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873、喝茅臺像喝白開水

朱小凡的第一杯酒一飲而盡。除了孔雙華之外，其他人都是酒盡杯幹。廉松高興地說：“好啊！酒好，感情更好。來，畢書記，小方，各位，嘗嘗雁蕩山裡的野味兒。大地歸春，萬物復蘇，蓄積了一個冬天的各種野味兒，可謂營養最豐富。”

眾人跟著廉松的筷子指引的方向，紛紛執箸吃菜。野味兒本來就珍貴，再加上精工製作，這口味更是好上加好。坐在方圓身邊的孔雙華吃得是一口接一口，全然沒有大家閨秀之禮儀。梅寒香笑著說：“方夫人胃口不錯啊！”孔雙華說：“沒辦法，不是我餓了，是肚子裡的小寶寶餓了，我只有多吃一點，才能讓小寶寶吃得好，吃得飽。”

這倒也是正當的理由。梅寒香本來想取笑孔雙華，但孔雙華的回答似乎理由充分，無可挑剔。方圓也覺得孔雙華在這樣的場合，沒有斯文地吃飯似乎有些不妥，但孔雙華的話同樣讓方圓立刻覺得很有道理：是啊，她吃的多，兒子才會吃得好，多吃就多吃。廉松說：“小孔不喝酒，就多吃菜，喜歡吃什麼就吃什麼。吃完飯後，你把喜歡吃的告訴梅總，讓梅總再準備一些你帶回去。”方圓說：“太謝謝廉書記了。在這裡嘗嘗難得的野味兒已經很知足了，又怎麼能往回帶呢？”廉松說：“為了下一代嘛！現在都是獨生子女，連我這個年齡都知道懷個孩子要講究優生優育，更何況是你們年輕人呢！還有，帶一點回去，也請孔主任嘗一嘗嘛！”方圓說：“謝謝了，廉書記。”廉松說：“其實，小梅都已經準備好了兩份，畢書記帶一份回去，小方你帶一份回去。”梅寒香說：“那是。廉老闆交待的事情，我是一溜小跑也要把事情給辦好。”廉松呵呵地笑著：“這就好嘛！”原進寶說：“梅總這也應了那句古話，叫什麼唱什麼隨！”梅寒香臉是繃起來了，嗔怪道：“原局長，你又在胡說什麼？”但眼睛裡卻是滿含笑意。

畢全力恍然大悟：為什麼梅寒香敢坐在副陪的位置，原來是這樣的啊！看來，廉松中午宴請自己，真是一石多鳥啊！親自接待，體現了延平縣委對青聯希望小學的高度重視；親自陪餐，體現了宋雲生對於自己的投之以桃而馬上抱之以李的政治反應速度；而這招待餐其實百分百是公款招待，安排到情婦梅寒香這裡，這錢是進了梅寒香的口袋還是他廉松的口袋，這個恐怕只有他們兩個人最清楚了。對於廉松，畢全力在心裡一聲歎息：現在的縣委書記，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然公開地把情婦帶到公開場合，也不怕別人舉報，特別是政治對手利用這個問題做文章啊！看來，在延平縣，廉松絕對是一言九鼎了。這原進寶一路上對這位分管教育的馬副縣長並不感冒，現在看來，與縣委書記的關係倒是特別地密切，竟然敢把縣委書記的相好來說事兒？延平的官場，與東州市的官場相比，一樣也不簡單啊！還好，官場上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各人自掃門前雪，千萬莫問他人非。恐怕廉松也並不是所有的場合都讓梅寒香來陪酒吧，今天把梅寒香安排在副陪的位置，恐怕另一層含義也是體現了對他畢全力的尊重，外加信任吧，怎麼說以後也是一個圈子裡喝湯的人了。

廉松連敬三杯，這三瓶茅臺可就是見了底了。一瓶中檔茅臺按500元一瓶，光酒錢這就已經1500元了。關鍵的是，這酒宴才剛剛開始啊！照這樣的速度喝下去，等曲終人散，恐怕10瓶茅臺也拿不下來吧。畢全力的心裡有一種心痛的感覺：要是這樣的工作餐少一些，在村裡建一所希望小學，幾頓酒席的錢就夠了，何至於自己去了雁北鄉的這個村子，看到了那些破敗的學校？可這樣的話，能說出口嗎？不能！如果說出口，這便是壞了規矩，觸動了人家的利益啊！畢全力忍不住看了原進寶幾眼，這個矮胖子，看來也並不是什麼真正為人民做事的好官，吃得心安理得啊！如果我畢全力當延平的縣委書記，會用這樣的官嗎？畢全力無法給出準確的答案，應該不會吧。

梅寒香在廉松敬完之後，也同樣敬了三輪，一輪一瓶茅臺，三輪同樣是3瓶。方圓同樣看得心驚肉跳，這哪裡是國酒，簡直就是白開水嘛！縣委書記領著喝，這位與縣委書記關係不淺的女士接著喝，似乎後面畢書記還要領著全場喝，之後恐怕馬縣長、原局長還要敬，自己雖然年輕，但安排在副賓的位置，恐怕也少不了敬幾位領導，這得多少瓶茅臺啊！酒是好酒，喝著確實香，但如果當白開水一樣喝，這實在是太浪費了吧。還好，梅寒香並沒有沖著朱小凡或孔雙華說事兒，兩個人不喝，也沒有多說什麼。這個女人也是一個明白人啊！至少比趙巧巧要聰明許多倍。如果沒有這份聰明，恐怕也辦不了這麼大一份產業吧。

別人都在喝，自己一個無名之輩，還有什麼說話的權力？喝吧。除了孔雙華和朱小凡，剩下的每一個人都喝白酒，因此，紅酒就開了那一瓶，而其他人的目標，全部是茅臺。看市委常委畢全力，安然正坐，表情自然，並沒有什麼與平常不一樣的地方，方圓更是感慨自己其實是井底之蛙見識短淺。說不定畢書記經常出席這樣的場合，早就習以為常了。

該畢全力敬酒了。畢全力端起酒杯，站了起來：“廉書記，各位好朋友，今天我是非常感動，也非常感慨。本來就打算跟著原局長，考察一下青聯希望小學的選址，悄悄地來，悄悄地走，但我今天卻感受到了延平縣委領導、教育局領導的一片盛情。廉書記工作非常繁忙，今天不但親自在縣委大院接待了我和方校長，中午又在這雁蕩山中設了這麼豐盛的午餐，讓我覺得十分慚愧。還沒有對延平人民做一點什麼事，卻得到了這樣的回報，受之有愧啊！”廉松笑著說：“畢書記，你決定在延平建設一處青聯希望小學，這本身就是對延平人民做的一件大好事。我出面陪畢書記吃頓飯，這也是人之常情嘛！你為延平做了貢獻，我這個延平的當家人，怎能不記在心裡呢？更何況，畢書記也副廳級，在我這個處級幹部眼裡，那也是上級領導呀！”畢全力說：“廉書記太客氣了。廉書記是市委政策研究室主任的時候，我是市委辦的小秘書。在老領導的面前，我什麼時候都不敢言大。今天我敬的這一杯酒，有兩層意思，第一層是感謝，感謝廉書記、馬縣長、原局長的盛情，第二層是表個態：我一定要用心把這第一所青聯希望小學建設好，刮12級的颱風，下200毫米的暴雨，也不會讓學校教室出現半點問題。我要對得起捐款獻愛心的青聯委員們，要對得起延平縣委領導的盛情，更要對得起延平的父老鄉親。”

這都是畢全力發自肺腑的心裡話。雁北鄉確實需要建設希望小學，但如果像今天這樣的吃法，恐怕40萬建設款沒等學校建設起來，就已經給吃喝光了；即使是沒有吃喝光，剩下的錢恐怕也只能建設一個豆腐渣工程了。畢全力的心裡有一個更加堅定的想法：建立款項的有效監管機制，確保每一筆捐款，都真正地用到希望小學的建設上，而不是吃吃喝喝上。這不僅僅是上面說的三個原因，更重要的是：如果真地出現了偷工減料的豆腐渣工程，最終受影響的是團市委和市青聯，是自己的仕途發展將會蒙上陰影——以後，還怎麼再次發動捐款？以後在青聯委員們和團市委工作同志們面前，還怎麼樹立威信？但這個原因，是不能當作酒話說出來的，只能在心裡用勁。

畢全力的表態，方圓或多或少地聽懂了一些。這上方圓感受到了畢全力的一身正氣，同時，也感受到畢全力其實話說得很有技巧和水準。方圓真想大聲叫好，但終於沒有敢。廉松是哈哈大笑：“好，畢書記要親自抓希望小學的建設，那是我們延平老百姓的福氣啊！進寶，你可聽好了，到時候在希望小學的建設方面，一切聽畢書記的，明白嗎？”原進寶說：“放心吧，老闆。畢書記說怎麼建，咱就怎麼建；畢書記說用什麼材料，咱就用什麼材料，保證能夠建成防颱風防暴雨的好學校。”畢全力說：“那我先謝謝大家了。”

一一碰杯，仰頭把滿滿一杯茅臺吞下去。畢全力心裡話：答應得這樣痛快，恐怕真到實際的時候就不是這樣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真地在建設過程中，人家一點利益沒得到，恐怕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熱情了。唉，這可真是一個矛盾的事情啊！

874、妻子與情人不動聲色的交鋒

酒到中局，各自為戰。該領酒的已經領了，該敬酒的已經敬了，剩下的就是憑個人感情分別來敬了。方圓來在猶豫是先敬廉書記還是畢書記的時候，原進寶已經端著一杯茅臺走了過來：“方校長，我來敬你一杯酒。”方圓連忙站起來：“原局長，應該是我敬您的。”原進寶臉上的笑容已經把胖肉擠成一團，小眼珠卻眼波流動，充滿了智慧或是狡黠之氣：“小方兄弟，我從見你第一面開始，就看出你是文曲星下凡。老哥我是非常羡慕你啊！我敬這杯酒，就是祝願兄弟你飛黃騰達、夢想成真！”方圓說：“謝謝原局長。我也祝原局長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原進寶哈哈大笑：“好一個‘更上一層樓’。”杯碰了，酒也喝光。

這個時候，梅寒香站了起來，好聽的聲音在包間裡飄蕩：“各位領導，喝酒要盡興。為了讓各位領導喝得更開心，我想為各位領導伴唱一曲。”原進寶說：“好！能夠在這樣的場合聽梅總唱歌，那是我的福氣。”梅寒香笑靨如花：“廉書記，我想請你與我合唱，好不好？”廉松欣然答應：“好啊！不知道小梅想喝哪一首呢？”梅寒香說：“咱就唱那首《知心愛人》吧。”

或許朋友之間隨便唱唱這樣的歌根本無所謂，但越是正式的場合，這樣的描寫愛情和婚姻的歌不能輕易的唱。但廉松似乎根本不在乎，立刻站了起來。一個服務員最快的速度把卡拉OK連接好，找到了《知心愛人》這首歌。兩隻麥克風也分別遞到了廉松和梅寒香的手中。

優美的音樂響起來，踏著伴奏的節拍，梅寒香輕啟芳唇，深情歌唱：“讓我的愛，伴著你，直到永遠，你有沒有，感覺到，我為你擔心。在相對的視線裡才發現，什麼是緣，你是否也在等待，有一個知心愛人？”

梅寒香的聲音甜美，梅寒香的顏容亮麗，梅寒香的眼神充滿深情，再伴著這樣的歌詞，連方圓聽著都有一種衝動湧上心頭，方圓甚至想輕輕地把梅寒香摟在懷裡，卻感受這份溫柔。真是唱得太好聽了，也唱得太動情了！看看原進寶，那兩隻眼睛早就直了；看看馬志聰，呵，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梅寒香的漂亮臉蛋！天哪，全是狼啊！如果這梅寒香不是縣委書記的人，是不是這兩匹狼現在就已經沖上去，把梅寒香的衣服撕掉，把梅寒香給生吞活剝了？看看畢全力，雖然神色平靜，但目光也停留在梅寒香的臉上，顯然，梅寒香甜美的嗓音與唱功，也讓畢全力感受賞心悅目吧。

讓方圓更吃驚的是，廉松竟然輕輕地伸出沒拿麥克風的手，而梅寒香在唱完她的詞之後，身體和頭借著廉松的手挽，輕輕地靠在了廉松的身上，廉松的手則毫不猶豫地毫不避諱地攬住了梅寒香的腰。

廉松也開始唱了。這嗓音顯然比不了梅寒香，但攬著梅寒香，顯然感覺不錯，唱的時候，廉松也融入了許多的感情：“把你的情，記心裡，直到永遠，漫漫長路，擁有著我，不變的心。在風起的時候讓人你感受，什麼是暖，一生之中最難得，有一個知心愛人。”合唱開始了。廉松唱，“不管是現在，”梅寒香唱，“還是在遙遠的未來，”兩個人合唱，“我們彼此都保護好今天的愛，不管風雨再不再來……”

太感人了。如果廉松與梅寒香是夫妻，那唱到這樣的深情，簡直就是心靈的共鳴，愛情的昇華。原進寶忽然大喊一聲：“好，唱得好！”說完就鼓掌。畢全力、馬志聰、方圓也趕緊給鼓起掌來了。廉松轉過臉，沖著餐桌前的各位笑笑說：“大家見笑，大家見笑。”而梅寒香依然依偎在廉松的懷裡，享受著成熟男人帶給她的尊榮與虛榮。

畢全力進一步驗證了心中的判斷，在心裡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方圓的心情則是相當複雜，既有一點心理排斥，似乎也有一些羡慕：如果能夠擁著像梅寒香這樣的美麗女子一起唱情歌，那份感覺絕對錯不了。蘇睿涵、宋思思，與誰在一起輕輕擁抱著唱這首《知心愛人》，都會在心裡激蕩起愛的火花，都會體驗到愛情的美好！可惜，自己的妻子孔雙華就坐在身邊，結了婚的人，還有這樣的可能嗎？只要自己想，或許真地有可能。廉書記摟著的女人，也不是他的妻子；如果自己摟著的是宋思思、蘇睿涵，相信也是兩廂情願，而不是強扭的瓜吧。

眼前的一切，對方圓的觸動實在太大了。或許方圓實在是太年輕了，社會的閱歷還不足以讓他很好地把握自己。在對待婚外情人的問題上，廉松給方圓上了一堂深刻的“啟蒙”課。

孔雙華果然沉不住氣，趴在方圓的耳邊，噓聲細氣地說：“簡直就是一個狐狸精。”方圓連忙把食指豎起來，放到嘴邊。然後也同樣把嘴巴靠近孔雙華的耳朵，咬耳朵：“注意場合。”孔雙華輕輕地哼了一聲，繼續吃菜。

有了梅寒香的伴唱打了頭兒，原進寶又慫恿畢全力與朱小凡合唱一首。畢全力說：“好吧，那我和愛人唱一首屠洪剛與王菲曾經合唱過的《愛人》吧。這首歌我要獻給我的妻子，這許多年來，她為我們的愛情和家庭，付出了很多。”朱小凡深情地望著年輕瀟灑事業有成的丈夫，眼神裡充滿感激與崇拜。輕輕地被畢全力握著手，坦然地站了起來，跟丈夫走到卡拉OK機前，聽丈夫先唱：“愛人我們已久為，這些年一直有你陪，你受了很多罪，一路隨我很累。”感受著丈夫深情的目光，朱小凡感動得想哭，即興改了歌詞：“全力，全力，我們倆說什麼苦累，讓每一種悲喜都過來吧，承受之後更相偎。”兩個人的聲音合在了一起：“我選取擇了你我從不後悔，相愛滋味兩人慢慢體會，最初的諾言在心中準備。”朱小凡唱，“一生面對，”畢全力唱，“一生面對，”合唱，“長相隨。”

畢全力與朱小凡相對而站，這個時候，他們的女兒跑到了兩個人的中間。畢全力鬆開了拉朱小凡的手，把女兒一把抱了起來，繼續歌唱：“小凡，我們已久為，再見你竟如此憔悴，想不出你的肩，怎樣抗起輪回？”朱小凡唱：“全力，全力，你要的我用心去給，把每一段日子都留住吧，慢慢變老再回味……”

孔雙華站了起來，大聲叫好：“唱得太好，太感人了。朱姐姐，你是我學習的榜樣！畢書記，你是方圓學習的榜樣。”說完，熱烈地鼓掌。大家也紛紛叫好，但很顯然，孔雙華的話還是傷到了梅寒香。方圓注意到那帶著幽怨的眼神飄向這裡，剛才與廉松合唱完的喜悅在這一刻蕩然無存了。

畢全力與朱小凡唱得確實好，方圓有同樣的感慨。但方圓的心裡還有另外的感受：人家朱小凡一看就是外能上得廳堂，內是進的廚房，既有漂亮的容貌，也有賢慧的美德，與畢全力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而自己呢？孔雙華希望夫妻專一，反感像梅寒香這樣的情人，也倒可以理解，可孔雙華什麼時候進過廚房？又有什麼時候能在外面的場合不給自己丟人顯眼？今天前半程的表現還相當不錯，但現在呢，說了這樣的話，肯定是傷著梅寒香了；是不是也傷著了廉松書記，看不出來，因為廉松的臉上仍然掛著親切的微笑，到了像廉松這樣年齡的領導，城府之深，不是年輕人所能想像到的，喜與怒早都不掛在臉上了。唉，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不是惹禍上身嗎？如果是蘇睿涵，會說這樣的話嗎？如果是宋思思，會說這樣的話嗎？方圓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素質就是不一樣啊！

孔雙華走上前去，給了朱小凡一個熱烈的擁抱，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肚子已經微微凸起。朱小凡似乎也很開心，與孔雙華手把手，一起返回座位。原進寶說：“畢書記，畢夫人，你們的合唱讓我老原覺得心裡也充滿了感動。你們唱得與廉書記、梅總不相上下。”畢全力說：“原局長，過獎了。還是梅總唱得好，廉書記唱得好。”朱小凡坐下後就像個居家女人，躲在丈夫的陰影裡，不多說話。孔雙華還想表達自己的想法，方圓拉住了她的手，捏住了她的手心，還遞過去好幾次制止的眼神。這樣的場合，哪裡有自己這樣的晚輩發表看法的臺階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聽廉松與梅寒香唱，跟畢全力與朱小凡的合唱相比，還是感覺畢全力與朱小凡唱得更讓人心裡舒坦些。或許梅寒香的嗓音比朱小凡好，但在感覺上，畢全力與朱小凡雖然沒有頭靠著胸膛，身體挨著身體，但那份深情，相信在座的每一個人都能感覺得到。妻子和情人，在這裡不動聲色的交鋒中，妻子勝出。

875、這是一個銷魂的下午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從場面上看，廉松、畢全力兩個男主角，其樂融融，把酒言歡，說是勝似親兄弟，似乎也不過分。但沒有不散的宴席。在最後，廉松再一次舉起手中的酒杯：“今天，我們延平的同志與畢書記，與小方溝通得很盡興，我相信通過這樣的交流，一定能夠加深我們延平的同志與畢書記、小方的情誼。人在世上，離不開一個‘情’字，而‘情’字最珍貴。戰友情，同學情，老鄉情，人是感情動物，在這‘情’字面前，總是難免要分個親疏遠近來。我與畢書記、小方和同志們在一起，不僅僅是同志情，我看還有兄弟情、朋友情，更是戰友情，對不對？”

原進寶說：“廉書記站得高，看得遠，對這個‘情’字的總結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佩服，佩服啊！”方圓感慨：怎麼到了哪裡都有馬屁精啊！這個原進寶，簡直就是廉松後面的屁股蟲。不過，廉松總結得也確實不錯，在中國，這個‘情’字也算是特色了。其實“情”字與“圈”字有很多相通的地方啊，有了這份情，就容易入這個圈，親疏遠近自然也分得清。

畢全力應和道：“廉書記總結得很有深度，確實很有水準，小畢我也是佩服得很。對於廉書記說的‘戰友情’，我非常感謝，也非常認同。能夠與廉書記成為一個戰壕裡的戰友，那是我的榮幸。”

廉松與畢全力四目相對，一切心照不宣。別人聽得懂聽不懂，沒有關係，只要他們兩個人聽懂了，就可以了。廉松知道，跟宋市長彙報彙報今天的情況，宋市長一定會很高興。對於畢全力，廉松還真沒有當成什麼上級領導，因為據小道消息，或明年1月市人大會議上，自己就要離開延平，成為東州市人民政府的副市長了。都是副廳，自己的資歷還比畢全力老，排名靠前的畢全力又哪裡比得上一個副市長有實權呢？

杯杯相碰，廉松說：“為了這個包含著中國哲學中有深刻含義的‘情’字，乾杯！不管是朋友情，還是戰友情，還是兄弟情，還是其他什麼情，喝了這杯酒，希望我們大家都做一個有情人。”原進寶說：“好一個有情人！我也要做有情人。”

在笑聲裡，大家喝了最後一杯酒。連朱小凡也給自己的杯裡滿上了一杯幹紅葡萄酒，用杯見底結束了這和諧、友好的午宴。廉松說：“進寶，我可是一個窮光蛋啊！今天宴請畢書記和小方的費用，就掛在你教育局的帳上吧。”原進寶說：“原本我也想請廉書記給我這麼一個機會的。好的，過一會兒我跟梅總結帳。”廉松對畢全力說：“畢書記，今天中午吃得好嗎？”畢全力說：“廉書記，您和延平的同志們太熱情了，我真是盛情難卻啊！”廉松哈哈大笑：“畢書記吃得滿意就好。小方，你吃好了麼？”方圓說：“謝謝廉書記，我吃得非常好。”廉松說：“轉達我對孔主任的問候。還是那句話，如果孔主任肯收我做學生，我想早一點登門拜訪。”方圓說：“請廉書記放心。今天回去後，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把廉書記的意思跟我岳父彙報彙報。”廉松說：“那麻煩你了。”

轉過臉，廉松對原進寶說：“進寶，給畢書記和小方準備的一點野菜野味，小梅都準備好了，也記在這一次的午餐裡。你跟小梅去找幾個人，把這點雁蕩山的特產給畢書記和方校長搬到車上去。”原進寶說：“好，我馬上就辦。梅總，請吧。”廉松對畢全力說：“畢書記，我們去那邊接待室，稍微休息休息。”

落座後，清綠的綠茶被服務員給端了上來，香氣頓時在這個接待室裡飄散開去。孔雙華讚歎道：“真是好茶啊！”廉松笑呵呵地問：“小孔，你很懂茶嘛！”孔雙華說：“還是知道一點的。聞著這香氣，應該是雁蕩明前的毛峰茶吧。”廉松說：“還真讓小孔說對了。小孔，看來你也是一個品茶行家啊！”孔雙華說：“關鍵是家裡有，所有才知道。咱東州這裡，最知名的，一個要算是烏牛早茶，一個要算是雁蕩毛峰了。”廉松說：“孔主任見多識廣，有其父必有其女啊！”孔雙華眉開眼笑。廉松說：“畢書記，這一次也給你和小方準備了一點雁蕩毛峰，是真正的明前茶。昨天摘的，當場炒制的。延平這地方，跟東州市區比起來，也算是窮鄉僻壤了，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這雁蕩毛峰勉強還可以算是樣東西。”畢全力說：“真是讓廉書記費心了，受之有愧啊！”廉松笑著說：“都是戰友了，還那麼客氣嗎？”畢全力點點頭：“戰友就是不一樣啊！”

說著話的時候，原進寶與梅寒香回來了。兩個人的臉上都掛滿笑容，別人不知道梅寒香為什麼笑得這麼甜美這麼開心，但廉松知道，今天中午的這一桌酒席，恐怕就帶來了不少的利潤吧。原進寶笑著彙報：“廉書記，向您彙報，您交辦的工作已經不打折扣地完成了。”廉松說：“進寶啊，我就喜歡你這不打折扣完成工作的勁頭。我交待的什麼事，你從來都沒有過夜過，其他許多幹部還要好好地學習你的這種工作精神啊！”原進寶說：“廉書記，我還做得很不夠，請廉書記鞭策。”廉松笑著說：“進寶，下午呢你還有重要的工作任務，陪畢書記、方校長一行，在雁蕩山走一走，看一看。畢書記、方校長對雁蕩山想必都已經來過無數遍了，你要帶著幾位領導去一些有特色的地方，去一些不常去的地方。最後，還要平安地把幾位領導送回市區。”原進寶說：“廉書記，請放心，一定把這艱巨的任務完成好。”

廉松點了點頭，對畢全力說：“畢書記，我老啦，年齡不饒人，才喝了幾杯酒，頭已經暈得不行，下午就不能陪你去走一走、看一看。”畢全力說：“廉書記上午接待、中午宴請，我已經很感謝了。其實下午我們馬上回去就可以，我也覺得有一點暈呢！”廉松說：“那怎麼行？上午辛苦地考察調研，下午怎麼也要放鬆放鬆。還好，進寶局長會當好這個導遊的。我下午就在度假山莊休息休息，晚上還要回縣城，有公務要處理。”原進寶說：“我衷心祝願廉書記在山莊能夠得到充分的休息和放鬆。”梅寒香說：“原局長，你可真是個馬屁精。”原進寶說：“能夠給廉書記和梅總拍拍馬屁，那也是我的榮幸啊！”廉松說：“你個原進寶，要一點臉皮好不好？”

雖然是戲謔的批評，但原進寶似乎還把這當作了表揚。畢全力一下子就明白了，在這個下午，廉松為什麼不陪自己走的原因：他要在山莊與他的情人梅寒香共度一個浪漫的下午。與美女做愛做的事，是一件很刺激很享受的事；與新鮮的美女做愛，是很富有激情很能激發男人氣愾的事。自己的妻子很美麗，可惜天長日久，現在也有一點應付了事的感覺，熟悉的身體已經無法激發自己太多的激情——難道每個男人都必須在外面找新鮮的以前未動過的女人才會有激情與熱情嗎？畢全力想到了那一次企業家青聯委員的聚會——其實宋思思做一個情人，真地很不錯，人漂亮，又有錢，而且是她主動。她已經提出想認自己做哥哥，當時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拒絕了宋思思的好意呢？結果讓方圓這個小子得了便宜，認了一個有錢的姐姐，又認了一個有錢的妹妹，更關鍵的是這個有錢的妹妹是億萬富翁的背景啊！畢全力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偷看了妻子一眼，妻子朱小凡模樣確實很周正，很耐看，但為什麼現在沒有了談戀愛和剛結婚時的激情了呢？難道冥冥之中真地需要有另外一個女人走入自己的生活嗎？就像是梅寒香這樣的，既能幹又漂亮的。

方圓當然也猜出了廉松下午要做什麼。方圓的思緒像放飛的風箏一樣，回到了上個星期六。在那座豪華的別墅裡，無法抵抗的誘惑，讓方圓跳入了邵可卿編織的溫柔鄉里。那也是一個特別的下午，一個知性女人，一個美麗如花的女人，用她的美麗與性感，讓方圓邁出了與董梅之外的另外一步，雖然有很多負罪感，但也有很多的刺激與快樂，這份刺激與快樂，在孔雙華這裡是得不到的。排除孔雙華懷孕的原因，即使是孔雙華沒有懷孕，方圓曾經試圖想引導孔雙華像董梅那樣用口來含一含下面，卻被孔雙華以“噁心”“髒”這樣的字眼嚴辭拒絕，也讓方圓的情緒一落千丈。想到廉松下午將與美麗的梅寒香做愛，方圓心也飄蕩起來了，這一刻，拋棄道德與倫理，真地好想與邵可卿這樣的知性女人做愛，這就是方圓現在最真實的感受。

876、方圓，有沒有女人來勾引你

下午，在原進寶的陪同下，畢全力一家、方圓一家，在北雁蕩山附近的景點走了走，看了看。原進寶自告奮勇，當起了攝像師，為畢全力、方圓等人拍了幾張合影。方圓喜歡與畢全力站在一起的合照，這有一份光榮在裡面，同時也有一些渴望在裡面——方圓期望自己未來能像畢全力這樣，真正的事業有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表面上的事業有成，實際上還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

畢全力的女兒太小，孔雙華也有了身孕，所以在山裡的時間也不太長。下午三點的時候，一行人就坐著豐田中巴，準備返程了。畢全力說：“原局長，是否需要到北雁風光度假山莊跟廉書記道個別？”原進寶說：“畢書記，不必了吧。我們要是去了，說不定打擾了廉書記的美好時光呢！”畢全力“哦”了一聲，臉上沒有笑容。全車的人都沒有笑容，只有原進寶似乎想笑，但笑到一半，就憋了回去。

路上，方圓與孔雙華相依著閉眼休息。沒有多少與他有關的事情，原進寶也只是下了幾次保證，保證讓青聯希望小學建好，請畢全力放心。畢全力似乎也沒有太多的話要跟原進寶要說，一路無話。

先送畢全力回家。到了畢全力住的社區，原進寶自告奮勇要幫畢全力把東西給送上樓。畢全力拒絕了：“原局長，我才31歲，怎麼能讓你老大哥幫著拿東西呢？請轉告廉書記，這一次我是真地只想選選青聯希望小學的校址，沒有想到，廉書記這麼重視，還這麼破費。”原進寶說：“畢書記，我一定把您的話彙報給廉書記。既然你不讓我搬，讓司機幫你拿拿，還可以吧？你看這些東西還挺多的。”畢全力知道原進寶是什麼意思，想認個門嘛，司機認識了，跟他原進寶認識了，沒有任何區別。畢全力從心裡厭惡原進寶，認門是絕對不可以的。畢全力笑著說：“謝謝原局長了。不必了，我和小凡能拿得動。拿不了的，也請原局長再帶回去嘛！”原進寶說：“這怎麼可以？”畢全力看看方圓：“小方，你幫我拿幾樣吧。”方圓說：“好的。”原進寶臉上顯出失望的神情。

畢全力與原進寶握手話別，再次感謝原進寶的盛情。原進寶想認門的想法沒有實現，但這個時候，還是強顏歡笑：“應該說感謝的是我，畢書記。您這是為延平教育做大好事呢！”畢全力不想多說什麼：“原局長，我們後會有期。”看到方圓抱起了禮物箱子，畢全力讓朱小凡拿著茶禮盒，自己則抱上女兒，踏上回家的路。有些事情，無法違背潛規則，就像眼前這禮物，是廉松送的，花的可能是延平教育局的錢，如果拒絕，這如同是在打廉松的臉，也間接地打宋雲生的臉。所以，禮物雖然貴重，但不能不要，否則就是壞了規則。畢全力在心中感慨：今天中午這一頓飯下來，少說1萬5千元，光茅臺酒就喝了多少瓶？再加上自己和方圓的兩份禮物，也肯定過萬，雁蕩山明前茶，一斤也得幾千元呢，再加上山珍，禮物份量很重啊！有這樣的錢，為什麼不用在山村小學的建設上？至少可以維護和修繕多少所小學，保證沒有危房啊！有些禮物沒有辦法，必須要收，但原進寶的東西是絕對不能要，否則，將來的青聯希望小學真成了豆腐渣工程，我畢全力的政治前途就全完了，可不能讓這樣的馬屁精鑽了空子。與原進寶保持距離，只會有好處，不會有壞處。

方圓也是第一次來畢全力家。能夠得到這份扛活的差事，方圓感受到了畢全力的信任：“畢書記，謝謝你對我的信任。”畢全力笑著說：“這是麻煩你當苦差呢！”方圓說：“畢書記一直都很關心我，能為畢書記做一點點小事，我榮幸都來不及，怎麼會是苦差事呢？”畢全力笑了：“小方，可不能學原進寶當個馬屁精啊！”方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朱小凡說：“這個原局長確實挺有意思。今天我觀察了半天，看到那個馬縣長好像是個局外人，而原局長明明是一個科級幹部，似乎根本沒把馬縣長放在眼裡。”畢全力說：“你沒見原進寶是廉書記的紅人嗎？這就是原因。如果我估計得沒有錯，廉松會在適當地時候，把原進寶推薦成副縣級幹部的。”朱小凡說：“原進寶雖然讓人討厭，但似乎很多領導都喜歡像原進寶這樣的人。”畢全力說：“原進寶大概就屬於那種很會辦事的人吧。辦的是不是正事，不知道，但辦的肯定是讓上級領導滿意的事。”朱小凡點了點頭：“哪裡都不缺這樣的人。”

方圓把紙箱扛上了樓，畢全力說：“這就是我的家，小方，以後歡迎你隨時過來。”方圓說：“謝謝畢書記。”畢全力說：“今天我也不留你了，原局長大概都等急了。”方圓說：“畢書記，朱姐姐，那我就先下樓了。”朱小凡說：“寶寶，快跟叔叔說再見。”小女孩說：“叔叔再見。”方圓湧起了父愛般的情感，跟小女孩說再見的時候，忽然渴望自己的孩子也能迅速地跟自己說說話。我的孩子，還有幾個月也要與我見面了。

回到豐田中巴車上，原進寶果然有些焦急。方圓說：“原局長，讓您等急了。我這馬上就回來了，放下東西就走的。”原進寶說：“不急，不急。現在去你家。”方圓說：“好。”

到了醫學院的教工社區，原進寶堅持一定要和方圓一起，把東西扛上樓。方圓無法拒絕，只好同意。原進寶很高興，這叫東邊不亮西邊亮。說起來，這畢全力雖然是市委常委，在領導的排序上排在前面，孔子田就是人大副主任，沒啥實權，但孔子田與宋雲生是大學同學，與鄧雲聰是大學校友，這層關係，全市在機關裡混的人大概都知道。在發揮作用方面，孔子田不一定比個團市委書記差啊！

東西放下了，方圓連忙表示感謝，並向岳母介紹了原進寶是誰。孔媽媽說：“原局長，真是辛苦你了。來，快進來坐下歇一歇。”原進寶說：“不了。車還在社區路口等著我呢！孔主任今天下午不在家啊？”孔媽媽說：“他整天忙，東州大學的事，市人大的事，再加上講學講座，在家的時候不太多。”原進寶說：“孔主任真是日理萬機的好領導啊！”嘿，馬屁這個時候也不能少。

送走了原進寶，孔雙華說：“媽，今天在外面吃得可真好啊！我喜歡吃的，延平縣的縣委書記還專門送給我一份。”孔媽媽笑著說：“人家送的可不是給你啊。”孔雙華說：“怎麼不是給我？縣委廉書記親口說的，小孔你喜歡吃什麼，飯後找找梅總，讓梅總給你準備一份。”孔媽媽說：“那是人家給方圓面子，話是說給你聽的。”方圓說：“其實也不是我的面子，我是沾了爸爸的光，也沾了團市委畢書記的光。”孔雙華說：“今天在延平，我玩得真高興，吃得真高興。媽，看樣子，真不能天天在家裡呆著，都會悶出病來。到山裡走一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看看美麗的景色，再吃點山珍海味，心情絕對好。”孔媽媽說：“是啊！不過，還是要注意，不能累著。要是累著，容易流產的。”孔雙華說：“媽，快打開看看，都是些什麼？”

打開紙箱，呵，滿滿一箱山貨啊！有鵝蛋，有竹筍，有兩個冰凍的鵝，有一板魚，還有一些方圓也不認識的東西。孔媽媽說：“這連雞蛋都送啊！”孔雙華說：“這不是雞蛋，這是雁蕩山的天鵝蛋。那個大概就是天鵝了。媽，這些東西你都收拾好。我感覺最值錢就是這盒茶了，明前茶，中午我還喝了一點點，真香。如果不是懷孕，我真想飽喝一頓。”孔媽媽說：“看你這孩子。”

收拾完東西，孔雙華拉著孔媽媽來到沙發邊坐下，興奮地說：“媽，我今天真算是開了眼界。延平那個縣委書記啊，竟然公開地把他的情人帶到現場來接待畢書記一家和我們一家。那個女的可真不要臉，當著大家的面子就與廉書記卿卿我我的，我和畢書記的老婆朱姐真看不慣，我們兩個聯起手來，修理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還算知趣，幾個回合下來，再也不敢惹我和朱姐了。”因為思維跳躍得太快，孔媽媽聽得一頭霧水，沒完全明白是怎麼回事。孔雙華的思維忽然又轉了方向：“方圓，是不是男人成功了，都會有一些不要臉的女人主動貼上來？”方圓也被問愣了，還沒反映過來，孔雙華又是一個尖銳的問題擺到了眼前：“方圓，你是東州市最年輕的中學副校長，也算是年輕人中的佼佼者了。你要跟我說實話，有沒有女人主動貼你？有沒有女人來勾引你？”

877、撒謊是不得已而為之

孔媽媽簡直被女兒搞糊塗了，前一個問題還沒有聽明白，這後一個問題已經在質問方圓了；剛才還是笑容滿面有說有笑，轉眼間已經橫眉冷對千夫指了。方圓的心裡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妻子提出的這個問題，恰恰觸動了方圓的痛處，讓方圓真地難以回答。
在過去的一年裡，方圓受到過多少次的誘惑啊！除了最近一次與董梅在平價賓館那是自己主動之外，哪一次不都是女方在主動進攻、主動誘惑，抑或說得不好聽一點，叫主動勾引？

就說方淑娟吧。在發燒生病的那個夜晚，方圓扶著方淑娟去廁所，方淑娟竟然當著他的面脫褲子方便，而把臉就實實在在地貼在了他的那裡——這算不算誘惑？之後以方圓的單身宿舍，在與方淑娟擁抱的瞬間，方淑娟的睡衣悄然落地，一具裸體就這樣呈現在眼前——這算不算誘惑？

再說董梅吧。大概沒有人會想到，他方圓與董梅之間會建立一種特殊的關係，畢竟董梅的年齡擺在那裡，比方圓大了許多。但董梅是否誘惑過他方圓呢？準備省課的那個晚上，方圓送董梅回家，是誰從背後擁抱了他方圓，讓方圓的心怦怦地跳了很久，最後奪路而逃——這算不算是誘惑？

再說宋思思吧。在準備省課的時候，撲到方圓的懷裡，哭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哪個男人摟著一個黃花閨女在懷裡能不動心？更何況像宋思思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就這樣趴在自己的懷裡——這算不算是誘惑？藍海咖啡屋裡的搖曳燈光；本田雅閣轎車裡的擁吻與撫摸，這始作甬者打死方圓都不會承認是自己——這算不算是誘惑？

再說蘇睿涵吧。省課拿了一等獎回來，方圓就接到了蘇睿涵的信。如果僅僅有信還算不得什麼，關鍵是配了一張生活照片，把蘇睿涵的美麗、風情，全都呈現在他方圓的面前，讓方圓的心如揣著小鹿般地跳——這算不算是誘惑？在那個明媚的日子，是誰穿著鵝黃色的連衣裙來學校找他方圓，見到真人的俊美容顏、窈窕腰身，見到那嫩白修長的小腿，和那小巧玲瓏的腳丫，方圓也曾抬不動腿，挪不動步——這算不算是誘惑？

再說文若星吧。這個丫頭今年才16歲，似乎對男女之間的事情特別明白。給方圓送了一個相冊，全是這小丫頭的藝術照，那風情萬種的少女容顏與姿態，讓方圓看到後怎能心平氣和——這算不算是誘惑？在酒店裡化了濃妝，不也是為了取悅他方圓；在辦公室裡為語文課代表高雪青在他方圓的副校長呆的時間太長而吃醋；在白天上班時間直接坐在方圓的腿上，給了方圓一個深深的吻——這算不算是誘惑？

再說汪泉吧，軍營培訓的那個夜晚，拉著唱歌跳舞就不再撒手，這算不算是誘惑；再說邵可卿吧，把自己帶到她的別墅，在他的面前讓睡衣沒落地面，這算不算是誘惑；再說田喬喬吧，剛剛擔任校長助理的時候與她談工作，她都把乳溝一次又一次地露出一半在他的眼前晃，這算不算是誘惑？

但這些事能跟孔雙華說嗎？如果說出來，那簡直就會讓這裡變成颱風的中心，巨大的漩渦流會吞噬一切的。這些誘惑，真正發生實質關係的，只能董梅與邵可卿，這已經讓方圓覺得對不起妻子孔雙華了；這些誘惑，差一點發生實質關係但與發生實質關係也沒有多少區別的，是與宋思思在本田雅閣轎車裡的撫摸，宋思思的身體被方圓從上到下摸了個遍，方圓的男性器官又何嘗不是被宋思思被握在手中把玩？

方圓覺得無法跟妻子說這些事情。如果說了，一切都結束了，包括自己的前途。方圓說：“雙華，剛才你跟媽說的是延平的見聞，怎麼又扯到這個問題上了呢？”孔雙華說：“那個縣委書記，一看就是一個老色鬼。那個酒店女老闆，一看就是臭婊子。或許縣委書記原來並沒有什麼想法，搞不好就是被那個女老闆給勾引下水了。方圓，你跟我說實話，你現在又年輕事業也有了初步的基礎，我不用想都知道，有許多女老師會喜歡你，她們都勾引你了沒有？”

方圓歎了一口氣：“雙華，事情哪有你想像的那樣啊？我哪裡有什麼事業？一個小小的中學副校長，或許在學校的小圈子裡看，還有些意義；這幾次參加青聯的活動，這跟著畢書記出來看看，自己這小小的副科算得了什麼？”孔雙華顯然不高興了：“哼，方圓，你不說實話。光我就知道，那個宋思思還是很喜歡你的。”方圓又歎了一口氣：“雙華，或許過去宋思思喜歡過我，但我現在都已經與你結婚了，我們也有了寶寶。人家宋思思是億萬富翁的女兒，又怎麼會勾引我這個已婚男人呢？”孔雙華說：“我不信，你要發誓。”方圓被逼得沒有辦法，只好舉起手：“我方圓對天發誓，如果我與宋思思之間曾經發生過兩性關係，天打五雷轟。”方圓說得很鄭重，也很嚴肅。發完了誓，方圓心裡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撒謊。雖然與宋思思之間除了發生關係之外的其他事情該做的都做過了，這個發誓還算是實話實說。

孔雙華說：“宋思思天生就長個小妖精樣兒，你發了誓，我也信你了。不過，我要警告你，以後也不准跟宋思思有交往。”方圓說：“宋思思也是青聯委員，青聯有活動，難道連見面都不成嗎？”孔雙華說：“我說的交往是指那個方面的交往，如果你和她之間有什麼關係的話，哼，我立刻就把我肚子裡的寶寶不要了。”

方圓真沒有想到，孔雙華竟然敢拿孩子來威脅他。他心裡有氣，看看岳母，卻不敢發作。想到老家的父母對這個孫子的高度期望，要是孔雙華真地把孩子給做掉了，那他方圓可成了方家的千古罪人了。方圓委曲求全地說：“放心吧，雙華。我都是孩子的准爸爸了，與宋思思如果有聯繫，也只是普通的朋友。你要相信自己的丈夫，更要相信，一個億萬富翁是不會讓他的女兒與一個已婚男人有不清不白的關係的。”

孔媽媽這個時候才似乎聽明白一點，連忙說：“是啊，小華，你要相信方圓。方圓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和你爸爸都看得很清楚。方圓要有事業進步，肯定要與各種各樣的人接觸，也難免有女性，但我相信方圓能夠把握住自己的。”孔雙華說：“我很相信他啊！要不他整天都不在家，我也不問。”方圓說：“謝謝媽，謝謝老婆。放心吧，我一定會做好一個女婿，做好一個丈夫，做好一個爸爸。”

孔雙華說：“那學校裡其他的女老師，有沒有勾引你的？”方圓堅定地說：“沒有。”孔雙華說：“我可聽說田喬喬對你很有好感。那也是一個小妖精，你要離她遠一點。”方圓說：“放心吧老婆，田喬喬就是勾引我，我也不會上鉤的，因為我根本對她就沒有一點點感覺。”孔雙華說：“還有，你們學校之外其他學校的女老師，有沒有給你寫情書的？”方圓想到了蘇睿涵的信，但依然堅定地說：“沒有，老婆。我沒有收到任何人的情書，包括老婆你的。”孔雙華說：“青聯委員裡有沒有喜歡你的？”方圓說：“我在青聯裡算是年齡小的，大多數青聯委員都30歲以上，還有一些40出頭。老婆，這些青聯委員個個事業有成，哪裡會看上我這樣的黃毛小子？”孔雙華說：“那可不一定。現在也流行姐弟戀，是不是有年齡大的女青聯委員勾引過你？”

嘿！孔雙華還真是對社會看得很明白啊！這個邵可卿，可不就是勾引過自己，甚至還把自己騙上了床。但能說嗎？不能啊！方圓堅定地說：“沒有，到目前為止沒有。”孔雙華說：“沒有就好。”她的跳躍性思維再一次展現：“媽，我給你講講今天縣委書記的那個情人。那個小婊子，今天被我和朱姐收拾了一通，我真地很開心。”孔媽媽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好啊，你們是怎麼收拾那個女的？”孔雙華就把自己與朱小凡如何面對梅寒香的挑釁而機智回答的事情講給孔媽媽聽。孔媽媽聽得津津有味，還不時誇獎朱小凡說得好，誇獎孔雙華說得好，母女兩個完全沉浸在故事裡了。

方圓剛才還被孔雙華逼得不斷撒謊，轉眼之間成了可有可無的局外人。看著母女倆興高采烈地說著趣聞，方圓忽然想到，今天下午，這個廉松廉書記真地好享受啊！想起了廉松的享受，方圓的思緒又回到了上周，回到了那個別墅——與邵可卿**，確實是一種享受啊！

878、孔雙華質問孔子田

今天的晚飯，孔子田難得回家，而且還提前打了電話回來。孔媽媽與孔雙華中斷了她們聊得相當投機的延平縣委書記情人的問題，開始準備做飯。孔雙華說：“媽，今天晚上就讓爸爸嘗嘗鮮，把這些雁蕩山的特產給做了吃了吧。”孔媽媽說：“好啊！以前都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今天我們也能吃天鵝肉了。只是不知道，這吃天鵝肉是不是違法？”方圓說：“媽，放心吧。白天鵝是保護動物，灰天鵝不是呢！更何況，這些灰天鵝恐怕也是延平的農民，利用雁蕩山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人工散養的吧。”孔媽媽說：“好，今天晚上，我們就吃天鵝肉，不過，我們可不是癩蛤蟆。”一家人都笑了起來。


孔子田回家，這菜自然做得豐盛。當孔子田回來的時候，菜已經做好，而且也擺上了酒。孔子田說：“今天的晚餐很豐盛啊！是不是誰過生日？”孔雙華說：“才不是呢。就是為了歡迎你回家吃飯。”孔子田說：“那我的待遇還挺高的呀！”孔媽媽說：“一家之主，待遇當然要高。”孔子田很高興，從包裡拿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交給孔媽媽：“老婆子，這是5萬塊，是我最近一個階段的講課做報告的收入，收好。”孔雙華說：“爸，你可真是及時雨啊！你怎麼知道我最近沒有錢花了呢？”孔子田說：“我不知道你沒有錢花，不過我掙了錢，從來都在第一時間把錢交給你媽，交到家裡。”孔雙華說：“你可真是一個好爸爸。不過，你一定不能學延平那個縣委書記。”孔子田有些奇怪，怎麼又扯到延平縣委書記那裡去了？女兒的跳躍性思維真是讓人有些無法跟上她的節奏。孔子田問：“延平縣委書記跟我有什麼關係？”孔雙華說：“這個縣委書記，不是一個好人。”

孔子田奇怪：“他怎麼啦？”孔子田當然知道延平縣委書記叫廉松，更知道他是宋雲生一手培養起來的。如果能從女兒這裡瞭解到廉松的有關情況，及時反映給宋雲生，恐怕也是很有必要的。特別是一些負面的資訊，很重要，它是進行下一步決策的重要依據。

孔雙華說：“我敢肯定地說，廉松是一個貪官。今天，我跟著方圓去了延平，中午光喝茅臺酒就喝了十幾瓶，爸爸你說浪費不浪費？今天晚上吃的，也是這個縣委書記給送的，都很貴的東西，那明前雁蕩毛峰茶，恐怕也得幾千元。而且，最讓我看不慣的就是這個縣委書記竟然把他的情人坐在酒席上，而且像女主人一樣。”

官員有情人，這在當今中國，已經不是什麼稀奇事。但把情人公開化，這就是一個大問題了。這廉松，難道不知道現在宋雲生最擔心就是他重點培養的官員出現被雙規的情況嗎？做事怎麼會這麼不小心？看來，縣委書記在他所領導的縣裡，缺乏有效的監督，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對於女兒的話，孔子田知道這大概是真的，但女兒的跳躍性思維讓孔子田有些不適應，孔子田問：“小方，這是怎麼回事？”

方圓說：“今天，我和小華，陪著市委常委、團市委畢書記一家到延平考察希望小學的選址問題。延平縣委很重視這件事，縣委廉書記和縣政府岑縣長親自接待，到了中午，廉書記還親自在雁蕩山風景區裡的酒店安排了宴請。中午喝的酒就是茅臺，吃的東西都是雁蕩山裡的時令特產，價格挺貴的。而且，在宴席上，一位與廉書記關係密切的女士坐在副陪的位置上。”孔雙華補充說：“她還在與縣委書記合唱一首歌的時候，把整個腦袋和胸脯都靠在了縣委書記的身上。”

顯然，孔子田的這些話是無法在公開場合講的。今天講這些話，孔子田也只是有感而發，既是說給孔雙華聽的，也是說給方圓聽的。但孔雙華似乎沒有領會父親的意思，質問道：“爸，你這是顧左右而言他。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在外面是否有情人？”孔子田看了妻子一眼，看到妻子雖然沒有多說話，但也很關切，於是笑笑說：“我在外面沒有情人。我和你媽媽從當初認識到現在，我一直只有你媽媽一個妻子，除了小華之外，再沒有第三個女人走入我的生活。不是周邊沒有女人仰慕我的才華，而是我有強烈的家庭觀念，是我不想與這些女人交往。”孔子田頓了一頓，“如果我在這個家一直都能感受到溫暖，那我會更留戀這個家，更不會在外面找情人；當然，如果我在這個家感受不到快樂，回家就與埋怨、爭吵交織在一起，我也不敢保證是否會離開這個家。”

顯然這個回答讓孔雙華感到惱火，孔雙華似乎還想質問父親，但孔媽媽在這個時候制止了孔雙華：“好啦，這個問題到此為止，小華你不要操心太多。我們吃飯，歡迎爸爸與我們一起吃晚飯。”

879、孔子田讓方圓醍醐灌頂

孔子田對妻子是基本滿意的，雖然上一次也差一點反目。風風雨雨三十年，孔子田覺得，在這個世界上，自己的妻子應該算是最任勞任怨、最支持理解自己的女人了。說到情人，孔子田要找，簡直像三個手指捏田螺，容易得很。其實在東州大學裡，已經有不少女老師、也有自己帶的女研究生暗送秋波，但孔子田心裡對這情人的問題似乎沒有什麼熱度。深諳中國歷史的他，知道什麼可以得，什麼不可以得。自古以來，紅顏禍水，這是中外歷史所證明的，包括像拿破崙這樣的偉人，如果他不與妻子約瑟芬離婚，而娶了那個所謂的紅顏知己，恐怕法國與奧匈帝國的聯盟關係就不會改變，而法國也不會戰敗，他本人更不會流放到非洲小島；如果李自成攻入了北京城後，不是忙於爭搶美女特別是搶了邊關重將吳三桂的妻子陳圓圓，農民起義的成果恐怕也不會那麼容易在幾天之後崩潰。歷史的教訓，時刻提醒著孔子田：美色的誘惑固然難以讓人抗拒，但一旦沉緬其中，恐怕自己的家庭、事業、名聲等，都將一落千丈。孔子田知道現在的許多教授，許多大學的領導，都有所謂的情人，但孔子田沒有。未來會不會有，孔子田今天已經作了回答，相信妻子能夠聽得明白，也會引導女兒慢慢理解。或許女兒會有一點怨言，但真正理解了之後，對於維持她與方圓的關係同樣也是有好處的。

酒喝得很舒服，飯吃得很開心。吃完飯，一家四口來到社區裡散步。孔子田說：“很久沒有散步了。”孔媽媽說：“一直都是我們三個人。”孔子田說：“今天難得在一起，我們走得遠一點吧。”孔媽媽說：“好。”孔雙華說：“我不走那麼遠。萬一把我的小寶寶給累著了，得不償失。”孔媽媽說：“好，那我也不走遠。方圓，你陪你爸多走走。”方圓說：“好。”

在社區走了一圈，孔媽媽與孔雙華回家了。方圓陪著孔子田，繼續向遠處走去。孔子田說：“我一直忙，對你的關心不夠，最近各方面情況怎麼樣啊？”方圓說：“謝謝爸的關心，一切都還正常。不過，我也有苦惱。”孔子田說：“哦？什麼苦惱？”方圓說：“我去年拿了省和全國兩個一等獎，一時間，各種光環都籠罩在我的身上。今年，我感覺自己變得平庸了，沒有新的成績，我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孔子田說：“嗯，是個問題。我以前說過，要慢慢地從公開課方面，轉向理論與經驗的總結，在科研方面出一點成績。公開課的成績固然重要，但還是低層次的；科研方面的成績不容易出，但一旦成功，它的影響將是深遠的。這方面你已經開始做了嗎？”方圓說：“一直忙，不太能擠出時間去靜下心來讀讀書，研究研究學問。”孔子田歎了口氣：“浮躁，現在許多年輕人的通病。現在看來，你的身上也有啊！這幾個雙休日，你似乎基本都不在家，社會活動不少啊！上個周與南京軍區副司令員見面，這個周又陪著團市委書記到延平調研。時間有一個很奇怪的特性，你做這件事，就意味著你沒有時間做另一件事，要做的事情很多，時間就那麼24個小時，怎麼樣合理安排時間，要做什麼事，都需要人來抉擇。有的時候，誘惑很多，也很難抉擇。”

方圓吃了一驚：天，他與汪副司令員見面的事情，岳父竟然也知道！方圓連忙承認過錯：“爸，您說得對。我最近是浮躁了許多，也有些忙於應付社會交往的事情，真正用在進步上的時間太少了。”孔子田說：“社會交往也很重要，也是用在進步上的時間。但小方，如果你在未來幾年裡，拿不出新的成績單，恐怕要想再進步，也是很有難度的。其實，生活就是這樣，有所得，必然要有所舍；捨不得放棄一些東西，可能意味著你什麼都得不到。有些事情，我只能給你點點步，最終拿主意，還是要靠自己。我總覺得，一個年輕人，底子夯得越厚越實，將來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好好想一想，對於自己，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其他看起來似乎也很重要的事情，如果在重要程度上比不上某一件事情，那，就要勇敢地放棄。有一首小詩寫得很好，放棄也是英雄，放棄也是美麗。什麼都想得到，結果就是什麼都得不到。”

醍醐灌頂。方圓簡直佩服死了岳父，雖然岳父沒有跟自己有太多的接觸，但說的話仿佛一下子撥開了方圓心中的陰霾，讓方圓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方圓說：“爸，謝謝您的教誨。對於下一步，您覺得我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什麼？”孔子田說：“抓好中考，取得好成績，放一個衛星上天，恐怕全東州教育界的人，都會對你刮目相看。同時，要學會從中總結出規律性、經驗性的東西，試著寫成科研論文，爭取發表。我一直期望你能讀博士，博士的前提就是要有15篇科研論文發表在公開刊物。你現在，連一篇都沒有發表，如何能考博士？在生活中，有的時候會感歎，我沒有機會。其實，機會就是屬於那些在時刻準備著的人，而不是屬於抱怨的人。我將來會推薦你讀行政管理學的博士，其實你現在作為分管教學的副校長，可以在教學管理方面做文章；將來如果做了校長，那可以從學校管理方面做文章。要善於觀察，善於思考，善於總結，善於提煉，善於動筆，如果能堅持下去，我想，你將來的成績單一定會相當不錯。”

方圓都想給孔子田跪下了。孔子田說得太好了，他點中了方圓的要害，指明了方圓前進的方向。

880、孔子田講不出口的沉重心事

與岳父的散步被來的電話打斷了。方圓看了看電話號碼，竟然是邵可卿打來的。顯然，在岳父的面前接這樣的電話很不合適，因為邵可卿是與自己有實質關係的女人，別的不說，發生過兩性關係這是事實吧。可是，避開岳父接電話，在岳父這樣精明的人眼裡，一看就明白這裡面心中有鬼。一時間，方圓陷入了兩難的狀態。

岳父的眼神是很深邃的，還是坦然地接電話吧。方圓按通了接聽鍵，親切地問候：“邵主任，你好啊！”邵可卿說：“還是叫我姐姐吧。方弟弟，姐姐我一直還記著你帶給姐姐的快樂呢！”

這簡直是誘惑死人了。方圓的思緒立刻飛回了上週六，飛回了市郊的別墅。邵姐啊邵姐，你感受到了快樂，我何嘗不是也感受到了激情澎湃？但現在岳父就在我的身邊，我怎麼能跟你打情罵俏？方圓偷窺了岳父一眼，坦然說道：“邵姐，不知道找我有什麼事？”邵可卿說：“叫我一聲姐姐有那麼難嗎？”方圓說：“邵姐，于公說，你是大領導；于私說，我們是朋友。說吧，找我有什麼事，只要能辦到的，我一定給盡力辦。”邵可卿說：“明天是復活節，也是禮拜天，我想請你和我一起過復活節？”方圓說：“復活節？復活節是什麼節？”邵可卿說：“這你都不知道嗎？復活節是信仰基督的信眾除了耶誕節之外最重要的節日，也就是紀念耶穌復活的節日。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裡，我想邀請你與我一起，就在我的別墅，共同為耶穌復活祈禱，好不好？”

方圓的心激蕩起來。在她的別墅，一頓美味佳餚肯定少不了，之後發生的一切真地很讓方圓嚮往：美麗的身體，婀娜的曲線，挺拔的雙峰，幽深的草地，一切都是那麼讓人賞心悅目，一切都是那麼讓人激情難抑。但自己能答應嗎？岳父就在身邊，妻子孔雙華明天也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如果自己貿然答應結果明天也不能去造成了爽約，這並不是什麼好事。方圓偷窺了岳父一眼，發現岳父的目光似乎停留在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上，心裡微微地放鬆了些：“邵姐，謝謝你的邀請，我得跟我妻子商量一下，徵求一下她的意見，好不好？”

邵可卿的心裡充滿了失望。與方圓的交歡，喚醒了她對性交的美好感受，這與陪那些老頭子們或是頂頭上司睡覺，是截然不同的感覺，放鬆，閒適，激情，自在，用臺灣人的話來講，叫爽透透。對於明天的復活節，邵可卿可謂精心籌畫，也的確像方圓所想的，美食之後共同沐浴，然後共赴激情。本來以為方圓能夠痛痛快快地答應，畢竟上一次，通過她的觀察，發現方圓似乎也很喜歡她的身體，這就足夠了，這充分說明了自己依然很有魅力。與方圓做愛，感受到的方圓的強壯與力量，同時也能讓自己的心理得到很好地補償：以前陪老頭子們睡覺的時候，叫老牛吃嫩草，自己就是那嫩草；現在吸引了方圓與自己做愛，這叫什麼？是不是叫老母雞吃嫩草，方圓成了嫩草啊！況且這棵嫩草，要知識有知識，要才華有才華，要風度有風度，要強壯有強壯，如果自己20多歲，說不定也會堅定不移地窮追不捨，把這個有發展潛力的年輕人據為已有。現在，這已經不太現實了，但如果能夠與他保持著一種超越普通朋友關係的情愛關係，這是不是也算是一種特別的幸福呢？

很少有人敢拒絕自己。雖然方圓並沒有完全拒絕，是用委婉的方式提醒，這件事要與他的妻子商量。對於“妻子”這兩個字，邵可卿相當敏感，自己陪睡了不知道多少男人，曾經有兩個事業有成的男人，自己真地是像妻子一樣對待他們，但結果怎麼樣，仍然改變不了二奶或者叫情人的身份。所以，邵可卿嫉恨一些擁有幸福婚姻和家庭的妻子們。現在，方圓竟然要與妻子商量後才能決定來還是不來，那把我邵可卿看成是什麼人了？邵可卿嗲聲嗲氣地說：“弟弟啊，從上周分別後，姐姐我每天都想著你呢！想你的一顰一笑，想你帶給我的快樂，想你那一天在別墅帶給我的一切！弟弟啊，你難道真地忍心讓姐姐忍受這種想念的痛苦嗎？”

方圓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這簡直是難以抗拒的誘惑啊！是啊，邵可卿的話更加勾起了方圓的**，真恨不得現在就飛到邵可卿的身邊，與她共度浪漫激情的時光。但確實有難言之隱，方圓說：“邵姐，謝謝。我跟妻子商量後，儘快答覆你。”邵可卿在工作中是領導，很少有人敢拒絕，忍不住說了一句：“弟弟，可要快一點啊！你讓姐姐給辦的事，姐姐從來都痛痛快快地答應，弟弟你可是比姐姐厲害的男子漢呢！”

又是威脅！這是第二次了。或許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能這樣威脅我嗎？剛才還蕩漾在心裡的激情頓時消減了許多，方圓忽然覺得不想去了。固然通過與邵可卿的激情能夠得到一時的快樂，但對自己的事業進步，還會有什麼好處嗎？岳父剛才的教誨已經點醒了自己：應該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總結經驗、科研創新等方面，爭取早出成果，多出成果，這樣才會在東州教育有真正的立足之地。方圓語氣仍然是謙和的，但回答卻是更加拒絕了：“邵姐，這樣的事情一定要與我愛人商量商量的。我愛人懷孕了，我應該抽出更多的時間陪陪她，對不對？要是我愛人同意去，那我和她一起去；如果我愛人不同意，那我也不去了。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的誠摯邀請。”

和愛人一起來？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他妻子來了，能與方圓有激情嗎？能與方圓共同沐浴嗎？能享受到愛的樂趣嗎？邵可卿鼻子都快氣歪了，什麼話也沒有說，就掛了電話。很顯然，自己的精心準備十有八九落了空，這份沮喪與氣憤讓邵可卿對於每一個幸福家庭更加的嫉恨——今後，我邵可卿將以拆散家庭為樂事，未來幾年，不搞得東州10對以上家庭分道揚鑣，我邵可卿就枉做一回女人！

孔子田其實一直在關注這個女性打來的電話，雖然他裝作若無其事的神態。宋雲生已經跟孔子田說過了，南京軍區副司令員的女兒也看好了方圓，在上週六，這位勇冠三軍的對台高級指揮員竟然親自從南京跑到東州，目的只有一個：見一見方圓。宋雲生說得直言不諱，孔子田聽得是心驚肉跳。自己的家庭背景，在東州來看，是相當不錯的，但市人大副主任與副師級平級，市委書記、市長到了部隊不過是正師，而副省對著副軍，非中央政治局委員兼職的省長、省委書記不過是一個正軍級，而這位來東州的軍區副司令員，顯然比正軍級還要高。這與清朝的總督、巡撫有的一比，巡撫是只管一省，而總督是管幾省，像當年的兩江總督，管的就包括江蘇（含上海）、安徽、江西、浙江，而江蘇巡撫，雖然也在南京辦公，但管的範圍只有江蘇一個省。現在的軍區司令員在軍事上管的，全部都是好幾個省，一個南京軍區的管理範圍包括江蘇、安徽、湖北、江西、浙江、上海等多個省。自己的家庭背景跟軍區副司令員的家庭背景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直到宋雲生後來告訴孔子田，其實方圓與這位副司令員的女兒沒有任何瓜葛，只不過是這位副司令員的女兒單相思罷了。宋雲生還把期間方圓講的一些話，副司令員與女兒的對話說給孔子田聽，最後開玩笑地說：“老同學，你的這個女婿還很有魅力啊！現在都有副司令員的女兒說要嫁就嫁方圓這樣的人，你要小心哦，將來說不定會有正國級、副國級的領導女兒看好你的女婿，那你就麻煩大了。”

孔子田這才放了心，但也提高了警惕。這個社會，孔子田覺得認識很深，許多年輕女孩子，哪裡管喜歡的人是不是已經結婚，只要喜歡，就不顧一切地去愛。這要真有了更高級的領導女兒看好了方圓，那還真麻煩了。但孔子田一直沒有把南京軍區副司令員到東州來看方圓的事情告訴妻子和女兒，不能說，說了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以致無法收拾。女兒的脾氣孔子田太清楚了，這要真是要像今天質問他孔子田這樣質問方圓，把方圓的心傷透了，恐怕方圓離開這個家也很有可能，那個時候，方圓被南京軍區副司令員納入門下，恐怕發展的腳步會比今天更快啊！女兒再質問自己，自己與女兒之間有血緣親情；但質問方圓，方圓畢竟與女兒之間沒有血緣，是從兩個家庭走到一起的，隨時都可能分開。所以，自己一直在引導妻子和女兒，希望大家共同努力，讓女兒慢慢地學會經營婚姻，經營家庭。今天，孔子田在女兒質問的時候，心裡也很生氣，但孔子田說的話，不僅僅是說給老伴聽的，更是說給女兒聽的，他希望女兒會慢慢明白：要讓丈夫愛自己，愛這個家，要學會用心去經營，讓丈夫願意回家，讓丈夫更愛她。

這個給方圓打電話的邵姐是誰？她為什麼要給方圓打電話？孔子田有疑問。從方圓的回答裡，聽不出任何問題，因為方圓表的態是在拒絕她。她與女婿之間有什麼樣的關係呢？難道又是一個類似副司令員的女兒嗎？

881、孔子田對方圓聽其言，觀其行

方圓忽然注意到，自己在接電話的期間，已經陪著岳父孔子田向前走了很遠的路——看來接電話的時間也不算短啊！方圓覺得有一點心虛，特別是在孔子田的面前。真不知道，岳父心裡會怎麼想，他不會懷疑自己在外面有什麼事嗎？方圓仔細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與邵可卿說的話，沒有發現有什麼漏洞，但還是覺得應該跟岳父解釋一下：“爸，我都不知道明天是復活節，一個朋友邀請我和雙華參加明天的復活節。雙華也不在身邊，我沒有答應，想與雙華商量一下再決定。”

這樣的解釋也該是天衣無縫了吧。雖然不是全部的實話，但至少是善意的謊言。按照方圓對孔子田的認知，兩個人很容易就轉到別的話題上，比如方圓的進步上。接邵可卿的電話前，孔子田對方圓講的話，可以說是讓方圓醍醐灌頂，對某些事情的認識一下子加深了許多。方圓期望著，能夠繼續得到岳父的悉心教誨，哪怕有一點高高在上的感覺。

讓方圓出乎意料的是，孔子田神情並不是那麼放鬆也沒有微笑，他直視著方圓：“這個朋友是哪個方面的朋友？”方圓一愣，但還是如實回答：“是市青聯委員。”孔子田問：“她認識雙華嗎？”

這可是一個尖銳的問題，方圓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但迫在眉睫，不回答怎麼行？方圓說：“雙華知道我的這個朋友，我以前與雙華交流過多次。上一個周，金谷的苗總還請這個朋友吃飯，我作陪的。”孔子田問：“她是做什麼工作的？”方圓說：“在上海鐵路局東州鐵路辦事處工作，好像是管車皮的。”孔子田說：“我能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方圓心裡感受到寒意，雖然岳父的神情是平和的。但這是一定要回答的：“她叫邵可卿。”孔子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孔子田打定主意：一定要深入地瞭解瞭解這個邵可卿的背景。復活節，連方圓都不知道，她竟然能來邀請方圓過復活節？難道這個人也與方圓有說不清的關係嗎？難道方圓並不是我和老伴心目中所認識的忠厚老實上進的人嗎？難道方圓對婚姻也是相當不負責的嗎？

或許，如果沒有汪副司令員親自到東州來看方圓的事情，孔子田不會想到這些問題；但現在有了這樣的事情，孔子田作為一個長期研究管理學實際也就是“人管人”的專家學者，自然想得比別人更多些。不能冤枉了方圓，所以不能直接問方圓問得更多；但也不能放過可能事關女兒幸福的任何蛛絲馬跡，所以一定要瞭解這個邵可卿是誰，是一個怎樣的人。如果方圓與邵可卿真地關係不太簡單的話，那真要好好地掂量掂量下一步該怎麼辦的問題。孔子田的心裡感覺有一點冷，他不期望瞭解到的資訊，對自己是一個嚴重的打擊，對家庭是一個嚴重的打擊，對女兒是一個嚴重的打擊。畢竟，女兒現在已經懷孕了，已經有了孔子田期待很久的外孫了。當然更重要的是，面子。如果女婿真有什麼不軌，恐怕自己這張老臉在東州算是丟盡了，以後還怎麼在東州大學和東州市人大混？所以，為了多方面的目的，孔子田打定主意瞭解到底，對於一座城市，這樣的事情微不足道，但對於一個家庭，這就是大事了。

孔子田再沒有多問，但翁婿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一點變，這微微改變的氛圍，竟然讓兩個人再沒有多餘的話可交流。向前走了一會兒，孔子田說：“我們回去吧。”方圓說：“好的，爸。”

折身返回，這方圓的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來。孔子田看了方圓一眼，擠出一點笑容：“又來電話了。”方圓說：“是。”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天，竟然是宋思思的。這個電話不能不接，可是剛才岳父詢問邵可卿的有關情況，這都是破天荒的事情，難道再讓岳父詢問第二個人嗎？方圓真想直接掛掉人，但這樣做豈不是證實心虛？更說明心中有鬼啊！麻起膽子，方圓接起了電話：“宋總，你好。”

宋思思本來也滿懷歡喜，上一次認了方圓做哥哥，這是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事情，方圓即使是想賴帳恐怕也不太可能。明天是基督教的復活節，作為一個對宗教具有高度信仰的女性，宋思思對佛、對耶穌、對中國傳統中的神靈如玉皇大帝、如來或者民間百姓所敬奉的老天爺，都充滿了敬畏感。在大學期間，宋思思就參加了基督教會的活動，經常利用雙休日的時間去做禮拜。在復活節這樣重要的節日裡，宋思思渴望有人能夠陪著她，一起到東州市還保留至今的一座德國教堂，去參加復活節慶祝，祝福耶穌在飽受磨難之後重生，祈禱耶穌保佑她都能夠心想事成。想來想去，覺得讓方圓陪著去最好，理由嘛，當然很充分：哥哥陪著妹妹，天經地義，理所應當！

但現在，心中的歡喜立刻被方圓的稱呼“宋總”兩個字澆滅了，連半點希望都沒有了。“宋總”，這是一個怎樣的稱呼？拒人千里之外嗎？我宋思思好歹也是一家億萬財富的企業家，你方圓只一個小小的中學老師，有什麼了不起？好像我宋思思就天生下賤一樣，主動貼你，主動靠你，而你高興了，還能給我一張笑臉，不高興了，竟然可以爽約，竟然可以稱呼我為“宋總”？我前生欠你的，還是下輩子應該還你的？想起一件件傷心往事，宋思思再也沒有什麼好心情，冷冷地說：“對不起，打錯了。”

說完，宋思思就掛斷電話，躺在床上傷心落淚。方圓這一頭同樣是震驚不已：思思這是怎麼了？一句話就掛了電話，前所未有啊！看看岳父，方圓的心裡也在慶倖：也好，什麼都不說，也省得讓岳父盤問。方圓說：“又是一個青聯委員。她剛才說，對不起，打錯了，就掛掉了。”孔子田看了看方圓，說：“知道了。接個電話就接個電話，不用什麼都跟我說的。”對於這個電話，孔子田有些釋然，但馬上想到了延平廉松的那些事，便對方圓說：“你把你在延平看到的與廉松書記再說說吧。”方圓說：“好。”

方圓把自己在延平的見聞如實向孔子田敘說了一遍，聽得孔子田連連點頭。看來，是必須要跟宋雲生交流交流了。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如果不能防微杜漸，恐怕一旦從廉松那裡被突破，一個由宋雲生精心搭建起來的官場圈子，轉眼之間就會崩潰，如同當年在中國最大城市發生的故事一樣，情節或許不同，但實質一樣。在政治上，對手對於這樣的缺口，是不會給政治對手任何機會的，只要能置敵於死地，那是絕對不會讓對方“留得青山在”的。

這些話不能對方圓講。如果在以前，或許要跟方圓透露一點他的感悟與體會，但現在，女婿也不是百分百值得信賴的人，是不是傾力培養，也要打個問號。還好，明天與宋雲生、盛治仁、鄧雲聰有一個小範圍聚會，有些事情必須要直言不諱地說一說了。畢竟，如果宋雲生倒了，恐怕自己也該回家養老了，即使是當一個大學副校長，恐怕也是人皆可欺的副校長，而不像現在這樣，東州大學的書記、校長見了自己還得客氣客氣，畢竟他們也知道，自己在人大掛了一個虛名，同時也是宋市長的同窗學友。

沒有更多的話，默默地上樓。方圓一如既往地走在前面給開門，但孔子田心裡沒有一點欣賞的意味。進了家門，孔雙華說：“你們兩個，怎麼走了這麼長的時間？我都在家等急了。”孔子田說：“跟小方隨便聊了聊。哦，對了，雙華，有一個叫邵可卿的青聯委員，說是要邀請你和方圓參加明天的復活節活動，方圓沒有答應，說要回來跟你商量以後再決定。你知道邵可卿嗎？”孔雙華當然清楚，上個星期，方圓剛剛請假，說是去金穀大酒店陪苗總和這個叫邵可卿的人吃飯，近在咫尺的事情，孔雙華自認為記憶力還沒有這麼差。孔雙華說：“我知道，她是東州鐵路的負責人好像是。與方圓的幹哥哥那個酒店老闆苗總關係好像很好。上個星期，方圓還陪他們吃飯了呢！”

孔子田“哦”了一聲，看來，女兒說得跟女婿差不多，女婿倒也沒有撒謊。但孔雙華很奇怪，好奇地問：“爸，這樣的事情，方圓跟我說就成，今天怎麼是你說啊？”孔子田有一點結巴：是啊，為什麼是我孔子田說呢？

孔子田一時沒有回答，但方圓卻感受到了自尊的傷害：這分明是對我不信任嘛！方圓對岳父是既惱怒又懼怕：看來，做什麼事想瞞過岳父，還真是一件困難的事。畢竟，自己與邵可卿之間真地有了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岳父這樣做倒也沒錯。但以後再想擁有與孔子田之間親密無間的翁婿關係，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882、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面對女兒提出的疑問，孔子田笑了笑說：“這得問小方才對啊！”這皮球直接踢到方圓的懷裡，不接也得接。

孔雙華或許是思想真地很單純，便問方圓：“是啊，你怎麼不說，怎麼會是爸爸說？”

方圓能怎麼說？雖然是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但違背道德的是他方圓，不是孔子田。是他方圓與邵可卿之間有了不正常的男女關係，背叛了婚姻，也背叛了妻子。岳父只是短短的一句話，方圓已經見識到了岳父深厚的功力，對岳父也是更加地畏懼。想在岳父的面前藏個心眼兒耍個貓膩，似乎還真是欠了不少火候。妻子的眼睛裡透著天真與無邪。方圓無法回避，只能模棱兩可地說：“其實爸爸說，與我告訴你，都是一樣的。邵主任說明天是復活節，邀請我和你參加。當時你也不在身邊，我也不知道你想去不想去，所以沒有直接答應邵姐，就說回家跟你商量之後再答覆她。說起來復活節，在邵姐說有這個節之前，我還真不太瞭解呢！”孔雙華說：“你當然不瞭解啦！我早就知道呢！這個節日是西方人生活裡僅次於耶誕節的最重要的節日，是紀念耶穌復活的日子，這一天，許多人跑到街上慶祝，也有在教堂裡，也有在家裡，許多朋友在一起共同為耶穌復活祈禱，為未來的生活祈福。我在結婚前，就參加過幾次，很熱鬧的。我要去，我要去。方圓，你跟邵姐說說吧，就說我們參加。”

天哪！方圓的頭立刻就大了。或許孔雙華說的是無心之語，但人家邵可卿邀請的是他方圓一個人，自己該怎麼給邵可卿回電話，說他要與妻子一起去？孔雙華的話並沒有說完，還在興高采烈：“方圓，今天我陪著你去了延平，真地很不錯，有好吃的，有好喝的，還看了很美麗的風景，但見識了很多在家裡看不到的，真地長見識呢！要不是在外面看到這麼多，我真不敢相信，一個縣委書記竟然敢在公開場合帶著情人出來。呆在家裡太悶了，再呆一段時間，我就成傻子了。如果在生下孩子，天天呆在家裡，我懷疑我會不會瘋掉。”孔媽媽說：“是啊，小華今天可開心呢！天天呆在家裡也不是什麼好事，應該讓小華適當地參加一些社會活動。反正現在離生產還有一段時間，也不到研究生上學的時候，方圓你要有可以帶家屬的活動，也帶著小華多參加參加。”

岳父這個時候有笑容了，他就那麼笑吟吟地看著方圓，讓方圓的腦袋更加比鬥大。天，這不是在考驗自己嗎？三個人在等自己的回答，那能怎麼辦？只能硬著頭皮上唄。方圓拿出手機，撥通了邵可卿的手機：“邵姐，你好，我是方圓。”

邵可卿正在生方圓的悶氣呢！什麼事情都要與妻子商量，哪裡像個真正的男人嘛！以前自己所遇到的哪一個男人，好像都是方圓這個樣子，特別是傾心愛慕的那兩個男人（不同階段），明明也喜歡她邵可卿，自己也真地像個妻子又像個情人一樣地侍奉那兩個準備嫁的男人，但最後怎麼樣，一個個都回到妻子的身邊，讓她邵可卿再一次品嘗到被無情拋棄的滋味！至於那些逼迫或是用權力、金錢誘惑她的老男人們，更是沒有一個好東西，那些老傢伙，更不會離開自己的婚姻與家庭，純粹是拿她邵可卿來玩一玩、樂一樂，因為她邵可卿長得好看，皮膚好，身材好，服務得也好，所以那些老油條們特別地喜歡與邵可卿“交流”——但這僅僅是“交流”，發洩了他們的欲火，沒有感情在裡面，也從來沒有半點抱歉的心思，因為他們覺得，讓邵可卿陪他們睡了，該給她邵可卿的，事後都給了，無論是金錢，還是官位，兩不相欠。

睡到後來，邵可卿真地很麻木了，跟誰睡不是一樣，只要有足夠的好處，邵可卿都可以陪睡——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對方沒有性病，沒有愛滋病，做了愛，自己也沒有損失什麼，那裡還得到了滋潤與保養，有什麼不好？當然，隨著職位的提升，這好處已經不是很輕易地就能夠打動邵可卿的心，所以近一兩年來，邵可卿陪睡的男人是越來越少了，當然，那裡得到的滋潤也是越來越少了。已經習慣了被滋潤的邵可卿，當“交流”的物件少了的時候，反而覺得渾身不自在了，如同日本的AV女郎般，許多都是如此。上一次同方圓的“交流”，激發了邵可卿內心對完全放鬆、完全休閒、完全是為了享受的“交流”的渴望。精心籌畫明天的復活節，就是為了與年輕的強壯的方圓，再一次共度欲海，享受“交流”的美妙。但沒有想到，這個臭方圓，竟然還要與他的妻子商量？
現在方圓打電話過來了，還在生悶氣的邵可卿本來真不準備接，可是一想到如果方圓明天真地能來，那不接這個電話，豈不是天大的損失？歡天喜地地，邵可卿接了起來：“弟弟，跟你老婆商量好了呀！”方圓說：“商量好了，邵姐。如果邵姐不反對的話，明天我將與我妻子一起去參加你組織的復活節活動。”

“什麼？”邵可卿差一點驚訝得牙都掉出來了。方圓的妻子要是來了，那還談什麼心，談什麼激情？邵可卿鼻子都快氣歪了，正想大發脾氣呢，聽到方圓心平氣和地說：“邵姐，不知道明天你還有什麼朋友參加？也不知道你邀請的其他朋友是不是也是我或者小孔認識的？”

越扯越遠！正準備嚴辭拒絕方圓，卻想到自己為了準備這復活節，也的確購買了很多好吃的。如果一個人吃，不知道吃到猴年馬月。想到最近確實很長時間沒有和原來的大學同學也就是所謂的閨中密友們交流了，不如就借明天這個機會，一起交流交流。邵可卿說：“歡迎你和你愛人過來。明天邀請的名單裡，多數都是我的大學同學，你不一定認識，不過以後就認識了。”方圓說：“哦，原來是這樣啊！你的大學同學我和小孔都不認識，怕說話不是那麼放得開。邵姐，青聯委員裡你沒有邀請幾位嗎？”

這句話還真提醒了邵可卿。是啊，邀請幾位青聯的朋友，特別是青聯的主席、副主席們，倒是不錯的主意。邵可卿說：“正準備邀請畢書記、郝書記和魏書記，還是余部長呢！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否有時間。”方圓說：“既然畢書記、郝書記和魏書記都在邀請的範圍，我方圓要是拒絕邵姐的美意，那真是太不識抬舉了。邵姐，我明天一定去，和我愛人一起。不知道我們去哪裡，還需要做什麼準備嗎？”邵可卿說：“地方我還沒有考慮好，等想好了再告訴你。”方圓說：“好的，邵姐。想到明天又能與邵姐見面了，真地很開心；想到明天又能與幾位團市委的領導見面，也同樣很開心。”

掛了電話，方圓對孔雙華說：“雙華，明天參加活動的人還真不少呢！有邵主任的大學同學，有團市委的領導。聽邵姐講，畢書記、郝書記、魏書記和余部長，都在她的邀請範圍。”孔雙華說：“這麼多人啊！邵姐的大學同學咱們都不認識，多尷尬啊！沒有在什麼地方嗎？”方圓說：“還沒有最後確定，她說讓我等電話。”孔雙華說：“我不喜歡太吵鬧的環境，也不喜歡抽煙多的地方。也不知道，邵主任的大學同學們是不是抽煙，也不知道活動的地方寬敞不寬敞。如果活動結束了，再去唱歌，我擔心咱寶寶被音響給吵出毛病來。方圓，我不想去了。”

女人善變，在這一刻方圓有了新的體會。幾分鐘之前，孔雙華還說要去；現在，孔雙華又說不去；這到底去還是不去，給個准話啊！方圓看明白了，岳父現在還在觀察自己，用國台辦對臺灣地區領導人的評論的原話，就是要聽其言，觀其行。如果這個時候，痛痛快快地答應了，讓孔雙華留在家裡，而自己去風流快活，恐怕岳父一眼就看出來了。

所以，方圓沒有一點歡喜在臉上，而是誠懇地說：“老婆，為什麼不去呢？今天我們在延平，走得多開心啊！說不定明天的活動也會很好呢！”孔雙華搖了搖頭：“不去了，你們這些人，整天在一起就是喝酒、唱歌，沒有我喜歡的事。今天去延平是去看風景，一路上都是綠草綠樹的，看著養眼，吸著舒坦，這氧氣這乾淨，是有利於寶寶的成長。如果去KTV歌廳，恐怕不但空氣也不好，連雜訊也是很重要的污染源啊！誰也不能傷害我的寶寶。我不去了。你給邵主任回電話的時候，跟她說一聲。”

方圓感慨：剛才岳父踢皮球過來，孔雙華又補上一腳，自己都以為是命懸一線千鈞一髮，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竟然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唉，這就是生活，讓你說不清何時是喜，何時是悲，何時開心，何時煩惱。不知道，邵姐一會兒打電話過來，該怎樣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