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座靈劍山 作者:國王陛下 (完)

     關閉
69001122 2013-7-2 01:3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0 12376705
qwe0505 發表於 2015-3-12 02:32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一百一十九章:她想玩三人行?

  河圖道人的高塔之中,漫長的寂靜讓氣氛顯出幾分肅殺,偌大房間內僅有河圖、瓊華、王陸三人,均是面無表情宛如石化。時間長河在流淌時彷彿繞過了這三人,令其獨立於時空之外。

  不知過了多久,王陸咳嗽一聲,開口打破寂靜。

  「不好意思,麻煩您重複一遍,我覺得自己剛才好像幻聽了。」

  河圖道人非常認真地重複道:「我是練童子功的。」

  王陸緊抿着嘴唇,目光死死瞪視着面前的老人,半晌,他有些顫抖地問:「童子功……您就不覺得浪費麼?」

  河圖道人眨眨眼睛:「什麼浪費?」

  王陸說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偌大個器件您就這麼棄之不用,不覺得可惜麼?」

  河圖道人說道:「我一直在用,何來棄之不用之說?若無它提供先天元陽之氣,這童子功又如何練的?」

  王陸心說也對,童子功又不是自宮,兩者確有差別……不過,還是覺得這好浪費啊。

  堂堂盛京仙門掌門,九州大陸億萬修士之首,無數少女夢中都不敢意淫之的絶世高手,居然練什麼童子功!難怪四相真君總是對盛京仙門,尤其河圖道人姿態冷淡,這簡直是暴殄天物!

  不過王陸也就是心裡想想,九州大陸修行童子功的修士不勝枚舉,河圖道人不算什麼特立獨行——真要說起來,靈劍派自家掌門似乎也沒怎麼充分利用自己身上的器件。

  王陸覺得不爽,是因為河圖道人若是修行童子功,想要慫恿他和帝琉尊聯姻可就麻煩多了。

  「……是這樣,帝琉尊說,聯姻只是表象,她不會和任何人行魚水之歡,所以真君不必擔心聯姻之舉會破童子功,您放心大膽與之聯姻就是了。」

  瓊華面現怒色,呵斥道:「王陸,你這是將真君當作什麼了!?」

  王陸情真意切地說道:「當然是九州之楷模,億萬修士之領袖,此世當之無愧的第一任……所以唯有河圖道人才有資格與帝琉尊聯姻,換作其他任何人都是萬萬不能的。真君向來胸懷九州,想必不忍心因一己之私,妨礙了聯合上古地仙這樣關乎九州大陸興衰的大事。」

  河圖聞言一愣:「這話似乎也有……」

  瓊華氣惱地打斷了河圖道人,衝王陸怒道:「君子可欺以其方,你可是一點都不客氣!說的冠冕堂皇,我看只是你在禍水東引!那帝琉尊既然想要聯姻,為何不直接找我師父,而是先找到你?難道她不知道現在萬仙盟之首是誰?她先找到你,只能說明在她看來你是更為適宜的對象!」

  王陸心中暗道,不愧是盛京首席,推斷的真是精采。結論雖不中亦不遠矣,帝琉尊最先看上的雖然不是我,卻是我師父……可惜這個問題,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步的,今日就算說乾口水,也要忽悠的河圖老道乖乖把帝琉尊娶回家!

  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展示功力,就聽河圖說道:「聯姻之事事關重大,必須再三而慎重考慮。而且聯姻之事的前提是先結束群仙大比,而這件事我雖然並無異議,但是要執行下去,難度會很大。」

  王陸心中感慨,薑還真是老的辣啊,三兩句話連消帶打,就把話題轉到其他地方去了。

  河圖道人在老一輩修士中算是品性比較樸實剛健的,瓊華說君子可欺以其方,前提便是河圖道人有君子之品性,結果這位老君子在聯姻面前也毅然開始耍起手段,犧牲品性來抱童子功之貞操……聯姻之事阻力不小,還得自己多下些功夫。

  至於說結束群仙大比的阻力,自己也早有預料。

  群仙大比從籌備到執行,動員了修仙界在九州大陸幾乎所有的力量,甚至有來自西夷大陸的國際友人前來助拳。這樣一場盛事,就如同一輛重逾萬鈞的戰車,滾滾前行勢不可擋,哪怕是坐在車上的駕駛者,也只能稍稍調整方向,絶無可能讓它戛然而止。

  尤其近期在王陸的努力下,萬仙盟總算扭轉頽勢,開始向着勝利大步進發,若是組委會此時突然聲稱,群仙大比已經失去意義,請大家偃旗息鼓各回各家……只怕瞬間點燃的怒火足以令萬仙盟崩潰。

  所以就算要結束群仙大比,也必須要細水長流。今日他找到河圖道人,也是屬於上層通氣,真要執行下去,不知道要開多少次大會,經多少次討論。

  「不過動作太慢的話,帝琉尊未必願意等。以我觀察,帝琉尊此人做事要麼不做,要做就是雷厲風行,很多時候甚至不在乎身邊人是否能跟得上。所以結束群仙大比之事,不能按照正常流程來走。」

  「那你打算怎麼做?」河圖道人見王陸說話時神色淡定自若,顯然已有成算,便直接開口詢問。

  王陸說道:「不必告知眾人實情,只說地仙一方要求變更比賽形式,仍將其當做群仙大比的一種。事實上,帝琉尊一人獨鬥萬仙盟,某種程度上和群仙大比的確有共通之處。」

  瓊華仙子沉吟片刻後說道:「可群仙大比的具體組織形式是當初經過多次討論才最終確定下來,併為人接受的。突然更改,總需要一個理由。尤其此事還是由地仙一方提出,阻力更大。」

  王陸說:「所以我們需要一個能說服所有人的故事。」

  瓊華:「願聞其詳。」

  「我試着構想了一下,大概可以這麼說:群仙大比設立的目的,是為了在競爭中加強溝通,增進友誼。然而開賽後,以白澤、黑為首的少數地仙,卻置大局於不顧,興風作浪,攪起血雨腥風,在萬仙盟與地仙間釀起刻骨仇恨,破壞了團結友愛的大好局面。帝琉尊曾是地仙中德高望重的前輩和領袖,因傷勢沉重陷入永眠,此次意外甦醒後,很快瞭解了發生的事情,對白澤等人的行徑感到憤怒和羞愧。於是她出手撥亂反正,放逐了前任政權。而後,她因為地仙同伴們犯下的錯誤,造下的殺孽深感愧疚,決定以自己的方式來贖罪,也就是將所有的比賽都獨自抗下。」

  一連串的故事講完,王陸抬頭看向河圖和瓊華:「這個故事怎麼樣,是不是很有說服力了?」

  河圖道人沉吟道:「這是將責任都推給了那些被放逐的地仙?這是否有些……黑是罪有應得倒也罷了,玄墨卻是無辜的。」

  王陸說道:「沒辦法,比起台上的帝琉尊,在野的玄墨已經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這算是廢物利用,帝琉尊對那幾個人如有深仇大恨。只要她還在台上,白澤玄墨等人就回不來。」

  河圖道人又沉默了一會兒,不再說話,勉強算是默認。

  瓊華則閉目嘆息道:「這只是你一家之言,如果帝琉尊不肯配合你講這個故事呢?我想,若是帝琉尊如你所說是個心高氣傲之人,應該不屑說這種謊話。」

  王陸說道:「所以這就又回到原先的問題了:請真君速速與其聯姻,利用枕邊風讓她放棄原則。」

  「……此事,待我再思考一下。」河圖緊鎖眉頭,似乎隱約心動。

  王陸知道欲速則不達,想要一口氣將河圖忽悠倒很難,尤其是旁邊還有一個聰明才智絶不在他之下的瓊華。今日能讓河圖道人說出容我三思,已經是成功了。

  於是王陸也不浪費時間,直接向河圖告辭,瓊華起身相送,待將王陸送出高塔時,少女清冷的聲音送入王陸耳畔。

  「如今你身處漩渦之中,可不要迷失了方向。」

  王陸聞言一愣,隨即展顏一笑:「放心。」

  ——

  從盛京仙門的高塔一路御劍回到仙五區,王陸心中輕鬆了許多,一路笑容不斷。

  然而等到了家門口,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一位荳蔻年華,臉蛋上仍掛着青澀稚嫩的少女,斜倚在窗檯前面,一臉興緻盎然地觀察着庭院內的裝點。

  見到王陸,她嘴角微微一勾,像是在用笑容打招呼。王陸心中卻是一驚。

  你堂堂地仙之王,不在自己家中耀武揚威,又來我這裡做什麼?而且還是這樣一幅尊榮?

  帝琉尊以帝王紫氣縈繞周身,如同光球時,意味着她在扮演帝王的角色。而當她顯出真身,則意味着要處理私事。可問題是……她的聯姻對象已經設定為河圖真人,找王陸來處理什麼私事?!

  「帶我出去轉轉。」帝琉尊永遠是開門見山。

  王陸聞言一愣:「出去?你是指……」

  帝琉尊說道:「一萬多年沉睡,我想看看現在的九州大陸是什麼樣子。」

  王陸苦笑:「大概沒什麼好看。」

  不是不好看,而是不方便看。地仙之王突然走出群仙墓,踏足九州,這其中的意味,足以引起無數震動。

  帝琉尊卻完全不予理會,上前一步拉過王陸的手:「走吧,先帶我去看看你的門派。」

  王陸苦口婆心:「你先前答應與河圖聯姻,現在已經是準新娘,怎能與我這陌生男人拉拉扯扯糾纏不清?」

  帝琉尊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將聯姻對象改成你也可以。」

  王陸立刻改口:「靈劍派坐落於蒼溪州靈劍山上,景色秀美鳥語花香,我這就帶你去見識一番……」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9 12:27 編輯

johnny800408 發表於 2015-3-13 01:58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一百一十九章:她想玩三人行?

  「哦,這裡就是蒼溪州?」

  帝琉尊腳踏紫雲,秀眉微蹙。

  王陸在旁解釋道:「九州之中,蒼溪州居於邊陲,人口不甚稠密,資源不甚富足,靈氣不甚充裕,而且此地曾是仙魔大戰的戰場,所以看不到繁花似錦……不過話說回來,在你們這些上古人士看來,與仙道大興之日相比,九州大陸恐怕處處破敗。」

  帝琉尊沉默着搖搖頭,而後俯瞰腳下大地,少女的雙眸幽深宛如莫測的大海,目光穿破層層雲霧,將蒼生百態盡收眼底。

  王陸御劍飛仙,站在帝琉尊身旁,目光卻沒有放在身下,而是凝視着少女的雙眸,看她那深邃眼眸中倒映出的蒼天大地。恍惚間,王陸彷彿與帝琉尊有了些微的共感,取得了這位地仙君王的視角。

  蒼溪州億萬生靈在她眼中宛如螻蟻,濃郁的天地靈脈就像一條條細蛇,唾手可得。遼闊的大地、山川河流盡在掌握,就連明明不可捉摸的因果時光之線,都顯出了幾分端倪……

  許久之後,帝琉尊收回目光,發出一聲感慨。

  「這就是蒼溪州啊……」

  王陸忽然意識到,帝琉尊其實並不在意末法時代以後仙道的衰落,也不在意九州大陸是破敗還是繁華,她只是在感慨自己一萬六千年的沉睡後,滄海桑田。

  曾經的蒼溪州,一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那個時候沒有靈劍山,沒有靈劍派,更沒有什麼大明國東道府。但是卻同樣會有修仙界,會有許許多多的修士在此地修行、生活。而那才是帝琉尊所熟悉的蒼溪州。

  然而帝琉尊並沒有浪費時間去做無謂的感傷,少女在空中駐足片刻,伸手指向西方,下一刻,層層雲靄洞開,露出遠方天際一道孤傲的山嶽之影,宛如利劍筆直貫穿蒼穹。

  「靈劍山?」

  王陸點點頭,帝琉尊所指,是蒼溪州地脈靈氣匯聚最密集的地方,除了靈劍山不會有第二處選擇。

  「走,帶我去看。」

  說是要王陸帶她,但帝琉尊話音剛落,便強橫地拉過王陸的手,兩人身形一閃,便跨過萬水千山,從蒼溪州靠近雲州的邊境,來到了靈劍山腳下。

  地仙的騰挪手段,的確了得。

  落腳後,帝琉尊有些好奇:「這裡還有個鎮子?」

  王陸說道:「靈溪鎮,連接靈劍派與凡間的交點……」

  帝琉尊打斷:「為什麼要和凡間有交點?靈劍派不是五大超品門派之一嗎?」

  王陸想了想,印象中史籍記載,上古時代,仙道文明大興,但相應的,修仙界和凡間的隔閡也比現在要深。仙凡殊途,在那個年代可不是說說而已。

  對此,王陸只能說:「時代變了。」

  帝琉尊皺皺眉頭,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跟着王陸在鎮中小徑行走,然後很快就被這個糅合仙凡兩道特徵的小鎮吸引了注意。

  少女不時在某棟建築前駐足,而後就是漫長的沉思,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王陸只負責在旁邊陪着,然後和鎮上那些熟悉卻已蒼老的面孔打招呼。

  三十多年前,就在這個小鎮,一場升仙大會讓自己踏足仙道。半個多甲子後,他仍記得鎮門口那個連環解謎……只是當時守在門口的老大爺卻已在二十年前便壽終正寢了。他去世的那天,王陸親自為他主持了一場法事。

  如今守在門口的,是老人的孫子輩,兩個高大健壯的年輕人,見了王陸後非常熱情地打着招呼,只是熱情中多少有些市儈——對於凡人而言,一個築基期的修士都是上仙,更何況是王陸?

  王陸並不在意這些凡人的心思。修士的壽元悠長,時間觀念也不一樣,三十多年在修仙界是彈指一揮間,落到凡間卻足以間隔出兩代人。王陸心中也有些感懷,三十多年就如此,一萬六千年呢?對於帝琉尊而言,這個世界已經是全然陌生的了,同代中人,只有那一百多位同伴倖存——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被她親手給放逐了。

  想到這裡,王陸忽然想起一個地方:「帶你嘗嘗這裡的特色美食吧。」

  於是兩人就來到了如家客棧。

  三十多年過去,靈溪鎮上很多東西都發生了變化,唯獨這間客棧一如既往。兩扇木門半敞着,透出幾分蕭瑟破敗。王陸推門進去,正看到老闆娘在櫃檯上打着瞌睡,輕輕的齁聲在安靜的店內格外清晰。

  只是恍惚間,王陸眼前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客棧內人滿為患,來自九州各地的皇親國戚們齊聚一堂,為了一場升仙大會磨刀霍霍,彼此勾心鬥角。而櫃檯後面的爽朗少女,則為這難得的客流量欣喜若狂……

  吸了口氣,收斂心思,王陸幾步來到櫃檯前,一邊放下了一錠大大的銀子,一邊說道:「姑娘,起床接客了。」

  下一刻,姑娘自瞌睡中甦醒,然後想也不想就是一拳當面打來,王陸哈哈一笑伸手去接,結果砰一聲悶響,整個人倒飛三丈,半空一個翻身才穩穩落到地上。

  甩了甩痠痛的手腕,王陸嘆道:「果然時候長了容易忘事,竟沒想起你的鐵拳可破萬法。」

  「哼,趕快把臉湊過來,讓你記憶深刻一點……說吧,幹什麼來的?」

  老闆娘明顯帶著起床氣,對難得光臨的客人惡言相向。不過待她看清了王陸身邊的少女,便又陡然換上營業用笑容:「這位客人,您是來吃飯,還是來住店?」

  王陸嘆了口氣:「當着人面,變臉如翻書,不太好吧?我們是來吃飯的,拿手的酒菜只管上來。」

  老闆娘應了聲好,帶著營業的熱情跑到後廚,結果片刻後回來說:「後廚就剩下白飯鹽巴和井水了,要不然給你們做個鹽水泡飯吧。」

  「……當年日均百萬營業額的客棧被你經營成這個鳥樣,也算本事了。」

  「哼,我樂意!」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拌着嘴,忽然帝琉尊目光轉向老闆娘:「九尾天狐?」

  老闆娘一愣:「你能看得出來啊,眼力不錯哦,有好多年沒人能一眼看出我體內藏的小傢伙了。不過別害怕,封印得嚴嚴實實的,蹦不出來的。」

  帝琉尊卻不理會她,而是轉問王陸道:「靈劍派為什麼要在這咫尺之地收留九尾天狐?那是不可馴化的惡獸,災禍之源。」

  王陸說道:「反正現在都已經封在她體內了,災禍不災禍也無所謂了。而且你看這個封印載體。」說著,伸手一比老闆娘,「青春靚麗,賞心悅目,多才多藝,而且還有破法的鐵拳,留着多好。」

  被王陸表揚青春靚麗,老闆娘明顯得臉頰浮上紅暈,卻努力擺出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冷哼一聲:「無聊。」頓了頓,「我去買點菜回來。」

  王陸笑道:「好啊,好久沒嘗你的手藝。」

  然而帝琉尊卻冷聲道:「不必了,我沒有和九尾天狐同桌的習慣。」

  老闆娘聞言一愣,表情隨即變得有些複雜,談不上氣惱,更多是奇怪。

  身為九尾天狐的封印載體,這些年她也遇到過一些異樣的眼光,但是這麼赤裸裸的歧視和排擠,真的很罕見。

  哪怕是當初受到九尾天狐傷害最大的靈劍派修士們,對她也是客客氣氣。事實上,作為封印的載體,承擔著九尾天狐破封而出的風險,承擔著無法修行的副作用,她應當是被人虧欠的一方,有什麼理由遭受歧視?

  眼看店內氣氛迅速尷尬,王陸對帝琉尊嘆道:「你要我帶你參觀靈劍派,沒問題,但請你拿出點看客應有的姿態,不該說話的時候就閉上嘴。」

  對於這毫不客氣的斥責,帝琉尊不以為意,嘴角微微一勾:「你們門派的事情,我的確是管不着,不過九尾天狐自洪荒時代就是不祥之兆,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她當先一步起身離開,向着靈劍山上行去。王陸向老闆娘告了個歉,無奈跟上。

  只是走得終歸有些匆忙,卻沒注意到身後少女面上浮現一絲難解的陰霾。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9 12:31 編輯

qwe0505 發表於 2015-3-14 02:23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一百二十一章:走馬觀花柳

  靈劍山上,一男一女並肩行走山路間,女子邊走邊看,目光穿透雲霧大陣,直抵深邃處。兩人雖在山腳,但女子片刻功夫便將靈劍山看了個大概,就連山中修行的弟子也包含在內,於是她提出了一個問題。

  「這就是你們靈劍派?作為五大超品門派之一,為何人丁如此稀少?」

  王陸想了想,這個問題若要解釋起來,非得長篇大論不可。例如靈劍派的門派文化是貴精不貴多,當年裝逼蔚然成風的時候曾經宣稱:至少要理論上足以破碎飛昇之人才有緣入山。而坐落的蒼溪州也不算富庶,高端資源供養不起太多人。最重要是百五十年前經歷一場浩劫,令多年積累一夜成空,黃金一代和高層長老死傷殆盡,門內修士也多離散而去。後來人廢墟重建,當然人丁凋零。

  不過這些問題幾乎都是靈劍派的傷心事,王陸也懶得多提,便一言以蔽之:「因為窮。」

  帝琉尊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王陸頓時驚嘆:你會不會聊天啊?!我隨口扯個理由你不要就這麼信了好不好?

  不多時,兩人來到四象峰,王陸為其解釋此地乃交通中轉樞紐,又為其展示了靈劍派如今所用的傳送陣法。帝琉尊觀察了片刻,對這種陣法明顯有些興趣,試用後卻不予置評。

  沿著傳送陣,王陸首先帶她來到縹緲峰——此時天劍堂長老,包括掌門風吟大多在群仙城內,山中僅有兩位長老留守,考慮到他們性情,王陸也不帶帝琉尊去拜見了。何況以帝琉尊此時身份,也實在不宜和萬仙盟中人多見面。

  私會地仙的罪名,自己一人承擔就夠了。

  所以他徑直領路來了縹緲峰食堂:如果說這靈劍山上還有誰能不在乎私會地仙的罪名,非她莫屬。

  「阿婭,貴客臨門,快出來接客了,拿手的仰望星空等速速做來幾桌。」

  王陸一邊向食堂裡面招呼着,一邊對帝琉尊解釋道:「這是我們靈劍山上最負盛名的傳奇食堂,有真君級的絶世強者在此地主廚……」

  話沒說完,帝琉尊就皺起眉頭:「真君級的修士,不思破關飛昇,在此地做菜?」

  王陸說道:「人各有志嘛,何況三千大道,也未必只有仙道才能登頂。這食堂內的主廚就是醉心廚藝,試圖以此登峰造極的痴人。一手仰望星空可謂出神入化,足以令真君修士為之昏倒。」

  「昏倒?」

  「哦,傾倒。」王陸更正後,繼續信口開河胡說八道,「總之,此人以廚藝入道,已近乎得道了。」

  「外道論嗎?」帝琉尊聞言眉頭仍是緊鎖着,卻也不多言。

  只是進門後,見到那一頭金髮的西夷主廚,帝琉尊卻真是吃了一驚。

  「西夷人!?你們怎能將這種人放入靈山要害之地中?」

  王陸一愣:「怎麼?有何不妥?」

  剛剛繫好圍裙的阿婭也是莫名其妙,自己是怎麼就招惹到這位貴客了?

  帝琉尊認真地說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王陸聞言就笑了,想不到帝琉尊居然還是個標準的民族主義者。說來當初上古地仙在建造群仙墓時還遠渡西夷,與黃金王聯手合作,此事應是雙方互利互惠,而上古地仙們也完全看不出對外族人有什麼歧視。結果帝琉尊卻如此激進?

  還是說,正是當初與黃金王的合作中存在什麼隱患,才讓帝琉尊激進若斯?

  不過無論是哪個理由,今天這頓飯看來是吃不成了。王陸對此深感惋惜,別的無所謂,不能見識到上古地仙之王食用仰望星空的盛景實在可惜。

  而從縹緲峰食堂告辭後,王陸一時有些為難。

  接下來要去哪兒?

  這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觀點,使得王陸能夠帶領她遊覽的區域非常有限,青雲峰上的觀海長老就不必說了,崑崙奴為長老,在帝琉尊眼裡恐怕是褻瀆大罪。而無相峰上,也有家養的靈犬若干……山靈白詩璇倒也罷了,某西夷魔狼的名聲比起九尾天狐可是更為惡劣。

  星辰峰是掌門居所,如今掌門本人不在,帶帝琉尊去了也沒意義……思前想後,也只有帶她瀏覽一下縹緲峰和逍遙峰上那些粉嫩新人了。

  對此,帝琉尊倒是頗感興趣,無論哪個時代,年輕的修士都意味着將來。透過他們,可以更容易看出修仙界未來百年、千年的興衰。

  然而見識了縹緲峰和逍遙峰的內外門弟子後,帝琉尊卻極其失望。

  「他們……就是你們年輕一輩的平均水平?」

  王陸想了想:「倒也不是,因為現在是把我排除在外了,算我進去的話,平均水平能上升一個大台階。」

  帝琉尊聞言仍是搖頭:「完全不成氣候啊。」

  王陸說道:「你這是和我接觸多了,眼光變刁了,其實他們還算是優秀,比如這位朱秦修士,修行三十餘載,如今已有虛丹巔峰的修為,頗為不俗。」

  說著,他伸手指向縹緲峰上一位俊朗青年,只是被王陸伸手指到的人,面色卻微微有些尷尬。

  朱秦……這個名字在三十多年前的靈劍山上,遠比現在有份量。

  因為那一次升仙大會後的兩年間,他是同一批修士中進度最快的——比王陸還要快!事實上那個時候所有人進度都比王陸快,王陸的鍛體期修行讓他進度落後好大一截。

  同樣是那個時候,朱秦在縹緲峰風光無限,同輩人中對他仰慕有之,嫉妒有之,但無論何種態度,都更烘托出他地位不凡。同時,因為他善交際,前輩們也對他多有關照。

  說得誇張一些,雖然那個時候,他是內門弟子,而王陸是真傳,位階高過他,可在門派內部的聲望而言,或許他還要更強一些!

  可是……現如今呢?

  一個是名動天下的年輕俊傑,另一個卻還在山中潛修,不為人知。虛丹巔峰的修為很了不起麼?比起某些師兄師姐們來說的確是要強不少吧,可是跟王陸比呢?跟其他兩位真傳比呢?

  想起曾經和王陸在滕雲堂內互相譏諷嘲笑的日子,真是恍如隔世。如今的王陸,已經是他連仰望都會感到後頸痠痛的存在了。

  王陸當然不會和朱秦計較過去發生的些許不愉快,對於他而言,那時候的爭執反而更像是軼事,尤其是甦醒了前世記憶後,又怎麼會和這些真正的小字輩們計較?

  可是如今王陸的大方姿態,有時候更讓人受傷……至少朱秦雖然面上強撐着笑容,心中的落寞卻快要溢於言表。

  而在此時,帝琉尊忽然伸手指着一名悄然在人群中撤步離開的人影:「那是誰?」

  王陸目光轉去,笑道:「王忠,同樣是靈劍派裡備受矚目的優秀人才。雖然和朱秦等天才弟子相比頗有不如,但也在水準之上。」

  「水準之上?」帝琉尊明顯對這個評價嗤之以鼻,但是比起修為,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此人……似有叛逆的前科。」

  王陸聞言一愣:「這都能看出來?你也太屌了吧?」

  帝琉尊對這種廢話視若無睹——堂堂地仙之王審視一位虛丹境界的小修士,一眼就能看穿其前生今世,又怎會看不出這王忠與王陸曾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良禽擇木而棲,而王忠恰好有一次瞎了狗眼,跟錯了人。」

  帝琉尊問:「無論如何,背叛應是不爭的事實……既然如此,為何你要容忍一個叛徒在身邊?」

  王陸想起帝琉尊對叛徒的態度,倒是理解她的疑問,只是,並非所有人都像她那麼嫉惡如仇啊。

  而且,從實際講……

  「容忍他,是因為根本無所謂。區區一個王忠,還能翻過天去?」王陸笑笑,「說到底,他只是九州千千萬萬個平凡修士中的一員,難道要我和那樣一個卑微之人計較?」

  帝琉尊卻正色道:「有些事,值得你去計較。」

  不過說完這句話,帝琉尊就轉過身去不再多說:「靈劍派我已經看過了,帶我去看看盛京仙門吧。」

  這傢伙真是想到哪兒是哪兒啊……王陸嘆了口氣:「好,這就去盛京。」

  前往盛京仙門就不能像靈劍派這樣自在了,必須提前做足準備,進行預約才能得其門而入,不是一般的麻煩。好在王陸和河圖關係不一般,直接用個人渠道與河圖打了招呼,便一路暢通。

  盛京仙門遠比靈劍派要大,單單是盛京本部就有靈劍山的幾十倍遼闊,人口也多,而且質量極高,真正是金丹遍地走,元嬰多如狗。

  如此盛景,令王陸都不由感慨,盛京仙門不愧是萬仙盟之首,和其餘門派的差距真是太大了,尤其是剛從靈劍派轉過來的話……

  然而帝琉尊參觀盛京仙門時,卻顯得漫不經心,甚至心不在焉。兩人持着河圖道人頒發的通行證,在仙門總部高空盤旋了幾圈,帝琉尊連問題都沒問幾個,便感到厭倦了。

  「這裡已經看夠了,帶我去軍皇山吧。」

  王陸駐足道:「您這是想萬仙盟五絶一日遊?」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9 12:39 編輯

tw5102451 發表於 2015-3-15 02:57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一百二十二章:帝王

  王陸一語成箴。

  帝琉尊真的在一天之內跑遍了萬仙盟五大超品門派。說她走馬觀花也好,別有用心也罷,總之她就是這樣旁若無人地完成了這一壯舉。

  此舉自然瞞不過人,帝琉尊行動實在太高調,在靈劍派時還是以真容示人,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勉強也算其貌不揚。然而從盛京仙門開始,帝琉尊便恢復了帝王紫氣,彷彿一輪紫日當空,光芒萬丈,恨不得吸引天下人的目光來看她。

  至此,全天下人都知道王陸與地仙首領攜手暢遊九州,指點江山。期間自然八卦肆虐,有好無事生非者謡傳王陸投敵叛變的,有心機深沉的猜測王陸是藉機刺探幾派機密的……當然也不乏王陸的鐵桿粉絲聲稱王陸是在下一盤尋常人看不懂的大棋,攜帝琉尊暢遊九州雖然看似有些不妥,但背後定是為了九州全局的利益。

  而目前可信度最高的猜測,是王陸正在發揮自己男性魅力,不戰而屈人之兵……當然,這個猜測讓很多王陸的女性愛好者們悲痛欲絶,然而其中死忠們紛紛表示就算王陸因此失身,但畢竟為了九州大業,她們絶不會因此改變對王陸的愛……

  於是自然少不了對其冷嘲熱諷的旁觀者,再之後就是一場關於王陸是否值得如此熱愛的大爭論,支持與反對者們各執一詞,相持不下。

  且不提因為帝琉尊這五絶一日遊引發的輿論戰爭,站在當事人的角度而言,這一天真是糟糕透了。

  王陸並不介意給人當導遊,身為當代九州土著,向穿越了一萬六千年的前任土著展示熱情好客是應有之義。問題在於帝琉尊實在不是個好的遊客。

  這傢伙實在太不會聊天了。

  在靈劍山上,不和九尾天狐同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兩句就可見端倪,到了軍皇山上更是變本加厲,一進山就皺眉說:「為何此地蠻氣沖天?明明是修仙聖地,卻如蠻族部落一般……末法時代矇蔽天機,枯竭靈氣,所以功法失傳,仙道衰落這不難理解,但怎麼後世修士連文化內涵也一併丟了?」

  王陸想了想,這個話題實在太複雜,軍皇山的興起至少要從仙魔大戰時期說起,只好一言以蔽之:「因為窮。」

  倉廩實而知禮節,末法時代以後的九州大陸如此貧瘠,就別用文化內涵那麼高端的東西來要求了。

  結果帝琉尊非常認真地接受了這個解釋,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而待兩人繞着軍皇山盤旋一週,將此山情形大致瀏覽清楚之後,帝琉尊又做出了總結發言:「你說軍皇山是尚武門派,在五絶之中武力突出,為何我看此地軍力也不過如此,並沒什麼特別之處。」

  王陸當時就驚了:「姑娘,你平時說話都這麼大聲麼?」

  帝琉尊一句點評,當真如春雷初綻,滿山皆驚。原先他們二人繞山而行,雖然帝王紫氣非常高調,但山中修士已經事先得了通知,知道這是特殊情況,也就不予理會。但帝琉尊之後這一句話簡直囂張的令人髮指,頓時點燃了軍皇山的怒火,當時就有一群軍漢飛了出來要找帝琉尊理論,好在被項梁及時阻止住,不然後果難料。

  實際上,帝琉尊的觀點倒不能說錯,軍皇山以軍力聞名,但純以軍力而論,它絶非萬仙盟之首。

  因為軍皇山之前,還有一個盛京仙門。

  萬仙盟財富第一、勢力第一、影響力第一、綜合戰力第一……如同巨無霸一般的盛京仙門佔據了幾乎所有榜單的榜首。軍皇山雖強,也只能佔據次席。不過這種情況對萬仙盟而言是常識,帝琉尊可不知道。她剛剛見識了盛京仙門,再看軍皇山自然覺得名不副實,而她直言不諱,也自然引來了軍皇山的不滿。

  對此,帝琉尊坦然若素:「帝王之言,自當如雷貫耳。難道我有什麼意見還需要瞞着別人嗎?」

  王陸心悅誠服:「請問帝王陛下享受性生活的時候也是這麼坦誠到底,驚天動地麼?」

  「……」帝琉尊聞言一愣,但是並不惱怒,反而露出困惑的表情,彷彿是在思考王陸的問題該如何解答。

  王陸再吃一驚,這種問題還需要思考?難道帝琉尊你堂堂帝王沒有過這種經驗?還需要現想?

  而越看帝琉尊的反應王陸越覺得自己推測沒錯,心中不由肅然起敬,難怪能在眾星璀璨的上古仙道大興時代也脫穎而出,身為帝王,不思興建後宮,廣擴面首,簡直是不務正業之極。而以她的年紀和修為來看,想必這童子功也是練到幾百重天,可以與河圖、風吟等人比肩了……

  ——

  而有了軍皇山的教訓,王陸當然不想再帶她去崑崙和萬法找麻煩,然而帝琉尊堅持要做的事,又有誰能攔得住?

  「你不去也可以,我自己去就是。」

  考慮到帝琉尊這帝王性情,王陸為了九州大陸的和平與發展只好跟上。

  而結果自然不出所料,在崑崙仙山,帝琉尊點評道:「這就是現如今最古老最正統的修仙門派?還號稱是修仙起源之地?」

  王陸心中當時就咯噔一聲,彷彿看見了一個跑到開在異地的特色菜館踢館的蠻橫廚師,連忙解釋道:「修仙界要與時俱進,與時偕行。要將傳統文化中的優秀部分與現代技術相結合,發揮所長……」

  話沒說完,帝琉尊已經轉身離開了,讓話說到一半的王陸感到格外不適……

  又轉了一會兒,帝琉尊又說了:「既然你說這崑崙仙山是將傳統與現代結合,為何我在山中只見到沉沉暮氣?你所謂的與時俱進表現在哪裡?」

  王陸想了想,信口開河道:「最近崑崙仙山組織新弟子春遊,門派裡留下的都是老傢伙,故而容易讓人感覺暮氣沉沉。」

  帝琉尊這次終於沒有輕易採信,

  而到了萬法仙門,帝琉尊依然我行我素:「這就是如今九州大陸修仙界功法典籍最全的圖書館?」

  王陸說是,帝琉尊說哦。

  這聲哦實在太沒誠意,偏偏又說的人盡皆知,王陸雖然高居雲端,卻能清楚地感受到來自萬法仙門無數修士灼熱的目光。

  於是他只好代下面那些人問:「您覺得他們典藏不夠豐厚?」

  帝琉尊毫不客氣:「單以古書而論,還不如我胸中所學。」

  王陸說道:「您一介古人,和今人比古書存量是不是有點不公平?我說幾本後來人寫的經典著作比如金瓶梅紅樓夢之類,你不是一樣沒看過?」

  話說完,王陸感覺下方的視線更為灼熱,不過他也懶得理會那麼多了。

  帶著帝琉尊在仙門附近繞了一圈,見識了這仙門風範後,王陸總結道:「萬法仙門在修仙界地位極其特殊,除了實力過人之外,他們是當今修仙界技術進步的最強推動力。他們發明和改善的功法數量比盛京仙門更多……」

  結果話沒說完,帝琉尊便問:「可有能直指飛昇大道的改良?」

  王陸嘆氣:「您這是抬槓,末法時代以後,哪還有什麼直指大道的功法?」

  ——

  總的來說,這一天時間裡,王陸疲於應付帝琉尊層出不窮的挑釁抬槓式問題。在瀏覽了五派風光後,身心俱疲。

  好在帝琉尊沒有更進一步,要去看次一級的各大門派。在看過萬法之門後,她便要回到群仙墓。

  王陸於是終於忍不住問:「您今天這一天,到底是圖什麼?」

  帝琉尊剛剛要走,聞言止步:「為了親眼確認九州大陸的情況。在此之前,我只是聽提前甦醒的人轉述你們的表現。而他們也不曾走出過群仙墓。」

  王陸問:「依你之見,現在這個九州大陸,怎麼樣?」

  帝琉尊沉默了一下,說道:「甦醒時,是白澤第一個找到我,為我介紹了九州的現狀。他說現在的九州衰弱破敗,不堪造就。與我們期望中的後世判若雲泥。」

  「那麼依你之見呢。」

  帝琉尊聞言,微微一笑:「白澤雖然是背叛者,但他當時那些話的確沒有錯。現在的九州大陸,衰敗,弱小,就算繼承了我們的遺產,也絶對難以抵抗墮仙的降臨……說到底,當初的我們是失敗者,失敗者的佈局,又怎麼會那麼容易算計到勝利者?」

  聽了帝琉尊的評價,王陸聳聳肩:「所以今天所見,更堅定了你統領全局的決心咯?」

  帝琉尊笑道:「無論今日見或者不見,九州大陸是強還是弱,都不會改變我統治一切的決心。我是帝王,註定君臨天下。」

  頓了頓,帝琉尊又說:「然而今日親眼目睹了九州大陸的現狀……就更堅定了我保護你們,幫助你們的決心。」

  「啊?」

  帝琉尊解釋道:「帝王君臨天下,既是無上的權力,也意味着無上的責任。我受眾生敬仰,亦要庇佑眾生。」

  說完,她面向王陸,正色道:「九州大陸很弱小,單靠你們自己是絶對無法抗衡墮仙的。你們需要我的幫助,而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幫助你們。包括群仙墓深處的遺產,我也會與你們分享。」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你們需要臣服於我。」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9 12:49 編輯

qwe0505 發表於 2015-3-16 00:40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一百二十三章:馬上就是週一了……

  留下了一段關於帝王的感慨後,帝琉尊便獨自返回了群仙墓。

  王陸站在雲端上,回味着她走前的那段話。

  帝琉尊……實在是個出乎意料的人。

  王陸在想,如果最開始甦醒的人並非是白澤等人,而是帝琉尊,那麼還會不會有這場鬧劇似的群仙大比?

  多半不會有了吧,如果是帝琉尊在,絶不會有王舞和白澤的賭鬥。帝琉尊會直接站出來挑戰整個九州萬仙盟,以一己之力將萬鈞重擔扛起來……

  然後,就不會有群仙大比開場時那場血腥殺戮,更不會有王陸針鋒相對的反殺。而局面一定會比現在好看得多。

  不過,若是沒有群仙大比,恐怕也不會有自己今日的地位……群仙大比前,王陸算是勉強躋身於一眾前輩修士之中的新秀。現在卻已經與諸多高層長老並駕齊驅。如果說九州大陸上有誰應該要感謝群仙大比,王陸自當居首。

  「所以說……若是群仙大比就這麼結束了,我這邊就是眾矢之的啊。」

  王陸藉著群仙大比摶搖直上,如今名利雙收了,卻配合上古地仙終結群仙大比,令無數人的精力和資源落空,玄天館那邊的龐大佈局更是付諸流水……這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就算王陸能給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帝琉尊也願意捨棄帝王的驕傲去配合他做戲,但是這場戲騙得過愚昧大眾,又豈能騙得過有心人和當事人?玄天館的損失實實在在,就算接受了王陸的解釋,但總要找個人出來對這一切負責。

  不過,這些問題,在王陸看來其實也都不是問題。因為大不了引咎辭職。他因群仙大比而權勢滔天,但權勢從來也不是他所追求的目標。身為修士,仙道才是永恆的主題。唯有那些修行難有寸進,或者頭腦不清之人才會在修仙的世界中去醉心權勢。比起勞心勞神的總策劃之職,其實他更有興趣探索金丹以後的世界。

  成為金丹巔峰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王陸早就在為元嬰境界做準備了……若非群仙大比的分境界賽制,他現在多半已經在突破的路上。

  「……無論如何,先將今日之事彙報河圖再說,檯面上的九州第一人畢竟是他,沒理由置身事外。」

  ——

  「原來如此……這麼看來,帝琉尊雖有其暴虐肆意之處,但不失為一個合格的帝王。」

  盛京仙門在群仙城內的高塔中,河圖道人安安靜靜地聽完了王陸的彙報,對此也是不乏感慨。

  「相較而言,她比地仙們前面幾任首領更容易交流。只可惜……」

  感慨之後,河圖便說:「更改群仙大比之事,我已經和多位長老溝通過,大體而言,可行。你不必有太大壓力。」

  河圖道人這一句話,算是為此事定下了基調。王陸對此深感敬佩。他和帝琉尊外出只有一天,一天時間裡河圖道人就能將此事基本定下調子,背後一定付出了相當的努力,乃至出讓了極大的利益。他說王陸不必有太大壓力,顯然是他自己將壓力擔了去。

  理論上,河圖道人不必做的這麼多。因為群仙大比是王陸提出並設計的,具體執行也多是這位總策劃一手操辦的。而後來事情出現變故,也是王陸第一手接觸的……從始至終,河圖道人始終置身二線,將大權下放。所以他的確有置身事外的理由。

  然而河圖道人終歸沒有置身事外。

  他是萬仙盟名副其實的第一人,享受着九州大陸至高無上的榮耀,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王陸的權力是他下放的,遇到問題,他也責無旁貸。河圖道人不是什麼帝王之尊,但卻同樣擁有帝王的胸懷和氣魄。

  王陸對此深感敬服。如今這萬仙盟,身處領導崗位上的有許多人,但真正有領導魄力的寥寥無幾。說好聽些,大家追求仙道進步,對所謂領導權威多少有些不上心,說難聽些就純粹是自私自利,胸襟不足。

  不過就在王陸對河圖好感大增的時候,河圖道人咳嗽一聲。

  「關於之前說過的聯姻問題,我想了很久……」河圖道人正色道,「此事的確不可行。我修行童子功,不僅對肉身和元陽有極高要求,對因果聯繫也有要求。我若與人聯姻,縱然肉身不沾,氣息不交,但姻緣一成,因果就糾纏不清,童子功再不得自在。我嘗試了幾種思路,均不能解決這個問題。而童子功是我多項功法之根基,輕易不可動搖。我思前想後,此事不能答應你。恐怕還需要你另尋其他人選。」

  瓊華在此補充道:「我看王陸你本人就不錯。」

  王陸立刻反擊:「我看你也不錯,帝琉尊只說要聯姻,可沒說限定男女。你一向以才貌雙全聞名於世,人稱九州第一仙女,和帝琉尊簡直是天造地設。何況她本來要和河圖真君聯姻,既然真君有難處,那麼你這當徒弟的責無旁貸要頂上,父債女償天經地義。」

  瓊華說道:「我沒有意見,但帝琉尊恐怕不會同意。她是帝王之尊,若非具備一定地位的修士,沒有資格與其聯姻。」

  王陸說道:「這還不簡單?讓你師父隨便給你安排個什麼要害職位不就可以了?比如群仙大比組委會總策劃一職就很不錯。萬仙盟實權高層長老,勉強也能與其相配了。」

  「自欺欺人的手段,對帝琉尊只會有反效果。」

  王陸心想那倒也未必,以帝琉尊這童子功資深愛好者的身份來看,若是你器大活好,能讓她體會到別樣樂趣,說不定就算自欺欺人她也認了呢……不過這麼想的話,王陸倒是瞬間想出了一個遠比瓊華、河圖更為合適的人選。

  不,應該說,從這個角度思考的話,河圖也好瓊華也罷,其實都不是什麼好的選擇。一個是萬年童子功宗師,一個是童子功宗師的親傳弟子,兩人一脈相承的青澀稚嫩,多半是難以讓帝琉尊滿意。

  而靈劍山上,卻有一個條件得天獨厚,天賦異稟堪稱九州無敵的元嬰長老——黑長直傲觀海!

  有觀海長老在,九州大陸怕是沒什麼本地人敢和他爭器大活好的頭銜……若是他本人也不介意,不妨就將他推銷給帝琉尊。荳蔻少女配觀海長老,那畫面簡直太美不得不看。

  ——

  然而與帝琉尊聯姻之事到底也沒有定論。

  河圖道人能頗具魄力地幫王陸將更改群仙大比之事扛下來,但卻不至於魄力大到把自己的終身性福也一道坑進去。而河圖不肯犧牲,王陸當然也不肯,而這兩人都不成,其餘人選就更不靠譜,要麼是已經婚配,要麼是級別差了帝琉尊太多。

  王陸嘗試把本門長老傲觀海推出去以收奇兵之效,結果堂堂元嬰巔峰的七長老竟嚇得直接在青雲峰閉死關去了,其嬌羞程度令人咂舌不已。

  總而言之,在所有人選都不能滿足要求的時候,此事唯有留待再議。相反,結束群仙大比的事情卻要儘快提上議程。

  令王陸感到欣慰的是,在這件事上,河圖道人給予了他不遺餘力的支持。

  為此,河圖道人親自出面,連續召開十多次緊急會議,和各方首腦會晤磋商。

  任務重,時間緊,想要說服萬仙盟大大小小上萬個門派,以及散修乃至邪修接受這種戰略變化談何容易?期間無可奈何之下動用了不少權宜之計,妥協、退讓無處不在。更有甚者,遇到頑固不化之輩,逼得河圖道人以武力相威脅才能解決問題,而這顯然不會是河圖的本意。

  當然,並不是說河圖道人是和平主義者,正相反,盛京仙門的武力是九州第一,說句窮兵黷武絶不為過。但河圖道人始終認為,武力的最大作用在於威懾,而非威脅。到了威脅層面,就是落了下乘。可惜形勢所迫,他不得不為之。

  總之,萬仙盟一片雞飛狗跳,高層長老們無不是在混亂和急躁中度過了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期間,帝琉尊非常體貼地給萬仙盟留出空暇,並未催促,也沒有阻礙群仙大比的慣性進行。幾天裡雙方又打了十幾場比賽,互有勝負,但是關心勝負的人已經越來越少。

  結束大比的事情,在萬仙盟內部屬於高度機密,除了最高層的少數人外,大部分人得到的消息,都只是群仙大比的比賽形式需要做些調整。不過九州大陸上從來不缺少聰明人,從風吹草動之中,已經有不少人嗅到了劇變的先兆。

  比如在群仙城內新近崛起的商界新秀,便在有心人的指示下悄然佈局,準備下一次的收割。

  再比如,某個以王陸為趕超目標,期待在群仙大比中大展拳腳的光頭修士,則開始焦躁不安,預感到自己已經漸漸失去了全部的希望。

  再然後,一大批還在軍皇山特訓的金丹和元嬰們,直覺自己這批人中,恐怕大部分人這半年來的辛苦恐怕要付諸流水……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9 12:53 編輯

qwe0505 發表於 2015-3-17 01:44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一百二十四章:盼週末……

  軍皇山熔岩洞中,剛剛結束了一天緊張訓練的修士們,帶著一身疲憊來到了群山環繞中的一處幽谷清潭,洗滌火氣和污濁雜質。

  在軍皇山的地獄特訓計劃中,清潭畔每日半個時辰的小憩時間彌足珍貴。而修士們也往往會藉此機會聊聊天散散心,以調整疲憊的精神。

  這段時間,也是八卦消息傳播的黃金時間。

  清潭畔,一位眉清目秀,神采飛揚的少女腳踩祥雲翩然落地,只是落地後便露出鄭重神態,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讓周圍幾十人都能聽到。

  「聽說了麼,群仙大比好像有重大變化……」

  於是很快就有人圍了過來:「棠姐,又有什麼新消息啊?」

  這個被人稱為棠姐的少女真名唐棠,其實比在場大多數人都要年輕些,但她交友之廣泛卻絶非尋常人可比。上到萬仙盟通天聖堂長老,下到凡間的販夫走卒,她的朋友遍佈九州,消息也是無比的靈通。在這半年的特訓期間,她總能帶來最為新鮮熱辣的八卦情報,為枯燥苦悶的特訓生活注入幾分快活的空氣。

  只是這一次,唐棠臉上明顯沒有快活的表情。

  「我聽流雲宗古長老說,現在通天聖堂已經召開了幾次緊急會議,決定群仙大比現有的項目要大幅精簡,據說要砍掉一半以上!」

  「什麼?!」

  一言既出,幽谷中如同炸響了滾雷,潭水中有幾名修士當即就飛了出來,完全不顧赤身裸體,沒有衣衫遮攔。

  「你說什麼?此言當真?!」

  「小棠你可不要亂開玩笑啊,這種事情事關重大!」

  唐棠白了那幾人一眼,目光掃過他們的身體,略顯玩味。

  「你們啊……我什麼時候拿這種事情開過玩笑?古長老親口對我說的,還能有假?」

  有個不明真相的年輕金丹問:「古長老說的為什麼就不能有假?又不是什麼高層實權大人物……」

  唐棠聞言,俏目圓瞪:「就算他不是什麼最頂尖的大人物,但是想要哄人家上床總要有點誠意吧,拿假消息來矇騙我,以後還想不想和我睡了?」

  「啊?」那問話的年輕金丹瞠目結舌,不可思議地看著唐棠,「你,你是說?你怎麼能……」

  正如這位年輕金丹所猜測,唐棠是依靠身體換來的八卦消息。

  她是這一批特訓修士中,最擅長享受魚水之歡的。

  唐棠是陰陽宗三十年前的大師姐,後因為不願受門規約束而獨立出山,如今以金丹巔峰的修為,以及不計其數的床伴聞名於世。

  她並非傳統意義上的絶色美人,但傳統意義的絶色美人卻絶沒有她那麼強大的魅惑本領。上到化神巔峰乃至合體期的前輩長老,下到凡間之人,沒有誰能抗拒唐棠的魅惑。唐棠享受男女之歡,只要她看得順眼,無須在意對方的美醜,窮富或是其他條件,都有一夕之歡。而反過來說,想要和她上床,也不需要太麻煩,只要不讓她看了不順眼,那麼只需要提供一些八卦消息,或者有趣的故事哄她開心,一樣有露水姻緣。

  想要和唐棠共度良宵的人很多很多,所以唐棠的八卦和故事總是講不完。如今幽谷中的修士大多知道唐棠的底細,有人讚賞她的灑脫,當然也有人鄙夷她的放蕩……這些人唐棠都見得多了,不以為意。

  而此時,一見那年輕人的神色,唐棠就知道他是自己最討厭的那種衛道士,一本正經,好管閒事。頓時有些不屑地說:「我願意跟誰睡是我的自由,我喜歡我快活,你管呢?」

  「這,話怎麼能這麼說?!」那年輕人立刻擺出義正詞嚴的姿態,便要和唐棠理論,可惜話還沒開口,就被一群人推到一旁。

  「棠姐別理那個白痴,趕快說八卦,古長老到底怎麼說的?群仙大比要砍一半項目?這不是胡鬧麼!為什麼啊?」

  唐棠解釋道:「具體原因古長老也沒完全打探清楚,但據說是上古地仙那邊出了問題,有人發動政變,放逐了好多同伴。現在地仙陣營的規模已經縮小了很多。」

  「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沒道理影響群仙大比啊。」

  「通天聖堂是怎麼想的啊,連續召開緊急會議,最後居然就和他們妥協了?」

  唐棠說道:「其中內情,在通天聖堂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古長老說,好像地仙陣營新上任的領袖是個女人,不久前靈劍派的王陸真人帶著她遊覽了萬仙盟五大超品門派……」

  話音未落,幽谷內就一片嘩然。

  「不會吧?!」

  「這是在說王陸真人出賣萬仙盟的利益?這……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吧?他可一直都是萬仙盟的大英雄啊。」

  「是啊,不久前他才設計殺了幾名地仙,彼此有血仇,怎麼會莫名其妙湊到一起去?」

  「我看事情也不好說。沒聽棠姐說麼,地仙新任領袖是個女人。英雄難過美人關啊……王陸真人成名這麼多年,你們可曾聽說他和哪個女人特別親暱過?」

  「我倒是聽說他身邊美女不斷……靈劍派自家那兩個真傳也就罷了,據說他連自己的師父都不放過啊。」

  「都是瞎扯,據我所知,他身邊紅顏雖多,但和任何人都保持距離……那傢伙心高氣傲的很,同輩修士沒一個能入他眼。不然他一個金丹,為什麼老往長老輩修士中間湊?」

  「這……倒也有理。」

  「可實際上這一輩修士的天賦才情已經是近千年來最突出的了,他連瓊華、琉璃仙這等女子都看不入眼,那些前輩中恐怕更沒幾個能讓他滿意的……而說起來,能在地仙之中發動政變,脫穎而出的奇女子,或許真的能讓他動心呢。」

  「那,那也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就把其他所有事都置之不顧啊。而且就算王陸糊塗,還有河圖真君啊。」

  「算了吧,誰都知道王陸是河圖真君親兒子,他對王陸比對自己的瓊華仙子還要好,只要王陸的提案,他就沒駁回過……」

  一群人簇擁在一起,議論得熱火朝天,湧現出各種匪夷所思的猜測。可惜就在人們興緻勃勃時,軍皇山的教官出現了,擺着一張冰冷的面孔對眾人說道:「休息時間結束,該進行下一項訓練了。」

  幽谷內頓時一片哀嘆,八卦交流也不得不中道而止。

  而之後的特訓,眾人也明顯有些心不在焉。若是唐棠的八卦沒有錯,群仙大比項目精簡過半,那麼他們這些人中,恐怕很多人的努力都會付諸流水——沒有出場機會的話,現在特訓還有什麼意義?

  ——

  半日之後,群仙城內四相宗駐地,一位光頭修士面色凝重地來到了四相真君的房間。

  「師父,關於群仙大比,我聽說……」

  「群仙大比很快就會結束了。」四相真君說道,「如今放出的消息是大比的方式發生改變,實際將是取消這場比鬥,以往的分數也將失去意義。」

  「……」羅霄沉默不語,對於這樣的結果,換了其他人或許會萬分震驚,但是他卻已經通過蛛絲馬跡,多少推測到了一些。

  「事情起因是有一名沉睡的地仙忽然甦醒,之後……」四相真君身為通天聖堂高層,自然對這幾天的變化瞭如指掌,擇要對羅霄講了來龍去脈。

  「所以,比賽依然會有,但規模會小很多。因為對手從一百餘人變成了一人,就算帝琉尊本人不介意連戰不休,我們萬仙盟總要給自己留些臉面。比賽的次數和規模都會有限制,如今絶大多數選手恐怕都難以得到上場的機會。」

  羅霄苦澀地說道:「包括我咯?」

  四相真君點頭:「包括絶大部分金丹級的修士。和帝琉尊的比試恐怕不會再強分什麼境界,所以修為太低的人上場也沒意義。」

  「那麼……這麼多人,這麼長時間的努力,又算什麼?」

  四相真君皺起眉毛:「這個問題實在愚蠢。這個世界上付出努力卻沒有結果的事豈止一件?何況你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特訓,難道就沒有收穫?」

  羅霄抬起頭:「師父,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鬥戰神血需要的不是埋頭苦練,而是令人血液沸騰的連場惡戰。我需要與當世最強大的修士較量,才有望在勝利中不斷突破,最終超越王陸。而當世最強大的修士莫過於上古地仙。但是現在群仙大比說結束就結束,我唯一的機會也沒有了!」

  四相真君沉默了一會兒:「機會永遠都有,只看你能不能挖掘得到。」

  羅霄苦澀地笑道:「現在的我,缺少的是合適的對手,合適的戰場,這些東西要怎麼挖掘?無故樹敵嗎?像瘋狗一樣見人就咬嗎?」

  四相真君再次陷入沉默,而這一次,直到羅霄返身離開,他也沒有再開口。

  因為這個問題的確是沒有答案的。

  鬥戰神血之所以滅絶,大概也是很久很久以前,血脈的繼承者們終於也沒找到答案吧。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9 12:58 編輯

qwe0505 發表於 2015-3-18 01:32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開眼界

  很多時候,真相併非客觀存在,而是由上至下,人為製造出來的。

  人的觀察能力是有限的,一雙眼睛,不可能看透九州紅塵,一雙耳朵,聽不盡世間私密。大部分消息的獲取,無非是來自形形色色的旁人。

  如果將這些消息的傳播形象起來看,就會發現呈現一副立體的網絡狀,這個網絡就如同一座圓錐,自上而下,由一個點迅速擴散到多個層級,多個維面。在這個圓錐體上擁有無數個節點,其中,大部分節點上的人都以為自己所知便是真相,卻看不到在自己頭頂,遙遠的地方,才是一切的源頭。

  「唉,明天就是新賽制的第一天了,也不知萬仙盟那幫長老們到底怎麼想的,居然比到一半了突然更改賽制……有人說是王陸被人收買了,但看新賽制,怎麼看佔便宜的都是我們啊。」

  「是啊,上古地仙那邊也是腦子有病,這種條件也能答應下來……一個人,負責群仙大比所有項目,以為自己是大羅金仙不成?」

  「就算真是大羅金仙,也不可能在所有項目上都力壓咱們萬仙盟所有人。王陸真人設計的比賽項目咱們也都見識過了,若是沒有事前特訓,任憑你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濟於事。」

  「啊啊,你是說那什麼究極強化版的行測申論?簡直活見鬼了,老子也算飽讀詩書,能倒背如流的典藏少說也有上萬本,做那套破題,連三成的分數都拿不到!」

  「哈哈,你還有三成,我做了三套,加起來也就是三成分數,太他麼噁心了!做那種玩意兒,恐怕就算是真的大羅金仙也要頭疼。而且新賽制下,我看刁鑽程度與行測申論類似的項目還有不少,那個叫帝琉尊的有多大本事能壓過咱們這麼多人?」

  「我看純粹是腦子不清醒。據說那傢伙是不久前才從沉睡中甦醒過來,一醒來就狂性大發發動政變。多半是不知道萬仙盟的厲害,真以為他們那些上古地仙就無所不能了……」

  「可是我聽說她醒來沒多久,就和王陸真人攜手共遊九州,尤其是看遍五大超品門派,要說她對現在的修士一無所知,那也……」

  「說到這個,我聽人說王陸真人和那個帝琉尊關係非同一般,親暱程度似有男女之私……會不會對方答應這種離奇條件的根源就在這裡?王陸真人還真是擅長釜底抽薪,嘖嘖。」

  「是啊,之前還有不少人議論說他那麼多紅顏知己卻不肯選擇一個,原來是將位置留給了上古地仙。這品位和境界,令人望塵莫及啊。」

  。。。。。。

  以上的對話,在如今的九州大陸隨處可見。群仙大比賽制更改,帝琉尊以一敵萬,這就是大多數人所知的真相,這裡的大多數人,是指混跡於群仙城的凡人,出身下品門派,資質修為平凡無奇的修士,某些機緣巧合下得到傳承的散修。至於背後的原因,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而在這之上,一些出身大派的修士,得到的真相就要更進一步。

  「……那個帝琉尊,還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甦醒後發現同伴對萬仙盟的人曾痛下殺手,深以為恨,出手放逐了兇手,還將所有的重擔都扛在自己肩上,這份氣魄……雖是女子,卻勝過無數鬚眉男兒。只是,她也未免太欠考慮了些,願意承擔責任是好,但這種比賽方式,只會讓人以為她目中無人啊。」

  「人家好歹也是地仙之王,稍微目中無人一下也無可厚非啊……而且群仙大比項目畢竟精簡了七八成,刁鑽古怪的雖多,但正當光明的項目更多。說不定人家就有本事贏下一多半的項目,讓咱們顏面無存呢。」

  「不過,如果是個好說話的人,就算輸給了她也無所謂吧。反正王陸這人早就釜底抽薪,都是一家人了哈哈哈!」

  對於大部分萬仙盟的中上層來說,這就是群仙大比突然更改的真相,也是當初王陸與河圖道人商議後決定對外公佈的版本。

  這是一份不折不扣的人造真相,然而饒是如此,萬仙盟中已經是只有少數人才能知道……事實上,這個傳播技巧非常高明,因為身處底層的人永遠不會滿足自己已知的部分,而隨着他們不斷努力探索,最終這個版本的真相就會漸漸傳播開來,成為人們心中深信不疑的真相。

  而唯有最上層的少數人才知道,事情比大多數人想像的還要誇張。

  按照帝琉尊的要求,群仙大比根本就是結束了,過去的積分和規則完全作廢。新賽制下根本就沒有什麼項目限制,只要不是太過無聊荒謬的,都可以上台去和帝琉尊較量。而勝負也不是以積分總和而定。

  只要萬仙盟能在這無數場比賽中贏下一場,帝琉尊就代表上古地仙拱手認輸。

  條件之優厚,令人完全找不到拒絶的理由。然而正因為帝琉尊開出的條件太好,反而讓人擔心背後隱藏了什麼名堂。與帝琉尊接觸過的人,不會懷疑她的能力和智慧,敢開出這樣的條件,她一定是真的有把握以一己之力壓服萬仙盟全體。

  這份把握來自何處,直到今日仍是個謎。

  ——

  「王陸真人,依你之見,明日初賽……我們能有幾分希望?」

  群仙城,通天聖堂的會議室內,臨賽前的最後一次會議即將步入尾聲。

  所有的事項都已經佈置妥當。只待第二天一早,帝琉尊就會出現在仙一區的中央比武場上,靜候萬仙盟的挑戰。

  理論上,屆時任何人都可以登台挑戰,帝琉尊並沒對挑戰者做任何限制,但實際上萬仙盟當然不會放任隨便什麼人上台浪費時間,從最開始,一切就就都有條不紊地按計劃進行。

  制定計劃的依然是王陸,因為萬仙盟中,只有他與帝琉尊接觸最多,最有可能做出針對性的佈置。而被王陸安排在首輪上場的,有負責進行棋藝較量的天輪真君,對決毒術的洪荒巫醫阿巫,較量美食品鑒的食神琉璃仙。

  這三人看上去像是被人隨意點選出來,有男有女,修為從真君級到金丹巔峰不等。但其實這三人有一個共性:他們都是曾經在群仙大比中,以相當巨大的優勢取勝過的勝利者,換言之,就是在各自領域內登峰造極,無人可比,是萬仙盟能拿的出手的,勝率最高的人選。

  所以從理論上講,這樣的陣容就是萬仙盟所能做到的極限,等同於王牌、殺招。而比賽才一開始就翻底牌,着實有些令人看不透王陸的用意。所以在名單確認後,便有人向王陸詢問,明日之戰,萬仙盟勝算幾何。

  「你問我有幾分希望,我很想說是十分,但可惜,明日之戰,我們多半是要輸的。」

  王陸面色淡然地回應着提問,然後又說:「做好長期鬥爭的準備吧,帝琉尊不是那麼簡單的對手。」

  說完,他便起身離開會場,不再理會身後的追問。

  事實上,就連王陸都想不出,在現有的賽制下,帝琉尊究竟怎麼才能贏……她不可能全知全能,以一人之力就壓垮萬仙盟億萬修士。同時,以帝琉尊的性子,偷雞摸狗的勾當她是不屑為之的。

  既不可能力敵,又無法取巧,焉有勝理?

  但是另一方面,王陸早就做好了輸的準備,只是,就算要輸,也要輸個明白,他將第一天比賽的陣容安排得極強,目的就是要看看帝琉尊手中的底牌是什麼。

  這場與帝琉尊的較量,萬仙盟最大的優勢就是人多,因為人多,所以能放心大膽地派人試探。

  一天後,王陸大開眼界。

  ——

  「……我輸了。」

  仙一區,中央比武場上,天輪真君淡淡地留下一句話,起身棄子。

  在他面前,一張縱橫百道的龐大棋盤上,黑白兩色的陣營殺得難解難分,黑色棋子形如惡蛟,在棋盤上左右廝殺,凶神惡煞。白棋則如翩翩仙子,輕巧地化解着惡蛟的攻擊,顯得遊刃有餘。

  執黑棋的一方是天輪真君。

  棋盤上的場面,明明看起來是他稍微佔據了主動,幾次大的攻勢都是由天輪真君主動發起,帝琉尊倉促應戰,應對左支右絀,頗為勉強。而此時棋盤形勢雖然大致上平分秋色,但人們都以為天輪真君更占上風。

  誰知,天輪真君卻在此時棄子告負,令人瞠目結舌。

  縱橫百道的棋盤太過複雜,所以人們看不明白真君究竟輸在何處,只是……畢竟是輸了。

  「不錯,才下到這一步棋就算定自己的敗勢,我先前倒是有些小瞧你了。」

  天輪真君微微一笑,向棋盤另一方拱手一禮,飄然而去。

  與此同時,擺在場上的棋盤煙消雲散,黑白棋子的激烈廝殺也戛然而止。

  「下一個,來吧。」

  帝琉尊收起棋盤,面上絲毫不顯疲色,彷彿剛剛與天輪真君長達兩個時辰的較量,對她來說完全不算什麼。

  第二個上場的是洪荒巫醫阿巫,少女面色凝重,帶著全套的巫術裝備走上賽場。她頭頂着一束五彩絢爛的羽毛冠,面上塗滿了血色的花紋。右手握著一隻黑色的頭骨,左手提着一隻燈籠……她的修為平平,但一身巫術卻是盡得洪荒傳承。蠱毒之術單從技巧而言,絶不亞於洪荒時代那些呼風喚雨的大巫醫,在巫術普遍失傳的情況下,就算是上古地仙也難以在此道上勝過她。。

  這一場,萬仙盟的勝算其實比天輪真君更高,畢竟會下棋的人有千千萬萬,但精通洪荒巫術的,找遍九州恐怕也沒有幾個。

  然而……半日之後,這場被人寄予厚望的比賽就出了結果。

  「嗯,我認輸。」巫醫少女萬分遺憾地看著手上那一堆黑色粉末——不久之前,那還是一顆蘊含了無限巫術力量的先祖頭骨,但此時卻是失去了絶大部分神通的骨粉。

  就算拿來當做養蠱的食材,質量都嫌不夠……一件上古巫寶,在這場比賽中被帝琉尊生生破去,毀了神通!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9 13:09 編輯

qwe0505 發表於 2015-3-19 12:48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一百二十六章:在週三寫下呼喚週末的篇章

  「……好不甘心,不過我,我認輸就是了。」

  餐桌前,琉璃仙妙目泛紅,泫然欲泣,不甘不願地放下了手中的玉箸,轉過身對王陸輕聲抽泣道:「師兄,對不起……」

  王陸摸了摸她的頭:「不必說對不起,你已經儘力了,不是你無能,實在是敵人太狡猾。」

  說著,王陸看了看已經轉身準備離去的帝琉尊。

  帝琉尊不愧是帝琉尊,任何方面都強大的令人難以望其項背。第一場以算術贏了九州第一神算的天輪真君,第二場以洪荒巫術戰勝了巫醫阿巫,第三場……她在餐桌上以美食品鑒者的身份戰勝了琉璃仙,無論是食量,還是對美食的細微鑒定,她都表現的完美無瑕。

  甚至連王陸之前用來戰勝食仙的伎倆,在她身上也無功而返。帝琉尊全無破綻。

  輸給這樣的對手,的確不能說是琉璃仙的責任。甚至說,將琉璃仙派上這樣的賽場,本身就是一種殘忍。

  必敗之戰,何必為難琉璃仙?

  「可是……」琉璃仙聽了安慰,神色微微好過了些,但一雙秀氣的眉毛仍是糾結不展,顯示其心情仍很糟糕。

  「可是什麼?」王陸關切地問。

  「可是……我還沒吃飽呀,比賽就因為分數相差太多而結束了。」琉璃仙扁扁嘴,然後吞嚥了一下,目光望向後廚,「據說最後壓軸的菜是孫不平大師的『亂野』,我在雜誌上看到過,期待好久了啊……」

  「……沒關係,我吩咐廚子把後面的菜給你上齊了。」

  王陸嘆了口氣,心中也是一鬆。好歹小琉璃沒因為敗北而落下心理陰影……若不然自己可罪莫大焉。

  第一天首戰三連敗……這個戰績真是慘不忍睹,但也在意料之中。所以派出的三人,也都是能夠將勝負置之度外的豁達之人:天輪真君早就算到今日之敗,算是知天命。阿巫性情古怪,不在乎什麼勝負之分。琉璃仙更是心思澄淨……王陸派出名單時,可是做足了考慮,免得因為一次失敗留下慘烈的後遺症。

  如今琉璃仙安然無恙,今日首戰就可算圓滿告終。王陸笑了笑,轉身離場。

  而與笑容滿面的王陸截然相反,比武場外,百萬觀眾啞口無語,目瞪口呆,被眼前這場三連敗震驚地說不出話。

  片刻之後,一陣陣喧囂打破寂靜,人們開始議論紛紛,更有甚者惱怒不已,在觀眾席上大喊大叫,打砸器物。很快的,金甲力士聞訊趕至,這些觀眾情緒激盪,又與力士鬥成一團,現場一片混亂……

  與此同時,群仙城內不知多少條街道上出現了類似的情形。通過招牌版的轉播,萬仙盟首戰三連敗被所有人看在眼裡。於是質疑、咒罵、爭吵……不絶於耳。

  當然,這一切,也早就在預料之中。

  ——

  「……還不錯,騷亂程度比起預估的最高值要低上兩成,看來一開始有些低估他們的自制力了。」

  群仙城仙一區,穹頂之上,一名盛京長老輕輕撫着鬍鬚,居高臨下地俯瞰腳下的亂像,微微頷首,與元神合化為一的法力真元輕輕鼓蕩,滲透到仙一區各個角落,掌控情況——這當然是化神境界才有的本事。

  「自制力?我看是低估金甲力士的戰鬥力了,想不到進入紅色警戒之後,群仙城會有應急大陣,將所有力士的屬性提升近一倍……這低於預估的兩成數據,根本是被這些力士用大鎚砸出來的。」

  站在年邁的盛京修士身旁的是一個年輕人,法力波動顯示其境界在金丹上品。外表看上去約莫三十出頭,其貌不揚,一身盛京道袍顯得灰撲撲的,手肘處還打了補丁,落魄不看……然而此時此刻,能夠站在穹頂之上,就意味着其地位不凡。

  群仙城的每個區域都四四方方,全封閉結構,但區域之間其實留有空地,唯有極少數特權人士能夠在這些區域通行。除了通天聖堂那些高層長老,還有就是為組委會執行各項任務的精鋭修士。

  能夠在群仙城被冠以精鋭之名,必定是真正的人中龍鳳,所執行的任務也事關重大。

  「不過,既然始終沒有高於預估值,就輪不到咱哥倆出手了……這趟加班費可賺的輕鬆自在。」

  年邁的修士活動了一下筋骨,已經顯得心不在焉,目光偶爾瞥到腳下,儘是鄙夷。

  「一群愚民,真以為我們萬仙盟這麼多人鬥不過一個女子?愚笨不堪!」

  而身旁那個邋遢道人,聞言也是一哂。

  「蠢貨,真以為仗着人多就能贏了?三場比賽明明都看在眼裡,硬是看不出那帝琉尊的恐怖之處,還以為是咱們讓着她?若是萬仙盟都像你一樣廢物,就算有十萬一百萬也無濟於事。這場三連敗,恐怕只是個開始……」

  想到這裡,邋遢道人向後伸手,喚出自己的坐騎——一頭肥大而醜陋的毛驢。

  「不看了,走人了。」

  ——

  「今日三場比賽,大家都已經看過。而我是全程跟進,近距離觀察……結論是,帝琉尊並沒有用任何取巧的伎倆,她是以堂堂正正的姿態取得勝利。結果毋庸置疑。」

  幽深的大殿中,王陸站在講台上,面對來自各大門派的長老,陳述着自己的見解。

  這個大殿是通天聖堂在群仙城內佈置的最高規格的會議室,能夠在此地發言的,至少也是名動一方的大能。至於站在講台上主持會議,更是幾大超品門派掌門才有的待遇。如今王陸是得到河圖道人和風吟真人的支持,以及其他幾派掌門的默許,才能破格站在這裡。

  因為他的意見實在很重要。

  王陸言簡意賅,一句話闡明觀點。很快台下就有人質問:「那麼如你所說,帝琉尊的勝利堂堂正正……豈不是說,她真的是全知全能,戰無不勝了?」

  首日的三場比賽,在賽前是沒有通知帝琉尊的。她是直到萬仙盟的選手進入場中,才知道是誰來和自己比什麼。換言之,她不可能提前做出針對,純粹是隨機應變。

  然後,就在三個項目中戰勝了萬仙盟的三位最強者……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巧合,三次的話,只能說明其中有着必然。

  王陸點點頭:「目前來看只能這麼認為:帝琉尊的確是全知全能。」

  「……世上哪有全能之人?」發言質疑的人用力搖了搖頭,「就連傳說中那些走到仙道盡頭,飛昇上界的大能們,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全才。世間三千大道,任何一條都能通往至高之境,足以令人鑽研終身。帝琉尊區區一介地仙,連飛昇上界都還做不到,怎麼可能全知全能?你能否解釋我這個問題?」

  王陸說道:「火源真君,你的問題我解釋不了,因為我也不明白帝琉尊憑什麼全知全能。但我想對待一個問題,正確的態度是先要承認客觀事實,再去尋找能解釋和預測事實的理論。而非用現有的理論來抹殺事實。我們親眼所見就是帝琉尊戰無不勝,我想沒必要糾結這個問題。」

  「眼見未必是事實。」火源真君不依不饒地問道,「或許她是通過其他渠道事先得知了我們定下的方案,並提前做了準備。也或許是她利用群仙城內的某些隱秘陣法,在比賽中得到了能力加成。可能性有很多,我們沒必要給自己找一個最難受的。」

  王陸嘆了口氣:「我們現在是在討論對策,而非彼此寬慰。真君提出的猜測,假設條件太多,採信價值遠不如我提出的猜測。」

  「好,你天才橫溢,總是有理,那你告訴我,既然帝琉尊全知全能了,我們還跟她比什麼?趁早投降認輸嘛!」

  王陸正色道:「全知全能並不意味着就不可戰勝。我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沒必要急着認輸。」頓了頓,王陸又說,「事實上,通過今日比賽,我已經有了一些想法。」

  火源真君:「我洗耳恭聽。」

  王陸向火源真君拱了拱手:「今日三場比賽,都是曾經在群仙大比中比試過的。上古地仙們當時雖然是輸了,但事後想必會痛定思痛,有了新的對策。拿過去的眼光來看現在的上古地仙,這其中出現偏差是很正常的。他們是在仙道最輝煌的時代,走在最前列的精鋭。不客氣的說,論才華智慧,恐怕要勝過此間大多數人。」

  火源真君沉默不語,陷入沉思。

  王陸又說:「所以接下來我打算安排三場全新的比賽,都是群仙大比不曾進行過,而我方勝券在握的。其中有一場行測申論的綜合測試,一場洗碗大賽,還有一場馬戲表演。」

  聽了王陸的這三個項目,場下安靜了好一會兒。

  「王陸,你這三個比賽……好像都有點太兒戲了,對方會同意麼?」

  王陸說道:「先試了再說,但我想同意的可能很高。她今天連贏三場,氣勢如虹。以她的性子,多半會考慮順水推舟,更上一層樓。贏得讓我們更加無話可說。所以就算項目偏一些,她也多半會應下來,然後嘗試在這些偏門上贏過我們。」

  「……這麼說倒也說得通。」

  王陸說道:「而且……明日三場比賽,也正好驗證一下我的猜測。」

  「猜測?」

  王陸正色道:「其實從我本人而言,也是不太願意相信,帝琉尊真的全知全能……不提她能不能做到,單從必要性來講也說不通。她以地仙中的帝王自居,請問大家見過誰家的帝王是什麼事都自己精通的?保證每個領域自己手下都有精通的人才就夠了,其本人需要精通的唯有帝王權術。帝琉尊的全知全能,顯得有些多餘了。當然,今日三場比賽,比的是算術、毒蠱、美食品鑒,勉強都算是能和帝王的生活沾點邊,所以她精通了也說得過去。但明日的三場比賽,她若是同樣精通,就顯得太多餘了。」

  火源真君說道:「這不就是我說的道理嗎?而且假如她真的就是那麼全能,你打算怎麼辦?」

  王陸笑道:「當然是找出她全知全能的秘密,然後嘗試模仿咯。如您所說,帝琉尊雖強,但自古以來比她強大的修士並不算少。所以,她能做到的事,或許我們也能做得到?」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9 13:14 編輯

qwe0505 發表於 2015-3-20 01:28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一百二十六章:在週四寫下呼喚週末的篇章

  「……出乎意料,真心是出乎意料。」

  手捧着新鮮出爐的試卷,作為閲卷人的王陸眉飛色舞,讚歎不斷,一桿朱砂筆在試捲上勾勾畫畫,寫的儘是好評。

  然而在他身邊,與其一道閲卷的幾位宿老,卻明顯臉色鐵青,青筋暴綻。更有甚者下意識迸發怒火,點燃了考場,讓一群小字輩的修士們滅火滅的手忙腳亂。

  「一塌糊塗,成何體統!」

  一位閲卷老道搖頭嘆氣,惋惜不已。手中一份厚厚的試卷被他翻了又翻,只見試捲上面字跡密密麻麻,每一道題都有極其詳細的論證解答,思路清晰條理分明,一絲不苟的一筆一劃間充斥着作者的深思……雖然只是一份應答的試卷,卻如精緻的藝術品。

  然而老道手捧藝術品翻閲良久,最終卻一聲長嘆,將其撕成了碎片。

  周圍有人勸道:「萬卷真人不必着惱,你家大弟子建木真人答得已經很好了。如此刁鑽的一份試題,最終能拿到六成分數,已經遠遠超出了大多數的考生,並不負你們衡水派的英明啊。」

  老道面色灰敗:「然而終歸是輸給了那個帝琉尊。」

  勸解的人苦笑道:「帝琉尊可是地仙中的帝王,天賦全能,無人可比,別說你們衡水派,那些眼高於頂的萬法仙門的修士們不一樣鎩羽而歸。他們的得分還不如建木……」

  老道有些激動地抬起頭:「可是我們衡水派的修士,還從來沒在試卷上輸給過任何人!無論對手是人還是仙!這是我們衡水派立派的根基啊!」

  「唉……」勸解的人也無話可說。衡水派的人在這個問題上向來是走極端的。三十年前,衡水派大弟子雪跋與萬法仙門的天樞道長賭鬥於書海之畔,二人一夜間看盡書海半數典藏,而後各自出題,一問一答,兩人連鬥三日三夜,最終雪跋真人以一題之差險勝,但回歸山門後便元神枯竭,嘔血而死。天樞道長雖然輸了比賽,卻因此大徹大悟,一舉突破元嬰與化神之限,更進一步……

  那場比賽,在大大多數人看來,真正的贏家無疑是萬法仙門的天樞道長,可對於衡水派而言,雪跋真人卻是值得大為推崇的典範,因為他身上擁有衡水精神——做題,絶不輸任何人!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如今建木真人雖然在一份試捲上勝過了萬仙盟諸大門派的才子,卻完敗給了帝琉尊……考場之敗,衡水派的人如何能忍!?

  萬卷老道咬牙切齒:「這次的事……絶不算完,回去以後,我就讓門派所有弟子閉死關,不將這套試題琢磨透徹,勝過帝琉尊,我們就絶不出關!」

  旁邊人大驚失色:「真人千萬冷靜!此事萬萬不可莽撞。那帝琉尊將此套試題做到正確率九成以上,堪稱匪夷所思。而建木真人先前特訓了整整六個月,在諸多選手中獨佔鰲頭,正確率也將將六成,期間差距已經不是單靠閉關努力就能彌補的了啊!」

  萬卷老道目光堅毅:「世上絶沒有努力克服不了的難關!任何難題,在題海戰術下均要俯首稱臣!建木敵不過帝琉尊,只是因為他做題仍不夠多。我回去後便將他送上題海之舟,遨遊十年,不信還會比不過帝琉尊!」

  「……十年以後,群仙大比早就結束了好吧?」

  萬卷老道仍然堅持:「但帝琉尊一定還活着!她是上古地仙,壽元悠長沒那麼容易會死,屆時我再讓建木前來復仇!」

  「……好吧,隨便你了。」

  對於這等奇葩門派的奇葩理念,人們想要勸解也是無從勸起。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能讓這麼一個極端到奇葩的門派都束手無策……帝琉尊的強大,的確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就連行測申論這種偏門項目,她都能擁有相對萬仙盟而言,壓倒性的優勢。

  這場行測申論測試,是王陸真人親自出題,親自組織考試,並親自閲卷的。

  關於行測申論,這種奇特的考試形式,是近百年來才漸漸在九州大陸流行起來的,而在王陸手中,又得到了極大的改良,能夠有效測試應試者的智力水平和辦事辦文能力。只不過為了應付群仙大比,王陸將考試的難度千百倍的提升,難度接近匪夷所思。

  而為了表示公平,在群仙大比開賽前,王陸就通過策劃書,將行測申論的題型和例題交給了上古地仙……只不過,同一時間,他也將大量的教輔書籍交給了萬仙盟,進行更有針對性的特訓。

  至於出題閲卷的過程,自然不會造假,因為理論上毫無必要。萬仙盟的人佔盡優勢,怎麼也不該輸……可惜,事實就擺在眼前。

  連衡水派的建木真人都輸了,還有誰能贏?或許王陸能做到,但題是他出的,閲卷也是非他不可,又怎麼可能讓他上去考試?

  「好了,大家不必沮喪,昨天連輸三陣都挺過來了,今日首戰失利又算什麼?」

  就在眾人心中驚疑不定的時候,王陸拍了拍手,說出了完全算不上安慰的話。

  再之後,他離開書桌,走入場中,作為主持人向眾人說道。

  「接下來準備下一場比賽。由萬仙盟最擅長家政服務的十六夜山莊首席侍女領銜,共三十七人參加的清潔團隊,與地仙之首帝琉尊,共同進行一場洗碗大賽。」

  說著,王陸手臂一展,頓時一陣叮叮噹噹的碰撞脆響,一座由各種各樣的碗堆積而成的高山出現在賽場正中。

  而轉瞬之間,一股令人窒息的餿臭氣味瀰漫著整個場地。清潔團隊中,幾位看來正值芳華的少女身子微微一晃,已經變了臉色。

  「這裡一共有三百萬個碗……如大家所見,已經被各種各樣的污物沾染,惡臭難當。而你們的任務就是,在限定時間裡,將這些碗清洗乾淨,清洗數量最多的人獲勝。溫馨提示,這些碗的材質不同,污染物也不同。需要因地制宜才能將污垢清除乾淨。此外,還有少數碗內污物具有隱蔽性,若是未能發現,將其當做乾淨碗,與其他洗好的放到一起,很可能造成大範圍污染,前功盡棄。所以,考驗各位家政功夫的時候到了。究竟誰能最為準確、細緻而迅速地將這些碗清洗乾淨,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王陸的主持詞簡明扼要,說完後便閃身離去。留下一眾女僕和侍女們摩拳擦掌地看著碗山。

  至於帝琉尊,則饒有興緻地望着王陸的背影:「洗碗大賽?居然敢讓我這地仙之首做這種低賤之事……你是真的膽大包天,還是說,你已經看出什麼來了呢?」

  而就在帝琉尊喃喃自語的時候,十六夜山莊的首席侍女已經帶頭撲向了碗山,兩步之間,便換上了全套裝備——口罩、頭巾、手套以及白色的圍裙,素手招揚,全然不顧惡臭和骯髒,從碗山上摘下一個瓷碗,目光一撇,便對其污垢瞭然於胸。

  而後,一道清泉自掌心處湧出,在碗中一轉,便將其中污物溶解帶走。再一轉手,清潔的白碗就被她放在一張小桌上。

  周圍幾名女修士看了,既羡慕又佩服。剛才那個碗,以及碗中污垢,可都不簡單,碗是白玉天荷瓷,碗如荷花,尋常油污不能沾。而能在碗中留下污垢的,非得是特殊物品。而根據她們目測,那碗中黑霧膠膏的殘留,黏性極強,又不溶於一般液體,非常難以清理……說的誇張一些,沒有虛丹以上修為,根本拿黑霧膠膏沒有辦法。

  然而十六夜山莊的弟子,只用一道清泉就將無垢清了下來,那清泉顯然不是凡品,應當是門派特產的清潔劑,功效真是非同尋常。而也只有以家政服務為核心的十六夜山莊,才會有這種特產吧……

  不過,能被派來參加比賽的,任誰不是家政領域的佼佼者?只見其他幾十位女弟子各顯神通,紛紛從碗山上摘取污碗,迅速清理乾淨。她們的動作極快,在一般人眼中只能看到道道殘像……不多時,這些弟子身邊就堆積起了乾淨的碗山,規模宏偉。

  而在此期間,帝琉尊始終沒有動手,只是以旁觀者的姿態看著其他人的努力,彷彿完全沒有參與的興趣。

  王陸給出的規定時間並不多,一共只有半個時辰。以這些污碗的數量和清洗難度而言,大部分人不出失誤的話,能夠清洗掉幾千個。如十六夜山莊的精英,則能夠清洗兩萬以上……當然,對於三百萬隻碗組成的大山而言,仍屬於九牛一毛。

  那麼,不辭辛苦準備這麼多髒碗,王陸是故意留有餘量,還是……

  就在此時,帝琉尊終於動了。

  她只做了兩個動作。

  第一個動作,伸出右手,微微向上抬起。

  於是整座碗山都被她抬了起來。

  第二個動作,左右手分向上下,猛地一掙!

  於是,整座碗山嗡嗡顫抖,無數細碎污垢,從碗山內各個角落處蜂擁而出,被無形之力生生從碗中剝離,匯聚,繼而急速抬向天空。頃刻間,天上便多出一道烏雲。但天邊卻在此時飛來一道流火,頃刻間引燃了整片雲,將蒼穹染上血紅。

  血色籠罩,整座碗山在重力作用下,向下跌落。

  砰!

  好一聲悶響。碗山落地,震得大地微微搖晃,然而這卻遠遠比不上眾人圍觀全程時,心中的震撼。

  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

  眾人心神動盪時,帝琉尊卻不等人。

  「好了,洗完了,這場鬧劇可以結束了吧?」

  說著,帝琉尊目光轉向賽場正上方。

  王陸早就在那裡等候着。

  「哈哈,真不愧是全知全能的地仙之首,陛下妙手無敵,令人大開眼界。不過今日賽程緊張,就不多浪費時間。下一場,馬戲表演,請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9 13:21 編輯

johnny800408 發表於 2015-3-22 01:35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一百二十七章:在週五寫下歡慶週末的篇章

  「……你們說,馭獸宗的人會不會哭啊?」

  仙五區,獨屬於王陸的庭院裡,王陸有些無聊地轉動手中筆桿,詢問身邊的秘書們。

  其中有幾個秘書,是通天聖堂臨時調過來的,還沒有熟悉王陸的工作風格,面對此問,頓時張口結舌,不知如何作答。

  只是想起不久前發生的那一幕……大概,馭獸宗真會有人哭出來吧。

  首席大秘海雲帆則嘆了口氣:「的確是太慘了……在自己安身立命的領域內,被人當成猴子一樣戲耍,百萬人面前顏面喪盡。恐怕參與比賽的那批修士,在未來十年之內都難以走出心魔之障。想不到帝琉尊前面幾場比賽時還挺溫和,突然就會翻臉啊。」

  王陸笑笑:「很正常嘛,首日三戰,一切都是光明正大,她一方面需要展示自己絶對碾壓的實力,另一方面又不能丟掉帝王的寬厚仁慈——至少要和先前痛下殺手的黑形成對比吧?所以下手當然會刻意容情。然而今日三場比賽,首戰行測申論倒也罷了,勉強可算是智力測試。從洗碗開始分明是我在藉機調戲她,她不略施懲戒就怪了。」

  王陸解釋完,屋裡的修士們紛紛作恍悟狀,不過很快就有人意識到了更深一層的內容,不由睜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海雲帆仍是直截了當:「這麼說你早就料到這個結果了?」

  王陸說道:「算不上早就料到——帝琉尊哪有那麼容易去揣測。不過嘛,調戲人家,當然就要做好被人翻臉的準備,這個結果的確不能說是意料之外哈哈哈。」

  「……說到底還是故意的啊,你對馭獸宗到底多大仇?當年結怨還是你虛丹時期的事吧?如今好歹也是金丹真人,前塵舊事何必記得那麼清楚?」

  王陸擺擺手:「我若是對馭獸宗心懷舊怨,過去半年間以我的權柄,要折騰他們實在太容易了。」

  「說的也是……」海雲帆轉念一想,心下瞭然,「按照你的計劃,總要有個門派去觸這個霉頭,馭獸宗算是恰逢其會。」

  王陸說:「沒錯,聖賢說,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嫌。我行事正是依聖人之言。」

  海雲帆感慨:「……如此厚顏無恥,你早晚也能成聖人。」頓了頓,又問,「對了,關於帝琉尊全知全能的秘密,你有沒有看出些什麼?」

  王陸說道:「心中隱約有些想法,但是今日我觀戰了一整天,也沒找到任何證據來證明我的猜想。帝琉尊大概也明白我在用這些伎倆試探她,所以將自己的底牌藏得很好……唯一能明確的就是,按照正常情況,她絶不會有現在這麼全能。」

  海雲帆皺起眉頭問道:「正常情況下不會?那你認為她是作弊了?」

  「帝琉尊心高氣傲,不會作那種不入流的勾當。她最多是取巧,不,甚至連取巧都不符合她的性子。但是,我又能感覺得出來,今日比賽的那些內容,她是發自心底的不屑為之。她以帝王自居,當然不屑於掌握低賤的技能……但她偏偏卻又掌握了,而且掌握的比那些專業人士還要好。要說這不是作弊取巧,還能有什麼光明正大的理由麼?」

  說到這裡,答案彷彿呼之欲出,但卻又像是蒙上了一層輕紗,令人看不真切。

  這種距離成功只有臨門一腳的感覺最是憋悶難忍。海雲帆在辦公桌前苦思冥想許久,還是無奈地放棄:「雖然可以有很多種猜測,但是根據目前的條件完全沒法做進一步的推理。」

  王陸說道:「沒錯,情報有限,光靠空想也沒有意義,所以……是時候去收集些新的情報了。」

  ——

  半個時辰以後,在一個陰風呼嘯,濃霧瀰漫的孤島上,王陸席地而坐,結束了一段長長的故事,然後抿了口茶潤喉,說道:「以上,就是我不遠萬里前來拜訪的理由。關於帝琉尊,我想此間沒有任何人比你們這些同為地仙的人瞭解得更多。所以,麻煩妳告訴我,帝琉尊全知全能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在王陸對面,一位眉目含愁的女子無奈地嘆息:「你……就為了問這個問題,甘冒奇險來這破碎界找我們?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帝琉尊發現你來這裡……」

  王陸說道:「發現又如何?她和你們有仇,但你們之間的恩怨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個無關緊要的第三方路人,帝琉尊身為帝王,不至於這麼小心眼吧?」

  玄墨苦笑不已:「她當然不至於因為你和我們的交情而為難你……但是,現在是你在主動打探不該打探的消息……罷了,既然你已經來了,大概我再勸你什麼也沒有用,你想聽,那我便說。」

  王陸點點頭:「洗耳恭聽。」

  「……其實,說起來很簡單,你一開始的想法沒有錯。」玄墨輕聲說著,「世上沒有人能夠全知全能,洪荒傳說中的道祖們都是各有所長,各據大道,並非是萬法全通。玄墨當然不會例外。然而,世上雖然沒有全知全能的個人,卻可以有全知全能的團隊。而她的能力,是借他人的力量為己用。所以……在需要的時候,她當然可以無所不能。」

  「借他人的力量為己用?」王陸微微皺起眉頭,沉吟道,「原來如此,這就說得通了。借他人之力,這的確是取巧,卻又光明正大的手段。帝琉尊以帝王自居,而帝王……驅使他人為己用,的確天經地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那麼手下的能力就是自己的能力,借來一用又何妨?難怪她敢站出來一個人挑戰我們萬仙盟,原來真正與我們作戰的,還是整個地仙陣營!這傢伙心機好深啊!」

  感慨之後,就是疑問:「這種人物,當年在你們陣營中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她的性格和能力如此霸道,是怎麼和你們的老大和平相處的?」

  玄墨又嘆息道:「當年的帝琉尊,雖然性格有些剛愎自用,但是並不像現在這麼張揚。至於她和老大的關係……現在想來的確有些奇怪。老大在的時候,她表現得非常低調,更從來沒有和老大起過爭執。以前我們都以為是老大人格魅力和個人威望使然,可是看來,或許也有其他的原因吧。」

  王陸說道:「你就直說她欺軟怕硬唄……」

  「帝琉尊……並不是那麼卑鄙的人。在戰場上,她多次挺身而出硬撼強敵,有時甚至主動將自己置身險地,她的勇氣,我由衷敬佩。」

  「哦,那就是你家老大人格魅力爆表,連帝琉尊這種唯我獨尊之人都甘拜俯首咯?可惜現在故態復萌,你們已經沒人能壓制她了……說到這個,容我再問個敏感問題。」

  王陸頓了頓,待確定玄墨有在認真聽自己說話,開口道:「以我觀察,帝琉尊雖然有剛愎自用之處,但她胸懷寬闊,魄力驚人,尤其和你們作對比的話,反差更是強烈。還記得當初你們這批人剛從沉睡中甦醒,見到我們這些後世修士,一上來就吵着說我們不成氣候,不值得託付遺產,甚至打算反客為主,重新作九州大陸的主人。而後才有了群仙大比。可是反觀帝琉尊,在意識到後世之人的衰弱之後,她想到的卻是主動為我們提供幫助和庇護。在我看來,帝琉尊實在比你們要善良溫柔得多。那麼,為什麼這樣一個本質溫和的人,一醒過來就對你們幾人喊打喊殺?她連我們這群陌生的後輩修士都能包容,卻包容不了你們這些戰友、同胞麼?」

  聽過這個問題,玄墨沉默了更久。

  她心中顯然有答案,卻不方便訴諸於口。

  「沒關係,不必勉強回答,妳現在這個表情,已經給我很大的訊息量了。」

  說著,王陸站起身來,目光掃過孤島四周。若有所指地說道:「你們這些流亡者,明明還在被帝琉尊放逐追殺,但看起來卻並沒有抱成團,而是各自為戰啊。我和妳聊了這麼久,竟然都沒見到第三個人……好了,時候不早,我也該回去了。希望下次見面,不再是這種陰森隱秘之地,能夠置身於陽光下。」

  玄墨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希望如此。」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9 13:27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 2

    主題

  • 463

    回文

  • 5

    粉絲

一江春水 向東流 一言已盡 人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