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943、其實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苗群到這個時候才真正地感覺到，當個校長與當副校長，是完全不同的。固然副校長享受不到校長的那麼多好處，但副校長不必承擔責任；而校長雖然有各種特別的待遇，但卻是各類矛盾最終的交匯點。看來，要當個稱職的校長，還真得多學習學習。苗群想轉移話題，心裡卻是一團漿糊，根本沒有想出今天的校務會在研究什麼事情。他期盼著有人能夠給他解圍，這個人一定會是一個大大的好同志。
　　
　　還真有人說話了。說話的是董梅。董梅說：「既然大家對趙巧巧是否被獎勵的問題還存在著不同意見，我看暫時可以把這個問題放一放。苗校長，你看我們是不是應該討論更重要的其他的事情呢？」苗群連忙順坡下驢：「是的，是的。這件事呢，我看暫時先這樣，以後再討論。董校長，你說說你認為還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董梅說：「今天、明天上班，後天開始就要歇7天的五一假期了。這假期是怎麼安排的，我覺得這是當前最重要的問題。特別是初三的老師和學生怎麼辦。如果把初三的學生7天都放到家裡，肯定會受到影響；如果把學生召集起來上課，又違背了市教育局的有關規定。苗校長，你看是不是把這件事給確定一下，然後各部門和各年級的老師們該休假就休假，該加班就加班。」
　　
　　苗群說：「是啊，是啊！我問一下，去年咱學校的五一長假是怎麼過的？」周素素搶著說：「去年的五一長假，可好呢！當時方圓剛剛拿了省一等獎回來，楊芳校長很高興，就決定帶大家到舟山普陀山玩了一趟，讓全體老師放鬆放鬆。如果苗校長今年再帶老師們在清江省內的景點走一走，相信老師們一定會很擁護的。」董梅說：「旅遊是好，誰都喜歡去。可是，學期的教學目標是：今年中考要力爭進入全市前5名，如果7天把學生都放到家裡，學校的教學目標完成不了怎麼辦？」方圓說：「苗校長，各位同事，我傾向贊同董校長的意見。我認為，董校長首先考慮的是學校的工作，考慮的是學校的未來發展。中考很重要，教學品質是學校發展的生命線。大家都知道現在11中很難過，學生不願意去，凡是分到11中的學生，都通過家長想方設法轉到別的學校，這所學校有一點難以為繼的感覺。其實大家心裡都很清楚，根本原因就是11中教學品質太差。最近一兩年，68中學進步挺大的，而且成為了龍灣區的熱點初中學校，重要的原因就是教學品質上來了，許多學生都願意來。如果今年中考考得更好，我相信，願意來68中學的學生會更多，學校的生源品質也會進一步改善。但如果今年考得不好，家長們全都是勢力眼兒，一年就臭牌子了。這樣的例子也是有的，雖然我剛剛工作幾年，但我還是通過別人的口瞭解到，原來我市最好的中學當然是一中，但現在怎麼樣呢？淪為普通高中了。其實根本原因就是5中、3中趕上來以後，最好的和次好的學生都流向了5中和3中，使1中的生源品質下降，教學品質也跟著走惡性循環的路，越來越差，牌子也越來越臭了。」蘇進波說：「我贊同董校長和方校長的意見。我作為管後勤的，堅決支持學校的教學品質提升。如果五一期間需要加班，我將安排好學生和教師食堂，做好飲食服務工作，請領導放心。」
　　
　　苗群再不聰明也看出來了，董梅、方圓與蘇進波似乎都對周素素不感冒。看來這周素素的做人確實有問題，否則怎麼會這麼不討人喜歡呢？當校長，重要的就是能夠站在多數人的立場上，否則就會成為眾矢之的。苗群說：「我看董校長、方校長說得都很有道理啊！蘇主任表的態，充分體現了對學校工作的支持和奉獻精神。好，我們研究研究學校五一假期怎麼安排的問題吧。」
　　
　　很快，在董梅的主導下，苗群拍板決定了五一的安排：初三年級休息五月一日和七日，五月二日～六日，打著自願補習的旗號，到學校來複習。五天的時候，中考五門科目的老師，一個班一天，像方圓兼著3班和4班兩個班的課，那就需要來兩天，一個班複習一天語文。學校的四個校級幹部，兩個人一組，兩組都是三天，其中5月6日的加班，四個校級幹部都到校，負責協調學校各方面的事，同時作為假期的值班。董梅當即表態，要與方圓一組。結果，苗群只能與周素素一組。蘇進波說：「那麼我每天要給食堂買菜買糧，算不算加班呢？」苗群說：「算，蘇主任算5天加班。」
　　
　　關於初三老師加班的費用問題，苗群徵求大家的意見：「初三的老師加班一天，給多少加班費合適呢？」沒有人說話。方圓覺得自己作為加班的一名成員，不好說這件事；周素素因為要加班三天，則希望能發得多一點，但心裡很不平衡蘇進波要算5天加班；苗群忽然心裡有了想法：這5天，自己全到的話，也算是有一筆加班收入。苗群說：「按照國家《勞動法》的規定，加班要發三倍的加班費。學校帳戶上還有一點錢，但是不多，是不是按照一天150的標準發，好不好？」
　　
　　沒有人反對，這都超過了大家的心理預期。這個問題就這樣輕鬆地拍板決定了。苗群的心裡了一口氣，心裡感慨：總算是有了決定權。看來，校長的權力就是比其他人的權力大一些。
　　
　　周素素在這個時候忽然又又有了新的想法：「苗校，其實可以不用花學校帳戶的錢，每個學生一天收20元，不就行了？那樣，還可以給加班的老師發得更多些。」周素素的建議讓苗群的心一動：「哦，這樣可以嗎？」周素素說：「當然可以啊！好多學校都是這麼做的。」董梅說：「周主席，我不贊同收學生費用。最近，市教育局正在清查教育亂收費，要是因為收這20元被學生家長告到市教育局那裡，那學校可就麻煩了。」周素素說：「這個問題好解決嘛！願意交20元的，就來輔導；不願意交的，五一可以不來嘛！」方圓說：「這樣豈不是又喪失了輔導的效果了？有的來了，有的沒來；來的不一定是學習出色的學生；不來的可能就是學習雖然好但家庭貧困的學生。我覺得，還是不收費的好。學校的帳戶上是損失了一部分錢，但只要這5天抓得有效果，將來中考成績好了，會有更多的學生擇校68中學，那咱學校的帳戶又會滿滿當當的。」苗群剛才其實真被周素素說動了，真想收學生一點錢，可是聽了董梅的話，立刻打了退堂鼓。要是因為收了一點學生的錢，要承擔責任的話，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自己當上校長不容易，一定要珍惜這個位子，或許自己抓教學還不太行，但做人做事方面還是比較在行的。苗群說：「我贊同方校長的意見。這樣吧，學生的錢咱不收了，咱就是為了今年能有一個好成績。學校的錢，我一貫的主張，就是要花在刀刃上，花在老師們身上。作為假期加班費發下去，發給老師們，很好，也是花在了刀刃上。」
　　
　　這句話說話，沒想到，在董梅的帶領下，大家給苗群鼓起掌來。苗群還真有一點受寵若驚：呵，只不過表態讓老師們有一點收入，大家就這麼對待他，唉，老師們可真容易滿足啊！
　　
　　校務會結束後，方圓跟著苗群走進了校長室。苗群輕輕地擦了擦汗水，問方圓：「方校長，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方圓說：「苗校長，不知道您有沒有空？如果有，咱去見見樂天吧。怎麼說，這個省課一等獎的含金量是挺高的。」苗群說：「好，我們現在就去。」方圓走在前面，心裡祈禱：樂天，後面就看你的了。做大哥的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944、忍不住拿宋思思與孔雙華比較
　　　　
　　
　　方圓對於五一假期的加班，心中無怨無悔。應該加班，只有加班，才能更好地應對中考；不加班，不搞疲勞戰術，恐怕少複習一天，就會比別的學校落後一天。什麼素質教育，到了這個時候，準備中考就是最好的素質教育！在沒有更好的公平挑選和評價學生素質教育水準的情況下，高考與中考就是最好的甄別學生學業水準的唯一方法。如果沒有高考與中考，恐怕那些當官人家或有錢人家的不學無術的兒女們都進了清華、北大，都進了東州5中和東州3中，而那些學業優異的貧困家庭的孩子，恐怕再也沒有出人頭地的機會了。所以，固然高考與中考還存在著許許多多這樣或那樣的缺點，但在目前情況下，方圓認為，這是維護教育公平、促進教育公平相對比較公平的方式了。否定高考與中考，純粹是□□、教育廳那幫混蛋腦子裡閉門造車的結果。以為自己是留美的博士，實際上根本不瞭解中國的國情，根本不瞭解中國的基礎教育。
　　
　　更何況，岳父跟自己講得很清楚。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這麼說，68中學2007年中考的品質，將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自己的政治生命。如果68中學考得好，那麼自己進入5中也理直氣壯；如果68中學考得不好，恐怕到了5中之後，非議之聲不斷，瞧不起或背後譏諷自己是吃軟飯、走門子進的5中的評價絕對會鋪天蓋地。
　　
　　所以，假期加班的5天，方圓已經做好了準備，5天全到。即便自己不親自指導複習的4、5、6號，也要參與到其他學科的複習指導中。只有這樣，作為分管教學的副校長，才能做到心中有數。早晨的時候，與幾位學科教師交流交流複習的安排；中午的時候，再交流交流上午複習指導的體會，對於提高複習的效率，肯定是有幫助的。累一點怕什麼？累一點是為了將來的不累；苦一點怕什麼？苦一點是為了將來的甘甜。
　　
　　對於昨天的校務會，方圓心裡也是有感慨的：苗群校長的水準，比姚長青校長的水準，差了不少。當然，這樣的話是不能對別人講的，包括自己的妻子和家人。還好，總體的情況還算是按照董梅和自己的設想來進行的。如果是姚校長，恐怕就是順順當當地安排好了。當然，樂天的獎勵沒有兌現，也是被趙巧巧給拖累的。苗校長也真是的，如果我方圓是校長，獎勵就可以了。也不差這1000元，因為那個目光短淺的周素素一句話，你就拿不定主意了。耳根子軟，這是當領導的大忌啊！領導就是要敢於拍板，敢於拿主意！你拍板了，別人還能反抗嗎？魄力真是不行！還好，陪著去見了樂天，給了樂天一些鼓勵，這也算是對得起這個小兄弟，也讓樂天在全校的普通老師當中，首先給苗群留下一個不錯的印象，一個很深的印象。
　　
　　上完了課，方圓路過教導處。很習慣地，方圓走進了教導處，看到只有方淑娟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前安靜地寫著什麼。看到方圓進來，方淑娟站了起來：「方校長好。」方圓說：「淑娟，全校誰都可以稱呼我方校長，你不必這樣，叫我方圓好了。」方淑娟說：「我和別人還有什麼不一樣嗎？」方圓頓時語噎，說不上話來。
　　
　　見到方圓有些尷尬，方淑娟輕輕地歎了口氣，說：「方校長找我有什麼事嗎？」方圓說：「沒事，我就是進來看看。」方淑娟說：「方校長，我想我有事麻煩你的。」方圓說：「什麼事，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做。」方淑娟又歎了一口氣，內心充滿了悲苦與辛酸：方圓是對她不錯，但不錯又能怎麼樣呢？再好也只能是普通的同事關係，不可能成為夫妻了。曾經多少次設想過方圓忍受不了孔雙華的壞脾氣，然後離婚；那自己絕對不會嫌棄方圓是二婚，一定會爭取在最短的時間裡成為方圓的妻子。可是，現在看來希望是越來越渺茫了，孔雙華已經懷孕，而且再過幾個月，就會生下方圓的孩子。而現在，學校裡再也找不到像方圓這樣有才華、有潛力的男老師；自己孤身一人在東州，社會上的圈子又太小，根本不認識幾個外面的人，更別說品德端正、才華突出的好男青年了。而自己的相貌又是這樣的平平，人家有才華的，又怎麼會喜歡自己呢？最近一個階段，每一次與家裡人通電話，家裡人總是會問到找男朋友了沒有這個問題，方淑娟的心裡就增添了更多的悵惘。五一假期是一定要回家的。一個人留在學校裡，雖然天天有加班的同事，但他們與自己的距離是那麼遙遠，每當看到學校的女老師下班的時候，被他們的丈夫或男友開車接走的時候，方淑娟的心裡就更加痛苦。王曉媛已經結婚了，呂小華現在也沉浸在戀愛的幸福中，晚上的宿舍，常常是只有她方淑娟一個人空守。這樣的空間的孤獨、心靈的孤獨、精神的孤獨彙聚在一起，只會讓方淑娟經常性的失眠。與其這樣，還不如回家忍受一下家人的嘮叨。更何況，五一期間，家裡的農活還是比較多的，回到家裡，也能幫助年長的父母，幫助哥哥嫂子搭把手。以前在考上大學前，自己絕對是家裡農活的骨幹啊！方淑娟還記得，自己與哥哥曾經比賽過插稻秧，哥哥雖然身強力壯，但顯然比不了自己的靈巧，幾次比賽都落在後面。昨天晚上，方淑娟就趕到了火車站，排隊到了晚上最後一班公車之前10分鐘，還沒有買上票，只好坐公車回來。方淑娟知道，到了五一節，火車票絕對難買，而似乎在認識的人當中，只有方圓能夠有本事買到票，或者把自己送上車。方淑娟恨方圓啊！恨得咬牙切齒，恨他的無情，恨他娶別人而不娶她；方淑娟真不想找方圓買票。可是，困難面前不低頭還能怎麼辦？方淑娟說：「方校長，我五一節想回家，可是買不到火車票。我想麻煩你，能不能給買一張火車票。」方圓說：「好，我馬上給你聯繫聯繫看。我一定爭取給你買到票，如果買不到，我還是用老辦法，把你送上車。」方淑娟沒有笑容：「謝謝方校長。」方圓說：「我去聯繫聯繫，一會兒給你回個話。」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方圓的心裡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方淑娟是個好女人，每一次見到她，總是感覺對她虧欠太多。但整天見到時都是拉長了臉，誰也不願意跟冷若冰霜的人在一起說話啊！看到一張笑臉是怎樣的心情，看到一張苦臉是怎樣的心情，能一樣嗎？方圓雖然答應了幫助方淑娟聯繫火車票的事情，但心情卻是多了幾分鬱悶。找出邵可卿的手機號碼，方圓正準備撥號，卻先接到了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來的電話。這是一個座機號。
　　
　　方圓把手機接起來，禮貌地問：「你好，請問找誰？」對方回答：「方圓，是你嗎？」方圓第一時間就聽出這是宋思思的聲音，很有些驚喜：「思思，是你嗎？」宋思思說：「是我。好些日子沒有聯繫了，最近還好嗎？」方圓說：「好。你呢？」宋思思說：「我很好。我過一會兒就要出國了，給你打個電話，問候問候，別在我出國之後給我打電話，國際漫遊，很貴的。」方圓吃了一驚：「你要出國？」宋思思說：「是啊！五一長假，我們一家準備到澳大利亞、紐西蘭旅遊，看看大堡礁、逛逛悉尼歌劇院，瞧瞧澳洲的袋鼠，到紐西蘭去奧克蘭享受享受日光浴，然後去商業中心享受享受購物的樂趣。」
　　
　　方圓的心裡都快羡慕死了。自己都27歲了，因為參加全國和省的比賽，去了一次成都，去了兩次杭江，除此之外，只是在坐火車的時候，中途經過一些城市，連首都北京都沒有去過。學校組織幾次外出旅遊，方圓因為要節省開支，都沒有參加。跟宋思思比起來，自己簡直就是井底之蛙。想想宋思思，春節的時候，一家到印度、斯里蘭卡、新加坡、馬來西亞旅遊，現在過五一了，人家又要到澳洲去旅遊，自己什麼時候有機會能去啊？方圓言不由衷地說：「好啊！祝你旅遊愉快！」宋思思笑著問：「方圓，你想不想去啊？」方圓說：「當然想。可是……」宋思思歎了一口氣：「方圓，如果當初你娶的是我，我們全家到哪裡去旅遊，你都是家庭的一員，都可以跟著去啊！好了，我不跟你多說了，我收拾收拾，就要到機場了。我今天就走，5月9日回來，整整10天。」方圓說：「祝你一路順風。」宋思思說：「謝謝。到時候我看到有什麼好的紀念品，給你帶幾件回來。」方圓說：「不用了，外國的東西那麼貴。」宋思思說：「拜拜了，等我回來，給你打電話。」
　　
　　電話掛了，方圓的心裡卻空蕩蕩的，無限悵惘湧上心頭。宋思思是多麼好的一個女孩兒啊！自己當初是怎樣想的，就一定要娶孔雙華？結果呢，自己在孔家就像是二等公民！要是當初娶的是宋思思，自己恐怕也不會比現在差，車是肯定開上了，副校長不一定能當上，但校長助理那一批10個人肯定榜上有名，而經濟上更是不用操心，還能與美麗的宋思思天天睡在一起，去感受她的溫柔、她的美麗、她的嫵媚、她的激情，更能在假期裡一起出國旅遊，見識異域風光。唉！方圓一聲長歎，說不清楚是後悔，還是遺憾。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了，自己是孔雙華的丈夫，是孔子田的女婿，這是自己的選擇，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閉上眼睛，微微地定了定神，方圓找出邵可卿的手機號碼，給她撥了過去。買火車票是正事，也是急事，該辦還是要辦；與宋思思之間，只能有悵惘與遺憾，還能有什麼？想再多，也是半點用都沒有。
　　

945、一半是屈服一半是嚮往
　　
　　
　　如果有人說邵可卿是一個笨女人，打死方圓，方圓也不會相信；如果有人說邵可卿冰雪聰明，方圓同樣也根本不相信，像邵可卿這樣的聰明人，怎麼會像冰雪一樣純潔無瑕。當方圓打通了電話，邵可卿的第一句話就是：「弟弟，想姐了嗎？」
　　
　　方圓還真有些尷尬，只要含糊地回答：「這不我給你打電話了嗎？」邵可卿電話那一頭甜美的笑聲傳過來，讓方圓的心怦怦地跳，連身體也略微有一點反應了。這可真是一個天生尤物，連笑聲都能讓男人的骨頭發軟，雖然年齡已經不小了，容貌似乎也沒有蘇睿涵和倪潤清漂亮，但骨子裡就是那麼一股誘惑男人的味道，方圓真地有些難以抗拒。邵可卿說：「讓我猜猜弟弟給姐打電話的原因吧。我看只有一條，讓我給買火車票，對不對？」
　　
　　一猜就中。方圓簡直覺得自己在邵可卿面前就是一個白癡，還裝著深沉，實際上一下子就被邵可卿看到底，你說邵可卿聰明不聰明？但這聰明裡不純粹是智慧的問題，更多的是世故人情中所培養起來的經驗吧。方圓說：「是的，邵姐，我想麻煩您給買一張票。」邵可卿又一陣甜美的笑聲，讓方圓的那裡更加反應明顯，而心裡也像鑽進了一隻螞蟻在不停地拱啊拱啊，真地很難受。邵可卿說：「讓我再猜猜看，你是為誰買票？」方圓都不敢吱聲了，只有聽邵可卿說的份兒。邵可卿說：「你是給你們學校的教導主任，就是春節的那一個女同事買票，對不對？」方圓說：「是。」邵可卿說：「那我再猜猜看，你和這個女主任的關係不一般，對不對？」方圓仿佛被人看透了心思，臉紅得像紅富士蘋果，還好是一個人在辦公室，沒有人看得見。方圓連忙自我解嘲：「邵姐您取笑了，哪裡有的事啊？我和她只不過是普通同事的關係。」邵可卿甜美的笑聲再一次傳過來：「哈哈哈哈，方弟弟啊！姐姐可是過來人，這方面的事情看得多了。你想跟姐姐不說實話，那這票姐姐就不買了。」方圓頓時急了：「別呀，邵姐。」邵可卿說：「你看你急了不是？跟姐說實話，姐就給你買。」方圓簡直覺得有些手足無措：「邵姐，我和她真地是普通同事關係。不過，以前在教導處的時候，她坐我的對桌，就是這樣。」邵可卿甜美的笑聲第四次傳了過來：「弟弟啊，難道你和這個教導主任是辦公室戀情？」方圓說：「沒有，沒有。」邵可卿：「就是嘛，本來我也不相信有，但你越解釋，好像就有了似的。我看你呀，還是沒跟姐姐說實話。說了實話，這票再難買，姐給你辦！不說實話，弟弟啊，你也知道，五一假期，所有的線路都是爆滿，根本買不到票啊！」方圓真是沒有辦法了：「好吧，邵姐，我跟你說實話。我的這個女同事曾經很喜歡我，但我後來娶的是另外一個女孩，不是她。所以，我一直覺得挺對不住她的，每當她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時候，我都會盡力去幫她。」
　　
　　「哈哈哈哈。」邵可卿甜美的笑容第五次透過無線電波傳遞了過來，聲音裡明顯多了幾分得意：「我說嘛，方大才子會這麼主動地幫助她。好，弟弟說實話了，我也答應你，火車票我給你聯繫買，買好之後，你要親自過來拿。」方圓已經有些慌不擇路了，聽到邵可卿說同意買，也沒有細細地分析邵可卿的話外有話，連忙說：「好，好，謝謝邵姐了。」邵可卿甜美的笑聲第六次傳遞了過來：「好啦，都是一家人，還這麼客氣幹什麼。等我的好消息吧。」
　　
　　放下電話，方圓的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是高興，有一點；是不高興，也肯定有一點，畢竟被人問出他與方淑娟之間的秘密，總不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方圓站了起來，本想到教導處告訴方淑娟，票已經買到；但想了想，還是坐了下來。方圓的心裡有一些打怵：見那麼一張冷冰冰的臉，實在是不情願啊！方圓拿起內線電話，撥到教導處。接電話的是梁萍：「梁老師，你好。方主任在不在？」梁萍說：「在，等一下。」接著，方圓就聽到了方淑娟的聲音：「方校長，有什麼事嗎？」方圓說：「火車票的事情我給幫助聯繫了，基本能落實。對方說，買好了給我打電話。」方淑娟說：「謝謝。我知道只有你才能買到票。」方圓一聲苦笑：「淑娟，能幫你做一點事，我也很樂意，雖然票很難買。」方淑娟說：「別人看起來很難的事，在你一點也不難。不是麼？你打個電話，火車票就買到了。以後，看來全校的火車票都交給你買也沒有問題。」方圓幾乎要跳起來：「淑娟，千萬別開這樣的玩笑，你這會害死我的。一張半張票，人家可能會幫忙，要是幾張十幾張，殺了我也買不到啊！拜託，千萬別聲張啊！」方淑娟沒有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讓方圓感覺吃了一塊東西，噎在食管沒下到胃裡去，可真難受。媽的，自己做好事，半點好沒得到。方圓的心裡恨恨地想：只此一次，下不為例。等暑假離開了68中，68中的人和事，除了樂天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管。
　　
　　才尋思著準備準備，去參加初三物理教研組的活動，方圓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低頭一看，正是邵可卿的電話。方圓連忙把電話接了起來：「邵姐，你好。」邵可卿甜美的笑聲傳了過來：「票我買好了，你過來拿票吧。」方圓一陣驚喜：「這麼快？邵姐，你真地很偉大呢！」邵可卿呵呵地笑著：「這是給誰辦事呢？弟弟找我辦事，我從來都是第一時間給辦，困難再大也給辦。告訴你吧，這張票啊就是東州鐵路辦事處壓箱底的一張票，零售的票早就沒有了，條條線路都是如此。但辦事處總是要留幾張票，畢竟東州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和市政協的領導，東州各大局的領導要是用票，還是需要有幾張的。但你前任女朋友的這條線路，真地就剩下這一張了。我都沒敢說是你要的票，我託辭市政協一位副主席要票，這才拿了出來。你的前任女朋友可是享受了副市級的待遇啊！」方圓說：「謝謝邵姐了，你幫我大忙了，你要我怎麼感謝你，都可以。不過有一點我聲明，她不是我的前任女朋友，當然更不是現任的，她曾經喜歡過我，不代表我們之間正式建立了戀愛關係。還處在暗戀階段，我就與現在的老婆確立了戀愛關係，所以我只能說，她是單相思。」邵可卿笑得更動人了：「好啊，沒有這層關係更好。以後啊，弟弟你也要理解理解姐的苦衷，我雖然是副主任，但搞一張熱點線路的票，同樣不容易。沒有這層關係，你以後也不要給姐攬這些事，好不好？」方圓說：「好，以後再也不管了，這是最後一次因為她的事，來麻煩邵姐。」邵可卿說：「好，這句話姐愛聽。不過，你剛才說，你要怎麼感謝我都可以，是這麼說的嗎？」方圓說：「是。」邵可卿甜美的笑容似乎要穿透方圓的骨頭，直接刺激方圓的第六感神經：「好，記著你說的話呀！現在，你趕緊過來取票吧。」方圓說：「我去哪裡取票？」邵可卿說：「就來我市區的家吧。」
　　
　　方圓的頭一下子大了起來。方圓是既不想去，又似乎不能不去；既擔心去了以後拔不出腿，又嚮往著與邵可卿在她的家裡激情演繹。猶豫了一下，票還是要拿的，方圓說：「好的，邵姐，我20分鐘以後趕到你家。」邵可卿笑得更加楚楚動人了：「好，姐在家收拾得乾乾淨淨等著你！」
　　

946、時間短不要緊
　　
　　
　　每一次與邵可卿的交往，方圓都感受到了被動與無奈，但同時又熱烈盼望。在去邵可卿市區的家的時候，這種感覺同樣在刺激著並折磨著方圓的心。理智告訴方圓：去了就是拿火車票，一定不能和邵可卿陷得太深；另一個聲音似乎比理智的聲音更響亮：如果能與邵可卿之間再發生一點什麼，那該有多好啊！
　　
　　到了邵可卿所在的社區，找到了樓座，上了樓，按了門鈴。才等待了一秒鐘不到的樣子，方圓就看到門閃了一道縫。方圓推開門，立刻就傻了，邵可卿竟然只穿了一件短款的睡裙站在方圓的面前，披肩的秀髮還微微地透著濕潤，顯然是剛剛洗完了澡，一股淡淡的洗髮水的芬芳氣味頓時沁入方圓的鼻孔，讓方圓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舒服感覺，這眼睛也一下子就直了。
　　
　　邵可卿嫵媚一笑：「傻弟弟，看什麼呢？快帶好門啊！」方圓這才醒悟，連忙把防盜門給關好。跟著邵可卿來到客廳，邵可卿在方圓的面前擺了一個模特show，笑容裡藏著誘惑：「弟弟，姐好看嗎？」真是話不在多，而在於說的品質與水準。只一句話，惹得方圓從秀髮看到俊顏，看到雪白的嫩頸，看到高挺的胸脯，看到若隱若現的睡裙裡面的肌膚，看到短短的只勉強包住屁股的裙邊，下面就是兩條修長的白皙的美麗的腿。這可是標準的魔鬼身材，這不愧是天生的尤物。在這樣的女性面前，方圓怎麼能控制住自己的衝動？那個小爭氣的小傢伙早已經是鬥志昂揚。
　　
　　邵可卿欣喜方圓的強健，與方圓愛愛，總是會帶來真正的樂趣。更何況，與方圓愛愛，自己這也算是老母雞吃嫩草了。以前都是老頭子睡自己，現在是自己睡小青年，這種心理補償所帶來的滿足感，讓邵可卿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動人：「方弟弟，來呀，喜歡姐就抱抱姐吧。」
　　
　　扔下手中的包到沙發上，方圓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一把就把邵可卿抱在懷裡，那鬥志昂揚的它就頂在了邵可卿的小腹。立刻，這幽雅的清香，這女人的美麗，無不讓方圓心動和衝動。方圓似乎又忘記了理智，現在想的唯一的事情，就是要進入，進入，然後衝刺。太讓人激動了，太讓人陶醉了，沒有辦法遏制自己的激情。邵可卿說：「弟，你現在是要姐，還是要車票？」方圓說：「我要你。」
　　
　　微微一彎腰，把邵可卿就抱了起來。在方圓進入邵可卿身體的那一瞬間，方圓頓時有一種「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舒爽感覺。眼前的這個女人，穿起衣服的時候是高傲的、端莊的、優雅的、美麗的；現在，她的笑容，她的呻吟，她的喊叫，都盡在耳鼓，引領著方圓更加情不自禁地衝鋒、衝鋒！
　　
　　終於兵潰如山倒，方圓的腦海裡一片空白，一種疲倦感頓時像潮水侵襲過來。邵可卿虎狼之年，意猶未盡，她緊緊地抱著方圓，就讓方圓的身體完完整整地壓在自己的身上，一動不動。她不想讓方圓離開，失去這種擁抱的感覺，她會立刻感到失落、空虛與一無所有；她不想讓方圓從身體裡退出，那種充實的感覺還需要仔細地回味——太舒服了，太享受了，年輕的方圓，強健的方圓，真地會讓自己重溫青春時光，再會年輕歲月，這樣的激情就是來一千次、一萬遍，也同樣喜歡和期待。就這樣擁抱著，方圓壓在邵可卿的身上，幾次想撤出，然後倒在一邊休息休息，但都被邵可卿抱得一動也不能動。方圓的神智清醒了許多，柔聲說道：「姐，壓著你會把你壓壞的。」邵可卿說：「不，我就喜歡你壓著我，別動。你也好好休息休息。你給姐帶來了快樂，姐也要讓你快樂！」邵可卿作為一個經歷過無數風雨的知性女人，深喑男人在激情之後有一個疲勞期或者叫不應期，壓在自己身上的休息就是最好的休息；邵可卿也深知像自己這樣已經徐娘半老雖然還風韻猶存的女人，要想留住像方圓這樣有才華、年輕有為的青年人的心，還需要給他一點甜棗吃。這個甜棗，必須是妻子那裡所不能提供的，千篇一律的東西，相差不大的東西，根本無法讓方圓產生流連忘返的感覺；同樣，這個甜棗，也不能每一次都是一個味道，這一次是蜂蜜味道的，下一次就應該是酸梨味的，重複著同樣的味道，開始的時候可能會讓方圓覺得興奮，但日子久了，同樣也會厭倦。今天，邵可卿已經想好了，再給方圓換一種口味，讓方圓也品嘗品嘗新的酸棗，這樣就會更加想著這裡，想著她邵可卿。服侍一個男人也是服侍，何況過去已經服侍了幾十個不同的男人；眼前，服侍這個自己喜歡的還不想讓他離開自己的年輕男人，邵可卿心甘情願。
　　
　　終於起身了。方圓與邵可卿相擁著，相吻著，步入衛生間。邵可卿像服侍皇帝一樣，細心地給方圓洗澡，讓方圓真地感覺有些不好意思。推辭了幾次，但邵可卿硬要堅持，方圓也就隨了邵可卿的意思，閉上眼睛享受著女人柔滑的小手劃過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所帶來的舒適享受。一陣水流從上到下噴霧而下，兩個人都沖洗乾淨了身體。邵可卿把身體緊緊地擁向方圓，頭深深地埋在方圓的懷裡，溫柔細語：「弟弟，謝謝你給姐帶來的快樂。如果你還有一點時間陪陪姐，姐會非常高興。」方圓情不自禁地撫摸著邵可卿光滑的後背，說：「我願意再陪姐一會兒。」
　　
　　回到臥室，邵可卿迅速地更換了新床單，兩個人又相擁著摟抱在了一起。肌膚的摩擦又讓方圓的身體發生了反應，這是用理智與大腦無法控制的反應，邵可卿知道，機會成熟了，該給酸棗吃了。邵可卿坐了起來，對方圓說：「你給姐帶來了快樂，現在該是姐給你快樂的時候了。」

947、翟新文的煩惱與憂慮
　　
　　
　　幾天來，翟新文的心情一直不錯。在中國的官場之中，有一種很奇怪的現象：各級黨委政府，都是黨委書記說了算，省長、市長、縣長，都只能算是二把手；但到了各級黨委政府的直屬局委辦，一般來說，都是行政一把手說了算，黨委書記或黨組書記名義上排在行政一把手的前面，但其實往往沒有更多的實權。教育局就是這樣，在一般情況下，都是局長說了算，通常只有一種情況是黨委書記說了算，那就是局黨委書記兼任局長。在許多城市，都是黨委書記兼任局長；在部分城市，為了安排更多的正處級幹部，也常常把黨委書記單設。以前，作為黨委書記的翟新文，雖然平常公務也比較繁忙，但與局長韓素貞比起來，簡直算是悠閒一族了。畢竟，教育系統方方面面的工作，主要還是行政工作，與黨務工作有關的，不過是工會工作、共青團工作、教師師德建設工作、紀檢監察工作，再就是幹部調整工作。幹部調整不可能什麼時候都在搞，一般都集中在寒假暑假。剩下的四樣工作倒都是日常工作，但都不屬於教育的主流工作。教育的主流工作在於教育管理、教學管理、教學研究、教育科研、教師管理與教師培訓、青少年體育藝術衛生、教育督導、招生考試與就業，以及按學段所分的學前教育、義務教育、職業教育、成人教育、高等教育、社區教育等許許多多的方面，這些主流的工作，恰恰都是局長掌管的工作。所以翟新文雖然也被教育系統的同志們恭敬地稱為教育局的兩個一把手之一，但作為黨委書記的他，自然清楚，黨委書記在教育系統的分量與作用。
　　
　　但現在的情況大有不同。自從這一次的黨委會議，大刀闊斧地把5中、3中、68中、11中四所中學的人事進行了調整之後，局機關的政治風向已經悄悄地發生著變化，同時，對全市72所局屬學校的書記、校長們的衝擊同樣不小。以往在教育局機關大樓裡，總是會看到在韓素貞的辦公室門外，經常站在許多的同志，那是在挨著號，因為辦公室裡還有別的同志在向韓素貞請示彙報；而翟新文貴為另一位一把手，雖然不能說是門可羅雀，但在門口排除等著有機會彙報工作的人幾人甚至十幾人，這樣的情況從來沒有出現過。黨委會議結束的當天，翟新文的辦公室門口就出現了十幾個人挨著號等著翟新文接見的情況，就這一天下午，翟新文是見了一位又一位，害得最後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實在憋急了，只好在見完一個同志之後，和這位同志一起出門，然後對其他等著見的人笑笑說：「去方便方便，一會兒就回來。」累是累了點，但心情愉快。
　　
　　第二天上午分別去送苗群到68中、姚長青到3中上任，等翟新文回到教育局後，就看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口又站著三、四位科長，七、八位學校的校長或書記。之後的雙休日，平常或許只能姚長青、謝秉國等人才會在平常日子登門拜訪，這個時候，來登門拜訪的人也格外的多，讓翟新文在家裡一撥一撥地見，比在辦公室裡還忙。人忙起起來的時候，的確是累；但心情有的時候會因為忙而格外舒爽。關鍵是許多行政口的科長、校長們，以前有工作直接找韓素貞彙報，現在也主動地來找翟新文匯報彙報。不管是先于韓素貞來彙報，還是跟韓素貞彙報了之後再來彙報，首先這些科長、校長們姿態是擺足了，尊重書記的意見。這個時候，翟新文有一種感慨：人生就像在演戲。這些科長們、校長們又何嘗不是在演戲？都說這個世紀上的聰明人少，我看聰明人一點也不少。一次黨委會議，就讓這些科長們、校長們嗅到了什麼味道，不但嗅覺靈敏，反應的速度也是相當靈敏，真可謂是是聞風而動啊！不能怪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牆頭草，哪邊有風就往哪邊倒，關鍵的是這個官僚體制決定了，誰的帽子大，誰就能決定在較小的帽子裡，哪一頂由誰來戴。為了帽子能夠戴到自己的頭上，為了保住頭上的帽子，為了能夠讓自己未來能夠戴一頂更好一點的帽子，當一回牆頭草，不會有人笑話，反而會被讚美為「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就是人生，誰也不能逃避，必須要面對它。翟新文在想像著這一次人事調整所帶來的必然衝擊，韓素貞的親信部下劉明被免職，另一個趙梓棟可被放到了11中接受「鍛煉」，而與自己關係最好的姚長青，竟然從初中校長直接升為高中校長，而且還是到的肥水湯濃的3中，這鮮明的對比，只要腦子不是糊塗的校長，都想得明白，估計有一些一起緊緊追隨韓素貞的校長、科長們，現在的心裡應該是惴惴不安了。而韓素貞以前在局黨委會上的時候，包括馬順田在任的時候，包括自己在上任的最初半年裡，她的話都是一言九鼎。現在呢，除了馮亮這個東西還在堅定支持韓素貞外，自己的鐵杆支持者已經從原來的孫紅軍、孔麗麗兩位，增加了于勝利。雖然于勝利是被迫的，但自己有尚方寶劍，對方必須支持。鄒志剛是學者型官員，自然也容易控制；更為可貴的是，摸不透的耿清、膽小的宋萍，在這一次黨委會議上竟然邁出了勇敢的一步，不容易，不容易啊！韓素貞的話在以後的局黨委會議上，將會成為無足輕重的話了！即便是在局長辦公會上，她的意見在目前的情況下恐怕也很難像從前那樣發揮絕對主導的作用，因為副書記副局長副調研員們，眼睛還得盯著他翟新文，聽聽他是什麼意見，然後才能提出自己的看法啊！
　　
　　這樣的感覺真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這麼講，韓素貞通過這一次局黨委會議，呈現了被架空的新局面。在這樣的局面下，自己如何乘勝追擊？這的確是一個比較難的問題啊！翟新文很想抽出時間好好地想一想，但真地很忙，科長們、校長們像過江之鯽，絡繹不絕地來見，有拜會的，有彙報工作的，目的不同，表現出對翟新文的尊重是主題。沒有辦法，在4月30日中午關上門休息之後，翟新文就一直沒有敞開門，到了下午上班之後，仍然是大門緊閉。翟新文已經看到了門把手一次次地被人轉動，但翟新文就是不想開門，因為總是要有自己的時間來思考一些新形勢下如何應對，如何爭取的問題。從目前看，韓素貞沒有明顯的錯誤，想撤職還是有一定的難度，而如果想自己出任局長，那就必須有市長的提名，然後經過市人大常委會的任命。所以，擺在自己面前的問題只有兩個：一，如何讓韓素貞被免職，或轉會其他職務；二，如何能讓宋市長提名自己，然後通過市人大的任命。這兩個關鍵問題，看起來就是短短的兩句話，但真要做起來，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怎麼辦呢？
　　
　　翟新文躺在內間的小房間想啊想啊，心情從舒爽的狀態變得有些焦躁。站起來走到外間的辦公桌前，寫下了王國棟、宋雲生、盛治仁、鄧雲聰、孔子田5個人的名字，反復端詳，反復比較。一個是市委書記兼市人大主任，一個是市長，一個是組織部長，一個是常務副市長，另一個是恩師外加市人大副主任。翟新文想從這5個人的複雜關係中梳理出一個思路，卻反復而不得要領。怎麼來突破呢？最討厭的問題在於：自己想加入宋雲生的圈子，目前已經初步得到了宋雲生的賞識，但市長提名的局長任命，也需要市人大常委會的審議通過，而王國棟恰恰又是市人大的主任。在這個世界裡，腳踩兩隻船真正能夠活得舒坦的，幾乎是不可能的。政治的哲學講究的就是非此即彼，不可能是兩邊都占著好處，遇到壞處兩邊都不認。既然認定了宋雲生，那就必須緊緊地跟住宋雲生，不能再對王國棟抱有幻想啊！同樣，雖然自己非常著急想當局長，並繼續兼任黨委書記，但這樣的話是萬萬不能直接跟宋雲生講的，如果講了，那絕對是犯了政治幼稚病，搞不好連黨委書記都沒得做。在這前4個決定自己命運的人當中，誰最能聽自己透露透露內心的真實想法而不會怪罪？鄧雲聰！對就是鄧雲聰！在什麼情況下，鄧雲聰能夠像老大哥一樣聽自己的傾訴？那必須是孔老師在場。孔老師看起來是一個虛職的人大副主任，但作用很大啊！如果細細地梳理一下，就會發現，孔老師是宋雲生的大學同學，與鄧雲聰是校友兼好朋友，同時，在任命局長的審議中，他自己有一票，還影響著很多的常委。在市人大的常委裡，有多名成員是拜在孔老師的門下攻擊管理學博士或碩士學位的，估計所有的常委都聽過孔老師的講座或授課，這份影響力比其他人大副主任，應該是更大的。看來，這個五一節，一定要抽時間，請孔老師作陪，與鄧市長好好地交流一次，好好地玩一次了。
　　
　　辦公室電話已經響過許多遍了，翟新文看一眼，只要電話號碼不是市政府大樓的，一概不接；手機也響了好幾遍了，翟新文看一眼就放下，任其繼續震動下去。這一回，手機又一次震動起來。翟新文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孔麗麗打來的。翟新文接了起來：「麗麗，找我有什麼事？」孔麗麗似乎有些焦急：「新文，你辦公室一直鎖著門，你在哪裡？」翟新文說：「有什麼急事嗎？」孔麗麗說：「韓素貞突然在辦公室病倒了，現在已經送醫院了。」翟新文大吃一驚。
　　

948、哪一句才是真心話？
　　
　　
　　韓素貞的病是心臟病。在4月30日五一節到來的前一天，韓素貞在辦公室突發心臟病，或許導致心臟病的原因有很多，但直接的導火索無疑是在11中擔任校長才3天多一點的趙梓棟。其實從黨委會通過人事調整決定的時候，韓素貞的心裡就非常不舒服，一直覺得有一種東西似乎在堵著心臟，很難受的感覺。之後的幾天，韓素貞雖然說是全身心地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想通過工作忘記這個不愉快，但一種莫名的失落感如影隨形地籠罩著韓素貞的心：想到在教育局一言九鼎的時代似乎過去了，自己當初鼎力推薦的黨委書記人選現在已經與自己分庭抗禮了。這一次劉明的事情，如果自己是黨委書記，肯定也會處理，包括免職；5中校長的最佳人選也確實是楊芳；但為什麼這麼難受，這麼讓心堵得慌？韓素貞似乎想明白了，這是很多長期位居高位的領導者在失去了呼風喚雨的權威之後的那種失落感。但看看翟新文，似乎與以前一樣尊敬她這位局長，似乎這一次人事調整仍然是針對劉明出現包養情人這個嚴重違背黨的組織紀律的正常的人事調整；看看局機關的同志們，仍然像以往一樣找她彙報工作；看看學校的校長、書記，也是天天地站在門口排隊，等待彙報工作。一切似乎都沒有變，這變的是什麼呢？韓素貞一時間因為忙碌的工作沒有時間想，也沒有徹底地想清楚想透徹。
　　
　　五一假期到來前的最後一天，韓素貞仍然在繁忙地處置著公務。趙梓棟突然來向韓素貞彙報來了，來了之後沒好話，全是訴苦與困難，韓素貞越聽越鬱悶，越聽心裡也堵得慌，忍不住打斷了趙梓棟的話：「梓棟，11中當前的情況是艱苦了些，困難多了些，你就是不跟我說，我也很清楚。但是局黨委安排你在這個崗位上，就是要借用你在5中當教學副校長的經驗與能力，迅速地帶領這所學校擺脫困境，走上正常發展的軌道。如果你能在這樣的學校裡證明你的能力，那麼我可以肯定的講，未來一定會有更重要的任務更大的學校交給你去辦；如果你不能在11中證明自己是出色的，那今後在考慮人事調整的時候，自然也難考慮到你，你明白嗎？」趙梓棟眼淚流下來了：「韓局長，我可是您一手帶起來的，我有沒有一定的工作能力，您最清楚。11中這所破爛學校，老師們心是散的，學生的素質都是全市最差的，學校的帳戶上也沒有什麼錢，您讓我這個校長怎麼當？韓局長，讓我離開11中吧，我在那裡呆一天都不願意呆，我不要當什麼正校長，也不要什麼正科級，我還是願意回5中擔任副校長好不好？」
　　
　　韓素貞簡直被趙梓棟氣得要暈過去：「趙梓棟，你現在還想回5中當副校長，這怎麼可能？你這是拿局黨委的決定當兒戲，拿我們這些人當猴耍嘛！」趙梓棟說：「韓局長，我哪有這樣的心思？我只是不想在11中再呆一天。就是不能回5中當副校長，回其他中學當副校長，也成。」韓素貞站了起來，指著趙梓棟的鼻子：「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是個男人能說這樣的話嗎？」忽然，韓素貞覺得心口一陣絞痛，連忙用手捂住，但似乎根本沒有什麼效果，韓素貞覺得眼前開始發黑，大腦似乎停止運轉……
　　
　　韓素貞被120救護車從教育局機關大樓拉走的消息迅速地傳遍每一個角落，趙梓棟一時間就成了罪魁禍首。孔麗麗與許多的機關人員一起，送韓素貞出的機關大樓，但卻沒有發現翟新文的身影。孔麗麗的心裡非常著急：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這個黨委書記哪裡去了？護士說得很清楚，這是急性心肌梗塞，現場已經給韓素貞進行了簡單的施救，現在必須去醫院緊急搶救。鄒志剛作為教育局的老人兒，這個時候，黨委書記不在，義不容辭地頂了上來，有條不紊地進行了安排：韓素貞的司機立刻通知韓素貞的家人，及時趕往醫院；財審科立刻帶一張支票，先送到醫院馬上掛帳，最後的結算等治好了病再結算；政工科馬上通知翟書記，彙報這一重要情況；局工會先安排幾位女性工作人員陪同救護車到醫院進行臨時護理；機關其他科室人等該照常工作照常工作。雖然鄒志剛對韓素貞心裡還是有蠻有意見的，但這個時候，他還是表現出了顧全大局、臨危不亂的老將本色。
　　
　　孔麗麗十分著急，她感覺翟新文根本沒出機關大樓，跑到翟新文的樓層，剛才還站在翟新文門口的許多人，現在都已經不知所蹤，大概都是因為韓素貞的事情，已經無心彙報。韓素貞突發心臟病，這在東州教育簡直就是地震，誰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彙報工作？孔麗麗搖了搖翟新文辦公室門的門把兒，鎖著。孔麗麗就打了電話，已經思考了半個下午的翟新文在思路基本理清的時候，接到了這個電話，自然也是吃驚不小：韓素貞心臟病突發，如果病情嚴重一點的話，根本無法主持工作，那麼是否意味著自己的機會已經到來了呢？難道幸福真地能這麼早地到來嗎？翟新文才不關心韓素貞的死與活，他現在最關心的是：韓素貞住院期間，自己臨時主持工作是必然的，但如果從臨時主持工作變成名正言順地主持工作？任何時候，形勢都是瞬息萬變，不謹慎應對，是絕對不行的。
　　
　　翟新文這個時候，把門的插銷撥開。孔麗麗自然是聽到了門內的聲音，再一搖門把兒，門開了。孔麗麗推開門，看到了翟新文平靜如水的臉。孔麗麗說：「天大的事情，你怎麼還在穩坐釣魚舟呢？」翟新文說：「韓局長的事情我的確是不知道，知道也是剛剛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說我還能怎麼樣？」孔麗麗說：「局長不在，書記臨時主持工作，新文，你的機會來了？」翟新文說：「謝謝麗麗的關心。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如果把臨時主持工作變成名正言順地主持工作，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先回辦公室吧，我想好了思路，再跟你溝通。」孔麗麗有些失望，但書記畢竟是書記，雖然與翟新文之間有一層另外的關係，但在辦公室，翟新文還是上級領導。孔麗麗說：「好。」離開了翟新文的辦公室。
　　
　　翟新文立刻給汪興邦和蔣春華打了電話，把兩個叫到辦公室。兩個科長進來的時候，恭恭敬敬地站著喊了一聲「翟書記好。」就等著翟新文指示了。翟新文說：「我是剛剛聽到韓局長突然生病的消息，心情很悲痛。把兩位辦公室主任叫來，有這樣的工作要安排。汪主任請陪我一起去醫院，我要親自瞭解韓局長的病情和手術情況；蔣科長請立刻籌備黨委擴大會議，機關的黨委成員，外加所有的科長，全部參加。我從醫院給你電話，只要我說要開會，你立刻發通知，好吧？」蔣春華說：「好。」翟新文說：「好，小蔣你去忙吧。汪主任等我一下，我馬上給衛生局俞思壯局長打個電話，請他關照韓局長。」當著汪興邦的面，翟新文給俞思壯打了電話：「俞局長啊，我是教育局的翟新文。你好啊！」俞思壯對於翟新文突然打來的電話感到詫異，連忙問：「翟書記，你好。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塊地裡來了？」翟新文說：「知道俞局長忙，所以一直不好意思煩擾。今天有事要求你幫忙啊！」俞思壯說：「翟書記有事，我老俞一定幫。說吧，什麼事？」翟新文說：「就在剛才，我局的韓素貞局長突發心肌梗塞，被救護車送到市人民醫院去了。俞局長啊，請一定費心，安排最好的醫生搶救啊！」俞思壯也是一驚，連忙說：「好，我馬上過問一下。」翟新文說：「還有，俞局長，我馬上要趕到市人民醫院，我希望如果方便的話我能看望一下韓局長，同時，還想請主治的大夫跟教育局的同志們介紹一下病情。」俞思壯嘿嘿地笑了兩聲，說：「沒問題，翟書記。一會兒我安排好了，給你打電話。」翟新文說：「謝謝了，俞局長。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事情，也請儘管開口。」俞思壯說：「少不了麻煩你，翟書記。我可有好幾個親戚的孩子想上一所好學校啊！」翟新文說：「都是為市委市政府工作的同仁，俞局長請放寬心吧。」
　　
　　放下電話，翟新文說：「去叫上宋主席，叫上鄒局長，叫上馮處，與我一起去人民醫院。」汪興邦說：「好。」翟新文說：「就坐機關的中巴麵包車吧。」汪興邦說：「好。」
　　
　　很快，中巴麵包車載著翟新文、鄒志剛、宋萍、馮亮和汪興邦，向人民醫院駛去。翟新文面色沉痛地說：「對於堤局長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感到震驚。韓局長是一位好局長，怎麼說病就突然病了呢？」馮亮沒好氣地說：「還不是那個趙梓棟，今天下午跑到局長室訴苦，說不想幹11中的校長，想回5中當副校長，說什麼不要正科級也不想在11中呆。這是把韓局長氣的。」翟新文說：「趙梓棟作為一個黨員幹部，怎麼能說出這樣的沒有黨性沒有組織觀念的話？這個問題要嚴肅處理！韓局長是東州教育的頂樑柱，她這一病，對我們東州教育的損失多麼大！鄒局長，教育教學的工作，您還要多費費心，務必保持穩定發展的局面。」鄒志剛說：「好的，翟書記。」翟新文說：「宋主席，工會那邊是不是有一塊職工醫療互助基金，這一次韓局長生病，我提議，你卡一卡政策，看看能不能給韓局長多給一些錢，讓韓局長不要在身體受苦的同時，在經濟上也受苦。」宋萍說：「好的，翟書記。」翟新文說：「馮處，我不知道韓局長做手術的錢是怎麼安排的？」馮亮說：「鄒局長見你不在，就安排先從局裡拿一張支票，先給韓局長用著，等最好結算的時候，再算帳。」翟新文看了鄒志剛一眼，心裡有些不痛快：這似乎不是一個副局長該說的話吧。但臉上笑容可掬：「鄒局長臨危不亂，安排妥當，特別好。我們所做的一些，都是為了韓局長，都是希望韓局長能夠平安脫險，早日康復。馮處，支票是不是已經拿到人民醫院去用了？」馮亮說：「我在第一時間就開出一張沒有打頭的支票，用多少就花多少。」翟新文說：「章都美蓋了嗎？」馮亮說：「教育局的財務章和韓局長的章就在我那裡保管，我想蓋，立刻就蓋了，很方便。」翟新文笑著說：「這個方便好啊！在關鍵時刻發揮了重要的作用。雖然說略微有一點違背財經制度，但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馮處，做得好啊，做得好啊！」馮亮有一點自得地說：「這也是我應該做的。」翟新文心裡卻在說：「這個『做得好』是對我來說，你『做得好』。你不違反一點財經紀律，我就是主持了工作也沒有辦法動你；你現在明目張膽地違背財經紀律，這正是我未來把你拿下馬至少要調整一下工作分工的最好藉口。」
　　

949、其實一切都早有預謀
　　
　　
　　成事在天，謀事在人。無論做什麼事情，要想獲得最後的成功，首先必須有縝密細緻的周密部署，不能讓自己的計畫有一點點的漏洞。翟新文在第一時間帶著鄒志剛、宋萍、馮亮、汪興邦等4人去醫院探望韓素貞，這四個人選都是精挑細選的。鄒志剛在局黨委成員中年齡最長，人又是專家型的老學究，自然在群眾中的威信也比較高，如果由鄒志剛代言，介紹韓素貞的病情，相信更能被機關的同志們所接受；宋萍是個老實人，老實人只說老實話，與宋萍研究出來扶助韓素貞的辦法，並由宋萍宣讀，功勞嘛，大家自然會記在他翟新文的頭上，認為翟新文是關心韓素貞的，而不是急於搶班奪權。馮亮嘛，翟新文的心裡對他厭惡到了極點，不過還是必須叫他來，第一是為了當個見證人，連韓素貞最親信的人都能夠認可鄒志剛所說的話，誰還能有異議？第二嘛，就是要引導他違背財經紀律，讓他主動地犯錯誤。對於違規從教育局財務裡流出來的錢，或許自己可以說一些好話，說一些理解的話，但絕對不簽字。未來收拾馮亮，找個理由把他調整到別的崗位或直接只接任虛職的助理調研員，理由也更充分。至於汪興邦，作用倒也沒有那麼大，關鍵是需要有一個跑腿的，裡外協調，雖然自己是黨委書記，如果自己到處跑，有些資訊就不能實現第一手資料；如果安排幾位副職跑，似乎也不太合適。汪興邦是辦公室主任，為局長服務，為書記服務，就是他的本職工作。更何況，自己這樣做，在汪興邦看來也是一種信任，說不定他的心裡還特別高興呢！當然，也希望鄒志剛是一個懂事的人，自己嘛最欣賞懂事的人，只有懂事的人，未來才有可能被提拔或推薦到更重要的崗位上來。
　　
　　在車上，汪興邦果然做了一件讓翟新文相當滿意的事情。汪興邦說：「各位局領導，在翟書記剛剛得到韓局長生病住院的消息後，第一時間給衛生局的俞局長打了電話，請俞局長給安排最好的醫生為韓局長做手術。然後，翟書記還請俞局長安排醫院的領導專家，給我們幾位領導介紹介紹韓局長的病情。之後，翟書記就帶著我們往醫院趕。我雖然只是一個普通工作人員，但的確能夠感受到翟書記對韓局長的關心。」翟新文讚賞地看了一眼汪興邦，說：「這也是我應該做的嘛！韓局長是教育局的臺柱子，她這一病倒，許多工作就要耽擱。我找找衛生局的俞局長，也是希望能夠讓韓局長儘早恢復，早日回到工作崗位上，繼續帶領教育系統的廣大幹部教師，去辦好東州的教育。」鄒志剛說：「翟書記，雖然我比你年長幾歲，但我還是非常敬佩你的為人。君子坦蕩蕩。翟書記沒有考慮自己，時刻想著東州教育的大局，想著韓局長的病情，這體現了領導寬廣的胸懷，也是領導幹部所必須具備的一種素養，什麼時候都要顧全大局。」
　　
　　學究就是學究，什麼事都是一個認真勁兒。翟新文感慨，不過這個時候，鄒志剛能說出這樣的話，也是很好的，至少打動了鄒志剛的心嘛！以後市委組織部來進行民意測評的時候，如果找鄒志剛推薦的話，百分百推薦我翟新文。翟新文連忙回應：「鄒局長，我只不過盡了我的本分嘛！相信如果鄒局長、宋主席、馮處和汪主任是黨委書記的話，這個時候也會這麼做的。」鄒志剛說：「好，說得好。」宋萍說：「翟書記對醜惡現象嫉惡如仇，處理起來堅決不手軟；對同志充滿情誼，處處關心，真值得我們學習啊！」
　　
　　嘿，這宋萍什麼時候學會這樣說話了？不過，說得還是蠻有水準的，既點出了對處理劉明事件的支持，又對關心韓素貞這件事給予好評。大家都說了，你馮亮是不是也該表表態啊？翟新文笑吟吟地看著馮亮，憋得馮亮的臉有一點發紅。馮亮對翟新文可以講是又恨又畏，本想什麼都不說，但人家翟新文做得確實讓人挑不出毛病，只能挑出好來，馮亮想詛咒翟新文，都找不到藉口。哼哧了半天，馮亮說：「翟書記這麼關心韓局長，我確實非常感動，謝謝了。」
　　
　　韓素貞生病了，與你有什麼相干？你謝人家翟新文，這不是擺明瞭你和韓素貞穿一條褲子嗎？翟新文噁心得想吐一口唾沫到馮亮的臉上，心裡實在忍不住罵了一句：不收拾你才怪！你這條看門狗！臉上的笑容卻依舊如常：「馮處不必謝我啊！韓局長是同事，同事之間互相關心、互相幫助，這也是應該做的。假如你馮處心臟病發作住進了醫院，我也會聯繫衛生局的俞局長，給你更多的關照的。」
　　
　　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翟新文這是在咒馮亮也得心臟病呢，馮亮雖然心裡很難受，但也只能笑著說：「謝謝翟書記的關心。」汪興邦都快忍不住要笑爆了。這個馮亮，就是因為太忠實于韓素貞，所以才提拔為副處級的副調研員，但工作水準哪裡比得上自己？汪興邦打定主意，以後唯翟新文是從。以前還想著腳踩兩隻船，兩邊的好處都得的到，現在看來，兩頭的好處都得不到，屎倒是被擦了一身。如果這一次韓素貞病得比較嚴重，暫時不能主持工作，教育局的日常工作肯定是由翟書記來暫代，這個階段，一定要表現出自己的忠誠來。
　　
　　中巴車來到了市人民醫院。汪興邦在導醫台說明了來人和來意後，沒想到導醫護士說：「各位領導請稍等，我們的黃院長要親自接待各位領導。」翟新文自賣自誇：「看起來衛生局的俞局長效率還很高啊！」鄒志剛說：「唉，這是個什麼年代，什麼事情都是朝裡有人好辦事。」翟新文笑著說：「自古以來就是如此，我們也不能埋怨這個年代。再說了，無論到什麼年代，我們都要與時俱進嘛！」鄒志剛說：「不行囉，老囉。再幹兩年，我也該回家等著抱孫子了。」翟新文說：「鄒局長可是東州教育的寶貴財富，我可沒那麼輕易會讓鄒局長回家享清福。後面哪，如果有合適的機會，我一定積極向市領導推薦，爭取讓鄒局長晉升為正處，做個主任督學怎麼樣？這樣的話，鄒局長你的經驗和學識就能夠為東州教育事業再多發幾年熱了。」鄒志剛很感動：「翟書記，那我老鄒就先謝謝你了。」翟新文說：「謝我做什麼？這首先也是你幹出來的，你的威信，你的學識，在教育系統裡，那是老大哥啊！」宋萍說：「是啊，鄒局長是教育專家，這個我是遠遠比不了。」翟新文說：「我想，將來就是事情成了，也是局黨委集體研究和推薦的結果，不是我翟新文個人的功勞啊！」鄒志剛說：「翟書記還看得起我這個老頭子，我也願意為東州教育再多做一點事情。」
　　
　　在導醫護士的引領下，東州教育一行人被帶到了人民醫院的小會議室。一位50歲左右的老專家迎候在門口。導醫護士說：「各位教育局的領導，這一位是我們黃院長。」黃院長說：「歡迎教育局的各位領導，我是醫院的副院長。各位領導請進。」
　　
　　落座後，導醫護士給倒上了茶水，然後退出了房間。翟新文說：「黃院長，我是教育局黨委書記翟新文，這一位是鄒志剛副局長，這一位是工會宋萍主席，這一位是馮亮副處長，這一位是辦公室汪興邦主任。」黃院長一一握手，連說歡迎。落座後，翟新文說：「這一次給黃院長，給市人民醫院添麻煩了。感謝市人民醫院，感謝黃院長給韓局長的關照啊！」黃院長說：「這件事俞局長是打過招呼的，要全力救治。就是俞局長沒有打招呼，我們市人民醫院也會盡全力救治每一個病人的。」翟新文說：「我們過來，主要是想瞭解韓局長的病情如何？什麼時候能夠治好？什麼時候能夠早日回到工作崗位上？」黃院長說：「目前，手術仍在進行當中，從我瞭解的情況看，這一次韓局長的心肌梗塞很嚴重啊！心肌10條主要血管，堵住了7條，導致心臟本身供血不足，接著就是大腦供血不足。受到的傷害程度，我們感覺還是比較嚴重的，後遺症現在暫時還不能確定。不過，幸虧送來的及時，目前正在從韓局長的大腿處取血管，對心臟的血管進行搭橋手術。我們人民醫院這一次對韓局長的病情非常重視，目前給韓局長主刀的就是我們心外科的主任，是我們醫院的第一刀，也請教育局的領導放心。不過，心臟搭橋手術費用還是比較多的。」
　　
　　翟新文心中竊喜，但神情嚴峻：「黃院長，拜託一定要將韓局長給救治過來。需要多少費用，我們馮處長管理財務，你們醫院方可與馮處長談，好不好？我們局黨委的意見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好韓局長。」黃院長說：「翟書記，我們一定盡全力。不過要完全恢復，還需要一定的時間；能不能完全恢復，我也不打包票。」翟新文站了起來，伸出手：「黃院長，請一定費心。以後市人民醫院有什麼教育需求，黃院長有什麼教育需求，都可以給我直接打電話，一定照辦。這是我的名片，請黃院長收下。」黃院長說：「好的，謝謝了，翟書記。」翟新文說：「那就不耽誤黃院長的寶貴時間了。鄒局長，宋主席，馮處長，你們看這樣好不好？請馮處長留下來與黃院長商談費用的問題，我和鄒局長、宋主席立刻趕回教育局，召開緊急黨委會議，研究韓局長生病後教育局要應對的問題，好不好？」鄒志剛說：「好。」馮亮說：「那我就留下來。可是接下來的黨委會怎麼辦？」翟新文說：「這一次黨委會，不研究人事，不研究政策，就是向機關的同志們報告一下韓局長的病情。然後呢，研究是否向市委、市政府報告這件事。」馮亮說：「別呀，先暫時別向市委市政府報告這件事吧。或許韓局長經過五一7天假期的休息，節後就能上班呢！」
　　
　　馮亮的這點心思，翟新文怎麼會看不出來？翟新文笑著說：「馮處長，你的意思我理解。這樣吧，鄒局長和宋主席作個見證，如果局黨委成員不能達成一致意見，需要舉手表決的話，馮處長這一票算反對報告市委市政府，好不好？」馮亮頓時又猶豫了：「這不太好吧。」翟新文問鄒志剛：「鄒局長，你看呢？」鄒志剛說：「明天就放假了，再不開會通報情況，可真就晚了。馮處長，你這頭跟醫院方面快一點談，談完了打輛計程車趕回去，我想會的進程沒那麼快。」馮亮這才放了心，說：「好的，鄒局長。」翟新文說：「我贊成鄒局長的意見。」
　　
　　坐上教育局的中巴，翟新文一行往回趕，在回去的路上，翟新文接到了馮亮的電話：「翟書記，這一次韓局長要做的搭橋手術需要12萬，這麼大的金額，我可不敢做主。翟書記，你看是不是你簽個字，我再動這筆錢？」翟新文說：「馮處長，我是黨委書記，管黨務可不管財務啊！我看你還是靈活處理吧，等節後韓局長上班後，再請韓局長簽字比較合適，你說對不對？」馮亮想了想，說：「好吧，我先靈活處理了。」翟新文說：「沒有別的事，我先掛了。」
　　
　　關掉手機接聽鍵，翟新文心裡好笑：錯誤是你自己要犯的，不是我翟新文要犯的。這方面的簽字，我一個也不簽，我可不想與你「同流合污」啊！
　　

950、一切都是為了工作大局
　　
　　
　　東州教育黨委擴大會議在五一節來臨前的最後一個黃昏正式舉行。已經是快下班的時間了，但沒有人想離開教育局機關大樓，誰都想從韓素貞生病住院這件事中獲取更多的資訊。除了韓素貞之外的8名黨委成員都趕了回來，包括在醫院與副院長談費用的馮亮，也在會議剛剛開始後不久，悄然地坐在了屬於他的位子上。
　　
　　翟新文的神色從進會議室的那一刻就是凝重的。當他拿著茶杯和筆記本走入會議室的時候，整個會議室都安靜了下來。翟新文在他的位置上坐好後，掃視全場，面容沉痛：「同志們，今天我們開一次緊急的黨委擴大會議，開會的原因大家都清楚，就是我們的韓局長下午在辦公室聽取11中校長趙梓棟的彙報時，突發心肌梗塞，目前正在醫院搶救。我和鄒局長、宋主席、馮處長在第一時間趕到市人民醫院，探視韓局長，結果，韓局長仍然在手術室裡。我們就向院方瞭解了韓局長的病情。現在，請鄒局長向大家介紹介紹韓局長現在的情況。」
　　
　　鄒志剛說：「接待我們的是人民醫院的黃院長。這一次韓局長病情相當嚴重，10根主要的心肌動脈，堵了7根，導致心肌缺血和大腦缺血缺氧。目前正在做心臟血管的搭橋手術。黃院長說，就是從韓局長的大腿上取出幾根靜脈血管，然後來代替堵住的心臟動脈血管。目前給韓局長主刀的，就是人民醫院的第一刀心臟外科專家。醫院方面正在盡全力進行救治，我們期盼著韓局長能夠早日康復。」其實鄒志剛已經介紹得相當簡潔而清楚，傻子都能聽明白，這一次韓素貞的病情是相當嚴重。正常來講，腦部長時間缺氧，中風或偏癱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以後心臟再也不能承受巨大的工作壓力以及劇烈的情緒波動，畢竟靜脈血管搭的橋與原裝的心臟動脈還是有比較大的差距。整個會議室是一片寂靜，只有香煙的煙霧在上空飄浮著，每一個人都在想著各自的心事。翟新文說：「宋主席，馮處長，你們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宋萍說：「鄒局長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馮亮聲音有些哽咽：「這一次韓局長病得太突然，這個趙梓棟，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讓韓局長生氣的話，誘發了心肌梗塞。」
　　
　　翟新文本來想自己說出趙梓棟誘發韓素貞心臟病的事情，這正好，借馮亮的口，比其他人的口更具有說服力。翟新文嚴肅地說：「趙梓棟同志的問題，一定會嚴肅處理，要知道韓局長身體一直都很好，同時，這一次韓局長生病，給教育局的工作帶來多少被動啊！紅軍書記，建議局紀委先找趙梓棟同志瞭解瞭解情況，瞭解瞭解他當時跟韓局長說了些什麼，為什麼會使韓局長這麼激動，這麼生氣。」孫紅軍說：「好的，翟書記。」翟新文說：「對於韓局長的病情，我非常牽掛。韓局長的生病，對東州教育來說，對教育局的日常工作來說，都是巨大的損失。我準備在韓局長的手術之後，立刻再去醫院探望。為了讓韓局長安心養病，我與宋萍同志商量了一下，決定依照合法程式，啟動全國中華總工會職工醫療互助基金的救助程式。現在，請宋萍同志談一談如何啟動這一救助程式。」
　　
　　宋萍說：「各位同事，翟書記對韓局長的病情非常牽掛，在第一時間就問到我如何啟動互助基金來讓韓局長能夠在治療期間無任何後顧之憂。我今天跟市總工會的有關領導通了電話，瞭解了這一基金的啟動程式。鑒於時間緊迫，明天就是五一假期了，我與市總工會的領導溝通了之後，對方同意特事特辦。明天我將去市總工會，著手為韓局長辦理互助基金的有關事宜，力爭在最短的時間把事情辦好。」翟新文說：「宋主席，你辛苦了。」宋萍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翟新文掃視全場：「同志們，韓局長生病了，我想同志們一定都很關心，想去探望的心情也很迫切。我充分理解大家的心情，也非常支持大家這樣去做，但是有一點，我要提醒同志們，就是韓局長即便做完了手術，身體一定很虛弱，想去探望韓局長的同志，一定不能影響韓局長休息。畢竟，我們每一個人，都熱切盼望著韓局長能夠早日康復，回到局長領導崗位上。」鄒志剛說：「翟書記說得很好啊！我完全贊同。我也希望探視的同志要把時間縮短，儘量不要影響韓局長的休息。」孫紅軍說：「我有一個提議，為了盡可能的縮短探視的時間，別影響韓局長身體康復，我建議集體探視。局領導班子一起探視，然後呢，三、五個科室自由結合，一起探視，使總探視的次數少於５次。」孔麗麗說：「我同意孫書記的意見。病人最需要安靜，最需要休息，集體探視能夠讓韓局長得到更好的休息。」翟新文看看大家，問道：「大家對於紅軍書記的提議還有什麼異議嗎？」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翟新文說：「好，既然大家都支持集體探視，我也支持，這樣確實能夠最大限度地不妨礙韓局長的休息。當然，有個別同志要單獨探視，我看也應該尊重嘛。所以我的看法是：總體上，我們按照紅軍書記的建議集體探視，個人同志要自行探視，我也支持。大家看這樣好不好？」馮亮說：「我看這樣挺好。」翟新文說：「那這個問題就討論到這裡。現在我們討論下一個問題，韓局長生病期間，誰來照顧韓局長？我想聽聽同志們的意見。」宋萍說：「今天翟書記臨時安排了兩個科室的女同志去照顧韓局長，我看由機關的女同志輪流陪床，好不好？」馮亮說：「我不同意宋主席的意見。今天是特殊情況，臨時這樣安排是可以的。但在未來幾天，我覺得由機關的同志陪床並不合適。」翟新文說：「那馮處長的意見是什麼？」馮亮說：「主要還是由韓局長的家人來照顧，另外，我建議聘請一位或兩位社會上的專門陪床的陪護人員比較合適，我已經打聽過了，一個陪護一天一夜的費用是60元，兩個陪護的話才120元。」
　　
　　大家都明白馮亮的顧慮，機關的同志陪護，要做點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也確實很不方便。翟新文說：「未來的幾天，都是五一長假。咱機關的女同志也不少，我想也有許多同志很想去當陪床的護理。」孔麗麗說：「是啊，我也想去陪陪床。」宋萍說：「我準備辦完互助基金的事情之後，也去陪陪床。我看，也沒有必要從外面請人了，請人還得花錢，機關的女同志，都是免費的。」馮亮有些語噎，但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這錢也不多，從哪裡走帳都很容易就出了這筆錢。機關的領導和同志們都很辛苦，好不容易有個假期，也應該多休息休息。我看，還是從社會上請專業的陪護比較好。」翟新文說：「那麼大家看怎麼做比較合適？」
　　
　　沒有人敢接茬。誰敢說啊？這明擺著是局長的人馬和書記的人馬在交鋒嘛，雖然局長的人馬看起來勢單力孤了些。見沒有人說話，翟新文說：「現在，我說說我的看法吧。宋主席的意見是不錯的，馮處長的觀點也沒有錯。不過，還是請專業的陪護更有經驗，能夠更好地照顧韓局長。只不過，費用的問題呢？」馮亮說：「謝謝翟書記的支持，費用的問題不必麻煩翟書記費心，我會想辦法的。」翟新文心裡冷笑：就怕你不想辦法。如果請陪護的錢也走教育局的公帳的話，那你可真是錯上加錯了。翟新文說：「那麼，這個問題大家還有意見嗎？」掃視了全場，沒有人提出異議，翟新文說：「韓局長生病了，咱教育工作還要繼續有條不紊地進行。按照組織程式，韓局長不在崗位的時候，我臨時負負責，這份責任我還是要擔起來，畢竟東州教育的大盤子還是轉，而且要平穩的轉。我想，機關的同志們務必要樹立穩定高於一切的政治覺悟，不能因為韓局長生病而放鬆懈怠，更不能因為我臨時主持工作而產生別的想法。我的態度是：一切如舊。各分管的領導該怎麼工作還怎麼工作，各科室該怎樣工作還怎麼工作，一切與韓局長生病前一樣。希望同志們心中想著東州教育的大局，心中想著如何做好本職的工作，把你們份內的工作完成好。一般的工作依據上級的政策、法規和教育局的有關規定自行處置，感覺無法自斷的工作也可以找我談一談。特別重要的事情，我看還是等韓局長養好病後再作決斷。總之一句話，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東州教育的大局，都是為了東州教育的發展，都是為了辦好讓人民滿意的教育事業。」
　　
　　說得太好了！鄒志剛忍不住為翟新文鼓起掌來。都說書記與局長不和，不純粹是瞎扯。局長生病，一點也沒有見到翟新文爭權奪利，處處看到的，都是他維護東州教育的大局，看到他時刻在關心韓素貞局長，這才是真正的領導，真正的領導都是一心考慮工作的。他這一帶頭，大家都為翟新文鼓掌。鄒志剛說：「翟書記說得太好了，我首先表個態，我雖然年紀大一點，在咱局機關算是個老東西了，但我堅決支持翟書記的指示，把自己分管的教育教學工作抓實抓好。」包括孫紅軍、于勝利、耿清、孔麗麗、宋萍在內的副處們也紛紛表態，做好本職工作，馮亮也從翟新文的話裡挑不出半點毛病，也只好表態要在韓局長生病期間做好自己的財務管理工作。以馮亮表完態後，汪興邦、蔣春華、楚國香、申軍等科長們也紛紛表態，表示要扎實工作，把份內的工作出色地完成好。
　　
　　翟新文非常高興，這樣的表態意味著權力的順利過渡，韓素貞不在，教育局的盤子仍然會正常運轉，只不過請示彙報的主角換了他翟新文。雖然這是臨時主持工作，但翟新文清楚，很多機關部門，對於臨時主持工作的同志常常是不支持、不配合，臨時主持工作的同志實際上被這些對他有意見的副職和科長們擠兌得什麼工作也做不了。翟新文知道，他的碩士同學被市委市政府安排到市國土資源局擔任副局長主持工作，就遇到這樣的情況，那日子簡直比呆監獄還難受，甚至有一次與翟新文吃飯的時候，竟然傷感得落下淚來。翟新文還高興的一點是：自己的話確實是從東州教育的整體出發，每一句話都是這樣說的。翟新文相信，這些話肯定也會透過不同的管道傳到韓素貞的耳朵裡，而這，也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
　　
　　見大家都表完態，翟新文說：「韓局長生病了，我們每一個同志更應以百倍的工作熱情來工作，這樣才能讓韓局長安心養病，才能讓韓局長不會為東州教育事業的發展擔心。剛才，同志們的表態我很感動，這才是我們党的幹部，這才是真正的**員應該說的話，應該做的事情。在這裡，我鄭重提出，任何人不得趁韓局長生病的時候，做一些違背黨的組織紀律的事情，每一個同志都要把心真正地用到工作中，用到學習中。對於某些同志做出違背党的組織紀律的事情，局黨委、局紀委都將嚴肅處理。」翟新文其實是在語帶雙關，表面看來是不希望幹部們不安心工作，其實隱含的意思是誰要是給韓素貞送錢送禮，等著瞧。這層含義隱含的很深，不知道這些副處和科長們是否聽得出來。
　　
　　全場肅然。翟新文說：「關於韓局長生病的事情，我也提議，向市委市政府報告一下。畢竟，韓局長是教育局的行政主官，這麼大的事情，向市里彙報很有必要。」馮亮急了，這要是讓市領導知道韓素貞病了，而且病得還很嚴重，很有可能以韓素貞不能履行職務為原因免去她的局長職務。馮亮說：「翟書記，明天就是五一假期了，說不定，韓局長經過7天的休息，8號就能上班呢！我看，向市委市政府彙報，就沒有必要了吧。」翟新文並不理睬馮亮，左顧右盼了一下，問道：「大家的意見呢？」
　　

951、站隊與翟新文舉重若輕
　　
　　
　　這樣的會議，科長們能列席就不錯了，基本上都沒有評論或發表看法的機會，或者更直白地說，沒有人敢在這樣的場合輕易發表看法。看到整個黨委會都和風細雨一樣，但科長們分明感受到了翟新文書記已經在用這種平和的辦法，輕易地掌控了局黨委會的局面，展現出了領導深不可測的領導藝術和寬容平和的友善態度。對於馮亮的發言，多數人都已經看出來了，雖然翟新文沒有批評他一句，有的都是肯定與表揚，但馮亮的政治生命今天算是光明正大地宣告結束了。誰與馮亮站在一起，那簡直就是自找死路。
　　
　　現在，翟新文和顏悅色地問參與會議的大家的意見，又有誰敢與馮亮談同樣的看法？在官場上常常說的一句話叫「沉默是金」，這個時候不沉默，什麼時候沉默？馮亮的觀點本身就是違背組織紀律的，要是不向市委市政府彙報這件事，那就是隱瞞不報，這樣的錯誤又在誰能承擔得起？可是公開表態支持向市里報告這件事，又意味著與韓局長頂牛兒，萬一韓局長身體恢復了又回到教育局主持工作，這苦果子誰敢來嘗？
　　
　　但就在翟新文的話音剛落，安全科科長孫全舉起了手。翟新文笑笑說：「哦？孫科長要發言。」孫全從後排站了起來，勇敢地說：「各位局領導，按說今天是黨委會，我作為安全科的科長沒有發言的資格。但是，既然翟書記給了大家徵求意見的機會，我也想談談我個人的看法。我不同意馮處的想法，我認為，不向市委市政府彙報，過錯在教育局，這叫知情不報，說得嚴重一點，叫瞞報。當前，國家對於瞞報的處置是越來越嚴厲了，河北某縣發生礦難，上下隱瞞，結果縣委書記與縣長同時被免職；河南某市發生礦難，隱瞞不報，結果市長被撤職；山西的黑磚窯事件大家都更清楚，省長于幼軍引咎辭職。當然我舉的例子或許不合適，都是大事；但對於東州教育局來說，韓局長生病住院，這也是大事，如果我們知情不報，誰能承擔市領導追究責任的後果？我的看法談完了。」
　　
　　孫全說完了，立刻一屁股坐下。心裡雖然有一點忐忑，但更多的是激動。孫全看過《滄浪之水》這部小說，知道什麼時候站隊很重要，必要的時候，人生就是要賭一把，賭贏了，未來的前景一片光明；賭輸了，認了。反正在教育局不受重視，一直被韓素貞排擠著使用，原來還有機會升任督導室主任，那就是副處級了，但韓素貞不但不給他機會，反而直接給安排到整天擔心受怕的安全科。主持安全科的工作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全市的學校，全市的學生，出了一點安全事故，他孫全就是替罪羊！反正是政治上快死的人了，這個時候，還不如賭一把，說不定就會出現轉機。
　　
　　孫全搶在大家的前面，第一個表態，氣壞了馮亮，急壞了好幾位科長。被韓素貞從基教科調整到督導室的張元慶，對韓素貞也是意見多多，本來他也想講，但勇氣還欠缺一點，這個時候再講，顯然效果就不如第一個講來的好。汪興邦也想講，想想自己的資歷那麼老，本來應該在孫紅軍、孔麗麗的前面提拔為副處，結果雖然自己忠心耿耿地跟著韓素貞幹了這麼多年，還是連湯連水都沒喝著。早就應該轉向了，經歷了這麼多次的變故，汪興邦已經看得清清楚楚，韓素貞是日薄西山的人了，而翟新文的手段，翟新文的謀略，都顯示出他已經完全掌控了教育局的天，未來就是翟新文的。但辦公室主任是行政口的科室，不是黨務口的科室，辦公室主任就是為局長服務的。就是因為這麼一點點的猶豫，時機錯過，孫全搶了先。都說機遇轉瞬即逝，現在看來一點都不假啊！
　　
　　翟新文並沒有表揚孫全，只是淡淡地說：「孫科長已經提出了不同看法，大家還有什麼意見嗎？」在這個時候，還有誰會站在馮亮的一邊呢？每一個人都在判斷，都在思考。在孫全的話說完之後，整個黨委會的局勢呈現出了一邊倒的局面。除翟新文和馮亮之外的6個黨委成員，全部表態要向市里彙報，雖然角度各有不同，但都站在了馮亮的對立面。科長們多數沉默，但張元慶還是忍不住站了起來，表態支持向市政府彙報。看看科長們，看看黨委成員，翟新文望向馮亮：「馮處長，你還有什麼意見嗎？」
　　
　　馮亮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天呀，韓局長不在教育局，這天下怎麼立刻就成了翟新文的天下？看看今天翟新文的表現，沒有說一句過火的話，沒有一句表現出對韓局長的不尊重，更沒有表現出要獨攬大權的意思，可是這些黨委成員和這些科長們都吃錯了藥嗎？為什麼都支持翟新文，不支持他馮亮啊？馮亮面如死灰，沮喪地說：「我沒有意見，尊重大家的意見吧。」
　　
　　翟新文微微一笑，說道：「我有一個折中的想法，跟大家說一說，大家看是不是可行？向市領導彙報，這是必須的，市領導必須知情，否則我們的工作很有可能會很被動，同時像孫科長所說的，出現了問題，責任誰也擔不起；而韓局長生病恰逢五一假期，像馮處長說的，假期之後很可能就恢復了，能夠回到工作崗位上。大家看這樣行不行？我代表教育局向分管教育的常務副市長鄧市長作個彙報，說明一下情況，就暫時不向市委和市政府打報告了。如果五一假期結束，韓局長還不能正常到崗工作，再向市委和市政府打報告。不知道這個想法是不是能夠讓韓局長更加安心地養病？」
　　
　　鄒志剛第一個回應：「翟書記的這個辦法好，我贊同。」孫紅軍說：「翟書記考慮問題考慮得很周到，我很敬佩。」孔麗麗說：「我覺得翟書記考慮問題是真正站在工作的角度，既顧全大局，也很有人情味兒。」于勝利說：「翟書記讓我心服口服。」耿清說：「我贊同翟書記的意見。」宋萍說：「我支持。」翟新文望向馮亮：「馮處長，你覺得呢？」馮亮真是挑不出半點毛病，卻又隱隱地覺得不對勁，有些無奈的回應：「我同意翟書記的意見。」翟新文說：「好，關於向市里彙報的問題就到這裡，散會後我會向鄧市長彙報一下韓局長的情況。現在我們可以討論教育局的工作了，我們首先研究研究五一假期機關值班的問題。」
　　
　　在黨委會議上，出現意見相左的情況是相當難以調和的，常常意味著矛盾的尖銳對立與爆發。讓汪興邦感到特別敬佩的是，翟新文不但時時刻刻都是站在東州教育的大局考慮問題，更在這尖銳對立的兩種不同意見面前遊刃有餘、舉重若輕、辦法很多，輕鬆化解。這份領導藝術與領導能力，不正是自己交往的楷模嗎？還猶豫什麼？以後堅定地跟著翟書記走！跟著有希望的領導，才會有好的前程，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952、宋雲生心中的苦誰人能知道
　　
　　
　　轉眼之間，當選東州市人民政府市長已經兩個月了，最初的喜悅已經在宋雲生的心中逐漸地淡去，焦灼的感覺卻一點一點地籠罩著宋雲生的心。當市委副書記與當市長完全是兩回事，且不說級別上有差別，最大的差別還在於，副職常常是不需要拍板的，而當了市長，大事小情，好像都需要來拍板，仿佛他宋雲生不說句話，下面的局委辦，都不知道怎麼工作了似的。當然，這個「大事小情」其實也不是真正的小事，都是牽扯到東州經濟與社會發展的重要事情，局委辦的頭頭腦腦們也不敢作決定，分管的副市長也覺得要市長來決策，就這樣，宋雲生的每天都忙忙碌碌，沒有閒置時間。可以講，白天真沒有時間批閱公文，白天要忙的事情很多，比如集中幾個議題開市長辦公會，研究通過後以市政府或市政府辦公廳的名義下發公文或政策檔，更重要的事情，還可以市長令的形式公佈實施。
　　
　　市長辦公會不是天天開，不是因為每天沒有那麼多事情要研究，而是因為作為市長，根本沒有時間天天開市長辦公會。作為市長，自己要出席或參加的會也是比較多的，東州市一些重要的會議，都希望市委書記或市長兩個人當中有一位最好能出席，仿佛只有這樣，才能體現出這個會議的重要性。對於這樣的會議，宋雲生也很矛盾，有的時候真不想參加，但有的時候又感覺到很有必要參加。坐到市長的位子，常常是被關注的中心，如果連續幾天不露面，恐怕整個東州市已經是謠言滿天飛了，被雙規的傳聞當然就會鋪天蓋地而來。所以，出席一些比較重要的會議，這在一定程度上叫作政治上露臉，表示本人政治上還是平安的。這是出席會議，此外還要經常參加會議，省裡開會，北京開會，作為市長也經常需要去作為聽眾坐在下面聽上面的領導部署工作。
　　
　　作為市長，如果光有會議也沒有什麼，還要陪。市長要陪的人多了，從上面講，中央來的任何一個領導，哪怕是不管事的全國政協副主席，因為是副國級，這市長是必須要陪的；中央部委多了去了，公開的部委是28個，但還有40多個同樣是正部級的局委辦如工商總局、稅務總局、國台辦、國僑辦、國務院法制辦、證監會、海關總署等，加起來是60多個，雖然不是國務院的部委，但許可權與國務院的部委沒有什麼區別。所以有人開玩笑說，中國政府的機構改革，看起來是把原來那麼多的部給壓縮成28個，但實際上那40多個不是部的局委辦，對地方政府來說，也一樣是爺爺，一樣要當部長看待。這些中央的部委辦來東州視察或調研的任何一個副部級或正部級，宋雲生是必須要出面陪，哪怕是來一個正司級，按照級別，這正司級與宋雲生是平級，但人家是中央來的，宋雲生也同樣要陪。一般情況下，副司長到東州來，多數情況都分管的副市長陪，但對於一些比較重要部門的副司長，如國家發改委、財政部、商務部、稅務總局等權力要害部門的副司級幹部，宋雲生至少要陪人家吃頓飯，必要的情況下該陪也還是要陪。這是中央的層面，省裡的領導來東州，也同樣要陪啊！所有的副省以上的幹部，宋雲生敢不陪嗎？或許省政協副主席、省人大副主任相對來說與政府的關係弱一些，通常由人大、政協的同志陪同，但好歹人家是副省級，作為市長，總是要見一見的吧，顯示出尊重，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時候，這些人的背景又有誰搞得清？能量更是不容小視，宋雲生是萬萬開罪不起的。省裡也有50多個廳或與廳類似的同級別部門，如果是廳長一把手下來，宋雲生肯定是要見一見，對於比較重要的部門如發改委主任，則同樣要全程陪同。當然，副廳長來一般由對口的副市長和對口的局委辦接待，但重要部門的副廳長，宋雲生同樣要當爺爺一樣見一見。當然，還有兄弟城市的考察團也是絡繹不絕，來自全國各地，只要對方來的是市長，那自己這個市長必須要陪，必須要見。宋雲生曾經感慨，自己從當代市長開始，就比三陪還三陪！
　　
　　光陪還不能代表工作的全部，還要見。宋雲生最想見的，當然是準備來東州投資的大企業家、大財團老闆或代表，最好都是世界500強企業或國內500強企業，這樣的會見，宋雲生心情還是比較愉悅的，至少比陪同那些全國的人大副委員長、政協副主席要強許多，畢竟一個投資項目落地，那就是自己擔任市長任上的政績啊！同時，每一個投資項目，都在給地方提供就業，提供稅收，也是利市利民的好事。還有宋雲生不想見的，就是那麼來找他要錢的局長；同時，只要宋雲生在辦公室，副市長有事情要彙報，各局委辦的頭頭有事情要彙報，都會通過秘書轉達，再由宋雲生根本要彙報的內容來確定見不見，見幾個。一般情況下，副市長要見，一般都會見的；但局長們要見，那要看宋雲生有沒有空。
　　
　　當然，工作的重頭戲還在於，要在東州全市的範圍內視察督查工作。政府工作報告在市人代會上通過了，這未來的一年工作目標與工作任務就算是基本確定了，這些目標與任務，就必須要在這一年內完成。要完成這些目標，光靠宋雲生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那需要靠各部門都完成好本部門分解的目標任務，各區縣市完成本區（縣、市）分解的目標任務，還需要那些大企業能夠正常經營，現代服務業健康發展，金融業、房地產業繁榮興旺，農業生產穩定增收。總而言之，要完成《政府工作報告》的這些目標任務，天天坐在市長辦公室裡肯定不行，要調研，要督查，要監督，要推動。所以，宋雲生還要經常到各個局委辦走一走，瞭解工作情況，瞭解目標任務進展；還要到各個區（縣、市）走一走，瞭解各區（縣、市）的工作情況；還要深入企業、農村、廠礦、工地，掌握一手情況。
　　
　　這還僅僅是宋雲生工作的一部分。宋雲生還需要經常出席一些重要的慶典或開工、竣工儀式，並為東州市的這些重要工程或重要活動剪綵；宋雲生還要抓東州的安全生產，安全上出了事情，現在都拿市長開刀；宋雲生更要擔負起維護社會穩定的重任，安撫民生，關注弱勢群體，要讓弱勢群體的老人、下崗失業人員和特困家庭的孩子得到必要的幫助。
　　
　　所以，每天從早到晚，宋雲生都忙得要死。上一次去倪潤清那裡，做愛竟然沒有成功，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比較累，那小弟弟在心裡很想與倪潤清纏綿的時候卻有心無力。從那一次離開別墅後，宋雲生再沒有回去過，實在是太忙了。白天忙一整天，晚上經常要出席那些接待上級領導的公務宴會，回到賓館，這個時候才是批閱公文的最好時間。作為市長，每天要批閱的公文需要用尺來衡量，有上級下發的公文，有各區縣市和各局委辦上報的重要公文，其實已經有很多被市政府辦公室主任給剔除了，直接發給副市長或分管局委辦辦理了，即便如此，每天的公文還是有很多，常常堆成一尺多高。這些公文你又不能不批閱，不批閱的話，明天還會有新的公文壓上來。並且，這些公文不批閱，就意味著工作在拖延著無法推進，畢竟很多重要的工作，還是需要市長簽字或簽上意見，下面的同志才好辦理的。
　　
　　這就是宋雲生現在的工作和生活狀態。宋雲生不知道為什麼別的城市的市長看起來都紅光滿面，也不知道那些被雙規或逮捕的市長，為什麼能夠包養那麼多的情人。自己現在只包養了倪潤清一個情人，還經常讓她獨守空房，心中也時刻有很多的欠疚感。可是，這麼多的工作，又有誰能來代替？這些工作推也推不出去啊！宋雲生為此苦惱，沒想到當個市長，比當市委副書記的時候累了不知道多少倍。難道，自己不會做市長嗎？還是因為自己太敬業太操勞了？
　　
　　當然，讓宋雲生苦惱的還不止這些，最大的苦惱在於，擔任市長兩個月了，至今還沒有完全想明白自己的政績突破點在哪裡。宋雲生希望，自己的政績能夠既讓上面的領導看得到還欣賞認同，還能對東州市好，更對東州百姓好。兩個月下來，卻一直沒有找到特別合適的方向。這事關著自己的政治生命，事關著未來能不能擔任市委書記，能不能成為副省的關鍵所在啊！宋雲生心裡急啊，那種焦灼的感覺正在一點一點地燃燒著他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