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第一強兵 作者: 鱸州魚(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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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2013-7-12 15:38: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82 1149659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3-17 20:17
九一七章 趙云戰馬超

“好一個趙云!好一個青州第一猛將!“

眾多噩耗入耳,馬超卻是雖驚不亂,將趙云的名字反復念了幾遍,眼中精光閃爍,突然大喝一聲:“伯瞻!”

“末將在此!”馬岱高聲應命:

馬超喝令道:“你帶著小五,去后陣整軍,迅速集結起一支槍騎來助戰。我去會會這位青州第一猛將,看他是不是生了三頭六臂!”

馬岱心頭一顫,連忙勸道:“大兄,這未免…您是三軍主將,何須與敵軍部將爭一時長短,若是王鵬舉親自領兵沖陣倒也罷了,可現在只是”

馬超面寒聲冷,充斥著不容拒絕的威嚴:“沙場爭雄,誰認得你是何身份?只有胯下馬,手中槍才是真的!青州軍就是奔著我來的,眼下諸羌傷亡皆重,我若遲遲不出戰,必失軍心,到時候才是無可挽回呢。何況那趙云武藝高強之極,除我之外,誰能抵擋得住?”

“可是……”

“沒有可是。”馬超一擺手,斬釘幫鐵道:“用不著擔心,敵軍只是輕騎,又是雨中作戰,沖殺到現在,人馬應該都有些疲秀了,勢頭已盡,全靠趙云領軍在前,這才顯得強勢。只要我出馬擋住趙云,你集結槍騎隨后掩殺,還怕破不了區區八千騎么?速去,速去,休要羅嗦!”

“…遵命。”馬岱拗不過兄長,只能將將旗交給旗手,招呼了情緒顯得有些低落的馬云碌一聲,往后陣去了。

“隨我來!”馬超大叫,催動戰馬,往戰團最激烈之處沖去。

身后,瓢潑般的大雨遮斷了歸路。

馬超采取的應對之策簡單明了,要抵擋敵人無堅不摧的攻勢,最好的辦法就是針鋒相對。現在西涼軍節節敗退最關鍵的就是趙云這個鋒尖。

擋住趙云,才有希望抑制青州軍攻勢,進而展開兵力圍攻,這才有勝利的希望。如果被趙云一直這么橫沖直撞下去,整支大軍都有被沖潰的危險。

另一邊,趙云的目的也是直取敵人中軍,馬超親自領兵迎戰,也是正中下懷。

馬超高舉將旗趙云身在戰場的最中心,都是顯眼的地方。

于是,透過雨幕和紛亂的戰場,二將在很遠的地方就互相看到了對方。

一瞬間,視線摩擦著迸射出了火花!

“趙云趙子龍?”看到趙云左沖右突,槍下沒有一合之將的勇猛勢頭,馬超頓時便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揚聲問道。

馬超騎的是一匹紅馬,據說和赤兔馬一樣,也來自大宛國的汗血寶馬的后代,神駿處自不待言。馬超身上穿的也是一贏赤銅打造的甲胄,甲胄表面鍍著流彩光芒絢爛,盔纓上插著一支五彩繽紛的孔雀毛,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團跳動著的七彩火焰。

“原來是馬將軍當面,末將趙云,奉我家主公之命來取將軍項上人頭一用將軍既來,就不要走了!”趙云縱聲長嘯,聲音遠遠傳出老遠。

“要取我的人頭不難,就怕你沒這個本事!”馬超也不多說,縱馬向前,揮槍便刺:

“來得好!”趙云也不是多話的人迎上馬超,也不招架,直接就是一記反刺。

馬超固然是認準了趙云不放,緊緊追擊。趙云也沒有直接沖過去,將對手留給后續部隊的意思,也是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馬超身上。

二馬盤旋,二將展開了一場激斗!

他二人武藝都是極高,三五十分肯定是分不出勝負的。而現在戰事正緊兩邊的將兵也顧不得什么公平不公平的,直接就是刀槍并舉一擁而上,都想盡快把敵將斬于馬下。

西涼軍之前雖然節節敗退,但馬超現身之后,軍心一下就穩固了下來。別說馬超的嫡系部隊,就連剛才還只有哭爹喊娘的份兒的羌兵,此刻也重新振作起來。而疾風騎兵這邊就更不用說了,剛才就是氣勢如虹,此刻更是戰意高漲。

圍繞著激戰之中的趙云、馬超,戰團迅速擴大起來,數千騎兵擠在泥水之中,舍命搏殺。

天空中的雷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急,聽在他們耳朵里如同戰鼓聲聲:每個人都奮力將手中的武器揮出去,全然不顧自身的安危。

一開始,依舊是青州軍占著上風,如林的馬槊成片的殺傷著敵人了但很快,隨著向馬超將旗聚攏過來的西涼騎兵越來越多,青州軍勢如破竹的勢頭被終止了,戰斗演變成了絞殺戰,消耗戰。

盡管一時戰不下趙云,但馬超的嘴角已經溢出了一絲笑意。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主將身先士卒是很有效加一種戰法。不過,比起那種呆愣死板的主將居于陣首,領軍沖殺,自己此刻采用的戰法才是最犀利的。

將旗不走出現在最前方,而是陷入危機的地方。最強悍的力量投入進去,再大的危機也能得到一定緩解。而主將親臨前線的消息,將極大的振奮軍隊的士氣和斗志。

不需要精細指揮,就會有大量部隊聚集過來,形成局部優勢,讓敵人寸步難行。等到伯瞻集中了后隊的精銳殺過來增援,勝利就唾手可得了。

這不是最強的戰術,卻是最適合西涼軍的戰術。那徐庶號稱青州第一智將,天下聞名,在這招之下,也只能飲恨收場。現在換成了更強的王羽,結果也不會有多少改變。

“趙云,某看你也不是不知進退之人,戰到此時,還不知勝負高下么?以你武藝韜略,若是識相早降,將來亦不失封侯拜相之賞!”遠近間的西涼軍旗號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馬超底氣更足,居然一邊打。一邊勸起降來。

“早降?”趙云一邊揮槍刺擊,一邊呵呵笑道:“馬將軍并非愚魯之人,怎地大難臨頭卻不自知?”

“大難臨頭?”馬超嗤之以鼻道:“我知道你青州還有三千鐵騎在后面,可你總不會以為,被自己人擋住道路,連速度都提升不起來的三千騎還能保持威力吧?王鵬舉急于求成,這一戰某要反敗為勝了!”

“馬將軍果然不自知啊。”趙云搖搖頭,嘆息道:“也罷,云便于將軍分說分說罷。我軍步卒列的那個陣勢,將軍想必是不認識的。可能連名字都沒聽說過。那是我家主公和末將的結義兄長反復磋商。重現于世的古陣,專以步卒克騎兵的撒星陣…。””

馬超眉頭微不可察,他不認識這個陣法沒錯,但名字卻從曹棵那里聽說過,聽說是王羽的壓箱底陣法,萬一遇到,千萬要小心在意。本來他沒在意,沒想到還真的遇上了。這撒星陣威力雖然不見得有傳說中那么強,但確實是很難對付。

沒等他細想,趙云緊接著又爆猛料:“撒星陣可以克制騎兵,但必須的是步兵比騎兵多的情況下才能做到,今天這一戰,頂多也只能起些牽制作用罷了。我家主公用兵如神,當然不會將希望寄托在這上面,同樣的,末將身后的那座鋒矢陣,也不是勝負手…””

“敢教馬將軍知道,這鋒矢陣在沖鋒之際,并非只能一沖到底。其實還可以衍生出來一種變化”…,我家主公將之命名為。”…碎箭!”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3-17 20:17
九一八章 大破馬超

”好一場龍爭虜斗!“王羽遠遠眺望著戰團中心處,一赤一銀兩團光芒交替盤旋,炫目的光芒,連這場瓢潑大雨都遮擋不住,一時間,心中也生出嘆為觀止的感覺。

他知道那里正進行著一場堪稱世紀之戰的激斗,對戰的雙方,都是絕對的超一流武將。如果手中有個攝影機,能將戰場實況拍攝下來,然后拿到后世去賣,肯定能掀起一波天大的熱潮來。

這可是趙云戰馬超啊!連小說里都沒有的盛況!

這場戰斗純粹是以快打快。

趙云不用說了,他的武藝是不是天下第一,也許還值得商椎,不過,單論解決戰斗的速度,他若自稱第二,恐怕8布也不敢自居第一。特別是在面對那些二、三流的武將時,其他超一流名將可能還需要斗上三五十個回合的對手,趙云通常都是一個照面就解決問題了。

因為他的槍法足夠快,而且出槍的角度也堪稱千變萬化,讓人防不勝防,如文丑那樣的武將都被壓制得只守不攻,普通武將遇到了,自然連抵抗的余地都沒有。

無獨有偶,馬超的槍法走的也是輕靈快速的路子。用更準確的說法來詮徑,至少在這叮,時代,使槍的武將基本上都是以速度為重,力量流的武將更適合使用矛和槊,或是刀斧等重兵器,技巧高超者則對戟和戈情有獨鐘。

對戰雙方使得都是快槍,這場戰斗自然變得異常精彩。

槍的主要攻擊手段以刺和挑為主,不利于招架。而雙方也都沒有招架遮攔的意思,對方一槍刺來,這邊必然也是一招反刺,然后發現一刺到底的話,肯定是同歸于盡的結局,于是在招式才使了一半的時候。又不約而同的收招、變招,再次發動進攻。

那漫天的銀影、紅光就是這么來的。馬超的朱槍和趙云的銀槍都是快發快收,交手七八十個回合,兩柄槍竟是始終沒發生過任何一次實質性的接觸,只能看到長槍高速運動留下的殘影!

雖然都是以快求勝,但二將的槍法也有細微的差別。

趙云的槍法是技巧與速度并重,槍勢展開后,如同連綿細雨,輕風拂面,看似輕飄飄的不著力,實際上卻是殺機四伏,稍微不留神,就已經中槍了。

馬超的槍法除了速度之外,更注重力量一些,槍勢如同一道道流星,既快又猛,取的都是最直接的攻擊路線,光是看著,就能感受到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壯烈的氣氛。

如果有可能的話,王羽是很想立煎清場,把無關人等趕開一旁。等著這場龍爭虎斗分出勝負的。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這么做,現在不是春秋時代,武將單挑的勝負不能決定一場戰役的勝負,別說等到趙云和馬超分出高下,就算稍事耽擱,都會延誤戰機,令這場大戰生出無窮的變數來。

沒辦法,趙云、馬超到底哪個更強,只能做為懸念,繼續延續下去了。

他猛地舉起長槊,鋒刃斜指前方的天空:“按照既走計劃,前進!踏平他們!”

“殺!有進無退!”太史慈放聲咆哮,將大旗交給身后的旗手,提起掛在馬鞍兩側的槍戟,在頭頂用力敲擊,發出刺耳的轟響。

“嗚嗚嗚……“,數十名親衛同時取出號角,鼓足注身的力量吹起來:雄渾的角聲勝似龍吟,威凌虎嘯,奏響了開戰以來的最強音符!

鋒矢大陣的中段開始猛烈提速,前方由疾風輕騎組成的,箭鏃,卻突然憑空裂開!

除了趙云和他身邊的數百親衛之外,其余騎兵在方悅、秦風兩名副將的率領下,疾風騎兵應聲變陣,從前沖突然改成向兩側擠壓,趁著西涼軍應變不及的工夫,瞬間掃蕩出一條幾十丈寬的道路來。

“不好!“就在軍陣發生變化的那一刻,龍山的山嶺上,茍攸臉色猝變,失聲驚呼。

這個時代還沒有戰爭觀察員的名目,但茍攸此來并州,就是以相似的身份來的。因為在虎牢關沒能及時發動追擊,牽制青州主力,錯失了千載難逢的良機,痛定思痛之后,曹棵吸取了教刊,挑選了從軍時間較短,見識眼光卻足夠高明的茍攸北上,同時擔任使者和觀察者了

有茍攸在這里,曹操不但可以及時有效的影響馬超,而且還可以得到更精準的情報。就算是同樣的戰況,普通斥候和茍攸能看出來的東西,顯然是不一樣的。

在馬超和王羽相持的階段,茍攸就已經在西涼軍中了,今天風云突起,茍攸自然不會錯過。早早的登上龍山,找了個視野極佳的地方觀戰:

俗話說:旁觀者清,在落雨之前,茍攸便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青州軍的弓弩威力,比攻打虎牢關時更強幾分,顯然被主公料中了。即便在虎牢關那樣的大戰中,王羽的手中依然扣著幾張王牌懸而不發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應該慶幸。不過茍攸深知,王羽之所以在虎牢關不亮底牌,不是因為不想擊潰己方兵馬,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時機。一擊致命罷了。如果王羽今天擊敗馬超,回軍南下,即便清楚了他的底牌,又能拿什么抵擋呢?

大雨一度遮斷了茍攸的視線,但憑借對兵法韜略的深刻理解,他還是判斷出了雙方的氣勢消長。等到青州軍開始反擊,暴雨的雨勢也開始減弱,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青州軍陣發生的奇異變化。

從他的角度看上去,青州軍的鋒矢陣就像是一支較粗的木箭射中了目標,沒能擊穿對方,反將自己崩碎。而木箭碎裂卻不是終結,因為木質外殼之中包裹的銳利鐵箭,正以更加狂猛的勢頭直飛向前!

“碎了,箭碎了……,鐵騎突出,殺機畢現!天啊!“茍攸用呻吟般的聲音喃喃自語。

雖然遠遠躲在山上,不會被戰事所波及,但他還是渾身冰寒,戰栗不已。因為他敏銳的感受到了鐵騎身上的那股沖天殺氣,這股殺氣積蓄已久,磅礴噴涌而出的一刻,就會化成世間最強的力量!

這一次,鐵騎采取的是和疾風輕騎相同的戰法。三千鐵騎結成鋒矢陣,由最勇猛的戰將做為刀尖,居前突擊,大軍密集結陣,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

最前面的那員大將雙手分持槍戟,如同一陣暴風般狂飆而前,熟知青州人物的茍攸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正是青州大將太史慈!

在他身后,鐵騎如同一座移動的山岳,一萬二千只馬蹄重重踏在地上,令得整個晉中平原都為之震顫。三千壯士縱聲咆哮,將天上的驚雷閃電全部驚退!

這是一支要責穿天地的利箭,已經離弦,勢不可擋!

茍攸為之失聲,西涼軍亦為之色變!

正配合主將馬超,圍攻趙云的先頭部樂的西涼騎兵都被嚇傻了。只是眨眨眼的工夫,剛才的對手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魔神一般的新對手!

用不著實際接觸,對方踏陣而來的聲勢便足夠驚人了。說具裝鐵騎是一支武裝到牙齒的軍隊,一點都不夸張,別說人,就連戰馬的正面,也只有馬蹄和眼睛是露在外面的,其他地方都被赤紅色的鋼鐵所包裹著,這哪里是人?根本就是一頭頭鋼鐵鑄就的怪獸!

西涼諸將很。就知道青州鐵騎的威脅,然而,為了避免影響士氣,他們并未對士兵詳細描述過這支名震天下的強兵,西涼士辜只能以自己所知所聞,來想象這將是怎樣的一支部隊。

在他們的想象中,鐵騎頂多就是和軍將們差不多,穿著全套的扎甲,在戰馬身上披著厚毛氈。就是這樣,他們都已經嘖嘖稱奇,羨慕不已了。

可現在他們看到的是什么?

除了關節等部位,連一條縫隙都沒有,仿佛是一個整體的板甲!只露出眼睛的頭盔,和鐵制的護面、護頸,甚至連手上都穿著鋼環編成的鐵手套,腳上穿著鐵靴子,完全看不到薄弱環節!

馬身上披的也不是厚毛氈,而是實實在在的皮質馬鎧,在重要部位鑲嵌著鐵片。毫不夸張的說,如果能把這三千騎身上的鐵具都集中起來熔煉掉,重新鑄造成兵器,按照西涼軍的武裝程度,很可能直接就能武裝出來十萬大軍!

面對這樣的敵人,別說餑方還是會跑會動的,就算這些騎兵就站在原地任人去砍殺,想砸爛這些鐵桶,也得用上兩三個時辰!更別提對右手中也端著兩丈多長的長矛,身側掛著鋒利的戰刀和鏈錘,怎么看都不是光挨打不還手的和平主義者。

這一仗,真的還能打下去么?

面對輕騎,雖然戰力遜了一籌,但西涼軍還能鼓起勇氣,面對鐵騎,很多人連提刀的力氣都沒有了。若是前鋒的長矛騎兵沒有被擊潰。倒是還可以拼拼消耗,普通的騎兵怎么可能奈何得了這樣的敵人?

西涼軍驚懼且遲疑,烈火鐵騎卻絲毫不做停留。太史慈準確的控制住了馬速,州好在兩軍發生接觸的那一剎那,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如同鐵錘砸在新出爐的燒餅上一樣,毫不費力的一砸到底,將熱騰騰的燒餅砸成了面渣。

數百柄長矛整齊的刺進了西涼騎兵的密集陣列,超長的長度,將戰馬奔馳的速度盡數毅放出來,如同肉串一樣,將西涼騎兵的身體串了起來。最多的一柄長矛,甚至同時將刺三名敵人刺中,串在了矛桿上。

西涼軍的軍陣瞬間被削去了厚厚一層。

因為沖擊,前排的騎兵速度稍減,沒有人徒勞的拔取長矛,而是直接棄矛取刀,或是將腰間掛著的鏈錘摘下,同時稍稍放緩馬速,讓戰馬稍事休息,給身后的同袍讓出前進的道路工

循著前鋒讓出來的空隙,第二排騎兵快速沖上,挺起手中的長矛。重復了前鋒所做過的一切。隨后,是第三排……。

“騎兵車懸……”茍攸看得心神震顫。

青州軍這招,曹軍方面早就知道,并且反復研究,試圖找到克制之法了。曹營之中多有高門大閥的子弟,可謂精英薈萃,在茍攸動身北上之前,便已知道,軍中已經有了幾種能令得大多人認可的應對方案,其中甚至有那么兩個辦法,令得茍攸都深以為然。

不過,青州鐵騎實際施展車懸戰法,一共也只有那么一次一敗鈞義的巨馬水之戰。親眼見證那一戰的人,多半都已經消失在了席卷塞北的戰火之中,曹營方面的消息,都是輾轉得來。從某種角度來說曹營的謀士們都在閉門造車。

今日實際看到,茍攸先前的印象一下就破碎了,再不復先前的樂觀:這是當年縱橫無敵的霍騾姚,賴以橫行天下強橫戰法,只要完全重現出來又豈是隨便找些書生僚佐商談一番就能破去的?

堪稱無敵的戰法,在強大的鐵騎中施展出來,簡直就是作弊一樣的存在。在茍攸眼中,戰場上仿佛突然出現了一座巨大的鋼鐵車輪,以不可阻擋的力量滾滾向前,無論遇到什么樣的阻礙,都能毫不費力的碾壓過去。

沒錯,就是碾壓!

趕來助戰的數千羌騎首先被碾成了渣!

在被鐵騎洪流吞沒之前茍攸看到了河曲、白蘭、宮昌等十余個大小部落的旗幟,其中甚至包括了最強的白馬羌諸部!無論多少,強弱,這些部落騎兵的下場都完全相同,被鐵騎瞬間淹沒,連哪怕是延緩片刻都做不到!

唯一的例外就是白馬羌其酋長松布機靈得很看到了前線的慘烈景象,他及時抽身退出,雖然同樣損失慘重,但松布好歹還能帶著數十名親衛逃出生天,不像其他酋長那樣,和族人一同被碾壓成塵尸骨無存。

諸羌的另一個大部落,先零羌也一度響應號召,趕來助戰,結果正好趕在鐵騎踏陣的那一庶。狂暴的勢頭,嚇得先零諸羌肝膽欲裂,竟是連觀望都不敢了,直接丟盔棄甲的落荒而逃。

因為被嚇得太慘,先零羌也是慌不擇路直接往北面跑了。那里沒有青州軍,反而是西涼軍陣相對密集的地方很多兵馬正源源不斷的趕過來助戰,結果被先零羌數千騎兵兜頭一沖,直接就給沖了個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這些嚇破膽的羌兵腦子里只剩了一咋念頭,那就是逃,逃得遠遠的,離那些鐵鑄的魔鬼越遠越好!他們生怕被友軍擋住去路,以至于被鐵騎追上,所以一邊跑,還一邊用草原的通用語大喊大叫:“兄弟,跑吧,一塊跑吧!青州鐵騎來了,刀劍不長眼呢!”

“鐵騎跟怪物一樣,刀槍不入,力大無窮,馬小將軍已經被圍住了,這仗是打不贏了的,大伙兒逃命要緊啊!”

“腦袋被驢踢了你,燒當部死的人毛不剩,白馬部也只逃了個松布,你還不跑?再不跑就來不及啦!”

西涼諸羌只是個泛稱,并沒有和族的概念,更不用說統一的政權了。

別說諸羌,從草原上有部落開始至今,實際上存在統一政權的也只有兩個時代而已,一叮,是匈奴的冒頓至其子伊稚斜的統治期間,再一個就是鮮卑的檀石瑰在位時期。除此之外,草原上一直都處于一盤散沙的狀態。

在西涼諸羌之中,以先零、白馬、燒當最為強大,廣而周知。現在燒當、白馬已然潰滅,先零羌全族潰逃,即便沒看到青州鐵騎是如何的兇猛無敵,羌兵們也都是膽寒肝顫了,哪里還敢倔強?

由先零羌掀起的潰逃大潮,一下子就擴散開來,轉眼間便波及了西涼騎軍的整個左翼!上萬騎兵如蒼蠅般炸開去,瘋了一樣的向沒有人的曠野深處狂奔。

左翼其實不光只有羌兵,還有不少韓、馬兩家的嫡系部隊居中指揮、督戰,但這三千多人馬在上萬騎兵的潰逃大潮前,卻顯得是那樣的無力,稍微掙扎了兩下,就被囊了進去,身不由己的逃向遠方。

當然,他們也沒那么不情愿。羌兵不比西涼各路叛軍,他們對東進戰事是最為熱心和堅決的,因為他們對富庶的青州垂涎三尺,恨不得插翅飛過太行山,一頭沖進河北去,他們對燒殺搶掠的向往和熱情,是無可阻擋的。

現在,連羌兵都崩潰成這樣子了,這仗顯然已經敗了,此時不逃。真要為將領們的野心陪葬么?

戰場之上,往往是一發而動全身,羌兵的崩潰,不但致使騎軍的左翼潰滅,而且還對龐德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在被趙云擊退之后,龐德沒急著去尋馬超,而是去左翼前線收攏了千余長矛騎兵之后,再向左翼增援。結果正好和崩潰的羌兵迎頭撞上。上千長矛騎兵被沖了個稀里嘩啦,任憑龐德如何大叫大吼,甚至揮刀斬殺,也挽不回羌兵崩潰的軍心。

兵敗如山倒,這一庶,龐德深切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等他努力堅持到潰兵大潮過去,回顧左右,發現身邊只剩下了寥寥十余名騎兵,而中軍方向,馬超的將旗已經看不見了。

“王鵬舉,你好狠啊!天地為證,只消我龐德還有一口氣在,必報今日之仇!”龐德仰天悲呼一聲,領著殘兵,追在潰兵大潮后面,向北去了。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3-17 20:19
九一九章 追亡逐北

‘站住’不要跑’我是你們的主帥!殺回去’敵人只有幾千人殺了他們,你們就可以牧馬黃河,再也不用在西涼的戈壁沙漠里苦挨!”馬超憤怒到了極點。他想過這一仗有可能失敗,但他怎么也沒想到,居然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失敗:

誠然,青州軍名不虛傳,無論戰力還是勇氣,都堪稱天下之最。在碎箭之陣展開的那一書那,上干疾風輕騁突然拋下正在纏斗中的對手,迎著敵人的刀刃,不管不顧的直向敵陣中央沖了過去,任憑各式兵器敲打在甲胄或是身體上。就在那短短的數息之間,疾風騎兵產生了倍數于前的傷亡,而他們這樣做的唯一目的,就是為身后的鐵棒讓出道路!

正是因為看到了這堪稱悲壯的一幕,馬超才會險些心神失守,差點被趙云一槍取了性命。

西涼軍也有勇士,只要發動起沖欽,就茗迎著刀山火海也不會退縮。但他們的勇悍,只有在直接向敵人發動攻擊的時候才會出現,類似這和完全以整體戰局為重,令行禁止的犧牲自我的舉動,那是絕對沒有可能的。

只能說,西涼軍不輸于青州軍的只是血勇而已,并非真正的,可以被稱之為神勇的那和勇氣。前者只需匹夫一怒便可擁有,而后者卻是可以留下光揮事跡,被世代華夏人所傳誦,景仰的品質。

即便如此,馬超也不覺得自己會失敗。在幽州大戰之中,青州的具裝鐵騎一戰成名,對烈火騎兵的研究,是所有試圖問鼎天下的諸侯最大的課題之一的馬超自然也不會例

雖然西涼地處偏遠,消息閉塞,但盟友曹操卻是個很有大局觀的人。至少在對待西涼軍的時候的他沒藏什么私,提供了大量裝備補給不說,而且還爽快的分享了青州的各和情報:這些情報之中,還附有曹軍眾幕僚的精辟分析。

馬騰、韓遂都是桀鴦不馴之人,馬超的傲氣更是尤冊乃父。之所以在結盟之后,他們一直死心塌地的為曹操助戰,河北對他們的吸引力是原因之一,再有就是曹操表現出來的誠意的緣故了。

通過對這些情報的分析,馬超沒想到什么各對性的克制方法,卻敏銳的發現了鐵騎本身固有的弱點。

因為過高的負重,在給鐵騎帶之匪夷所思的防御力之余,也大大的降低了鐵騎的續戰能力。說白了,鐵騷就是開頭那三板斧最厲害,等戰馬跑出幾千步,體力就炭炭可危了。失去了速度的鐵騁防御力仍然很可怕,但攻擊力和移動能力都大再下降,到時候也不用和他們多做糾纏,只要繞開這些鐵疙瘩,無視他們就可以了。

當初的居庸大戰,其實就能看出些端詳來:在那一戰之中的鐵騎只有在開戰之初那會兒發了一陣子威,等戰事進行到中后段,鐵騎基本上就是擺設了,只是仗著驚人防御力充當戰場上的陛礙物,降低鮮卑大軍的沖鋒速度而已。

吸取了這個教訕,馬超這一次發動騎兵沖鋒的時候,很細致的將八萬騎軍分成了前中后三大部分’每個部分又細分成了左中右三軍,差不多可以當做是九個騎兵方陣來看。在馬超的預計中,最好的結果就是青州鐵騷在發動時,和前鎧的長矛騎兵撞在一處,如果是這樣,就有可能拼個兩敗俱傷。甲胄再怎么堅固,也不可能擋得住騷兵對沖時,長矛的正面刺擊,就算萬一擋住了’人也一定會落馬。

西涼軍人多裝備差,雙方都用超長的長矛互拼,最后占便宜的肯定不是青州的鐵騎:

最差的結果就是被青州沖垮一到兩個騁兵方陣。以馬超所知的情報來分析,這樣基本上就到了鐵恥續戰能力的極限了。

鮮卑人在居庸城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多少也有些輕敵,十萬大軍一擁而上,沒有回旋的余地。故而在鐵騷失去機動力之后,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上沖,搞得陣列七零八落,最后一敗涂地在

而今天,馬超做了很充分的準備,即便被鐵騎沖垮兩個,甚至三卉驚騎兵方陣,只耍能將敵人的體力消耗殆盡,就不足以動搖大軍的根本。另外幾個方陣的騎兵大可以采取靈活機動的戰術,繞開跑不動的鐵騎,專心對付其他青州軍。

等進實戰,他又發現了更好的辦法,那就是死死的咬住突前的疾風輕騁,不給鐵騎展開隊形,整體推進的機會。等輕騎消耗殆盡,純粹的鐵騎部隊就沒什么可怕的了,正面打不過,也可以避過鈺頭再說:

然而,正如鐵騎發動之前的一幕暮那樣,今天這場大戰的進程,從始至終都掌握在王羽手中,任憑自己如何羊圣,也無法搶到手。在鐵胯發動之前,青州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鐵騷營造出最住的沖鈺環境來。先是青州步卒利用遠程攻勢逼迫己方主動展開全線進攻:然后又利用嫻熟的戰陣配合和戰力,在步戰中打得己方的步兵節節后退;兵撒緊接著,靠著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無效化了己方的紙甲,利用步星陣和連弩…癱瘓了前軍的矛騎兵:

再之,如同水到渠成一般,疾風輕棒展開了突擊。

不但為身后的鐵騎掃清了道路,還成功的誤導了自己,讓自己誤以為有機會判殺鐵棒,集中了大量軍力往中軍應援。

最后,就是鐵騎的雷霆一擊了:

這一擊太過沉重,沉重得超出了己方的最大承受能力,迎戰的勇士都被踩成了肉泥,剩下的本來就是相對膽怯之人,半日苦戰又極大的削弱了他們的斗志,發生崩潰當然不是什么難以想象的事。

在崩潰發生的一煎,馬超心中干年百轉,一下就想清楚了所有關竅可他依然很不甘心。這一袁,他恨的不是王羽,而是那些沒有節操的羌兵!這幫禽獸不如的家伙再一次背叛了自己,背叛了整個西涼!

當初若非燒當部的那離幫忙,韓遂也許都沒有膽子算計馬騰。馬超很了解韓遂的為人,那就是個沽名釣譽,成不得大器的家伙。

他自詡名士,到處擺讀書人的架勢,卻沒人吃他這一蠶,也沒人能出他身上看出所謂的名士之風來衙是讀書人的那股子沽名釣譽的酸氣,和畏首畏尾的腐氣俱是十足’沒人教唆的話,這和人根本就不可能成為威脅。

這一次,羌人再次背離了馬家,他們臨陣脫逃,直接沖垮了一個騎兵方陣!

先后兩刀,插得馬超的心都在流血了。未戰而潰的行為最傷士氣左翼的崩潰很快就會波及到后軍,若是后軍還在,局勢未必沒有扳回來的機會一旦騎軍的后陣也崩潰,那后果實在是不堪設想啊!

帶著因為背叛再來的撕心痛楚,馬超咬著牙,死戰不退。

然而,人力有時而盡,別說他面前有個同級別的高手趙云牽制,就算沒有,憑他一人之力,又怎么擋得住三千鐵騎和八干輕騷詛成的洪流?

鐵騎毫不費力的沖垮了外圍的大隊棒兵,給趙云和他的百余輕騎解了圍,趙云也不等后面的鐵騎大陣,就帶著百余棒追擊上去,死死的纏住了且戰且退的馬超:

緊接著,太史慈也脫離了大隊,單騎沖前,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入戰團,一槍挑殺了旗手’然后一戟砸斷了馬超的將旗,緊接著就和趙云密切配合著,展開了圍攻。

此庶,馬超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個恐怖的組合!

“死!”馬超挺起手中朱槍,閃電般刺中了一名持刀輕騎的咽喉,然后猛一擰身,借著旋轉之力,雪亮的槍刃又在另一名持槊輕騎咽喉上開了一道血泉。

無法呼吸的輕騎的臉,瞬間憋成了紫黑色,他扔掉馬槊,樣命用手去捂自己的脖子。終于,他重新感到了空氣的味道,然后,仰面朝天地向后栽衙,墜落馬下。

馬超看也不看對方,槍鎧隨著犀利的目光一起,轉向了下一個目標。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出招,便聽到左手側傳來一聲悶哼!

是馬忠!馬家也算是西涼豪族,家中當然也有私兵死士存在,其中翹楚者有八名,合稱八犬,分別以:‘忠義孝悅禮仁信智的為名。

馬忠是八大家將之首,八歲賣身馬家,已經在馬家族中做了二十年家將。馬超關切的側頭去看,入目的情景讓他眼中幾乎流出血來。這名忠心耿耿的老家將用手握住胸前突然生出之的槍尖,黑色的血,淌過他的胸甲、護襠,淅淅瀝瀝地落在地上的積水之中。

“少主,快退”馬忠用盡會身力氣說出了最后一句話,閉上了眼,也放棄了對生命的執著,手卻還死死的握著殺死自己的槍刃,如同銅澆鐵鑄一般。

殺人兇手試圖將長槍抽回,一時卻難以擺脫忠心家將臨終前的執念,沒等再次發力,就看見了馬超火一樣的目光。

“拿命之!”馬超怒吼一聲’挺槍策馬,沖向兇手,試圖趁著敵人行動不便,給老家將報仇。但一道銀光梨刺里殺來,橫在了他和兇手中間。

“趙并,今天有你沒我!“馬超怒不可謁,一槍反刺,勢道極猛,大有與敵薩亡的架勢。

在這場大戰中,除了白馬死燒當兩部之外,要選一個馬超最憎恨的人,絕對是非趙云莫屑:

耍不是趙云充當誘姐,馬超就不會在鐵騁沒出動之前,主動現身迎戰:同樣的,若非一直被趙云糾纏得死死的,馬超也不至于在鐵騁發動之后,遲遲沒有做出有效的指揮,最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軍步入覆亡的深漓。

就連他的將旗被太史慈砍斷’同樣也是因為趙云的配合。可以說,沒有趙云,今天馬超就算敗,也不會敗得這么慘!

其他五名殘存的家將知道少主要給大哥報仇,也是刀槍并舉,一擁而上。有眼的人都能看出來,趙云今天的主要任務并不是領軍作戰,他純粹就是為了牽制馬超癱瘓西涼軍指揮中樞而來。

在馬超接手之后,無論攻擊還是防御,西涼軍的行動都是跟隨馬超而動的:馬超的指揮風格不是在中軍通過旗鼓指揮也不是身先士卒的斬將奪旗,而是通過自己的移動,調動各路兵馬:

被趙云糾纏住之后,馬超的行動力一下就被限制住了,整支大軍也陷入了各自為戰的境地,這才是白馬羌崩潰的根本原因。馬超從前表現得太過神勇,這一次突然陷入困境,使得羌兵的信心瞬間崩潰。

眼下敗勢已成不論二將軍和小姐能不能將后陣的騷兵組織起來,也沒辦法挽回局面了。最大的問題是如何突圍,若是一直都沒法擺脫趙云和太史慈的糾纏,馬超想逃都逃不掉。

現在,太史慈暫時被馬忠的尸體絆住,趙云暫時是孤軍深入,大伙配合少主一起沖上去,說不定有機會解決這個重大威脅:即便不能也能通過這波臨死反撲給少主營造出災圍的機會來!

迎上馬家眾家將的是一片炫目的銀芒!這是趙云全力展開槍勢的犄有景觀,趙云的槍法是全面的快,動作快變招也快,不但擅長單挑,同樣利于鼎戰。即便單獨是馬超和眾家將的合擊,也奈何不了他,何況太史慈也不可能就這么被死人給限制住了:

沖在最京面的馬禮突然一陣窒息,趙云的槍勢令他遍體生寒,而從側面傳之的巨大呼嘯聲,更像是將這一片空問的空氣都吹開了一樣:

“馬超小子,還不下馬受降嗎?”太史慈抽不出武器,干脆把馬忠的尸體連著長槍一起,當做武器甩了出之,同時左手在背后一抹,抽出了兩柄短戟,大喝一聲,也是沖向了戰團。

“少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兄弟們擋在這里,您快走,快走啊!”一向以冷靜著稱的馬智嘶聲力竭的向馬超喊著。

兩名敵將的位置都有些太過靠乍,脫離了后面的大隊,但這二人的武藝太高,遠非短時間的圍攻就能拿得下的:等鐵騎大隊殺上來,那就真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留一部分人斷后,讓少主先撒。

“殺!殺!殺!”馬超已經殺紅了眼,大叫著回頭看時,卻發現馬禮已經僻下,如今兀自護著他的后背的是馬孝。不遠處,馬仁和馬信雙戰太史慈,卻被殺得左支右絀,彼此不能相顧,眼看著就要糟糕:更遠的地方,是被敵軍分割打散的數百親衛:

危急時煎,他們一個個都很勇悍,在局部戰場上的人數也更多些,但他們卻不懂得如何把分散的力量凝聚起來,在敵人嫻熟又極富效率的配合下,只能各自為戰。

“少主,走啊,走吧!”就在馬超觀察戰局的當口,馬仁慘叫一聲,被太史慈拋出的手戟刺中,一頭栽落馬下:馬智大哭著沖了上去,補上了馬仁的位置,拼命揮舞著兵器,卻已是完全不成章法。

差不多在同一時煎,后陣爆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吶喊產,不久前還氣勢洶洶,現在仍然具備相當強的戰力的西涼軍全面崩潰了。

步卒之前就經歷過苦戰,士氣一度到了低谷,完全是靠著對騁兵的期盼,這才有勇氣隨后掩殺:眼看著馬超的將旗傾覆,羌騎崩潰,他們哪里還敢繼續向前?

羌兵在步兵之中占據的比例本之就不小,全滅的燒當羌覆滅的也只是騎兵精銳,還有很多族人在后陣。現在羌騎都跑了,剩下的羌兵便完全失去了繼續作戰的理由。

諸多不利因素結合在一起,步卒的崩潰也是可以預期的:

至于騎軍后陣,這三隊騎兵方陣主要是由西涼叛軍詛成,他們雖然和諸羌不是一路人,但對馬超也談不上有什么忠心。

戰況順利時,他們還能奮勇向前,現在羌兵崩潰,馬超生死不明,他們哪里還肯出死力作戰?保存實力才是真的。

要不是被馬岱兄妹擋了擋,后陣崩潰的速度可能會更早些。但馬岱兄妹麾下只有幾干兵,在敗勢已成之時,顯然沒有足夠的威懾力來壓陣,崩潰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即便經歷了極為慘烈的大戰’殘存的西涼軍接近二十萬,這么多人詛成的軍陣固然異常壯觀,崩潰起來同樣聲勢驚人。

就佞是海水漲潮一般,雨后那空空蕩蕩的曠野,瞬間就被鋪滿了:黑壓壓的無邊無際,到處都是涌動著的人潮。

馬超聽到的那聲巨大的吶喊,其實是由很多和聲響混雜而成的,有聲嘶力竭的慘叫聲,有充斥著絕望的哭嚎聲,還有罵聲、喊殺聲以及兵器碰撞或是入體的聲音。

西涼軍是一支聯軍,組成聯軍的各部人馬,彼此間遠稱不上精誠團結。平時尚且摩擦不斷,在大難臨頭的一煎,為了開辟生路,對昔日的友軍舉刀相向,并非難以想象的事。

眼見于此,馬超終于打消了最后一絲僥幸心理,趁著幾名忠心的家將和親衛們奮力圍攻趙云、太史慈的當口,策馬揮槍,殺出一條血路,往西杏逃。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3-19 20:04
九二零章 塵埃落定

戰場是塊很大的曠野,但潰兵都覺得無路可逃,不管是前后左右,都是擁擠異常,兩邊沒有地方可跑,完全是被淤塞住了,身前是望不到邊際的人群,身后是兇神惡煞的青州騎兵。

秦風手中的馬槊向前斜伸著,微微向下,網好是成人脖頸的位置,只要有敵人出現在馬槊長度所及的范圍之內,他就調整馬槊的方向,讓槊刃在對方的脖子上一下抹過去。

他自己不需要花費什么力氣’因為馬匹的速度和人馬加起來的沖量足夠給敵人致命的傷害,他只需要控制著馬匹就可以。

但這種騎兵作戰的理想動作并不能持續多久,部分騎兵甚至走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混亂。原因就是前面的潰卒太密集了,被騎兵沖鋒在后面一堆,立刻是擁擠起來,被砍殺和逃散的潰卒空出的空間,根本跟不上騎兵前進的速度了

空出來的地方,立刻被后面的騎兵堆滿,前排的騎兵只是揚起兵器奮力的劈砍下去,前面倒下一批,騎兵也只能是上前一步。

“瘋子,別光顧著殺人,讓出位置給步兵和鐵騎,咱們迂回包抄!’’趙云追馬超追了一陣子,發現對方的馬也很快,一時追不上,于是將追殺馬超的任務留給太史慈,自己返回本陣指揮作戰。

現在西涼軍的潰勢已成,這一仗已經沒了懸念。但若抓不住馬超,難免還有死灰復燃的可能了要消除這個隱患,最好的辦法就是盡量削弱敵軍的勢力。

眼下西涼潰軍是前面的逃得飛快,后面的被擠住了動不了,如果就這么尾隨追殺下去,最后能不能留下半數兵力都很難說。尾隨追殺也是對輕騎高機動力的浪費,不如把位置讓出去,去前面截擊。

“這法子好,子龍不提,俺還真沒想到了’’秦風拍拍額頭,…洗然大悟。

方悅卻是微微皺眉,遲疑道:“俗話說:窮寇莫追,西涼軍心已潰,我軍尾隨追殺尚且無妨,若是正面攔截,難保他們不亡命一搏,到時,豈不是會多付出很多無謂的犧牲?’’

‘…無妨。,’趙云擺擺手,胸有成竹的說道:‘…彼軍已是戰意全無,主公一向又有不殺俘之名,只要攔住之后,不要急著動手殺戮,先行喊話勸降即可。’’

“嗯,這法子行得通。’,方悅點點頭,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呵呵笑道:‘…不過咱們畢竟人少,這俘虜太多也是麻煩啊了,’

秦風哈哈大笑:‘…無忌啊,你這樣想就不對了,你仔細算算,遍數天下,能有這種煩惱的武將又有幾人呢?這是幸福的煩惱啊,一般人想煩惱一次,還沒機會呢,你就偷著樂去吧。’’

趙云也是微微一笑,將手中銀槍一招,傳令兵吹響號角,數千輕騎如風一般向兩翼散開,像是張開了一張大網,要將西涼軍的龐大陣列徹底兜進去。

‘…子龍的胃口不小,也不擔心咱們吃不下去。,’這幾年,王羽主要指揮的就是騎兵,和騎軍諸將都是默契十足,趙云那邊才剛一動作,王羽立刻就知道對方要做什么了。

一邊指揮鐵騎添補輕騎的位置,王羽一邊命令道:“傳令下去,告訴西涼人,降者免死,頑抗者殺!有主動斬殺頑抗同袍者,可以免罪為民!’’

‘…嗟”’左右親衛齊聲應命,齊聲高喊起來:“降者免死,頑抗者殺!有主動斬殺頑抗同袍者,可以免罪為民!想著免死,頑抗者殺…以王羽的中軍為中心,喊聲迅諒擴散開來,很快便形成了數萬人的齊聲高呼。

雖然經歷了大半日的激戰,但乘勝追擊的時候,沒什么人會趕到疲憊,喊聲一起,青州將士更是氣勢如虹,一面快跑著追在騎兵身后,一面全力吶喊,聲勢驚人之極。

聽到有了生存的希望,西涼潰軍的腳一下就軟了,特別是被包裹在人群之中,怎么都找不到出路,完全被恐懼所包圍的那些人。

本來以為已經陷入必死的局面了,干嘛那么辛苦的逃跑呢?投降,也不過是低個頭的事兒罷了。雖然很憋屈,但總比起脖子上沒了腦袋要強得多。

就在恐慌漸漸蔓延開來,很多潰兵都開始游移觀望之際,又是異變陡升!

本來,降者免死的呼聲,只是從身后傳來,前軍已經逐漸開始脫離大隊的那些人并不在意。可突然間,就像是四野響起了回聲,鋪天蓋地的吶喊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那喊聲,比身后的四萬青州軍更要響亮數倍,仿佛有幾十萬大軍埋伏在周圍一般!

人群,黑壓壓的人群,從山嶺上,從河流中,從曠野深處,從任何人類所能想象到的地方,現身出來!

“老天!青州還有這么多兵……………,’

“太多了,太多了,怕不有幾十萬啊!’’

“跑不掉了,降了吧!’’

這場突變,徹底擊潰了潰兵們的心理防線。

雖然有不少離得近,眼力好的已經看清楚,來的并不是青州的大軍,而是一群衣衫襤樓的百姓,手中大多都是木棍村枝一類的東西,但他們依然感到絕望。

平時看到這些百姓,他們會紅著眼睛撲上去,使出燒殺一空、奸淫擄掠的拿手本事。可現在,看到這些復仇者,從心底涌上來的,只有深深的絕望和無盡的疲憊

當最后的勇氣喪失殆盡后,人的尊嚴也蕩然無存

“,上的家中尚有八十老母,三歲孩兒,饒了小的一命吧,將軍!’’

“只要饒了小人一命,小人愿為一萃子都將軍做牛做馬,任由驅使,絕無二心吶!’’

‘…小的本來也不愿意來,都是被馬騰、韓遂兩個奸賊挾裹,被逼來的啊!將軍若要取河東,關中,小人甘冒百死,為大軍前驅!’’

戰敗者們放棄了奔逃,而是跪在同伴的血泊中叩頭如倒蒜,鼻涕、眼淚混著血漿泥巴糊了滿臉,看上去異常懦弱。

羌兵和漢卒混雜在一起,喊的是同樣的語言,外表神情也是一般無二了如果是完全不知前因后果的人,看到這樣的場景,難免不為之動容,但無論是月取得一場全勝的青州軍,還是從周邊各城趕來報仇助戰的百姓,都沒有憐憫寬恕的意思。

就在半天之前,這些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羔羊們還露出尖利的牙齒。他們的刀刃上染滿并州軍民的鮮血,他們的嚎叫聲令得整個太原郡戰栗。他們入境以來造的孽,亦有尚未熄滅余燼記錄得清清楚楚了

西涼軍不是為了占領并州來的,他們的目標只有河北!并州也好,河東也罷,只不過是他們的跳板罷了。既然沒有長期治理的念頭,西涼軍高層自然不會花費太多精神來約束軍紀,建立秩序。

何況,西涼軍本身的構成就已經決定了,他們不可能成為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想要將內部矛盾轉移為一致對外,就必須得拿出足夠的好處來才行。

高干世家子出身,飽讀經史,在軍政大略上都有相當不錯的造詣。這幾年雖然被徐庶打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但若就此否定他這個人,不免還是片面了些。

實際上,這幾年他一邊苦苦抵抗徐庶的侵攻,一面大力收攏流民,并在晉陽至昭余澤這一帶建立了幾十個屯田點,組織了十多萬流民,開墾了大量土地。

這一帶地勢平坦,又有昭余澤、汾水這樣的大江大澤提供的充沛水量,基礎本來就不錯,稍微組織得力,很容易就能打造出一片魚米之鄉來了

要不是西涼軍大舉東進,使得高干有兩面作戰之虞,不得不在青州和西涼之間做出選擇,他肯定會繼續支撐下去,觀望天下局勢的變化,等待時機。

馬超在茲縣取得勝利,將戰火一直燃燒到了梗陽城,所過之處,可謂寸草不生,一片狼藉。房屋被拆毀,拆下來的材料被用作柴火或打造攻城器械,數以萬計的屯田百姓被殺,他們的財物則是被搶掠一空

對太原郡百姓來說,這是一筆難以請算的血海深仇!

無須大張旗鼓的動員,青州軍大捷的消息一傳出去,周邊城池的青壯幾乎是自發的跑出來幫忙。青州這邊要做的,只是居中組織而已。

大漢民間本就武風尚存,在并州這種邊陲地帶,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丁,更是如鳳毛麟角一般。正面與西涼大軍對抗,這些青壯只有被屠殺的份兒,可打起落水狗來’卻是游刃有余。

他們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

有人跟在青州的大軍身后,莓當有潰兵被青州軍截住,他們就從后方包抄上去,形成包圍

西涼潰軍都是被青州軍嚇破了膽的,只有逃跑、投降的勇氣,讓他們重新拿起武器對抗是不可能的。只要被截住,哪怕是幾名輕騎擋住上百潰兵,后者也不敢抵抗,就那么往地上的泥水中一爬,哭喊著求饒。

有人直接在路上設下障礙或埋伏。這些人通常都是獵戶出身,很擅長捕獵,他們設下的陷阱殺傷力不高,卻很有效。慌不擇路的西涼潰兵,根本無從抵抗,不是中了陷阱后被圍毆致死,就只有跪地求饒的份兒。

更多的人則是盡著自己的本份,一看到有跪地求饒的人,他們就七手八腳的沖上去,用臟兮兮的繩索將投降者挨個綁起來,扎試長串了而那些沒有力氣幫忙的老弱則從戰場中撿起棍棒、樹枝,沖著俘虜們劈頭蓋臉的亂打!

“叫你搶我家牲口,叫你拆我家屋子…”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們一邊打,一邊抹眼淚,“殺千刀的賊,你們喪盡了天良啊!”

“壞蛋!還我父親來,還我娘親來!”垂慰幼童臉上的猙獰神情,看起來是那樣的不協調,但只要聽到那稚氣尚存的童音,就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對勁了。

“饒命啊,大爺!我也是被逼的!”俘虜們又羞又怕,抱著腦袋哭喊求饒了百姓們卻不肯輕易原諒這些破壞者,把一伙人打倒再地,又拎著棍子走向下一伙。專撿其中衣甲干凈,身材越結實者下狠手。

衣甲越齊整肯定官越大,官越大造的孽越多,所以打他也不會冤枉。狼和羊轉換就在一瞬之間,先前是賊兵們肆意劫掠,如今有青州軍在背后撐腰,百姓們自然也不會輕易罷手。

這場突變不僅嚇壞了西涼人,王羽和青州眾將也是先吃了一驚,然后看得目瞪口呆。

王羽心里有數,并州百姓肯定不是他下令發動起來的。這里不是青州本土,青州軍在并州并沒有多少根基,也談不上恩惠和威望,不可能發動百姓來助戰。可若說百姓自發而來,把握的時機和方式都這么恰到好處,事情顯然也說不過去。

因此,王羽也感到相墅茫然,直到他看到了兩個木乃伊一樣的家伙,這才釋疑。

“父掛、怡然,你兩個做得好大事來。”王羽笑道了

這兩個木乃伊不是別人,正是在茲縣之戰中受了重傷的潘璋、李樂,因為他們的傷勢太重,所以這一戰被留在后方休養,卻沒想到這兩個重傷員不甘寂寞,竟是將太原百姓發動了起來。

李樂首先抱拳答道:“末將不敢居功,這都是主公威望所致,也是西涼人倒行逆施過甚,逼得太原百姓忍無可忍,沒有退路,這才趕來報仇。末將等,頂多就是幫忙傳遞消息,指明方向罷了。”

“呵呵,你倒是謙虛。”王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李樂看不穿王羽的笑容,心里也是沒底,低下頭的同時,也是拿眼角余光剜向潘璋,示意后者出頭。

潘璋嘴角抽動,強自堆出一臉笑容來,吞吞吐吐的說道:“末將貪功,導致大敗,險些動搖整體戰局,本是罪無可赦,應當自裁以謝陣亡將士才對。蒙主公寬宏大量,同僚們不忍相棄,未予追究,但末將這心里,今天也是末將出的主意’想要戴罪立功,若有不當”

“好了。”王羽一擺手,長嘆一聲:“過去的事情就走過去了,當時沒計較,事后也不會找后賬。只是你二人傷得極重,非三五個月不能痊愈,這時勉強行事,只怕傷勢會更加沉重了。”

他微一停頓,語氣中帶了幾分嘉勉神色:“不管怎么樣,今天是虧得你二人張羅了。功勞暫且記下,等你二人痊愈,能領兵上陣之時,再做安排便是。”

“多謝主公!”潘璋、李樂都是大喜,齊齊施禮謝恩。眼見著這倆人行動不便,王羽也不等他們彎下身來,揮揮手,示意左右直接將兩人抬走。

得到了百姓的加入之后,追擊進行的越發順利起來。等到夕陽西斜,天地間為暮色所籠罩之時,追擊戰也進入了尾聲。

一隊隊人馬排成了長龍,漫山遍野的散布開來,背對夕陽的涌動著,向梗陽城下的大營匯聚而去。

夕陽下的戰場倍顯蒼涼,遠遠眺望周圍,王羽心中也是感慨萬千,這真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啊!尸體暫時來不及收拾了,須得等到明天,希望明天不要再下雨,是個大晴天才好。

想到天氣,他突然記起諸葛亮來,左右看看,卻發現少年參軍竟是不知去向了。王羽有點納悶,正待找人詢問,卻見諸葛亮步履匆匆的走了過來。

“主公,子龍將軍俘虜了成宜,公明將軍抓到了程銀,臣粗粗審問了幾句,發現可能有些問題………,…”

王羽心中一凜,知道諸葛亮生性沉穩,不會故作大言,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點點頭:“你且說來!”

“事情,是有關于曹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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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一章 撲朔迷離

“啟稟主公,戰場大致清點完畢,此戰我軍大捷,共斃敵四萬六千余眾,俘虜敵十萬余眾,潰兵自相殘殺、踩踏,死者無其!陣斬馬玩、楊秋、張橫等校尉以上軍官四十余人,俘虜敵將成宜、程銀……”

“我軍方面,泰山軍出戰士兵一萬八千,戰后排除傷亡減員,可戰之兵尚有一萬五千;羽林軍出戰一萬兵,可戰之兵尚余七千;雷霆軍出戰五千,總體傷亡近千;疾風軍出戰八千騎,傷亡共一千五百余:烈火軍……。

“敵酋馬超雖僥幸逃出,但左右親衛在乎義將軍的追擊下全數覆滅,本應無幸理:卻不想在大陵城下得其弟馬岱率數千騎兵接力,竟是逃出了生天。好在乎龍將軍及時領兵趕到,沒給他死灰復燃的機會,將其堵在了平陶城中。”

“眼下平陶城中除了馬家嫡系兵馬之外,尚有十幾路羌族兵馬聚集,總計約有兩萬余眾。此外,梁興、侯選、李堪等人聚眾三萬余,被擋在了原公水東岸,子龍、子義二位將軍如今正分兵兩路分別在原公水西岸和平陶城以西設陣阻截了……”

大戰次日,王羽便率軍進抵大陵城,徐庶等眾將出迎,軍情也如流水一般匯聚過來。

這是一坊十萬堊人規堊模的大戰,從某和意義上來說,在戰場上決出勝負只是個開始,后面的手尾往往比作戰更要耗時良久。

西涼軍死在戰場的將兵便已接近青州軍總數的兩倍,加上被俘虜的十萬堊人和逃散的,總體損失已經超過了二十萬,即便如此,西涼諸將在逃亡的過程中,仍然重新集結了五萬兵馬出來。

這些殘兵敗將不過是一糙驚弓之鳥,算不上多大堊麻煩,不過想要在短時間內將其拿下,而且自身損傷要盡量小,確實不是什么輕而易舉的事。

困獸猶斗,何況于人?有馬超坐鎮的五萬兵馬,就算是群殘兵敗將,也不能小覷。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眼下馬超和西涼叛聳已經徹底分裂了。回援救馬超的是馬岱和馬云碌,兵力更完整的梁興等人從決定逃跑開始,就已經不再繼續將馬超當做主將了。

若非如此,分兵多路的疾風騎兵還真就未必能將西涼殘軍給徹底堵住,至少很難擋住馬超和梁興等人合流。

分散的五萬西涼殘兵,要比合兵一處好對付得多。

“末將愿率兵攻打平陶!”聽過前方軍情,徐晃率先請戰:“平陶城中多為羌胡,而且都是豪帥一級的人物,投降的可能性很低,與其花費大量時間圍困,不如憑借裝備上的優勢,借著龍山大捷之威,遮戰速決。”

馬超在平陶、大陵等幾座城池囤積了大量糧草,因為這幾座城池彼此間的距荊蒸近,離靠線也不遠,所以他采取了平均囤放的辦法以分散風險,在一定程度上減少運輸成本。

西涼軍之紫糧草匱乏,主要是因為兵太多了,顧不過來,現在大堊軍已是十不存一二,糧草一下子充裕起來。平陶的殘兵在三五個月內肯定不會有糧草匱乏之虞,未免夜長夢多,速攻平陶不失為可行之計。

不過,滬得徐晃求戰,徐庶不由皺起了眉頭,質疑道:“平陶城中雖然糧草充足,但畢竟是死地,諸羌拋棄鄉土遠來并州,士氣必定難以持久,短時間內無妨,日久必生變亂。與其強攻平陶,不如先行圍困,待設法迫降了梁興等人之后,再行攻打。”

裝備上再怎么有優勢,攻城戰也是相當艱難的。城中的羌族豪帥大多都聽說過王羽對異族的態度,就算打破了城墻,他們也會持死抵堊抗,強攻平陶,肯定要損失不少兵馬。

在這場大戰之中,并州戰場只是個分戰場,真正起決定性作用的,還是中原。

西線主要還是以策應、牽制為主,在這里損失太多,對后面的戰事肯定是相當不利的。

何況,這一仗抓了十萬多俘虜,數量已經達到了西線軍團的三倍,在妥善處理好這些俘虜之前,實不宜再折損實力。沒有足夠的兵力鎮堊壓,這么多俘虜若是鬧起事來,問題可不是一般的嚴重。

遭到質疑,一向好強的徐晃卻沒有分辨的意思,反而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元直,你有所不知啊,現在必須要搶時間……”

“卻是所故?”其實在徐晃說這話之前,徐庶就隱隱察覺出有哪里不對了,現在仔細想想,雖然隔了一天,但在這樣的大捷之后,王羽和后趕來的眾將臉上竟是都沒有多少欣喜神色,這顯然有些不對勁。

徐晃轉頭看向王羽,見后者微微頷首,這才沉聲說道:“充州戰場可能會有變故。”

“充州?”徐庶的心里‘咯噔’一下懸了起來,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涌的憂慮情緒,一宇一句問道:‘主公北上之前,不是做好了安排嗎?那些部署,或許還說不上是萬無一失,但應該也是十拿九穩的啊?”

他看看徐晃,又看向王羽,心下驚疑不定?

王羽在部署與西涼軍決戰之前,為了讓眾將安心,曾說明過自己在充州的戰略部署,以及這樣部署的意義所在。

從表面上看,王羽是被迫北土,放棄了徹底擊垮曹操的機全,給曹操提供了反彈的空間。但實際上,事情并不是這么簡單。

根據王羽提出的分析,即便他不率領主力北上,能否在虎牢關擊潰曹操,也在兩可之間,因為王羽認為,曹棵很擅長打防御戰,而且韌性十足:

出于對王羽的信任,并總結了曹操起兵以來的戰績后,徐庶等人例也認可這個說法:

曹操的確很擅長后發制人,當初對付袁術,他就是先守后攻,先是拉長了袁術的疥給線,然后與劉表串聯前后夾擊,今得袁術首尾難以相顧,待得其手忙腳亂之時這才全軍出擊,發動決戰,一舉擊潰了袁術:

對付董卓,雖然是曹操先挑起的戰事,但戰局的總體走向也是曹操先趁董卓不防,發動速攻,然后就地設防,消磨董卓軍的斗志暗中與馬騰結盟,前后夾攻,這才成功奪取了長安。

就現有的戰績而言,曹操打防守反擊的仗,最后都打贏了,主動進攻的仗,卻基本上都打榆了。

以此作為論據,就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與其強攻曹操莫不如示敵以弱將其從自己的地盤引誘出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致命一擊,設法殲滅其主力然后在攻略曹操的領地。

因為王羽舉的實例不夠多,徐庶一度曾以為,這是主公故意安慰自己,可仔細研究了王羽在充州的部署之后,他最終還是認同了,并且再次為自家主公的雄渾魄力所震撼。

在西線陷入極大危急的時刻,能織持冰雪般的冷靜,直接將計就計,定下誘敵之策,這樣的大手筆,除主公之外,普天之下還有何人能為之?

既然有了這樣的計較,主公就不應謅急于結束西線戰事才對,至少在得到充州來的確切消息之前,不應如此。

據徐庶的了解,王羽離開的這段時間,曹操雖然與孫策見了一面,然后積極的調兵遣將,但一直沒有太大的動作。青州的幾條戰線都沒有大規堊模戰事,看起來,就像是曹操識破了王羽的誘敵策略,不打算讓后者如愿一樣。

既然如此,王羽就更沒有急于回返充州的理由了。

與其急匆匆的返回充州,把曹操嚇回去,還不如留在并州,盡快消除西涼殘軍最后的抵堊抗,安定地方。然后配合西線兵團進攻河東,威脅弘農、關中,或是經由河內,威脅洛陽來的更有威力。

關、洛、潁川,這是曹操的命門,這三處任何一處有失,都會在很大程度上動搖曹軍的實力工若是三處皆失,那曹操就只割下藥延殘喘的份兒了。

既然他擅長率領主力部堊隊打防守反擊戰,又繡不出來,那干脆就不給他這個機會,直接開辟多處戰場,讓他顧此失彼,首尾難以兼顧!

“本將可能有些輕敵了。”王羽輕聲一嘆道:‘孔明,你給牙,直說說罷:”

‘是。”諸葛亮躬身領命,然后轉向徐庶,言簡意賅的說明起來:“從俘虜的程銀等人口堊中得知,在昨日的大戰之前,曹操派遣了茍公達來到并州,做為聯絡官。他主要的使命不是催促馬超盡快決戰,而是令馬超不要倉促進行全軍會戰,而是以保持對峙狀態為上。。

“竟有此事?”徐庶大吃一驚。

曹操煞費苦心的策動西涼軍東進,怎么想都應該是要徹底利用對方,盡量消耗青州軍實力才對,怎么可能勸馬超采取穩扎穩打的策略呢?

不過,從諸葛亮等人的神情看來,程銀的口供應該不是假的。若是這樣,那這其中的味道就有些不對頭了。

若是曹操正在猛攻兗州防線衙還罷了。可以認為他只將王羽當做威脅,認為只要馬超能牽制住王羽,他遲早能打破于禁、呂布、張遼等人構筑的防線,需耍的只是時間。

可至少在五天之前,曹操還沒采取任何大規堊模的軍事行動,他要求馬超穩進,卻又意圖何在?

心念電轉之間,徐庶沉聲問道:‘那茍伎眼下是否還在西涼軍中?。

諸葛亮答道:‘開戰之前,茍餃勸阻馬超不果,便帶了隨從出營去了,他目標較小,見機只怕也很快,就算在戰場上滯留了一段時間,想必也不至于沒在亂軍中,所以……”

諸葛亮話沒說盡,但徐庶何等精明,哪還曠不出前者的未盡之意?他俐抽堊了一口冷氣,咬著牙根說道:‘這么說來,曹操若果然是個百年難遇的梟椎……那么,在主公離境期間,他肯定是有著某項計劃,不依靠西涼軍,也能給予我軍重創的計劃!應該可以這樣理解吧?”

這才是徐晃急于求戰的原因,想必主公昨天也是連夜舉行了軍議來商議這件事,并且得出了相似的結論。

‘然也。”王羽重重一點頭,神情凝重:

他對曹操的評估,是結合了前世所知到的曹操事跡以及實際見聞之后,綜合分析后得出來的。他認為曹操不擅長正面攻堅,反倒是很擅長打防守反擊更擅長的是借勢。

曹操打的最出名的幾場大戰役都是居于弱勢,先守后攻,反敗為勝:其中包括對袁術、平青州黃中、被呂布抄后路之后的反擊戰,以及官渡之戰和戰馬超的渭水之戰。

而占堊據優勢,正面攻堅的幾場戰役,如榮陽戰徐榮、宛城戰張繡,以及成為經典的赤壁之戰,漢中爭奪戰他都打輸了。

以王羽本身的體會而言,曹操在虎牢關看似笈笈可危,但他總覺得對方還有余力。反正每次形成僵持之后,不論王羽投入多少生力軍、新力量,都沒辦法順利壓垮對方。這就是中原戰場占了優勢,卻不能轉化為勝勢的最大原因。

所以,在得到并州危急的消息后,王羽沒做多少猶豫便當機立斷的做出了北上增援的決定。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將曹操的主力引出來。為此,他愿意付出相當的代價,哪怕是將前期的戰果都還回去再搭上幾個郡國都沒問題。

除了作戰的韌性之外,曹操串聯借勢的能力實在太強了,只要他的主力尚存,他就能源源不斷的將新的力量拉到自己身邊,成為助力:

王羽可以確認,這并非自己的到來形成的蝴蝶效應,而是曹棵固有的本領了

在歷史上,曹操便以借勢見長。

在起兵之初,他借的是袁紹的勢,故而有了名義入充州,分劉岱的權。在對抗青州黃中的時候,他又借了劉岱的勢,不但借勢,還成功的算計了劉岱,在壓服黃巾之余,也順利接受了劉岱的勢力。進而占堊據充州全境,并進取豫州。

等到他和袁紹翻臉,在官渡決戰的時候,也是拉攏了藏霸的泰山賊和西涼的馬騰韓遂,分別從青州和河東發動攻擊,對袁紹形成了極為有效的牽制,也破壞了袁紹開辟第二、第三戰場,逼迫曹操分散兵力的策略:

現在面對實力更威袁紹的自己,營操更是將借勢的本領發揮到了極致,將除了劉表之外的所有諸所,都拉上了他的戰車。

從某和奇怪的角度來說,曹操就像是開了外柱一樣,像是不費吹灰之力一樣拉攏了一群盟友。但從現實而言,做為三國時代的頭號梟椎,這就是魏武帝本來就有的手段:

正如孫子兵法所說: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真正高明的軍事家,能力應該是按這個次序體現出來才對。

王羽之所以只專注于伐兵、攻城,并不在伐謀、伐交方再與曹操爭一日之短長,就是因為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斤兩。

他前世只是地位一般,專業素質較高的軍人,靠著后世的見識和對歷史走向的判斷,才能在和曹操、劉備這樣的千古梟雄的爭斗中屋占上風:在純軍事層面,或許不遜于各路英杰,比政堊治手腕,他怎么可能和曹操比?

對曹操的評估是肯定不會錯的,徐庶得出來的結論,也正合王羽的推斷。

“騎兵返程需要至少半個月,走河內的話稍微快些,但張楊之前招降納叛的惡果已經逐步體現出來,很難說曹操會不會對河內采取行動,提前設下羅網……”

王羽稍一停頓,繼續說道:‘至少在本將返程之前,曹操應該是占堊據主動權的。就可以重創我軍的途徑來說,他至少能采取十幾和策略,其中就包括了潛越河內,攻打黎陽,切斷我軍疥給線,以及偷襲高唐等。一時間無從判斷,只能以盡快結束并州戰事返程為上。”

徐庶猛然一愣,反問一句道:‘偷襲高唐?這怎么可能?。

由不得他不驚訝,高唐的位置距離前線實在太遠了,就算防備再怎么松懈,也不存在任何危險:何況高唐人口眾多,若逢戰事,很輕易的就能動用起兩三萬民兵出來,就箕曹棵能分出一支萬堊人規堊模的大堊軍前去攻打,倉促間都拿不下來,這和地方怎么會有危險?

“唔,元直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劉備這兩年一直潛伏在袁術麾下。,王羽冷笑道:‘叔至是他的舊部,這兩年又一直與正南一起,負責高唐的防務。以劉備的性情來說,很難說他會不會打這方面的主意。。

大戰開始之后,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王羽也不可能將所有軍情都和部將們分享。類似劉備復出這和不起眼的小事,王羽也只是驚嘆了一番,然后就忘到一邊了。

劉備有可能打陳到的主意,偷襲高唐,還是賈詡首先做出提示,諸葛亮加以說明,王羽才回過味來。

想想也是,劉備在歷史上被曹操打敗,連關羽都投了曹操的時候,他還不是主動前去聯絡,然后說什么‘二弟若耍立功’備愿奉上首級,之類的話,一下把關羽感動得不行。

偷襲高唐雖然看似異想天開,但以劉備的性情,以及他的賭性,沒準兒還真會嘗試一下。這功勞確實太大了,一旦成功,那就是一本萬利啊!

“原來如此。”徐庶低下頭,沉默了片刻,猛然抬起頭,目光炯炯,朗聲說道:‘職然如此,主公也大可不必急于動兵。庶不才,愿向主公請命,求得三日時間,平定西涼殘兵!若不能成功,甘領軍法!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3-20 19:22
九二二章 危險的賭注

在大戰之前,并州一直沒下雨,也不見陽光,那副烏云蔽曰,陰沉沉的景象,就像是老天都被大地上濃郁的殺氣所懾,要等著仗打完了才敢露面一樣。現在仗打完了,天氣也恢復了正常,仿佛彌補似的,接連下了好幾場雨。

這天清晨,正是雨后初晴之際。廣闊的昭余澤上升騰起了條條云霧,被朝陽一照,飄飄渺渺的,仿佛傳說中的仙境一般,美不勝收。連綿的遠山上,也盡是一片郁郁蔥蔥,生機勃勃的景象。

沉浸在這樣的美景之中,幾乎可以讓人完全忘記三天前的那場血戰,也忘記自己正身處最嚴酷的亂世之中,時刻都要為生存而努力掙扎。

王羽佇立湖畔,遠眺壯麗的山光湖色,面容古井無波,如同老僧入定,心緒卻是波瀾起伏,難以平靜。

他知道這是大戰降臨的緊張所致。明明盼望著對手晚些出招,好多做些準備,卻又因耐不住等待的煎熬,反而期待對手早點出手,也好盡早決一勝負。

王羽心中千念百轉,一方面是在考慮曹艸到底在打什么算盤,是否會和孫策保持一致行動,也在盤算并州戰事盡快結束的可能姓有多高。當然,他更關心的還是留守諸將到底能不能從容應對。

心潮翻涌間,氣息也開始絮亂起來。

王羽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鎮定。

從當年在河陽大營做出前往刺殺的決定,決意稱雄于世,改變歷史的一刻開始,自己就應該知道,這條路上布滿荊棘。畢竟對手非同小可,無論做出再怎樣充分的準備,也難保不被對方找到破綻。

對手既然是曹艸、孫策、劉備這樣的梟雄,自然不能掉以輕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挑戰,也在清理之中。

道理沒錯,只是心潮如海,又豈是說平就平的?

越是強自壓抑,反彈的就越是厲害。

心潮起伏之下,王羽干脆取了長槊在手,開始練武。

這幾年,他親臨戰陣的次數比原來少了,但武藝卻越發精進了。即便不下場,他經常觀摩到的那些,也都是最頂尖的對決。

對王羽來說,他缺的本來也不是普通的武藝套路,而是要取長補短,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來。他的格斗技藝本來就是以靈活、快速、多變為主,和趙云、太史慈的風格都有些相似,曰前看過馬超和趙云的對戰,更是得到了不少啟發。

此刻在腦中回想著當世絕頂高手們的風采,身隨心走,一招一式穩穩的使出來,內勁游走于經絡之間,心境也漸漸平穩下來。

墨家的功法在威力上并不是最強的,但在養心修姓方面,卻堪稱當世無雙。墨家的理念不像道家那樣只求自身逍遙,講究以萬物為芻狗的超脫心境,也不像儒家、法家那樣入世過深,流于俗套。墨家講究的是堅持本心。

只要堅持原則,就不不會為外物所動,所以明明是武功,也有很多凌厲的殺招,使出來時卻完全看不到外露的殺氣,同時還能讓人的心境變得平和下來。

突然間,腦海間閃過一個念頭,王羽心有所感,大喝一聲,長槊如游龍般刺出,在湖畔的一顆大楊樹上一劃而過。

那大樹紋絲不動,看起來沒什么異常,王羽也不說話,只是盯著大樹看。

片刻后,一陣湖風吹過,那大樹突然晃動起來,枝葉摩擦發出嘩啦啦的響聲,整棵樹干從中一分為二,就那么傾覆而倒,竟是被王羽一槊斬成了兩端。

王羽收槊而立,仰天長嘯:“海乃百川,有容為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好一個無欲則剛!”嘯聲未絕,身后便傳來一聲喝彩。

“臣近年來一直在想,要以一句話概括我青州新政,該如何措辭,卻是百思不得其解。今曰聽得主公新詞,卻有茅塞頓開之感。無欲則剛,故能立千仞而不倒,妙,實在是妙!此次莫非也是出自墨家經義么?”

王羽并不驚訝,頭也不回的問道:“孔明,你什么時候也學得這么會說話了?”

諸葛亮呵呵一笑:“主公明鑒,臣此言字字發自肺腑,天曰可鑒啊。”

“好了,你也不要插科打諢了,這種事不適合你。”王羽一擺手,問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現在跑來找我,顯然不是元直的事,莫非是兗州有了消息?”

王羽心中明鏡一樣,諸葛亮的姓格算不上古板,但他骨子里就有工作狂的傾向,若是沒有重要的事,肯定不會大清早的跑來看自己練武。

再結合諸葛亮此來,還有故意岔開話題的嫌疑,顯然帶來的消息不是能讓人心情爽朗的那種。

“主公英明。”諸葛亮走上幾步,站到王羽身側,低聲道:“是士元送的八百里加急!”

他稍作停頓,讓王羽有時間消化思考,然后才繼續說道:“周瑜離城之后,劉備并未如預想般那樣,在壽春鞏固領地,而是暗中離開了。就在十曰前,我軍在江東軍中的細作看到了疑似劉備之人,出現在孫權軍中……”

“也就是說,他已經到了沛國?卻沒出現在戰陣上?”王羽沉吟片刻,反問道。

“很有可能是這樣。”諸葛亮點點頭,神情凝重。

“真被文和料中了啊。”王羽冷笑有聲。

劉備到沛國,顯然不是為了去助戰。以龐統傳來的情報為準,劉備這兩年暗中串聯,重新拉攏了一彪人馬出來,但這些部隊的忠誠度和戰斗力都沒什么保障。

想想也是,劉備最擅長的是拉攏人心,賣弄仁義,軍事并非他的特長。沒了關張兩個幫手,他即便拉出了一支兵馬,也很難練成精兵。

帶著這樣的人馬去沛國與其說是助戰,還不如說是累贅呢,倒是將他們留在淮南維持治安,好歹還能起到些正面作用。

所以,劉備出現在沛國,很可能是奔著高唐去了。

諸葛亮沉聲提醒道:“主公,高唐那邊……當速做決斷啊!”

陳到的出仕過程其實是挺怪異的。

在被俘虜前后,他都一直表現得像個死士一樣,先是斷后死戰,被俘后也一直沒露出要投降的口風,最后被釋放也沒表現出什么感激的意思。

結果等到王墨上門,隨便那么一勸,他居然一改先前的死硬,就那么出仕了。

在出仕后的兩年當中,陳到的表現也只能用中規中矩來形容。雖然沒表現出強烈的上進心,但他的工作卻是一絲不茍,無論是維持治安,還是訓練民兵,他都完成得很出色。

在軍部的考核當中,高唐的民兵是各地之中表現得最為出色的,甚至連徐庶一直負責的魏郡民兵都稍遜一籌。但比練兵的手段,青州眾將之中,恐怕也只有于禁能穩勝陳到。

有這樣的才能,卻沒表現出相應的野心或上進心,平時也是沉默寡言,很少與同僚交際,的確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在劉備出現之前,青州眾幕僚倒也沒怎么在意,只當陳到的姓格就是這么怪。反正無論軍政,越往上層,位置就越少,他自己韜光養晦,那誰還會特意去推他一把不成?

可現在劉備現身,顯然也是來者不善,萬一陳到那些奇怪的表現不光是因為姓格使然,而是心懷故主豈不糟糕?

從沛國到高唐,路程雖遠,但沿路的防御卻遠稱不上嚴密。

山陽、任城、東平都是新占領的區域,在曹艸的策動下,本來就不太安穩,劉備若只帶少量精銳,化整為零,想通過是很簡單的。

過了東平之后,想要前往高唐,只需通過濟北國就可以了。濟北國先后經歷過鮑信、青州黃巾的占領,青州軍拿下此地的時間同樣不長,難保沒有潛伏的鮑信余黨,又或其他敵對勢力。

也就是說,劉備與陳到的接觸,是完全有可能的!

劉備帶的少量兵馬,當然不足以攻克高唐,陳到縱有異心,也沒本事策動叛亂。但兩者若勾結起來,一個虛張聲勢的進攻,一個配合默契的將軍隊胡亂指揮調動,那事情就很不妙了。

諸葛亮不是第一次來提醒王羽了,他認為,應該盡快解除陳到的職務,并且將其軟禁起來,等到警報解除,再行處置。

有這種想法的不單是諸葛亮,也是很多幕僚達成的共識。

王羽明白諸葛亮等人的想法。

說到底,還是陳到和同僚們接觸太少,顯得太過神秘,而且他在青州的地位也談不上多重要,無可替代。所以無論是諸葛亮還是其他幕僚,都主張以最激烈的手段來對付他。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賈詡。

老狐貍雖然第一個做出了提示,但他對如何處置陳到,卻沒做定論,只說: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那副不肯擔責任的嘴臉。

“以莫須有的罪名撤職軟禁么?對叔至來說,未免有些不公平啊。”王羽不置可否的搖搖頭,輕聲嘆道。

“事急從權!”諸葛亮并無退讓之意,加重語氣說道:“總比亡羊補牢要強!”

王羽突然話鋒一轉道:“不過,孔明,你想過沒有,說不定曹艸就是想讓咱們這么做呢。”

“這……”諸葛亮微一遲疑,這個可能姓的確存在。

眼下兗州的防御分成了三部分,于禁在西,關平在中,張遼、黃忠在東。曹艸若是發動正面攻擊,留守部隊就只需按計劃行動即可,但若曹艸另有奇謀,事情就不好說了。

假使曹艸有辦法調動開張遼的部隊,又確定了高唐空虛,那么,只需要一兩天的時間,夏侯淵的殘余部隊,或是孫策部就可以穿過東部防線,直取高唐。

在正常情況下,這種孤注一擲的行為是自尋死路。只要各地民兵組織起來,抵抗個三五天,孤軍深入的曹軍或江東軍就完蛋了。

不過,若是王羽一紙文書撤換了陳到,那問題就嚴重了。

臨陣換將,乃是兵家大忌,陳到剛被拿下,曹軍便已兵至,高唐人心勢必動蕩。到時候,高唐的防御還能順利組織起來嗎?會不會內憂外患齊生呢?要知道,夏侯淵和孫策的用兵風格都是以速見長,貿然處置陳到,說不定反而會帶來危險。

諸葛亮的特點是心思縝密,之前沒想到這點,只是因為對留守部隊的防御有著充足的信心,可現在聽了王羽這么一說,他頓覺動搖。

他遲疑說道:“文遠將軍沒那么容易中計吧?或者主公下達命令,要求文遠將軍死守戰線,不得輕動?”

王羽搖搖頭,又提出了新的顧慮:“那樣一來,曹艸就可以讓孫策牽制坦之,親自對付文則了。文則雖然用兵穩健,但麾下兵力畢竟有限,孤軍抵擋得住曹軍圍攻,太危險了啊。”

“還有溫侯啊!文則將軍正面堅守,溫侯率軍突襲,一攻一守,不正相得益彰么?”

諸葛亮沒想到會面對這樣的一場論戰,一時間也是冥思苦想,額頭見汗。他年少早慧不假,但這樣的大戰中,牽涉多多,一時間又哪里算得清楚。

“濮陽軍不動還好,他一動,反而更讓人擔憂啊。”王羽苦笑道。

呂布,是這場大戰中最大的變數。無論在歷史上,還是現在,呂布的標簽就是桀驁不馴,想讓他乖乖聽話的人,應該是不存在于這個世上的。

濮陽軍雖強,但呂布不擅謀略,若是面對西涼軍這樣的敵人還好,面對曹艸這樣的對手,那是相當危險的。

所以,王羽臨行前的布置是,讓呂布在二線待命。表面上說是讓呂布策應各方,實際上就是不給他暴走的機會,至少在自己回去之前,不能讓他自行其是。

聽了王羽這層顧慮,諸葛亮變得沉默起來,不是啞口無言了,而是在思考,推演戰局。

王羽并不催促,只是靜靜等著,他也希望聽聽諸葛亮全心思考后的想法。

這一等就是小半個時辰,越發明亮的陽光照在清澈的湖水上,反射出了七彩光芒,看得王羽一時間都有些失神。就在這時,諸葛亮忽然抬起頭,說道:“我明白了!”

“嗯?”王羽抬眼看過去,只見諸葛亮臉上泛著奇特的光彩,應該是湖水的反光,但王羽總覺得那是智慧的光芒。

“若臣所料不差,曹艸的計謀應該是這樣的……”

同一時間的浚儀城中,曹軍眾文武也因為一封飛鴿傳書,聚集到了城守府中。

“西涼軍竟然敗了,而且敗得這么慘……鵬舉啊鵬舉,你果然不愧是吾生平最大的對手啊!也好,高祖當年擊敗項籍這等強敵,方能成就大漢四百年江山,今曰吾若擊破鵬舉,成就也未必在高祖之下!”

聽著曹艸的喃喃低語,帳下眾人面面相覷。

前一個皇帝下落不明,后一個皇帝是通過政治交易上的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漢室的命運已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在這場決定天下氣運的大戰之后,無論哪一方登場,結果都應該差不多,在情在理,漢室都要退出歷史舞臺。

不過,知道歸知道,在新王朝建立前,大家還是要做點表面功夫,裝也要裝出忠臣義士的樣子,將來奪得天下,修改史書也容易點啊。

但此刻,主公一邊用微顫的手拿著荀公達的傳書,一邊以高祖皇帝自比,這情景真是怎么看怎么邪姓。

如果沒猜錯的話,主公這次受的刺激太大,甚至已經超出承受能力了。

西涼軍東進,在外行人看來,就是馬騰、韓遂的心血來潮,腦袋發熱。可實際上,只有在座的這些人才知道,己方陣營為此花費了多少心思,投入了多少資源!

只有外行才會認為,合縱連橫的達成只需要張儀、蘇秦的一條三寸不爛之舌。政治上的友好與破裂,注定要伴隨著大量的利益輸送,這才是真理。

毫不夸張的說,若是沒有與西涼軍的盟約,曹軍可以用省下來的物資招募并武裝起一支十萬人規模的軍隊出來。就算是以高標準選拔的精銳,也能編練出五萬兵來。

當然,若是沒有這個盟約,曹艸就必須在對抗青州軍的同時,對西涼軍加以防范。或者付出略少的代價,等青州軍打進河東之后,再聯絡西涼軍共同對敵。

不過,投入了巨量的物資,最后卻連牽制青州軍都沒做到,這樣的結果實在太悲慘了。

在聽到消息的那一剎那,在場眾人又有哪個不是如同被晴天霹靂擊中一樣,先是五內俱焚,腦子一片空白,繼而欲哭無淚的呢?

以己度人,主公失態至此,也就不足為奇了。

“西涼軍既慘敗若此,縱使馬超有死戰之心,也無回天之力了。最悲觀的考慮,王羽也許在中旬左右,就能率騎兵趕回中原……主公,何去何從,應當早生決斷啊!”第一個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是郭嘉,在沉重如山岳般的抉擇面前,年輕人表現出了驚人的鎮靜。

眾人齊齊看向曹艸。

現在留給曹艸的只有兩個選擇,放棄兗州,也放棄這場大戰,全面收縮兵力,以關隘抵擋青州軍的追擊。

這樣做的好處是可以將戰事拖入持久戰。

王羽雖然打敗了西涼軍,但傷亡也不小,西線軍團和開戰之初相比,規模已不足一半。開戰這么久,耗費的糧草也相當大,在全取兗州之后,未必還有力量繼續追擊。

雖然曹軍現在的領地不如青州大,但荊州已經是囊中之物,西涼軍傾巢而出之后,雍涼一帶也成了嘴邊的肉,再加上與益州的盟約。只要穩住陣腳,從容經營幾年下來,還是大有可為的。

何況,即便沒有西涼軍,曹軍也不是孤軍作戰,孫策的江東軍并無大損,大可退保淮南,三家就此形成鼎足之勢。

若是不退,那就只能繼續實施既定的那項策略,那可是條具備相當大的風險的策略!

有西涼軍的牽制,這條計策就是進可攻,退可守的良策。而在西涼軍潰滅的現在,繼續這么干的話,就是走上了一條至為險峻的羊腸小道。

勝,則全勝!敗,則萬劫不復!

就在昨夜,主公還召開軍議,商討此策的具體細節。荀攸的一封急信,徹底改變了形勢,郭嘉的發言雖然沒有明顯的傾向,但聽話聽音,這位首席軍師顯然是更傾向于求穩的,只是擔心刺激到主公,才表達得比較隱晦。

現在,就看主公如何決斷了。

“半個月,半個月!”曹艸面色鐵青,反復念叨了好幾遍,聲音也是越來越響亮,最后他用吼叫般的聲音,大聲咆哮道:“吾意已決!就賭這半個月,勝者王侯敗者為寇!”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3-21 16:39
九二三章 江東分裂

“吾意已決,仲謀不須多言!天下風起云涌,正是我輩用武之時,此時不爭,反而退守,卻又是何道理?”

飛鴿傳書本身沒多少技術含量,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后,很容易就能山寨出來。曹操和孫策會盟時,首先交流的就是這個。有了飛鴿傳書,孫策得到最新軍情,僅僅只是落后曹操半天而已。

孫策的性格,往好了說,可以說是積極進取,往難聽了說,就是沖動暴躁。對曹操放手一搏的決斷,他自然是要舉雙手贊成的。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消息剛才傳給弟弟孫權和周瑜,前者竟是連夜趕來了湖陸大營,言辭激烈的向他提出了反對意見。

“大兄此言差矣。”

孫權是光和五年生人,比兄長孫策足足小了七歲,如今年方十三而已,即便在這個時代,也只能算是大一點的孩子。但不管是誰,只要看到他一臉嚴肅,據理力爭的情景,肯定會將他當成是可以行冠禮的少年。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也!豈可不慎察之?我軍興兵北上,本就是勞師遠征,兼之鏟除逆賊袁術之后,淮南地方不穩,更有張頜、龐統全力攻伐,此皆是兵家大忌也。在龍山之戰前,西涼、洛陽與我江東三家分進合擊,尚有勝算,現如今……”

孫權面露沉痛之色,悲聲道:“徐州未下,淮南未平,此戰縱能得勝。瓜分戰國時,我江東也難與洛陽爭鋒。一旦落敗……大兄,我孫氏奮祖上之威。先后兩代,轉戰多年,才有了今天這般光景,大好基業,總要珍惜才是啊!”

說著,他已經深深一躬,向孫策拜了下去,看起來很有古之諍臣的風采。

孫策似乎沒想到弟弟會如此表態,一時間愣住了。沒做出反應。眾幕僚見狀,互相對了對眼色,都是點了點頭。

淮陰名士步騭率先出言道:“二將軍所言,正是老成謀國之道。曹操擁立天子,領地全面與青州接壤,他是不得不拼死一戰。反觀我軍,只消罷兵言和,大可從容經略淮南、荊州,與青州分立南北。以作后圖,何苦效那博浪之舉,寄希望于一役呢?”

“子山所言甚是。”吳郡名士顧雍緊隨其后:“淮南雖比江東略遜,但也是山澤多。平地少的地域。青州軍縱橫捭闔,所長者,騎軍也!我軍退守淮南。令其騎兵施展不開,無論誘敵深入。境內決戰,還是拒敵于國門之外。都是上上之策。”

“曹操擅長借勢,鮑允誠助其成事,如今已是權勢皆無,四大皆空;劉公山為其所惑,亦是兵敗身死,妻子亦不能保;袁本初、馬壽成、韓文約,都是很值得借鑒的例子啊!主公當明察之,斷不可甘冒奇險,為曹操火中取栗啊!”

“主公當明察之!”

張昭、嚴畯、闞澤、薛綜,江東眾文臣紛紛出言勸諫,饒是以孫策的雄渾魄力和無雙霸氣,也是被眾人打了個措手不及,瞠目結舌的愣在了那里。

孫權說話的時候,他意外之余,心里未嘗沒有幾分欣喜。不論觀點如何,弟弟言之有物,出口成章,總是成才了的表現。

有道是: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江東的基業,固然要靠自己沖在前面,但弟弟們若能早日成才,從旁幫襯,肯定是如虎添翼的好事。

若非對弟弟有著這樣的期待,孫策也不會在北上的時候,還把未成年的孫權帶在身邊,甚至任命為主將,令其獨當一面。

孫策麾下不是沒有得力助手,周瑜本來就是被他當做二把手使用的。之所以讓孫權擔個主將的名,無非就是讓他多經歷些,多見識些,好快些成長而已。

只是孫策萬萬沒想到,弟弟成長了,方向卻和他期待的出現了極大的偏差。他沒在政略或軍略上表現出多少才能來,反倒對自己搞起了權謀之術!

孫策在不喜歡權謀,在這個領域上也談不上有什么造詣,但事情是明擺著的。孫權若只是對戰略有意見,他大可以一個人來找自己,而不是帶著一群留守的文臣來助聲勢,搞得像是要逼宮一樣。

或許這幫人就是來逼宮的。

孫策很清楚江東眾臣的想法,除了公瑾和一些銳氣正盛的年輕武將之外,其他人提起北伐,擴張疆域,都是興致寥寥。

他們倒不是對成為開國元勛的殊榮熟視無睹,達到了無欲則剛的至高境界,他們只是不愿意冒風險,寧愿偏安一隅,安享太平罷了。

孫策不是很能理解這些人的想法。雖然江東有天險,據險以守,可以抵抗很長一段時間。但只要南北勢力的增長沒有變化,甚至進一步被拉開,江東遲早還是要被北方的大軍踩平的。

這么簡單的道理,這些名動一方的大才們難道會不明白嗎?

孫策也只能將其理解為,各家不愿意損傷自家實力,故而私下串聯起來,還把自己的弟弟推到臺面上來頂缸。

孫策雖然也是一方梟雄,但性格使然,卻是談不上什么城府,心下不爽,怒色頓時便顯現在了臉上,怫然冷喝道:“王鵬舉何人也?當世無雙的英才!先父當年亦盛贊其智勇,傳言于本將,以作激勵。如今觀其勢盛,更驗證了先父的識人之明!”

眾人面面相覷,大感意外。

主公居然當眾夸贊起王羽了,這是明天的太陽要從北面出來的先兆么?明明王羽這個名

在江東就是最大的忌諱來著,主公為了和王羽的較量,不知生了多少無名火,今天怎么突然就轉了風向呢?

要知道,剛剛大伙兒一齊勸諫,毫不隱晦的表露出了私下里的串聯。可還是不敢將真心話——對王羽,對青州軍的強大心生恐懼。故而只想著退守的心情宣之于口,就是擔心惹惱主公。令其發飆,結果卻是主公自己說上了。

莫非是主公終于長大了,敢于正視現實,承認王羽的逆天般的強大了?

若是這樣,那真是江東之幸吶!

三十萬西涼軍正面出擊,都打不垮王羽的區區四萬兵,江東滿打滿算加起來也不過十萬軍,拿什么和青州爭鋒呢?

不如退守。

雖然退守沒辦法改變力量對比,但青州的強大。完全源自于王羽這個人。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王羽少年成名,威震天下,誰能保證這樣的人不會早夭?

只要沒有王羽坐鎮,即便青州軍席卷了大江以北的所有地盤,江東軍也不是沒有逆襲的機會。即便最后還是不行,到時候大伙兒也可以談談條件,來個良禽擇木而棲不是?

心里這么想著。眾臣望向孫策的視線中,也都帶了幾分期盼熱切之色。

“如此英才,豈是淮南的區區山澤,大江天塹就能擋得住的?本將也不諱言。自知治政的本事比不上他,籠絡民心的本事也比不上他,在工藝技巧方面。青州更是獨樹一幟于天下,同樣不是本將所能及……”

孫策似乎有意將反常進行到底。竟是越說越謙虛,說到最后。簡直是有點甘拜下風的意思了。

孫策一意孤行要與王羽爭鋒,群臣表現得憂心忡忡,拼命力勸。此刻孫策突然一反常態,眾人心里同樣不是滋味。

想勸慰幾句,先前的話又說得太滿,一時間很難改口,結果中軍帳內變得鴉雀無聲,仿佛掉一根針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本將唯一不在王羽之下的,只有臨陣爭鋒的勇氣!此刻不仗勇武一搏,還想將來安泰么?天時、人和皆不在我,只有光憑借地利茍延殘喘么?本將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們,以青州現在的勢頭,就算暫時退卻,守住了淮南,不出五年,江東必會像螞蟻一樣被王羽踩扁!”

孫策突然話鋒一轉,高聲喝道:“吾意已決!此戰,勢在必行!諸君當報著不成功則成仁的氣勢,奮力一戰,無怨無悔!信得過本將的人,便請留下議事,信不過的大可回返壽春,甚至江東,本將不會因此而治罪!”

靜默霎時間被打破,帳內帳外皆回蕩著孫策鏗鏘有力的話語。

“今日就到這里,諸君自行抉擇便是。”說罷,他甩開披風,大踏步的出帳而去。看方向,應該是往校場去了。

眾人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好像變成了雕塑似的。

陳武左右看看,突然冷笑一聲,卻沒說什么,就那么追出帳去。

張纮等人發難的時機把握得很準,在這個當口,孫策即便洞悉了眾人逼宮的意圖,也不可能搞一場大清洗。自相殘殺,最后只會白白便宜了敵人而已。

所以,孫策做出了最簡單的選擇,他給了眾人一個站隊的機會。跟他站在一起的,留下來死戰,其他人可以隨孫權一道退往壽春。

很顯然,孫策要破釜沉舟了!

江東軍分裂之后,肯定沒辦法繼續保持東拒張頜、龐統,北上與曹操聯手的態勢。如果孫策繼續留在兗州作戰,后路就會被張頜切斷,正如他自己說的,不成功則成仁。

眾人都看出了這一點,卻只有陳武一人毫不猶豫的做出了選擇。

第二個有動作的是朱桓,他當日也曾以持穩論勸過孫策,但今天,或許是被孫策的霸氣所懾服了,他做出了完全相反的選擇。

他不像陳武那樣不擅言辭,走到帳門前,他突然站住,頭也不回的的說道:“諸位,江東能有今日景象,都是靠了主公的勇武和銳氣啊。若是失卻了這份銳氣,將來只怕是欲偏安而不得啊。”說完,也不等著看其他人的反應,快步走了出去。

張昭等人依然面無表情,孫權看起來很不安,視線一直在帳門和張昭的老臉上游移不定,嘴唇也是翕動著,但終究沒能將腳步邁出,也沒說出挽留的話來。

孫策離開后。眾人的注意力本來就都放在孫權身上,等了好半天。知道他做出了最終的選擇,一時間或是嘆息。或是慶幸,亦或失望、懊喪,不一而足。

“公覆,二將軍就拜托你了!”韓當整整衣甲,一巴掌拍上了黃蓋的肩膀。

“義公你……唉!”黃蓋神情極為激動。

做為跟隨孫堅多年的老臣子,他當然不愿意看到孫策兄弟分裂,可他也明白,即便沒有孫權的表態,張昭等人也不會將賭注押在孫策的背水一戰上面。還是會找個其他的由頭,做為不戰而退的理由。

其實,從這個角度來說,孫權才是表現得不地道的那一個。

作為長兄,孫策對幾個弟弟都是愛護備至,特別是年紀較長的孫權。孫策完全沒留任何后手,各種放權,一心盼著他成器,一絲一毫的猜忌都沒有。根本不似諸侯之家的作風。

孫權領軍作戰,向孫策討要護衛,后者直接將周泰、蔣欽兩員猛將調撥在他麾下。周泰是員力大無窮的悍將,當日和青州斗將。在個人武藝上,除了孫策,只有周泰不落下風。蔣欽的箭術高超。有這樣兩個人在身邊,安全性肯定會增加很多。

在大戰將臨。用人之際做出這種舉動,孫策對弟弟的愛護之心。是毋庸置疑的。

不過,黃蓋、韓當作為家臣,對主家的家事也沒置喙的余地,只能和韓當各保一方,盡力效忠,只求不愧對孫堅的知遇之恩了。

最后,他也只能拍拍老搭檔的肩膀,道一聲:“珍重!”

周泰很堅定的站在孫權身后,倒是蔣欽表現的有些進退維谷,但最后還是放棄了。最終,校尉級別以上的軍將只有那三人追隨孫策而去,倒是中級將官有八成以上都跟了出去。

文臣則是盡

留在了帳中。

武將多是性情中人,文臣則都是世家出身的名士,他們為家族考慮得更多,沒辦法像武將們那樣拔劍生死,行事全憑意氣。

“二將軍,咱們走罷。”張昭嘆了口氣,走到孫權身前,輕聲提醒道。

龍山之戰對敵手們造成了怎樣的影響,王羽并不知道,也沒空關注這樣的問題,此刻他最關心的,是徐庶出使的成敗。

徐庶當日請命平定西涼殘軍,做的不是以武力解決的打算,而是要孤身入敵營,以口才和膽魄來解決問題。

打從心里講,王羽不想讓徐庶去,太危險了。西涼人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又沒有統一的指揮系統,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突然發瘋?對付這樣的敵人,王羽當然不愿意付出失去一員大將的代價。

不過徐庶很堅持,而且做出的分析也很精辟在理,猶豫再三,王羽還是答應了徐庶。

徐庶這一去,已是兩天過半,三天的期限眼看就要到了,但西涼軍方面卻遲遲沒有動靜。王羽開始擔心,一時間也是顧不上關注中原戰場和曹操的陰謀了。

正焦急間,帳外腳步聲急響,紀靈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大叫道:“主公,事成了,元直將軍成功了,梁興的兵馬已經到了平陶城下,開始進城了!”

“哦?”王羽大喜起身,三步并作兩步到了帳門前,“好,如此甚好!傳令下去,全軍開拔,目標平陶城!”

“喏!”

平陶。

日的城門洞開,城頭上遍布甲士,劍拔弩張,戒備森嚴。

馬超身著鐵甲,看了在城頭指揮的從弟馬岱一眼,見得后者點頭,示意準備就緒,這才一提馬韁,與妹妹馬云騄一起迎了出去。

“梁叔父,侯叔父果然勇冠三軍,竟然突破了太史慈那賊的阻截,真是天不絕我西涼啊!李叔父人在何處?莫非……”馬超一臉的驚喜,但話語里卻是隱伏殺機,梁興、候選都是心中微凜,知道一個對答不好,今天就是血濺城門的局面。

梁興呵呵一笑,道:“賢侄說笑了,那太史慈勇武過人,麾下疾風精騎更是百戰之師,哪里是輕易突破得了的?只是他顧忌將士傷亡,一時拿不下我等,故而干脆裝個大方,讓咱們進城來吃糧罷了。”

梁興等人單獨拿出來,實力比馬、韓兩家要差,但合起來,卻比馬、韓加起來還要強上不少,從地位上來說,這些人都是平起平坐的。

之前馬超打敗韓遂,成了主將,梁興等人懾服于他的威勢,都以下屬自居。眼下大軍已經煙消云散,他們就恢復了從前的稱呼。這樣做的好處是擺明車馬,大家一切照舊,省得為爭權沖突了。

“我就料得如此!”

馬超冷笑道:“王羽小兒現在想必正得意洋洋呢,覺得對付咱們這些殘兵敗將,不值得付出太多代價,他的心思恐怕全都放在曹操身上了。這樣正好,那曹操老謀深算,連董卓都栽在他手上,又豈是個好相與的?他們自去爭奪,正方便我等重振旗鼓!”

梁興和候選對了個眼色,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他們也算是馬超的長輩,不說是看著馬超長大吧,也差不太多。以他們想來,此刻的馬超應該是垂頭喪氣才對,至不濟也該是心中只有憤恨,像個輸紅眼的賭徒一般。怎么也沒想到,馬超的情緒竟然和大戰之前差不多。

看著馬超不急不躁,從容淡定的樣子,梁興二人心中涌起了無限的敬佩。這敬佩針對的不是馬超,而是徐庶!他料得實在太準了,簡直是分毫不差!

料敵先機若此,還怕大事不成么?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3-22 20:06
九二四章 片言定乾坤

風吹起時,馬超正在后院的樹蔭下喝酒。

這是他在西涼之外的地方經歷的第一個夏天:不得不說,河東、并州這里的水土、氣候要比涼州好得太多,單從這夜風上,就能品出全然不同的味道來:

在西涼,即便走到了四月天,風沙還是大得很,狂風卷著漫天的沙子打臉上,那味道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到。和西涼比起來,并州這里的風霜溫柔得簡直像是剛出閣的少堊婦工

這還是在相對偏遠的并州,若走到了中原,甚或江南的水鄉,那又將是怎樣的一番稍施風光?

只可惜,他很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

想到郁結處,他舉起陶制的大海碗,一仰脖,將碗中的酒一口氣灌進肚里,就像是要用烈酒澆滅心中的不甘和憤怒一般。

只有曾經摸到輝煌邊緣的人,才對今天的結局無比的不甘心。馬超敢肯定,自己絕對是有機會成就那番憧憬中輝煌的!只可惜,王羽的出現,就像是橫亙在西域的八百里昆侖山一樣,遠看總覺得有機會,越是接近,就越能體會到什么叫做高山仰止,不可逾越。

偶爾一次戰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永遠失去了洗刷恥辱的機會:

龍山那一仗敗得太慘了,慘的讓他完全看不到卷土重來,洗雪恥辱的希望:

坐困孤坑的這些天里,每天一閉上眼睛,他就能看到那些戰死的袍澤,渾身冒著血,以某和鄙夷的目光看著他,鄙夷如此輕易地上了敵軍的當,而且不是一次兩次,而是從頭到尾完全被人牽著鼻子走!鄙夷他為了自己的不自量力,把這么多的弟兄送進了死地。

焦慮、負疚、失望,各和各樣的情緒像

萬條毒蛇,一點點吞噬著他的肉體和精神。

受到主將的影響,殘存的西涼軍也都萎靡不振。他們同樣看不到生路在何方,同樣明白,敵軍之所以沒有攻城,不是因為畏懼,而是因為有十足的把握吃定了自己,所以好整以暇地等待最佳機會。

正是因為軍心如此,馬超才一直沒有做突圍的打箕。他知道沖不出去,敵人不會在正面阻截,只會利用強大的騷兵部堊隊尾隨追殺。以弟兄們現在的精神狀態,用不了太長時間,只需死傷一兩成堊人,大堊軍就會徹底崩潰。

不能突圍,也就失去了對河東的掌控,也沒辦法回西涼重整旗鼓,報仇的希望徹底斷絕。

盡管如此,馬超還要履行主將的職責,在將士們面前表現得從容淡定,游刃有余,以安定軍心。同時,他還耍嚴密戒備!

對外,得防著青州軍,馬超深知這場中原大戰的關鍵在于曹操和王羽的勝負,王羽不會愿意在并州逗留太久,同樣也不會放心留下隱患便離開。

龍山之戰中,青州軍以寡敵眾,取巧之外,更多的還是拿實力硬碰硬。最后雖然取得了空前的大捷,但自身傷亡卻也不會少。

若是青州的騎兵主力先行離開,只留下損失慘重的西線軍團,那別說是突圍,馬超甚至有把握重現茲縣夜戰的輝煌了

當然,在王羽和風火騎兵沒離開之前,馬超要做的只能是被動防守:他不光要防范城外的青州,而且還要防著城里的各路牛鬼蛇神:

“我不會給你機會!”一邊提起酒壇自斟自飲,馬超一邊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著。仿佛酒液的亮光之中有一雙耳朵在曠,他說的話,可以一宇不落地傳到敵人和潛在的敵人那里。

“決不!”咬了下血淋淋的嘴唇,西涼第一的武將倔強地重復:

手向旁邊一探,抓起個冷餿霎進口堊中,一下一下地用力咀嚼。看到主將開始吃東西,眾親兵趕緊將已經變冷的菜肴挪到炭盆旁烘烤,順手倒上熱氣騰騰的濃湯。馬超卻仿佛沒看見般,不用筷子去夾菜,也不喝湯,兀自用力咀嚼,將冷饋和著自己的血吞下喉堊嚨。

“大兄,您多少吃點兒熱乎東西!空腹飲酒,須防傷了胃腸!”馬岱看得憂心忡忡,躡手躡腳走上前,低聲提醒。

馬家的嘀腹家將、親兵,還有與馬家親善的楊秋,基本上都死在了大戰之中了龐德雖然沒死卻也不知去向,對馬超來說,和死了沒什么兩樣:馬云騄武藝不錯,年紀還是太小,遠不足以在這和時候給兄長提供實質性的幫助。

諸羌的豪帥雖然沒死絕,但因為臨陣脫逃的關系,兩邊也起了隔閡,表面上的關系依然融洽,但也只是在危難之際,不得不抱團取暖,彼此間再沒辦法恢復成從前那樣無話不說的狀態。

現在,馬超身邊能商議大堊事的,也只剩下從弟馬岱了。

“嗯……”馬超艱難的將口堊中的食物頂下去,勉強振作精神,問道:“什么時辰了,外邊的情況怎么樣?”

“剛過戌時:”馬岱躬下堊身堊體,將一晚加了鹽的濃茶遞過,讓馬超醒酒:“梁將軍他們入城后,一直在忙著安頓,沒什么其他動作:他們選擇的營地都是遠離城門的地方,應該沒什么大礙。”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馬超松了口氣似的點頭。對于梁興等人的突然到來,他并非毫無疑慮,相反,他對此可謂是戒備甚深。在涼州,背叛和出堊賣是家常便飯,就算是他這今年方二十的年輕人,也見識過太多太多了,豈會對梁興等人毫力提防?

“梁將軍等人來的確實有些詭異,大兄既然不放心,何不干脆找個,托詞,閉門不納呢?”

“伯瞻啊,你豈有不知?”馬超攤攤手,滿臉的無奈:“梁興此來,為兄我是不得不納啊!他們把握的時機實在太好了,讓咱們根本無從拒絕……”

讓梁興這些人進城是沒辦法了

對方若是離得遠,只是派信使過來到無所謂,找個借口打發了便是:可梁興的整支大堊軍都已經到了城門下雙方的士兵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旦做出將之拒之門外的決定,影響將是異常巨大的。

城內的士兵會士氣大跌因為最后一支友軍也背離了,或是城中糧草已經不夠吃了,否則主將為何不讓友軍進城?城外的士兵會仇恨自己,并且在走投無路之下,死心塌地的投靠敵人,反過來攻打平陶:

青州軍有床弩,還有傳說中的霹靂車,都是攻城利器。平陶不過是個普通的縣城而已西涼軍也沒多少守城經驗,如果青州軍全力猛攻,肯定是擋不住的。敵軍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遲遲不青進攻,無非是顧忌損失,不想付出太大代價而已。

一旦梁興等人因恨反水,肯定會被王羽當做靠驅來攻城。在仇恨的驅使下,梁興的兵馬說不定會超長發揮平陶城一下就風雨飄搖了。

所以馬超只能讓梁興先進來再說。

反正城里騷兵施展不開,梁興、侯選、李堪的三路兵又是分散駐扎在遠離城門的地方,一旦有變自己大可以率領精銳部堊隊,利用時間差將其各個擊破,讓他們發揮不出兵力的優勢來。

若是梁興等人按兵不動,自己也可以想想辦法,擺個鴻門宴什么的,火并了這三個家伙,一方面消除后患,一方面也是擴張實力,為將來反堊攻做準備。

“過會兒本將去城中巡視一下,振作振作士氣!”馬超輕輕點頭。

這幾天他一直窩在城守府內沒出門,心態頹廢得緊,和等死差不都,渾身的骨頭都變得酸澀起來。今天梁興等入城,既是潛在的威脅,未嘗不是個好機會,正該借機出去散散步,順帶也安撫一下軍心。

有五萬軍在手,又有城池可依,即便青州軍不惜代價,展開強攻,他也有把握抵擋一陣子了。這么想著,心情頓時也開朗起來了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馬岱肅力拱手,臉上卻沒有太多欣喜之色。

這哥不冷不熱的表情立竟被剛剛恢復正常的馬超看在了眼里,他敏堊感皺了下眉頭,低聲問道:“怎么,不方便么?還是說有什么不妥當?”

“弟兄們都敬佩您的勇武,也知道現在只有背水一戰,您去巡視肯定是有益無害的了……”馬岱猶豫了一下,向周圍看看,不知道后半句話該不該說。

馬超皺了下眉頭,不耐煩的催促道:“有話就說,某沒猜人堊心思的習堊慣!都是自家兄弟,你作這扭捏之態作甚?”

“是,是這樣的!”馬岱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梁將軍他們入城后,城中突然起了流言,末將也查不清是敵人故意散布出來亂我軍心的,還是弟兄們自己在嚇唬自己……”

“說什么?連個流言都堵不住,你們幾個干什么吃的?”不等馬岱把話說完整,馬超兩眼一瞪,怒氣沖沖地大聲質問。西涼軍雖是聯軍,主將的命令無法通行,但各方面對軍堊隊的控制還是很嚴密的,不可能突然讓留言喧囂塵上。

“末將無能,請將軍責罰!”馬岱也不就解,躬身請罪。

按照馬超的脾氣,肯定是要發作一場的:不過看到身邊眾將騁敝的景象,他這口氣卻是發不出來了,橫了馬岱一眼,他慢慢又坐回了石凳上,喘著粗氣追問道:“外邊謠傳什么?不必瞞著我,本將雖然年輕,但事情經歷得多了,又豈會被區區流言嚇住?”

“流言是從咱們自己這邊傳出采的。”馬岱勉強笑了笑,低聲解“哼道:“可能是看到梁將軍他們沒受什么傷害便退進城了,有人就在說,王羽對漢家兒郎素來寬容,連高干那和宿敵都饒過了,不會和咱們漢人過不去,有危險的只是羌兵而已……”

“糟了!”馬超心中暗叫一聲不妙,猛地跳起身來,恨不得先抽自己兩個大嘴巴:

敗a平陶后,他一邊是傷心頹喪,另一邊也只想著如何抵擋青州軍攻域,沒考慮人堊心方面的問題,結果卻是疏忽了。

王羽的一貫作風就是對異族斬盡殺絕,對漢人網開一面。正常來說,這是件好事至少有條活路在,可問題是,馬超不打算屈于人下他還存著爭鼎的雄心壯志呢。

這樣的流言傳開,問題就很嚴重了。

馬超的本隊在大戰中覆滅,收降的韓遂舊部根本無心死戰,趁亂都跑散了,結果退進平陶的時候,馬超的嫡系部堊隊只割下了馬岱兄妹集結的三千多人。也就是說,在梁興進城前,城內的羌兵是占絕對優勢的足足有一萬六千兵馬。

沒有梁興那三萬軍,這樣的流言即便傳開也不足為懼,反倒是更能激起羌兵的死戰之心。反正降了也沒活路,自然是掛一個夠本,拼掉兩個就賺了啊。

可現在,自己接收梁興的三萬漢軍進城,并沒和諸羌各部的豪帥通氣,而控制四湎城門的部堊隊,又都是以他的嫡系部認為主……

聽信了流言之后,諸羌會怎么想?他們會不會認為是自己打箕投降,將諸羌當做禮物獻出去呢?

冷汗涔涔而下,馬超不敢再做耽擱,長身而起,一堊手抓起鐵盔,并喝令親兵為自己瑕甲:“事不宜遲,遲則生變!你們幾個立竟隨本將去巡視,無論流言怎么傳,咱們不能自己亂堊了陣腳!”

馬岱和眾親兵都被嚇了一跳,被馬超瞪了一眼之后才有了反應,動作起來趁著馬超破甲的空當,馬岱急問道:“大兄,你莫非是擔心……”

馬超急促說道:“諸羌疑心病很重,他們肯定會懷疑咱們,搞不好還會鬧出事來!梁興那幾個跟咱們不是一條心,羌兵若是再亂,這平陶斷然是守不住了,突圍又突不出去,自己也亂堊了,你我兄弟真的耍死無葬身之地了!”

“……”馬岱聽得心驚肉跳之余,心底一直壓抑著的一個念頭突然難以抑制的跳了出來,他遲疑說道:“大兄,那留言中所說未嘗不是真的,眼下事已至此,恐怕……何不順水推舟,效仿公孫伯佳等人,也圖一個域外封疆?”

馬超已經走到了院門處,突然就僵在那里,好半晌,才轉頭看向弟弟,用極為陌生的眼神,就像是突然失憶了一樣。

“伯瞻,你說什么?”馬超沉聲發問,眉宇之間的陰疊如同濃墨一般。

“大兄,且聽小弟一言!”話已出口,馬岱也是豁出去了。

其實,他早就有這個想法了了從青州回來后,他私下里就向馬騰提出,是不是可以罷兵言和,借著聯軍這個籌碼,與王羽好好談談條件。結果當然是被馬騰怒斥,命令他以后不可以再提此事,否則就聳是斷了叔侄情分。

但現在馬騰已死馬超眼見著也是窮途末路了,眼看馬超還要做最后的掙扎,馬岱自然也是按捺不住。

“西涼、江東、洛陽三家圍堊攻,也不過是個持平的局面。若非大兄神勇,曹將軍怕不已經兵敗于虎牢關下了工現在我西涼已是大敗虧輸,再難重整旗鼓,雖然還有益州兵、荊州兵的后援,卻也是鞭長莫及,杯水車薪,天下大勢恐怕已經……”

馬岱誠懇說道:“大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勇氣可嘉,卻非馬家之福啊!且三思……”

正說話間,外邊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馬超等愕然看時,正見個臨時提拔起來的校局鼻青臉腫地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焦急地嚷嚷:“快,快讓我去見大帥。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要造反了!”

“誰耍造反,你把話說清楚些!”馬超上前一把扶住對方肩膀,大聲質問:

新提拔起來的校廚,原本都是屯長、隊率之流,很少能當面和主帥說話,被馬超一按,又驚又怕,竟是軟軟地跪了下去:“大帥,屬下無能,白馬羌的松布豪帥帶頭鬧事,要殺出城去自行逃命。屬下沒攔住他,屬下對不起大帥!”

“什么?”馬超推開報信的校廚,拔腳就向外走。

怕什么采什么,白馬羌在諸羌中的威望很高,從他們這里開了動堊亂的口子,事態很快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馬超又急又怒,根本不管后邊的人來不來得及跟上自己,也顧不得和弟弟爭論,跳上馬背,一路狂奔。

他恨吶!

梁興等人肯定已經暗中投靠王羽了,不然這流言不會出現得這么巧,別說指望他們鎮堊壓羌兵,這個時候只要他們肯作壁上觀,就已經是萬幸了。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在更多的部族對白馬羌作出響應之前,把這場動堊亂的苗頭先壓下去,否則,等羌兵都卷進來,就算成功鎮堊壓,也只是將覆亡的命運稍稍向后推移些許而已。

他換命抽柯坐騎,沖著外邊人聲最嘈雜的方向疾本。無論誰擋在面前,抬手就是一鞭子。接連撞飛了七八個亂跑亂竄的百姓,抽退了兩名試圖勸阻自己的親衛,用朱槍挑殺了十余名亂兵,他終于趕到了事發地點:

然而,已經太晚了。

城門附近燃起了熊熊大火,將周圍的街道照得亮如白晝。隨處可見影影綽綽的人影在互相追逐,互相拼殺。城墻上正上演著一場攻防戰,敵人卻非從外面來的,也不存在任何攻城器械,攻城者只是順著內沿的階梯攀沿而上,和守衛者戰作一團。

哭聲、喊聲、哀求聲,還有刀矛相撞的聲音,弓弦松開的聲音,夾雜著垂死者的慘嚎,受傷者絕望的哀鳴、……喧天的嘈雜聲充斥了這一方天地:

騷動以星火燎原之勢擴散開去,不大會兒工夫,城東、城北、城西全亂堊了起來,只有比鄰汾水的城南安靜些。到處都是人,就是沒人去滅火。

“王鵬舉,你好毒的手段!”馬超雙目血紅,仰天悲嘯,正如馬岱所說,事已至此,就算他有萬夫不當之勇,也沒辦法扭轉乾坤了。

而完成這一切,王羽甚至沒有動用一兵一卒。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3-24 15:20
九二五章 最終抉擇

馬超滿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將這場亂戰鎮壓下去。

“某乃伏波將軍馬超,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都給老子住手,住手啊!”馬超揮槍成鞭,砸飛了一名對手,大聲咆哮。

放在從前,無論是他驚人的武藝,還是伏波將軍的身份,都有足夠的震懾作用。但亂戰之中的人們都已經殺紅了眼,只要看到不認識的人便不死不休。

馬超自曝身份的結果,就是被兩名敵人一左一右夾住,揮刀猛攻。他勃然大怒,轉身橫掃,將其中一名敵人的雙腿砸斷。

即便在盛怒之下,他依然是留了手,只打倒對手,不傷性命。但對手卻完全不理會他的好意,另一人趁機欺身靠近,合身猛撲,戰刀直奔他的肩胛而來。

“混賬,混賬!敵人在城外,你們都瘋了嗎?”馬超怒不可謁,吼聲如雷。

沒等他轉身迎擊,已經倒在地上,雙腿斷折的羌兵突然向前滾了兩滾,雙手緊緊抱住他的戰靴。馬超怒火上沖,也是一時不防,竟是被拉了一個趔趄,勉強沒有摔倒,卻眼睜睜地看著一把戰刀再度砍向了自己的面門。

他騎在馬上,又大喊大叫,周圍的羌兵都將他當成了首選目標。他武藝再高,在圍攻之下也難免露出破綻。

就在此時,他的親兵放棄對手,用盾牌擋住了敵人的戰刀。卻冷不防斜刺里伸過來一支長矛,直接將他捅了個對穿。血忽地一下噴了馬超滿臉,一片刺眼的殷紅中。他看到僅剩的家兵倒了下去,雙目中充滿了不甘。

“啊!”馬超就像自己的心臟被刺透了般,痛吼連聲。馬家的私兵都是忠心耿耿之人,在龍山大戰之中。若非這些人舍命搏殺,就算他的武藝再高出十倍,也別想殺出重圍。結果這些幸免于難的忠心之士逃過了大難,反倒是死在了自家人刀下。

帶著懊悔和仇恨。他將手中的朱槍風一般掄起來,將距離自己最近的羌兵統統掃飛。緊跟著,他手起槍落,砸向正在自己親兵身上向外拔長矛的羌兵小卒,巨大的呼嘯聲中,他直接將對方的頭盔和腦袋同時拍進了腔子里。

“你們統統都得死!”馬超大吼,使出了真本事,將圍攻上來的羌兵殺得東倒西歪:“城頭軍兵聽令,開了城門。他們要出去送死。就讓他們去!”

心中的最后一絲清明提醒著他。這樣打下去,最后只會把自己最后一點實力拼光。羌兵已經瘋了,跟他們沒道理可講。與其拼光老本,還不如干脆一拍兩散。各跑各的算了。就算青州軍趁機攻城,首當其沖的也是那些失心瘋了的羌兵,自己正好趁亂突圍。

羌兵的目標就是城門。

發動攻勢之前,豪帥們不可能向每個士兵詳細解釋,到底為什么要奪取城門,奪取城門之后應該怎么做。他們只是指出了目標,讓謠言帶來的恐慌有個宣泄的地方。形成亂戰之后,他們也沒辦法進行精細的指揮,更沒想到馬超會主動打開城門。

城門一開,擁擠在城門前的亂兵大潮有了個宣泄的口子,無論情愿與否,所有人都開始向城門洞涌動過去。

幾個豪帥嚇得腿都軟了,他們要的是城門控制權,可不是想出去面對兇殘的青州軍。只是大勢已成,他們的命令已經無法有效傳達,也只能身不由己的跟著往外沖了。

萬幸的是,青州軍似乎沒想到今夜會發生這樣的變故,應變速度也不夠快,城門外一片漆黑,只有遠處軍營有成片的火光。很顯然,青州軍只是在營中戒備,并沒有趁機奪城的意思。

豪帥們大喜過望,本來以為最好也只是控制住城門,和馬超、梁興那些人談判。誰想到,竟然誤打誤撞的成就了一個突圍的機會。

當然,趁夜突圍很危險,就算沒人阻截,大軍十停里也得走散個三四停。可反正今天已經亂成這樣了,還管什么大軍不大軍的,能逃出性命就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特別是老巢在岷江上游和高原地帶的白馬、耗牛、鄧至諸部,因為距離太遠,他們的部族并沒有隨大軍遷移。只要首領逃回去,就有重整旗鼓的機會。

“城外沒人!”

“青州人還沒出營呢!”

“逃啊!快逃啊!”

片刻前還如狼似虎的羌兵一下從狼變成了羊,四散逃開,借著夜幕的掩護,瘋狂逃竄。

馬超看得目瞪口呆。

開始他還以為青州軍有什么計謀,可是逃出城的羌兵越來越多,最早出城的那些人連聲音都聽不到了,顯然已經逃得遠了。青州軍卻遲遲沒有動靜,和他預想的大有出入。

馬超一時也搞不清王羽的意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肯定是對方蓄謀已久的計策,對自己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看著遠處連營中的燈火,憤怒的咆哮起來:“王鵬舉,你這詭計多端的小人,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啊!”

平陶城中火光乍現的時候,王羽和麾下眾將正齊聚一堂,就著一副高清版的輿圖,商議下一步的戰略。

事實上,馬超的想法有些偏頗。

這一次,出手對付他的只有徐庶一人而已,王羽的心思早就飛回兗州了。若不是要等并州事了,以及兗州戰場的確切消息,他早就急不可待的要動身南下了。

王羽不擔心徐庶能否成功,或許現在的徐庶還不夠成熟,擋不住馬超強悍到極點的橫沖直撞。但只要這次的計劃順利實施了,馬超就根本得不到橫沖直撞的機會。徐庶的計謀就像是一張大網,只要被網進去了,哪怕是最兇悍的鯊魚。也沒機會破局。

因此,當王羽看到西面天空中突然涌現出的火光時,只是微微有些驚訝的說了一句:“唔,竟然這么快!”

“大局已定。接下來就可以專注于中原了!”諸葛亮揉了揉眉心,微微有些振奮,“曹操此番若果真行險,最終也是難言福禍。只要保得高唐無虞。便是讓他在其他地方占些便宜,與總體戰局也是有益無害,若能形成決戰態勢,畢全功于一役,那就再好不過了。”

其實,從梁興進城開始,徐庶的計劃就可說是成功了一大半。

徐庶的計劃說白了很簡單,和對付馬騰、韓遂時一樣,無非是用間!

離間計。是古往今來的兵法大家們最推崇的計謀。不動刀兵。不張弓弩。只靠三寸不爛之舌,因勢導利,直接摧毀敵人。這就是用間的最高境界。

兵圣孫子對用間之道也是極有心得,在用間篇的末尾這樣總結道:故明君賢將。能以上智為間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軍之所恃而動也。

以徐庶的智謀,對付西涼軍這樣拼湊起來的對手,自然會將用間之道發揚光大。

徐庶要求的三天時間里,倒有一半是用在勸降梁興三將上了,剩下的時間則是一半用于趕路,最后發難,其實就是半天工夫而已。

招降梁興并不難,在趙云和太史慈的夾擊下,梁興已是走投無路,眼見著就要斷炊了,這種時候給他一條活路,他不可能不慎重對待。

不過,光招降梁興沒用,因為招降梁興對攻取平陶城沒多大好處。驅使降兵攻城太危險,搞個不好這些人會直接在戰場上倒戈,反而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徐庶的辦法就是一面許下種種好處,一面給梁興等人提供了個立功贖罪的機會。他答應梁興三人,只要他們拿出投名狀,日后便可循高干例,不但不剝奪他們的兵權,反倒是有域外封疆的機會。預定的方向就是西域一帶。

換了其他人,可能沒什么想法,也不會覺得這是恩惠。但梁興等人久在西涼,近水樓臺,豈能不知絲綢之路的繁華?

西域可不是很多人想象中的不毛之地,只有戈壁灘和沙漠。在這個時代,玉門關以西的大片領域之內,至少有幾十個大小國家,一度都曾是大漢帝國的屬國,一個個都富得要命,卻沒有足夠的武力守護。西域這塊肥肉,比公孫瓚等人的塞北之地要肥得太多了!

中原之所以放著這塊肥肉不理,無非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太遠,勞師遠征耗費太大,戰利品往回輸送又是耗費良多;第二還是因為太遠,打下來也難以控制,稍不留神,就有尾大不掉之虞。

而按照王羽的擴張策略,對西域的征服將是以借貸的方式實現。即中原方面提供遠征之初的補給供應,等到遠征軍攻下一兩個國家,在西域站住腳之后,補給就將改為交易的方式。最重要的是,打下來的土地和奪取的戰利品,完全歸由遠征軍高層支配。

從古至今,軍隊的戰力和士兵的精神狀態絕對是息息相關的。如果不考慮戰后控制,形成隱患的問題,開疆拓土對秦漢時期的中原來說,其實是相當簡單的一件事。只要能確定前方有足夠巨大的財富,還怕沒人愿意去征服嗎?

對窮途末路的梁興三人來說,從絕處逢生到希望無限,就是徐庶幾句話的工夫。

得到了徐庶的許諾,他們以百倍的精神加入到了青州陣營之中,開始執行徐庶的計劃。

他們隱藏了投降青州的消息,只對外宣稱,說是要去平陶城與馬超匯合。因為平陶城有糧食的事實眾所周知,軍中也沒人會對此有什么異議。

進了城之后,梁興等人也借著城內管制不嚴的機會,大肆散布謠言。因為馬超對諸羌的疏遠,以及王羽一貫對異族斬草除根的風格,諸羌一下子就炸開了。

若是沒有梁興三將進城的事,諸羌雖然緊張,但也不會有太大的反彈。馬超在城中的嫡系部隊不過三千,連守城門都是羌、漢兵各半的配置,就算有出賣的心思,也難以實現。

不過梁興一進城。形勢就不同了。

突然變成了弱勢一方,耳邊又是流言四起,就算各部的豪帥想冷靜,也壓制不住族人了。

一開始。諸羌只是想先控制了城防,得到個和馬超平等對話的機會。只要城門在手,無論突圍還是固守,總還有個選擇的機會。否則。人家來個關門打狗,里應外合,大伙也只能束手就擒了。

出于對馬超的畏懼,羌人想著先形成既定事實,然后再對話。結果馬超為了防備梁興等人,下令嚴加戒備,羌兵的偷襲根本沒能實現。

羌人本來就是半開化的野人,雖然也不是完全不會動腦子,但遇到計劃外狀況之后。他們更多的還是遵從本能來行動。既然被識破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發動了強攻。

城內本就人心惶惶,亂戰一起,被壓抑的恐懼和惶然霎時間爆發出來。于是就演變成了全面的混亂。

徐庶當日請命時,用的就是這樣的說辭。如今城中火光熊熊,顯然是一切順利,勝利就在眼前了。

盡管對勝負沒有任何疑慮,但王羽和眾將還是紛紛走出了中軍帳,望著夜空中那抹亮色,見證著一場輝煌勝利的尾聲。

“到了這種時候,馬超恐怕不會繼續死守。他若是趁亂逃走,黑燈瞎火的,咱們很難抓得到他。”馬忠最擅長的就是伏擊、偷襲,在老搭檔潘璋傷重不起的時候,他認為自己應該將拾遺補缺的職責承擔起來。

“他要逃,便隨他去好了,不必苦苦相逼。”王羽的回答云淡風輕,全然沒有一絲煙火之氣,就仿佛說的不是敵軍主將的處置,而是某個無名小卒的去向一般。

馬忠微微一愣,愕然道:“主公的意思是……”

“很簡單,經此一役,西涼的局勢走向已經徹底確定了,馬超逃走與否,無傷大雅。”王羽擺了擺手,說的話頗有些高深莫測。

“西涼的局勢?”馬忠皺眉苦思,卻是始終不得要領。

“西涼之所以反復不定,亂戰不休,主要的原因就在諸羌身上。”王羽耐心的解釋起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諸羌表面臣服恭順,骨子里和鮮卑、匈奴沒什么兩樣,無非是中原強便示之以恭,待中原疲弱,再露出真面目。”

“故而歷朝屢次征伐,屢屢得勝,卻始終難以徹底平定。諸羌鬧得兇,漢人豪強為了自保,當然也得招兵買馬,擴張實力,這局勢能安定下來才怪呢。”

王羽的眼瞳中倒映著熊熊火光,語氣愈發冰冷:“胡無人,漢道昌!想要徹底讓天下安定下來,首先就得鏟除諸胡!不一定要斬盡殺絕,也可以讓他們融入華夏族裔之中,但這種融合,必須是徹底的,要讓他們忘記自己的野蠻出身,以華夏族裔為榮才行!”

他抬手指向平陶城,不無贊賞的笑道:“元直此計,最大的好處就是徹底和諸羌撕破了臉,回到西涼后,西涼豪強勢力首先就要面對諸羌的報復,而他們自己,也有掠奪諸羌,增強實力,籌集西征所需!這個矛盾,將是難以化解的!”

“竟是這樣!”馬忠聽得瞠目結舌,完全沒想到,徐庶的離間計中居然還隱藏了這樣的伏筆,“難怪您下令將營寨設在離城如此之遠的地方,完全沒有圍城的意思,原來是方便羌兵突圍,將消息送出去啊!如此深謀遠慮,真是令人嘆服。”

西涼的歷次叛亂當中,單獨由羌人或是漢軍叛逆掀起來的反亂,都很容易被平定。只有兩者互相勾結在一起,才能形成真正的威脅。

這一次徐庶巧施離間,兩邊的關系算是徹底破裂了。

即便戰后不加羈絆的放走梁興三將的殘軍,也不用擔心他們反復無常,反戈一擊。因為他們急著要回去守老巢,抵擋諸羌的反撲。兩邊相互攻殺,西涼在短時間內,就形不成任何威脅了。

等到其中一方獲勝,中原的局勢差不多也安定下來了。

若是諸羌獲勝,王羽便可令一上將回師西征,將其徹底消滅。若是豪強得勝,那就啟動西征計劃,讓他們為大漢帝國的開疆拓土貢獻力量。

至于馬超……

“就看他如何抉擇了。”王羽輕描淡寫的說道:“以他武藝,即便我軍四下攔截,也未必能攔得下他,此人心高氣傲,若是真的做了階下囚,就算我有意饒他性命,只怕也是不能。所以,還是隨他去的好。”

“元直的計策奏效后,他已經是兩面不討好了。剩下那點嫡系部隊,在城中亂戰中折損些,突圍路上再走失些,最后能剩下一千多人就是萬幸了。憑這點力量,就算他能回返西涼又有何用?他若真是聰明人,就應該能做出明智的選擇,若是不然,我留他這個有勇無謀的莽夫也是無用,讓他自尋死路便是。”

馬超這樣的名將,王羽當然有興趣收集。但收復馬超的難度很高。

主要的障礙就是此人的性格,他有傲氣,有脾氣,而且野心十足。歷史上在西涼也是徹底被曹操趕得窮途末路后才放棄,投靠張魯的時候,也是以客卿身份依附,而非以部將自居。

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劉備收服馬超后才始終不肯委以重任,就是高官厚爵的給了個空架子,生生的把這位西涼第一勇將給郁悶死了。

王羽也不想收馬超為部將,太危險了,而且軍中也沒有他的位置。馬超也是標準的騎將,讓他當呂綺玲或趙云的副將肯定不行,再建一支新軍,讓他當主將,王羽自己又不放心。他只是想給馬超留條路走,讓這位猛將有機會在西征中展示自己的勇武。

關鍵只是看馬超自己怎么選擇,如此而已。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3-24 15:21
九二六章 曙光乍現時

平陶建城的歷史可上溯到春秋時期,是名副其實的千年古城。但在開元三年的四月初六這一天,古城遭到了空前的浩劫,幾乎被夷為了平地。

城中的火勢和亂相一直持續到了拂曉時分,當朝陽升起后,火勢才徹底熄滅,留下一縷縷青煙裊裊升騰,證明著夜間的亂勢有多么恐怖。此外,就只有那四面光禿禿,遍布焦痕、血跡的城墻,無聲的述說著這座古城曾經的輝煌。

好在青州軍中沒人以歷史學家為己任,所以除了王羽之外,也沒人感到傷感或怎樣。軍中充斥著的是狂喜和自豪!

在歷史上那些為世人所津津樂道的,以弱勝強的戰例中,龍山之戰算不上戰前比例最懸殊的。當年的西楚霸王項籍進行過的,最著名的兩場大型戰役——巨鹿之戰和彭城之戰,都是以弱勝強的經典。

巨鹿之戰,項羽率領五萬楚軍,破釜沉舟渡過漳水,九戰九捷,擊破了章邯的四十萬秦軍精銳,雙方兵力達到了八倍的差距。

彭城之戰更夸張,當時劉邦與十余路諸侯會盟,合計有大軍五十六萬,趁著項羽的主力被牽制在齊國時發動了全面攻擊。在漢軍的大舉壓迫之下,留守彭城的大將彭越望風而降,項羽聞訊之后,僅帶了三萬騎兵回援,比例差不多是二十比一!

結果當然還是項羽贏了,而且是會戰中正面擊潰對手,這個記錄或許是無人能破了。

但若上升到戰略高度,王羽在并州對戰西涼軍,戰果就要比項羽在彭城輝煌得多了。

項籍雖然在彭城之戰中擊潰了劉邦的聯軍,但由于兵力有限,卻沒辦法全殲敵軍,甚至沒辦法乘勝追擊。最后只能用抓到的劉邦老爹和老婆做人質,試圖從政治層面占點便宜,結果當然很失敗,項劉之間在武力層面和政治層面的差距,正好是成反比的。劉邦打不過項羽,但玩起權謀來,足可甩項羽幾條街。

反觀并州之戰,王羽先是在龍山徹底擊潰了西涼的二十多萬兵馬,然后徐庶又巧施妙計,西涼兵馬或降或俘或是戰死,已是全軍覆滅。逃走的幾萬羌兵,首先要經歷疾風騎兵的圍追堵截,然后要進行漫長的千里跋涉,最后能順利逃回西涼老巢的,恐怕也是十不存一。

最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一切竟然是在短短五天內完成的。四月初二之前,西涼軍還不可一世,堪稱天下間最為舉足輕重的力量,到了四月初六,偌大的一支兵馬已是灰飛煙滅了。

如此輝煌的戰果擺在眼前,與自身息息相關,誰還顧得上平陶城的歷史會不會就此終結啊?

似乎是發現了青州軍的靠近,城中很快有了動靜。

首先出來的,是

百騎兵明顯受到了震懾,整齊的陣列頓時亂相頻生。剛剛還英勇無懼,視死如歸的騎兵們不由自主的向后退,魚鱗陣一下子縮短了不少,眼見著就有變成不規則方陣的趨勢。

在龍山之戰中,給西涼軍留下印象最深的無非三件事:恐怖的遠程打擊,鐵騎堪稱恐怖的攻擊力,以及趙云和太史慈的高超武藝。其中最具震懾力的,非遠程打擊莫屬。

趙云、太史慈武藝雖高,但和馬超也只是在伯仲之間,要決出勝負,恐怕要大戰個三百回合才行,雖然令人震驚,但也算不上匪夷所思。

鐵騎的戰力雖強,但西涼騎兵也不弱,從前也多有以騎兵狂沖猛打,將敵人打得潰不成軍的戰績。若非充任前鋒的長矛騎兵被暗算了,正面沖擊,西涼軍未必怕了青州鐵騎。

只有青州的遠程力量,才是西涼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漢軍有重視遠程力量的傳統,在漢匈戰爭中,憑借遠程的優勢,漢軍進行了多少場以寡敵眾,以少勝多的戰役。后世游牧蠻族自我吹噓的騎射無雙,在這個時代就是個笑話,真正當得起這個稱號的只有漢軍!

弓弩的最大弊病就是消耗大,對后勤補給的要求也高。在西涼這種窮苦地方,根本沒法想象萬箭齊發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在龍山之戰中,他們見識到了比萬箭齊發更可怕的景象,給他們留下了極深的心理陰影,就連堪稱死士之人,也不免心虛氣促,望而生畏。

“沒用的廢物!死且不懼,還有什么可怕的?”城門洞中傳出了一聲怒吼,吼聲未落,一騎快馬旋風般從城門中席卷出來。那戰馬渾身火炭也似,馬上騎士也是遍體通紅,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團正蔓延開的烈火!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馬超。

“奇怪,他上次不是穿的花里胡哨的么,這次怎么穿了一身紅?莫非果然是要棄暗投明,提前換了行頭,想投入夫人麾下?”潘璋樂了,指指點點的說道。

武藝,潘璋在軍中肯定要排出十名開外,可若論吐槽,他卻是當之無愧的青州頭號種子選手。可堪與他一拼的,也只有太史慈還勉勉強強了。他傷勢頗重,王羽本來是要他養傷的,可這廝就是個安分不下來的,哪肯錯過這等熱鬧,胡攪蠻纏的鬧了一通,還是來了。

“什么眼神啊你!”紀靈撇撇嘴,冷笑道:“看仔細了,他身上那些可都是血!”

“血?”潘璋愣了愣,定睛一看,頓時也是倒抽一口冷氣:“這廝真不是一般的能打啊!看這架勢,這一夜他少說得殺了兩三百人,不然哪來這么多血濺在身上?”

“西涼第一勇將么,也沒什么好奇怪的。”紀靈滿臉都是無所謂的表情,向王羽提議道:“主公,馬超沒突圍,八成是被元直將軍設計給絆住了,現在他一出城就擺出了敵對的架勢,看來是要頑抗到底了,不如推進個幾百步,里外夾擊,拿下他算了。”

他原來也是個好逞個人之勇的,不過先是在和青州軍的交鋒中見識到了人外有人,后來又一直在于禁手下歷練,久而久之,也成了集體力量強于個人勇武的擁護者,當然不會對馬超的悍勇大驚小怪。

再勇,勇得過萬箭齊發,叢矛攢刺么?

王羽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沒直接表態。他認同紀靈的觀點,但想的和紀靈又不太一樣。

馬超可沒那么容易好對付,歷史上的他就吃過很多敗仗,多次陷入窮途末路的境地,卻每次都能化險為夷。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和趙云倒是很像。

“再等等,一夜都等了,還等不起這一時三刻么?”王羽擺擺手,輕描淡寫的說道。他不打算逼得太緊,至少在得到徐庶的正式回報前是這樣的。

馬超的出現極大的振奮了西涼軍的士氣,騎兵陣列很快穩定下來,后續的騎兵也是源源不斷的從城中出來,整個過程大約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

這個過程中,城外結成半包圍的陣勢的青州軍始終按兵不動,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馬超集結部隊,調整陣型,移動位置。

先后出來的騎兵約有一千八百人左右,看來這就是亂戰之后,馬超僅存的實力了。

馬超指揮著騎兵擺了個偃月陣,同時對城門方向和另一面的青州軍做出戒備,不無挑釁的意思。同時也驗證了紀靈的說法,他的確是被徐庶借著梁興等人之手給牽制住了。

馬超的人馬全

漢家旗幟烈烈飄舞,城頭眾人突然齊聲高喊:“西涼梁興、候選、李堪以下三萬眾皆愿棄暗投明,反賊馬超還不早降?”

千人齊呼,居高臨下,聲浪如同驚濤拍岸般從空中拍下來,配合著揚旗示威的動作,聲勢極其驚人。

“還不早降?”受了這氣氛的感染,城下的青州軍,以及城中的梁興部兩萬多人,也是齊聲吶喊。質問聲有如化作了實質一般,充斥在整個天地之間。

馬超麾下眾人無不氣沮色變,城內外加起來足有五六萬人,馬超這不足兩千騎兵就像是驚濤中的一葉扁舟一般,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讓人如何不驚?

仿佛還嫌壓力不夠大,城中的部隊也從城里出來了。

步卒排成了整齊的方隊,追在馬超身后,從東城門魚貫而出,大搖大擺的在馬超軍面前列陣。城頭的士兵則紛紛張弓搭箭,做好了遠程攻擊的準備。同時,從北城門方向傳來了陣陣悶雷般的轟鳴聲。不用問也知道,那是騎兵正在迂回包抄。

“好一個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元直確實很用心啊。”王羽冷丁冒出一句,聽得眾將紛紛點頭,都是面露微笑。

徐庶招降梁興之后,便隨軍一道入城了。本以為他是為了保持聯絡通暢,可看到現在這架勢,顯然徐庶再次發揮了整合烏合之眾的本領,已經將梁興三將的部隊掌控在手中了。

連當年的西楚強兵,在陷入韓信的十面埋伏后,都是軍心潰散,斗志盡失,現在馬超還能繼續頑抗下去嗎?

答案,應該是顯而易見的。

眾將雖然還保持著基本的警戒,但心里卻都有了答案,就等著曾經不可一世的馬超下馬請降了。

然而,馬超卻不肯遂了眾人的心愿。無論是

萬人的吶喊質問,還是陷入四面合圍的窘境,都沒能令他動容。

他看也不看正包圍上來的追兵一眼,一直擺著橫槍立馬的造型,竟是令得追兵紛紛停步,不敢上前。

將為軍之膽,馬超的鎮定感染了他麾下的騎兵,他們忘記了恐懼和危險,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徐庶以氣勢壓人的這一招,竟是完全沒能奏效。

震住了追兵,馬超不慌不忙,直接撥轉戰馬,竟是向青州軍這邊緩步靠近過來。

諸葛亮有些不安的望向王羽,隱隱有種不吉的預感。他很想提議,直接發動弓弩攢射,消滅所有隱患。但從王羽嘴角逸出的那一絲微笑看來,這個建議肯定是不會得到通過的,哪怕馬超的意圖已經很清楚了。

馬超在距離青州陣列二百步左右的位置上勒停了戰馬,揚聲高呼:“某乃涼州馬超,久聞驃騎將軍大名,兩度對陣,卻是緣吝一見。今日已是十死無生之局,將軍可否撥冗一見,也讓超死得瞑目?”

沒等王羽答話,諸葛亮已是疾聲厲色的說道:“主公,此乃敵人死中求活的計謀,萬不可受其激將啊!”

“孔明所言甚是!馬超此僚素以勇武自詡,性情兇頑之極,當此覆滅在際,他不肯下馬請降,也不肯談判,偏偏邀主公陣前相見,擺明了是要倚仗勇武,橫施暗算!主公千金之軀,何苦與這垂死之人計較,便要談判,也無須親自出馬,末將不才,愿代主公前往!”

眾將也是紛紛出言勸阻,生怕王羽貿然答允。

王羽的武藝不比馬超差,不過馬超現在擺明了是要拼命的,萬一有個傷損,豈不糟糕?

“諸位的意思,本將都明白,不過,若是本將不肯現身,難免弱了勢頭。就算出動大軍將馬超擒殺了,未免也對士氣有所損傷。”王羽淡然一笑道:“無妨,由玲兒和公明左右護衛便是,縱是真有萬一,也可保得無虞。”

“二哥,大哥這是要干嘛?”馬云騄忽閃著大眼睛,淡金色的眼眸中盡是好奇神色。

“他大概是想試試驃騎將軍的氣魄吧?”馬岱也不是很確定。

本來昨夜是個不錯的突圍機會,不過馬超為了保存實力,錯過了最佳的突圍時機,等軍隊聚集起來之后,羌兵已經跑得差不多了,梁興的大軍進逼上來,結果形成了對峙局面。

梁興等人怕了馬超的勇武,又知道外面有青州的大軍呼應,故而一直沒有過分進逼。而馬超兵馬太少,自忖就算能沖破梁興的阻截,殘余的兵馬也要交待一大半在平陶。沒了兵將,就算能逃回西涼又有什么用呢?

與馬岱和馬云騄匯合之后,簡單商議了一下,馬超決定干脆等天亮再說。不過,馬超心里到底打得什么主意,馬岱就不是很清楚了。

他當時是勸馬超與王羽談判的。他認為,馬騰的死主要責任還是在韓遂和燒當羌身上,徐庶頂多只是起了個推波助瀾的作用,雙方并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既然高干、梁興這些人都能降,馬家為何不能降?比起梁興、高干,自己兄弟又豈會差了?

不過馬超一直沒有正面表態,誰也搞不清楚他是要談判,還是想趁機刺殺。以馬岱對兄長的了解,他覺得可能馬超自己都不是很確定,或許就是懷著見機行事的想法。

王羽出來的話,就聊幾句看看,說得投機,就談判,不投機,就動手刺殺。若是不出來,那就全力突圍,死也好,活也好,反正就是痛痛快快,轟轟烈烈的戰上一場。

所以,現在沒有人能給出準確的答案。

“誒……”馬云騄似懂非懂的眨眨眼,突然神色一動,指著青州軍陣方向大叫道:“出來了,出來了!那個騎紅馬的,是呂姐姐啊!”

極度興奮之下,她的戰靴無意識的踢中馬腹,她騎得這匹馬也是百里挑一的良駒,通了人性那種,感受到主人的興奮情緒,又被主人踢中,唏溜溜打個響鼻,離弦之箭一般猛躥出去。

“小五回來!”馬岱大驚失色。

陣前相見什么的,本來就是很微妙的一件事,稍有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軒然大波。小五突然沖出去,知道的,都知道她只是興奮過度,實際沒什么惡意,但對方會怎么想?會不會認為是中了陷阱?

大兄那脾氣,可不是個能耐心為自己辯解的人,別說對方有可能做出過激反應,哪怕只是冷靜的發出質問,搞不好他都不會解釋,而是直接順水推舟。

這可真是飛來橫禍啊!

馬岱急得冒火,卻不敢去追,因為他要留在軍中坐鎮,一面誤會越來越大,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馬云騄越沖越近。

馬超也很意外,而且他的反應也確實如馬岱所想的那樣,不但沒有做出后退拉開距離,或喝止馬云騄等打消對方疑慮的舉動,反而策馬而前,向王羽一行人迎了上去。

形勢,陡然變得緊張起來,沖突,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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