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danchou888 2013-8-7 01:00: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0 660875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3-1 13:06
1193、能做到市委書記就有市委書記的水準
  
  
  坐在主席臺上的人,人人都有一份議程,誰都知道講話的環節是由王國棟來講。但台下的人,除了教育局機關的幾個科長和副處以上同志,其他人都以為這是最正常的安排,市長講完了市委書記講。更何況,大家看到臺上的領導們正襟危坐,沒有絲毫的紛亂,哪裡還知道這政治上的角鬥每時每刻都沒有停止。能夠坐到這個檯子上,自然都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大家都明白當今的局勢:市委書記與市長不合,市委書記王國棟維持了當市長時的弱勢,而市長宋雲生則團結了組織部長盛治仁將黨委的幹部權牢牢把住,團結了常務副市長鄧雲聰,將行政權牢牢把住,對於市各大局委辦、各區縣(市)非常委省管的頭頭是恩威並施,從幹部調整和行政支持兩個方面同時下手,讓東州市的各級黨政幹部在短短半年的時間裡,基本上都成為了市長的擁躉。
  
  市人大常委會,雖然王國棟是主任,但常務副主任史清和副主任孔子田已經被宋雲生團結在周圍,其他幾位副主任唐詮、費時輪、歐晉軍也需要政府的財政等方面支持,目前的傾向性也非常明顯,只有原市委副書記叢悅,似乎堅定地與王國棟走在一起,不尿宋雲生,但無關痛癢,宋雲生很清楚,在競爭市長的過程中,叢悅敗下陣來;在競爭常務副主任的過程中,正是由於宋雲生給予史清這個原常務副主任堅定的支援,才讓叢悅從市委副書記轉為市人大工作後想做常務副主任的夢想落空。這種政治上的對手,是肯定不會被招安的,更何況叢悅當市委副書記的時候,與一些房地產開發商走得很近,身上也是一堆屎,還有一個「花叢嫣然」的惡少兒子,宋雲生也不想與叢悅走近,避免牽連。
  
  宋雲生在對待東州市副市以上的幹部,也深知派系太多,背景各有不同,從來沒有想過一竿子全攏過來,按照過半數的原則,只要關鍵部門主導的人數過了半數,就可以了。而當前,市人大常委會,7個主任和副主任,也不過只有王國棟與叢悅似乎穿一條褲子,2:5,又能掀起什麼浪花呢?更何況,王國棟似乎與叢悅走得也並不近,只不過是叢悅想與王國棟走得近罷了。
  
  宋雲生的眼前沒有講稿,但宋雲生具備良好的政治演說能力,並且事先在與盛治仁、鄧雲聰交換意見的時候,還拿出一份文字稿,讓兩個人參謀。現在,不需要講稿,是因為講稿在心中;現在,不能用講稿,是因為脫稿講才代表一個市長的水準;現在,沒有講稿,就意味著胸有成竹;現在,離開講稿,就能夠天馬行空,想到哪裡講到哪裡,就能夠將應該講的、王國棟可能講的,自己全部講一遍,看看王國棟到時候講些什麼。我就是要讓全市看一看,誰在東州是真正的一把手,誰在東州說了算。
  
  宋雲生從教育對於傳承文化、社會進步的重要性,講到了教師的重要性;從教育對東州經濟與社會發展所做的貢獻,講到了教師的貢獻;從孔子談教育,講到了總書記談教育;從1840年的歐洲工業革命,講到了當前知識經濟時代的教育與科技創新。王國棟旁徵博引、搜腸刮肚,倒也將自己的知識儲備和歷史積澱很好地展現給台下的觀眾,展現給全市人民(現場直播的緣故)。
  
  宋雲生講到了方圓,對方圓進行了充分地肯定,這既是孔子田的期望,也是收攏孔子田的需要,因為宋雲生瞭解到王國棟似乎也把幾個研究專案交給孔子田來牽頭,而孔子田沒有拒絕。
  
  從方圓引申,宋雲生結合著總書記對教師提出的四點希望,對東州市的教師提出了四個建議:一是只有拼搏才能有進步,就像方圓一樣;二是只有創造業績才會被重點培養,就像方圓一樣;三是要把心思多用到工作中,用到教學改革中,用到新課程改革中,不要蜚短流長,更不應該製造和傳播謠言謊言,就像方圓一樣;四是每一個教師都應該懷抱感恩的心,感恩黨和政府,感恩社會,感恩學生和家長,是党和政府讓教師捧上了金飯碗,是社會給予教師群體極大的尊重,而學生和家長就是我們的工作物件、服務物件,是每一個教師的「上帝」,如果沒有學生,教師就會下崗,所以要珍惜崗位,所以要熱愛學生。
  
  宋雲生最後說,為了進一步提高教師的社會地位,為了進一步改善教師的經濟生活,為了全面貫徹落實《教師法》所規定的教師工資收入不低於當地公務員工資收入的法律規定,東州市政府決定,將儘快展開全方位調研,研究出進一步提高教師工資待遇的意見,力爭在2008年1月起,再給全市的老師漲一次工資,使全市教師的工資收入與東州市公務員的平均收入相當。
  
  宋雲生前面講的,是展現自己的知識水準,是表現自己高度的政治性;宋雲生最後講的,則是全體教師最關心的,用這個來結尾,宋雲生贏得了比方圓流淚時所得到的更多的掌聲!宋雲生知道,自己的演講成功了,自己的演講基本上堵住了王國棟講話的路子,再怎麼講,還能跳出我宋雲生這個圈子嗎?台下的人不知道,宋雲生今天的講話,在很大程度上贏得了來自教科文衛界的全市人大代表的擁護,人大代表很重要,在某些時候。
  
  臺上的人都在吃驚和佩服宋雲生的水準,也感受到了宋雲生咄咄逼人的氣勢。對於東州這樣的現狀,似乎在十幾年前東北的瀋陽、大連也出現過,但近幾年,隨著市委書記兼任人大主任,情況越來越少了。每一個人心裡都有一桿秤,心中自然也會有自己的判斷和考量。
  
  鄧雲聰很開心,他微笑著說:「剛才,宋市長發表了一次重要的講話。現在,我們講市委王書記講話,大家歡迎了。」翟新文坐在最邊上,如芒刺在背,簡直就坐不下去了,但他沒有膽量離開這個座位。翟新文忽然感覺到自己其實是很蒼白無力的,看起來自己在整個東州教育可以呼風喚雨,但在更大的領導面前,自己算是什麼?無法左右局面,無法按照規定的議程進行,無法調和市委書記與市長的矛盾,甚至夾在中間,活像一隻三明治火腿。
  
  王國棟內心的惱怒非同尋常。宋雲生啊宋雲生,你可是逼人太甚了。你講的這麼全面,你把好事都攬到市政府的頭上,你準備讓我怎麼講?但這是現場直播,全市人民都看得到,怎麼著要也講黨性,講政治,講大局,自己是市委書記,就是維護全市的穩定、團結、和諧,難道能在這裡把市委書記與市長的矛盾讓全市普通老百姓也知道嗎?自己如果拂袖而去的話,全市人民怎麼看,如果省委的領導知道了,會怎麼看?王國棟把內心的萬千憤怒都壓在心底,神態平和。講話稿是不能用了,你宋雲生有你宋雲生的路子,我王國棟也不是沒有自己的水準。
  
  王國棟說:「同志們,老師們:在這個全國上下都在熱烈慶祝第二十三個教師節之際,我謹代表市委、市政府,代表全市人民,向全市大、中、小、幼各級各系統的廣大教師和教育工作者,致以節日的祝賀和慰問!」一句話,中規中矩,卻體現出了市委書記的「大」,因為可以代表東州的一切。
  
  在掌聲之後,王國棟說:「教育是推進社會文明與進步、城市建設與發展的基礎性、先導性力量,市委、市政府一直都很重視,今後將更加重視。教育要發展,教師是關鍵,市委有這個決心,要把東州的教育抓好。按照黨政分工的原則,市委抓宏觀,市政府抓具體;市委出政策,市政府抓落實。
  
  今天,我在這裡表個態,凡是有利於東州教育事業發展的事情,市委就支援;凡是有利於東州廣大教師和教育工作者的事情,市委就支持。同時,今後,市委將進一步加大對東州教育發展研究的力度,緊密結合《教育法》《教師法》等法律法規,研究出臺東州市的教育發展政策,由市政府負責具體落實。我相信,市政府是能夠把惠及民生、惠及教育、惠及廣大教師的各項政策執行好、落實好,讓東州教育朝著又好又快的目標邁進,讓東州的廣大教師更好地享受到東州市改革開放的成果,因為我們的黨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黨,我們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我的講話就到這裡。」
  
  宋雲生的鼻子都快被氣歪了,自己洋洋灑灑講了半個多小時,而王國棟就講了幾分鐘,卻句句抓住要害,句句強調了市委對全市各方面工作的領導,強調了市政府不過是市委的執行機構,這不明擺著顯示他王國棟是東州市的老大嗎?但宋雲生無可奈何,因為中國的政治格局從上到下,就是如此,王國棟說得一點也沒錯。看來,還真地小瞧了王國棟。
  
  不見刀光劍影,不見唇槍舌劍,但臺上的人可都看到了沒有硝煙的激烈戰場,這一局,王國棟勝。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3-1 13:10
1194、誰都不是酒囊飯袋
  
  
  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鄧雲聰在強調了要認真學習王國棟書記和宋雲生市長的講話精神後,鄭重地說:「最後,請允許我代表市委、市政府,祝全市的廣大教師和教育工作者,向你們的家人,祝福身體健康,家庭幸福,工作愉快,萬事如意!東州市慶祝第二十三個教師節大會到此結束,會議結束後,請獲得十佳教師、市優秀教師、市優秀教育工作者、市德育先進個人的同志到一樓領取獎金。散會!」
  
  翟新文立刻起身,站在一邊,恭候各位市領導離開。王國棟一言不發,大步流星,翟新文真想追上前去,解釋一下,看看邁著平穩的步子與盛治仁、鄧雲聰有說有笑地緩步走過來,翟新文的兩隻腳像是生了釘子,竟然沒有去追王國棟。不知道什麼時候,孫紅軍出現在身邊,翟新文抹了一把汗,說:「紅軍,快去送送王書記。」
  
  孫紅軍立刻領悟,幾步跑了出去。翟新文按捺心中的緊張與惶恐,臉上堆滿笑容:「宋市長好,盛部長好,鄧市長好!」宋雲生看到翟新文,臉上的笑容更多了:「新文哪,我今天是不是讓你很為難啊?」翟新文說:「宋市長今天旁徵博引,講得讓我大開眼界,深受教育!您的講話,我今天回教育局後,會立刻讓有關工作人員迅速整理出您的錄音,報請您審閱,然後組織全市教育系統廣大幹部教師認真抓學習,抓落實。」宋雲生呵呵地笑著:「新文哪,王書記的講話也很重要啊!王書記可是講了,市委出政策,市政府抓落實啊!」
  
  翟新文覺得後脊樑的汗立刻把襯衣給緊緊地粘在身上了,這不是逼著我要表態嗎?迅速地用目光掃視,發現其他市領導都離著還挺遠,翟新文硬著頭皮說:「市長的指示對於東州教育來說更具有振奮人心、鼓舞鬥志的作用,對做好東州教育工作更具有指導意義。」宋雲生微笑著拍拍翟新文的肩:「整理好了講話稿,來我辦公室,直接給我打電話就可以。既然要全市學習,怎麼著我也要看看,有些信口開河的東西,還是要避免的。」翟新文知道宋雲生已經給了他特別的待遇,直接打電話,和給他秘書打電話,這是完全不同的。翟新文說:「謝謝市長厚愛,我立刻安排,爭取今天下午向您彙報。」
  
  宋雲生說:「好。」鄧雲聰忽然開口:「新文哪,教育可是一個大攤子,按在職人員數量來說,是全市最大的局。宋市長也好,盛部長和我也好,對你的工作還是滿意的。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教師節慶祝大會結束後,要立刻轉入迎接黨的全國大會工作中來,要將教育的穩定與東州市的穩定緊密結合在一起,別給市長添亂。」
  
  鄧雲聰的幾句話,讓翟新文的心裡沉甸甸的,這是沉重的責任啊!想到了去年,那些上訪的企業退休教師,想到了那些要求享受事業編制和待遇的校辦工廠職工,翟新文頓時覺得頭皮發麻:這些人,在上面沒有出臺相關政策的前提下,找也白找,根本解決不了。可是已經習慣於走上訪這條路之後,在他們的信念裡,不管是有理,還是沒有理,都很執著地上訪,這項工作看來確實要緊迫地部署了,黨全國大會再有一個月,就開了。
  
  現在的許多上訪者,都很清楚,平常的上訪,沒有人關注,必須是到了關鍵時刻,他們就會上訪,這主要包括:黨的全國大會、全國兩會、國慶日。因為這個時候,關注的新聞媒體特別是國際的新聞媒體彙聚,因而國家的信訪部門、維穩部門也高度緊張,從上到下,層層下達死命令,將信訪矛盾無條件解決在基層,北京對下面的要求只有一句:不得進京。省裡的要求有兩句:不得進京,不得上省。市里對各區市縣的要求有三句:不得進京,不得上省,不得進市;對各部門的要求是:不是進京,不得上省,在系統內部協調解決。
  
  翟新文說:「市長,盛部長,鄧市長,這項工作我一定會全力以赴,親自抓好,請各位領導放心。」宋雲生說:「新文的工作能力和敬業精神,還是值得充分肯定的。我可是聽說,你還打著吊針在單位加班,這樣的工作態度,是一定能夠做好工作的。」
  
  天,打吊針這件事宋雲生竟然都知道!翟新文感到欣慰,也感到可怕~~這是誰將此事向宋雲生作了彙報?
  
  宋雲生說:「治仁,組織部門如果要評優秀公務員或優秀局處長的時候,像新文同志這樣敬業的同志,是不是可以重點考慮?」盛治仁立刻聽懂了宋雲生的收攏之意,這是想把翟新文緊緊地捆綁在這條大船啊!盛治仁心照不宣:「是啊,組織部門一直都在關注想幹事、真幹事、能幹事、會幹事的同志。今天聽市長談到翟局長掛著吊針帶病工作,精神可嘉,這可是那些只知道在飯店會所裡喝酒、娛樂的某些同志學習的正面榜樣。作為一名党培養的幹部,為黨,為人民盡心做事,奮力工作,這樣的幹部,就是應該得到褒獎,組織部門一定會重點傾斜。」
  
  對於盛治仁很少明明白白地表達出「是」或者「不是」,宋雲生和鄧雲聰已經習慣了,但聽起來還是有些不舒服。不舒服歸不舒服,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宋雲生說:「新文,盛部長說了,那你就好好幹吧。我和盛部長、鄧市長都會重點關注教育這個部門,更何況鄧市長還是分管副市長。說起來,鄧市長對教育也是懷著深厚的感情的。本來,作為常務副市長,將重點轉向財經,分管發改委等經濟部門,但鄧市長在市長辦公會上研究分工的時候,把體育、衛生、科技等工作都交給了其他同志,唯獨教育,他還有深深的眷戀啊!」
  
  翟新文說:「鄧市長對於東州教育的貢獻有目共睹,在分管東州教育的幾年時間裡,正是東州教育發展最好的時候,東州教育的每一個教職員工,都看得到;全市人民也都看得到。正是在鄧市長的領導下,我們取得了清江省優質課比賽的一等獎,取得了全國優質課比賽的一等獎,開創了東州教育的歷史。現在,鄧市長作為常務副市長,繼續分管教育,這是對教育的信任,更會對教育發展給予更大的支援,我和全系統的教職員工,是鼓雙掌歡迎啊!」
  
  鄧雲聰說:「作為常務副市長,也不能一直分管下去。新文,需要市政府提供怎樣的支援,隨時向市長和我報告,能做的,市政府一定會做,我也會積極協調。能不能出成績,可就要看你的了。」翟新文說:「我一定努力,不辜負市領導的期望。」宋雲生說:「要想出成績,其實也是有一條捷徑的。」翟新文說:「請市長指示。」宋雲生說:「多發現、多培養、多重用像方圓一樣想幹事、真幹事、能幹事、會幹事的教師,就能激勵一大批人積極做事。要知道,榜樣的作用是無窮的。」
  
  翟新文立刻聽懂了宋雲生的弦外之音。翟新文說:「我一定貫徹好市長的指示精神,對於像方圓這樣能幹事,能出成績的同志,重點培養,讓他們儘快地成長起來,為東州教育的發展做出更大的貢獻。」
  
  宋雲生說:「一個方圓是不夠的,我希望東州教育系統4萬名教職員工,能夠貢獻成百上千個方圓,形成一個能幹事、能幹出成績的團隊。把這成百上千的同志安排到各級重要崗位上,才能引領東州教育實現更高水準的跨越。」
  
  翟新文深以為然。這個宋市長,雖然與市委王書記有一點太過爭權奪利了,但也還是很有水準的,認識問題,看得深,看得遠,看得准。能做到市長的位置,自然不是酒囊飯袋啊!
  
  翟新文說:「我一定將宋市長的指示精神貫徹好,馬上著手研究加強校級領導幹部和教育局中層幹部培養培訓問題,研究名師隊伍擴大的問題,等教育局拿出方案後,向市長、鄧市長彙報。」宋雲生說:「是啊,保穩定很重要。但如果一門心思只搞穩定,這是抓不好穩定的。我們必須是一手抓發展,一手保穩定,讓影響穩定的問題在事業發展的進程逐步加以解決。新文,你這個思路很好,很好。」
  
  翟新文說:「市長指示的是。」宋雲生對鄧雲聰說:「老鄧,不僅是教育工作,我們的其他工作也是如此啊!如果老百姓都餓的吃不上飯,保穩定就是一句空話;如果我們加快東州的經濟發展,讓老百姓都能吃得好,住得好,有錢花,那社會也自然就穩定了,不穩定的因素也就消失了。」鄧雲聰說:「是啊,總設計師不是說過嗎?發展才是硬道理。」宋雲生說:「是啊,發展才是硬道理,市政府還要在經濟發展上下大力氣,讓東州市實現新的歷史性跨越!」
  
  宋雲生目光灼灼,眼神堅定,讓翟新文受到了深深的觸動:這個宋雲生,心裡裝的真是整個東州市,裝的是東州的發展啊!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3-1 15:13
1195、方爸爸不小心拍了方圓的右肩
  
  
  教師節慶祝大會剛剛結束,方圓已是歸心似箭。父母到東州了,自己已經有10個多月沒有見到父母了,這期盼的心情像放飛的風箏一樣,讓方圓恨不得立刻出現在父母的面前。方圓現在還不知道父母在哪裡,但知道肯定不在火車站了,或者是在苗東順那裡,或者是被苗東順送到了家裡。方圓去領獎處領了1萬元的獎金,顧不得回醫院打吊針和換藥,在□□攘往的人流裡,與認識的、不認識的與他打招呼的教育同行點頭致意,來到了人民會堂的門口。
  
  方圓很想搭一輛計程車離開,但是根本搭不上車。因為開會的人很多,想搭車離開的人也是很多,方圓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好。忽然,一輛黑色的紅旗轎車停在了方圓的身邊,車門搖下,一張似曾相識的臉綻放著笑容:「方校長,我是司禮國,翟局長說讓我現在送你去醫院。快上車吧。」
  
  方圓想起了司禮國是誰,連忙說:「司大哥,你好,謝謝。」上了車,方圓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司大哥,翟局長呢?」司禮國說:「翟局長坐著宋市長的車走了。翟局長特別囑咐我,找到你,送你回醫院。」方圓的心一陣感動:「翟局長對我實在是太好了。」司禮國說:「翟局長對他信任的下級,都很好的。我也得到了翟局長很多的關照。
  
  方校長,現在我們去醫院嗎?」方圓說:「先回我家吧,東州醫學院教工社區。」司禮國說:「您不去醫院了?」方圓說:「我父母來了,如果要換藥,也要等下午了。」司禮國說:「醫學院教師宿舍,我知道那個地方,方校長你坐穩了。」
  
  司禮國開車很穩,黑色的紅旗轎車迅捷而平穩地駛出。在紅旗轎車的背後,羡慕、嫉恨、惱怒,各種不同心境的目光,目送著翟新文的專車絕塵而去。面對著這個剛剛發過言的年輕副校長,許多人心裡不服,但也沒有辦法。這方圓,背景太厚實了,市長表揚,分管副市長表揚,現在教育局的一把手竟然親自安排車送,這面子,實在是太大了。當然,方圓是根本不會知道別人的心情,更不會知道有這麼多的人恨他!
  
  在車裡,方圓給苗東順打去電話:「苗哥,我是方圓。」苗東順說:「兄弟,今天我和你嫂子接到了大叔和大嬸。嘿,你猜猜,那個東州鐵路辦事處的邵主任,稱呼大叔大嬸什麼?」
  
  苗東順冷不丁這麼說,嚇了方圓一跳:「苗哥,稱呼什麼?」苗東順說:「直接叫爸、叫媽呢!那個親熱勁兒,甭提了。如果不是我知道她和你之間是普通的朋友關係,讓外人看到了,還以為這邵主任是大叔大嬸的女兒,或者是……或者是你老婆啦!」
  
  方圓的心咯噔一下。對於邵可卿到南京去接他的父母,方圓也想了很多,但就是沒有想到她能直接稱呼他的爸媽也是爸媽。這要是讓岳父、岳母和妻子孔雙華知道了,這不起疑心,倒奇怪了。方圓說:「苗哥,還有誰接車?」苗東順心裡一喜,嘿,這是不是說明方圓與邵可卿之間有一腿啊!
  
  苗東順對這樣的事情非常感興趣,前幾次沒有抓到方圓的把柄,這讓苗東順的心裡一直疙疙瘩瘩。倒不是一定要找方圓的麻煩,但這也是控制官場人物的最好辦法,而且屢試不爽。那些與自己有「合作」或「利益」關係的官場中人,在「聽話」的時候當然是大魚大肉外加人民幣伺候著,但總有「不聽話」的時候,那個時候,自己的手裡沒有一點能讓對方最害怕「見光」的東西,又怎麼能行?所以,對於自己的這個小兄弟方圓,苗東順完全是在捂潛力股,如果有方圓那麼一點點把柄,未來的一天,要是方圓發達了,卻不想「辦事」,那麼就把這把柄拿出來,看看方圓是否就範?
  
  精于世故的苗東順透過方圓的一句話,就猜測這個邵可卿與方圓之間,或多或少是有些關係的。苗東順說:「沒有外人,只有我的司機,和前臺小周,幫著搬東西的。兄弟,我很奇怪呢,這邵主任什麼時候開始叫大叔大嬸爸媽呢?」苗東順繼續為套套方圓與邵可卿的關係而上眼藥。
  
  沒想到,方圓淡淡地說:「或許是邵姐在火車上與我的父母臨時認的乾親,叫我父母『爸媽』這件事我不清楚。不過,我與邵姐的關係,就跟我與苗哥你的關係是一樣的,一個是幹姐姐,一個是幹哥哥。」
  
  苗東順頓時啞口無言,苗東順差一點也準備說「那我也叫乾爹乾媽了」,想了想,覺得太不划算,自己多了一個老子老娘,不自在。苗東順說:「方兄弟,中午我在金穀擺一個面子,給大叔大嬸接接風。」方圓說:「謝謝了。我現在正準備回家,跟岳父商量一下。」
  
  苗東順說:「我知道大叔大嬸要來,所以早準備好了。就請孔主任安排到金穀吧。到時候,我也去敬大叔大嬸一杯。」方圓說:「如果岳父決定在金穀,那還是要麻煩苗哥的。」苗東順嘿嘿一笑:「不怕兄弟麻煩我啊!麻煩我越多,越好啊!」
  
  到了醫學院教工社區,方圓感謝了司禮國,目送黑色的紅旗轎車離去。走在社區的路上,方圓的心激動起來了,哦,爸,媽,我終於又要見到你們了。一路小跑,就上了樓。敲門,開門的是岳母。看到方圓,連忙小聲問:「剛開完會?」方圓說:「是。」孔淑芳說:「到醫院換藥了沒有?」方圓說:「急著回家,沒呢!」孔淑芳急了:「這怎麼能行?」方圓說:「媽,我太想我爸和我媽了。他們在嗎?」孔淑芳說:「在,在客廳坐著呢。小方,你還是應該去換藥。」方圓說:「怎麼說也要跟我爸我媽見一見吧。」
  
  方圓才推開門,就被一個臃腫的身體給擋住了,然後腰就被摟住了。不用問,這是老婆孔雙華。方圓說:「雙華,爸媽都在呢!」孔雙華說:「我就想抱著你。老公,我實在太愛你了!」孔雙華還沉浸在教師節慶祝大會的喜悅中,看到老公那精彩的發言,孔雙華覺得嫁給了方圓,實在是太幸福,太幸福了。
  
  方圓說:「雙華,過一會兒我們再說話。我總得跟爸媽打個招呼吧。」孔雙華這才鬆開。方圓就看到了盼望已久的爸爸和媽媽。兩位老人已經站起來了,身子骨看起來還是很結實的,但明顯地看出了蒼老。岳父孔子田說:「親家公,親家母,坐著吧。」卻並沒有得到回應,兩個老人已經走到了方圓的面前。
  
  方媽媽的眼淚流下來了,失聲喊道:「圓圓!」方圓的淚也下來了:「爸,媽。」方爸爸說:「聽你丈母娘說,你今天上電視了?」方圓說:「教師節慶祝大會,我有一個發言。」方爸爸說:「行啊,都能讓電視了,是我兒子!」
  
  方爸爸右手拿著煙袋,順手用左手拍了拍方圓的肩膀,正拍在方圓的右肩膀上,這裡,正是方圓的傷口,疼得方圓「哎喲」一聲,身子就彎下來了,左手也就捂在肩膀上了。
  
  這純粹是意外,但這個小小的意外,讓孔子田、孔淑芳和孔雙華都嚇了一大跳,天,這個老東西,你東不拍西不拍,偏偏就要拍那個不能拍的地方?孔淑芳關懷則亂,幾步搶過來:「小方,小方,別急,讓媽給輕輕按摩按摩。」轉過臉,對方爸爸說:「親家,你拍小方輕輕拍拍就成,使那麼大勁兒幹什麼?」一副生氣的樣子,背過臉去,就輕輕地撫摩著方圓的肩膀,關切地問:「小方,好點了嗎?」
  
  方爸爸開懷大笑,震得孔家人很有適應:「兒子,真有本事,我看你丈母娘對你,比我和你媽還親你!」言語中,顯然很滿意方圓在孔家被關心。但方媽媽心細,關切地問:「圓圓,你的肩膀怎麼啦?是不是傷著啦?」
  
  一句話,嚇得孔淑芳和孔雙華花容失色。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方圓的爸爸、媽媽,怎麼來到孔家就好像來給孔家添亂啊!是不是犯沖?方圓忽然也意識到,自己的肩膀被爸爸拍這一下,還真是拍錯了地方,拍錯了時間。這媽媽都問到了,這個問題還挺難回答的。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3-1 15:15
1196、農村與城市的第一次正面對撞
  
  
  得到媽媽的關心,方圓感動得想流淚。這媽媽的關心,才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毫無保留毫無功利的關心,這是天底下最最淳樸的真情!骨肉相連,兒是媽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兒疼在肩,媽疼在心啊!但這個時候,能讓爸爸媽媽知道這是被他們的兒媳用牙咬的傷嗎?絕對不能!
  
  不想在爸爸媽媽面前說假話,但如果說了真話,今天這局面就無法收場,岳父和岳母的面子上掛不住,妻子孔雙華恐怕在他父母面前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而自己的尊嚴在這一瞬間恐怕也會被丟失得乾乾淨淨,這讓父母心裡怎樣想?難道寄人籬下,就得過著被罵被打被咬的生活嗎?父母該為此多麼牽掛啊!所以,讓岳父岳母有面子,讓自己有尊嚴,讓父母別牽掛,這就是最佳的答案標準,這就是最大的孝心,方圓覺得自己別無選擇。
  
  方圓說:「媽,肩膀不小心被撞了一下,破了一點皮。沒事的,養幾天就好了。」孔子田、孔淑芳、孔雙華都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但方媽媽似乎並不放心,說:「圓圓,讓媽看看。」方圓只好把領帶扯下來,把襯衣解開兩個扣子,露出肩膀。肩膀上有繃帶,包得緊緊的,看不到繃帶的裡面。方媽媽的淚又流下來了,她輕輕地撫摩著繃帶,埋怨道:「圓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碰到了傷口,還是有些疼。方圓努力讓臉上帶著笑,勸慰道:「媽,沒事的,幾天就好了。」方媽媽說:「以後一定要小心啊!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毛手毛腳?」方圓說:「是,我一定注意。」
  
  這個小插曲就算是告一段落。孔子田說:「親家,時候不早了,我們一起到酒店去吧。今天,我要代表我的全家,歡迎親家來東州。」方爸爸說:「出去到飯店嗎?那得花多少錢啊!我和圓圓媽帶的餅、鹹菜、煮雞蛋,這一路上都沒吃。圓圓給聯繫的,讓火車上的人每天都給給我和圓圓媽送飯,這餅和鹹菜再不吃,就壞掉了,煮雞蛋本來還能放幾天,可是東州的天氣這麼熱,也放不住。要不中午就在家裡吃這餅、鹹菜和煮雞蛋,炒兩個菜就中。」
  
  孔子田差一點沒撲哧一聲笑掉大牙!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那點鹹菜,那幾個煮雞蛋呢!真是個窮鬼!也不看看這是來誰的家了?我孔子田好歹也是堂堂的副廳級幹部,在東州大學賓館吃飯簽字就可以走人,在金穀固然需要花錢,但我一個月光工資7000多,講課費一個月下來少說也得七、八萬,這個時候還需要在家做飯宴請來自通化的親家嗎?這要是傳出去,還不讓別人笑話死?更何況,方圓今天掩飾了傷情的真相,也維護了孔家的顏面,這越是讓方圓的父母吃得好,吃得檔次高,這方圓的臉上也有面子嘛!
  
  孔子田還有一點私心,那個金谷的老闆,不是與方圓是幹兄弟嗎?就讓他出出血,中午的飯他請了,晚上的飯在東州大學賓館,簽簽字,也不用花自家的錢。孔子田說:「親家,您的那些通化特產,今天中午和晚上就不吃了。中午呢,我準備在金穀擺一桌,晚上呢,我準備在東州大學賓館擺一桌。親家,你來東州一次不容易,我是這個小方的岳父,又怎麼會讓親家公親家母在家裡吃呢?淑芳,帶上點錢。」孔淑芳說:「帶多少?」孔子田說:「帶5000吧。」
  
  「5000?」方爸爸嘴巴張得老大,「親家,吃什麼要吃5000啊?太貴了,太貴了!不吃了,不吃了,我還是在家吃餅和鹹菜吧。這不是去吃飯,這是在吃錢啊!」方媽媽說:「是啊,親家兄弟,什麼時候都要細水長流。」孔子田哈哈大笑:「親家,多帶點是預備著,也不是一定都吃上。」方爸爸說:「不去,就在家吃。」
  
  嘿,這老傢伙,還挺倔啊!孔子田不想再與方爸爸爭辯,看著方圓。方圓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說:「爸,這是我岳父的一片心意,咱也不是天天吃,偶爾吃個一次兩次,也未嘗不可以啊!」方爸爸眼睛翻了翻:「不吃,省下5000塊,能夠我孫子吃一年的。」孔雙華忍不住插嘴說:「爸,5000塊哪夠啊!光買奶粉都不夠!」方爸爸說:「5000塊還不夠?那我孫子吃的不是奶粉,是金粉了。」孔雙華說:「爸,現在都只有一個寶寶,吃的奶粉肯定是進口的,進口的奶粉,都很貴的,200多塊一桶的。」
  
  方爸爸說:「殺人啦,殺人啦!我看市場上賣的嬰兒奶粉,便宜的也就十來塊錢一包,哪有200多的?完達山,飛鶴,都十來塊錢,還有那個整天在中央電視臺做廣告的三鹿,我也去商店看了看,才20來塊錢一包。都一樣地喝,為什麼要喝200多塊的,我不同意!」孔雙華說:「這件事啊你說了不算。我的兒子,我一定要讓他喝最好的奶粉,再加上我的奶,讓我的兒子聰明茁壯成長。」方爸爸說:「我是孫子的爺爺,我當然說了算,在我家,我全說了算。」
  
  天,亂套了!連方圓都不同意父親的觀點,哪能讓孩子喝十來塊錢的奶粉呢?但父母過窮日子過慣了,根本不瞭解岳父家優越的生活條件,更何況,自己今天不是還掙了1萬塊獎金呢!看到孔雙華似乎又忍耐不住要發作,而岳父的臉上已經有了慍怒之色,方圓知道,自己該勸勸父親了:「爸,這是我岳父的家,不是咱通化的家。你在通化,媽聽你的,姐聽你的,我也聽你的;到了東州,爸和媽就是岳父岳母的客人,客隨主便,我岳父才是這個家的家長。爸,你是不是以為這是通化的家啊?」
  
  方爸爸這才意識到,自己忘記了這是在哪裡。方爸爸說:「親家,對不住啊!中,中午你說在哪裡吃就在哪裡吃。簡單一點,不要花很多錢。是不是跟飯店的老闆說一說,把餅和雞蛋再蒸一蒸,把鹹菜也給炒一炒,也算是中午飯加一道菜了。」
  
  孔子田說:「親家老哥,既然小方都說了,我這是主人,你是客人,就要聽我的安排了。這餅啊,雞蛋啊,鹹菜啊,先放在家裡。淑芳,給收拾到冰箱冷藏裡,等明天我們也嘗嘗東北的風味小吃。今天啊,咱就不吃了,好不好,老哥!」方爸爸說:「那中。明天吃也中。晚上最好在蒸鍋裡蒸一蒸,都好幾天了,別壞了。」孔子田啞然失笑:「好,晚上蒸一蒸。淑芳,晚上回來,辛苦辛苦你。」孔淑芳說:「好的。」
  
  孔子田說:「那麼,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大家收拾收拾,就走。」方爸爸說:「怎麼走?」孔子田說:「我讓我的司機給換了一輛商務車,可以坐9個人。」忽然,一直站在角落裡的一個小姑娘忽然開了口:「我也跟著去嗎?」方圓這才注意到,今天的家裡多了一個人他不認識的人。
  
  孔子田看到方圓有些愣,介紹道:「這是小清,是我今天給小華聯繫的家庭小阿姨。小清,過來,這是你方大哥,他是你小華姐的老公。」小清走過來:「方大哥好。」一副溫婉乖順的樣子。方圓這才知道,原來岳父昨天解決了自己父母的住宿問題,今天就解決了保姆問題,看來效率還是挺高的。方圓說:「小清,很高興認識你。」孔子田說:「小清也一起跟著去。去了,既是長見識,也要多長一點眼色。」小清說:「好的,伯伯。」
  
  方爸爸拉過方圓:「圓圓,這小阿姨是幹什麼的?」方圓小聲說:「就是保姆。」方爸爸的調門立刻大了起來:「什麼,還要請保姆?這又是亂花錢!我和你媽來東州,就是來伺候月子的。家裡的活,我和你媽都包了,不用請保姆!圓圓啊,掙錢不容易,要學著節儉著花!如果花錢像流水一樣,掙多少錢也不夠啊!能省一分是一分,這保姆咱不用了!」
  
  方圓看到小清很尷尬地站在那裡,看到岳父的臉上有不耐之色,看到孔雙華嘴巴鼓起又憋回去好幾回,她的手正被岳母緊緊握著,估計是岳母在拉著,不然又要發作了。方圓忽然覺得,自己現在正處在城市與農村的中間地帶,夾在中間的滋味不好受啊!這農村人的觀念和城市人的觀念,差距還真不小!自己在城市裡生活了9年了,現在也感覺到父親的觀念實在是太封建太落後了。
  
  方圓說:「爸,您來東州,是來看看孫子的,我又怎麼能讓你來伺候月子呢?你兒子有錢,還是請得起家庭小阿姨的,爸您看,這是我今天得的獎金,整整1萬元。小華,你拿好。」方圓把錢遞給孔雙華,看到孔雙華的臉上有些笑容,方圓點了點頭。方爸爸說:「這真是你得的獎金?」
  
  方圓說:「兒子怎麼會騙您呢?」孔雙華說:「爸,是方圓得的獎金。今天上午,東州市開了教師節慶祝大會,有現場直播。方圓被評為東州市十佳老師,還作為優秀老師的代表在大會上發言呢,我和媽,都看到了。」方爸爸的調門低了不少:「就是掙再多的錢,也不能亂花不是?」轉瞬間,調門又提高了不少:「兒子,你還真有本事啊!你是東州市的十佳老師啊!哈,我兒子,就是有出息!兒子我跟你說,我在咱村裡,老有面子了,全村人都知道我兒子當了校長,都誇我老方是教子有方。」
  
  孔子田實在忍不住了,笑著說:「老哥啊,你確實是教子有方,教子有方啊!」方圓說:「爸,你知道嗎?我的每一點進步,都浸潤著我岳父他老人家的心血,所以我非常清楚,我在教育上的進步,最大的恩人正是我的岳父他老人家啊!」方爸爸說:「是嗎?」
  
  方圓補充道:「我岳父是東州大學的副校長,是德高望重的管理學專家,享受國務院專家津貼。一方面,我岳父親自教導我,告訴我應該如何做事,如何做人;另一方面,我岳父也利用他的影響力,為我的進步和成長鋪路搭橋。所以,能評上十佳老師,也裡面也有我東州爸爸的功勞。」
  
  孔子田很滿意方圓的話,這樣的話是公道的,是中肯的,也是符合實際情況的,方圓什麼時候也不應該忘記。不過,嘴上還是要謙虛的:「當然,主要是小方自己很努力。如果小方不努力,我就是幫他,也幫不了他。親家老哥,不說了,咱現在就出發,到金穀大酒店,我要與親家公親家母好好地喝一杯。」
  
  方圓利用這個空檔,對小清說:「你別介意啊!來到我們家,我們全家人都會拿你當自家人看的。」小清目光柔柔地看著方圓,說:「謝謝方大哥。」孔子田說:「小方,給金谷的苗總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們一家人中午過去,一共7個人,給安排一個好一點的房間。」方圓說:「好的,爸,我馬上打電話。」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3-1 18:47
1197、孔子田目瞪口呆,方圓也目瞪口呆
  
  
  苗群接完電話,對司雨詩說:「小詩,這方圓,還真是實在,我跟他客氣客氣,他還當真了。早晨我和你親自去接他老子老媽,我這已經給他夠大的面子了。」司雨詩說:「怎麼,你的兄弟中午要過來吃嗎?」苗群說:「是啊,讓我準備一個好一點的房間,孔主任要來。」司雨詩說:「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你兄弟,未來用得著你兄弟的地方還很多呢!別的不說,就說你兒子在5中讀書,這一讀就是6年,還不得靠你兄弟照應著?更何況,你兄弟現在風頭正旺,未來要是做了東州教育局局長,把東州教育局的所有公務應酬,都放在咱金谷的話,咱是吃不了也喝不了;如果再把下面學校的公務應酬都放到金穀,那我看我們就得多開幾家分店才應付得過來。
  
  我看哪,跟方圓交往好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苗東順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小詩你真是太對我胃口了。」司雨詩說:「中午的午宴我來安排。我有個建議,老苗。」苗東順說:「說吧。」司雨詩說:「這個邵可卿都能認方圓的父母當乾爸乾媽,你這做大哥的,是不是也可以考慮認一個乾爸乾媽?」苗東順說:「我出去最不願意給人家當兒子、當孫子,我喜歡當老大。」司雨詩說:「叫一聲乾爸乾媽,你也沒損失啥,我給準備一點小禮物,我看老頭子抽旱煙,家裡有一個別人送你的煙袋鍋子,挺不錯的,你也不用,我看就送給他吧;我再從我不喜歡戴的首飾裡挑一條戴夠的項鍊,送給兄弟的媽。咱知道這是什麼價值,別人看來,這都是很珍貴的東西。認了乾爸乾媽,以後咱的事,就是方兄弟的事,方兄弟能不出手幫嗎?你和我叫了幾聲幾年見不著一次的乾爸,我們就把方兄弟給綁在我們的船上了。」
  
  苗東順說:「小詩你真行!這有文化和沒文化就是不一樣!我個大老粗,我聽你的,當一回乾兒子。」司雨詩說:「那我去安排了。」苗東順點點頭,等司雨詩離開了辦公室,苗東順把放在桌上的宜興紫砂杯一把摔到了地上,頓時粉碎。苗東順自言自語:「也好,已經很久沒當兒子,當慣了爺。這一回當兒子了,是得好好孝敬孝敬乾爸乾媽了。」苗東順是孤兒,從小就不知道誰是自己的爸媽,在他的上面,已經沒有任何親戚,所以這方面的親情意識相當淡薄。對於司雨詩談的道理,苗東順混社會這麼久,自然看得清楚,讓自己當兒子,卻或多或少覺得有些憋屈。苗東順說:「也好,感受感受有爸媽的滋味,是不是和沒爸媽的滋味不一樣,如果感覺不錯,就多叫兩聲也無所謂,反正他們也管不著我。」
  
  當方圓從到達金穀大酒店的商務中巴車上跳下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苗東順和司雨詩正站在門口,在他們的兩側,還有6位裝著紅色工作裝的年輕服務員,每個人的手裡都捧著一束鮮花。苗東順看到方圓,咧開大嘴笑著迎了上來:「兄弟,歡迎啊!」方圓說:「又給兄長添麻煩了。」苗東順說:「不麻煩,不麻煩,哥哥我就是一個開飯店的,別的方面也幫不上兄弟,吃頓飯,儘管來找我。」方圓拉開中車門,扶著父親、母親、岳父、岳母下車,又跳上車,親自攙扶著妻子孔雙華下車,似乎全然忘記了肩膀的疼痛和心靈的創傷。保姆小清跟在最後,也下了車。
  
  苗東順看到孔子田,熱情迎上:「孔校長,歡迎來金穀啊!」孔子田說:「又給苗總添麻煩了。」苗東順說:「孔校長來金谷,金谷是貴人降臨。」司雨詩補充:「是蓬蓽生輝。」苗東順說:「是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哈哈。」孔子田說:「來金穀,也是信得過金穀,怎麼說苗總與我家小方,還是有一些情誼關係。今天中午,是我作東,只有一個希望,就是讓我的親家吃得滿意,吃得高興。」苗東順說:「孔校長,這就是你瞧不起我苗東順了。我兄弟的爸媽,就是我苗東順的乾爸乾媽,怎麼能讓孔校長破費呢?這作東,肯定是我苗東順來作。孔校長,你就不要跟我爭了。」
  
  方圓說:「大哥,說好的,我們來付飯錢,大哥能接我爸媽,我已經很感謝了。」苗東順說:「客套了不是?都是自家兄弟,分得那麼清幹什麼?什麼你的我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來金穀吃飯,就跟來我們自己家一樣。」司雨詩說:「親人回家,小姑娘獻花。」呵,插滿了百合、康乃馨、玫瑰的大花束獻了上來。孔子田微笑著接過,說了聲「謝謝」,方圓也接過來說了聲「謝謝」,而孔媽媽和孔雙華,都非常喜歡地綻放笑顏。方爸爸和方媽媽有些愣,方圓說:「爸,媽,這是我苗大哥和大嫂的一點心意。」方爸爸說:「你這大哥可真好!早晨到火車站接的我和你媽,還開著車接著我和你媽繞著東州城轉了一大圈。這東州比通化可是大多了,樓也高,街上也熱鬧,到處都是大轎子,比通化好,比通化好。」苗東順說:「要是你喜歡,改天,我拉你把東州城轉個遍。」
  
  方爸爸說:「好著呢!開眼哪!出來轉開眼哪!」方爸爸的方言比較多,甚至連方圓都覺得有些土氣。沒想到司雨詩說:「您老說話的調調兒跟趙本山的一樣,真是個幽默人呢!」孔子田說:「中國的方言眾多,說起來還是北方話好懂些,咱如果都說東州方言,恐怕沒有幾個人能聽明白。推廣普通話,很有必要,很有必要。」司雨詩說:「這就需要像孔校長這樣的專家、學者和高級領導,在更高的層面都呼籲呼籲。推廣普通話最大的好處,其實就是促進了中國的文化統一,全國人都講普通話,估計也沒有人會鬧分裂了。」
  
  方圓不由地對司雨詩刮目相看:呵,這個嫂子,還真是有思想有見地的人呢!孔子田也很感興趣:「司總,有空一定要跟你交流交流。」司雨詩說:「與孔校長這樣的博導交流,這是我的榮幸。」苗東順不喜歡司雨詩跟孔子田有太多的交往,不管怎麼說,苗東順還是很重視司雨詩的,雖然表面強硬,心裡還是有一些自卑,這司雨詩怎麼說也是很有文化的,是清江大學畢業的高材生。
  
  這清江大學,在國內大學的綜合排名,是僅次於清華大學、北京大學、南京大學,排在第四位的知名大學,名頭與科研實力,比復旦、南開還強,作為這所學校的優秀畢業生,司雨詩還是有相當實力的。整個金谷大酒店,其實也是在司雨詩的管理下才走上了蒸蒸日上的發展之路,這一點,苗東順心裡還是很有數,光靠打打殺殺,沒有高水準的管理人才,這是根本不行的。苗東順說:「各位,快請進吧。」
  
  司雨詩是乖巧之人,立刻攙扶著挺著大肚子的孔雙華,讓誰看在眼裡,都覺得司雨詩像一位體貼弟妹的大嫂,都覺得印象不錯。苗東順不情願這樣做,對幾個服務員說:「還愣著幹嘛?」幾個服務員也走上前,攙扶起方爸爸、方媽媽。一個女服務員過來攙扶孔子田的時候,孔子田說:「謝謝啦,不用,我自己走。」
  
  進了大酒店,方爸爸和方媽媽的眼睛都看不過來了。這一輩子都在農村生活,進的最大城市就是通化——一個沒落的衰敗的東北二線城市,進的最大飯店就是小飯館,從來都沒有捨得進大酒店當然主要是害怕花很多錢不敢進。甚至於連十幾年兩個女兒出嫁,也都是按照農村的習慣,在家裡的院子、門口擺上大桌子請客,而沒有進大酒店,為的是省錢。這金穀大酒店,在東州市也算得上是知名大酒店了,內部的設施自然是富麗堂皇。這方爸爸、方媽媽進了金穀,就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都有一點暈頭轉向了。
  
  在兩個服務員的攙扶下,來到了訂好的雅間。苗東順說:「趕緊上菜。」轉過臉,對孔子田說:「孔校長,快請坐吧。」孔子田看了看,安排了8個座位,說:「今天我們一共來了7個人。」苗東順說:「好,那再加一套餐具,一把椅子。」看到孔子田有些奇怪,苗東順說:「孔校長,在最邊上,給我和我老婆留兩個座位。這我兄弟的父母來東州了,我也過來敬杯酒不是?」孔子田這才明白。苗東順說:「孔校長,大叔,大嬸,兄弟,弟妹,你們在這裡先進行著,我和我老婆中間再過來。」孔子田說:「好,歡迎。」苗東順說:「兄弟,哥跟你說句話。」
  
  方圓跟著苗東順到了門外。苗東順說:「兄弟,我看那個邵主任,關係還沒有咱倆親,都認了你爸媽當乾爸乾媽,我這作你大哥的,自然更應該認了。」司雨詩說:「是啊,我看大叔大嬸都那麼樸實,那麼善良,能有這樣的爸媽,我們也很榮幸。」方圓愣住了:自己的爸媽真地這麼有魅力嗎?不過是一對普通的農村小老頭小老太太而已。邵可卿和苗東順夫婦都搶著認乾親,這是為什麼呢?方圓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但又不好明著問,只好說:「哥嫂能認我父母作乾爸乾媽,這是我的榮幸。」
  
  苗東順說:「兄弟同意就好。就是先徵求你的意見。我是孤兒,我從小就不知道我爸媽是誰,今天我也算是有爸媽了,以後我也好好孝敬兩個老人,咱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方圓感動:「哥,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苗東順說:「因為你好,我願意認你這個兄弟,還有別的原因嗎?」方圓說:「謝謝了。哥的事以後就是我的事。」苗東順說:「都一家人了,說話還客氣個啥?你進去忙吧,我和你嫂子,過半個小時再過來。」方圓說:「直接進來,一起吃飯吧。」司雨詩說:「孔校長還得說說話,我們直接沖了孔校長,不合適。」方圓這才明白,兩個人擺了椅子,卻不馬上進去坐的原因。
  
  方圓走進了房間,孔子田說:「小方,快坐下,咱這酒席馬上開始。」方圓看了看,孔子田當仁不讓,坐在主位,右首依次是父母,空一個座位,孔雙華,左首是岳母,空著兩個座位,顯然是給苗東順和司雨詩留的。最末的座位,坐著保姆小清。呵,岳父安排這個,還是相當老道的。
  
  孔子田端起酒杯,對方爸爸、方媽媽說:「親家,我給你們二位敬一杯酒,我要代表全家,歡迎親家公、親家母從東北來東州,歡迎你們!」方爸爸說:「親家,你這是客氣個啥?喝一個就喝一個。」舉起酒杯,與孔子田相碰。孔淑芳也端杯與方爸爸、方媽媽相碰,說道:「歡迎親家。」方爸爸說:「好,我喝了。」
  
  滿滿的一杯白酒,在碰完杯之後,低脖就倒進了嘴裡,嚇了孔子田一跳。這白酒,是苗東順安排的五糧液,這一杯,自己又怎麼能一口喝得下去?看到方爸爸已經喝了,孔子田實在抹不下面子不一口喝下,勉強一口一口把酒喝下去,胃裡頓時火辣辣的難受。
  
  方爸爸喝完這一杯,津津有味地咂咂嘴,說:「親家,這是什麼酒這麼好喝,比我在老家喝的東北高粱酒、燒刀子酒、地瓜幹酒,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真香啊!」
  
  孔子田忍著胃裡的灼燒,說:「親家,這可是地道的五糧液啊!」方爸爸眼睛一瞪:「喝的啥?」孔子田嚇了一跳:「五糧液啊!」方爸爸說:「這喝的不是酒,是錢啊!快換了吧,一口酒下去了,幾十塊沒了。」
  
  孔子田目瞪口呆;方圓也是目瞪口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3-1 20:19
1198、方爸爸的農民局限性
  
  
  方圓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他說:「爸,喝五糧液就喝五糧液,爸您喝了一輩子2塊錢一斤的燒刀子,咱喝一瓶五糧液又怎麼了?」方爸爸說:「這酒實在太貴了。爸也知道這是好酒,這是中國與茅臺一樣最好最好的酒,爸知道你丈人掙錢也不容易,你掙錢也不容易。」方圓說:「爸,嘗嘗鮮嘛!更何況,我岳父請您,如果喝2塊錢一斤的燒刀子酒,那也無法體現出岳父和岳母的一片心意。」
  
  方爸爸說:「這麼貴的酒,可以買多少奶粉,買多少菜和糧食?」方圓說:「爸,你也看到了,你兒子今天就得了1萬塊的獎金,喝點五糧液還是能喝得起的。」方爸爸說:「好,那我就喝這五糧液了。大概在咱村子裡,我是第一個喝五糧液的人了。這瓶子我留著,別扔了,我要等回通化的時候,帶回去,我要告訴鄰居,我親家請我喝五糧液了,我兒子請我喝五糧液了。」
  
  孔子田的神色平和了下來,雖然內心裡真是瞧不起這個鄉下老土的親家,但既然方圓已經說服了他父親,那自己自然是賣這個面子:「親家老哥啊,今天中午,我請你喝五糧液,晚上我要請你喝茅臺。這親家老哥來東州一次不容易,這中國最好的白酒,還是一定要請親家老哥嘗一嘗的。等老哥回通化的時候,我再請老哥捎回去幾瓶五糧液和茅臺,回家喝。」
  
  方爸爸說:「不要了,不要了。嘗嘗鮮就行了。我呀,喝慣了東北的高粱酒、燒刀子酒,咱沒那麼好的命。」孔子田說:「也不是天天喝,逢年過節的時候,喝一點,給自己過過節嘛!」方爸爸說:「親家你是老大老大的官,聽圓圓說,是副廳級。這副廳級是多大,有沒有我們那個鎮長官大?」孔子田啞然失笑:「親家老哥,哈哈哈哈。」孔子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方圓說:「爸,我岳父的官,比鎮長大多了。這麼給你說吧,鎮長上面還有副縣長,副縣長上面還有縣長。我岳父啊,比這縣長還高一級呢,是能管著縣長的領導!」
  
  方爸爸手都有點哆嗦了:「親……親家,敢情你是管縣長的官啊!」孔子田自信地微笑:「管倒是管不了,不過呢,我的級別是比縣長高了一個級別。我的話縣長不一定聽,但肯定會掂量掂量,畢竟我是市里的人大副主任。」方爸爸說:「我聽說我們鎮長啊,家裡頭的好煙好酒,都是人家送的。親家,你這比鎮長都高了好幾級,要是你家裡也有一些不花錢的五糧液、茅臺酒,我倒是可以拿一些回老家去。」方圓的臉可真掛不住,自己這個爸爸,把人都丟到這裡了,這會讓岳父一家人怎麼看?整個一個既小氣得不捨得花錢,又喜歡貪小便宜的東北小老頭嘛!
  
  孔子田卻感到了莫大的面子。看到方圓臉色有點不太好看,這種心理的優勢感也更加強烈起來。你方圓要心裡有數,你娶了我的女兒,這是你的福氣。我女兒是脾氣大了一點,嬌生慣養了一點,看比起你的爹,還是要好許多嘛!光看小華,是有不少缺點;但就怕人比人,這與你爹比起來,我女兒都成了善解人意、落落大方的典範了。
  
  孔子田說:「親家老哥,煙嘛,我沒有多少,因為我平常不抽煙,所以也不太有人給我送煙。但這好酒嘛,還是有一些,茅臺有,五糧液有,汾酒有,瀘州老窖,湘酒鬼,西鳳、董酒、劍南春、古井貢,家裡都有幾瓶。到時候老哥不嫌棄,回通化的時候,都帶著。」方爸爸說:「那好,那好,那我回屯裡,可就更有面子了。有誰能喝過這麼多的好酒?」孔子田決定小小地開一個玩笑:「那老哥你還要帶著酒瓶子回通化嗎?」方爸爸說:「有好酒了,帶酒瓶子幹什麼?」孔子田忽然覺得這個年齡比自己大差不多10歲的老哥,還有一點老頑童的味道,忍不住哈哈地笑起來。
  
  再給方爸爸倒上五糧液的時候,方爸爸竟然沒有再推辭或者要求換酒,而是端著酒杯,放在鼻子邊嗅了好幾回,每嗅一次,就搖搖頭說:「真有這麼香的酒啊!」「真是五糧液啊!」看著父親對五糧液如此癡迷,方圓心裡是既傷心也無奈,傷心的是,自己這個當兒子的,沒能很好地盡盡孝心,早一點讓父親喝上五糧液;無奈的是,父親今天算是把他方圓的臉丟盡了,這幸虧是家宴,不是公開的酒宴,不然的話,真能讓別人笑掉大牙呀!父親實在是太沒上過檯面,對檯面上的事情,根本是一點也不懂啊!
  
  孔子田把檯面上的幾個祝福詞說完,再也無話可說。這方爸爸、方媽媽與自己之間,有明顯的代溝和文化落差,根本沒有多少共同語言。一方面確實是無話可說,另一方面,孔子田也越來越不願意跟方爸爸這樣的鄉野村夫交流,真是掉架子啊!孔子田說:「淑芳,你也跟親家喝點酒吧。」孔淑芳也是無話可說,說:「我剛才不是和你一起,給親家哥哥、嫂子敬過酒了嗎?」
  
  孔子田說:「小華,你給公公婆婆敬杯酒吧。」孔雙華說:「我都這個樣子了,還能喝酒嗎?」顯然是不想敬。孔子田說:「你以水代酒。」孔雙華說:「好的。」孔雙華在保姆小清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舉起一杯水,對方爸爸、方媽媽說:「爸,媽,感謝你們二老,培養了那麼優秀的兒子。」方媽媽關切地說:「媳婦,你快坐下吧。小寶子現在到關鍵時候了,可不能閃著動著。」孔雙華說:「謝謝媽媽關心。我很注意的。」
  
  很顯然,孔子田覺得自己已經找不到什麼可以與方圓父母交流的話。就在這個時候,包間的門打開了,苗東順和司雨詩進來了,手裡各自拿著一個精緻的盒子。苗東順說:「孔校長,孔夫人,大叔,大嬸,兄弟,弟妹,希望我和我太太沒打擾到大家。」孔子田真心地說:「歡迎啊!苗總,快請坐吧。」
  
  苗東順說:「謝謝。」與司雨詩坐下後,苗東順說:「孔校長,孔夫人,大叔,大嬸,有句心裡話一直想說,不知道是不是合適在這裡說?」孔子田說:「你和方圓是好朋友,還有什麼不可以說的?」苗東順說:「我與方兄弟確實是好兄弟,感情非常好。其實我知道方兄弟是黨代表,是青聯委員,也是東州市最年輕的中學副校長,交的朋友很多。這一次大叔大嬸從東北過來,我聽說就是方兄弟的一位青聯委員朋友,給聯繫了火車上的臥鋪,甚至還讓火車上的列車員每到吃飯的時候都送飯,大叔和大嬸被照顧得相當不錯。」
  
  方爸爸來了興致:「是啊,照顧得相當好,吃得好,睡得好,那麼好吃的飯,害得我每天除了吃自己的一份,還得吃圓圓媽吃剩下的半份。這閨女說起來,真不錯呢,對我和圓圓媽,就像親爹親媽一樣。」苗東順說:「是啊,那是方兄弟在青聯委員裡認識的幹姐姐。」方爸爸說:「圓圓這個幹姐姐啊,我看是又孝順又有眼神,她說她正好到南京出差,順路接上我和圓圓媽,一路上對我們老兩口那叫一個好啊!給我們買果汁,買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反正很好喝,很好吃。她說她和方圓是幹姐弟,弟弟的爸媽,也是她的爸媽,就這麼著,認了我當了幹爸爸,認了圓圓媽當了乾媽。」
  
  這正是苗東順所要的效果。看看方圓,果然神色有些窘迫;看看孔子田,神情非常專注;看看孔雙華,嘿嘿,這個小弟妹顯然是在吃醋嘛!苗東順說:「大叔,我是方圓的幹哥哥,他的幹姐姐能認你當幹爸爸,我這個當幹哥哥的也應該叫你一聲爸啊!如果大叔你不嫌棄我是個粗人,今天我就認你做我的爸,我的老婆小詩就是你的大兒媳婦。」
  
  方爸爸激動起來:「你是大老闆呢!」苗東順說:「大老闆也是方圓的哥啊!」方爸爸說:「那好著呢!」苗東順說:「爸,媽,兒子向你們問好啦!小詩,來,給爸媽行個認親禮。」司雨詩跟著苗東順站起來。苗東順說:「舊社會都興下跪,現在不興了,我和你大兒媳就給爸媽鞠三個躬吧。」說著,與司雨詩一起,深深地鞠了三個躬。方爸爸說:「那我以後還怎麼叫你啊?」苗東順心裡一咬牙,想到自己剛出道的時候,道上的前輩都叫自己順子,近十多年來,已經沒有人敢這麼叫自己了,最多最多叫一聲順哥,剩下的全叫老大或老闆或苗總。
  
  苗東順說:「爸你就叫我順子好啦!」方爸爸說:「好,順子,順子媳婦,有你們這樣的兒子和媳婦,我真是太長臉啦。」苗東順說:「爸,很匆忙,我和小詩也沒有什麼準備,只給爸媽準備了一個小小的禮物。小詩,拿出來吧。」司雨詩把一個盒子打開,交給苗東順。苗東順說:「爸,這是給您的。我看您喜歡抽旱煙,我這裡有一個石楠根做的煙斗,聽說是從義大利進口的,今天就送給爸,作乾兒子給你的禮物。」
  
  苗東順拿出來,煙斗做得很精緻,很漂亮,但似乎並不出奇之處。孔子田是識貨之人,在全球,最好的煙斗就是石楠樹的樹根做的煙斗,一個貴的石楠根煙斗,需要上萬元人民幣。這苗東順送的禮物份量不輕啊!可惜了,送給這麼一個糟老頭,浪費啊,浪費啊!
  
  方爸爸很高興:「順子,你是大老闆,你這個煙斗很貴吧?」苗東順說:「也不算貴,2000多塊吧。」方爸爸眼睛瞪得老大:「什麼,一個煙斗2000多?」孔子田說:「親家老哥,煙斗與煙斗不一樣,用一般木頭做的煙斗啊,可能十幾塊錢、幾十塊錢,但你乾兒子的煙斗,不一樣。這煙斗是石楠根做的,只有義大利、法國等地中海沿岸才有石楠樹,它的根長到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挖出來,經過很複雜的程式,才能做成煙斗。我在義大利考察的時候,曾經見到過售價在3500美元的石楠根煙斗,折合人民幣2萬5千塊呢!」方爸爸說:「這麼說,這是一個真正的寶貝煙斗?」孔子田說:「是啊,你乾兒子的禮物不輕啊!」
  
  苗東順本來還在發愁,就怕這方圓的爸不識貨,經孔子田這麼一說,苗東順也吃了一驚:敢情這煙斗這麼值錢啊!看這孔子田的意思,他也喜歡,那麼趁這麼機會,不如再與「現貨」孔子田拉上關係,這就把現貨和「期貨」方圓一起養,好處自然是更多了。
  
  苗東順說:「孔主任是行家。我呢,還有一個,留在我一個粗人手裡,也是浪費,如果孔主任喜歡,我一會兒再把那個煙斗也拿來,送給孔主任。」孔子田說:「那怎麼好意思呢?」苗東順說:「你是方兄弟的老丈人,也就是我的老丈人,啊啊啊,瞧我這張臭嘴,你怎麼能是我的老丈人呢?你是我方兄弟的老丈人,也是我的長輩。」一桌子人都笑了起來。
  
  方爸爸接過煙斗,就放在手裡摩娑著,很有一點愛不釋手的意思。苗東順堅決地進行下一個項目,對司雨詩說:「小詩,咱給媽的禮物也拿出來。」司雨詩打開另一個盒子,哇,裡面一條金黃色的項鍊。司雨詩說:「乾媽,這是我和順子送給您的見面禮。」方媽媽激動得手都哆嗦起來了:「順子媳婦,太重了,太重了。」司雨詩說:「乾媽,這是媳婦的一點心意,只要媽喜歡,媳婦就高興。」方媽媽說:「喜歡,喜歡。」這眼淚就流下來了。司雨詩乖巧地說:「媽,那我現在就給你戴上!」方媽媽說:「哎,嗯哪!」
  
  方爸爸忽然對方圓說:「圓圓,你還有幹哥哥、幹姐姐沒有?」方圓立刻聽明白了父親的意思,臉上越來越掛不住了。今天啊,算是讓這個爹給丟盡臉了,以後在岳父岳母面前,在妻子面前,在苗哥和苗嫂面前,還能有半點尊嚴嗎?這個貪便宜的爹啊!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3-1 23:42
1199、方媽媽給方圓出個大難題
  
  
  因為有了苗東順這樣一個同樣是農村娃出身的、文化程度也不高的幹哥哥,所以方爸爸找到了共同語言;因為有了司雨詩這樣一位清江大學的高材生,孔子田也找到了共同語言。這歡迎的午宴也變得熱鬧和歡快起來。苗東順是道上之人,豪爽,方爸爸是典型的東北漢子,乾脆,所以你碰我碰,喝了好幾杯五糧液;孔子田是行政管理學的專家學者,司雨詩在大學裡學的是企業管理學,都是管理學的一個分支,倒也有很多相通之處,司雨詩向孔子田請教酒店管理、家族式企業管理的一些問題,也正問到了孔子田的癢處,孔子田也利用這樣的一個場合,賣弄一個自己的學問,一問一答,倒也像一對師生。
  
  談到後來,司雨詩說:「孔校長,我一直也想進修一個管理的理論,不知道是否有機會拜到您的門下,跟您學學管理?」孔子田平常遇到個知音一般的有修養女士也並不容易,現在的那一個也只能說是勉強,對於司雨詩,孔子田很有好印象。孔子田說:「司總是難得的具有豐富管理實踐的企業家,大學裡學的又是管理學,理論聯繫實踐,這理論也具有了鮮活的生命力;實踐參照理論,使在酒店管理、企業管理方面更具備科學性和效率性。如果期望你和苗總的公司更上一層樓,進修一下研究生的課程是必要的,如果司總願意學,也不嫌棄我這個老朽觀念落伍,理論陳舊,那我也願意略盡薄力。」
  
  司雨詩很興奮,如果跟著孔子田學出碩士和博士,那意味著自己的綜合素質和社會名望,都會更上一層樓,未來的一天,開真正屬於自己的酒店或企業,也並非不可以,更何況這十多年下來,也積攢了幾百萬的私房錢。或者未來的某一天,完全地離開苗東順,也並非不可以。司雨詩對苗東順說:「老苗,孔校長肯收我作學生,你看……」苗東順本來心裡不樂意,但看到司雨詩先徵求自己的意見,顧慮打消,對司雨詩說:「孔校長是大領導、大專家,能拜在孔校長的門下,那是小詩你的榮幸,我支持你。你是方兄弟的嫂子,我是方兄弟的哥,是乾爸和乾媽的兒子,你再成為孔校長的學生,這兄弟關係,父子關係,師生關係,讓我們是親上加親。」在如此美好、如此大家開懷的氣氛裡,午宴結束。
  
  回到了孔家,方爸爸已經有些醉了,想倒下休息,卻不知道自己該睡在哪裡。方圓說:「爸,我岳父家就這麼大,沒有剩餘的房間了。不過,我岳父在隔壁的樓上給爸媽租了一套房子,在東州的日子裡,您二老就住在那裡吧。」方爸爸說:「那怎麼行?那樣我就不能天天看到我孫子了。」方圓說:「爸,白天您和媽過來,晚上回去睡覺,您可以天天見到您孫子的。」方爸爸說:「哦,那行。這城市的家就是小,看看咱的家,你回來,你兩個姐姐和姐夫回來,都有地方住,四鋪大炕,想怎麼睡就怎麼睡?」方圓說:「爸,農村地廣人稀,城市地少人多,城市自然沒辦法和農村比。爸,我帶您和媽過去吧。」方爸爸說:「那新房子能蒸蒸餅和雞蛋嗎?」
  
  嘿,又想起這件事來?方圓真是無奈。其實方圓初中、高中、大學加上工作之後,都一直在外面,上初中和高中的時候,是一個月回家一趟,上大學後是寒假暑假回去,跟父親之間在觀念上確有許多不合之處。中午都喝五糧液了,現在還想著他的餅子,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方媽媽說:「是啊,要是能蒸蒸,就不麻煩親家母了。」
  
  孔淑芳說:「可以蒸的,家家戶戶都有煤氣灶。我看了一下,他家的鍋碗瓢盆,還都是很齊全的。」方媽媽說:「方圓,你就給帶著吧。這兩個大包,我和你爸,都拿不動。有一個包就放在您丈人家,那是我捎給你丈人丈母娘的,還是你媳婦的。那個包,裡面裝著我和你爸用的東西,你也給拿到那一邊吧。」方圓說:「好。」孔淑芳關切地說:「方圓,你肩膀能行嗎?要不我和你一起?」方圓說:「行的,我用另一個肩膀。」
  
  帶著爸媽來到租住的房子,把爸請到床上,鞋子還沒有拖,就聽到父親鼾聲響起來了。方圓說:「媽,我教給你怎麼用煤氣灶。」方媽媽說:「這來的時候啊,你二姐教給我了呢。她說城市裡沒有燒柴禾的,都燒煤氣,她家有煤氣灶,教給我怎麼用了。」
  
  方圓說:「媽你還挺厲害的。」方媽媽說:「那當然。我有這麼優秀的兒子,這麼優秀的兒子也不能有個笨蛋媽不是?」方圓拉著媽的手,說:「媽,快一年沒見了,真地很想你,特別特別想。」方媽媽眼淚下來了:「我也想啊!圓圓,我有個想法,想跟商量商量,你說行,就行;你說不行,就當媽沒說。」方圓說:「媽跟兒子說的事,還有什麼行不行的?媽你說吧。」
  
  方媽媽說:「你馬上就做爸爸了,我也要做奶奶了。我要是看不到兒子,想;看不到孫子,也想啊!媽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兩個姐姐都是女大不中留,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了。我看你在東州混得真挺好的,那個幹姐姐、那個幹哥哥,一看都是有本事的人。你今天說拿回1萬塊的獎金,就拿回來了。所以,我這一次和你爸來,原本是想伺候伺候月子,住個三個月兩個月,我們就回去。看你這麼有本事,我有了新主意,為了能天天看到兒子,天天看到孫子,我和你爸就住東州,一直住,好不好?」
  
  這正是方圓在長遠的設想裡曾經規劃過的一個最重要的決定,但不是現在;這也是這一次父母來東州,方圓除了擔心婆媳矛盾、公媳矛盾,父親與岳父岳母的矛盾外,還顧慮父母提出要在東州長住的問題。從目前看,自己並沒有這個能力留父母在東州長住,說起來,自己是要錢沒錢,要房沒房,啥也沒有,一個吃住行甚至包括事業進步,都要靠岳父的人,怎麼能讓自己的父母安居樂業?
  
  見到方圓沉默不語,方媽媽說:「我和你爸都是奔七十的人了,身體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其實我們也是不願意離開老家,但我和你爸就你一個兒子,將來老了,不依靠你,還能依靠誰?難道能依靠你兩個姐姐嗎?」
  
  方圓頓時心如刀絞,本來想拒絕,現在卻沒有拒絕的勇氣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3-1 23:45
1200、方圓的煩惱,別人的機遇
  
  
  方圓想了半天,決定實話實說:「媽,將來我一定會接您和爸來東州的,但現在還不行。」方媽媽說:「咋的啦?」方圓說:「要請二老在東州住,首先要有自己的房子吧。媽,我現在沒有自己的房子,我是住在岳父的家裡。現在你和爸住的房子,是岳父為了讓您來東州後有住的地方,臨時租的。
  
  媽,當您兒子連住的房子都沒有,您二老來東州,住在哪裡?總不能天天在外面租房子住吧?」方媽媽說:「那就買一套房子唄。」方圓說:「買房子?談何容易啊!媽,在市中心買一套像我岳父家那麼大的房子,少說也要100萬,您兒子才工作5年,每個月的工資將近3000元吧,就是不吃不喝,一年4萬,5年20萬。更何況,結婚前,我還需要吃飯穿衣,還要買書買日常用品。
  
  結婚前攢了5萬塊,到結婚的時候,全用上了。今年掙的錢,你兒媳婦懷孕了,家裡還養了一輛轎車,根本也剩不下。要不是我岳父岳母每個月貼補幾千塊,我和你兒媳婦都不知道每個月錢不夠花以後怎麼辦?」方媽媽說:「3000塊還不夠花啊!」方圓無奈:「反正我現在連1萬塊都沒存下,買房子需要100萬,我到哪裡去搞錢買屬於我的房子?沒有房子,我又怎麼能接您二老過來住?」
  
  方媽媽沉默了好一會兒,說:「我和你爸倒是有7萬存款,這也是我們老兩口一輩子攢下的錢。要是買房子需要100萬,我們也沒有啊!」方圓說:「媽,您的錢我不能動,這是您和爸的養老錢,我怎麼能動呢?你兒子要靠自己的力量,在不久的將來,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到那個時候,再請您和爸過來養老,好不好?」方媽媽說:「那也只能這樣了。」方圓的心裡有些難過:作為兒子,不能滿足媽媽的要求,這算不算是不孝順?
  
  夏天天氣很熱,方圓幫媽媽把袋子裡的餅、雞蛋、鹹菜等都拿了出來,方圓立刻聞到了食物壞了的氣味。方圓說:「媽,這東西都壞了,咱不吃了吧。」方媽媽說:「扔了太可惜了。」方圓說:「媽,雖然你兒子買不起房子,但請爸爸媽媽吃上乾淨的衛生飯,還是能做到的。
  
  媽,這些東西,算起來也就值十幾塊錢,您要是吃了這些東西,吃壞了身體,到醫院去治病的話,恐怕十幾塊錢是拿不下來的,嚴重的話可能需要幾千塊上萬塊。」方媽媽說:「有那麼嚴重嗎?」方圓說:「有啊!您和爸,一定要保重身體。來東州,就是為了看孫子,就是為了照顧孫子。如果您和爸都因為吃了壞了的東西,生病了,住院了,您還怎麼看孫子,怎麼照顧孫子?更何況,等我媳婦生了孩子,全家人都會手忙腳亂照顧孩子,假如您或爸病了,誰能抽出時間去醫院陪床?」方媽媽沉默了,說:「你扔了這些東西,就不怕你爸爸訓您?」
  
  方圓說:「訓我,我認了。為了您和爸的健康,我把他給扔了吧。」方媽媽說:「好吧。」方圓有些高興起來,在方媽媽的臉上親了一下,說:「媽,您真是開明的人。到時候爸要是說起來,您幫我圓一圓。」方媽媽說:「唉,我和你爸也知道這東西壞了不能吃,但是過窮日子過慣了,捨不得扔啊!」方圓心裡充滿著一種複雜的情緒,但他沒有辦法把這些情緒告訴媽媽。
  
  方圓安頓了媽媽也休息了,這才拿著壞了的食物離開了家。本來想直接把這些壞了的食物扔到社區的垃圾箱,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這樣做。萬一父親挨個垃圾箱找的話,這就麻煩了,不但前功盡棄,更重要的是,要是社區的人都知道了,這岳父岳母的臉也會丟盡。方圓搭了計程車,直奔醫院。整整大半天,沒有換藥,方圓的肩膀隱隱作痛,是到了換藥換紗布的時候了。
  
  把壞了的餅、鹹菜、雞蛋扔在了醫院門口的垃圾箱裡,方圓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與護士聯繫之後,很快就換上了新藥新紗布,也掛了新吊針。不能去學校了,說起來,今天還有一節語文課呢,不知道黃嘉偉是怎麼安排的。方圓放心不下,就給黃嘉偉打去電話:「黃主任,我是方圓。」黃嘉偉說:「方校長,你好。上午你的發言太精彩了,我很受啟發。」
  
  方圓說:「一點心得而已。黃主任,咱高中部一切都正常吧?」黃嘉偉說:「正常呢!您缺的一節課,我讓周玉潔代了一節英語課,等您回校後,再佔用她一節英語課上回來。」方圓說:「謝謝。有你在,我很放心的。」黃嘉偉說:「我一定會用心做好的。方校長這麼信任我,我是一定要嚴格要求自己的。」方圓說:「好。下午我不能回學校了,有什麼事,隨時給我來電話。」黃嘉偉說:「好的。」
  
  方圓想了想,決定給楊芳打去電話:「楊校長,我是小方。」楊芳說:「小方啊,祝賀你,當選東州市十佳人民教師,今天上午的發言也很好,很感人,我也落淚了呢!」方圓說:「能有機會評上這麼高的榮譽,我知道楊校長您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從68中起步,到現在作為你的助手,您一直都是我工作進步成長的最重要的人之一。」
  
  楊芳說:「是你自己做得好啊!聽著你的演講,我仿佛又回到了68中,看到了你夜以繼日拼搏的身影。要是每一個青年人,都能像你這樣努力,咱東州教育何愁不好?咱5中何愁不好?我就在想,如果以你被評為東州十佳人民教師的契機,在全校開展一次教師職業道德的大討論,引領全校的教師人人力爭上游,人人爭創佳績。」方圓說:「其實我做的還遠遠不夠。我深知自己的進步,離不開領導的支持。就說校長您吧,當初我出省課,不用為一日三餐操心,不用為班級試講操心,這都是您全力支持的結果。如果您這裡需要我配合您完成好教師職業道德教育活動,我一定會全力配合。」
  
  楊芳說:「好,你能這樣說,我很高興。您忙完了教育局的事,就來學校吧,我跟你商量商量。」方圓說:「對不起,校長,我今天不能回學校了,我在醫院掛吊針呢!」楊芳吃了一驚:「怎麼,你病了嗎?是不是這些日子把你累壞了?」方圓不能也不願意說出事實的真相,委婉地說:「沒事的,掛個吊針就好。」楊芳說:「在哪個醫院?我去看看你吧?」
  
  方圓說:「校長您那麼忙,就別來了。我也不希望大家都知道我生病的事情。」楊芳說:「你是學校的副校長,你生了病,也肯定是累病的,即便我不能去,我也要將學校的意思表示出來。」方圓說:「校長,我沒事的,明天就正常上班了。」楊芳說:「明天上班再說明天的話。」
  
  楊芳掛了電話,想了想,決定給宋萍打個電話。宋萍與自己關係很好,人也和善,如果方圓真病了,她應該清楚,因為這幾天準備教師節活動,聽說方圓一直跟著宋萍。果然,宋萍說:「楊校長啊,小方是真病了,病了好幾天呢!雙休日還是在教育局掛著吊針背稿子呢!這吊針還是我給打的,打完了也是我給拔的。」
  
  楊芳說:「宋主席啊,我要檢討,我這個當領導的關心方圓關心得不夠。」宋萍說:「那幾天累病了好幾個,翟局長、孔局長都是掛著吊針在單位加班。」楊芳說:「這方圓住什麼醫院啊?」宋萍說:「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楊芳說:「哪個科的病房您清楚嗎?」宋萍說:「這我倒沒問。」楊芳說:「謝謝宋主席。」
  
  掛了電話,楊芳就把辦公室主任阮少修叫到校長室:「阮主任,方校長生病了,你知道嗎?」阮少修嚇了一跳:「校長,我不知道啊。今天上午,方校長的演講很成功啊!看不出他像是有病的樣子。」
  
  楊芳說:「那是強打精神,完成市教育局領導安排給他的任務。方校長現在還在醫院掛吊針呢!而且掛了還不是一天,雙休日,方校長還掛著吊針在教育局加班背稿子呢。」阮少修心裡一陣歡喜:嘿,該我表現的機會到了。臉上卻是無比沉痛:「校長,我這個辦公室主任當得不稱職啊!請校長批評!」
  
  楊芳說:「我也是剛剛知道。方校長病了,是因為工作累的,作為學校,不能不表示表示。跟總務倪主任說一下,提點錢,買上花,買上營養品,學校副校以上班子成員,去醫院看看。」阮少修說:「好的。」楊芳說:「你先瞭解瞭解,方校長住哪個病房,瞭解清楚,告訴我。另外,這件事不要張揚,僅限副校以上同志知道,再加上你和倪主任。」阮少修說:「明白。」
  
  阮少修回到辦公室,看到工會戴良花還在,就沒有在辦公室打電話。拿著手機到了男衛生間,阮少修撥通了方圓的手機:「方校長,您好。」方圓說:「是阮主任嗎?」阮少修說:「謝謝方校長,您還能聽出是我的聲音。
  
  我是阮少修。聽說您生病了,我是萬分著急,恨不能立刻趕到醫院去看望您。」方圓說:「誰說我生病了?」阮少修說:「當著您的面,我不能撒謊,是楊校長說的。方校長,您住在醫學院附屬醫院的哪個科的哪間病房啊?我準備立刻趕過去,探望您,再看看您那裡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方圓可不希望自己被妻子咬的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這絕對是丟面子的事情,對自己在5中的威信有莫大的影響。方圓說:「謝謝阮主任了,我明天就正常上班了,你也不要過來了。」
  
  阮少修說:「這怎麼行?方校長您對少修這麼好,這一次評選市優秀教育工作者,我也知道全是您的功勞,我要是不懂事,那就是我的不對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一點我是相當清楚的。方校長,您就跟我說說吧,我保證,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方圓說:「我已經好了,今天下午最後三個吊針,掛完了,明天就出院上班。」
  
  阮少修更急了,這明天要是方圓出院了,就失去了表衷心的機會了。阮少修說:「那就不打擾方校長休息了。」放下電話,阮少修跑到了楊芳的辦公室,說:「校長,方校長不肯說他住在哪裡,他說也不讓我們去呢!」
  
  楊芳歎了一口氣:「小方這孩子,還是能夠把持得住自己。我瞭解小方,他是怕太多的同事去看他,讓同事為難,也讓自己為難啊!算了,不去了。等方校長病好了回學校,給他做一個加班補貼。」阮少修心裡竊喜,說:「校長您太英明了。」
  
  退出校長室,阮少修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立刻拿包走人,他開著私家車直奔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他要在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作唯一探望方圓的人,他已經打定主意:送方圓2000元治療費。阮少修能夠表個衷心,說幾句鐵心的話,把關心的姿態做足,要讓自己成為方圓在5中的第一擁躉,下一次再有提拔副校長的機會,或許就是我阮少修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3-6 15:46
1201、方圓最想要的東西
  
  
  阮少修畢竟做過多年的辦公室主任,處事的經驗還是相當豐富的。來到醫院住院處,阮少修直截了當:「請問,有個叫方圓的病人住在哪個病房?」住院處的護士問:「名字怎麼寫?」阮少修說:「方正的方,圓圈的圓,方圓。」護士輸入「方圓」的名字,說:「方圓是吧,住在外科病房,016號房間。」阮少修心裡一陣狂喜:方校長啊方校長,這點小事,還真難不住我阮少修,好歹我也是辦公室主任出身。阮少修又問:「能告訴我,他得的什麼病嗎?」護士說:「沒得病,是肩膀被咬傷,縫合八針。」
  
  阮少修吃了一大驚啊!咬傷?而且是在肩膀的部位?這能是誰幹的?還縫合了八針!天!這要是條狗,長得可夠高的,都能咬到肩膀了;這要是人,誰敢咬方校長的肩膀啊?難道是方校長的夫人,那個東州大學副校長、東州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的女兒嗎?如果是這位來5中為方圓月臺的市領導的女兒,這方圓的老婆可夠厲害的,有一點像河東獅子吼了。亦或是其他人?如果是其他人,那又會是誰呢?這要是讓方圓的岳父知道了,那還不把方圓撕成八塊?
  
  阮少修折身出了醫院,這個時候,阮少修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方圓不願意讓學校的同事來,根本不是楊芳所說的怕收禮,而是因為肩上被咬傷後,這件事不方便、不願意讓同事們知道!是家醜也好,是外醜也好,這樣的事情說出來總也是丟臉的事啊!這個時候,如果自己貿然去探望,這豈不是被方圓知道了,他阮少修知道肩膀被咬的事?上一次用方圓的手機接聽了一個不該接聽的電話,阮少修已經後悔得要命,這一次再犯同樣的錯誤,那真是傻到家了。
  
  阮少修是明智的,他開車離開了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不過他也錯過了最精彩的一幕。
  
  這個時候的方圓,正半躺在病床上,與邵可卿在說著話。就在邵可卿認為四周無人的時候,她給方圓送上了一個火辣辣的香吻。邵可卿說:「弟,我把這個吻送給你,是祝賀你當選東州市十佳教師。我聽宋市長講了,全市一共4萬教師,能在這4萬教師中成為這最優秀的十佳,弟,你真了不起!」方圓說:「謝謝姐的鼓勵,今後我還要更加努力,爭取做得更好。」邵可卿說:「那當然,我對你有信心,我相信未來的一天,你會是清江省的十佳教師,未來的一天,更會是全國優秀教師。當然,有了這麼多的榮譽,並不是要當一輩子教師,而是要當家,當長。家就是教育家,長就是校長,局長,甚至市長!弟,你的優秀讓我欣喜,姐會全力以赴幫助弟弟在工作的各個方面取得進步。」
  
  方圓的心裡很溫暖:「姐,你對我太好了。」邵可卿說:「你對姐好,姐當然對你好;要是你對姐不好了,姐又怎麼能對你好?」
  
  這是邵可卿的心裡話,也是有軟有硬的提醒。方圓也聽得明白,說:「姐,說起來現在你真是我姐呢!我是我爸媽的兒子,你是我爸媽的乾女兒,我怎麼會對姐不好呢?」邵可卿並不希望自己真地被方圓當作是完全的姐姐:「弟,我們是姐弟,才更是一家人,有情有愛,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方圓看著眼前這張俏麗的臉,回想起與邵可卿在一起的浪漫激情時光,心中感慨萬千:「是啊,與姐在一起,有情也有愛,成了一家人,又有誰能說什麼?」邵可卿心裡暗喜,道:「弟,我知道你愛惜羽毛,所以想出這麼一個認乾親的主意,也沒有跟弟商量,希望弟不要怪我。」方圓說:「怎麼會呢?姐時時處處事事替我著想,我們成姐弟了,我去你那裡,你來我這裡,都像串門走親戚一樣,姐是深謀遠慮呢!」
  
  邵可卿嫣然一笑:「我一直的觀點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會努力讓我們的愛情保鮮,永遠都像第一次一樣;我會努力讓我們的愛情永恆,不管你與雙華是不是還繼續著你們的婚姻,我期望我們的愛情不變且更深厚。弟,我曾經不是一個好女人,但弟說我是個好女人,那就做弟的好女人,一個永遠都會給弟帶著浪漫激情的好女人,一個能夠捨身忘我盡全力幫助弟的好女人,一個能夠幫助弟排憂解悶當好參謀的好女人,一個絕對不去破壞弟的婚姻家庭永遠甘居幕後的好女人。
  
  當然,弟還有什麼新的要求,都可以提出來,只要是姐能做到的,絕不含糊!對了,姐這工作二十年來,還是很有些積蓄的,弟在手頭緊的時候,儘管過來取,想用多少,就拿多少。」
  
  在這一刻,方圓堅定了與邵可卿維持長久關係的決心。想起了媽媽說要到東州來養老的話,想起了自己說到了無力買房,想起了自己現在要買一處房產少說需要幾十萬,而現在手頭上有的活錢,也就是1萬元,方圓內心對錢充滿了渴望。邵可卿有錢,方圓知道,就說上一次他親自參加的苗東順大哥與邵可卿的見面酒會上,苗東順是直接取了12萬現金給的邵可卿。
  
  這僅僅是其中的一回,一回有12萬的提成,那麼10回就是120萬,100回就是1200萬啊!看看邵可卿的居住條件就知道邵可卿是多麼有錢,市郊一處別墅,裝潢得富麗雅致,這處房產少說也得300萬;市內一處套三雙廳房,裝修全是紅木原木,房子或許是上海鐵路局在多年以前分配給邵可卿的,在外表看來,樓房並不新,但進了室內,就知道,樸素的樓房外表,無法代替家中的奢華。這處房產少說也要價值120萬。方圓覺得自己太需要快速地發展自己的事業,讓自己進步得更快、更高!
  
  有了自己真正的事業,有了自己的房子,就不用再看孔雙華的臉色做事了,就不用再仰鼻息于岳父了,如果孔雙華再敢像這一次一樣又咬又打又罵,那自己也絕不客氣,做一回真正的男人!但這事業的發展談何容易?自己在東州市教育系統已經是發展最快提升最高的年輕人了,27歲,東州市第一名校分管高中教學的副校長,在整個東州的歷史,哪裡還能找到第二人?這個速度或許在共青團系統算不了什麼,但在教育系統,這就有一點像坐火箭了。想再要更快地提升,太需要多方面的資源支撐了。
  
  苗哥這條線不能斷,邵姐這條線同樣是非常重要。還有什麼線?翟局長對自己的賞識與器重,這是一條;謝秉國主任和李國強副主任與自己的親密關係,這是一條;哦,還有那個幹姐姐,丁春曉,春曉集團的總經理,這條線也要想辦法給續上;哦,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一條線,這是決定自己未來發展的高度與速度的最關鍵人物~~畢全力!人家33歲已經是副廳級的市委常委了,這未來發展的前程將更加光明,要是能夠一直得到畢全力的器重,那自己的生命裡將會增添更多的精彩!說起來,要進步,除了自己的努力外,還特別需要一個像邵可卿這樣的知心知性有錢的女人,在多個方面對自己的進步提供支持。
  
  想明白了這一層,方圓忽然覺得自己無恥起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方圓說:「你是我姐,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有血緣親情之外最親的女人,以後花姐的錢,就像花我自己的錢,姐可不要心疼啊!」
  
  邵可卿見方圓已經跳上了自己的船,心裡歡喜,但敲打還是必需的:「弟,沒問題,事業發展需要錢,姐支援你。你要多少都可以,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但我有一個條件。」
  
  方圓說:「姐請講。」邵可卿說:「我的錢,不准花在除了我和雙華之外的其他女人身上。要是花在其他女人身上,姐會難過,姐會吃醋,姐會非常非常生氣的。」方圓說:「不會的,姐。一般情況下,我還是要花自己掙的錢;如果實在不夠用,又不方便從雙華那裡取,我還是要從姐這裡拿一點的。
  
  我向姐保證,所有的錢我只會花在事業進步中,絕對不會花在除了你和雙華之外的第三個女人身上。」邵可卿抿了抿嘴唇,似乎也在下決心,她盯著方圓的眼睛,想看看方圓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最終點了點頭:「好,弟答應得爽快,我也承諾得痛快!」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3-6 15:49
1202、邵可卿也會吃醋的
  
  
  現在,方圓對事業成功的渴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強烈,邵可卿表示願意提供包括金錢在內的全方位的支持,讓方圓對邵可卿更加感激也更加看重;邵可卿得到了方圓不再與除了她與孔雙華之外的其他女人有過深交往的承諾,也是心情愉快,以後可能會花些錢,這有什麼?錢是身外之物,這麼多的錢,自己就是想花,也花不了,花在這個值得投資值得去愛的年輕男人身上,看到他的進步,就能想到自己的功勞,這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有了這樣的心理狀態,兩個人的話語也更加卿卿我我起來,這態度也更加親昵了。邵可卿小聲說:「弟,這些日子想姐了沒有?」方圓也被撩撥得春心萌動,說:「想啊!要不是最近事多,嘿嘿,我……」邵可卿說:「那今天晚上怎麼樣?」方圓說:「今天晚上,我岳父要在東州大學大酒店設宴款待我父母,我這當兒子,肯定要出席的。」邵可卿有些失望,看看方圓,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有些渴望他的愛撫,他的擁抱,他的進入,他的力量。看看醫院,很顯然,不具備這個條件。
  
  邵可卿說:「弟,你還需要掛幾個吊針?」方圓說:「現在掛的這個打完後,還有一個。」邵可卿眼睛有些迷離,像她這樣的中年女性,對性的需求很強烈,一旦感覺來了,如果沒有充分的滿足,那簡直比殺了她都難受。方圓雖然也很想,但還保留著清醒與理智。方圓說:「姐,這是醫院。」邵可卿說:「我知道。可是姐現在真地很想你,怎麼辦?」方圓說:「姐,等這幾天忙活完了,我一定好好陪陪姐,謝謝姐對我父母的照顧,對我的好。」
  
  邵可卿歎了一口氣:「再等幾天的話,你就更沒有時間理睬姐了。」方圓說:「怎麼了?」邵可卿說:「你的小寶貝再過幾天就要出生了。小寶貝出生以後,你肩上的擔子會重起來,天天照顧雙華和孩子,哪裡有時間管姐?」方圓聽出了邵可卿的失落,從憐愛的角度,方圓對邵可卿有憐愛之心;從功利的角度,邵可卿未來對自己的事業成長非常重要,怎麼能讓她傷感呢?
  
  方圓說:「姐,你是我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人,我又怎麼會不管姐呢!我答應你,就這一兩天,我一定會與姐共赴愛河,表達我給姐的感激之情。」邵可卿頓時眉眼間全是笑容:「弟,有你這句話,姐就是給你當牛作馬也心甘情願啊!」
  
  這個時候,方圓的手機音樂響起來。是董梅打來的電話。方圓看了一眼邵可卿,心裡有些猶豫。但這一個微小的細節,也被邵可卿看在眼裡。邵可卿故作不知,也沒有動身離開,對於打給方圓的電話,邵可卿自然也很「關心」,雖然不過問方圓如何打電話,但還是要從方圓的電話裡掌握一些自己想知道的有用的資訊。
  
  方圓接起電話:「董校長,你好。」董梅那邊的聲音還挺激動:「是方圓嗎?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繫過了。你現在還好嗎?」方圓說:「是啊,我們很久沒有聯繫了。董姐,我很好。你現在還好嗎?」董梅沒有回答方圓的話:「今天上午,我看到你被評為東州十佳教師,還作了那麼精彩的發言,我真為你高興啊!」方圓說:「謝謝。謝謝你的關心。這榮譽是市局領導給的,這發言稿也是市局領導給審的。」董梅說:「在我的心裡,你一直都很優秀,非常非常優秀。上午,看到你的發言,我就想起了你在68中的日子,那些日子讓我終身難忘。」
  
  方圓在這個時候,可不想談及這些往事,但又不能直接堵住董梅的嘴。畢竟自己與董梅有過一段突破兩性關係的經歷,而董梅又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好女人,在自己成長的過程中承擔了很多副校長所不應該承擔的任務比如代課,傷害董梅,就有一點太不人道了。
  
  方圓說:「68中是我參加工作的第一所學校,也是我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學校,學校裡的人和事,都牢牢地留在我的記憶裡,不會忘記,也無法忘記。董姐,你作教導主任也好,作副校長也好,給我的説明,我都會永遠銘記在心。」董梅落淚了:「方圓,雖然我現在又結婚快一年了,雖然我家老孟人很不錯,但在我的心裡,我忘不了你,我無法忘記延平的那個早晨,我無法忘記在那個賓館裡整整一個上午,我得到了作為一個女人最大的快樂,只是這快樂好像離我越來越遠了。我現在非常懷念過去的那些日子,常常地想,每當想到這快樂離我越來越遠,我的心裡就充滿了失落和悲傷。」
  
  不是快樂越來越遠,而是方圓的心離著董梅確實是越來越遠了。方圓從來都不想傷害董梅,但也不想再與董梅維持著婚外性關係。陳青雲、劉明,一個個都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而被免職,方圓渴望進步,不想因為這樣的事情而葬送大好前程。如果孔雙華溫淑賢良,方圓甚至也不會繼續與邵可卿還保留著這樣的關係;在孔雙華像母老虎一樣的日子裡,方圓既能從邵可卿這裡得到溫情和激情,也能得到很多從孔雙華那裡得不到的支持和幫助,所以方圓現在只想維持與邵可卿一個人有婚外的性關係,再也不想與董梅有什麼超越同事情誼的瓜葛了。
  
  方圓故意把話題岔開:「董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董梅內心充滿期待:「說吧,我想聽。」方圓說:「我馬上就要做爸爸了。孔雙華的預產期是9月16日,我這幾天都在期待這件事呢!」董梅立刻明白了方圓的意思,說:「是嗎?那我祝賀你!」方圓說:「謝謝,到時候我給你送雞蛋,給咱68中的每一個同事送煮雞蛋。董姐,以後學校工作中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我也祝你和孟科長恩愛到永遠!」
  
  邵可卿對人情世故瞭解得太多,雖然她聽不到這位董校長在說什麼,但從方圓的話裡也能聽出蛛絲馬跡。邵可卿有些吃醋,但也很欣慰,從方圓的話裡,直覺到兩個人過去的感情不一般,這很正常,優秀的男人都會吸引女性的目光;但方圓的話已經揭示了,他與這個董校長之間的關係將掀開新的一頁,一切都成為過去了。自己也有不堪回首的過去嘛,更何況像方圓這樣的年輕有為男人?
  
  邵可卿說:「方圓,你可真是一個善良的人。」方圓苦笑:「這位董校長,是我當老師時的教導主任,是我當教導主任時的副校長,一直都分管我,在工作中給我的幫助很大。」邵可卿說:「做人的重要原則就是不能忘恩負義,弟,你能念著董校長對你的幫助,並願意力所能及地幫助她,這是對的。」邵可卿隱含著另外一層意思:我對你的幫助這麼大,你又怎能忘記?你要是忘記了,那就是忘恩負義!
  
  方圓說:「是啊,做人就是不能忘恩負義。在我工作五年來,在我成長的道路上幫助過我的每一個人,我都不應忘記,也不會忘記。」邵可卿說:「懷抱一顆感恩的心,以後想幫助你的人會越來越多;忘記了別人對你的恩情,以後想幫助你的人自然會越來越少的。」方圓認同邵可卿的觀點:「是,姐你說得對。」邵可卿為自己的小伎倆取得了效果感到高興,俊俏的容顏更是陽光燦爛鮮花爛漫,讓方圓的心又是一陣悸動,情不自禁地,方圓在邵可卿的額頭吻了一小口。邵可卿撒嬌道:「弟弟你這是幹嘛?」方圓說:「姐笑起來的時候真好看。」邵可卿嫵媚嬌笑:「希望我在弟的眼裡,永遠都是一個好看的女人。」這句話同樣都意味深遠,邵可卿不知道方圓是否能聽得明白。
  
  方圓的手機音樂又響起來。這是蘇睿涵打來的電話。這一回,方圓落落大方地接了起來:「蘇總你好。」蘇睿涵說:「方圓,上午看到你在電視裡的光輝形象,我真為你高興。」方圓說:「謝謝。」蘇睿涵說:「其實以前我也有這樣一個夢想,像你一樣,成為全市最優秀的教師。只可惜,這個夢想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了。」蘇睿涵的語氣也越發哀怨起來。
  
  方圓理解蘇睿涵的心情,安慰道:「蘇總,人生的路各有不同,但同樣都能夠活得精彩。」蘇睿涵說:「為什麼叫我蘇總,而不叫我睿涵?」方圓說:「我從來沒有這樣稱呼過你,以前稱呼你蘇老師,現在你是企業的老總,自然要稱呼職務了。」蘇睿涵說:「你忘記了那一天在校園裡,在你的轎車裡,你說的話嗎?」方圓想起了那一次兩個人手握著手,仿佛心靈也有了默契,但時過境遷,現在蘇睿涵都懷上了嚴松的孩子,這還有可能嗎?
  
  方圓說:「蘇總,我們曾經是好同事,未來也會是好朋友。我現在非常能體會你懷孕的痛苦與幸福,我也衷心地祝福你,天天都開心,天天都快樂!」蘇睿涵說:「方圓,我曾經那麼喜歡過你,我現在的處境,難道你一點責任也沒有嗎?」方圓說:「這話怎麼說?」蘇睿涵說:「如果當初你娶的不是孔雙華,我還會嫁給嚴儼然嗎?還會出現像今天這樣的屈辱嗎?」
  
  方圓說:「我與雙華是在06年5月就確立了戀愛關係,我記得暑假過完,新學期在9月開始之後,我就經常看到嚴公子開著大賓士天天到學校裡接你下班,送你到學校。之後好像不久,你們就結婚了,你成了許多年輕女孩子非常羡慕的億萬富翁的兒媳婦。蘇總,你選擇了富裕的生活,這樣的生活裡所不愉快的東西也同樣要承受。作為你的前同事,我真地希望你每一天都能開心。嚴家的生活在我的心裡是夢不可及的生活,我的生活層面離著嚴家的水準太遠了。」
  
  蘇睿涵說:「你記著你今天說的話,你是個無情無義的壞男人,臭男人,比嚴儼然、嚴松也好不到哪裡!」電話毫不猶豫地被掛斷,讓方圓無奈一笑。
  
  呵,又一個喜歡方圓的女人啊!邵可卿有些懷疑:到底有多少女人喜歡方圓?這方圓是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好男人?邵可卿說:「弟,這打電話的人似乎對你不太友好啊!」方圓說:「我沒有辦法。這是我的前同事,在我取得了省課第一名之後,她似乎也有些喜歡我,但那個時候我已經與雙華開始戀愛,所以不能再有別人加入到戀愛裡了。她後來嫁給了東州首富嚴松的兒子嚴儼然。」
  
  邵可卿說:「就是那個黑社會老大的兒子?他那個兒子在東州很有名啊,是著名的花心大少。」方圓說:「就是他。嫁給嚴儼然之後,又後悔,覺得嚴儼然不是個東西,嚴家人不是個東西。」邵可卿說:「嚴家確實不是東西,不過,弟你可千萬不要與嚴家牽扯進去。嚴家人都是黑社會,心狠手辣,是什麼都能做出來的。」方圓說:「是啊,所以我不想與這位前同事有任何瓜葛,躲都躲不及。」邵可卿說:「可是人家還想著你啊!」
  
  方圓說:「與她之間,絕對清純得像水一樣透明,沒發生過關係,也沒有近距離接觸,最多的就是工作中交流一下。她確實長得漂亮,也很有氣質,但那是嚴家的媳婦,我根本不敢也不想動她。」邵可卿說:「她比我還漂亮嗎?」方圓說:「姐你比她更有魅力。」
  
  邵可卿說:「這麼說她是很漂亮囉。」方圓說:「挺漂亮的。」邵可卿說:「當初她喜歡過你,為什麼你沒有選擇她呢?」方圓說:「在姐面前我不撒謊,雙華沒有她漂亮,但雙華的家人能夠幫助我進步,這對我這個農村出身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邵可卿說:「這麼說你也曾經喜歡過她。」方圓點點頭:「是。」
  
  醋意立刻灌滿了邵可卿的心,有一點追根問底的意思:「你和這位蘇老師進展到什麼程度了?」方圓說:「根本沒有進展的時候,我已經和雙華戀愛了。」邵可卿說:「我不信。」方圓說:「6月抓中考,7月、8月放暑假各回各家,9月人家天天被嚴公子開車接送,後來就結婚了,這根本沒有時間和空間嘛!姐,是個男人,都喜歡看漂亮的女人,但那只不過是看看,就像在欣賞一幅畫。」
  
  邵可卿心裡還是覺得方圓與這個蘇總之間有聯繫,說:「我是相信你的。」心裡卻敲起了小鼓:查查嚴儼然的老婆、嚴松的兒媳是誰很容易,這件事,一定要查一查。可不能讓別的狐狸精把方圓的魂給勾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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