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一品風流 作者:圖窮 (連載中)

dvcf2008 2013-6-14 00:50: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126833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16:41
正文 【040】生死間有大恐怖以及優雅的外衣

    “沒問題,你兒子在勇哥那,我讓他給你打電話……”

    見徐德發鬆口,孔查心鬆了口氣,取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卻聽潛伏在屋外的兄弟忽然叫道:“什麼人在那?快出來,否則我開槍了!”

    難道有警察?

    孔查瞳孔猛地一縮,看向徐德發,怒道:“胖子,你敢陰我?”

    徐德發急道:“我沒有,我兒子在你們手中,我怎麼敢陰你們!”

    話剛說完,就聽屋外砰的一聲脆響,孔查留在外面的同伴已是悍然開槍!

    …………………………

    莫言伏在廢棄的水溝,摸著臉上被子彈擦過所留下的灼熱,心頭直跳。

    槍響之前,他正順著水溝往前潛行,接近一百五十米範圍後,他已清晰的感覺到那棟破樓房外潛伏著兩個槍手。這兩人一個隱藏在花壇後,另一個在二樓的欄杆後,手中所持的都是微衝。

    莫言並不打算過於接近,差不多潛入一百米範圍後,他伏在水溝,開始感受徐德發所在的方位。

    本我意識的籠罩範圍在一百五十米之內,他很輕鬆就鎖定了徐德發。

    從徐德發和孔查的對話中,他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正考慮著是找機會自己動手,還是通知七處的時候,孔查拿出了那袋鑽石和玉料。

    那些鑽石也就罷了,讓人意外的是那幾枚玉料中的其中一枚。

    這枚玉料綠中泛著微微的金色,在燈火下顯得格外奪目。

    當莫言的本我意識注意到這枚玉料後,胸口前的佩飾忽然微微一跳,頓時變得滾燙。

    莫言猝不及防,被燙的齜牙咧嘴,小腿無意識的一撐,竟是踩斷了一根落在水溝的枯枝!

    如果是白天,可能不會有人注意這枯枝斷裂的聲音,但此時是深夜,周圍寂靜無聲,這輕輕的斷裂聲確實顯得格外清脆……

    花壇後的槍手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水溝附近,因為這是潛行的最佳地點。

    他敏銳的察覺到枯枝斷裂的聲音,立刻用槍鎖定水溝,並出聲恐嚇。

    莫言不是經過訓練的特警或者特工,再睿智的大腦也無法替代沒有經驗的缺點,被槍手一吼,又察覺到對方的槍口已經鎖定自己,便本能的向右翻滾……

    他剛一動,槍手就毫不猶豫的開槍。

    在本我意識的籠罩下,莫言甚至能感覺到子彈飛行的軌跡,但身體的移動速度卻遠遠慢於思維與意識,他眼睜睜的看著一顆子彈衝自己的腦袋飛來,驚怒之下,全力運轉真氣,在電光石火之間堪堪避過了這致命一擊!

    灼熱的子彈擦著他的臉龐掠過,留下的是驚怒和前所未有的恐懼!

    “操!”

    莫言狠狠的一捏胸前仍舊微微發燙的佩飾,心中將左道人留下的這見鬼的玩意詛咒了無數遍。早不顯靈,晚不顯靈,卻偏偏這個時候顯靈,這尼瑪簡直就是謀殺啊!

    避開致命的子彈後,莫言知道,如果一味的躲閃,自己這條小命遲早要交代在這。對方持的的是微衝,不是單發的手槍,只要鎖定大致方位,一梭子掃過來,自己就是有三頭六臂也躲不開!

    此時此刻,想要活命,最好的方式就是進攻!

    好在包括徐德發在內,所有的人都處在本我意識的籠罩範圍內。在這片區域,只要莫言下定決心,所有的威脅都不在是威脅。

    電光石火間,莫言已將有了決斷。

    本我意識中,花壇後的槍手和二樓的槍手就如同黑夜中的一百瓦燈泡那麼耀眼,莫言心念一動,手中已是多了兩顆黃豆,注滿真氣後,手指輕彈……

    兩顆黃豆各自劃出詭異的曲線,無聲無息的飛向那兩名槍手!

    “噗……”

    “噗……”

    隨著兩聲輕響,二樓的槍手猛的一頓,沉重的身體壓垮老朽的欄杆,砰地一聲摔下了樓。

    莫言不敢留手,每顆黃豆都注滿了一道真氣,在真氣的加持下,原本脆弱的黃豆比子彈更加恐怖。它掠過夜空,觸及二樓槍手頭部的一瞬間,真氣如水銀瀉地般鑽入,直接在身體內爆發。

    二樓的槍手甚至來不及發出聲音,大腦就被攪成漿糊!

    花壇後的槍手卻是避過一劫。

    為了給對方施加足夠的壓力,倉促之下,莫言並沒有對準他的頭部,而是選擇了他的小腿。

    但即便這樣,這位槍手的死亡時間也僅僅是被推遲。

    巨大的衝擊力將他的小腿幾乎砸成兩段,血肉糜爛,骨頭已是粉碎性的斷裂。

    他發出淒厲的慘叫聲,拖著斷腿往樓房爬,邊爬邊叫道:“孔查,救我,救我……”

    幾乎是槍響的一瞬間,孔查留在外面的兩個人就已經一死一傷。

    孔查滿臉猙獰,毫不猶豫對著徐德發的大腿開了一槍,怒吼道:“他媽的還敢說沒有陰我?我的兄弟都是最好的戰士,現在只開了一槍就被人幹掉,你還敢說沒陰我?”在他看來,外面發起進攻的人不是特警就是軍人,對方連槍都沒開,自己的兩個兄弟就一死一傷,除了特警和軍人之外,普通人不可能擁有這種恐怖的實力。

    徐德發大腿被子彈貫穿,疼得死去活來,但他知道此時不是叫疼的時候,拚命的叫道:“孔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陰你,外面的人是誰我也不知道。我發誓,我用我全家的性命發誓,外面的人和我無關!”

    這時,屋的另兩個人已是一左一右守在窗口和門口。

    窗口的那人飛快朝外面看了一眼,道:“孔查,外面太黑,看不到有多少人。我們現在怎麼辦?”

    孔查獰笑道:“怎麼辦?當然是拚了!放心吧,我馬上給勇哥打電話,他手頭有人質,大不了讓那些人質給我們賠命……”

    徐德發嚇得魂飛魄散,道:“孔查,你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啊!”

    孔查面無表情的撥通電話,道:“勇哥,我們這被人圍住了,半小時後沒消息的話,你就讓那些人質為我們抵命吧……嗯,我知道,放心吧。這麼多年的兄弟,我的那一份你替我活下去!”

    掛斷電話後,他看著徐德發道:“胖子,不管外面的人是否與你有關,半個小時後,我如果不能活著出去,你就準備去陰曹地府和你的兒子相見吧!”

    徐德發萬念俱灰,躺在地上連傷口都懶得去管,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這時,斷腿的槍手已經爬進屋內,滿臉恐懼的哭喊道:“孔查,外面的不是人,不是人!”

    孔查看著他的斷腿,倒抽了口涼氣,什麼樣的子彈會造成這種傷害?

    “外面究竟有多少人,用的是什麼武器?”

    “不是人,我說了外面的不是人。沒有槍聲,沒有火光,沒有子彈,我的腿忽然就這麼斷了,我他媽連個鬼影都沒看見啊!”

    這個槍手顯然已被嚇壞,抱著腿語無倫次的哭喊著。

    對他來說,事情的確顯得異常詭異。沒有槍聲,沒有槍口發射時的火光,也沒有子彈,自己的小腿就仿佛被一把無形的重錘生生砸斷,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的詭異和不可思議。

    而此時的莫言,卻是惡向膽邊生。

    槍響之前,他壓根就沒想過殺人,但是那顆擦著臉龐飛過的子彈卻讓他猛然醒悟。

    他告訴自己,這不是小時候經常玩的抓特務的遊戲,你面對的是一幫亡命之徒,他們手有槍,他們善於殺人。你既然來了,既然選擇了面對,那就必須做好殺人,或者被殺的準備!

    對方的死傷並沒有給他特別的感覺,沒有殺人後的惡心,也沒有初嚐殺戮後的興奮,他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樓房其他的幾個匪徒身上!

    “王八蛋,敢用槍打老子!”

    他摸著臉上被灼傷的地方,不禁咬牙切齒。他從小就特別的倔強,不服輸,而且記仇。直到老頭去世後,他才慢慢的收斂這種性格。以至於在麥穗的心中,他一直都是一個溫文爾雅,特別從容的男人。而實際上,這些年來他也的確是這麼做的。因為他始終覺得,身為一個修者,實在沒必要和普通人去計較什麼。這是一種優雅,一種只屬於脫離了普通人範疇的高層次生物的優雅。就像在面對張長青的時候,他揮揮手就帶走了裘晚晴,從容而優雅,並沒有刻意的去針對誰。

    然而此刻,一顆滾燙的子彈打破了他的這種優雅。

    生死間有大恐怖,他猛然驚醒,其實自己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真挨上一顆子彈,不僅會流血,而且同樣會掛!

    一顆子彈撕破了莫言自以為優雅和從容的外衣,骨子隱藏了多年的暴戾,就仿佛長了犄角的魔鬼,噌的一下從心底深處冒出!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16:45
正文 【041】狼藉一片

破舊的樓房外一片漆黑。
幾分鐘前,樓外原本還有淡淡的月光,但槍響之后,月亮就躲進了云層中再也不肯出來,仿佛受了槍聲的驚嚇……

斷腿的槍手已經奄奄一息,趴在地上離死亡已經不遠。

孔查已經顧不得這人,他藏在窗戶后,不時的往外探頭,又飛快的縮回。可惜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他此刻很想突圍,卻不知道外面究竟有多少人,是否正有槍口對準自己,猶豫再三,終究下了不了決心。

最讓他頭疼的是斷腿槍手的那番話,不僅讓他覺得詭異莫名,更是讓剩下的兩個兄弟心志動搖。

沒有槍聲,沒有槍火……外面到底是什么人?

屋內的氣氛已近乎窒息,包括孔查在內,這幫來自黑三角的武裝匪徒都不是無神論者。

在那片土地上,鬼神之說格外興盛,那里的人對于鬼神的信奉未必虔誠,但卻深信不疑。

“瓦納,對水溝那邊開幾槍試試對方的反應……”

孔查覺得這么僵持下去不是辦法,于是讓手下開槍試探一下,如果沒有反應,那么他會將徐德發當做人肉盾牌,準備突圍。

守在門口的槍手將槍口探出門,對著水溝的方向扣動扳機。

一連串槍響之后,水溝那邊沒有絲毫反應。

孔查的耐心不錯,并沒有急著突圍,等了一分鐘后,又讓人再次開槍。

這次屋外依然沒有反應,孔查決斷道:“瓦納,你和阿空從后面先先走,把這個胖子留給我……”

瓦納道:“還是你先走吧,我留下斷后。”

孔查瞪眼道:“少廢話,趕緊走。你們一走,我就帶著這個胖子從前門突圍,一前一后分兩路走,總不能呆在一起讓人包了餃子。記住,后面也未必就是生路,你們自己小心。要是能走出去,立刻去勇哥那里。”

瓦納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同伴,猶豫道:“瓦猜怎么辦?”

孔查面無表情的道:“你覺得他還能活么?”

地上的槍手顯然已經無法活著離開這里,小腿的傷勢太過恐怖,簡單的包扎無法制止持續失血,除非是立刻進行輸血,否則僅僅是失血就足以耗盡他的生命。

瓦納深吸了口氣,走到那個槍手身邊,貼在他的耳朵邊小聲的說了些什么,然后抱著他的脖子猛地一扭!

“阿空,我們走!”

親手殺了同伴后,瓦納滿臉猙獰,檢查了一下手中的武器后,準備從后面突圍。

然而就在這時,屋中忽然響起一陣悉索的聲音。

這聲音很輕微,如果不是氣氛過于凝滯,所有人都不敢大聲說話,這種輕微的聲音恐怕很難引起人的注意。

昏暗搖曳的燭光中,孔查發現這聲音就在自己腳下。

徐德發第一個發現聲音的源頭,他瞪大眼睛看著地上骨碌碌滾動的幾顆黃豆,心中驚怖莫名!

這黃豆是成精了吧,居然會他媽的拐彎?

不多不少,三顆黃豆,分別拐著彎骨碌碌滾向孔查、阿空和瓦納……

看著這詭異的一幕,所有人都震驚莫名!

孔查本能的察覺到不妥,想要提醒同伴,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幾顆黃豆而已,又不是手雷,難道要讓大家臥倒么?

這幾人中,阿空的頭腦最簡單,他雖然覺得這黃豆有些詭異,卻沒想的太多。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蹲下身,竟是想要將黃豆撿起,好看個究竟。

孔查大吼道:“阿空,不要碰它!”

一股極度的心悸掠過他的心頭,喊完這聲后,他不管不顧的往后一跳,想要臥倒……

但是他的示警聲終究是遲了,幾乎就在他開口的瞬間,三顆黃豆暴跳彈起,如閃電般分別擊中三人的印堂!

阿空和瓦納只覺眼前一黑,瞬間失去意識,身體如布袋包一般直挺挺的倒下。

孔查的機警救了他,危急關頭,他下意識的偏頭,沒讓那顆黃豆擊中印堂。但即便這樣,他的意識同樣開始渙散,只勉強著維持身體不倒。

他搖搖欲墜的往后退著,手腳完全無法控制,肌肉被無意識的牽動后,控制扳機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扣動……

“噗、噗、噗……”

一串槍響過后,倒在地上的阿空和瓦納被打的血肉橫飛,唯有保持著清醒的徐德發見勢不妙,連滾帶爬躲到墻角,這才幸免于難。

“阿空死了,瓦納也死了……這他媽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那些被我殺死的人化成厲鬼,找我來報仇了么?”

孔查踉蹌后退,靠在墻壁上,勉強維持住自己的意識不散。他瞪大眼睛看著門口,想要知道究竟是誰讓自己落到這個地步!

朦朦朧朧中,他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莫言看著屋內的滿地狼藉,不由搖了搖頭……

當那顆子彈擦著他的臉龐飛過后,他對這幫家伙就有了殺意,不過考慮到對方已經一死一傷,而且傷的那個多半也活不成了,所以第二次出手時,他就已經收斂了殺意,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盡量只傷不殺。而且他還有另一重考慮,那就是如果死的人太多,七處那邊無法交代。畢竟他不是執法者,而且今天的這種行為也很難給出一個準確的定性。算是見義勇為,還是正當防衛?

考慮到這些,莫言有意留手,以免給人留下‘所到之處,雞犬不留’的糟糕印象。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瓦納和阿空到底還是死了……

地上血肉橫飛,狼藉一片。

墻角的徐德發見到莫言,臉色神色莫名。

他心中既慶幸又驚恐,慶幸的是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自己沒有死在剛才那詭異的攻擊中,就說明這人沒有殺自己的心思。只要自己不死,那么就有救回兒子的可能。他驚恐的是,這人神秘莫測,顯然是跟隨自己而來。如果他是警察的話,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已經被警方盯上了呢?

“時間已經不多了,做個交易吧……”

莫言沒看強自支撐著的孔查,而是直接對著徐德發說道:“如果你同意向警方交代和趙越之間的事情,那么我會立刻通知警方,讓他們趕去解救你的兒子。胖子,時間不多了,半個小時后,勇哥見不到孔查,你就只能白發人送黑發人。”

莫言的表情很冷漠……

并非是他不在乎徐德發兒子的生命,而是他很清楚的知道這個機會千載難逢,如果不就此給這個胖子施壓,想要抓到趙越的證據,肯定要多費一番手腳。

雖然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聽完莫言的話之后,徐德發的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交代還是不交代?

不交代,兒子肯定會死在勇哥手中,不會有任何的僥幸。交代的話,自己肯定得上刑場,而且絕對不會有減刑的可能!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些年來究竟販運了多少毒品。真要算起來,恐怕被槍斃個幾百次都夠了吧?

“你不能這么做,解救人質是警察的義務和職責!”

徐德發忽然想起眼前這人是警察,于是努力的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大聲的嚷嚷著。

莫言走到木箱前,擋住徐德發的視線,悄無聲息的將那枚引起佩飾異動的綠色玉料拿到手中,然后放進口袋。這一次,胸口的佩飾倒是沒有什么反應,似乎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已經到手。

“警察?”收好那枚玉料,他方才轉過身,驚詫的道:“誰告訴你我是警察了?”

徐德發愕然道:“你不是警察?”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16:48
正文 【042】蠱蟲

“也不能說完全沒關系……我是省廳七處的顧問,七處聽說過嗎?”莫言很認真的解釋著,想拿到徐德發手里的證據,就必須給他希望。
‘有困難,找警察’這句話并非空話,或許基層警察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真正事關人命的時候,絕大多數人的第一選擇就是找警察。

徐德發也不例外,他雖然是個毒販,就本心而言,他永遠都不想和警察打交道,但此刻,卻唯有警察才能得到他的信任。

除此之外,他不相信任何人能救回自己的兒子。

這多少有些諷刺,但事實就是這樣,如果莫言不說出和七處的關系,即使他再有誠意,徐德發也不會相信他。畢竟綁架他兒子的人來自黑三角,是殺人如麻的武裝匪徒,不是一般的流氓和小混混。除了警察和軍人,普通人能從那幫匪徒手中救回人質嗎?

“原來是七處盯上了我……”徐德發苦笑,如果是普通人,未必知道七處是什麼機構。但作為一個毒販,他對七處的了解甚至比基層警察更深刻。知己知彼、未雨綢繆……這些道理不僅僅是好人才知道,壞人同樣重視。

莫言取出手機,道:“如果你肯答應,我現在就給七處打電話。”

徐德發盯著他,道:“如果我現在答應,你就不怕我事后反悔?”

莫言笑了笑,道:“我既然這麼說,肯定是有我的道理和把握。不過,你可以試試……”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消逝,徐德發不敢再耽擱,咬牙道:“好,我答應你!”

他之所以這麼決斷,一是因為不敢再耽擱下去,其次是打定主意只要兒子安全回家,就立刻反悔。人嘴兩張皮,無論是否交待,最后的主動權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不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能奈何得了自己。在他看來,即便剛才的對話被錄下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這種半脅迫式的交易本身就無法作為證據,到時候自己只要請上幾個好律師,甚至可以反過來指控對方。別說眼前這個年輕人不是警察,沒有執法權,即便是真正的警察,這種為了證據,罔顧人質性命于不顧的半脅迫方式,同樣可以告的他連警察都做不成!

徐德發心里打得什麼主意,莫言不可能不知道,將心比心,這種掉腦袋的交易誰會做?

不過他并不在意,只要徐德發口頭承認與趙越有勾連,即便事后反悔,他也有的是方法讓這家伙開口!

“可是我不知道我兒子到底在什麼地方,想要救他話,就只能問他了……”徐德發看向坐在墻角里神志不清的孔查。

上午來找他的人就是孔查,他只知道勇哥也在宛陵,而且綁了自己的兒子,其他的卻是一概不知。

“不用擔心,我會讓他開口的。”

莫言走向孔查,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臉,道:“能聽見我說話嗎?”

孔查努力的抬起頭,稍微清醒后,獰笑道:“你想知道勇哥的下落?可以,先殺了那個胖子,我就告訴你……”

“少扯淡了,我可不是在請求你。”莫言心中好笑,覺得這家伙的腦袋多半被自己給弄成腦震蕩了,居然提出這種荒誕的要求。

孔查嘴里發出咯咯的怪笑聲,眼中忽然露出一絲詭異,道:“你不肯殺他,那我就殺你!”

話音剛落,莫言就覺得鼻間有腥臭味縈繞,隨即就見孔查的嘴里噴出一顆黑乎乎的東西。

這東西剛一出現就化為一蓬黑霧,帶著嗡嗡的聲音向莫言撲來。

這黑霧來的雖然詭異,莫言卻沒放在心上,他雙腿微一用力,半蹲的身子就向后縱起,瞬間就已退出三米多遠。如果不是顧忌那詭異的腥臭味,他甚至連退都懶得退。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那黑霧竟然有若活物,在空中一個轉折后,就劈頭蓋臉再次撲向他,而且速度比剛才快了很多。

莫言覺得不妙,本我意識立刻發動,這才發現這黑霧竟然真的是活物,而且是數百只聚集在一起的黑色飛蟲。

這種飛蟲模樣古怪,他從來沒有見過,而且體積極小,只有半只螞蟻那麼大。數百只飛蟲的翅膀齊齊震動,不僅發出難聽的嗡嗡聲,而且扇起陣陣腥臭的怪風……

未知的東西往往使人畏懼,見到這古怪的飛蟲,莫言不敢大意。但急切間,卻想不出什麼辦法來對付這群如影隨形的小東西,這就仿佛飛機大炮雖然厲害,但卻對付不了蚊子一樣。

眼看飛蟲劈頭蓋臉飛來,莫言心中靈光一閃,忽然運轉真氣,猛地一口噴出!

所謂一物克一物,按照五行陰陽分,這些飛蟲屬于陰物,遇上莫言噴出的一口真氣后,洶洶氣勢立刻受到阻擊,仿佛雨點般瞬間落了一地!

孔查圓睜雙眼,想親眼看著這個古怪莫名的年輕人死在這些飛蟲之下,但沒想到自己底牌盡出,卻依舊低估了這個年輕人。眼看他輕輕出了一口氣,自己辛苦豢養的這些飛蟲竟然就死傷殆盡!

孔查心中登時萬念俱灰,張大嘴,對著自己的舌頭狠狠咬去。

他知道咬舌很痛苦,而且一時半會未必死得了,但卻至少可以保證自己不會吐露勇哥的下落。

然而,他剛一張口,就見年輕人化為一道黑影沖過來,在自己的太陽穴輕輕一按……

“沒我的同意,你死的了麼?”莫言咬牙切齒的罵道。

這已是他今天第二次遇險,想起剛才的狼狽,心情就格外的惡劣。

數百只飛蟲落在地上,就仿佛鋪了一層淡淡的黑灰。

莫言忽然注意到,徐德發見了這些飛蟲后臉上驚恐萬狀,拼命的往屋角縮去。

他心中一動,問道:“胖子,你知道這東西?”

徐德發哆嗦著嘴唇道:“應……應該是蠱蟲,我在南疆聽人說過。這東西邪門的很,除了養蠱的人,其他人見了都沒什麼好下場!”

莫言不禁微微皺眉……

左道人在《末法左道錄》中對蠱有過簡單的描述,不過在他老人家眼中,這是最最末流的修煉體系,不值當花費精力做過多闡述。但由此可見,‘蠱’至少是修煉體系中的一種。

這東西就是蠱蟲麼?

莫言蹲下身,仔細觀察著這些小東西,心中卻是起了思量。蠱這東西也是要靠靈氣來滋養的,而靈氣的枯竭是漸進式的,所以數千年前或許能經常看到蠱的身影,但到了現代,除了小說和影視劇,現實中已經很難看到蠱的身影。

由此,引出一個問題。

按理說隨著靈氣的逐漸枯竭,各類的修煉體系早已崩塌,世間再無純粹的修士。但因為‘蠱’的出現,莫言不禁想,這世間難道就真的沒有其他修士了嗎?

應該會有吧?

或許他們未必如前輩們那麼強大,但最基本的一些東西應該還是有所保留吧?

蠱這種不入流的體系都能在南疆持續至今,其他的體系不可能全部斷絕吧?

莫言這時幾乎可以肯定,這個世界上應該還有其他的修士,或許他們不再以長生為目的,又或許僅僅只是為了強身健體,但傳承應該不會完全斷絕。

還有一點莫言同樣能肯定,即便這世上還有修士,但像自己這樣的,應該是絕無僅有。

倒不是他過于狂妄,而是數千年前的左道人實在太過驚艷,在那個時代,他老人家本身就是道教領袖,得到佩飾后,更上層樓,已是陸地神仙一類的人物。

莫言如此自信,是因為他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徐德發縮在墻角,看著沉吟中的莫言,心中驚駭莫名。他本以為莫言必定會被那些蠱蟲殺死,但沒想到人家只是輕輕吹了口氣,就輕松將這些蠱蟲滅殺,而且進退之間,身形快若閃電,沒有絲毫預兆,就仿佛腿部安裝了彈簧一般……

這他媽還是人嗎?

徐德發心中驚懼難平,覺得剛才的那筆‘交易’,自己恐怕很難反悔了!

時間分分秒秒的消逝著,莫言沒再管那些蠱蟲,走到孔查身邊,將他拍醒,然后一指點在他的印堂,沉聲問道:“勇哥在什麼地方,身邊有多少人,有什麼武器?”

孔查面色呆滯,生硬的回答道:“勇哥在城郊南湖路的一棟爛尾樓里,身邊帶著七個兄弟,武器有……”

“打電話告訴勇哥,說你半小時后到……”

“勇哥不會相信的,除非見到我本人,打電話沒用的。”

“勇哥身邊有幾個人質?”

“除了胖子的兒子,還有六個人質,都是些爛尾樓里的流浪漢和玩耍的孩子……”

“除了槍支和手雷,還有其他武器嗎?”

“有炸藥,埋在好幾個地方,這是最后的手段。”

看著莫言和孔查機械式的一問一答,徐德發的心徹底冰涼,他總算知道這個年輕人為什麼不怕自己反悔了!

其實他并不知道,這種詢問方式是需要建立在某種特殊條件下的。簡單說就是詢問的對象必須處于神志不清的狀態,當意識與意志力都已達到冰點,才有可能讓對方知無不言。

當然,這對莫言來說不是什麼難事,無非是輕輕一掌的事情。

真正有阻礙的是徐德發的身份,一旦這家伙成為警方的嫌疑犯,七處的人肯定不會給莫言這個機會。把人打暈后,再用類似催眠的方式審問,這和刑訊逼供有什麼區別?

警察畢竟是警察,有些底線必須遵守。而且這種方式太過詭異,容易嚇著人,莫言同樣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輕易展示。

正是考慮到這些問題,莫言才故意在徐德發面前使用了這種奪人心智的詢問方式。

這是一種心理暗示,是在告訴徐德發,我不是警察,為了達到目的,我可以使用任何手段。而且,我有使用手段的能力,如果你敢反悔,那麼你就是下一個孔查!

這種心理暗示起的是潛移默化的作用,但卻比任何語言上的威脅更具效果……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16:52
正文 【043】全都死了?

莫言一連問了十來個問題,最后兩個是關于蠱蟲和玉料的問題。
這兩個問題他沒有讓徐德發旁聽,而是干凈利落的拍暈了他,并順手點了他傷口附近的穴道,幫他止了血。

在莫言的控制下,雖然一連問了十來個問題,但花費的時間卻不多。孔查的神智幾乎渙散,只是下意識的回答著問題,給出的答案自然也就簡潔而明了。

蠱蟲是孔查小時候從村子里的一位大姑那里得來,用鮮血豢養了幾十年,雖然沒有太過玄妙的功用,但卻成了他的救命底牌。這些蠱蟲喜歡溫暖潮濕的環境,平時聚成一團,仿佛一顆綠豆大小的黑色干果般藏在他的口腔中。這些蠱蟲被孔查用鮮血豢養了幾十年,雙方已有一絲微弱的感應。一旦遇到危險,孔查就會噴出蠱蟲,用來攻擊敵人。這種奇異的小東西身含劇毒,而且翅膀扇動時帶出的腥風具有迷幻劑的作用,前前后后至少救了孔查七八次。這是他最大的底牌,就連勇哥都不知道,凡是見過這些蠱蟲的人,都被他滅了口。

至于那枚玉料,來路早就不可考,不過勇哥那里還有一枚質地相同的玉料,因為其中所含的金色更加濃郁,被他請人雕成了一枚護身玉佩,時刻戴在身上。

聽完這些答案,莫言心中微有遺憾,一是這蠱蟲的來歷并非他想象中的那麼神奇,二是時間緊急,他無法拿到勇哥手中的那枚玉佩。

這時,距離孔查和勇哥約定的半小時只剩下二十來分鐘了。

事關好幾條人命,莫言不敢再有耽擱,立刻撥通了鄭處長的電話。

這時候打電話給岳悅或者杜小音,都是浪費時間的舉動,畢竟那是一幫火力強大的武裝匪徒,想要制服他們,就必須要有一個強有力的大人物出來坐鎮指揮。

撥通電話后,莫言不等鄭處長開口,就以最簡潔的語言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對莫言來說,他覺得自己已經將事情盡量說的很嚴重,但這只是他的想法,鄭處長聽完之后,卻是心驚肉跳,渾身寒毛倒豎!

鄭處長問清楚勇哥藏身之處后,顧不得問具體的細節,立刻掛斷電話,開始向上級匯報。

他是個老軍人,對來自黑三角的這些武裝匪徒有著清醒的認識。客觀的說,這些匪徒其實就是職業軍人,或許他們表面上不是那麼正規,但殺傷力卻遠在普通軍人之上。黑三角那片土地戰火不斷,這些人生存其中,每一個經歷過血與火,在子彈從中打過滾。他們不是那些只經歷過靶場的普通軍人,他們對槍的感覺是用無數子彈和人命喂出來的。這樣的一幫人,帶著強大的火力潛入了這座近千萬人口的大城市,一旦惹急他們,后果不堪想象。

面對這群擁有專業素質的匪徒,僅靠警察是無法解決問題的,不客氣的說,警察的裝備在他們面前根本就不夠看。即使是特警和武警,裝備或許能跟得上,但實戰經驗卻是遠遠遜色。最重要的是,對方一旦決定拼命,肯定是肆無忌憚。只要能逃出生天,他們絕不會吝嗇往無辜的人群中扔一顆手雷什麼的……

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毫不夸張的說,這就是一場災難!

鄭處長大致了解情況后,第一個念頭就是馬上向上面匯報,在布控的同時,爭取地方駐軍的介入。

在他這個老軍人眼中,能對付這幫準軍人的人,只能是軍人!

莫言不知道,自己的這個電話引起了多大的波瀾,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整個a省都為之震動!

俗話說人是英雄錢是膽,莫言就像口袋里裝滿了金幣的款爺,并不覺得勇哥這幫窮矮搓有什麼了不起。雖然他覺得自己已經把事情想得很嚴重,而且還建議鄭處長動用武警,但不得不說,他的這種想法很有些‘何不食肉糜’的味道。

事情遠比他預料的要嚴重的多,說句令人心寒的話,莫言所顧慮的僅僅是那些人質的安全,而在鄭處長的眼中,那些人質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其實是可以放棄的。這話雖然令人心寒,但卻是最正確的處理方法。畢竟那是一幫具有職業素養的準軍人,他們擁有大火力的裝備,擁有手雷和炸藥,哪怕有一個人漏網,都將造成災難性的后果!

好在現在已是深夜,而且他們的藏身之處很偏僻,對鄭處長來說,這可能是唯一的好消息。深夜意味著不會有大規模的人群聚集,偏僻意味著布控要簡單許多,進攻時,各種顧忌也會少一些。

黑三角來客潛入宛陵市的消息在短時間內層層上報,從七處到省廳,從省廳到省政府,然后再從這個一省中樞傳到各個職能機構……

莫言不知道,在這個夜晚,因為自己的一個電話驚動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接到消息后,嚇得臉色蒼白。這樣的事情一旦發生,就意味著已經有人失職。如果事情失控,不能向好的方向發展,則意味著有更多的人失職。完全可以想見,等事情結束后,會有大批大批的人失去自己的職位。

莫言當然不會考慮到這些,他坐在破木箱上,一邊把玩著那些鉆石,一邊遺憾著自己無法拿到勇哥身上的那塊玉佩。

這時候他壓根沒有意識到,事情因他而起,也必將因他而結束。

他以為和鄭處長通完電話后,就再沒有自己什麼事,但一個小時后,他才知道,自己不僅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事物的因與果,有時候牽連甚眾,有時候卻只與個人相關。

具體到今晚的事情,如果不是莫言跟蹤徐德發,或許勇哥拿到一千萬后就會遠走高飛,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任何都不知道他來過宛陵市。可是莫言不僅跟蹤了徐德發,而且因為胸口的那塊佩飾,與孔查一行人產生了直接沖突。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或許后面的事情未必會與他相關。

但他心中記掛著勇哥的那枚玉佩,冥冥中似乎就產生了某種聯系。更重要的是,一個小時后,岳悅帶來的消息讓他不得不抖索精神,與這幫黑三角來客徹底的面對面!

十分鐘后,鄭處長再次打來電話,這時他的語氣要平靜許多。

“莫言,你把那幫匪徒的藏身地點再重復一遍,我這邊需要最后的確認……”

莫言回答道:“地點是城郊南湖路靠鏡塘邊的一棟爛尾樓,沒記錯的話,那里似乎只有一棟爛尾樓,應該很好找。對方包括勇哥在內,一共是八個人。武器有各類長短槍和手雷,另外在爛尾樓的內外還埋有幾處zha藥……”

鄭處長那邊的聲音有些雜,似乎有很多人聚在附近,話筒里也有一些茲茲的干擾聲,莫言猜測,話筒的那邊應該有許多儀器在工作,說不定自己的聲音就已被記錄下來。

他說完之后,鄭處長沒有掛電話,卻是捂住話筒跟那邊人商量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鄭處長道:“莫言,外勤組的大李和林秀已經出發,再有幾分鐘就會到達你的方位。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看好那個孔查,我們需要從他嘴里了解勇哥的情況。”

莫言看了一眼已經昏迷不醒的孔查,苦笑道:“鄭老,這家伙恐怕已經無法開口了……”孔查的腦袋本就受到震蕩,使用蠱蟲時,更是耗去他殘余的精力。再加上莫言最后對他使用了近似搜神的手法,此刻的孔查意識已經完全消散,即使被救醒,也會成為植物人。

鄭處長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能開口?”

莫言道:“當時情況很危急,我出手可能重了一點……”

鄭處長不了解具體的情況,微微沉默后問道:“我記得你剛才說你那邊一共有五個匪徒,其他的現在怎麼樣了?”

莫言看著滿屋的狼藉,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雖然直接被他殺死的只有一人,但現實情況卻是四死一傷,而且傷得這個和死人也什麼區別。這是真正的滿地狼藉,雞犬不留……

稍稍一頓,他道:“鄭老,我聽到外面的警笛聲了,具體情況還是等大李和林秀跟你匯報吧。在電話里,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

鄭處長忍不住驚詫,脫口問道:“那幾個人不會都死了吧?”

莫言無言以對,只好沉默。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16:54
正文 【044】維護

“大李和林秀他們已經到了嗎?好的,辛苦你了……對,接下來的程序你聽他們的安排,你的主要任務是把事情經過詳細的描述一遍。另外,好好保存體力。指揮組這邊可能需要你,畢竟你是最了解情況的人……”
七處的警車停在外面的同時,鄭處長給莫言下達了最后的指令。

雖然莫言并非七處的人,但現在是特殊時期,他對鄭處長命令式的口吻倒也沒什麼反感。

掛電話前,莫言隨口問道:“鄭老,這次行動是你指揮?”

鄭處長道:“如此重大的特發事件,哪里輪得到我?說到這個,我得提醒你,匯報情況的時候越仔細越好,說不定哪個細節就能救回那些人質的生命。這次的事情很嚴重,廳長親自指揮,省領導坐鎮,除了特警、武警,地方駐軍也派出了一個善于城市巷戰的戰術行動小組。再有幾分鐘,就會展開行動。莫言,我跟你說這麼多,就是要提醒你千萬要重視,不要疏漏任何有可能對指揮組有幫助的細節。”

莫言掛掉電話的時候,大李魁梧的身形已經出現在門口……

他看著屋里的一片狼藉,不由瞠目結舌。

林秀從他身后走出,看見屋里的情形后,同樣是一臉震驚。而跟著她后面的一個年輕女警,看到幾具血肉模糊的尸體,尤其是那一截露出森森白骨的斷腿上時,忍不住一捂嘴,弓著身子沖出門外……

然后,莫言就聽到外面傳來哇哇的嘔吐聲。

……十分鐘后。

大李神色古怪瞪著莫言,道:“聽你這麼說來,這幫人的死都和你無關?”

莫言道:“也不能說沒有關系,有一句話叫‘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話未說完,大李就道:“打住,打住,你別跟我拽文。我就問你,這些人死的死,傷的傷,都是因為你剛才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原因?”

莫言一攤手,笑道:“你愛信不信,事實就是如此。對了,具體經過那個胖子都看見了,等他醒來,你可以問他嘛。”

林秀這時的臉色也是極為古怪,將手中的記錄往莫言懷里一扔,道:“小子,你就編吧……二樓槍手不慎掉下樓,腦部著地身亡。同時砸斷花壇后槍手的腿,致其重傷。屋內匪徒因疑被警察包圍,突起內訌,匪首孔查擊斃兩名同伴,同時打傷人質家屬徐德發。然后你趁機潛入,制服匪首孔查……”

微微一頓,她又好氣又好笑,道:“這種報告你好意思編,我都不好意思記,等送到上級的辦公桌后,你猜領導會不會獎勵我?”

莫言笑道:“大姐,有句話叫事實勝于雄辯,等技術小組勘察完畢后,你就知道,有時候現實比故事更離奇。”

大李和林秀見他一臉篤定,忍不住就有些相信了。

大李問道:“伙計,你真沒編?”

莫言翻了個白眼,道:“第一,技術小組可以驗證我剛才的那些話,當然,里面可能會有些錯繆。當時一片漆黑,我躲在外面的水溝里,不可能知道所有細節。有些錯繆也是難免的,對吧?其次,徐德發還活著,他可以證實除了孔查之外,其他人的死和我真的無關。大李,你當我是蘭博?赤手空拳干掉五個擁有槍支的武裝匪徒?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他口中振振有詞,心中也是打定主意,隨便別人怎麼問,自己就抱定這套說法死不改口。沒有功勞還有苦勞,我就不信,誰敢把我這發現武裝匪徒潛入宛陵市的大功臣拉到審訊室,來個刑訊逼供!

至于徐德發可能看見那幾顆神奇的黃豆,莫言也沒放在心上。首先,那幾顆立下大功的黃豆早被他毀尸滅跡。其次,太玄幻的東西說出去反而沒人相信。即便有人相信,自己同樣可以來個死不承認。況且他也不認為徐德發會說出這些,在拍暈這胖子的時候,他往胖子的腦部中樞輸入了一道混合了本我意識的真氣,雖然無法抹去胖子的記憶,但卻可以幫他平息情緒,穩定思維。這樣一來,清醒之后的徐德發就會對自己曾經歷過的某些不可思議的東西自行否定。當然,這種效果剛開始未必絕對有效,但只要他產生自我懷疑,否定效應就會越來越深刻,及至最后,甚至會將某些記憶片段完全抹除,讓他以為那僅僅是一段幻覺……

這是真氣結合本我意識后的一種最粗淺的運用,莫言也是第一次使用,隨著時間的推移,如果能徹底掌握這種方法的精髓,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去黑衣人本部應聘,連墨鏡都省了……

面對莫言半真半假的描述,自詡經驗豐富的大李這時的心情居然有些茫然。

刑偵人員的直覺告訴他,這棟破樓房中所發生的事情絕非莫言說的那麼輕松和離奇,但在內心深處,他的理性思維又在不斷的否定這樣的直覺。無論如何,這是一幫擁有強大火力的匪徒,而莫言則是手無寸鐵。正如莫言所說,他不是蘭博,不可能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搞定這幫匪徒。

即便是蘭博,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搞定這幫匪徒吧?

大李忍不住錘了莫言一拳,道:“你這家伙,給人的驚奇真是一個接一個……”

微微一頓,他左右看了一眼,低聲又道:“不過這次人死的太多,唯一活的那個恐怕也沒辦法開口了。所以,如果有什麼疏漏的地方,你再仔細想想,趁報告沒交上去,可以讓林秀幫你加上去。”

林秀聽了這話,笑了笑,頭扭向一邊,裝作我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

疏漏的地方?

莫言先是一怔,但轉瞬就明白了大李的意思。

說白了,大李和林秀對這曲折而離奇的經過終究是懷疑多過相信,但出于某種心理,卻又不愿質疑。而大李的這番話則是在告訴莫言,如果這些都是你編的,那麼盡量編的圓滿點,如果有疏漏的地方,等報告遞上去再改就來不及了……

想明白這個道理后,莫言能感覺到大李和林秀對自己的維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種承認,一種對同類的承認。每個職業都有自己的潛規則,不可能清澈如水。像七處外勤組這樣的機構,因為職業的特殊性,他們同樣會打一些擦邊球,而且同樣會擁有一些個人或者內部的秘密。在不違反大原則的前提下,他們通常都會對打擦邊球的同事采取維護的態度。莫言雖然不是外勤組的人,但經過兩次短暫的相處,他利落的行事風格贏得了大李和林秀的好感。有意無意間,就有了某種維護的意識。

具體到今天這件突發事件,莫言的功勞是毫無疑問的,但由于死傷過甚,而且經過太過離奇,最后終究會有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煩,又或是某些人的質疑。

所以,大李忍不住就想提醒莫言這一點,而林秀則是抱著同樣的心思。

在他們看來,無論事情的經過是真是假,只要結果是好的就行了。

壞人死掉,好人活著,趙越的案子即將告破,正義必將得到伸張,最重要的是,因為莫言的存在,一起有可能造成災難性后果的大事件已經提前被警方鎖定……有了這樣一個好結果,具體的過程真的那麼重要嗎?

當然,對于大李和林秀來說,兩人多少還有存有另外一種心思。

經過兩次短暫的相處,他們都覺得莫言真的很神奇,七處有了這家伙,必將如虎添翼。

這樣的人才,只要不違反大的原則,為什麼不維護呢?

這時候,他們甚至還沒意識到,在自己的潛意識里還存有另一個念頭,那就是兩人都想親眼見證,在未來的日子里,這個神奇的家伙還會不會有更神奇的表現?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16:55
正文 【045】特殊時期,特殊對待

對于大李和林秀的維護,莫言心中還是很承情的,雖然他并不在乎那可能存在的麻煩。
“沒什麼疏漏的,我知道的都在這份報告上了……”他遞了支煙給大李,道:“還是趕緊交上去吧,我估計鄭老那邊正等著這份報告。”

見莫言一口咬定這份報告沒有疏漏,林秀和大李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林秀回到車中,將報告傳給鄭處長,大李則指揮著一干警員收拾現場。因為事件的特殊性,外勤組并沒有聯系醫院,而是帶來了七處的專業人員。這些人本職工作就是法醫,急救什麼的也不在話下。三下五除二就將幾具尸體收拾好,順便給徐德發包扎好傷口,給基本已成植物人的孔查戴上了氧氣面罩……

莫言察覺到徐德發已經醒來,或許是畏懼即將到來的審訊,竟是一直硬挺著裝昏迷。

莫言也懶得去管他,問大李道:“時間已經不早了,接下來還有我什麼事?”

大李道:“一起回七處待命吧,指揮部那邊可能需要你……”

莫言點了點頭道:“行,我這條命算是賣給你們了,說真的,我這個顧問一月能拿多少補貼啊?”

大李笑道:“你還在乎這個?”

他一邊說著,一邊坐上莫言的黑色qr,道:“走吧,我坐你的車回去。說到顧問補貼,我是真不清楚,因為以前就沒這個先例。在你之前的顧問最多也就算是個聯絡員。不過據我估計,你這個顧問補貼也就是個形式,肯定沒幾個錢。我說,你好歹也是方正的員工,還在乎這個?”

莫言發動汽車,跟著前面的警車駛離了這座廢棄的煤礦,道:“我是方正的人不假,可你也別忘了,我是新人,新的跟剛買的錢包一樣,空空蕩蕩。”

大李撇嘴道:“得了吧你,你們這些獵手從來都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你是新人不假,可還是比我掙的多啊。別的不說,單就林燕那筆單子的酬金,就夠我掙好幾年的。”

他并不知道林飛宇給莫言開出的酬金具體是多少,但七處跟方正打交道已經不是一年兩年,大約的金額他還是能猜出來的。

莫言并不驚訝大李能猜出自己第一單業務的酬金,讓他驚奇的是大李對方正員工的稱謂。

“獵手?”

“對啊,賞金獵人嘛,老美就有這行當,不過人家是合法的,你們是打擦邊球的,所以人家堂而皇之的自稱賞金獵人,你們就只能叫獵手了,還只是私下里叫叫,出去都得自稱某某員工……”

“我倒覺得我們這一行更像是私家偵探。”

“沒錯……不過更嚴格點說,你們這行其實是包括了賞金獵人和私家偵探兩個職業。老美劃分的比你們細,而且都是合法的,這一點你們沒人家專業。”

兩人一路閑聊,關系倒是越聊越近。

不知不覺中,莫言的車再次駛進了省廳大院。

此時已是凌晨兩點,四號樓一反往日的寂靜,不僅燈火通明,而且樓上樓下人來人往……

前面的警車剛剛停穩,樓內就沖出一大幫人,有條不紊將后續工作接了過去。

莫言問大李道:“指揮中心設在這里?”

大李搖頭道:“怎麼可能,這種突發的重大惡性事件,指揮中心必須設在前沿。不過咱們七處的技術力量雄厚,這里算是通訊和信息處理中心吧。另外,整個事件是從咱們七處開始的,少了誰也不能少了我們。”

莫言走下車,還沒站穩,一個中年男子就走過來問大李道:“誰是莫言?”

“這位就是……”大李讓開身后的莫言,又給他介紹道:“莫言,這位是臨時指揮部的成員,也是我們省廳的周處長。”

周處長看向莫言,面無表情的道:“你跟我來……”

莫言見不得別人對自己板一張死人臉,更不喜歡命令式的口吻,皺眉道:“有事?”

周處長依舊是面無表情,冷冷道:“有些事情需要向你了解,你現在就跟我走……”

話未說完,莫言就打斷他的話,道:“有什麼事情就在這里說吧,我很累了,不想再動彈。”

說完,他拉開還沒有關上的車門,往里一坐,示意對方有什麼事情現在就可以說了。

周處長臉上頓時怒氣隱現,道:“你這是什麼態度?”

莫言也不生氣,笑道:“當然是好市民的態度……就在一個小時前,我發現了你們這些警察沒有發現的重大事件的線索,并及時通報給貴方。不僅如此,我還頂著匪徒的子彈解救了一個人質,擒獲了一個匪徒。你說,我這算不算是一個好市民的態度?”

周處長頓時啞然。

大李見勢頭不對,立刻站出來打圓場,道:“莫言,你別這樣……事情來的太突然,而且性質極其嚴重,大家的壓力都不小,周處長也不例外。”

莫言倔強起來連莫家老爺子都懶得理睬,何況眼前的周處長?

他搖了搖頭,對大李說道:“你不用解釋,其實你也知道,我所知道的經過和細節,都記在林秀的那份報告里了,想知道什麼就去看報告吧。大李,我真的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他原本是打算跟著大李后面,見識一下國家暴力機構的風采,所以,當鄭老要求他待命的時候,他并沒有拒絕。

而且,對于鄭老他也是相當的敬重。這位老頭機關沉浮多年,卻依舊保持著軍人的風范,這樣的人是值得尊敬的,對于莫言來說,聽從這位老軍人的命令,讓他有一種化身戰士的感覺,枕戈待旦,沒有私心雜念,一切都只是為了勝利……

然而這位周處長就像一只嗡嗡飛來的蒼蠅,瞬間打破了這種美好的感覺。

老子又不是你的下屬,板著一張死人臉很漲官威嗎?

莫言撇了撇嘴,打響車,準備離開這里。

周處長見莫言壓根就沒自己放在眼里,臉色頓時漲得通紅,竟是上前一步堵住莫言的車,大聲道:“你想干什麼?現在是特殊時期,你敢離開這里,就是犯罪!”

莫言冷笑,停下車,伸出雙手,道:“需不需要給我戴上手銬?”

大李沒想到莫言這麼倔,同時對周處長的言行也是極度不滿,狗日的不耍官威能死人啊?

他心中狂罵,但周處長畢竟是上司,無奈之下,還是只能腆著臉出來做和事佬。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周處長或許是壓力過大,這時竟是一拍黑色qr的發動機蓋,道:“李大海,特殊時期,特殊對待,你把他給我銬起來!我就不信,還壓不不下他這股歪風!”

大李目瞪口呆,心中狂罵,你個狗日的瘋了吧,人家剛提供特大線索,氣還沒喘勻,你就要把人銬起來?

莫言善于察言觀色,這時看出來,這位周處長也未必就是針對自己,之所以出現眼前這種情況,一是這家伙平時的官老爺作風使然,其次,可能真的是壓力過大。

不過知道歸知道,他可不打算來個理解萬歲,當然,考慮到這里是暴力機關,他也不可能反客為主,來個以暴對暴。于是,他輕輕冷笑,坐中點了支煙,道:“大李,別為難了,他讓你銬你就銬唄。順便幫我打個電話給教授,就說我現在需要律師……另外,剛才制服孔查的時候,聲帶受了點傷,為了保證以后不變成啞巴,我現在決定保持沉默。”

聲帶受傷?

大李哭笑不得,我靠,你這是在找借口,還是在調戲人?換個好點的借口能死人啊!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16:57
正文 【046】突發情況

看著莫言油鹽不進的樣子,再聽他剛才的那番話,周處長心中忽生寒意。
他畢竟是正處級,能爬到這個位置的人,可以說基本沒有庸才。在官場上,處級是一道分水嶺,只有邁入這個級別才能稱得上是官,處級以下,無非是吏。處級以下的公務員可以靠裙帶、靠拍馬、靠種種交易來獲得自己想要的位置,能力并不是第一要素。可處級以上的官員,雖然同樣可以靠裙帶、拍馬和交易來打通上升渠道,但自身的能力卻已從次要因素上升到主要因素。

周處長不是沒有腦子的人,否則也輪不到他做到正處的位置,沒有腦子的人即便坐到這個位置,這片土地上特殊的官場文化和傳統也會很快將他淘汰……

莫言的油鹽不進,反倒使他冷靜下來。

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失控,正如莫言所看到的,一是因為平時的官老爺作風使然,其次是因為壓力實在太大。這時候他冷靜下來,立刻明白,繼續和莫言嗆氣的話,自己這個正處恐怕就算是做到頭了。

這并非危言聳聽,正如他剛才所說,這是特殊時期,而他卻因為一時的不冷靜,激怒了有重大立功表現的莫言。莫言的功勞還在其次,關鍵是在這個特殊時期,他是唯一和匪徒有過正面接觸的人,也是最了解情況的人。如果因為自己一時的不冷靜而導致這家伙撂挑子,可以想見,省府以及省廳的領導肯定會特殊時期特殊對待,毫不猶豫的拿自己開刀!

想到這里,他已是冷汗淋漓,在心里不斷大罵自己腦子進了水……

好在他是個官員,變臉的技能爐火純青,莫言剛撂挑子,他就換上了一副誠懇無比的笑臉,道:“莫先生,莫先生,真是抱歉,剛才是我不對,因為壓力太大,導致心理有些失控。首先,我向你道歉。其次,正如我剛才所說,現在是特殊時期,我衷心希望能得到像你這樣好市民的幫助……”

大李在一旁忍不住翻起白眼,你個狗日的,這臉變得可真快!

莫言不僅油鹽不進,同時軟硬不吃,他看都懶得看這家伙,眼睛一閉,靠在座椅上竟是打算小憩片刻。

周處長背上冷汗嘩嘩直冒,其實他也只是個跑腿的,真正要問莫言話的人是留守在四號樓的指揮部其他領導,如果不能將莫言帶到領導面前,后果不堪設想。當然,這個后果僅僅是對他個人而言。

就在他手足無措的時候,鄭處長一臉凝重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鄭處長是個老刑偵,對周處長其人也頗為了解,此時見周處長滿臉尷尬,現場的氣氛也有些凝滯,就已經猜出這里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口中冷冷哼了一聲,但指揮部那邊傳來的一個壞消息卻已讓他顧不得這些雞皮蒜毛,沖著仍舊閉著眼睛的莫言沉聲問道:“莫言,林秀的那份記錄有沒有什麼遺漏?”

莫言睜開眼,剛想表示自己聲帶不好不能說話,卻見鄭處長臉色陰沉的似乎能滴出水,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沒什麼遺漏的,我知道的基本都在報告上了。”他坐直身體,道:“鄭老,看你的表情,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他這一問,大李和周處長心里都是一驚。

警方對南湖路那棟爛尾樓的布置早就開始,而對方不愧是準職業軍人,留下的暗哨很快就發現了警方的存在。

而就二十分鐘前,雙方有了第一次正面接觸。

在彼此都被發現的情況下,雙方都不想把事情鬧大。

匪徒們的目標立刻從弄一筆錢然后遠走高飛調整為活著離開這座城市。而警方的第一目標是控制事態,盡量不使之擴大化。其次是拯救出被匪徒控制住的人質,第三則是在可能的情況下,盡量將這幫匪徒殲滅在爛尾樓中。如果做不到,那就想辦法將這幫匪徒驅趕至于城市之外,然后再慢慢炮制。這幫匪徒既然敢進來,無論是出于政治目的還是其他目的,警方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幫家伙大搖大擺離開。這是指揮部的最終目標,也是這個國家在對待此類事件的最終紅線,哪怕犧牲再多的警察,也不允許一個匪徒活著跨過這道紅線!

在各有目標的情況下,雙方的第一次接觸都很克制。

匪徒向警方喊話,說明自己并沒有制造混亂的打算,希望警方能派出談判代表……

而警方這時候最需要的是時間,派出談判代表也是指揮部希所望看到的,一是能拖延時間,二是如果談判效果好,或許可以考慮重新制定計劃。畢竟對方不是本國人,只要能放下武器,未必不能從他們的身份上做些文章。

所以,指揮部派出了談判代表。

而整個A省最好的談判專家在省廳,在七處!

沒錯,她就是七處的技術總監、犯罪心理學博士,杜小音!

如果事情正常發展,鄭處長的臉色未必會如此難看。

身為談判專家,杜小音不是第一次經歷類似的事件,她有著良好的心理素質和足夠豐富的經驗。正常情況下,即便不能駕馭整個談判,至少能也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但這次出現了特殊情況,被匪徒控制住的幾名人質中,有一名孩子在試圖逃跑的時候從樓梯上滾下來,直接摔斷了腿,杜小音跨入爛尾樓的時候,這孩子已疼得死去活來,而且失血情況也比較嚴重……

杜小音立刻調整方案,表示自己愿意留下做人質,條件就是立刻將那個孩子送出去。

對匪徒來說,一個警方的談判專家肯定比一個孩子有用,而且他們也不想這個孩子因為得不到救治而死去,這并非是他們心有憐憫,而是不想因此而激怒警方,所以立刻同意了杜小音的提議。

“杜小音留在那里做人質?”

莫言立刻忘了周處長和自己的小矛盾,眉頭緊皺,心中涌出陣陣不安。

他不是不通世事的人,幼稚以為現實中的事情都會像電影中那樣,正義必將戰勝邪惡。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那幫匪徒的兇悍和手段,并且同樣清楚警方的最終底線。簡而言之就是,無論雙方怎麼談判,永遠都不可能達成雙贏的結果。

匪徒一方是必須活著離開這座城市,這是生命的底線!

警方則是無論付出多大的犧牲,都必須留下這幫來自境外的武裝匪徒,這是國家尊嚴以及政治上的底線!

而現在,杜小音極有可能成為第一個被犧牲的對象!

鄭處長正是因為明白這些道理,所以臉色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我靠,這丫頭真是……

莫言很想說杜小音真傻,但是卻又說不出口。他知道,如果自己是一個普通人,多半做不到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的事情,但是,當別人做到的時候,哪怕你還有一點人性,都不能將那個‘傻’字說出口!

“鄭老,現在情況怎麼樣?”莫言深吸了口氣,問道。

鄭處長道:“地方駐軍的行動小組已經到位,正制定計劃。小音那邊的談判也在繼續,指揮部的意思是利用對方的身份做點文章,不過希望不大,對方的老大、也就是那個勇哥,其實是南疆人。八年前因為殺人潛逃至黑三角,這次不知什麼原因又被人從黑三角趕了回來……”

莫言道:“這就是說,最后還是得用槍說話?”

鄭處長沉重的點了點頭,道:“對方不放棄的話,這是肯定的。現在他們提出需要五百萬現金,一輛加滿油的大巴,然后將他們和人質一起送到機場……”

莫言問道:“警方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鄭處長搖頭道:“我不是很清楚,這得指揮部來決定,不過初步的計劃是假裝答應這幫匪徒的要求,等他們快要進入機場的時候動手。你知道,那里已經是郊區,行動起來,沒有太多的掣肘。另外,消息擴散的很快,現場已經有媒體趕到,警方也不方便在爛尾樓那邊動手。這麼算起來,距離最后的行動差不多還有一個半小時!”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17:00
正文 【047】因果

一個半小時……莫言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覺得自己似乎還有時間去做點什麼。
他心中清楚,一旦指揮部下定決心動手,杜小音和那些人質的生死就只能交給老天去決定。而匪徒離開爛尾樓時,肯定會帶著杜小音。對那幫匪徒來說,杜小音的警察身份是一張絕好的護身符,不可能任由她輕易離開。

而且指揮部也不會輕易向匪徒提出讓杜小音撤回的要求,因為這等于是在告訴匪徒,我們要動手了!

當然,對于匪徒來說,他們也不會幼稚的幻想著,能就此毫無風險的離開。

雙方其實都很清楚,最后的接戰已經無可避免,現在的談判,其實都是在為最后的接觸而做準備。

這就像一盤棋,匪徒一方擁有人質,相當與擁有局部優勢。而警方除了人和之外,占據了棋盤的大勢。

最后的勝負其實并無懸念,關于這一點,警匪雙方都很清楚。

真正的懸念是,對于警方來說,在獲勝的同時究竟會付出多少代價,這是最關鍵的地方。而對于匪徒來說,最壞的結果是全軍覆沒,其次是讓更多的人給自己陪葬,而最好的結局則是能活著逃出去一兩個人。他們從來沒有奢望能全部活著離開,從被警方包圍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明白這個道理。對他們來說,唯一的懸念就是最后究竟有幾個人能活著離開!

兩個懸念,其實殊途同歸,關鍵就在于那幾個人質以及杜小音的生死!

“莫言,指揮部的領導要見你,你跟我來一下……”鄭處長拍了拍莫言的肩膀。

莫言點了點頭,道:“沒問題,我這就跟你去。”

他口中答應的干脆,但隨即捂住肚子,皺眉道:“鄭老,能不能稍等一會?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方便一下。”

鄭老不疑有詐,點頭道:“行,我在三樓的小會議室等你。你也別太著急,具體的情況林秀交來的那份報告上都有,指揮部正在研究,也就是一些細節要當面問你……”

對于那份報告,或許是沒有親歷過現場,包括鄭老在內,指揮部的人并沒有提出任何質疑。倒是有人說莫言是個福將,不費吹灰之力就撿了個天大的功勞。這種觀點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贊同,甚至連鄭老也有類似的想法。

鄭處長轉身離去,周處長見沒自己什麼事了,又擔心莫言拎著自己不放,沖莫言笑了笑,轉身就溜得不見影子。

莫言此刻惦記著已經淪落為人質的杜小音,哪里還有心情理會這樣的官僚?

他看著鄭處長的身影消失在樓道,卻是不緊不慢點了支煙,口中淡淡道:“大李,這次你們恐怕要給杜小音蓋國旗了!”

大李怒道:“你胡說什麼?”

莫言轉過頭,盯著大李的眼睛,冷笑道:“究竟是我在胡說,還是你不愿面對?”

大李臉色本就很難看,此刻被莫言冷冷的盯著,不由自主的竟是越來越蒼白……

沉默片刻,他緩緩道:“即使面對又能怎樣,我們是警察……”

莫言打斷了他的話,道:“少跟我扯這些沒用的,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想不想救杜小音?”

大李苦笑道:“我當然想……”

莫言繼續打斷他的話,道:“僅僅是站在這里口頭上想?”

大李連續兩次被他打段話,不禁皺眉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莫言抽了口煙,淡淡道:“我想告訴你,我可以在匪徒離開爛尾樓之前把杜小音活著帶出來,不過我需要你的幫助!”

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大李心中冷笑,正要開口說話,卻忽然想起一個多小時前的事情!

他瞪大眼睛,看著莫言,結巴道:“難道……”

莫言很平靜的說道:“沒錯,林秀的那份報告上有真話,但假話更多。我說,你也是個老刑偵了,不會傻到相信這世上真有那麼多的巧合吧?”

大李面色一窒,隨即苦笑道:“感情這好賴話都你給一人說了,你這家伙真不厚道。”先前他就對莫言的說法有所懷疑,卻被莫言嗤笑想象力太豐富,現在信了七八分,卻又被莫言笑話太天真,當真是好賴話都被這家伙一人說了個干凈。

莫言遞了支煙給他,道:“給個爽快話,你到底愿不愿幫我?時間可是不多了……”

此刻,莫言已是下定決心,要去爛尾樓走一趟。

這并非一時沖動,也不是單純的因為杜小音陷在匪徒手中。十幾分鐘前,當鄭處長告訴他杜小音的事情后,《末法左道錄》中的因果之說,猛然間從他的腦海中蹦出。

……恍恍惚惚中,忽然就有了一種明悟。

如果杜小音沒有走進那座爛尾樓,勇哥那邊的事情或許會與他有某種聯系,但卻不是必然。簡單來說就是,無論他是否參與了這件事情,也無論那幫匪徒是否會被警方發現,勇哥手中的人質最后都會被滅口。從這個角度來說,他或許會為那些人質的悲慘命運而感到難過和遺憾,但卻不會產生任何內疚。同時,他也不會覺得自己有責任必須要去拯救他們,這是屬于警察和軍人的責任和榮耀,還輪不到他這個小市民。

但是,杜小音走了進去,是因為他提供的線索而走進了那座爛尾樓。這樣一來,就形成了某種必然的因果關系。

對于莫言來說,此事因自己而起,那麼就必須親手了結。

這是他人性中的底線,同時在因果之說中,善因可以無果,卻不能種惡果,這是最大的忌諱。借用仙俠小說中的說法就是:若不去,善因結惡果,念頭永不得通達。

當然,在內心深處,他也是斷然不肯看著那個笑起來眼睛會瞇成一彎明月的女孩就此香消玉殞。

這同樣也是一種執念,如果不去做個了結,念頭同樣無法通達。

只不過這樣的念頭隱隱約約,他也未必愿意承認,所以,他幫自己又多找了個理由,那就是勇哥脖子上掛著那塊玉質的護身符……

“你真的有把握救出小音?”大李盯著莫言,狠狠的吸著煙。

他知道時間真的是不多了,容不得自己在這里揮霍。但同時,對莫言的話,他依舊是半信半疑。

另外,他雖然不知道莫言會提出怎樣的要求,但卻知道,一旦自己答應幫忙,無論莫言是否成功,自己肯定要違反紀律。

我能救出杜小音嗎?面對大李惡狠狠的目光,莫言也在心里這麼問自己。老實說,把握他多少有一點,但最多也就五六分而已。因為此時此刻,他苦海中的真氣已經所剩不多,大約只有全盛時期的一半左右。

他將體內的真氣分為十二道,解決孔查那幫匪徒的時候,大約用去了一半。僅憑剩下的一半真氣,老實說,他心中多少有些犯嘀咕。相比起孔查,勇哥那邊的匪徒不僅人數更多,而且早有防范,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他們,何其難也!

況且,他要應付的不僅僅是勇哥,同時還要應付身后的警察。

他可不想剛剛大展神威消滅了那幫匪徒,轉身就被無數警用槍械指著腦袋,然后被穿著白大褂的瘋子們拉去進籠子里慢慢切片!

時間緊,任務重,困難真的是很多吖……莫言在心里苦笑。

但是面對大李惡狠狠的目光時,他卻不能表示出任何的猶豫。

于是,他將手中的煙頭輕飄飄的彈出,道:“我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將人救出來,夠不夠?”

大李依舊半信半疑,道:“空口無憑,你怎麼證明?”

莫言道:“把杜小音帶回來才是最好的證明,你應該給我這個機會。如果你一定要看證明的話……”

他微微頓腳,將腳下的地面磚震碎,然后拾起拳頭大的一塊,捏的粉碎。最后,他將指頭大小的一塊磚塊發力彈出,砰地一聲擊中十米開外的路燈桿上。

大李看得很清楚,碎磚擊中路燈桿時,冒出的一溜火花在夜色中格外耀眼。

這種威力,差不多能比得上手槍子彈了吧?

莫言的表現雖然很神奇,但至少沒有脫離人類的范疇,大李很震驚,但依然可以接受。

沉默了幾秒種,他一咬牙道:“說吧,要我怎麼幫你?”

三分鐘后,莫言的黑色QR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四號樓。

五分鐘后,大李在外勤組門口出現,手里抱著一堆東西,然后開著車做賊一般離開了這里。

凌晨時分,街面上空空蕩蕩,莫言開著黑色QR,風馳電掣般駛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

不一會,他接到大李的電話。

“東西拿到手了……莫言,你確定要這麼做?”

“沒辦法,想來想去只有這個辦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去。除非你能說動指揮部讓我這個普通小市民從正門進去……”

“給我時間的話或許可以,但爛尾樓里面的家伙肯定不答應。好了,廢話少說,你剛才說的的地方是正豐大廈對吧?”

“沒錯,就是那里,我在樓頂等你!”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17:01
正文 【048】大廈樓頂

深夜,南湖路,爛尾樓周圍的氣氛幾乎于凝固。
這里的空氣仿佛充滿了霧化的汽油,每個人都不敢大聲說話,甚至連呼吸也小心翼翼,唯恐不小心將這令人窒息的空氣引爆。

圍繞著這棟爛尾樓的人不僅有警方,收到消息趕來的媒體也不在少數。

他們聚集在警方設置的警戒線外,看著遠處被夜色包裹的爛尾樓,紛紛猜測著里面的惡客究竟是何方神聖?

直到目前為止,現場指揮部依舊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只說有人質被綁架,卻沒有告知匪徒究竟是什麼身份。不過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記者們見多識廣,僅從警戒線外停放的那幾輛帶有軍用標示的車就能判斷出,這是一次大事件!

在突發事件中,警察和武警是很常見的組合,他們出現在這里不值得大驚小怪。

但現役軍人的出現,卻是極為罕見!

爛尾樓里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要動用現役軍人?

記者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紛紛議論……

這些媒體的出現也讓指揮部的人頭疼不已,如果是省內媒體,一個電話就能讓他們安分守己,甚至是回家睡覺。可宛陵畢竟是一個近千萬人口的大城市,除了本省媒體外,駐扎在這里的外省乃至境外的媒體不勝枚舉,總不能把他們統統趕走吧?

這里是城郊,是一個開放性的環境,記者們隨隨便便就能找到一個不錯的藏身之所,然后架起攝像機,將這里的一切都記錄下來。實際上,很多記者就是這麼做的。除了在警戒線外等待官方消息的記者之外,幾乎所有媒體都派出人在爛尾樓周邊找到了合適的地點,然后架起攝像機,試圖捕捉到某些能震爆人眼球的畫面……

現場指揮部就設立在距離爛尾樓大約百米的一棟樓房里。

指揮部的窗口放置了幾架夜視儀,從這里可以清晰的看見爛尾樓周邊的態勢。

從夜視儀中看去,這棟被匪徒占據的高達十八層的爛尾樓還沒有封頂,樓頂部位還有許多裸露的鋼筋,它們從混凝土中伸出,直挺挺插向夜空,顯的特別猙獰。

正是這片插向夜空的鋼筋叢,讓指揮部取消了樓頂機降的打算。

夜色中,那棟爛尾樓的周邊已被完全封鎖,白熾的燈光打在爛尾樓的墻壁上,顯出一片慘白而凝滯的氣氛。

樓內的談判仍舊在繼續,按照匪徒的要求,一輛加滿油的大巴已經停在樓前……

指揮部表現的似乎很有誠意,但誰都知道,這種誠意其實很虛幻。

距離爛尾樓大約三百米的地方,就是南湖路上最高的建筑,正豐大廈。

如果不是距離現場太遠,這里應該是設立指揮部的最佳位置。

莫言的黑色QR就停在這棟大廈的前面,而他本人則已經出現在大廈的樓頂。

樓頂的南端并沒欄桿,莫言站在樓頂邊緣,遠眺著幾百米外的爛尾樓。

這里的地形他很熟悉,在慈和當救護車司機的的那段日子,對他了解這座城市的地形起了很大作用。

當他決定救出杜小音的時候,靈臺中的本我就自動開始了推衍。

他知道,想從爛尾樓的正門進去無異于天方夜譚,警匪雙方恐怕都不愿看到他這個場外因素。

所以,第一次推衍時,他就鎖定了這棟正豐大廈。

這座大廈五十六層,兩百多米的高度,從這里看去,十八層的爛尾樓就像個現實生活中的窮矮搓……

“莫言,趕緊過來搭把手,他媽的累死我了!”

莫言在樓頂一支煙還沒抽完,大李的身影就出現了。

他手里抱著一件體積很長的東西,正吃力的向莫言招呼著。

莫言走過,單手一提,將東西接過來,道:“這就是單人滑翔傘?”

大李道:“嚴格說這叫無動力三角翼,我帶來的這件是目前最輕便的無動力單人三角翼……”他不敢耽誤,邊說邊拉開拉鏈,開始動手組裝這架三角翼,又道:“莫言,你玩這東西有多久?”

莫言笑道:“多久?壓根就沒玩過……玩這東西的人不是有錢階級就是有閑階級,你看我像嗎?”

大李吃驚的抬頭,道:“沒玩過?”

莫言笑了笑,道:“放心吧,我的身體協調能力特別出色,這東西難不住我。”

大李怒道:“你這是在玩命!你別忘了,現在是深夜,伸手不見五指,你沒有任何經驗就敢……”

莫言打斷了他的話,道:“行了,大李,一只腳都已經踏上了戰場,咱們總不能臨陣退縮吧?”

大李深吸了口氣,道:“好吧,就算你是天才,這東西難不住你,可你打算怎麼降落?爛尾樓的樓頂面積小,而且沒有完全封頂,根本就沒有落腳的地方,你打算怎麼解決?”

莫言笑道:“別問東問西的了,現在問這些,不嫌太晚了嗎?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計,你就等著好消息吧。我說大哥,你就別糾結了,咱A省的頭號警花正在水深火熱之中,可正等著你救命呢……”

操……見莫言一臉沒心沒肺的樣子,大李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好埋下頭加快了組裝的速度。

“對了,大李,鄭老找過你沒?我電話關了機,我猜他肯定會找你。”

“你一聲不響就溜了,我是唯一的目擊者,他不找我找誰?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告訴鄭老,你突然拉稀不止,醫務組那邊正盯著徐德發和孔查,所以你現在已經被我送到某個小診所里吊水。”

“哈,這可多謝你了,回頭請你吃飯。”

“少跟我扯這些矯情話,老子算是上了你的賊船……我這次行為要是清算起來,足夠扒了我身上的這套皮。”

說到這里,他忽然抬起頭,盯著莫言道:“這身警服是我最看重的東西,可是如果能用它把小音換回來,我認了!現在的關鍵是,你究竟能不能把她帶回來?”

莫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不僅會把她帶回來,而且也不會讓你失去這身警服。”

大李問道:“你確定?”

莫言深吸口氣,看著茫茫的夜空,笑道:“我當然肯定,因為我已經決定,包括我們的警花在內,我會把所有的人都救出來。不僅如此,我還會把那幫匪徒也給順手收拾了。這樣一來,無論警方還是省府,甚至包括軍方,所有人都是有功無過。到那時,大家都忙著分蛋糕,誰還會來計較你這個小卒子?但是……”

說到這里,他看著大李,神色變得很嚴肅,道:“我能相信你嗎?”

大李微微皺眉,道:“你是指?”

莫言點頭道:“沒錯,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來過這里,更不想別人知道我去過那棟爛尾樓。”

大李笑了笑,道:“用我身上的警服和人格來發誓,夠不夠?”

莫言笑著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兩人同樣都是有擔當的男人,話說到這份上就已足夠,一切盡在不言中。

幾秒種后,大李卻忽然道:“不過丑話說在前面,我可以管住自己的嘴,但卻管不住別人的眼睛。其他人不說,鄭老那邊你就未必瞞得過去,還有杜小音,除非你不和她照面,否則很難瞞過那丫頭。”

莫言笑道:“無所謂,反正他們沒親眼看見,到時我來個死不承認就行了。”

說話間,大李手中的那架無動力單人三角翼已經組裝完畢。

大李站起身,道:“最后一次問你,你這家伙到底行不行?”

莫言擺弄著這架小巧的三角翼飛行器,道:“放心吧,我雖然沒玩過這東西,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相關的資料和視頻可是看過不少,具體的操作過程也略知一二。在我看來,玩這東西第一要素就是膽子大,其次,對空氣動力學要有一定的了解。這兩樣我都不缺……”

大李苦笑著搖頭,懶得再跟著家伙多說什麼,走上前,默默幫他鎖好保險扣。
dvcf2008 發表於 2013-6-14 17:03
正文 【049】1/8

看著黑色的三角翼仿佛一片落葉墜入夜空,然后又輕盈的飄起,大李不禁捏緊了拳頭。
他經歷過微光環境下的三角翼滑翔訓練,比如在月光下,又或是黎明時分。但卻從沒有在如此濃郁的夜色中進行過訓練。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在玩命。捫心自問,他寧愿頂著彈幕沖進那座爛尾樓,也不愿干這種十死無生的事情……

然而,就在這濃郁的夜色中,莫言駕馭著黑色的三角翼義無反顧的沖了出去。

至少在大李看來,莫言那從容而輕盈的縱身一躍,透出的卻是某種決絕和信念。

這一刻,他心中忽然產生某種奇怪的想法,這小子這麼拼命,難道是喜歡上了杜小音?

這種可能的確存在,但轉瞬就被他抹去,因為他覺得這種毫無根據的猜測,對莫言是一種侮辱。在他心中,當莫言義無反顧的縱身躍出后,這家伙就已是自己的戰友,一個能將自己的后背交托的戰友!

與大李此刻心中的各種熱血相比,莫言的心中充溢的卻是一種自由自在的快感。

這是他第一次飛翔,盡管借用了工具,但卻不妨礙他享受這種脫離大地束縛的快感……

滑翔在夜空中,呼吸著冰涼而急速的空氣,他忽然扯著嗓子嗷嗷的大聲吼叫起來。

好在這是幾百米的高空,同時又是凌晨,風聲雖然將他的吼聲傳得很遠,但卻是漸漸減弱,并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他有著極其出色的身體協調能力,敏銳的感官又能幫他很好的捕捉到氣流的變化,因此,雖然是第一次做無動力高空滑翔,但僅僅是十來秒鐘的時間,他就已經完全掌握了這架黑色的三角翼。

夜空中,他的目光鎖定了遠處的那棟高達十八層的爛尾樓!

在距離爛尾樓大約幾百米的地方,一棟居民樓的樓頂,兩個被夜風吹得瑟瑟發抖的記者正相互擋著風,試圖點燃手中的香煙……

這棟居民樓是私人財產,不算高,只有四層樓。但在這春初季節,又是凌晨時分,樓上的氣溫還是很低的。而且風也挺大,呼呼的吹來,很快就帶走大量的熱量。兩個記者來得匆忙,穿的衣服有些單薄。此時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試圖點上煙,來驅走身體里的寒意……

“要是能來口酒就好了……”

“要不你下去問問,這里的主人應該有酒。”

“得了吧,那家伙簡直就他媽是個吸血鬼,把我的口袋都掏空了,才允許我們站在這里。這樣的人,你覺得他會提供額外的服務給你?”

“這倒也是,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我們能拍到一些勁爆的東西,相信老板會給我們升職的。”

“拍個屁啊,好地方都給那些大媒體占據了,我們這里只能拍到那棟破樓房的背面……行了,伙計,不怕告訴你,我來這里也就是應付差事而已。”

這兩個記者來自香埠,供職于某家規模不算大的媒體。

這兩人一個稍微年輕一些,大約三十來歲,另一個頭頂半禿,已是過了不惑的年紀。

“德叔,你這話我不贊同,我特意帶了夜視裝置,未必拍不到好東西。你別忘了,這不是拍電影,誰敢保證樓里的人不會從后面出來?對了,德叔,你經驗足,經歷的事情多。你說說,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德叔哆嗦著身子抽了口煙,道:“誰知道……這里是內地,規矩多,不像香埠那里只要有錢就能拿到線索。”

年輕人又問:“你覺得會不會是恐怖襲擊?剛才我可是看到帶著軍用標示的車輛……對了,剛才聽火鳥臺的人說,現場好像還出現了國土防衛局的人。”(本書發生在平行空間,有些機構會和現實不一樣,但職能相當,大家心照。)

德叔扔掉手中的煙蒂,指著欄桿邊那臺架設好的攝像機,道:“行了,別那麼八卦了,干活。”

年輕人道:“德叔,那破機器自己會轉,不用那麼操心的……”

微微一頓,他從隨身的包里取出一臺隨身攝像機,又道:“想要拍好東西,還得靠它,加裝了紅外和微光夜視儀的好東西,正適合現在這種環境。”

熟練的啟動機器,年輕人對著夜空隨便晃了晃了,又道:“德叔,你看,這東西會自動調節,別看現在伸手不見五指,有了它,哪怕一只鳥都……”

說到這里,他忽然怔住,然后猛地半轉身,將攝像機對準剛才一晃而過的地方。

德叔見狀,問道:“怎麼了?”

年輕人的聲音有些發抖,道:“德……德叔,我們要發達了!”

德叔是個老油子,聽見這話就知道年輕人發現了足以讓大老板喜出望外的的東西。

他湊近一看,卻恰好看到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在攝像機的小顯示屏上,一架三角翼正圍繞著爛尾樓的樓頂來回盤旋著。

畫面不是很清晰,但足以分辨出三角翼的形體,以及三角翼下懸掛著的某個人形生物……

德叔的第一個念頭是,警方開始行動了,第二個念頭則是,三角翼上的人不可能順利著陸!

第三個念頭……

不,已經沒有第三個念頭了,因為接下來他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屏幕上,距離樓頂大約十來米的時候,三角翼忽然向上猛地一竄,這是因為懸掛在下面的人竟然松開鎖扣,脫離了三角翼。

沒有了控制者,三角翼就像一片歡快的葉子,隨著氣流在夜空中遠去。

而那個墜落者卻像塊石頭般,急遽下落。

下墜了大約四五米,這人的身形忽然詭異的折疊在一起,再次伸展開時,竟是靠著伸展的力量,不可思議的向前平行滑動了四五米!

最后,這個人的身形被樓頂上那幾根柱子擋住,攝像機無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一定是看花了眼!”

那超脫常理的空中折疊,以及那不可思議的向前滑行,深深震撼了德叔。

他喃喃自語著,稍微清醒后,撲到年輕人身邊,道:“回放,回放!”

年輕人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德叔,你說我們是不是拍到了軍方的機密?”

德叔興奮道:“很有可能!”

年輕人顫抖著聲音道:“那……我們會不會被滅口?”

德叔氣不打一處來,一拍年輕人的后腦勺,道:“電影看多了吧?趕緊回放,快點快點……”

年輕人興奮起來,哆嗦著手操縱著機器,道:“德叔,這個夠咱們升職加薪了吧?”

德叔眼中冒出綠幽幽的光芒,道:“為什麼是升職加薪,而不是跳槽呢?”

年輕人一呆,道:“德叔,你的意思是……”

德叔看著屏幕上那不可思議的一幕,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道:“這種畫面只有火鳥那種大傳媒才能吃得下來,即使不跳槽,也能賣出一個天價。別忘了,這是咱們用隨身的私人機器拍出來的,只要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是咱們倆拍的?”

莫言并不知道自己那不可思議的脫離動作被兩個記者拍了個正著。

本我意識的籠罩范圍只有一百五十米不到,他不可能捕捉到幾百米之外的動靜。

但是他還在空中滑翔的時候,本我意識就已鎖定樓頂上正在警戒的一個匪徒。

這是一幫極有經驗的匪徒,對可能來自天空的襲擊自然早有防備。

莫言沒有經過這類的訓練,但電影看得多了,自然也猜到樓頂上可能會有警戒的匪徒。所以,當爛尾樓進入本我意識的籠罩范圍時,他第一時間對樓頂進行了掃描。

不出意外,一個身材干瘦的匪徒正半蹲在一根柱子后面,機警的巡視著樓頂。

接下來,就是幾百米外被某臺加裝了夜視裝置的攝像機所捕捉到的畫面。

莫言計算好角度后,悍然松開腰間的鎖扣,在距離樓頂十幾米的地方,來了一次超越人體極限的滑翔。

而這之后的畫面,那臺攝像機并沒有拍攝到,否則的話,它的價值會再次攀升。

……三角翼的飛行無聲無息,樓頂上的匪徒壓根就沒注意來自夜空的偷襲。

莫言就像一只來自地獄的幽靈,輕輕掠過匪徒的頭頂。

在掠過的一瞬間,仿佛是不經意,又仿佛是蓄意,他伸出右手,極其溫柔的攀住匪徒的脖子,然后輕輕一扭……

匪徒沒有任何痛苦的踏上了死亡之旅,沒有呼喊,沒有抽搐,只有頭顱仿佛睡著了一般輕輕垂下。

至死的那一刻,他都沒有改變半蹲的姿勢……

莫言的靈臺深處的那面虛擬屏幕上,忽然跳出一組鮮紅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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