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3、非常艱巨的使命
聽到任小愛的發問，方圓有些頭大。方圓說：「什麼約會？我可沒答應你約會啊！」任小愛銀鈴般的笑聲從電話那一邊傳過來：「是啊，可是你答應過我，想要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方圓硬著頭皮說：「這個倒是說過。」任小愛說：「那好，今天你就為我做一件事。」方圓心裡很有些發虛：「什麼事啊？」任小愛說：「我家在瑞清市，可是現在，你送給我一份年貨，報社分了一份年貨，還有一些單位也送了點東西，我根本拿不了。就是我能拿得了，我也擠不上公共汽車。我想來想去，只有你最合適了。你有車，而且還是奧迪A6，很有面子的。所以，為了滿足你當初答應為我做一件事的心願，今天就麻煩你給我當一次司機兼搬運工，把我送回家吧。」
啊？方圓說：「任記者，我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不過，明天學校裡還要迎接一次重要的檢查。能不能後天？」任小愛說：「我昨天下午就放假了耶，今天回家，我就已經晚了一個晚上。你如果後天送我回家，我今天還要吃飯，三頓，明天還要吃飯，三頓，難道你能過來陪我吃飯嗎？如果你能答應陪我吃這六頓飯，我可以答應你後天送我回家。方大校長，你能答應我嗎？」
陪她吃兩天六頓飯，這怎麼可能？方圓想到，其實今天的任務已經很清楚地佈置下去了，並且明天畢全力來東州5中的調研，對這些副職和中層來說，也是很難得的機遇，他們也是很重視的。而自己明天，倒也沒有什麼太重要的事情，只需要引申一下，介紹介紹學校班子的成員，然後，強調一下新學期5中的發展將堅決貫徹市教育工作會議的精神特別是畢市長、翟局長講話的精神，再過渡給幾位副職，以及阮少修、臧文悅兩位中層。需要自己講的，倒也沒有太多的內容。自己留在學校裡，也沒有什麼意思，出去放鬆一下身心，倒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更何況，瑞清市離著東州市區，也就是一個小時的路程，自己在下午兩點以前，應該能夠返回來，對學校最後的準備情況，再進行一次檢查。想到這裡，方圓說：「任大記者，你是對我、對東州5中有恩的，這一點我記得很清楚。我這個人，言既出，必有信。今天，我送你回瑞清。」任小愛說：「這才差不多，像一個男子漢，敢作敢當，說了就要做。方圓，我發現你的身上很有一些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前期男人身上的特點，與現在的八○後男人有些不同。」方圓說：「其實我就是八○後。」任小愛說：「我知道。但你心理的老成，快趕得上七○後。」方圓說：「謝謝任大記者誇獎。問一下，什麼時候到？到哪裡？」任小愛說：「當然現在最好。我租住的房子在××路××號，我在那裡等你。」方圓說：「好。」
要在2月1日迎接檢查之前的關鍵時刻，方圓要送任小愛回老家。方圓的心裡還是有一些不踏實，擔心自己不在學校坐陣，幾個副職的不和會影響到迎接準備工作。方圓想了一想，打內線給阮少修：「阮主任，召集幾位副校，在我辦公室開個短會。」阮少修說：「好。」
方圓的話在5中就如同聖旨，5個副職很快就來到了方圓的辦公室，每一個人都帶著筆和本子。方圓說：「坐吧。」大家都坐到了沙發裡。方圓說：「剛剛接到報社記者的電話，有事要找我，我必須親自去一下。報社記者不能得罪，一旦得罪，未來給東州5中來幾次負面報導，學校就麻煩了。學校的迎檢工作就麻煩各位了。我力爭在下午2點之前趕回來，有什麼事情，到時候再跟我來說。在我回來之前，戴書記全面負責學校各方面工作，有什麼事情，跟戴書記說。戴書記在中午之前，對全校衛生情況進行檢查，不合格要重新打掃。」戴良花說：「好。」方圓說：「阮主任，老師們打掃完衛生，各自回家。給老師們記一次加班，等寒假結束後，每位老師記半天加班費。」阮少修說：「好。」方圓說：「中午在學校對面安排工作餐，加班的領導們，還有周玉潔等老師，一起吃個飯。」阮少修說：「好。」方圓說：「上午，我要去見記者。明天的發言稿，等我回來之後再看。」
大家都點頭。方圓說：「沒事了，散會吧。」
方圓開著奧迪車出了學校。站在窗口的楊英賢感慨道：「數風流人物，還看方校長啊！領導的寵兒，記者的寵兒，什麼時候我也能像方校長這樣瀟灑呢？」邱正軒鼻子哼了一聲，心裡說：你這輩子是達不到方校長的水準了，光會拍馬屁，還會挑撥離間，真本事沒有多少，還指望像方校長這樣，真是白日做夢。楊英賢看了邱正軒一眼，嘻皮笑臉：「笑話我一輩子不能像方校長那樣瀟灑是不是？老邱啊！送你一句話：燕雀安知鴻鴣之志哉？」邱正軒說：「機會不是靠做夢，而是要把握眼前的機會。方校長仁義，把明天的彙報機會都給了我們，把這個機會把握好，比做白日夢更重要。」楊英賢哼了一聲：「這點道理，我難道不知道？不過，方校長確實大氣，如果我是校長，還真捨不得把這樣的機會給每一個副校長。」邱正軒不再說話，拿起電話機柄，開始召集打掃衛生的事。
方圓很快就在目的地的馬路邊看到了站在路邊等候的任小愛。方圓停下車，下了車，對任小愛說：「任記者，我來遲了沒有？」任小愛說：「當然遲了。一般情況，都是男士等女士，我可是等了你十幾分鐘喲。」方圓說：「我是接了你的電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任小愛說：「撒謊！如果你是從東州5中來，到這裡只需要15分鐘，現在卻用了半個多小時。」
確實是冰雪聰明啊！方圓說：「學校明天迎接檢查，有些工作我還要佈置一下。」任小愛說：「在我面前，有一說一，可不能撒謊。撒謊，被人揭穿可是一件讓人尷尬的事。」方圓說：「遇到如此聰明的任大記者，我哪敢說謊啊！」任小愛說：「這還差不多。來吧，搬運工同志，幫我搬東西吧。」
啊？真要搬啊！方圓已經很久沒有幹過力氣活兒了。從當了副校長開始，活就幹得相當少；從當了校長，方圓在印象裡已經沒有幹過重活的記錄。方圓說：「有多少東西？」任小愛說：「十幾包吧。反正是坐公共客車，人家肯定不拉的。只好請你這位專職司機來幫幫忙！狽皆菜擔骸昂冒。蠢次一購莧儺野。∪夢蟻胂氚旆ê貌緩茫俊比渦「擔骸澳閿惺裁窗旆ǎ俊狽皆菜拇μ魍吹攪嗽諦∏趴塚辛礁鍪輾掀返鬧心耆恕７皆滄吡斯ィ骸傲轎淮蟾紓鋦雒Γ嵋壞愣骱貌緩謾！繃轎恢心耆碩頰玖似鵠礎Ｒ桓鑫剩骸岸嗌俁鰨俊狽皆菜擔骸拔業囊桓讎笥眩乩霞遙枰有∏鐧募依鋨鴉丶業畝靼岬僥橇境瞪稀！幣桓鑫剩骸岸嗌僨俊狽皆菜擔骸跋勸幔嵬炅耍轎淮蟾緹醯枚嗌俸鮮剩鄱己蒙塘俊！繃礁鋈慫擔骸靶小！
方圓帶著兩個人，來到任小愛面前：「任大記者，這兩位元大哥，你看行嗎？他們兩個推車到你樓下，幫著把東西放到小車上，再推過來，這樣，我們的效率就提高了。」任小愛狡黠地看了看方圓說：「好你個狡猾的傢伙。好吧，這樣你的西裝就不會髒了。」方圓說：「我這點小把戲還是被你看穿了。」
方圓一人給了50元，順利地把所有的東西裝進了奧迪車裡，後備廂、後排座椅，全都滿滿的。方圓與任小愛上車後，方圓說：「任大記者，出發嗎？」任小愛說：「出發，目的地，瑞清。」
出了市區，沿著G104國道一路向南，沒過多長時間，就看到了瑞清的縣城。這幾年瑞清市發展的速度很快，城市建設日新月異，變化很大。過了瑞清市區，沿著56省道向西，進入了一個名字與神仙有些相似的鄉鎮。任小愛說：「要進入村道行駛了，路不太好走，要小心哦。」方圓說：「好的。我是一切行動聽指揮。」
前面就是一個村莊的模樣了。任小愛說：「停車。」方圓有些奇怪：「到了嗎？」任小愛說：「還沒有到。不過，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方圓停好車，看了看手錶，才10點半多一點。照這個樣子算起來，12點之前，自己還是有希望趕回去了。方圓的心情好起來，出來跑跑車，也就當散散心了。工作壓力挺大，放寒假這些天來，一天還沒有休息呢！方圓說：「任大記者有什麼指示，我洗耳恭聽。」任小愛說：「方圓，叫我小愛，好嗎？別任大記者任大記者地叫著，我聽著彆扭。」方圓說：「這個……」任小愛說：「你個也是你答應我的。」方圓說：「好。」任小愛說：「我呢，已經在東州晚報社工作好幾年了，雖然只有26歲，但在農村人的眼裡，我這已經算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我自己覺得自己還算小，但我的父母已經急得不行了，每一次打電話都要催問找到男朋友了沒有。這一回又打電話問我，我被逼急了，我說，我過年回家，帶一個男朋友回家。沒想到父母當真了，囑咐我說，一定要帶男朋友回家，讓他們看一看。一時半回，我到哪裡去找男朋友啊？方圓，今天，你就冒充一回我的男朋友，好不好？」
方圓心亂如麻。方圓說：「任記者，這件事不好吧。」任小愛說：「叫我小愛。」方圓說：「小愛，這件事不好啊！我是已經結婚的人，再冒充你的男朋友，這要查出來，我是標準的犯重婚罪啊！這件事，我做不了。」任小愛急了，一把扯住方圓的手：「方圓，你一定要答應我。再說，也不是真要讓你當我男朋友，就是讓你裝一次嘛！先把這年過了，過了年，我回到東州，他們再打電話，我就說分手了，這不就行了？」方圓說：「這也不合適啊！說分手就分手了，我成了什麼人了？見異思遷？喜新厭舊？這嚴重影響我的光輝形象啊！」任小愛眼淚都快擠出來了：「求求你，方圓。我是很少求你的，你今天就做我一回男朋友，我借用你一天。不然，我可怎麼向父母交差啊！」
方圓的心軟了。以前方圓很少這樣心軟，但這一回，不知道怎麼回事，方圓竟然點了點頭：「好吧。我提前聲明，就是見個面，打個招呼，然後我就返回東州。畢竟，明天有重要的檢查，我作為校長，還要做好充分的迎檢準備。」任小愛說：「中午怎麼著也得在我家吃頓飯。你想想看，男朋友來了，我父母能讓你走嗎？吃了飯，你回東州，我不攔你。」方圓還是有些心虛：「小愛，任何時候，你都不能以假亂真、以假當真啊！」任小愛說：「我知道。你放心吧，想成為我任小愛男朋友的，那絕對要經過百次考驗、千次過關，要有百裡挑一的實力。如果你沒有結婚，或許我還會考慮考慮，但現在，除非……否則你根本不可能當我的男朋友啊！」方圓知道任小愛所說的「除非」的含義。方圓說：「好吧，為了小愛同志度過難關，我今天就來一回英雄救美吧。」任小愛說：「唉，可歎我任小愛一直都清清白白待字閨中，今日也要同流合污也成為有男朋友的女孩了。」兩個人相視一笑，還真有些默契在裡面。這其中的曖昧與浪漫感覺，或許只有方圓與任小愛能夠體會得清。而方圓的心也被激蕩起來了，因為冒充別人的男朋友，對方圓來說是頭一回，作為已婚的方圓來說，這似乎還帶了一點偷情的感覺！
在村子西邊，方圓在任小愛的指揮下，把車拐入了一條小巷，在一排民房的邊上停下車。任小愛說：「到了。」方圓的心忐忑起來：「小愛，我一直覺得這不太合適。」任小愛說：「我都吃虧了，你淨占我的便宜，你還有什麼不合適？」方圓心一橫：媽的，車到山前必有路，什麼時候，我方圓也不會當縮頭烏龜。方圓說：「好，既然扮演，那我就演得像一點。我現在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任小愛說：「說實話，讓我另外再找一個男的來裝我的男朋友，我還真不情願。也只是你，我覺得我自己受的委屈還小一點。」方圓說：「你呀，嘴上可從來是不饒人。」任小愛說：「我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的心軟著呢。要不你摸摸看？」
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在市委賓館裡的採訪。任小愛當時也是一個「你摸摸看」，讓兩個人都經歷了一回尷尬，也經歷過一回心靈的衝擊。此時此刻，舊景新情，都在溫暖著兩個人的心，任小愛的臉紅撲撲的，就像是一個熟透的大蘋果，鮮豔而好看。方圓的眼珠有些凝固了，一時間看得有些癡了。任小愛的臉更紅了：「方圓，你在看什麼？」方圓猛地搖了搖頭，把眼神給收回來：「不好意思，剛才有些進情況了。」任小愛說：「進情況了好。你這個演員很合格啊！」方圓說：「我就擔心進情況容易，出情況難啊！」任小愛沒有回答方圓的話，說：「下車吧。」
兩個人打開車門，各自下車。方圓正在鎖車門，就聽到任小愛一聲驚呼：「媽，你怎麼在這裡？」方圓擰鑰匙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我的媽，真地要見「丈母娘」了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