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903、小別勝新婚

4月18日，李國強帶著方圓等一行5人，乘坐火車返回東州。那紅在買票的時候，買了一張零票，自然是把這張票給了趙巧巧。把票交給趙巧巧的時候，趙巧巧並沒有意識到什麼，等驗票進了上車區，趙巧巧才發現，自己被安排在了12車廂，而那紅和其他幾個人並沒有安排在12車廂。這可真把趙巧巧氣壞了，她簡直就要發狂，真想把那紅撕扯成千八百塊，然後才能解心頭之恨！當著太多的人的面，趙巧巧也沒有辦法在這裡發飆，拿出手機，撥通那紅的號碼，就準備破口大駡。但鈴聲響了兩聲後，手機裡傳來這樣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手機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趙巧巧忍不住罵了一句：“那紅你個臭婊子！”結果吸引了周圍許多乘客關注的目光。大家都很奇怪，這麼一個長得漂亮而又有不錯氣質的女孩，竟然會張嘴就是一口髒話？趙巧巧這一回注意到了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心裡也覺得有些尷尬，氣咻咻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喘著粗氣。不行，一定要問一問，一定要問個清楚！趙巧巧撥方圓的手機號碼，沒想到也同樣關機；她又撥盛中國的手機號碼，也是關機。她沒有李國強的手機號碼，這心中的怒火像在柴禾上又加了一堆乾草一樣熊熊燃燒起來。

這一切，李國強、那紅、方圓都能想像得到。當那紅把手機關機之後，李國強說：“我們大家都關機吧。在火車上，也不會有人打電話來，讓我們度過一次清靜的旅程。”說完，關掉了自己的手機，看著周邊幾個人，露出了會心的微笑。那紅說：“李主任，路上時間挺上的，要不我們打牌吧？”李國強說：“好啊！你帶紙牌了嗎？”那紅說：“沒帶。不過，車上的服務員推車過來，有賣的。買一副就可以。”李國強說：“好。”

三個多小時之後，火車在東州火車站徐徐停下。如織的人流湧向出站口。人太多，方圓試圖想看看趙巧巧到底在哪裡，也因為人太多而根本沒有看到。四個人出了火車站，李國強說：“那校長，謝謝你一路的關照。大家把火車票都交給那校長吧。”那紅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難道陪幾位領導出一次差，幸福著哪！”李國強說：“現在，我們各自回家吧。明天再上班，休息半天。”那紅說：“那就一起搭計程車，我送幾位領導回家。”李國強說：“不用了。我和方圓一起走，好吧。”方圓說：“好的。”李國強伸出手，與那紅、盛中國握手告別。

送李國強回家後，方圓也帶著自己的行李，趕回了自己的家。當方圓自己用鑰匙打開了家門，卻看到客廳裡沒有一個人。換好鞋，方圓躡手躡腳地走進自己的臥室，卻看到妻子孔雙華正躺在床上睡著呢！看到妻子日漸隆起的肚子，方圓的心裡充滿了憐愛——妻子在為他孕育寶寶呢！這幾個月來，一天比一天辛苦。方圓輕輕地走到床邊，坐在了孔雙華的身邊，深情地凝望著妻子安詳而似乎更胖了一些的臉，忍不住輕輕地握住了孔雙華的手。

“誰？”孔雙華猛地驚醒了，騰地坐了起來，自我保護地把手掙脫開，身子向後退了一大步的距離。方圓說：“老婆，是我。我出差回來了。”孔雙華看清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丈夫，愣了一下，忽然一下子撲到方圓的懷裡：“老公，你終於回來了！你可想壞我了！嗚嗚嗚，嗚嗚嗚！”方圓把妻子摟在懷裡：“老婆，其實我這幾天特別想家，特別想你和孩子。雖然每天都給你打電話，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孔雙華說：“你說今天回來，也不告訴個準確時間。我讓爸爸的司機小周去接你去。”方圓說：“從火車站到家，也不遠，打輛計程車，也是很快的，麻煩人家周師傅，幹什麼？”

孔雙華說：“讓我好好看看你。”從方圓的懷裡掙脫出來，孔雙華目不轉睛地看著方圓，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打量。方圓感覺到了一種被審查的味道，不過這一次，方圓的心很坦然。在杭江市四天半的時間，確實很乾淨，沒有做對不起孔雙華的事情。方圓說：“老婆，也讓我好好看看你，看看孩子吧。”孔雙華說：“好啊！看看我的肚子吧，是不是比前幾天大了不少？”方圓溫柔地撫摸，果然覺得似乎真地比前幾天大了一點呢！孔雙華說：“現在孩子已經有30釐米長了，重量也超過了500克。我們的寶寶長得很快呢！”方圓說：“是啊！寶寶長得很快，功勞最大的就是老婆你了。”孔雙華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最近一個階段，我就覺得我的世界裡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寶寶，你們倆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方圓心裡感到很溫暖：“也不能這麼說。我們還有兩個爸爸，還有兩個媽媽，還有許多的親朋好友呢！”孔雙華說：“不，老公和兒子，在我的心裡最重最重。老公，我一定好好地給你養兒子，你也一定要好好地對待我呀！”方圓再一次把孔雙華摟在懷裡，動情地說：“會的，會的。你和兒子，在我的心裡，也是最重！”

幸福的溪流，在方圓和孔雙華兩個年輕人的心中流淌，這樣幸福的感覺，一下子包裹了兩個年輕人的心，將兩個人的心靈緊緊地拉在了一起。或許，方圓對幸福的感覺一直都很淡很淡，這一刻，與妻子和待出生的兒子在一起，方圓感覺到了實實在在的幸福，那種想永遠擁有絕不失去的幸福。

房間的門在這個時候被輕輕地推開了。方圓與孔雙華都沒有發覺，依然沉浸在幸福的暢想中。門又被輕輕地帶上了，推門的老女人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忍不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看著小倆口這樣幸福甜蜜，我是真高興啊！可是，我什麼時候再能找回這樣的幸福感覺？”

904、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方圓中午在家，與岳母、妻子共同吃過午飯。吃飯的時候，方圓一再對岳母表達了誠摯的感謝，感謝岳母對孔雙華照顧得無微不至，也希望岳母自己要保重身體，不要太操勞。話雖然都是很平實的，但卻讓孔媽媽聽著心裡頭舒服，眼圈都紅了，差一點落下淚來。想到自己為這個家辛辛苦苦操勞了三十年，真正得到孔子田這樣暖人心的話，似乎根本沒有。特別是近幾年，更是鳳毛麟角，孔媽媽真地覺得自己太委屈了。但總是不能當著孩子的面表達對丈夫的不滿。上一次對孔子田發了幾句牢騷，差一點鬧到離婚的程度，孔媽媽心有餘悸。她可不想離婚，也不想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更不想離開女兒，離開女婿，離開未來的外孫；但對待現實的生活，卻又感到孤苦伶丁，丈夫從來不關心她，雖然把大把大把地錢交給她；女兒似乎只關心自己，對母親的勞累與病痛都沒有關心的意味；只有女婿，最體貼自己，可是他只是自己的女婿，而不是丈夫。孔媽媽覺得的生活充滿了矛盾，充滿了迷惘。

方圓趕到了學校，才12點半多一點。把包放到副校長室，來到姚長青的辦公室，推了推門，卻發現門是緊鎖著，不知道姚長青是出去了，還是在房間休息。應該先跟校長彙報彙報幾天的情況啊！校長不在，那就先去教室吧。方圓向教室快步走過去。路上遇到幾位老師，也都熱情地打了招呼。推開教室的門，教室裡忽然像沸騰的油鍋一樣：“方老師回來了，方老師回來了。”學生們七嘴八舌，興奮地喊叫，接著熱烈的掌聲不知道在誰的引領下在教室裡回蕩起來。方圓的心裡有一種莫名的充實與感動。這就是我的學生啊！他們真是太可愛了！忽然，一個男學生站了起來：“方老師，好幾天沒見，可想死我了！”其他學生都哄堂大笑起來。文若星也站了起來：“方老師，我也想得不行啊！”這哄笑的聲音更響了。文若星回過頭一瞪眼：“怎麼著，只許你們男生想念方老師，就不允許我們女生想念方老師嗎？”一個男生站起來，笑著反駁：“文若星，我們男生想方老師，那是想念；你們女生想方老師，那是暗戀。”教室裡頓時笑聲一片。文若星粉面通紅，用手指著那個男生：“你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

方圓面對的，是已經進入青春中期的學生。方圓很想喝止，但也不想傷害了與學生們的良好融洽的關係。在中學階段，學生喜歡哪個老師，就會更願意學哪一門功課；學生不喜歡哪一個老師，就會不願意學這門功課。這個道理，方圓是很清楚的。畢竟許多學生並不認為，學習是給自己的未來前途所學的，雖然這個大道理已經被許許多多的老師講了無數遍。方圓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都安靜。葛峰站了起來：“方老師要講話了，都靜下來吧，聽方老師講話。”教室迅速地安靜下來。方圓說：“我今天上午11點從省城趕回來。我不在學校的幾天裡，其實我也很想念大家！所以，中午吃過飯，我就趕到了學校，並在第一時間來到咱的教室，想見見同學們。我知道，我不在學校的時候，董校長來給同學上課，也相信董校長豐富的經驗也會讓同學們的語文沒有拉下。今天下午，我就和董校長交接交接，爭取在今天下午，就給同學們上課，好不好？”教室裡異口同聲：“好！”方圓說：“大家自習吧。葛峰，你出來一下。”

葛峰跟著方圓出了教室。方圓很喜歡這個班長，不過對他的早熟也有一點不適應。或許，方圓覺得葛峰應該有一些少年的單純，但方圓也不得不承認，葛峰將來一定能夠很好地適應這個社會，並在社會上會找到最適合他發展的位置。因為葛峰太懂事了，所以方圓對葛峰也並不需要說些額外的話，而是直接開門見山：“葛峰，這幾天班裡的情況好嗎？語文學習正常嗎？”葛峰說：“還好吧。其實你不在學校也就是星期一和星期二兩天。上個星期五，你也上完了上午的課，然後就是禮拜天。董校長來代課兩天，同學們也挺喜歡的。因為董校長性格很好，而且上課的時候，雖然沒有方老師您活潑，但很扎實，複習指導也都能抓到要害，大家覺得複習也挺有成效的。”方圓說：“我相信你說的話。這我就放心了。葛峰，全班學生中，我對你的期望值特別高，我真心祝福你將來能成長為一個德才兼備的優秀人才。”葛峰說：“謝謝方老師。我一定會努力的。方老師，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您彙報彙報？”方圓說：“你說吧。”葛峰說：“最近班級裡男生和女生之間，有傳紙條的現象。”方圓說：“什麼紙條？”葛峰說：“就是情書。紙條上寫著肉麻的話。我一直覺得不好，因為現在是中考前最關鍵的時候，這個時候如果精力都分散到早戀上，中考怎麼能考好呢？”方圓是大吃一驚：“蔣老師知道這件事嗎？”葛峰說：“蔣老師知道，並且收了好幾次的紙條，也在班裡發了好幾次脾氣。但似乎沒有什麼好的效果，班裡已經有好幾個同學，都不學數學了，上數學課就睡覺。”

怎麼會這樣？方圓連忙問：“這樣的情況持續多久了？”葛峰說：“大概有一、兩個星期了。蔣老師沒有跟您說過嗎？”方圓原本鬆馳的心一下子緊張起來。離中考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4月18日，6月11～13日，時間像流水，一晃就過去了。這些孩子，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始了早戀呢？以前在自己當班主任的時候，引導得挺好的；為什麼自己開始忙碌學校的工作時，學生們的學習注意力分散到這個對學習最有影響的事情上了呢？方圓沒有辦法直接回答葛峰，沉默了幾秒鐘，方圓說：“這件事我知道了。你能不能給我提供一個名單，把參與早戀的同學都告訴我？”葛峰臉上顯出為難之色：“方老師，具體有誰我也不太清楚，這件事你最好問問蔣老師吧。她收了許多小紙條，她最瞭解情況。”

又是超過一般孩子的成熟。方圓輕輕地拍了拍葛峰的肩膀，“好，我問蔣老師去。我還是要謝謝你提供這麼重要的資訊給我。你去自習吧。”葛峰說：“方老師，我回教室了。”方圓點了點頭。

方圓沒有進教室，而是返回副校長室。這一次，方圓的腳步不再急切而輕盈，而是越來越沉重。怎麼會是這樣呢？學生早戀，真地很可怕！如果說大學裡戀愛，可能是青年人正常的愛戀需求，而初中學生戀愛，這只是荷爾蒙激素的作用，一切條件都沒有具備，談的戀愛又怎麼會結果呢？進了副校長室的門，方圓有些頹然地坐在沙發上，心裡感到莫名的沮喪。門猛地被推開了，進來的正是風風火火的文若星。文若星的到來嚇了方圓一跳，騰地站了起來：“文若星，你怎麼來了？為什麼不敲門不喊報告？”文若星也不說話，一下子撲到了方圓的懷裡，緊緊地摟住了方圓：“我可想死你了，我這一回可真知道，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說得真是太準確了。”說完這句話，文若星仰起臉，仔仔細細地端詳著方圓，突然踮起腳尖，在方圓的臉上親了一下。

方圓心裡慌亂極了。這孩子，也太不分場合了。要是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自己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啊！方圓一把把文若星推開，說：“文若星，你離我遠點兒！”文若星被推開，內心像被錘子重重地擊中了心臟：“方圓，為什麼你要推開我？為什麼要讓我離你遠點？你嫌棄我？”一連幾個問題，都讓方圓難以回答。從心裡來說，方圓還真有一點懼怕文若星，是怕她不好好學習，還是怕她張著嘴巴到處胡亂說？方圓說不清楚，總之是有一點懼怕。方圓沒有直接回答文若星的問題，沉聲說道：“文若星，這是在學校，這是我的辦公室，這不是在家。”文若星的眼淚流出來了：“你真沒良心！從你出差到現在，我天天都在想著你；沒想到見到你，你竟然對我說這樣讓我傷心的話。嗚嗚嗚，嗚嗚嗚。”

看到兩眼淚汪汪的文若星，方圓簡直是束手無策。她還是個孩子啊！怎麼會這麼早熟？天天想念？這精力肯定就沒有全用到學習上！這個樣子下去，又怎麼能考好畢業升學考試？可是，現在，又該怎樣處理好眼前的難題——讓文若星別哭，也讓文若星感覺到自己並沒有遠離她。唉，今天不來上班就好了，怎麼到了學校，立刻就有這麼多的麻煩事？

905、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

看到文若星梨花帶雨，方圓真希望自己能夠像李國強“收拾”趙巧巧或者像劉明教訓趙巧巧那樣，言語是輕鬆的，態度是平和的，但沒費什麼力氣，就讓對方服服帖帖的。可是每一次面對文若星，方圓都覺得自己不但沒有把文若星怎麼樣，反而都被文若星給治得服服帖帖。現在又是這樣，文若星接連幾個質問的問題，讓方圓感到相當尖刻而又相當難以回答，肯定的回答絕對不合適，否定的回答恐怕會讓文若星更加放縱地大聲哭——這樣大的哭聲肯定會傳出門外，讓同樓層的校長室、董梅辦公室、周素素辦公室和校長辦公室裡的任何人聽到，恐怕都會產生一連串的嚴重後果。

治人要抓要害，打蛇要捅七寸。道理雖然是這樣的道理，但真要實踐起來，還真是有相當的難度。自己怕什麼？文若星怕什麼？方圓問自己。這答案也似乎逐漸地清晰起來了，而方圓的心也似乎逐漸的開朗起來。哈哈，原來在過去與文若星的交往中，自己更多地考慮到自己怕什麼，顧慮到後果如何如何，結果被文若星給牽著鼻子走；而在這個過程中，從來沒有考慮過文若星怕什麼。那現在就好好地想一想文若星怕什麼，想通了，就想明白了文若星的要害，那自己再出手，就會讓文若星品嘗品嘗被人治的滋味。但想來想去，方圓很感到很沮喪的是，文若星不怕中考考不好，不怕同學恥笑，最怕的恐怕就是方圓不理她文若星，與她文若星一刀兩斷了。難道真是這樣嗎？文若星還是個孩子呀！方圓努力地不希望自己有這方面的想法，但現實告訴方圓，文若星最怕的恰恰是他方圓最不希望的那個方圓——不理睬她文若星。似乎真地發生了這樣的狀況，文若星就會抓狂，或許在她的內心世界裡，她的初戀是最完美的，不能有任何人可以打破它。

怎麼辦？打蛇要捅七寸，現在能拿這個“七寸”來讓文若星聽話嗎？如果真是使用了這個方法，那自己可真不是個東西。自己這是拿人家文若星最純真、最美好的少女情懷在開玩笑，並把文若星的美好初戀當作工具一樣來使用，這簡直就是在玷污少女的這份感情，也間接地認可了他方圓與文若星之間有一種這樣特殊的感情在裡面。方圓的心裡很矛盾，他不想這樣做，不想當這樣的小人，也不想傷害文若星純潔的心靈世界；但文若星的哭聲漸漸地大起來，讓方圓的心情也更加焦燥起來。不行了，得出手了；試一試吧，就拿文若星當作自己的練靶場吧。如果這樣的方法還管用的話，以後還要經常用呢！董梅、邵可卿、宋思思、蘇睿涵，哪一個不是麻煩？哪一個又會痛痛快快地隨了方圓的心願？

方圓沒有理睬文若星，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坐下，對文若星說：“你，坐對面。”文若星並沒有動。方圓說：“如果你還希望與方大圓保持著良好的特別的關係的話，你就老老實實地坐下，而且不能再哭了；如果你不希望與方大圓繼續下去了，那你留在辦公室裡，想怎麼哭就怎麼哭，我出去，等你哭夠了再回來。”

簡直太神奇了。方圓話剛剛說完，文若星就乖乖地坐在辦公桌的對面椅子上，沒有了哭聲，但因為哭一時還停不下，只有抑制不住的啜泣聲。方圓的心裡暗喜，看來，這一招還是有效的，只是可惜了，自己這樣做不知道是不是有一點太卑鄙了？管不了那麼多！讓自己與文若星之間的特別感情保持在正常的有分寸的狀態下，對自己，對文若星都是有好處的。至少，可以讓文若星乖乖地聽話，好好地學習，將來考上理想的高中學校，這樣對得起文若星，也對得起家長；至於文若星離開68中學以後，進入高中，恐怕慢慢就被把初中的經歷忘掉了，因為她將會有新的生活。既然是對她好，那麼行為上卑鄙一點占卑鄙一點吧。

方圓說：“文若星，你喜歡一個人，這沒有錯。但你錯在你喜歡這個人，不知道怎樣才能討這個人的喜歡，對不對？”文若星雖然半低著頭，但這個時候卻拼命地點頭。方圓說：“要想讓對方喜歡你，你需要瞭解對方最希望你怎麼做；如果你按照對方的想法與希望去做了，對方就會很高興，也會更加喜歡你。”文若星使勁地點頭。方圓說：“同時，要想讓對方喜歡你，你要瞭解對方不喜歡你怎麼做；對方不喜歡你做的事情，如果你還在一件一件地做，那對方怎麼可能喜歡你？”文若星使勁地點頭。

這說明，自己剛才的話，文若星已經全部聽進去了。方圓心中竊喜，看來做思想工作，還真是要“抓住對方的要害”才行。自己抓文若星的這個要害，抓得還真挺准的。想到這裡，方圓的心也更加坦然了，也有了一點自信，甚至於飄飄然地想以後遇到宋思思等人，也是不是能像現在這樣輕鬆自如地對待啊？方圓說：“那你知道對方最希望你做什麼事嗎？你知道對方不不喜歡你做什麼事嗎？”文若星點了點頭，讓方圓有一點詫異，這本來是方圓準備給她答案的問題。但人就是要隨機應變。方圓說：“那好，你說說，對方最希望你做什麼事？”文若星抬起臉來，目視著方圓：“我知道，你最喜歡我好好學習，將來考上東州5中，以後能考到北京的名牌大學。”方圓的臉上有了笑容，這正是自己準備跟文若星說的話，看來文若星真是冰雪聰明，自己抓要害也是一針見血啊！方圓說：“既然知道對方最希望你這樣做，如果你這樣做了，對方會更喜歡你，但你為什麼不做呢？”文若星的眼睛瞪得老大：“我一直在做呀！我一直都很刻苦，並以此為動力。連我的爸爸媽媽都說我長大了，懂事了，學習根本不需要他們督促了。你信不信，如果現在中考，我在68中學還能考級部第一！”方圓點點頭：“很好。這正是對方所希望的。你要一直這樣努力下去，對方也會一直喜歡下去。”文若星說：“真的嗎？”方圓點點頭：“真的。越努力，越喜歡。”文若星的眼睛裡閃著光：“我知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的。像你這樣優秀的男人，女人也一定要優秀。我一定要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優秀的女人，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文若星的眼睛裡閃現出堅毅的目光，讓方圓有幾分感動，也有幾分無奈，哭笑不得。

但無論怎樣說，現在事情朝著解決的方向已經邁進了一大步，方圓很有成就感。現在，就要解決第二個棘手的問題了。方圓說：“剛才我說過，如果你想讓對方喜歡你，還要避免做對方不喜歡你做的事情。你清楚對方不喜歡你做什麼事嗎？”文若星點了點頭，讓方圓很是吃驚：“哦，這你也知道？那你說來聽一聽。”文若星說：“我知道你最不喜歡我在公開場合，特別是在學校裡表露對你的喜歡，可是，你知道嗎？我也想忍住，可我見到你，我忍不住！我都快一個星期沒有見到你了，我不過撲到你懷裡，感覺感覺你的存在，你卻那樣對我！嗚嗚嗚，嗚嗚嗚！”說完這幾句話，文若星又忍不住輕聲哭泣起來。

方圓的心被這眼淚融化得快要軟成一灘水了。唉，可憐的文若星；唉，可愛的文若星！方圓歎了一口氣，硬起心腸說道：“明明知道對方不喜歡，卻偏要這樣做，這不是在傷害對方的心嗎？這不是在增加對你的不喜歡嗎？固然你有一千個甚至一萬個理由，但如果固執地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這樣堅持做下去，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對方肯定不會喜歡了。質變與量變的規律，你在初中政治與初中化學都學過，一次一次的量變的積累，最終會形成質變，到時候，恐怕你後悔都來不及了。”說完了，方圓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用眼睛觀察文若星的表現。

果然，文若星畢竟還是一個孩子，想得恐怕不會那麼周全。她的臉上顯出驚慌的神色：“方大圓，真地有那麼嚴重嗎？”方圓並不正面回答：“你說呢？”文若星說：“那我以後不做了。我希望你一直能喜歡我，我半點都不希望你討厭我！方大圓，我以後在學校，再也不像今天這樣了。凡是你不喜歡我做的，我堅決不做，好嗎？”方圓笑了，笑得很自信：“好，當然還要加上前半條，對方希望你做的，你也同樣要做好。”文若星說：“好，我一定會努力考上5中。可是，我按照你喜歡的去做了，你不喜歡的我也不做了，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方圓畫了一個大大的餅給文若星看：“文若星，你今年幾歲了？”文若星說：“15。”方圓說：“將來你大學畢業會幾歲？”文若星想了一想，回答道：“22歲。”方圓說：“我不希望你在沒有長大成人的時候做成年人做的事情。等你大學畢業，你就是一個真正的成年人，你自己當然可以決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會攔著你。”文若星眼睛裡點燃了希望：“真的嗎？”方圓點點頭：“真的。”

906、拒絕只說明你心虛

順利地處理了文若星的問題，方圓神清氣爽。向姚長青彙報幾天的工作時，精神狀態也出奇地好。當方圓把聽課的感受向姚長青作了條理清楚的說明後，姚長青說：“看來，真地很需要讓我們的老師經常地走出去，多聽聽人家是怎樣來上課的，這樣自己的教學水準也會提高。方圓，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但這一回，還是要給全校的老師作一個報告，自己擠一擠時間，爭取作一個精彩的報告，讓全校的老師都跟著受益。樂天的比賽也快要結束了，如果成績不錯，就讓樂天也作一個報告，來與其他青年老師分享準備省課的成功經驗。”方圓說：“好的校長，我一定爭取準備好。”姚長青說：“把你這一次出差的各類單據都拿過來，我給你簽上字，你找總務處報銷。”方圓說：“這一次出差，我沒有花什麼錢，都是5中提供的。包括李主任、盛老師和我，三個人的費用，5中都包了。”

姚長青心裡有些不痛快，但並沒有表現出來：“5中有錢麼！那就讓5中都包了，還給我們學校省省錢。”方圓笑了，但沒有說什麼。姚長青說：“下午直接回家休息休息吧，明天再來上課，不差這一天。”方圓說：“李主任也是這麼說的，不過我真地在家呆不住。我很擔心學生的功課會因為我不在而鬆懈。”姚長青說：“董梅很扎實的。”方圓說：“董校長抓教學絕對沒得說，關鍵的問題是，學生的思想觀念很重要，如果學生保持積極的學習態度，與學生消極懈怠，學習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董校長代的課，很受學生歡迎；但個別學生出現新的思想苗頭，恐怕董校長就沒有注意到了。”姚長青點了點頭：“這倒也是實情。現在的中學生啊，不像以前的中學生那樣單純了。”

與董梅交接了工作，就到了下午上課的時間了。方圓分別來到初三（3）班和初三（4）班，痛痛快快地給學生們上了兩節課，那種久違的感覺又找到了。看來，與學生在一起的感覺，確實很幸福啊！課堂上，方圓談笑風生，以幽默的教學風格，緊緊圍繞著複習的重點展開層次教學，對於每一篇課文的教學難點，同樣加倍關注，既保持了學生學習的興趣，同時又將複習的內容扎實透徹地引導全體學生人人學得會，學得明白。

下了兩節課，方圓忽然感覺到有些勞累。連續坐著、躺著四、五天，這人的腿勁兒也明顯衰弱，才站了兩節課，就有一點腰酸背痛了。看來，人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會越來越嬌氣，特別像現在，當了校領導，坐的時間越來越長，站的時間越來越短，以後多上幾節課的時候，恐怕更不行了。方圓忽然想到，自己從與孔雙華結婚以後，基本上也沒有什麼體育鍛煉了；孔雙華懷孕之後，更是活動得太少，開車上下班，白天工作忙，最後只剩下陪孔雙華晚上散步的時間了，只可惜那樣的鍛煉量太小太小。

回到副校長室，方圓靜靜地倚躺在辦公椅上，深深地舒了一口氣。從不當班主任開始，連學生的課間操也不做了。方圓還記得以前是天天做的，那個的活動量比散步大了許多。看來，以後有時間，還是要多做一做廣播操了。

手機鈴聲響起來。看看號碼，是5中校長劉明的辦公室座機號。劉明的電話不能不接，但方圓心裡還真是不想接。方圓都能猜想得到，這個電話是感謝的電話。接吧。方圓調整了一下呼吸，把手機接起來。“劉校長，您好。”劉明說：“方圓哪！這一次趙巧巧在省課比賽中能獲得二等獎的第一名，總名次的第三名，你的功勞最大。我要好好地謝謝你。”方圓說：“劉校長你客氣了。其實趙老師能上好這節課，主要還是她個人的努力。當然，李主任和盛老師的指導，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劉明說：“你也不用把功勞都往別人身上推，我劉明心裡還是很有數的。聽說上完課之後，趙巧巧還騷擾了你？不管有沒有這回事，我都要代表學校向你道歉。”

這麼快就扯到這個話題上了？方圓驚訝于劉明的簡捷乾脆。但現在，劉明要道歉，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真地要道歉嗎？方圓拿不准。方圓斟酌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回答：“劉校長，我對趙老師非常的尊重。我參與指導了趙老師的課，這既是在完成教研室謝主任、李主任交辦的工作任務，同時也不能辜負劉校長的信任與厚愛。所以，我只想指導好課，希望趙老師能夠上好這節課，除此之外，對趙老師沒有半點想法攙雜在裡面。為了完成好領導交辦的工作，我時刻不離李國強李主任，也是希望請李主任能隨時指導、監督我完成好有關的工作。”

劉明哈哈大笑：“滴水不漏啊，方圓！那校長已經跟我彙報過了，我也相信你所說的一切。對於趙巧巧不能好好地認清自己，把握自己，我想她也該受到應有的處罰。”方圓立刻聯想到了劉明虐待趙巧巧，心裡有莫名的興奮，也有一點同情趙巧巧。劉明說：“不說這件事了。方圓，今天晚上，5中將要在香格里拉大飯店宴請教研室的領導，還有你這位大功臣，同時也算是為趙巧巧取得了二等獎的第一名慶祝慶祝，你今天晚上一定要參加啊！”方圓是真不想參加，既不願意見劉明，更不願意見趙巧巧。參加的酒席多了，方圓也有了厭煩情緒，覺得去了也就是吃一點家裡平常吃不到的菜品，剩下的就是拼酒，其實也真沒有什麼意思。

方圓說：“謝謝劉校長的盛情。出差五天，今天下午我又在學校裡上了兩節課，真地感覺挺累的。劉校長，我今天晚上就不去了。”劉明說：“這怎麼行？大家心裡都明白，實際上趙巧巧是替你在上的省優質課，你的教學設計，你的重點突破設計，你的難點突破設計。趙巧巧只不過是照葫蘆畫瓢，結果還能拿二等獎的第一名。如果是方圓你親自去上，肯定再一次捧一等獎回來。所以，今天晚上，你是最大的功臣，5中的校領導都要給你敬杯酒，表達我們的感謝。”方圓說：“劉校長，您太客氣了。我只不過做了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我覺得，教研室的領導、5中的領導，都付出了很多很多，最應該感謝的是你們。請劉校長理解，除了勞累，還有一點，老婆已經懷孕了，作為丈夫，我應該抽出更多的時間陪陪老婆。畢竟，我已經5天沒有見到我的妻子了。”

劉明說：“方圓，你真不給我面子嗎？”方圓一驚：“劉校長，您千萬別這樣說。我對劉校長從內心深處敬佩，敬佩您的工作能力，敬佩您把5中建設得這樣好。我確實是因為太累了，還請劉校長多理解。謝謝了。”遇到這樣有禮貌而又拒絕的情形，劉明覺得自己像是踩到了棉花，想發火，卻又不好意思，就像是拳頭揮出去了，卻使不上力氣。劉明說：“好吧。看來我劉明的面子還是小了一點，那就讓教研室的領導來請你吧。”沒給方圓任何解釋的機會，直接把電話掛斷。

完了，又一次得罪劉明瞭。方圓的心裡真有些無奈，這是方圓不願意做的事情；可是不想去就是不想去，總不能人家叫去立刻就去，那自己算是什麼人？才過了幾分鐘的時間，方圓就接到了李國強打來的電話：“方圓，今天晚上5中的酒宴你不來了嗎？”方圓說：“我下午就回學校了，上了兩節課，真地挺累的。確實是不想去了，李叔叔。”李國強說：“你必須要來，方圓！”方圓有些奇怪：“為什麼我一定要來？”

李國強說：“你來參加酒宴了，在酒宴上坦蕩放鬆，一切謠言都煙消雲散；你不來參加酒宴，在別人看來，只能說明你心虛，不敢來。方圓，你知道嗎？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趙巧巧勾引你的事，現在已經被演繹成了多個版本，在東州教育圈裡迅速地傳播，你要是不參加這個酒席，正好給那些嫉妒你的、懷恨你的、中傷你的人一個口實：方圓不敢在公開場合與趙巧巧接觸，證明他心裡有鬼。方圓，如果真到了這個程度，你考慮過這其中的後果嗎？你又能擔待得起這後果嗎？”

方圓本來還疲憊的身心一下子精神起來，這冷汗汩汩地流淌出來，全身好像都濕潤了。方圓連忙說：“李叔叔，你說我該怎麼辦？”李國強說：“來，大大方方地來。通過你坦蕩無私的表現，讓他們想攻擊你的人徹底閉上嘴。”方圓說：“李叔叔，我聽您的。可是我已經拒絕了劉校長，怎麼辦？”李國強說：“你給劉明打一個電話，表示你的感謝，同時表達要去的意思，就可以了。”

907、劉明的話像箭一樣鋒利

方圓終於還是參加了由東州5中在香格里拉大飯店組織的這一次晚宴，或者叫慶功宴。當然，在去之前，方圓把車開回了家，也向妻子和岳母請了假。孔雙華顯然有些不高興，與丈夫分開5天，中午才見了一面，轉眼又要去喝酒，想說一些體己的話，卻沒有了機會，小嘴嘟得可以掛油瓶了。方圓把孔雙華輕輕地摟在懷裡，溫言安慰：“雙華，這是慶功宴，沒有我，就沒有5中的這個省二等獎。我在一定程度上，是今天晚上的主角啊！”幾句話說完，方圓感覺有些不妥：這不是在自誇嗎？按照今天中午在文若星身上實踐的“打蛇要打七寸”的思路，跟老婆說這些話，也不是老婆最喜歡聽、最希望聽的話啊！那老婆喜歡聽什麼？最希望自己說什麼呢？

方圓的腦瓜快速旋轉：“老婆，我已經好幾天沒有陪你和寶寶了，其實我也想留在家裡，陪著媽媽、你，一起吃晚飯，然後在一起看看電視，說說家常。今天下午，5中的劉校長打來電話，讓我參加慶功宴，我還真給回絕了，我不想去，我覺得陪老婆孩子更重要。可是，劉校長打完電話後，教研室的李叔叔又打過電話來，把我批評了一通，說我拒絕參加就是傷了人家的面子，而且也有一點太清高自大的味道。這樣的罪過，我可怎麼擔待得起？沒辦法，我只能去。不過，老婆，我的心其實還是留在家裡，留在你、兒子和咱慈愛的媽媽這裡。我爭取早去早回來，好不好？”

孔雙華聽了這幾句話，才幽幽地說：“好吧。你們男人啊，整天就知道喝酒、吃飯，也不知道喝多了酒傷身體，家裡人有多擔心啊！”方圓說：“老婆，我儘量少喝。什麼時候，都是家重要，老婆孩子重要。我有一個健康的身體，老婆和孩子才會更幸福，這道理我懂呢！”孔雙華用手握拳，輕輕地錘了錘方圓的胸膛，撒嬌地說：“老公，你要親我一個，才能走。”方圓說：“親十個都成，誰讓老婆是我最親最愛的人呢？”微微地彎下腰，輕輕地捧起孔雙華的臉，在她的臉上左左右右，上上下下，親了好幾口。幸福的暖流從上到下，溫暖了孔雙華的整個身體，全部的心靈。看到孔媽媽在一邊是既開心滿懷，又唏噓不已：女婿對女兒真好，可真是一個好丈夫！自己也是一個女人，也需要得到丈夫的關懷，可自己的丈夫呢？現在的他在哪裡呢？天天酒局、飯局、茶局，又怎麼會像從前那樣，安心地呆在書房裡研究學問呢？

方圓與孔雙華纏綿半晌，這依依不捨地鬆開。當著岳母的面，方圓沒有不好意思。方圓清楚，岳母喜歡看到他與孔雙華感情好。方圓看了看手錶，對孔媽媽說：“媽，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去了。您在家好好保重啊！”孔媽媽不知道哪根弦被觸動了一下：“小方，媽也捨不得你走啊！”那份情感，透過孔媽媽的眼神，清晰地傳遞給了方圓。方圓體會到了這份包含著特別含義的情感，回過頭來，問孔雙華：“老婆，我可以和媽媽也擁抱一下嗎？”孔雙華說：“當然可以啊！那是我媽，也是你媽呀！”方圓張開雙臂，孔媽媽很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來，把身體貼在了方圓的身上，把頭靠在了方圓的胸膛。

也就是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孔媽媽從這健康、年輕的胸膛裡找到了那份安全感與信賴感，幸福也開始蕩漾在她的心中。當方圓輕輕地推開她，她竟然還有一點眷戀不舍。方圓說：“媽，你和雙華在家，該吃啥就吃啥。我爭取早點回來。”孔媽媽說：“好，少喝酒，快去快回。”方圓說：“我知道了，媽。”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地發生了，進行了。在場的三個人，沒有人覺得不合適。就這樣，方圓帶著兩個女人戀戀不捨的目光，離開了家，去參加那充滿了詭譎、充滿了不確定性的晚宴。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自己還沒有與趙巧巧發生任何實質的關係，甚至從一開始就躲著這個紅顏禍水，竟然還會有緋聞故事流傳，中國人哪，中國人哪！讓我怎麼說你們？

搭一輛計程車，20分鐘之後，方圓來到了香格里拉大飯店。剛剛走進旋轉門，就看到了劉明與趙巧巧掛滿笑容的臉龐。方圓心存介蒂，也擔心劉明會給自己難堪，沒有想到，劉明熱情地迎了上來：“小方，你終於肯來了。好，好，好！大功臣來了，今天的晚宴一定會增色增輝。”趙巧巧熱情地說：“方圓確實是頭號功臣。方圓，你來了，我也放心了。”

這是什麼話？什麼叫“你來了，我也放心了”？這種曖昧的話，最容易產生歧義，最容易讓別人產生聯想甚至叫非分之想。方圓真地感到非常無奈，遇到這樣一個心思疏失無備的女人，典型的顧頭不顧腚，接觸得越多，恐怕麻煩也越多。還好，只有劉明在現場，即便如此，天知道劉明心裡會怎樣想？方圓說：“其實我是微不足道的。只是劉校長的盛情讓我難以拒絕啊！”劉明哈哈大笑：“還是教研室領導的面子大。我一個基層學校的小小校長，有的時候也是很難請得動像小方你這樣的教學專家啊！”笑得很真誠，很開心的樣子，方圓卻分明地感受到，這暗藏的唇槍舌劍。看來，今天晚上的酒宴，不尋常啊！

方圓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劉校長，也請您多擔待，多擔待啊！小方不懂事的地方多著呢，我從來不能因為自己年輕而自己原諒自己，不過還是要請劉校長多包涵啊！”劉明笑著說：“小方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啊？難道你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嗎？”

好厲害的問語啊！方圓連忙回應：“我從來沒有也不曾做過對不起劉校長的事情，這請劉校長放心。我只是為拒絕了劉校長的盛情邀請而向您道歉。”劉明哈哈大笑：“小事情，小事情！能來就好，能來就好啊！”

908、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5中要請的人似乎一直沒有到齊。方圓注意到，謝秉國只是坐在副賓的位置，主賓的位置一直空著。李國強竟然安排在了四賓，三賓的位置也空著。方圓雖然也是副科，竟然連“末賓”的位置都坐不著了，被安排在那紅的旁邊。劉明與趙巧巧一直沒有上來，趙梓棟暫時是房間裡的主角。他坐在副陪的位置上，不時地安排著服務員給倒茶。副校長苗群似乎與周圍人無法完全融合，一個人坐在非賓非陪的位置，笑著喝茶，不說話。那紅與李國強挨著，倒是談笑風生，似乎眼睛裡並沒有方圓，把坐在她左首的方圓也冷落在一邊。苗群的邊上，坐著盛中國，但他的情緒似乎也不是那麼高。苗群的右邊、謝秉國的左邊留了一個位置，如果猜得沒有錯，那應該是趙巧巧的座位。還好，與趙巧巧的距離挺遠的。這個臭女人，離自己越遠越好啊！

劉明與趙巧巧一直沒有上樓進包間。謝秉國有些焦灼了。都6點半了，怎麼還不上來？肚子都已經餓得咕咕叫了，劉明這傢伙是怎麼搞的？難道連鄒局長都請不來嗎？劉運堂又是怎麼搞的？他為什麼還不來？難道他們的不來，還透著什麼別的政治資訊嗎？如果是這個原因，那自己今天是否該出席？謝秉國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劉明與趙巧巧走了進來。看看兩個人的神情，顯然也充滿了失望。

劉明的表情轉換得很快，笑容立刻掛在了臉上：“謝主任，李主任，盛老師，小方，你們都等急了吧？實在對不住大家！”謝秉國問：“劉校長，鄒局長不來了嗎？”劉明說：“是啊！剛才還給鄒局長打了電話，他說他沒空，就不過來了。我也給劉主任打了電話，劉主任也說有事不過來了。”謝秉國的臉色有些難看。要是知道鄒志剛不來，那自己也不會來。雖然作為教研室主任，來這裡是合情合理，也好像最應該來，但現在整個教育系統的局勢是越來越微妙了，謝秉國作為一個重要的中層幹部，自然也感受得到。與劉明的關係，雖然不能夠撕破臉皮直接一刀兩斷，但是劉明作為韓局長的老部下，這其中的牽扯是千絲萬縷的。參加劉明組織的活動，必須要考慮好參加活動的後果。現在看不出翟書記與韓局長之間有什麼特別明顯的衝突，但面和心不和這是可以確定的。現在幾乎所有的中層都像是在走鋼絲一樣，小心翼翼地維繫著與兩個大領導之間的平衡，就怕哪一步走錯了，自己掉進萬丈深淵。鄒志剛不來了，這裡面有學問啊！鄒志剛可是分管教育教學的副局長，他也是最應該來的；劉運堂不來了，這傢伙安的是什麼心思，有什麼想法？謝秉國忽然感覺到，今天晚上的這頓慶功宴，恐怕吃起來的感覺會比以往更沉重。

劉明說：“各位領導，這鄒局長不來了，座位得重新調一調了。謝主任，請上座；李主任，你坐我這邊吧。”劉明當仁不讓，坐在了主陪的位置；趙梓棟也不客氣，原位不動。劉明說：“小方校長坐趙校長的右首吧，盛老師坐趙校長的左首。”

客隨主便。劉明說出了這樣的話，大家都沒有意見。按照規矩，也是這樣坐的；人家清清楚楚地說出來了，也是遵循了規矩，每一個人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也都心安理得。只不過謝秉國的心情與其他人不一樣，他考慮得更多的是：如果翟書記問起這件事，該怎樣來應對。謝秉國的外側，坐下了苗群副校長；李國強的外側，坐下了那紅副校長；5中只剩下最後一個人——趙巧巧，自然是坐在了方圓的外側，那紅的左首。

天哪！要是按照原來的坐法，方圓與趙巧巧是隔著一張桌子，臉對臉，距離遠著呢！現在，按照這種合乎規矩的坐法，竟然與趙巧巧坐在了一起！方圓的心裡簡直是太彆扭了，看了一眼趙巧巧，她倒是歡天喜地的樣子。天哪，真可謂不是冤家不聚首，這簡直是在給趙巧巧創造機會嘛！

看到大家坐好，劉明別有深意地看了看趙巧巧與方圓，臉上掛上了一點不為人覺察的奸笑，這一切又怎麼能逃過方圓的眼神。方圓清楚劉明與趙巧巧之間的非合法關係，真不知道，劉明這樣安排是不是有意而為之。方圓忽然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今天的晚宴，味道恐怕不是那麼香，而是別有意味啊！難道，這是劉明給自己設下的一個局嗎？是不是劉明與趙巧巧的關係因為天長日久而沒有了趣味，發展到了如今的程度也不再有新鮮和刺激了，現在想把這只破鞋甩給我方圓，並讓我方圓成為倒在趙巧巧石榴裙下的冤鬼啊？方圓越想越覺得可怕，越想越覺得氣憤：看來，有的人開始想“收拾”他方圓了。李叔叔說得沒錯，才幾天的功夫，竟然有關他與趙巧巧的流言蜚語開始在東州教育系統內傳播！今天的酒宴，如果再有照片被拍下來的話，恐怕這故事會被添油加醋地演繹得更厲害了吧？方圓的神情平和而不帶笑容，因為內心的高度警惕已經讓方圓意識到：今天的酒宴不僅僅是慶功宴，恐怕也會是鴻門宴吧。

劉明笑著說：“這一次，趙巧巧老師能夠在清江省初中語文優質課比賽中獲得二等獎，我作為5中的校長，感到非常高興。我把歷年的成績擺了擺，發現這個二等獎的第一名，在東州的歷史上，也算是僅次於去年方圓的一等獎第一名的第二好的成績了。取得這樣的成績，來之不易！今天設宴，既是為趙巧巧慶功，更是來感謝為趙巧巧獲得二等獎做出了突出貢獻的各位領導、專家。謝主任，今天晚上，我們喝一點五糧液還是茅臺？”

天哪！又要喝最貴的白酒！在方圓的記憶裡，68中學請客可從來沒有拿五糧液和茅臺來宴請，最好的白酒也就是西子國宴酒。在香格里拉這樣的五星級酒店，這一瓶500元的茅臺最少也要賣1000元一瓶；如果是商場裡賣980元一瓶10年茅臺，這裡恐怕得2000元以上了。這一晚上下來，得花費多少公款啊？5中的財大氣粗，可真不一般！

菜上得很快，滿滿的一桌子，基本上都是山珍海味。東州靠海，海裡有的美味自然少不了；東州靠著雁蕩山，山上的美味自然也是重要的餐桌佳餚。都說中國最知名的菜系是魯菜、粵菜、川菜，其實，在東州這既有山又在江又有海的城市，將山、江、海結合在一起的菜品，在全國看來也是別具一格的。

劉明說：“既然是感謝酒，那今天晚上我劉明也豁出去了，我要多喝幾杯，多敬一敬各位領導和專家。趙巧巧作為最大的受益者，也要多敬一敬各位領導和專家。醉了不要緊，要把我們的誠意體現出來，而且要體現得很足。”趙巧巧說：“劉校長，放心吧，我今天一定會誠心誠意地敬各位領導和專家。”方圓敏銳地注意到，劉明的臉上又帶上了一點奸笑，這是不易覺察的，但是在已經警惕起來的方圓看來，這是不懷好意的笑。是針對我方圓的？還是針對她趙巧巧的？如果是針對我方圓的，給我設的任何一個圈套我都不會鑽進去；如果是給趙巧巧的，那今天喝醉的趙巧巧恐怕免不了又要被性虐待了吧。一想到性虐待，方圓的心裡有莫名的衝動。真不知道，聽聽女人在被性虐待後撕心裂肺的喊叫，該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劉明說：“好，今天我破例，我要敬6杯酒。第一杯酒，慶功酒。讓我們為東州教育再一次取得相當不錯的成績，為趙巧巧獲得了她參加教育工作以來的最好成績，祝賀！”

話說得沒毛病。大家都舉杯，杯碰到了一起。趙巧巧偏偏把手與方圓的手緊緊地挨著，摩擦著，方圓還真沒有辦法避開。方圓心裡罵了一句臭婊子，但嘴上還是掛著笑容，跟著其他人一起說了句：“祝賀，祝賀。”全場只能那紅用的是中號杯，因為她喝的是幹紅葡萄酒；剩下的都是一兩的小杯，全喝的是茅臺。沒有人多說什麼，各自一杯，8杯就是8兩，450毫升的一瓶酒立刻就見了底。劉明說：“好，今天咱就照著這個標準喝。那紅你是幹紅，也不要求你一杯兌三杯，別人喝了，你也喝了。”那紅說：“校長，我這一杯是三兩啊，也相當於1：3了。”劉明說：“說得也有道理。喝酒嘛，就講的是個痛快！各位領導，真誠地希望各位今天晚上都能喝個痛快，就是醉了，也高興嘛！到時候，我劉明負責安排人把各位領導送回家！”

909、酒局是棋局，也是戰場


　　劉明的第二杯酒，敬的是謝秉國；第三杯酒，敬的是李國強。不用說，吹噓之辭是少不了的。趙巧巧獲得省二等獎，劉明把功勞更多的歸功於謝秉國與李國強。方圓聽著心裡微微地有些彆扭，但看看說的人劉明是面不改色，聽的人謝秉國、李國強是笑顏逐開，看來是說者有心，聽者有意啊！只是不知道，這裡面有多少真誠，又有多少虛偽？官場戲言，又怎麼能完全當真？

　　劉明又倒上了第四杯酒。他笑吟吟地看著方圓，態度是和藹的，面容是慈祥的，像一個長者關心後輩一樣，對方圓說：「小方，我打一個比方，這一次的省課，是在謝主任、李主任和盛老師的指導下，由小方你來上的課，只不過是由趙巧巧代替你來上。你是編劇，是策劃，也是導演，而趙巧巧是演員。正是你們的密切合作，才讓趙巧巧取得了東州初中語文教學比賽歷史上第二優異的成績。你的功勞，我想不論是謝主任、李主任，還是我劉明，包括在座的每一位，大家心裡都是很清楚的。所以，小方你是大大的功臣啊！」

　　話是很實在的話，也是比較實事求是的。但方圓在謝秉國等人的面前，又怎麼敢托大？方圓說：「劉校長過獎了。我只不過是認真地完成謝主任、李主任交待的工作。謝主任、李主任是語文教學的專家，也是我的老師。這一次蒙謝主任、李主任的信任，發揮了一點我在以往參加語文優質課比賽的經驗，這也是我應該為東州教育，為我的老師回報的事。趙老師能夠獲獎，主要還是趙老師自身的綜合素質和臨場發揮，與我倒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劉明笑著說：「太謙虛了。小方，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敬你，感謝你對5中工作的支援，感謝你幫助趙巧巧取得了二等獎第一名的好成績。」方圓說：「謝謝劉校長。」

　　杯碰杯，酒對酒，兩個人都喝下了杯中酒。劉明笑著說：「小方啊！其實啊，我和大家心裡都很羡慕你，也有一點嫉妒你，在准備課的一個月裡，為什麼趙巧巧只聽你的話，對我、對謝主任、李主任、盛老師、趙校長等人的話都不太聽？你來指導她的時候，第二天的試講肯定很出彩；你不來指導她，讓我、李主任、盛老師、趙校長來指導的時候，第二天她就沒精打采，課也自然上得不好。這其中的原因或者叫訣竅，你能跟我們說一說，我們也要分享分享嘛！」

　　好厲害的棋子啊！這一步棋，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了劉明的老奸巨滑。表面上，這是在誇獎方圓有水準，實際上，他的這幾句話，真有一點一箭雙雕的味道：挑撥方圓與謝秉國、李國強的關係；讓周圍人都慢慢進入劉明所設計的方圓與趙巧巧之間有曖昧關係的圈套。方圓如果肯定，那實際上就是變相地否定了謝秉國、李國強、盛中國的工作能力，有一點自高自大或唯我獨尊的味道，這對於教育界的後輩來說，是絕對不可以的，因為這會一下子把這麼多的領導、專家全都得罪，以後的路還怎麼走？以後還怎麼來爭取他們的支持？方圓如果否定，那實際上就是承認他與趙巧巧之間存在著特別的關係，這豈不是讓眾人來見證他與趙巧巧的曖昧關係嗎？

　　方圓真有些後悔，來參加這一次宴會。這不是擺明瞭要讓我難堪嗎？本來就不想來，就是不願意見到劉明，不願意見到趙巧巧；當然李叔叔說得也有道理，不來了，正好被人家利用，說他心虛；但現在來了，情況不也一樣？劉明還是早早地就拿趙巧巧的話題來尋開心。人家劉明是笑呵呵地說話，自己這個時候能撕破臉皮嗎？顯然不能！如果沉下臉來，正好被這麼多張嘴來作為口實恣意地演繹，這實在是太可怕了。顯然，方圓也要笑呵呵地說，還要巧妙地回擊劉明，讓劉明知道我方圓也不是好欺負的。方圓面帶微笑，神情誠懇：「劉校長，對於趙校長和您的語文教學功底，我不瞭解，也沒有辦法評價；但對於謝主任、李主任，那在我的心裡是尊敬的師長，專業水準之高，在咱東州首屈一指。如果不是謝主任、李主任的水準高，對我指導得好，我去年就不可能在省課、全國課上拿一等獎。至於趙巧巧老師，我認為她是相當有個性的，請別怪我在這裡多嘴，她是一個聽不得批評的人，逆反心理很重。或許在試講課的過程中，謝主任和李主任，對她都有比較多的批評，去年我在試講的時候，謝主任、李主任對我的批評也比較多；但我面對批評，是虛心聽取並努力改正，而趙巧巧老師呢恐怕是越聽批評火氣越大，到後來什麼都聽不進去了。所以，謝主任、李主任說得再到位，趙巧巧沒聽進去，就等於零。或許我在指導的時候發揮了一點作用，主要原因是我比趙巧巧年紀小，也不是領導，根本不敢批評趙巧巧，批評得少了，趙老師聽進去了，雖然我的指導遠遠比不上謝主任、李主任，但因為她聽進去了，所以產生了效果。我分析就是這個原因，哪裡還有什麼訣竅？」方圓注意到，李國強在這個時候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而謝秉國也頻頻點頭，顯然是認可他說的話。方圓決定反擊劉明，他注視著劉明，臉上的笑意更加濃了，他想到了**，想到了在杭江市賓館裡劉明只是簡單地在電話裡說了趙巧巧幾句，就讓趙巧巧老實得像只溫順的小兔子而不是發瘋的婆娘，方圓笑著說：「不過，劉校長，大家都這麼說，趙老師誰的話都可以不聽，甚至可以頂撞，只有劉校長的話在趙老師的面前才會像聖旨一樣。像我這樣的小人物，跟劉校長是沒有辦法比的。」

　　讓人奇怪的是，趙巧巧並沒有發怒，一會兒看看劉明，一會兒看看方圓。劉明的臉色有些沉鬱，但很快也是陰轉晴，他哈哈大笑：「小方可是真會說話啊！我的話有那麼靈嗎？我的話有那麼靈嗎？」明顯有自我解嘲的味道，也充滿了失望，顯然是想打出子彈，結果子彈又反彈回來，打在了他自己的身上，這是劉明所沒有想到的。看來，這一回真地是小看了方圓啊！讓劉明沒有想到的是，方圓接了劉明的話：「劉校長，你問一問趙老師是不是靈，不就知道了嗎？」

　　李國強心裡讚歎：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都這麼笑呵呵的，看不出已經較量了一場，而且較量的激烈程度大家都能感覺得到。現在，方圓沒有點劉明與趙巧巧的曖昧關係，但把自己與趙巧巧的關係是撇得一乾二淨了。李國強知道自己不該說話，但這個時候，還是要幫幫方圓的，怎麼說自己一直都把方圓當侄子一樣看待呢！李國強說：「這一次我與那校長感觸也很深哪！在杭江，因為課的名次問題，我們的小趙老師，我勸也不聽，那校長勸也不聽，方圓的話更是像放屁一樣，只是小趙老師接了劉校長的電話，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我和那校長、方圓也確實很佩服劉校長有管理教師方面有水準啊！」

　　方圓心裡真地很感激李國強。有了第三者作證，那自己的話就是有憑有據，而不是無中生有了。這一回，李國強拿出他自己外加那紅兩個人來作證，那就成了板上釘釘的「鐵案」了：趙巧巧只聽劉明的話。方圓的心裡真感到好笑，這叫賠了夫人又折兵，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讓方圓更感到高興的事情還在後頭，一直都沒有說話的趙巧巧這個時候像一個淑女一樣地站了起來，沖著李國強深深地鞠了一躬：「李主任，您還生我的氣呢！在杭江，是我不對，不該沖著您大喊大叫，我太沒有禮貌了，也沒有尊敬師長，劉校長在電話裡批評我了，回來以後又批評我了。我錯了，在這裡，我再向李主任您道歉。方圓說得對，可能平常除了劉校長，很少有其他人批評我，所以我平常不太能接受別人批評，也有逆反心理。我知道這是我修養不夠，我以後改，一定改。也歡迎謝主任、李主任以後經常批評我。」說完，又朝著謝秉國鞠了一躬。

　　方圓的心裡樂開了花。好個趙巧巧啊！沒有想到，你顧頭不顧腚的性格缺陷在這個時候竟然幫了我和李國強的大忙。你光想著改變教研室領導對你的不好的印象，希望向教研室的領導認個錯，但是沒有想到，你這幾句話，不就是在證明我和李叔叔說的，就是事實嗎？你只聽劉校長的話，哈哈哈哈。方圓再去看劉明，覺得劉明臉上雖然還有笑容，但那是已經僵硬了的笑，估計已經被氣得綠了顏色了。看著劉明盯著趙巧巧的眼神，就知道他現在心裡有多麼生氣。唉，可憐的趙巧巧，不知道今天晚上回去以後，是不是又要被劉明給虐待了？

　　

　　

910、翟新文突然造訪68中


　　翟新文沒有事先打電話，市教育局辦公室或政工科也沒有提前電話預告，當傳達室內線告訴姚長青，說市教育局翟書記就在傳達室時，讓姚長青大吃一驚。這不像是翟書記的風格啊！但不管怎麼樣，教育局的黨委書記來了，這對於學校來說，是多大的一件事啊！姚長青慌忙竄出校長室，敲了敲周素素、董梅和方圓的門。方圓的辦公室沒有回應，但周素素和董梅都出來了。姚長青說：「快跟著我下樓，市教育局翟書記來了。」周素素也是臉上吃驚的樣子：「教育辦公網上沒有通知啊，也沒有電話打過來。」姚長青說：「管他有沒有？翟書記來了就是來了，來了就要接待。周主席，一會兒接到翟書記以後，你馬上安排人買點水果，洗乾淨，送到小會議室。」周素素說：「明白，這種事你放心好了。」
　　
　　三個校級幹部下了樓，看到了翟新文站在傳達到的門口，望向這裡。姚長青一路小跑，掛著笑臉，沖了過去。「翟書記，歡迎來我校視察指導。您也不提前打個電話，我也安排人去接接您？」翟新文笑著說：「難道不打電話，就不歡迎我過來嗎？」姚長青堆滿笑容：「哪裡？翟書記什麼時候來，我們全校幹部、教師都是熱烈歡迎的。」董梅走到近前，恭敬地說：「翟書記好。」翟新文說：「董校長，越來越年輕了啊！」董梅說：「老啦！馬上就40歲了。」翟新文笑著說：「現在的女同志真不得了，都看不出年齡了。小周，你今年是不是也是30剛出頭啊？」周素素說：「翟書記可真會說話，我比董梅還大呢！」翟新文嘖嘖稱奇：「不得了，不得了，68中學好風水啊！什麼時候我也來68中學工作一段時間，好好保養保養自己，讓自己的臉蛋比周傑倫還年輕。」周素素說：「翟書記您可真幽默啊！」姚長青說：「翟書記，快請上樓吧。」翟新文說：「好。長青，我怎麼沒看到方圓？」姚長青說：「方圓還教著兩個班的初三語文課。平常沒有課的時候，還要去聽其他初三老師的課。現在大概正在教室裡呢！」翟新文說：「哦，看來他還真是挺忙啊！」姚長青說：「沒辦法。我一直都覺得人手不夠。現在，董校長把初一和初二的教研、科研任務全頂起來了。周主席不但管著工會、婦聯事務，還承擔著辦公室主任的繁瑣工作。方圓抓初三，心氣很足，他也是希望把初三抓好，所以也同樣很忙。」翟新文說：「年輕人，忙一點是好的，只要都忙在應該忙的地方。」（書友們注意體會翟新文的話。）
　　
　　一路上說著，就來到了小會議室。會議室裡竟然已經擺上了洗好的水果。姚長青看了看周素素，稱讚道：「周主席，效率很高啊！」周素素心花怒放：「姚校交辦的事情，我什麼時候耽擱了？更何況今天是翟書記來？」翟新文也注意到，小會議室裡竟然擺上了水果，雖然自己沒有打招呼來，但學校什麼時候準備的水果，也很令人奇怪。聽到姚長青表揚周素素，翟新文也忍不住誇獎道：「小周的工作效率值得推廣啊！我看是不是讓局辦公室和政工科的同志到你這裡來取取經？」周素素被局黨委書記表揚，更是開心得燦爛如花：「翟書記，我哪有辦公室和政工科領導的效率呢？只不過幹學校辦公室主任年頭多了，有一點小竅門罷了。」姚長青看不得周素素志得意滿的樣子，還沒等周素素盡興地把話說完，不給周素素更多的表現機會，說：「翟書記，快請坐。翟書記，我是不是馬上把方圓給叫過來呢？」翟新文笑著說：「不用了。讓他先上好課。上完了課，我再見見他。不能因為我來，影響了學校的教學秩序，對不對？」
　　
　　姚長青、董梅、周素素就陪著翟新文在小會議室裡。很快，辦公室尤婷走了進來，端過來幾隻茶杯，都是洗得乾乾淨淨的。放上茶，倒上水，還認真地把第一遍的水倒掉，再倒上水，一杯一杯地端到翟新文等人的面前。翟新文說：「謝謝。」看到尤婷走出小會議室，翟新文說：「長青，你學校看來是訓練有素啊！」姚長青不得不笑著說：「這都是周主席的功勞。這是她手下的兵。」周素素心裡像灌了蜜一樣。
　　
　　翟新文關切地詢問起學校的各方面工作情況。姚長青也一一向翟新文作了彙報。翟新文說：「我對學校的各方面工作是滿意的。從你彙報的情況看，你和董校長、周主席、方圓，都是非常敬業的好同志，更為難得的是，你們學校的領導班子是很團結的。這很難得。有些學校，校長與副校長不和，副校長與副校長不和，這樣的學校，工作還怎麼做？又怎麼能做好工作？希望68中學，要繼續發揚這種團結協作的好作風，大家齊心協力，把心勁往一處使，擰成一股繩，共同把68中學的各項工作做好。一個好班子能夠帶好一個學校。我希望班子的幾名同志，都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上升勢頭，帶領68中學創出響噹噹的名牌學校。作為黨委書記，我要說的還有，工作是沒有白做的，做出的成績也是不會被埋沒的，我是會肯定看在眼裡的。未來在提拔幹部、培養幹部等方面，肯定是會向肯幹事、能幹事、幹了很多的事的同志傾斜。當然，我也希望長青作為68中的班長，要充分發揮好班長的示範引領作用，用寬廣的胸懷包容同志們的缺點，用積極的心態看待同志們的工作，用嚴格的要求提高同志們的工作水準，用信任和鼓勵放手讓更多的同志去鍛煉成長。我這樣說，不是否定你，而是希望你在現在做得相當不錯的基礎上，以後做得更好。」
　　
　　姚長青、董梅、周素素是頻頻點頭。翟新文講話確實講到了大家的心裡，既給大家鼓了勁，還讓大家看到了希望。作為黨委書記，就是管幹部的，人家沒有越過自己的許可權談行政，就談幹部的選拔使用，說話的分寸是恰到好處。這就是水準！姚長青感歎；這就是體貼下屬的好領導！董梅感歎；看來還是要多在翟書記面前表現自己啊！周素素感歎。
　　
　　周素素殷勤地給翟新文剝香蕉，給翟新文續茶水。這許多年來，周素素還是非常注意自己的各方面保養，包括小腰仍然是曲線玲瓏，小腚也是飽滿而不臃腫，小腿也是纖細而修長，兩隻乳房也在衣服的包裹下挺拔出女性迷人的魅力。就這樣在翟新文的面前晃來晃去，翟新文是不能不注意到的。翟新文忽然發現，單從氣質上看，周素素比孔麗麗更具有熟女的誘人氣息，估計把玩起來也肯定會更有味道。這一回，翟新文算是第一次真正留心了周素素。記得以前，在楊芳當68中校長的時候，在楊芳為方圓獲得省一等獎慶功的時候，翟新文似乎注意到周素素在酒場上很活躍，但後來就沒有太多的關注了，因為當時周素素一直在陪著前任黨委書記馬順田跳舞，沒有更多的接觸機會。現在，注意到了，翟新文的心裡還真是動了一點心思。什麼要再找就找年輕的沒結婚的女老師？如果有合適的熟女，也是可以的。看她那個浪騷樣兒，估計只要自己肯有這方面的表示，肯定會倒在自己的懷裡。翟新文甚至現在就想把周素素給抱住，然後扒掉她的衣服，現場感覺感覺她是不是像自己想的這樣。
　　
　　但這只能想一想。只要她還在東州教育幹，不愁沒有機會。今天來，還是要辦正事要緊。翟新文說：「長青，咱幾點鐘下課啊？」姚長青立刻心領神會：「翟書記，已經下課了。我馬上派人把方圓給叫過來。」周素素說：「我去吧。」姚長青說：「好，你去吧。」周素素扭著屁股就出了小會議室，惹得翟新文忍不住偷偷地狠狠地盯了她的屁股看了好幾眼。
　　
　　很快，方圓就趕到了小會議室。看到了翟新文，方圓連忙說：「翟書記，實在不好意思。剛才我上課呢！」翟新文笑著說：「我知道你是在上課，所以也沒有打擾你。我來學校已經半個多小時了。」姚長青說：「快坐下吧。剛才你在上課，翟書記對我校的工作作了重要的指示，也給予了比較高的評價。回頭啊，我要好好地跟你說說。現在，讓我們繼續聽翟書記指示。」翟新文笑了：「我哪裡有什麼指示啊？我只不過與同志們隨便地聊了聊，談了談心。68中學的各方面工作不錯，我希望今年能夠再上一個新臺階。方圓你抓初三，很辛苦，擔子也很重。不過，我想呢，這是姚校長對你的信任。一個年輕人要想儘快地成長起來，必須要敢於挑大樑，樂於擔擔子。越是壓力大的崗位，越能鍛煉人，方圓，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呢？」方圓說：「是的，翟書記。我能這麼年輕就擔任了副校長，是翟書記和其他局領導信任與培養的結果；姚校長讓我分管初三的各方面工作，是對我的信任。我壓力是很大，但也很鍛煉人。我願意拼命的工作，爭取做出一點成績，回報領導們對我的關愛與期待。」翟新文說：「難得啊！一個年輕人能這樣想，這是很好的。」姚長青說：「是啊，小方還是很努力的，我、董校長、周主席也是全力支持他的。」翟新文說：「都是為了學校工作做得更好，支援是應該的。長青啊，今天我有些事要與小方單獨聊一聊，有沒有一個清靜的沒有人打擾的辦公室呢？」
　　

911、你提供的資訊非常有用
　　
　　
　　翟書記要與方圓單獨談話？姚長青吃了一驚，而且心裡非常地不舒服，甚至還有嫉妒的成分在裡面。但在翟新文的面前，哪裡敢表現出半點。嫉妒又能怎麼樣？方圓是市人大孔主任的乘龍快婿，翟書記是孔主任的碩士班學生，人家感情好、關係鐵，又怎麼能是自己這樣一個忠誠的部下所能比得了的？姚長青說：「有的，有的。翟書記，您就到我的辦公室，保證不會有人打擾。」翟新文笑著說：「方圓有自己的辦公室嗎？」方圓說：「我的辦公室也是獨立的一間。」翟新文說：「那我就去你的辦公室吧。」
　　
　　說著，翟新文站起身來。姚長青、周素素面面相覷。到這個時候，兩個人似乎才明白，翟新文前面與他們的交流，只不過是個墊場兒，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方圓的身上啊！這個時候，說不吃醋，那絕對是自己欺騙自己。但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姚長青說：「好的，翟書記，您與方圓談事兒，保證不會有人打擾。」翟新文說：「好的。」
　　
　　眾人起身，陪著翟新文出了小會議室。姚長青等人目視翟新文進了方圓的辦公室，看著方圓帶上了門。姚長青輕輕地歎了口氣，折身回自己的辦公室。周素素跟著姚長青的屁股後頭，進了姚長青的辦公室，氣咻咻地說：「姚校長，這方圓分明沒有把你放在眼裡啊！一個副校憑什麼邁過校長，直接與教育局的黨委書記私下談話啊？」姚長青被周素素說得，更是勾起了難過的心理，或許在翟新文的眼中，自己雖然重要，但絕對比不上方圓重要的。但對方圓的不滿這個時候又怎麼能當著周素素的面表現出來？更何況，作為校長，應該表現出校長的胸懷，又怎麼能和像周素素這樣的女人一樣見識？姚長青笑著說：「周主席，翟書記是黨委書記，管全東州教育系統的幹部；方圓是教育局黨委重點培養的後備幹部，黨委書記關心關心，也是很正常的。更何況，我、你、董校長，對方圓也是關愛有加的，也希望他早日能頂起大樑。周主席，過去犯過的錯誤，不管是別人犯過的，還是我們所遭受過的，都是教訓，要切記啊！」周素素見自己的話沒有起到挑撥離間的效果，也是不敢多說了。對於方圓的背景，她也是越來越清楚了；對於造謠傳播緋聞的事情，自己也曾經是受害者，自然也是痛恨背後說壞話的人。周素素訕訕地說：「其實我也是希望方圓好的。方圓好，我們大家也跟著好嘛！」姚長青笑著說：「當然囉，如果方圓提拔了，方圓空的位置，誰是受益者誰心裡最清楚的。」周素素心裡忽然萌生了一種很強烈的願望，希望方圓趕緊提拔離開68中學，那他的副校長位子由自己來接，不是正好嗎？她哪裡想得到，姚長青已經在為培養周素素離開後的替代人選了，方淑娟、田喬喬，都是相當不錯的後備。在周素素帶著樂天參加省資訊技術學科優質課比賽時，姚長青已經在著手鍛煉和培養了。
　　
　　翟新文進了方圓的辦公室，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說：「小方，辦公條件還不錯嘛！」方圓說：「是的。姚校長一直對我是特別關照的。」翟新文說：「嗯。他也應該關照關照你，不為別的，誰給他出力幹活，他如果不關照，那以後誰還給他出力幹活啊！」貌似翟新文的話很有道理，但方圓卻不能接上什麼話，不知道該怎麼接，所以只能嘿嘿地傻笑。方圓說：「翟書記，您快請坐吧。」翟新文笑著坐下，方圓給敬上一杯水。翟新文說：「你也坐沙發上吧。」
　　
　　方圓規規矩矩地坐在翟新文的身邊，恭敬地聆聽翟新文的教誨。翟新文說：「小方，不用這麼正規，像是排長看到團長一樣。我們是同事，同時還有一層特別的關係在裡面，你的爸爸是我的恩師，我也算是你的師兄了。」
　　
　　平和的話語，親切的笑容，讓方圓覺得翟新文有了親近的感覺。想到在市黨代會上的冰冷目光，方圓真地分不清，哪一個翟新文才是更真實的翟新文。方圓身體略微放鬆了些，但還是恭敬地說：「翟書記，走到哪裡您都是我的上級領導。我從心裡尊敬您，覺得您特別有水準。參加了幾次市局組織的會議，看到您不但能脫稿講，而且講話抓問題抓得特別准，談要求針對性特別強，我從心裡敬佩您。」
　　
　　這似乎不是馬屁呢！而且，這正是翟新文精心謀劃樹立威信的一部分。當初在教育工作會議上脫稿，就是希望讓全系統的幹部、老師比較比較，他與韓素貞到底誰更有水準。沒想到，一直沒有得到真實回饋的翟新文，在這裡得到了方圓的充分肯定。翟新文很高興，笑著說：「在其位，謀其政。人哪，坐到了某個位子上，就需要對自己這個崗位的工作業務要精通，認識要深刻，問題要看清，方向要拿准。要是做不到這一點，就不是一個稱職的幹部，就辜負了黨和上級的培養與信任。」
　　
　　這簡直就是金玉良言啊！方圓聽得津津有味，連聲感謝：「謝謝翟書記的教誨，您的話我都記住了，以後一定要用您的這些教導來指導我自己更好地做好本職工作。」
　　
　　翟新文再一次笑了。這只是自己剛才接了方圓的話，發了一點感慨。真沒有想到，方圓竟然一句一句地聽進去了。回想回想自己剛才說的話，還真是很精煉，也有幾分道理。難道自己在過去的幾個月裡，理論造詣高深了不少嗎？怪不得這麼多人喜歡方圓，這方圓也確實招人喜歡啊！才說了幾句話，句句說到心裡去。孔老師啊孔老師，你可真會挑女婿啊！學生我佩服你，眼光真毒，毒到家了。但今天來，可不是僅僅為了聽方圓說幾句讓自己喜歡聽的話的，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劉明，韓素貞棋局上的一個重要棋子，這幾年來一直穩如泰山，與韓素貞的支持不無關係。但劉明不是沒有問題的，只是這些目前已經掌握的問題還不足以讓劉明直接倒臺——劉明如果倒臺了，韓素貞的一個柱子就倒了，再扳倒韓素貞，就更加容易了。在這個時候，翟新文最忌諱的就是自己的人或者自己準備重點培養的人，與劉明摻和在一起。而最近，謝秉國、方圓似乎都與5中有了某種密切關係，而且還指導了5中的一個女老師獲得了省課比賽的二等獎第一名。更有一點消息透到翟新文的耳朵，說方圓與這個女老師有不正常的男女關係。今天翟新文到68中學來，就是想來調查瞭解一下真實的情況，翟新文不希望有任何問題，翟新文需要真相，當然，他有一種直覺，方圓沒有問題，現在的問題是，有人想往方圓的身上潑髒水，只是這髒水的後果太嚴重了些：很可能會影響到方圓的婚姻家庭——這事實上也就影響到了方圓的未來。翟新文迫切想瞭解這個最真實的情況到底是怎樣的。當然，如果方圓能夠提供出有關劉明的一些不好的資訊，那更好。
　　
　　翟新文決定開門見山：「方圓，今天我要單獨與你聊聊，說的並不是很輕鬆的話題。你剛剛從杭江回來，已經有人在我耳邊遞話兒，說你與5中的那個趙巧巧老師，有不正常的男女關係。方圓，這可不是一個小問題啊！如果你真地與趙巧巧有了不正常的男女關係，方圓，你想過它的嚴重後果嗎？」
　　
　　天！這正是方圓最擔心的事情！方圓沒有想到，時間這麼快，竟然把謠言都傳到了教育局黨委書記的耳朵裡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句諺語真是太形象逼真了。方圓連忙辯解：「翟書記，我和這個趙巧巧是沒有半點關係啊！」翟新文說：「無風不起浪。如果你和趙巧巧沒有一點關係，別人又怎麼會造你的謠呢？趙巧巧的語文教學水準很一般，而且如果不是你盡心盡力地輔導她，她又怎麼會拿到省課的二等獎？而且她是5中的，你是68中的，你本來是局外人，又怎麼會這樣全力以赴地幫助她？」
　　
　　翟新文的幾個問題，問得方圓幾乎是啞口無言。很尖銳，也抓住了根本所在。這個時候，方圓顧不得那麼多了，在局領導那裡中下不好的印象，以後還怎麼發展？方圓連忙說：「翟書記，您千萬不能聽信那些謠言。我和趙巧巧沒有一點關係，這一點教研室的謝主任、李主任都可以作證。這一次輔導趙巧巧，是教研室領導為了讓我市的語文教學比賽不至於太差，所以借用我參加省課、全國課比賽的經驗，來參與指導趙巧巧。平常我是每個週四的下午，去5中指導趙巧巧准備課，這個時候，劉明校長、趙梓棟校長和盛中國老師等，總是至少有一個人在現場；在杭江比賽時，我與帶隊的教研室李國強主任形影不離，就是怕被人造謠與趙巧巧有關係，這一點李主任可以證明，5中的那校長也可以證明。翟書記，造出這樣謠言的人肯定是別有用心，您千萬不能相信他們的。」翟新文說：「可是人家說你在杭江期間與趙巧巧發生的事情，都有鼻子有眼，你又怎麼能讓我完全聽信你的一面之辭？小方啊！你是我恩師的女婿，如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也知道這會是怎樣的結局？」方圓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方圓說：「翟書記，就是我和其他人有事，也不會和趙巧巧有事。我從心裡討厭她，又怎麼會和她有不正常的事情呢？」翟新文眼睛盯著方圓，仿佛要探視出事情的本質，你釘子一樣楔入方圓的內心。方圓鼓足了勇氣，說：「翟書記，這趙巧巧是劉明校長的情人，我又怎麼敢碰？即便退一萬步講，我敢碰，但我也不想碰她一下。」翟新文說：「為什麼呢？」方圓說：「因為趙巧巧已經被劉明享用過，她是被劉明穿剩的破鞋，我又怎麼會要？」翟新文說：「哦？什麼是享用？」
　　
　　姚長青不知道從校長室裡出來幾回了。他不時地走出辦公室，看看方圓的房間，還是悄無聲息。姚長青的心裡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難受，這翟書記，到底要跟方圓談什麼呢？為什麼談了這麼長的時間？有沒有可能是來調查我的某些情況？難道自己與劉媚的關係東窗事發了嗎？應該不會呀！自己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絕對不會讓身邊任何一個人知道，包括妻子，包括兒子，包括方圓、蘇進波。難道還是被人發現了嗎？這些事情，方圓應該不知道的。那麼，翟書記會問方圓什麼事情呢？姚長青的心是越來越焦灼起來，按說自己在68中主持學校工作以來，基本上都是盡心盡力地在工作，也沒有太多的過失，那翟書記到68中學為什麼不直接與我姚長青交流，反而守著這個副校長大談特談呢？唉，他們是在談什麼呀？我是真想知道啊！
　　
　　終於，當姚長青再一次推開校長室的門的時候，聽到方圓辦公室的門響了一聲。姚長青接著就看到了翟新文的笑臉，和方圓那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的臉。翟新文握著方圓的手，說：「小方，好好地工作，什麼時候我都是你最堅強的後盾。事情瞭解清楚了，對你、對我，對每一個人都是好的。當然，也謝謝你今天提供給我這麼多有用的資訊。」方圓說：「翟書記，我相信您。」翟新文回過頭，看到了姚長青正在推門出來，笑著說：「長青，過來。」姚長青連忙幾步趕了過去：「翟書記，您與方圓談完話了？」翟新文笑著說：「談完了。談得很好啊！我差一點誤解了一位好同志！要知道，領導呆在辦公室裡，聽到的資訊有的時候不一定真實，只有深入一線，親自瞭解，才能洞察秋毫。這一次過來調研，我的感觸很深啊！」姚長青的心裡輕輕地籲了一口氣，看來，就是翟書記向方圓瞭解有關他姚長青的情況，從翟書記的笑臉、話語和親切程度看，方圓肯定也是說了不少的好話。可是，方圓的臉色為什麼到現在還在微微地紅漲呢？姚長青的好奇心更重了。但這個時候，不是好奇的時候。姚長青說：「翟書記，中午在我們學校吃頓便飯吧？」翟新文說：「不了，不了。我還有一點急事，馬上要去教研室一趟。」說著，握手與姚長青道別。
　　
　　姚長青連忙叫著董梅、周素素，與方圓一起把翟新文送到門口。在分手的時候，翟新文還親切地拍著方圓的肩膀說：「身正不怕影子歪。不要有什麼顧慮，該怎樣工作就怎樣工作，該怎樣生活就怎樣生活，在學校，姚校長是你的堅強後盾；在教育局，我翟新文就是你的堅強後盾。」翟新文這幾句話，既是說給方圓聽的，也是說給姚長青等人聽的。今天，翟新文不但基本瞭解清楚方圓與趙巧巧之間的事情真相，更掌握了劉明的第一手罪證。他實在太高興了，扳倒了劉明，韓素貞就離下臺不遠了。劉明包養情人，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自己不也有孔麗麗、彭茹兩個情人嗎？但從明面上的規定上來講，這是絕對不允許的。更重要的是，他竟然還性虐待趙巧巧，明顯是心理變態嘛！如果把這個資訊透過適當的方式透露出去，這劉明還用得了幾天，就能把名聲搞得徹底臭了？到時候有一兩個轟動事情，那劉明不下臺都難；韓素貞想護著劉明，恐怕也會受到牽連吧！這個，要想個辦法，找個最佳的機會，突然發起攻擊，讓劉明、韓素貞是吃不了兜著走，同時還要讓自己與這件事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千萬不能搞倒了劉明，結果把自己的前途再搭進去，這是絕對不可以的。像當年安徽省阜陽市市委書記王懷忠，想搞倒市長肖作新，結果肖作新的問題被發現了不錯，同時也扯出了他王懷忠的問題，這就是明顯的失算啊！所以，如果自己要出手，那就一定要穩、准、狠，讓韓素貞和韓素貞的走狗劉明死無葬身之地，而自己不但不受任何影響，還會升官發財。
　　

912、何時才是出手的好時機
　　
　　
　　現在，去教研室，找謝秉國、李國強，就是為了進一步驗證一下方圓的說法。能讓方圓撇清關係，對自己，對方圓是有利的，同時也能讓恩師和恩師的女兒寬心，這當然最好。如果謝秉國、李國強的說法與方圓不一樣，嘿嘿，方圓算個什麼東西，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孔老師的女婿，立刻拿下他的任何職務，他也放不出什麼屁來。如果韓素貞再來維護維護他，那正好，借著趙巧巧，一下子把韓素貞、劉明和方圓一塊全部放倒！當然，這是往壞裡想。從現在的情況看，方圓還真不像是與趙巧巧有特別關係的。不過，這一次去杭江，得瞭解瞭解去了幾個人，那謠言從誰那裡傳出來的，也就大概有了眉目。
　　
　　翟新文與市教研室主任謝秉國、李國強分手，已經是下午2點多。談著談著就到了中午，謝秉國自然也是一定要請翟新文吃飯。翟新文倒也沒有推辭，因為事情還沒有談完，自然點名讓謝秉國、李國強作陪，在一處安靜幽雅的飯店包間裡繼續他們的談話。
　　
　　從飯店出來，翟新文的司機已經等在飯店門口了。與謝秉國、李國強握手告別後，翟新文安靜地躺坐在後排，心裡感慨萬千。很多的時候，人處心積慮，卻沒有辦法戰勝對手；而恰恰無心插柳的時候，機會卻又那麼清楚但卻是稍縱即逝地出現了。與謝秉國、李國強交流之後，翟新文清楚地知道，這兩天流傳的有關方圓與趙巧巧的曖昧故事，又是不安好心的人給製造出來的。而製造這個謠言的人，除了5中的那紅與教研室的盛中國之外，劉明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如果劉明有這種可能，那就是劉明想要甩掉趙巧巧這只破鞋了，是啊，玩夠了，自然想換換新的口味，甩給方圓，可謂是一石三鳥的奸詐策略，打擊了方圓，打擊了68中，打擊了謝秉國，也間接地打擊了我翟新文，而且還甩掉了這只破鞋。嘿嘿，可惜啊，這一次劉明的對手不是方圓，方圓只不過是一枚棋子，一枚被劉明用來實現圖謀的棋子，這劉明是不是在幫韓素貞來清除我翟新文的勢力範圍，也不敢保證啊！只是方圓最倒楣，如果這樣的謠言傳到了老師孔子田的耳朵裡，恐怕婚是離定了，以後方圓在東州教育的發展前景也會一片迷茫，哪裡像現在這樣，韓素貞不敢得罪，我翟新文還在努力地捧紅他。既然你劉明如此心狠手辣，那我翟新文也不會客氣，幫不幫方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幫助自己，你劉明也恰恰提供了一次讓我清除韓素貞勢力範圍的機會。想甩掉趙巧巧這只破鞋，沒那麼容易，我是一定會把趙巧巧這只破鞋死死地安在你劉明的身上，想推給任何人，都不可能。當然，這也間接地幫助了方圓，也好，又在孔老師那裡賣了一個大人情，而且，還能讓方圓緊緊地團結在自己的周圍，成為自己圈文化中的重要成員。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翟新文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地想一想，什麼時候才是最佳的出手時機。不能回教育局了，自己得好好地想一想。許多情況下，機會都是稍縱即逝。如果等劉明真地把趙巧巧這只破鞋甩到了方圓的頭上，再出手宣佈，趙巧巧是劉明的情人，那恐怕更多地被會認為是對劉明的攻擊，而不會被認定是事實了。所以，一定要在近幾天出手，否則就是貽誤戰機。可是該怎麼辦呢？什麼時間最合適呢？翟新文覺得有必要想一想。翟新文說：「小司，咱不回教育局了。你拉著我，跑得慢一點，我們就沿著鷗江，隨便走一走吧。」司禮國說：「好的，翟書記。」翟新文在這個時候也關上了手機。
　　
　　這是翟新文當了教育局黨委書記之後養成的一個習慣。每當有重要的事情要思考的時候，他常常會讓司禮國開著車，圍著東州城轉圈。在辦公室裡，難得真正地清靜，總是有人找，不是中學的校長、書記，就是科室的同志，要不是兄弟部門的黨政領導和熟悉的朋友。一個人坐車在外面，想怎麼想就怎麼想，司禮國是懂事的，絕對不會打擾，是一個相當好的司機。
　　
　　翟新文就這麼坐著，想著，慢慢地理清了思路。無論做什麼事情，都需要講謀略，講步驟。劉明與趙巧巧之間有問題是肯定的了，且不說方圓提供了那麼重要的資訊：趙巧巧曾經打過電話，訴說劉明性虐待她。僅僅從謝秉國和李國強這裡，就知道這個趙巧巧的水準其實很一般，但硬是被劉明強力推薦成了東州市的一等獎，代表東州參加清江省的比賽。如果就是一個普通的女老師，讓一個校長這麼盡心盡力的為她出力協調甚至低聲下氣地求人，那簡直是太不可信了。學校的女老師那麼多，況且她也不是那麼優秀，或許只有一點漂亮而已吧。那麼，扳倒劉明的時機點在哪裡，切入點應該怎樣呢？
　　
　　翟新文閉目養神，自言自語：「女人啊女人。」本來想的是趙巧巧這個女人將劉明有拖下水的可能，但正是這個想法一下子讓翟新文有了靈感：對了，女人就是最好的切入點。翟新文對司禮國說：「小司，開車，回局。」這個時候，翟新文已經想好了一箭雙雕、雙管齊下的妙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就得抓緊時間了，否則還真可能來不及了。
　　
　　回到了市教育局，翟新文立刻叫來了政工科長蔣春華。蔣春華敲門進了房間，恭恭敬敬地問：「翟書記，請問有什麼事？」翟新文說：「把5中的幹部檔案拿來我看一看。」蔣春華說：「請問翟書記看檔案有什麼事吧？」翟新文心裡罵了一句：真是多嘴，這也是你管的事情嗎？但臉上還是笑容滿面：「這幾天，我準備和孫書記到5中進入一個幹部調研，瞭解瞭解學校的情況。我要對學校的正職和副職領導，有進一步的瞭解。」蔣春華說：「好的，翟書記，我馬上給你找出來。」
　　
　　5中的校長和副校長、工會主席的檔案很快就拿過來了。翟新文說：「我看一看，看完之後再叫你。」蔣春華說：「好的，翟書記。」看到蔣春華走了，翟新文立刻認真地看了起來。翟新文仔仔細細地分析了5中的班子成員背景，感覺到副校長苗群應該是一個好棋子，他是從別的中學調過來的，沒有一點5中的影子，與趙梓棟是完全不一樣的。至於那紅，有關方圓的謠言也不敢說不是她製造和傳播的，所以還得觀察一下。不過，她也沒有5中的背景，說不定也是一步好棋。最關鍵的是，劉明的檔案上清楚地寫著妻子的姓名、單位和電話——這正是翟新文所需要的。突破點要從女人身上找，劉明的妻子不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點嗎？至於趙巧巧，當然是更重要的一步棋，這步棋，需要由孫紅軍來陪同自己一起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