不出病因,具體的癥狀就是你現在看到的,容顏枯槁,外表急速老化。但奇怪的是,她的發育卻沒有受到影響,骨骼、臟器,包括生殖系統都沒有受到太大影響。當然,健康程度肯定是比不上普通人。”

說著,老人又拿出其他的資料,這些都是梅清淺歷年來四處求治所留下的病歷和病理分析報告。

莫言并沒有看這些資料,反正看了也是不懂,不如不看。

“老爺子,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23:22
正文 【087】七成把握

“為了清淺的病,這些年來,孩子的父母四處求醫……”
梅三鼎沒有直接回答莫言的提問,而是喝了口茶,緩緩說道:“全國各地,包括海外的各大頂尖醫院,全都跑遍,但卻遲遲查不出病因。我這個做爺爺的也沒閑著,這些年來,我遍查古籍古方,希望能從中找到一絲端倪。雖然沒有大的收獲,但卻有了一個猜想。”

“你知道,我從小修習長春煉氣法,對古籍中描述的先天精氣,也就是人體本源多少了解一些。所以,我就產生一個大膽的猜想,清淺的病,會不會是人體本源被過度消耗引起的?當然,也有可能是本源先天孱弱,無法支撐起孩子的完全成長。我曾就這個猜想和一些醫學專家做過探討,大部分人對此不敢茍同,持否定的態度,甚至有人直接斥之為繆論。不過,也有一小部分中醫學者覺得,這個猜想與中醫理論并不違背,值得探討。但也僅僅只是探討和觀察,因為本源一說,實在有些飄渺。這就好像人體內的經脈,我們這些練內家功的人,勁氣運行時,能清楚的感應到這些經脈的存在,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解剖學與生理學實驗能證明它的存在……”

“雖然被大多數人否定,但我堅持認為,萬事有因,從癥狀上看,我的這個猜想很有可能是正確的。為此,我請來好幾位中醫學者和內家功的修習者,對此進行過一番驗證。最后的結論是……”

說到這里,老人看著莫言道:“你不妨猜一猜,最后的結論是什麼?”

莫言笑了笑,點了支煙,道:“我猜,最后的結論多半是沒有結論。”

梅三鼎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莫言笑道:“因為先天之氣為人體之真,想要對它尋根探底,靠后天而成的精氣、勁氣,都是不可行的。可以說你們選對了道路,但卻沒有適合的代步工具,所以,你們不可能獲得任何實質性的結論……”

微微一頓,卻又道:“當然,從另一個角度說,沒有結論的本身,其實也是一種結論,比如說,它至少給你提供一個新的思路。而這個新的思路,就是您老此行的主要原因。”

話說到這個份上,梅三鼎的來意,他已完全了然。

梅三鼎笑道:“沒錯,這個沒有結論的結論,的確提醒了我……正如你所說,先天之氣為人體之真,想要探尋它,就必須找到煉就一口真氣的人!”

說到這里,他滿臉唏噓,接著又道:“可是天下之大,哪里才能尋找到這樣的人呢?不瞞你說,為此我不僅四處求賢,甚至在最絕望的時候,還曾去過莫家村。”

莫言聞言,不禁一怔,道:“莫家村?”

梅三鼎苦笑道:“是啊,那是你叔祖的老家,他雖然已經過世,但我總覺得,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說不定那里就隱藏著和你叔祖一樣的高人。當然,我知道這不太可能,但我真的不愿在未來的某一天,親歷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樣的人間慘事,所以,即便是一根稻草,我也要牢牢的抓住啊!”

微微一頓,他目光炯炯的看著莫言,又道:“好在蒼天有眼,讓我遇見了你!”

莫言卻是微微皺眉,道:“老爺子,您先別激動,我這邊暫且不提,你能確定,你孫女的病真的是因為本源而導致的?”

梅三鼎道:“十成把握我沒有,但七成總是有的。你可以看看這些資料,上面有詳細的分析……”

莫言想了想,覺得還是看一遍為好,于是拿起資料大致瀏覽了一遍。同時,他運轉本我意識,對這些資料進行整理分析。

最后,他又拿起了那張照片,仔細端詳。

二十分鐘后,他對梅清淺的病癥已有計較,略略思考后,笑道:“好吧,老爺子,我們姑且算這個結論是正確的。可是,老爺子,說句你不愛聽的,你能不能確定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不能確定。換句話來說就是,我們坐在這里空談是沒有用的,你至少得讓我見見病人吧?”

梅三鼎站起身,激動道:“如果你愿意,我現在就給你訂機票,清淺在歐洲做療養……”

莫言卻是搖了搖頭,道:“老爺子,很抱歉,最近我比較忙,出國肯定是不行的。”五彩圓石還等著煉制,葫蘆山里的秘密還未破解,這個時候,他哪有心思出國?

梅三鼎急道:“沒關系,我馬上打電話,讓清淺的父母帶著孩子回國。”

莫言不置可否,道:“行吧……我明天回宛陵,等你的孫女回國之后,直接送去宛陵就行了。”

梅三鼎見莫言口氣輕松,表情從容,似乎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心中免不了有些疑慮,但下一刻,他腦中卻有靈光閃過。

看著莫言,老人遲疑道:“你是不是已經有了結論?”

莫言聳了聳肩,道:“算是吧……”

老人激動道:“是什麼結論,快告訴我!”

莫言笑了笑,道:“本來是不打算提前跟你說這些的,畢竟還沒有看到病人……不過有些東西需要提前準備,提前說也有提前說的好處。老爺子,你坐下,我們慢慢說。”

他示意老人坐下,然后解釋道:“您老先前的結論其實只對了三分,沒錯,梅清淺的病的確是因為本源出了問題,但卻不是你所說的本源先天孱弱,又或是被過度消耗。實際上,她的病是因為本源處于半封閉的狀態而導致的。我不是醫生,沒辦法從醫學的角度來解釋這個問題,我只能從五行的角度略作闡述。你的孫女自八歲時發病,但卻沒有影響發育,一是因為本源依然在起著作用,二是五臟、骨骼等器官的成長,并不完全依靠本源。比如五臟,它們對應的是五行之屬,所需的微量的五行之氣,可以從外部獲得。營養就更不用說了,食物、藥物、營養液,都富含大量的養分。至于其他器官,也大體類似,都可以從外部獲得養分。唯獨人體內的精、氣、神,務虛不務實,需要先天本源的支撐,才能健康的成長。從照片上看,病人的肌肉萎縮,皮膚枯萎,這都是氣血不足而引起的。另外,她容易疲勞,每天至少要睡十四五個小時,這也是因為神魂匱乏,凝而不固。總而言之,這些都是因為缺少本源的補充……”

他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若是有外人在這里,必定會拿他當個騙吃騙喝的江湖游醫,又或是妖言惑眾的神棍。

但梅三鼎并非常人,莫言的推論落在他的耳中,卻是字字珠璣,語語中的。恍然大悟之余,臉上便是無盡的激動和對未來的期盼!

“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話我不敢說的太滿,但就如您老剛才說的,七成的把握我是有的。”

莫言給自己的茶杯續上熱水,慢慢的喝著。這番話說來并不長,但卻是本我意識計算了差不多十五分鐘才得到的結果。沒辦法,病人遠在大洋彼岸,他只能通過手頭的資料、老人的述說,以及那張照片來進行推衍。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本人對先天本源的了解。這十幾年來,為了活命,他不僅煉化了自己的先天本源,更是摸索出了其中的一些規律和關節。另外,大三那年,他曾因為煉化速度過快,導致先天本源保護性收縮,而最后產生的結果,也與梅清淺的病情基本相似……

幾方面的原因結合起來,再通過本我意識的計算,他最后完全可以確定,梅清淺的病因就在本源。

而這也恰恰是他可以醫治的!

梅三鼎聽莫言說有七分把握,再次站起身,顫著聲音問道:“這七成把握是指結論,還是指……”

說到這里,老人竟是不敢再問下去,生怕莫言最后的回答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莫言笑了笑,道:“當然是指治愈的把握。”

梅三鼎聞言,猛吸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竟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莫言笑著給老人倒了杯熱茶,也不說話,任憑老人整理自己的情緒……

半晌,梅三鼎終于恢復平靜,苦笑道:“一時失態,讓你見笑了。我活了八十有五,還是第一次這麼失態。”

莫言笑道:“人之常情,您老不必介懷。”

梅三鼎不愿耽擱,道:“我馬上就打電話給孩子的父母,另外,我還需要做些什么?”

莫言道:“的確是有些東西要提前準備,您老稍等……”

說著,他取出紙筆,列了一張單子。

寫完后,他將單子遞給了梅三鼎。

老人接過單子看了一眼,臉上就有訝異之色。

單子上開出的東西并不多,分別是黃金1000克,純銀5000克,鉆石30—50克(只論重量,不論體積,碎鉆即可),極地永凍冰10000克,百年樹心1000克,雷擊木1000克(雷擊后,一年內樹木最佳,品種不論)。

以梅三鼎的身家,這些東西的價值可謂不值一提,金、銀、鉆石一個電話就能搞定,百年樹心也不是很麻煩。至于極地永凍冰和雷擊木,則需要一定的時間,但這僅僅只是時間上的問題,最后獲取實物,根本不成問題。

他奇怪的是,這些東西和治病又有什么關系?

莫言看著老人臉上的疑問,心中卻是略有自得。暗道:“真是想什么來什么,正琢磨著什么時候才能聚齊五行之氣,老天就送來一個梅清淺,倒是省了我不少的時間……”

這時,梅三鼎隱隱有些明悟,道:“莫言啊,這些東西對應的是五行之屬吧?”

莫言笑而不語,只是喝茶。

梅三鼎立刻醒悟,笑道:“瞧我,真是老糊涂了,這種師門隱秘哪里輪得著我這個外人來問?失禮了,失禮了……”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23:23
正文 【088】張協臨與小黑屋

正如梅三鼎說的那樣,莫言所開出的這些東西,恰好對應五行之屬。
金對應的自然是五行之金,鉆石對應的是五行之土。百年樹心對應是五行之木,極地永凍冰對應的是五行之水。而雷擊木對應的則是五行之火,取得是雷擊木中蘊藏的一點雷火,所以他特別注明,一年內被雷擊的樹木最佳,超過這個時限,那一點雷火就基本已經消散。

莫言開出這些東西,一半是因為自己有所需,另一半則是為了治療梅清淺的怪病。

梅清淺的病因在于本源處于半封閉狀態,這種病癥對莫言來說,想要治愈,其實只是舉手之勞。

但是所謂虛不受補,如果梅清淺發病不到一年,莫言甚至有把握在半天內將她治好,無非就是用真氣溝通她的本源,再予以適當的刺激,就仿佛機器重啟一樣,使梅清淺的本源重新啟動,其病就可不治而愈。然而,這女孩八歲時發病,至今已有十一年之久,身體早就孱弱的一塌糊涂。別說是真氣刺激了,就是一般稍具刺激性的治療都無法承受。

所以,想要治愈梅清淺的病,就必須先使她的身體恢復到正常人的狀態。如此,才有治愈的可能。

但遺憾的是,以現代的醫療技術,想要讓梅清淺的身體恢復至正常人狀態,基本不可能。

因為她是本源出了問題,導致氣血不足、神魂匱乏,想要根治,只有從內部入手。

莫言專修神魂,對于梅清淺神魂匱乏的問題,至少有五六種手段可以彌補。但氣血方面,就必須借助于外物。他的想法就是,以氣養氣,以血養血。先提取五行之氣,以純銀做陣盤,煉制實物版的聚靈陣。然后再用梅清淺的血液配合其他一些補血補氣的藥材,煉制出丹藥,最后放置聚靈陣中,吸納一絲天地靈氣……

這種方法是他臨時琢磨出來的,有依據,但卻沒有先例。丹藥也沒有名字,只是對癥下藥,同樣是臨時琢磨出來的。

雖然是臨陣磨槍,但莫言并未覺得有任何不妥,也沒覺得自己是在草菅人命。他是修士,不是醫師,觀人觀事觀物,從來都是只看根本。對修士來說,只要抓住根本,就能衍出千萬法,余者皆是旁枝末節。具體到梅清淺的病癥,也同樣如此,抓住最根本的病因后,缺一補一,缺二補二,如是而已。

另外,自五行之屬中提取出的五行之氣,除了煉制陣盤之外,對莫言同樣有大用。

自從大部分真氣被用于凝聚本我之后,苦海內那朵金蓮就始終處于半枯萎的狀態。

他心中清楚,想要將金蓮恢復到全盛時期,多少有些癡心妄想。但如果能聚集五行之氣,在苦海內鐫刻一座聚靈陣,二三十年之后,真氣至少可以恢復七八成。而到那時,他不僅可以勉強使用界域,壽命也會大增。

所以,當他已經確定梅清淺的病因之后,就覺得這是一個為自己謀福利的好機會。

治病救人,種下善因,功成取酬,是為善果,正是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最重要的是,如果沒有這個機會,他想聚全五行之氣,還不知得熬到哪年哪月。

對莫言來說,金、銀、鉆石其實不算太麻煩,無非是錢的問題。而極地永凍冰和雷擊木,則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尤其是極地永凍冰,想要獲得,就必須去往南北兩極,這令他相當的頭疼。

但是這些東西對梅三鼎來說卻是不值一提,無非是幾個電話的事情,吩咐下去,自有人去收集整理。

當然,如果莫言肯將五彩圓石內的五行之氣用于聚靈陣,自然也是可以,甚至是效果更佳。但問題的關鍵是,他還沒傻到這種程度。真要是這樣做了,與揀了芝麻丟了西瓜的蠢猴,又有何異?

“這些東西我立刻讓人去收集,可能需要點時間……”

梅三鼎心情大好,握著莫言的手,道:“不出意外的話,最多一個月就能收集完全。另外,我會讓人和你一起回宛陵,提前做些布置,比如說聯系醫院什麼的……”

莫言道:“醫院就算了,您老可以讓人在我居所的附近租個地方,我住在包河森林公園,那里環境風景都很不錯,也很幽靜,比較適合修養。”

老人對莫言已是言聽計從,立刻點頭道:“沒問題,都聽你的。”

微微一頓,又道:“另外……中國人常說大恩不言謝,但我以為,這話最是扯淡,有恩必謝,有功必酬,這是做人的根本。所以,莫言啊,你有什麼要求盡管說,老頭子只要辦得到,決不推辭。”

考慮到莫言的身份,老人并沒有說以錢財相酬。他雖富有,但和整個莫家比起來,卻是差了不止一籌。

莫言笑道:“酬勞我已經列在單子上了,不瞞您老,這些東西對我也有大用。我不是矯情的人,但也不是貪得無厭的人,老爺子,酬勞的話就不必再說了。”

梅三鼎生性灑脫,聽莫言這麼說,也就不再堅持,哈哈笑道:“好,不說了,不說了……你這孩子,跟你叔祖一個脾性。不遮不掩,不矯不飾,是為真性情!”

送走梅三鼎的半個小時后,就有人送來飛往宛陵的機票。同時,這送票的人也留了下來,成為莫言的臨時跟班。

草草吃過晚飯,莫言打了個電話給莫愁,告訴她自己明天就要回宛陵。

莫愁倒也沒有依依不舍,只是說過段時間,她有可能去宛陵看莫言。

另外,她還神秘兮兮的告訴莫言,中午壽宴的時候,她見到了莫言的那位‘相親對象’,性格如何說不準,但相貌卻是老霸道了。

莫言好奇的問:這‘老霸道’究竟是指丑到了極點,還是美到了極點?

莫愁在電話里咯咯的笑,就是不肯說……

掛掉電話后,他又打了個電話給麥穗,可惜不知道是因為人在飛機上,還是信號不好,居然沒人接聽。

這一夜無話。

第二天,莫言帶著臨時跟班,踏上了回宛陵的飛機。

張協臨用手遮著眼睛,過了好一會,才適應室外明亮的光線。

“這是你的證件和物品,現在完璧歸趙,你檢查一下,如果沒有問題,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一個冷冷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張協臨轉身,看向身后發出冰冷聲音的中年男子。

男子面無表情,遞給張協臨一個文件袋,臉上堅硬的仿佛戴了石制的面具。

張協臨接過文件袋,默默看了一眼,然后取出文件袋里的半包煙,抽出一支點上。

“有問題麼?”冷面男問道。

張協臨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然后將文件袋夾在腋下,快速離開了這個地方。

……在他身后,是一家被廢棄的工廠辦公樓,此時空空蕩蕩,彌漫著被人遺棄后的冷清與孤獨。

遞給他文件袋的男子,目送他離開之后,立刻鉆進一輛黑色商務車,同樣離開了這里。

過去的兩天里,張協臨就是在這棟空蕩的辦公樓里度過的……

三天前,他緊隨目標來到京都。下了飛機之后,本打算請求總部的支援,但卻沒想到,頂頭上司在與京都方面接觸后,不知出于什麼原因,不僅沒有同意的他的計劃,反而催促他立刻離開京都。

眼看大魚就要落網,張協臨自然不肯功虧一簣,于是在電話里竭力向上司陳述利害。并表示,如果放任不管,以目標的超強能力,甚至可能會引發某些災難性事件……

然而上司卻是吃了稱砣鐵了心,在電話里,只是一味的催促他立刻離開京都。

張協臨無奈,只好放棄行動,并預定了回宛陵的機票。

然而,上飛機的前一刻,強烈的不甘和某種使命感,使得他再次改變了決定。

他不僅沒有離開京都,反而動用了自己在京都的私人關系,最終查到了目標的落腳點。

接下來,他找到了目標,并跟隨他去了梅園。

然后,他又跟隨著目標,去了一個他不該去的地方……

那天,當他被交警攔下時,還以為是例行檢查。

但是當兩個面無表情穿著黑西裝的男子圍過來,并向他出示了證件之后,他終于明白了上司的苦衷……

然而,他醒悟的太遲了,所以,他被待到了這棟廢棄的辦公樓,蹲了兩天的小黑屋。

兩天來,他喝的是瓶裝水,吃的是方便面。

陽光看不到一絲一毫,就連如廁,用的也是工廠搬遷時被遺棄的兩只破舊痰盂,一只解決大的,一只解決小的……

走出一百多米,張協臨轉身回望。

他表情復雜的看著那棟被人遺棄的辦公樓,輕嘆了口氣:“我們的命運何其相似……”

他知道,回到宛陵之后,自己在國土保衛局的生涯,多半就要終止了。

雖然不至于失去工作,但調動卻是在所難免。

因為這一次,他不僅違背了上級的命令,同時更是嚴重違反了內部條令。兩罪并罰,他已很難留在國土保衛局這種極度敏感的機構……

“換做其他單位,或許還能留下,可惜……”張協臨輕輕搖頭,臉上滿是苦澀。

“這次的事,我確實有些沖動。不過,我做錯了嗎?”

張協臨捫心自問,覺得自己并沒有做錯,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他依然會做同樣的選擇……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23:24
正文【089】愛看電視的鬼

莫言並不知道張協臨的遭遇,即便知道,多半也是聳聳肩,表示自己是無辜的。
回到宛陵后,他帶著梅三鼎派來的助手一起回到了包河森林公園。這位姓許的男子是個很有眼色的人,在36號小院略坐了片刻,就起身告辭。

莫言習慣一人獨住,當然不希望這人留在36號小院,起身將他送走后,立刻脫光衣服,沖洗滿身的風塵。

洗完澡,他點了支煙,慢慢悠悠走進二樓的小客廳,打算小憩片刻。

剛進客廳,他的眉頭就是一皺。

他此時心眼已開,對陰陽之氣格外敏感,剛進客廳,就察覺到這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陰氣。

“倒是有些意思了……”

前段時間,曾有陰氣‘光臨’過一次,被他的護身真氣驚走。而在這之后,這陰氣龜縮葫蘆山中,再也沒有來過。

當時,莫言只以為是陰陽相克,自己血氣雄渾,真氣中亦有陽罡,那股陰氣自然避而遠之。

但是現在看來,這股陰氣似乎已有一些懵懂的靈智,所謂的避而遠之,并非是完全的出于本能,倒是有些敵走我進的意思……

莫言心中好奇,開啟心眼,仔細觀察這股陰氣留下的痕跡。

這一看,他心中愈發訝異。

心眼之中,整個客廳里,唯有沙發上的陰氣最濃,而且盤踞在右邊一側,仿佛有人曾在那坐了很久。

“有意思,難道這陰氣已經生出靈智,化為了陰魂?另外,它為什麼盤踞在沙發上,久久不去呢……”

莫言微微皺眉,走到沙發邊坐下,一抬頭,心中頓時一跳!

“不是吧,難道它是在看電視?”

沙發的對面的橫桌上,正是一臺老式的電視機,從這個角度看去,這里正是最佳的觀賞角度。

莫言被這個發現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旁邊看去……

他記得,自己離開時,曾將遙控器隨手甩在一邊。

于是他立刻啟動本我意識,將當時的畫面重放……

記憶回溯中,遙控器被他隨手扔在沙發正中的墊子上,背面朝上,大頭朝門。

而此時,遙控器卻已偏離了記憶里的方位,躺在沙發的右側,正面朝上,大頭正指著電視的方向……

一只會看電視的鬼?

面對這個發現,莫言深吸了口氣,一時間竟是有些無措了……

陰氣生魂,即為陰魂,但陰魂只是左道人這一脈的術語。在民間,它被稱為鬼魂,又或者干脆就簡稱為鬼。對于普通人來說,遇鬼這種事情,總是令人驚悚,甚至是令人崩潰的。但對莫言來說,卻是不折不扣的大好事。末法年代,天地間靈氣枯竭,陰魂同樣失去了生存的土壤,早在數千年前,就已基本絕跡。強如左道人,窮其一生,也只抓到過一只靈智初生的劣鬼。而且還沒養至小成,這劣鬼就‘一命嗚呼’,化為了陰氣。

“先是京都梅園里的天生劍胚,現在則是一只‘活生生’的鬼……”

莫言簡直不敢相信,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自己竟是連番撞上!

天生劍胚的好處前面說過,此處無需贅言,而這生有靈智的陰魂,對莫言來說,同樣大有裨益。簡而言之,這陰氣生魂,成就小鬼之后,首先可以收為鬼仆,供自己驅使。其次,陰魂的進階之路,與神魂之道有相通之處,對于缺少師長教導的莫言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觀察對象。可以以它為鑒,修正自己未來的道路。

“放在小說里,我就相當于本世界的命運之子了吧?”

莫言笑著搖了搖頭,將遙控器拿起,再次用心眼仔細觀察。遙控器的面板上,陰氣裊裊,尤其是轉換頻道的按鈕上,陰氣格外濃厚……

至此,他已完全確定,這位不請自來的惡客的確就是只鬼!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莫言興奮起來,站起身,將整棟別墅巡查了一遍。

結果,他在廚房的冰箱前,再次發現比較濃厚的陰氣。

看其方位,似乎這位愛看電視的鬼對美食也很有興趣……

莫言打開冰箱,不出他的意料,里面的東西并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這讓他略略松了口氣,老實說,如果這只鬼已能進食,他絕對是有多遠跑多遠。因為這就意味著,這只愛看電視的鬼,境界已在他之上,至少已達陰神之境。

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大,甚至可以說是近乎于零,但親眼證實之后,莫言才能真正放心。

“從客廳里留下的跡象來看,這只鬼大約已能顯形,擁有一定的移動實物的能力。另外,它留在客廳和廚房的陰氣過多,說明它雖然初具形體,但卻凝而不固……”

至此,莫言已經確定,這只鬼對自己基本沒有什麼威脅。不過為了避免陰溝里翻船,他還是決定,暫時推遲進葫蘆山的日程。

“小心駛得萬年船,不如多等一段時間,將五彩圓石里的雜質化去,劍胚初步煉成之后再說……”

這只鬼靈智已生,如果在葫蘆山外,莫言自信分分鐘就能搞定它。

但遺憾的是,這只鬼盤踞在葫蘆山中已不知多少年,顯然不是什麼善類,倘若貿然闖入,生死可就未必能由莫言說了算。

“現在進山,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我,誰知道山中隱藏著多少秘密和危險?”莫言喃喃道:“這時進山,無異于太阿倒持,送貨上門……只有等劍胚煉成,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本命魂劍陰陽五行俱全,介于虛實之間,最克各類陰物。莫言自信,只要劍胚煉成,哪怕這只鬼進入陰神境界,自己也有一戰之力。

想到這里,他打消即刻進山的念頭,取出筆記本電腦,連上網線,開始搜索各類探險器材。

據他猜測,那只鬼的出處,多半是某座古墓,又或是天生陰穴。想要一探究竟,就必須將自己武裝起來才行。探照燈、小鏟、氧氣包等一應探險物品,應該早早備齊。若是長期作戰,帳篷和野外軍糧也得準備……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莫言在網上商城將東西一一訂購。

做完這些事情,他起身穿好衣服,開車往市圖書館而去。

他此行的目的,是希望在地方志中搜尋一些關于葫蘆山的線索。

宛陵是一座歷史名城,山水秀美,各類古跡數不勝數,歷代名人之多,更是如過江之鯽。包河森林公園里的這座葫蘆山雖然不高,但卻連綿數十里,毗鄰水陽江,是歷代文人踏青唱和,賣弄風騷的好地方。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在歷朝歷代的地方志中,葫蘆山都是一道不可或缺的風景線。莫言相信,在地方志中,肯定能找到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不過,沒等他到達圖書館,就連著接到兩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是蘇雨打來的,當她得知莫言回到宛陵后,第一時間便打來了電話。而在此之前,她已接到總部的通知。被告知,從接到通知的這一刻起,她就成了莫言的私人助理。

對此,蘇雨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樣心情……

幾天前,經過一系列的心理建設,她已經做好了勾引莫言的準備。為此,她甚至精心策劃了好幾個方案,以確保莫言飛不脫自己的手掌心。

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些方案還沒來得及實施,自己的命運就再次被改變。

總部的通知很正式,是由人事資源部的老板親自下發的。通知上,不僅規定了她的權責,薪水和福利待遇也都做出了調整。沒錯,蘇雨現在享受的待遇和周憲庾的秘書是一個等級,也就是說,在短短的幾天之后,蘇雨什麼都沒有做,就朝著自己夢想的職位,邁進了一大步!

不用陪人滾床單就能上位?這讓蘇雨很茫然,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老板,我是蘇雨,如果您有空的話,我希望現在就去你那里報道。”

接到蘇雨的電話,莫言這才想起,自己如今也是有助理的人了。

“抱歉,我現在有點事,暫時不能見你。”莫言回答道:“明天吧……蘇小姐,你明天中午去我住的地方,一起吃個飯,算是合作的開始吧。”

蘇雨道:“好的,老板,我明天去見您。順便說一句,如果您現在辦的事情不是很重要,其實可以交給我來處理。”

莫言笑了笑,正要拒絕,另一個電話卻接了進來。

“蘇小姐,你稍等,我先接個電話。”

莫言接通后打進的電話,還沒開口,就聽大李道:“在哪呢,伙計?”

莫言笑道:“這幾天去了京都,剛回來……找我有事?”

大李壓低聲音,道:“大事!”

莫言笑道:“什麼大事,你要離婚了?”

大李道:“靠,跟你說正經的呢,趕緊來七處,電話里說不清楚……”

莫言本想說待會再去,可轉念一想,兄弟如今也是有助理的人了,犯不著事事親為,于是對大李說道:“行,我馬上過去,你等著。”

說完,他再次接通蘇雨的電話,道:“蘇小姐,正好有件事情麻煩你。”

蘇雨道:“老板您太客氣了,為您服務是我的職責,有什麼事情,請您直接吩咐。”

莫言嘖了嘖嘴,心說到底是誰客氣啊?一口一個‘您’字,叫的我一身雞皮疙瘩。

“蘇小姐,麻煩你幫我跑一趟市圖書館,把所有的地方志都借出來,明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交給我……”

“好的,沒問題,請問您還有什麼吩咐?”

“沒有了,就這樣吧。”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dvcf2008

LV:6 爵士

追蹤
  • 12

    主題

  • 4003

    回文

  • 3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