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danchou888 2013-8-7 01:00: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0 660402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5 12:07
1990人人都有難念的經1
 
 
     方圓慌忙站了起來:「王大哥,你好。」王楚尹說:「好,很好。聽說你過來了,我怎麼著也要過來看看兄弟。這位是教育局孫書記吧?你好,我是王楚尹。」孫紅軍站起來與王楚尹握手:「東州警方的打黑英雄,我早就如雷貫耳了。」王楚尹說:「老黃曆了。好漢不提當年勇。倒是我的小兄弟方圓,卻是正當時呢!」孫紅軍說:「方局長確實是非常了不起。」王楚尹說:「都坐下說話好不好?小芸,再來幾壺上好的咖啡,換新的小吃。」不知道什麼時候,計如芸站在王楚尹的身後,這個時候溫柔應答:「好的,大哥。」
 
     「兄弟,孔校長現在可好?」王楚尹開門見山。
 
     方圓內心愧疚,說:「我這一周一直在黨校學習,連岳父的面都沒見到。」
 
     王楚尹說:「不急。等孔校長有了閒置時間,我擺個面子,為孔校長晉升正廳慶賀慶賀。」方圓說:「謝謝了。今天週六,晚上我岳父或許回家,我跟岳父轉達王大哥的意思。」王楚尹說:「好說。」孫紅軍看著方圓與王楚尹親密的樣子,內心升起一種不祥之兆。孫紅軍作為教育局的紀委書記,市紀委在通報馬軍、伏風德案的時候,自然是清楚整個事件的過程。但孫紅軍不敢再深想下去,如果真是那樣,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因為王楚尹的加入,方圓與孫紅軍的話題就難以深入。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了十來分鐘,王楚尹說:「我還有任務,改日再與孫書記、方兄弟聊。小計招待好兩位貴賓,不准收兩位貴賓的錢。」計如芸說:「知道的,大哥。」孫紅軍看得明明白白:王楚尹與計如芸之間的關係,絕對超越了普通男女關係。
 
     房間裡再剩下方圓與孫紅軍兩個人的時候,談話的氣氛其實已經被王楚尹破壞。兩個人都安靜地喝著咖啡,各自想著心事。過了好久,孫紅軍才幽幽地說:「郝書記在教育局的日子挺難熬的,這苦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到頭。」
 
     方圓聽出了孫紅軍話裡的焦急。這樣的事情,方圓也沒有辦法。目前市里一直沒有研究人事,方圓也不能問王國棟或盛治仁,到底什麼時候研究人事,孫紅軍能不能上黨委書記。或許~~方圓陡然想到了一個可能,說:「孫書記,郝書記的離開只是時間問題。你說有沒有可能在我這一期黨校培訓班結束後,市里就開始研究人事問題?」孫紅軍的眼睛亮了起來:「很有可能啊!方局長,難道還有希望再進一步?」方圓說:「我當副處才半年,最短的晉升時間也需要2年後。」孫紅軍說:「是啊!我多麼希望教育局人心思定、團結一致,共同把東州教育事業發展好,維護好。」方圓說:「盛部長和黃書記那裡,沒有什麼回應嗎?」孫紅軍歎了一口氣:「領導們都是惜字如金呢!」
 
     房間裡再一次沉默下來。牽扯到個人的利益,誰也不能脫俗,孫紅軍也不例外。方圓想了很久,才開口說:「我再找找機會,看能不能在王書記、宋市長或盛部長那裡表達表達我的想法。」孫紅軍說:「方局長的人品,我一直都很敬佩。上一次副局長于勝利出了問題,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就完了。」方圓說:「咱兩個都是想認真做點事的人。東州教育需要認真做事的同志。」孫紅軍說:「先謝謝方局長了。時間不早了,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方圓說:「好。我在這裡再想些事情,就不送孫書記了。」
 
     把孫紅軍送到藍島咖啡屋的門口,方圓返回包間,一個人坐在那裡,喝著咖啡發呆。思緒是紛亂的,教育局人事問題困擾著方圓;王楚尹的問題困擾著方圓;孫紅軍的問題困擾著方圓;王國棟和宋雲生的作業困擾著方圓;納斯集團丁曉華那邊,也是一個難解的破局,因為方圓不想跟丁曉華有更多的交集,但似乎丁曉華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做人和做事為什麼會這麼難,是只有我一個人難,還是處在類似我位置上的人都是這麼難?聯想到孫紅軍,其實孫紅軍也不容易,黨委副書記要服從黨委書記的指示,但也要尊重局長的意見,夾在中間,日子也挺煎熬啊!看來,這是天下之共性,位置越高,受到牽制的因素越多,這是不是中國特色?方圓聯想到了美國總統布希,其實布希也不能隨心所欲,想做一件事也受到許許多多的牽制,光一個國會,就夠布希先生忙活半天的。
 
     還是要給岳父打個電話,好多事情,繞不開岳父;好多事情還需要岳父來點撥一下。方圓給孔子田打電話:「爸,今天晚上回家嗎?」孔子田說:「今天不能回了。學校裡的事情讓我焦頭爛額,原來當常務副校長,還可以安心做一點實實在在的事情;現在是校長兼著臨時主持黨委工作,每天忙得腳不離地。我想授權,可是黨委副書記空缺,黨務工作都安排不出去,只能自己幹。」
 
     敢情孔子田現在也難受著哪!方圓說:「爸,要注意身體啊!」孔子田說:「是啊,必須要注意啊!要是不注意,用不了多久,我就累趴下了。暑假期間,正是大學進行人事調整的時候,新生入學,新教師招聘,我簡直是暈菜了。小方啊,能在黨校學習,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也想去啊!我估計,這一次黨校的課程我也不能去了,我實在是想不到會有這麼忙。沒辦法,我現在就在辦公室裡睡覺,人見不完,事辦不完,公文批不完!」方圓說:「爸,戴部長,談校長,都是很支援你的,有些工作得放手,讓自己解脫解脫。」孔子田說:「行政工作,談松輝已經承擔了很多;黨務工作,比較棘手,戴是宣傳部長,上面還夾著個組織部長。按說組織部長承擔黨務多一些,但我不信任他。直接讓戴去幹,又會激化矛盾,不利於東州大學的穩定。現在,穩定是大局,去年校長雙規,今年黨委副書記雙規,黨委書記暫停工作,東州大學的形勢異常複雜,做好大學生的思想穩定工作,做好教師隊伍的穩定工作,做好幹部隊伍的穩定工作,成為擺在我頭上的艱巨任務。小方,我的頭髮掉了許多,也花白了一大片。累啊!」
 
     方圓自己壓力重重,自然格外能夠體會岳父的艱辛與不易。方圓說:「爸,越是這樣,越要愛護自己。您可是全家的頂樑柱啊!」孔子田說:「我知道。我現在必須要好好的,我不但是家庭的主心骨,也是東州大學許許多多幹部、教師的主心骨。我要是出了事,東州大學真地要動盪了。沒個三年五年,休想走上正軌。我還忙著,你有什麼事,說吧。」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5 12:12
1990人人都有難念的經2
 
 
     方圓說:「有兩件事,爸你考慮著。第一件事,市公安局王楚尹副局長想請你吃個飯。第二件事,東州納斯集團的董事長丁曉華也想請你吃個飯,談納斯集團與東州大學合作事宜。」孔子田說:「王楚尹的飯,不好吃啊!」方圓說:「是啊!」孔子田說:「你怎麼與納斯的丁曉華有聯繫?」
 
     方圓把隨同黨校培訓班考察團到納斯視察,丁曉華逼著他給納斯集團出主意,他提了5點建議,全部被採納,然後被丁曉華便了一個手段,逼著參加了納斯集團董事會的事情,跟孔子田簡要地說了說。
 
     電話那邊久久沒有回音。方圓以為電話斷了,喊了聲:「爸!」電話那邊傳來一聲沉重的歎息:「上船容易下船難啊!小方,丁曉華在東州絕對是個人物,政治手腕之高明,在東州無人出其右。你想想看,一個國企的廠長,能夠把諾大的國企變成他自家的控股企業,再通過資本運作和股本攤薄,讓國有股從大股東變成二股東,現在大概還有20%多的股份。再用不了五年,國有股的控股比例恐怕只剩下不到10%。這個丁曉華我接觸不多,但是我聽說過,東州市許多的幹部都與納斯集團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它對東州的財稅貢獻、就業貢獻,確實很大;但是這幾年的環境污染問題,也屢有老百姓舉報,卻遲遲得不到解決。我對東州大學與納斯集團的合作不持樂觀態度,因為我不想被綁架。王楚尹的飯夠難吃了,這個不得不吃。丁曉華的飯,我不想吃。」
 
     岳父在自己的面前不會有虛言。岳父的話,讓方圓感覺到:自己認為對納斯集團已經有很充足的認識了,但現在聽岳父這樣說,看來自己還是想簡單了。納斯集團,一艘絕對不應該上的船啊!可是現在自己能下得了這艘船嗎?
 
     手機鈴聲響起來,方圓看了一眼,並不熟悉的號碼。方圓接了起來:「哪位?」對方說:「帥哥,上午和中午我們還在一起,轉眼就把我忘記了。你怎麼一點紳士風度也沒有,一點也不注意保護我們少女的自尊心呢?」
 
     方圓立刻知道打電話的人是誰了:「丁小姐,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對方說:「別叫我丁小姐。『小姐』這個詞我敏感,沒有半點高貴典型的淑女含義,是一個骯髒字眼。我爸說了,你叫我小珂好了。」方圓說:「那我還是叫你名字吧。丁楚珂,很中性,好不好?」丁楚珂說:「不好,這樣稱呼好像我們之間遠隔千里一樣。給你兩個選擇,叫我小珂,叫我妹妹。」方圓有點火:「我想怎麼叫,是我的事,你好像沒有權力要求我吧?你是我什麼人?」丁楚珂說:「我是你妹妹呀!」方圓說:「你有沒有什麼要事?我在這裡忙著呢!」丁楚珂說:「當然有。我爸讓我問問你,你跟東州大學孔校長說合作的事情了沒有?」方圓說:「說了。」丁楚珂說:「呀,真是太好了!我爸說,只要你說了,我們納斯方面也應該主動一些。特別我是晚輩,應該主動登門拜訪。哥,你看你什麼時候帶著我過去拜會一下孔校長呢?」
 
     方圓真想走上前去,煽丁楚珂一個耳光,然後再找到丁曉華,狠狠地踹他兩腳!這一招實在是太狠了!讓我方圓帶著一個妙齡女郎去拜會孔子田,這會讓孔子田怎麼想?會讓孔子田和自己都陷入尷尬境地!丁曉華,果然是毒辣無比,出招都與別人不一樣。
 
     方圓不敢撕破臉皮,岳父現在也是處境艱難,在東州大學看起來是絕對一哥,但工作的壓力不是一般地大。如果納斯的丁曉華從對立面給施加一些壓力,恐怕岳父的日子將更難過。這件事要從長計議。
 
     「等等吧。」方圓把語氣緩和下來,但回避了稱謂,「大學裡也不是我岳父一個人說了算,需要開會商量一下。等有了結果,我告訴你,好不好?」丁楚珂說:「好啊!對了,哥,能告訴我你現在哪裡嗎?」方圓脫口而出:「在咖啡屋。」
 
     「啊,好浪漫啊!哥你陪著誰呢?」方圓煩得要命:「我一個人,想想事情,不行啊!」丁楚珂說:「好啊,好啊!我正好下午沒有事,我過去陪陪你吧!我一定很乖的。」方圓說:「讓我清靜清靜好不好?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一個人,我就想一個人安靜安靜。」丁楚珂說:「哥,我去了,不說話,就坐在你身邊,保證不打擾你。」
 
     方圓幾乎把牙齒都挫碎了。怎麼世界上還有臉皮這麼厚的人?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這父女兩個人,還真是不一般地像!
 
     方圓把電話直接掛斷。過了幾分鐘,又一個電話打過來,是丁曉華的。方圓頭痛無比,卻不敢不接:「丁叔,你好。」丁曉華說:「當哥哥就開始欺負妹妹了?你看你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都沒這麼粗聲粗氣跟小珂講過話,你怎麼能這樣跟你妹說話?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叔叔嗎?打狗還要看主人,你這樣欺負小珂,這分明是在煽你丁叔的臉嘛!」
 
     方圓說:「丁叔,我沒有。我只是心裡煩!」丁曉華說:「你妹還是很善良的。她一直接受的都是英國的教育,很懂得淑女風範。讓她去陪陪你,安慰安慰你。」方圓說:「不用的。我一個人坐坐就好。」丁曉華說:「放心吧,小珂又不是母老虎,不會傷害你的。告訴我,你在哪個咖啡屋?」
 
     命令一樣的語氣,方圓竟然沒有足夠的勇氣拒絕。心裡或多或少對丁曉華有些恐懼,特別是聽了岳父對丁曉華的介紹後,對丁曉華的手段認識也更深了。方圓說:「我在藍島咖啡屋。」丁曉華說:「讓小珂陪陪你。我這女兒,別的優點沒有,善解人意還是相當不錯的。該說話的時候就說話,不該說話的時候,她就能一直默默地坐在你身邊。」
 
     方圓心裡在呐喊:我不需要啊,我不需要啊!但是卻沒有勇氣喊出聲來。但丁曉華已經把電話給掛了。方圓能夠想像得到,丁曉華臉上得意的笑容,也為自己感到悲哀:想不被綁架,但似乎離著被綁架越來越近了!官商勾結,原來從上看到這樣的報導,方圓感到很可笑,只要自己做得光明正大,怎麼能讓商人給綁架了呢?現在看來,恐怕被綁架者,都不是那麼心甘情願地被綁架的。只是有些商人手眼通天,手段驚人,想不被綁架,都難!現在,丁曉華都把女兒送上門了,這綁架的手段算不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不能這麼說,在古代,經常也有把女兒嫁給少數民族的首領,進行和親。唉!
 
     方圓想到了宋雲生,被丁曉華一個電話給叫來了。難道宋市長也被丁曉華給綁架了嗎?不知不覺,兩行清淚湧出方圓的眼角,順著臉龐悄然滑落,不知道是悲哀,還是傷心,還是難過?
 
     丁楚珂比方圓想像得更早就到了。當計如芸帶著丁楚珂輕輕敲開房間門,方圓的淚痕清晰可見,嚇了計如芸一跳:「方局長,你怎麼哭了?」方圓說:「我沒事。」抽出一張面巾紙,抵去臉上的淚。計如芸說:「方局長,這位小姑娘說來找你。」方圓點點頭:「麻煩芸姐再上一壺咖啡。」計如芸說:「好。」方圓指了指小桌的另一邊:「坐吧。」丁楚珂真地很乖地坐到了對面,看著方圓,說:「哥,你今天真地很煩,是不是?」方圓沒說話,閉上了眼睛。
 
     計如芸下了樓,趕緊把情況報告給王楚尹,說方圓流淚,說又來了一個她不認識的小姑娘來見方圓。小姑娘25、6的樣子,模樣不算漂亮,是誰也不知道。王楚尹說:「方兄弟不容易啊!家事,工作上的事,估計讓他煩心的地方不少。今天估摸著教育局的孫紅軍給方圓帶來了一些不好的消息。關注一下小姑娘的情況,我想知道她是誰。」計如芸說:「好,我盡力。」
 
     沒有交流,只有寂寞。方圓根本不理睬丁楚珂,喝著咖啡,吃著小吃,深邃的目光裡有著濃濃的憂鬱;成熟的面龐上充滿了男性的魅力;嚴峻的面容上難掩深刻的思想;端坐如山的沉穩氣度顯示著一個年輕上位者年輕高官的亮麗風采……丁楚珂都有些看癡了。任何一個成熟睿智的男性對年輕女孩都有著難以抗拒的殺傷力,尤其像丁楚珂這樣已經完全西化的女孩子,接受的西方性開放的倫理,接受的是英國紳士風度的薰陶,接受的是思想多元的意識,對於破壞別人家庭,丁楚珂沒有太多的心理道德負擔。愛就是愛,喜歡就是喜歡,家庭與喜歡沒有關係,兩者是不能混為一談的。現在,雖然方圓根本就沒有理睬她,但爸爸說得很對,這個年輕人,確實是非常優秀非常有男人味的績優股男人,丁楚珂渴望著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就與眼前這個成熟而感性的男人。他會流眼淚呢!這說明他是不是冰冷的機器人,比自己的爸爸要好!爸爸雖然也愛我,但爸爸太冷酷,沒有感情,對待除了自己和奶奶之外的其他女人,沒有感情!雖然那幾個漂亮女秘書幹什麼工作,丁楚珂也知道個七七八八。但丁楚珂相當清楚,爸爸和這幾個女人之間只有金錢關係,沒有任何感情的成分在裡面。凝視著方圓,丁楚珂像個乖乖女一樣,不打擾方圓的思考,但內心卻波瀾起伏:我怎樣才能讓方圓也喜歡我呢?這個真是一件很有挑戰的事!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5 12:31
1991方圓病了1
 
 
     手機是最方便的聯繫工具。只要手機不關,只要信號還有,那就能在需要的時候找到想找的人。方圓躲在藍島咖啡屋,但一樣可以找得到。
 
     先是汪興邦找到了方圓。汪興邦隱晦地提到,下一周將會開黨委會,研究新學期教育局的人事,汪興邦說:「方局長,您那裡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到時候我一定支持。」示好之意一清二楚。方圓有些憂鬱的心情還是或多或少地影響了方圓的情緒:「汪主任,謝謝你。黨委會我一定會參加的。」汪興邦說:「那就好。我就不打擾方局長了。」方圓說:「謝謝。」
 
     示好也暫時不會有作用的。方圓慨歎:自己現在已經與很多人的利益交織在一起了。汪興邦想從虛職副處重用為實職副局,一步之差,其實差很大。可是,自己不能承諾他一點點,因為蘇睿涵的舅舅曹本松,其實更值得自己信任。如果要在教育局布下自己的格局,組成自己的人馬,在科級幹部中,曹本松是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不推薦曹本松,難道還能推薦別人?
 
     想誰誰就來,曹本松的電話打過來了:「方局長,下周要開黨委會,我手裡有一份經過郝書記和翟局長過目的名單,不知道您是否有時間看一看?」
 
     這可是教育局內部的絕密啊!方圓的心裡一陣溫暖:「舅舅,你辛苦了。知道我的電子郵箱嗎?傳過來吧。」曹本松說:「好。」方圓說:「多請示紅軍書記。」點撥的話不必多,曹本松聽得明明白白:「好的,方局長,我一定會按照你的意思去做。」
 
     該回家了,回家看電子郵件去。教育局的佈局,方圓以前從來沒有參與過,這一回,方圓也原本沒有想參與的想法,但孫紅軍的話還是提醒了他:要想幹事創業,要想在教育上做出突出的成績,下面沒有自己的人支持,令不出教育局,就是想幹成績也幹不出來的。可是,支持自己的人哪裡?梳理一下,除了68中和5中現有的人馬,似乎在全市教育系統再也找不到真正可以支持自己的人。方圓感到一陣沮喪!自己的同學?爭氣的似乎也不是很多吧?5年的時間,有幾個能夠出類拔萃?忽然想到了當初與自己一起提拔為校長助理的另外9個人,心中燃起了一點希望,但很快又沉淪下去:他們都是翟新文一手提拔的人哪!包括自己,都是。
 
     此時此刻,方圓覺得身心是如此疲憊。或許,一直以來都是那麼忙碌,都是那麼操勞,到了今天,方圓積聚在體內的許多的病痛開始向外迸發。方圓站了起來,覺得腳底像是踩著了棉花,頭重,腳輕,身體搖晃。
 
     丁楚珂嚇了一跳:「方圓,你的臉色為什麼這樣蒼白?」看到方圓搖晃著,丁楚珂扶住了方圓的胳膊。方圓靠在了牆上,輕輕推開丁楚珂:「小丁,你鬆開,我沒事。你去叫老闆娘。」丁楚珂說:「好,我馬上去。」
 
     丁楚珂跑了出去,很快,計如芸來了。方圓已經坐在那裡,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丁楚珂說:「方圓,你別嚇我。」方圓說:「你走吧!有計姐在這裡,這裡不需要你的。」丁楚珂咬緊嘴唇:「我不走!」方圓說:「你留下來,只會給我帶來太多的麻煩。」丁楚珂瞪大眼睛,可惜方圓沒有看:「為什麼?」方圓說:「我有妻子,我妻子一會兒過來,你在這裡算怎麼回事?」丁楚珂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下來,想了想,離開了咖啡屋。
 
     坐到了車裡,丁楚珂把車啟動起來,一邊開車一邊哭。不知道為什麼,是因為少女的尊嚴丟失了嗎?是因為被方圓冰冷的話打擊了嗎?丁楚珂不清楚,但只是覺得異常委屈。終於,在車子開了好遠好遠,已經轉了好幾個拐彎,丁楚珂才給父親丁曉華打電話:「爸,我被方圓趕走了。」丁曉華嚇了一跳。丁楚珂把情況說了說,丁曉華歎了一口氣:「小珂啊,你就是臉皮不夠厚!如果你臉皮再厚一點,留下來,照顧方圓去醫院,那這故事就精彩了。」丁楚珂奇怪:「爸,怎麼跟精彩能扯上邊?」丁曉華說:「你要是留下來,不就給方圓和孔雙華之間製造矛盾嘛!為什麼是你陪著他喝咖啡?為什麼是你送他上醫院?都說渾水才能摸魚呀!你不把水攪渾,你哪裡還有機會?」丁楚珂說:「那我現在就把車開回去!」丁曉華說:「算啦!這個機會錯過了,不代表以後沒有機會。過幾天,我帶你去醫院看望方圓。你臉皮不夠厚,我的臉皮肯定厚。等到時候,我會把水攪渾的,保證讓方圓吃不了兜著走。」丁楚珂說:「攪渾是好,可是別讓方圓因此而更加討厭我。」丁曉華說:「這件事,讓我再想想。這個方面,你老爸是專長。」
 
     方圓坐在那裡,對計如芸說:「計姐,給我妻子打個電話吧。剛才那個女孩,我今天剛剛認識,上午才認識,唉!」計如芸說:「她是誰呀?」方圓說:「納斯集團老總丁曉華的女兒。我對她半點意思都沒有,她受丁曉華的盅惑,明知我是有婦之夫,還是要過來,我又不能撕破臉皮跟她翻臉。」計如芸說:「丁曉華?好像大哥跟他挺熟的。」
 
     方圓陡然睜開了眼睛:「啊?王大哥跟丁曉華熟啊!」真說得上是不是冤家不聚首,東州太小,地球太小,這王楚尹怎麼跟丁曉華之間也有密切的關係?
 
     方圓說:「計姐送我去醫院吧,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跟我家雙華說一下,我岳母是東州醫學院的教授、主任醫師。」計如芸說:「好的。」方圓說:「至於今天下午誰來過,您就說教育局孫書記來過即可。」計如芸說:「我知道的。」
 
     計如芸攙扶著方圓,下了樓,坐進了車裡。先給王楚尹打電話:「大哥,方兄弟病了,我馬上送他去醫院。」王楚尹頓時急眼了:「他好好的,怎麼會病了?」計如芸說:「等回頭我再跟你說。」王楚尹說:「哪個醫院,我馬上去。」計如芸說:「東州醫學院。」計如芸又給孔雙華打電話,電話號碼是方圓告訴的。簡單說了說情況,孔雙華就哭了。孔雙華說:「我馬上和我媽去東州醫學院,你們在門診大樓等著我啊!」計如芸說:「好的。」孔雙華哪裡還能顧得上兒子,方圓最重要,叫上孔淑芳,讓小清在家看家,急匆匆地下樓。在下樓的路上,就把事情告訴了孔子田。孔子田也是感到方圓的病真是太奇怪了,但也很著急,說馬上就趕往東州醫學院。上了車,孔淑芳已經開始給東州醫學院的辦公室主任打電話。辦公室主任知道孔淑芳的背景,不敢怠慢,說:「請放心,我馬上安排專家。您的女婿一到,馬上進行論斷治療。」辦公室主任想了一想,還是跟院長俞子達作了彙報。俞子達聽了之後,說:「孔子田的女婿就是市教育局副局長方圓,我一會兒過去看看。」辦公室主任聽院長親自來,就乾脆離開辦公室,親自到急診科進行安排部署。
 
     方圓坐的車還沒有到東州醫學院,王楚尹的警車就先到了。王楚尹和刑警副大隊長李震漢兩輛車一前一後,停在東州醫學院的門口路邊。當王楚尹看到計如芸的車過來後,立刻下指令:「震漢,佔據門口位置,為方圓的車開路。」李震漢說:「是,王局。」
 
     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的門前,車輛很多。當警車一前一後為一輛紅色的轎車開路,其他的車輛還是主動地讓開了路。沒有人願意招惹員警。計如芸開著車,跟隨著前一輛警車,直接駛向門診大樓的門廳。車子剛剛停穩,就看到王楚尹已經從後車跳下車來,與李震漢幾乎前後腳趕到計如芸車的副駕駛位置。
 
     醫學院附屬醫院辦公室主任叫畢聖華,一下子看到了一個三級警監,親自關切紅色小車副駕駛的年輕人,立刻猜到了什麼。畢聖華幾步上前,就聽到三級警監關切的問候:「兄弟,你這是怎麼啦?把大哥嚇壞了。來,大哥背你!」畢聖華說:「領導,您好。這位病人是教育局方局長吧?」王楚尹站起身來:「是。你是?」官威十足,是當了10年副局長自然而然養成的氣質和氣場。畢聖華說:「我是醫院的辦公室主任,領導讓我親自來安排方局長的就診。」王楚尹說:「好,快安排吧。需要押金,我馬上給你們。」畢聖華說:「請領導放心,我們先救治。來,把方局長送急診室。」
 
     幾名醫護人員把方圓扶上急診用的移動床,一路小跑,沖向急診室。王楚尹和李震漢緊緊相隨,像兩個威武的保鏢一樣,讓來看病的病人們、家屬們都有些看傻眼。一些人在私底下暗罵:特權啊,特權!真是太不公平了。但絕對不敢說出來。王楚尹說:「震漢,把車開到停車區,這是車鑰匙。」李震漢說:「是,王局。」
 
     王楚尹和計如芸站在急診室外,都有些焦急地望著急診室。王楚尹說:「下午去的那個女的是誰?」計如芸說:「納斯集團老總丁曉華的女兒。」王楚尹說:「丁曉華?方圓什麼時候又跟丁曉華有接觸了?」計如芸說:「方圓說他跟丁曉華的女兒也就是今天上午剛剛認識的。」王楚尹說:「丁曉華這個人不簡單,有手腕,是我見過的最最大家的角色,也是一個從來不吃虧的人。他的女兒怎麼會認識方圓?不是說在英國留學嗎?奇怪,真是奇怪!」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5 12:35
1991方圓病了2
 
 
     忽然聽到一陣哭聲從遠而近。畢聖華已經迎了上去:「孔主任,您好。方局長已經安排在診斷了。請您放心,幾個科室的專家,我都請來了,我還把中醫科的主任請來,看看能不能給診斷清楚。」孔淑芳說:「他怎麼樣?」畢聖華說:「半昏迷的狀態,臉色很蒼白。具體什麼情況,還不清楚呢!」孔雙華哇的一聲放聲大哭。孔淑芳說:「小華,你在這裡等一等,我先進去看看。」孔雙華說:「我也要去。」孔淑芳說:「你在這裡等一等。我也很關心方圓,放心吧。」
 
     王楚尹走了過來:「你是弟妹吧?」孔雙華說:「您是?」王楚尹說:「我是市公安局的王楚尹,不知道方圓有沒有提過我?」孔雙華說:「王大哥,您好。我知道方圓和您是好朋友。方圓到底怎麼了?」王楚尹說:「方圓下午和教育局的孫書記,在小計的咖啡屋裡喝咖啡,孫書記走了以後,方圓還在那裡繼續呆著沒走,忽然就暈倒了。」孔雙華淚眼婆娑:「上午在納斯集團還好好的,怎麼說倒就倒了呢?難道是被人下了毒?」計如芸的臉色很不好看:「弟妹,我的咖啡屋是絕對不會有毒的。」王楚尹連忙叫住畢聖華:「畢主任,你過去提醒一下各位專家,會不會是食物中毒?」畢聖華說:「好。」
 
     計如芸哭了:「大哥,你也不相信我?」王楚尹說:「我相信你,但跟納斯扯上了邊,我就得多想想。」計如芸明白了:「大哥是說她……」王楚尹說:「納斯,不簡單哪!」
 
     孔雙華聽得一頭霧水:「上午我和方圓還在納斯集團,難道午飯有問題?不對啊,我吃了,沒有問題的。王大哥,怎麼回事?」王楚尹說:「聽專家怎麼說。」
 
     方圓的手機響了,正在計如芸拿的方圓的包裡。計如芸說:「怎麼辦?」王楚尹說:「弟妹在這裡,你還拿著包幹什麼?」計如芸連忙把包給孔雙華。手機鈴聲不斷地響,孔雙華煩得要命,拉開拉鍊,拿出手機,看到上面顯示著黃峰的名字,也不知道黃峰是誰,接通後就說:「你們不要再找方圓了,方圓天天忙得腳不離地,就是因為你們天天找,天天找,不讓他休息,他才累病的。我恨你們!」
 
     黃峰被一個女聲劈頭蓋臉地指責了一番,本來很生氣,但一向冷靜的他還是聽到了關鍵字:方圓病了。黃峰說:「你好,我是方局長黨校的同學。你剛才說方局長病了,怎麼回事?」孔雙華又哭出聲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方圓病了,我很心痛!你們把方圓當驢使,可是方圓是我全家的主心骨!我恨你們,你們不要再找方圓了,讓他休息休息吧!多長時間了,方圓還沒有休息過一個雙休日!我恨你們,恨你們!」
 
     孔雙華掛斷電話,失聲痛哭。王楚尹看看孔雙華,覺得她真是善良得太天真。方圓都是副局長了,當局長夫人,也得有個夫人樣子。王楚尹不好說什麼,給計如芸遞過眼色,計如芸立刻走近,取出手帕紙,遞給孔雙華。
 
     黃峰的電話又打過來了。孔雙華恨恨地接通電話,說:「你有完沒完?」黃峰忍住氣,說:「我想問問方圓,住哪家醫院?哪個科?哪個病房?」孔雙華說:「東醫附院!」
 
     孔子田也趕來了,陪著他來的,還有東州大學黨政辦的主任楊微波。王楚尹幾步迎上前去:「孔校長,你也來了?」孔子田有點怕見王楚尹,但看到方圓生病,第一時間趕來的人竟然還有王楚尹,內心也有幾分感動:「王局長,謝謝你也來看看方圓。」王楚尹說:「方圓是我兄弟,我是得了信就趕過來。」孔子田問:「怎麼樣?」王楚尹說:「還在急診室呢!孔教授也進去了。」孔子田皺著眉頭,對楊微波說:「微波,你先把醫藥費墊上。墊多少,回頭我再給你。」楊微波說:「好的,校長。」畢聖華說:「這位領導,先不用交押金,俞院長說他一會兒就趕過來,聽俞院長指示後,我們再收費。」孔子田很驚訝:「俞子達也要過來?」畢聖華說:「是的。俞院長聽說是您的女婿,就指示我們要全力救治,並要親自過來。」孔子田說:「我又欠了俞子達一個大人情啊!」
 
     王楚尹微微撇了撇嘴,心裡話:人家俞子達看的,或許不是你孔子田的人情吧!你還不知道,方圓現在在東州政壇實際的份量!
 
     說曹操,曹操就到。很快,俞子達也趕了過來,與孔子田握手後,就直接進了急診室。他本身也是專家,進去了一會兒,就與孔淑芳和幾位專家走了出來。俞子達說:「走吧,去辦公室。」
 
     在急診室的醫生辦公室,俞子達說:「小方局長的病不是很嚴重,但也不能說是很輕。根據幾位專家的意見,小方局長這一次病倒,主要是長期的積勞成疾所致。積勞成疾,對身體的傷害是隱形的,就是我們平常所說的亞健康狀態,表面看上健康的,但實際上已經不健康了。一旦發作,往往比較嚴重。先住院吧,住心內科,把心臟調節好,把神經系統調節好,先讓小方局長足足地睡上一覺,過幾天表面看又好了。但實際上還是亞健康狀態。所以還需要在醫院裡調養。中醫科負責給調配一些中藥,有合適的中成藥也可以,沒有的話就直接配草藥。我相信,在醫院住個十天八天,就差不多可以恢復!由於方局長是副處級幹部,就直接安排高幹病房吧。我只提醒一句:不能讓他太過操勞,否則以後或許還會有這樣暈倒的情況出現。」
 
     孔雙華哇的一聲又哭了。她忍不住啊!她哭道:「我恨那些讓方圓累病的人!我恨他們!我恨他們!」對方圓無限的深情在這一刻驟然爆發。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5 12:43
1992微服私訪1
 
 
     方圓被安排在了高幹病房,兩人間,另一個床位空著。很顯然,這是東州醫學院方面的「匠心」安排。副市以上的幹部,可以享受單人間的病房,享受一級醫療救護;處級以上幹部,可以享受雙人間和三人間的病房,享受二級醫療救護。方圓作為副處級幹部,在這樣的病房,倒不是超待遇或違規。
 
     俞子達院長、孔子田校長、王楚尹三級警監,數位高官在這裡,主治醫師、護士長、醫生和護士,都看得明白。而中醫科主任更是親自配藥,並安排專門護士給方圓熬制草藥。還開了幾種中成藥,讓方圓調理陰陽,補氣益血。當著孔子田的面,俞子達對醫護人員作指示:「方局長是市委重點培養的後備幹部,他這一次生病,也是長期在一線拼搏累病的。大家或許知道,方局長兼任東州5中校長,在2008年高考中,東州5中的成績在清江省名列前茅。這是東州教育史上是前所未有的。同時,方局長也是我院德高望重的專家孔淑芳主任的女婿,也是醫學院的家屬。所以,我希望所有的同志,展現出醫學院附屬醫院最好的醫德和醫術,讓方局長儘快康復,返回工作崗位。明天,我還會來看望方局長,來看望大家。」
 
     院長親自作了這樣的指示,誰敢不重視?當然,一些年輕的護士看向病床上的方圓,目光裡多了幾分複雜成分。在俞子達、孔子田、王楚尹三位離開後,科主任、醫院辦公室主任畢聖華,又召開了科室全體會議,對如何貫徹好院長的指示精神,作了進一步細緻安排:科主任親自擔任主治醫生,護士長親自擔任主管護士。除此之外,安排了兩個全程跟蹤觀察和治療的全部醫生,安排了三個全程陪護護士,都是輪班倒。護士長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方局長吃飯也需要咱寇里負責嗎?」科主任說:「你覺得咱醫院食堂的飯,行嗎?這件事不用咱操心了,我想給準備飯的人,多了去了。」醫生和護士們都笑了。
 
     孔雙華決定留下來照顧方圓。方圓說:「你照顧我,睿睿怎麼辦?」孔雙華說:「讓媽和小清來照顧吧。」方圓說:「睿睿還不滿周歲,能離開媽媽嗎?雙華,你每天來看看我就成。護工的事情,咱可以請人。咱也不差錢!」孔雙華說:「他們不會那麼盡心的。方圓,你生病了,我真心痛!我恨那些讓你勞累的人;我恨那些逼你的人!我也知道,其實你也沒有辦法,但是你知道嗎?你是我和睿睿的精神支柱,如果你倒了,我和睿睿可怎麼辦?所以,你保養好身體,健健康康的,我和睿睿就有了依靠!」孔雙華淚流滿面。方圓歎口氣:「好吧,我給阮少修打個電話,讓阮少修和我的新辦公室主任人選余聿想想辦法吧。」孔雙華說:「那個女辦公室主任不幹了?」方圓說:「是我,也是關心我的領導們,不希望她在我身邊繼續做辦公室主任了。我準備用一個男辦公室主任。」孔雙華說:「好。你給阮少修打電話,他很不錯的。如果他在你身邊照顧你,我很放心。」
 
     方圓有些無奈,拿起手機,給阮少修打電話:「少修,學校的情況還好嗎?」阮少修說:「挺好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余聿的進步很大,如果新學期讓他來幹辦公室這塊,我看能擔起來。」方圓說:「初中部情況怎麼樣?」阮少修說:「馮傑宇很努力的。楊合慧最近心情不太好,說馮傑宇這個人很陰險,總在背後使陰招,好幾次她楊合慧都被馮傑宇當槍使了。高中的情況很穩,黃嘉偉有板有眼,沒有問題;那紅最近看起來敬業多了。基建工作,總務處那邊很努力。」方圓說:「好。馮傑宇的情況,多觀察,及時向我報告。我們用人,不能用人品不好的,哪怕能力差一點。」阮少修說:「好的,我一定多觀察馮傑宇的情況。」方圓說:「臨時讓他主持初中部的工作,不代表什麼。」阮少修聽出方圓話裡的意思,內心感慨:唉,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楊合慧反映的情況告訴方圓?或許這樣真地讓馮傑宇沒有機會了。
 
     阮少修還在思考狀態中,忽然聽到方圓說:「我病了。」嚇了阮少修一跳,手機差一點掉到地上:「校長,您說什麼?」方圓說:「我病了,但也不想驚動學校裡的人。你跟余聿說一下,讓他有空來醫院陪陪我吧。孔雙華本來要親自陪我,但家裡的睿睿還需要照顧。」阮少修說:「還是我來吧。我現在就過去。請問校長您住在哪家醫院,哪一個科室的病房?」方圓說:「東州醫學院,幹部保健病房。跟余聿說一下,我覺得有必要提前磨合磨合。」阮少修說:「好的。戴書記要說一下嗎?她現在主持學校的工作。」方圓說:「好吧。其他人就不用說了。」
 
     晚飯是阮少修和余聿陪著吃的。阮少修交給余聿2000元,告訴他,這幾天方局長的飲食問題就由他來負責,余聿說:「阮校長,我有錢。」阮少修說:「校長是為工作而生病的,我們一定要照顧好他。這錢,自然由學校出。你的任務就是和我一起,照顧好校長,讓校長早日康復。小余,考驗你的時機到了。」余聿說:「謝謝阮校長培養,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晚飯之後,阮少修和余聿就在病房裡陪著方圓。方圓說:「讓余聿一個人留下來吧。少修你先回去,我估摸著明後天就該出院了。」阮少修說:「我回家也是看電視,沒其他事。在這裡陪陪校長,看有什麼需要做的。」方圓說:「我又不是大熊貓。這一次病倒,主要是心理壓力太大,腦子一直繃緊著,弦斷了,人也就倒了。最近,壓力很大,比在學校當校長的時候壓力大得多。」阮少修說:「那肯定是。黨校彙聚了全市黨政機關的菁英,但教育上的同志都是相對單純的。」方圓點點頭。
 
     房間門敲了幾聲,余聿幾步跑過去開門,進來的是戴良花和黃嘉偉。兩個人的手裡,一人提著一個大花籃,另一人提著兩大包東西,應該是水果和營養品。方圓說:「戴書記,是你告訴嘉偉的?」戴良花說:「大家都很關心校長的。」黃嘉偉說:「校長生病了,我很難過。」方圓知道黃嘉偉話裡的隱含意思,說:「我本來誰也不準備告訴的。我愛人呢,要來照顧我,但家裡的兒子太小,我就給少修打了電話,讓他和余聿來陪陪我。其實啊,我現在能吃能喝,能走能動,就是身體少了一點力氣,精神上特別疲憊,也沒有其他的症狀,養兩天就好。」黃嘉偉說:「校長的壓力,我能理解。」
 
     黃峰在得知方圓生病住院的消息後,立刻跟臨時黨支部書記陳劍、班長燕昭東報告。陳劍雖然心中暗喜,但表現得還是大義凜然:「看來,方局長是要缺席明天的黨支部會和班委會了。明天會議結束後,所有的班委一起去看方局長。」黃峰說:「好的。」燕昭東接聽到報告後,說:「我知道了。」
 
     說實話,這幾天黃峰都有些嫉妒方圓了。方圓的光芒掩蓋了很多學員,這其中當然包括黃峰。看得出來,陳劍更嫉妒方圓,而像張依桐、墨筱菡,其一言一行,更說明對方圓懷有深深的敵意。黃峰跟隨王國棟多年,對自己也有清醒的認識,這一次黨校學習結束後,自己很有可能離開市委辦公室秘書一科,安排得好的話,會安排為區縣的副書記,安排得不太好的話,會成為副縣長或副區長。看王國棟書記和宋雲生市長如此器重方圓,雖讓人嫉妒,但在政治利益面前,該忍還是要忍,多一個政治上強有力的朋友,比多一個政治上強有力的對手,要好!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5 13:16
1992微服私訪2
 
 
     黃峰決定給王國棟彙報此事。電話撥過去,很快就接通了:「什麼事?」黃峰說:「方圓病了。」王國棟驚奇:「方圓病了?」黃峰說:「我通知方圓參加明天黨校黨支部和班委會,方圓說他病了,已經住進了東醫附院。」王國棟說:「聽說昨天宋雲生參加了晚宴?」黃峰說:「是啊!」王國棟說:「聽說宋雲生、丁曉華和方圓很晚才出現在晚宴現場,而且是一起出現的?」黃峰說:「王書記,這些事我應該第一時間向您彙報。我政治的敏感性不夠!」王國棟說:「今天能把方圓的事情向我彙報,就很好。」王國棟沒有批評,語氣很溫和,但電話這一邊,黃峰已經出汗了。
 
     王國棟放下電話,安靜地坐了一會兒。拿起電話,說:「我準備去一趟東醫附院,現在。」司機是不需要多說話的,安靜地把車開到市委辦公樓的一樓,等待王國棟下來。王國棟找出方圓的手機號碼,給撥了過去:「小方,聽說你生病了?」方圓嚇了一跳:「王書記,您怎麼知道?」王國棟說:「去看看你。在哪個病房?」方圓說:「謝謝王書記,不勞煩您的。」王國棟說:「看看你,也想跟你嘮嘮嗑。」方圓說:「那謝謝王書記了。」
 
     邊上的四位5中幹部都站了起來。都知道「王書記」是誰,敢情方圓生病,連市委書記都要來!余聿興奮得不知道該怎樣來描述自己的心情。作普通老師的時候,只能遠遠地看到市委王書記;現在,馬上要當辦公室主任了,沒想到可以近距離看到王書記了。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現表現!戴良花、黃嘉偉、邱正軒也同樣感慨萬千:方圓的面子確實是大。
 
     戴良花說:「校長,要不我們先走吧?」余聿心裡罵娘:戴良花,你淨出餿主意。黃嘉偉說:「是啊,我們不打擾方校長休息了。」方圓說:「平常忙,我們就在這裡商量一下學校新學期的工作,也沒什麼不好。」戴良花說:「好的,那我就把近期的工作向校長彙報彙報。下一步的工作,還請校長作指示。」方圓說:「好。」
 
     十多分鐘後,市委0001號車悄然駛進了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的大門。保安沒作任何表示,就放開擋車杆,把車放進來。但看著車子離去,立刻給辦公室打電話。今天的醫學院附屬醫院,因為方圓的事情,辦公室主任畢聖華還沒走呢!一聽說市委0001號車過來的,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他大聲問保安:「你看得很準確?」保安說:「畢主任,我敢胡亂說嗎?我連問都沒問,就把車放進來了。」畢聖華當即放下電話,想馬上下樓去迎接,但還是給雙重上級領導打電話報告:「俞院長,市委0001號車進了附屬醫院。」「俞局長,市委0001號車進了附屬醫院。」東州醫學院院長俞子達,也是正廳級,但也很重視地方上的一把手;東州市衛生局局長俞思壯,那是東州市政府的組成部門啊!好麼,一把手的車到了附屬醫院,竟然不通知自己這個局長?這是微服私訪,還是看望重要的病人?微服私訪,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誰敢保證附屬醫院沒個小錯,讓市委書記逮個正著。俞子達說:「你立刻通知各個科室,無論誰都要認真敬業,都要有禮貌,都要對病人和藹可親,都要表現出東州市醫護人員良好的醫德和醫風。另外,你讓所有的醫護人員都瞪起眼來,誰發現了市委王書記的行蹤,第一時間向你報告,你第一時間向我報告。」畢聖華說:「是,俞局長。」俞思壯說:「還有,我馬上就去醫院。你告訴我,今天有沒有特別的病人住院?」畢聖華說:「有。東州市教育局副局長方圓今天住院,俞子達院長、孔子田校長,還有東州市公安局王楚尹常務副局長,都過來了。」俞思壯說:「方圓住哪個病房?」畢聖華說:「幹部保健病房。」俞思壯說:「馬上打電話,叮囑幹部保健科的醫護人員都瞪起眼來。誰出了紕漏,我拿誰是問。」畢聖華說:「是,局長。」
 
     王國棟果然出現在保健科病房。醫護人員們都被畢聖華「指示」過,自然是不敢怠慢。看到了王國棟,都彬彬有禮,跟王國棟打招呼,讓王國棟感受到了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醫護人員「良好」的素質。值班的醫院迎上來,說:「您是市委王書記吧?我在電視上看到過您!」王國棟說:「是我。」醫生說:「我是這裡的值班醫生。請問王書記您去哪個病房?」王國棟說:「市教育局的方圓同志,住哪個病房?」醫生說:「我給王書記帶路。」
 
     在大家羡慕的目光裡,這個年輕醫生帶著王國棟,來到方圓病房的門口。王國棟擺擺手,站在門前,聽到裡面熱烈的討論聲。王國棟站在門邊,聽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了微笑。輕輕地推開門,裡面的人竟然沒有發覺。王國棟就站在那裡,聽四五個人圍著方圓,把一些五中發展的想法跟方圓彙報,方圓也偶爾說一兩句,話雖然不多,卻都抓到了關鍵,展現了一個一把手應具備的素質。
 
     方圓是第一個看到王國棟的,他猛地坐了起來:「王書記,您來了?」戴良花等4個人都連忙站了起來,連忙問「王書記好。」王國棟笑呵呵地說:「都病成這個樣子了,還這麼用心談工作啊?」方圓說:「天天在黨校學習,學校的事情都是幾位副校在具體做。今天我生病,他們來看我,正好把學校的工作一起梳理梳理。」王國棟說:「見縫插針,有的時候也是需要的。」方圓要下床,王國棟攔住了,說:「好好休息吧。聽說你病了,過來看看你。」
 
     阮少修搬過一把椅子,擺在王國棟的身邊。王國棟說:「你是小阮吧?」阮少修很激動:「王書記您記得我?」王國棟說:「上一次,省委組織部領導到5中,方圓同志可以隆重介紹了幾位副校。」阮少修說:「謝謝王書記,我是副校長阮少修。」王國棟看看戴良花:「你是小戴書記。」戴良花也很激動:「是,王書記,我是戴良花。」王國棟看看黃嘉偉,說:「你是今年高考的功臣,黃嘉偉,對吧?」黃嘉偉眼淚都快流下來:「王書記,是我。」王國棟說:「這一位年輕同志,我還眼生。」余聿手都哆嗦起來了。方圓說:「我校的語文教師余聿,很優秀,文筆很好,是學校重點培養的後備幹部。」王國棟點點頭:「小余,好好幹。」
 
     被市委書記握了一下手,余聿覺得幸福的暖流湧遍了全身。他哪裡知道,王國棟這是看在方圓的面子上,才與他這個不入流的一線教師親切說幾句話。阮少修倒過一杯水,擺到床頭櫃上:「王書記,請喝水。我們幾個先出去。」王國棟點點頭,看了看阮少修,感覺這個人,是當辦公室主任的一把好手。
 
     戴良花等4個人都離開了病房,房間只裡剩下方圓與王國棟兩個人。王國棟看著方圓,說:「我聽說你今天上午參加了納斯集團的董事會?你生病,跟這個有沒有關係?」
 
     方圓大吃一驚:王國棟連他參加納斯集團的董事會都知道!如果說生病,與納斯集團沒有一點關係,方圓肯定會搖頭。誰遇到丁曉華這樣的人精加人渣,都會感到很頭疼。可是,自己該怎樣來回答王國棟呢?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5 13:23
1993王國棟與方圓深談
 
 
     「王書記,您真是目光如炬。」方圓決定向王國棟坦承部分情況:「我壓力真地很大。這一次跟隨學校考察團到納斯集團調研,我覺得自己像是鑽進了一個套子裡,想掙脫卻缺少勇氣和恰當的辦法。」
 
     王國棟笑了:「丁曉華是個能人,也是個高人。這些年,丁曉華的故事不少呢!說吧,這一回是怎麼回事?」
 
     方圓苦笑:「讓王書記見笑了。我這一次到了納斯集團,就被架到火上烤。」王國棟說:「怎麼個烤法?」方圓說:「下了車,就不太對勁。副總裁顧春蓮和我都是市青聯委員,對我熱情一點很正常。丁曉華總裁在會議室門口迎接考察團一行,一上來就對我非常熱情。王書記您可能不知道,這一次的組織者是國資委副書記陳劍,黨校雷校長也在場,但丁曉華一上來就沖著我來了,之前我根本不認識他,但他好像眼睛裡只有我一個人。簡單的歡迎辭之後,他就把我叫到了總裁辦公室,給我看納斯集團存在的問題,然後讓我幫著想對策。」
 
     王國棟說:「一個精通厚黑學的人,早已看透人心了。」方圓說:「是啊!我又不是經商的,哪裡懂得破解納斯集團面臨困難的辦法。我說我不行,丁曉華說,我曾經為東升集團出過主意,也一定要為納斯集團出主意!如果我今天拒絕他,他立刻把今天來考察的所有黨校學員全部趕走,一人一份的小包洗滌禮品,全部收回;晚上也不會宴請這些黨校學員。王書記,您說我有這個勇氣來拒絕丁曉華總裁嗎?我如果拒絕,我得罪的是所有黨校同學啊!」
 
     王國棟笑得有些無奈:「我在當市長的時候,就跟丁曉華打過交道了。很有手腕,很會借力打力。其實這樣對待周圍人,是很不好的。但是,納斯集團規模很大,丁曉華如果沒有一些過硬的手腕,還真是不好領導和駕馭。當然,用這樣的方法駕馭,有很大的後遺症,下面的人會懼怕但不是尊敬,執行力雖然會很強,但向心力不足。小方,納斯集團這些年對東州市的財稅、就業貢獻還是比較大的,無論是我當市長,還是當市委書記,都與丁曉華沒有太多交往,就是覺得一旦與丁曉華有了交集,我擔心我會掉進他的套子裡。我不是多麼有手腕的人,我自忖如果跟丁曉華鬥心眼,很可能鬥不過他。現在,市里有不少幹部似乎都與丁曉華稱兄道弟,丁曉華在東州市,可以講沒人管,只要他能照章納稅,沒有管丁曉華,哪怕是嫖娼或做其他一些小違法的事情。」
 
     方圓說:「是啊!沒辦法,在其他同學都參觀納斯集團生產線的時候,我卻被關在總裁辦想對策。我知道,我一個人被丁總裁單獨談話,不知道有多少同學在嫉妒甚至是嫉恨我,難道這不是架在火上烤嗎?」
 
     王國棟說:「人在社會上,會經常被架在火上烤的。早體驗,不一定是件壞事。架在火上烤,對個人來說,也是必要的鍛煉。只有經過一次次的烤,才能慢慢成熟起來。如果在這樣的火烤中能夠很從容地應對,那麼才會成長為一位合格的優秀的幹部。」
 
     這完全是另外一種鮮明的觀點。本來方圓的心是抑鬱的,聽了王國棟的話,方圓的心也豁然開朗起來。方圓說:「王書記說得太對了。」王國棟說:「其實有的人想被人架到火上烤,別人還不給他這樣的機會呢!」方圓說:「是的,王書記。回想過去的兩天,其實我在納斯集團還真是接受了不少的鍛煉,情況很複雜,還好,我勉強還應付過來了。」
 
     王國棟說:「這就對了。小方,納斯集團現在面臨的主要問題有哪些?」方圓說:「一是市場受到合資品牌的擠壓,市場空間有限;二是高端市場遲遲打不開局面;三是納斯品牌還是一個地方性品牌,沒有形成全國的影響力;四是銷售的管道目前只限于傳統管道;五是新市場人群的開發,明顯滯後。因為以上的原因,導致商品有一定程度的積壓,然後資金鏈目前比較緊張。」王國棟說:「納斯集團不管怎麼說,也是東州重要的財稅源,沒有人希望它出問題,不管納斯本身有沒有問題。」方圓說:「是啊!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所以我冥思苦想一個多鐘頭,想出了5個點子。」王國棟很感興趣:「說來聽聽。」
 
     方圓把在納斯董事會上談的5點建議說給王國棟聽,王國棟連連點頭。方圓說:「丁總裁聽我說了之後,提出兩點,一是一個點子2萬元,五個點子10萬,要當場給我。我哪裡敢要他的錢?我說什麼也不要!丁總裁又提出第二點:第二天參加納斯集團的董事會。我沒名沒份的,我去個啥?沒想到,丁曉華又威脅我,讓我二選一,如果一條都不答應的話,他現在就把黨校考察團的人全部趕走,就說是我方圓得罪了他,納斯集團不接待方圓的黨校同學們。沒辦法,我只能接受第二條,參加納斯集團的董事會。」
 
     「丁曉華的錢很燙手啊!小方,我提醒你,他的錢你在什麼時候都不要收。收了,你以後肯定麻煩無窮!」王國棟聲音不高,但卻很嚴肅,「不想被別人控制,那就需要沒有把柄在對方的手裡。吃人家的東西嘴短,拿人家的東西手短。沒有把柄,都能借力打力;如果有了把柄,在某些人那裡就會如魚得水,小方你就是想做一些事,也會被束縛住手腳。」
 
     方圓點頭,完全贊同王國棟的話。方圓說:「沒想到,參加董事會,又惹出兩個新麻煩。」王國棟說:「講來聽聽。」方圓說:「董事會前,丁總裁隆重地向我介紹了他的女兒,剛剛從英國留學回來的。丁總裁的意思很明白,讓他女兒跟著我,書記您說我能答應嗎?」王國棟說:「看來,丁曉華是真看好你了。」方圓苦笑:「看好我,我也不能要啊!我有家庭的,而且,他女兒我根本不瞭解,也沒有辦法接受一個長期受英國主流思想教育而成長起來的人。」王國棟說:「還有一件麻煩事是什麼?」方圓說:「在董事會快結束的時候,丁總裁忽然提名,他的女兒增補為執行董事,提名我增補為非執行董事。」王國棟說:「過分了。這個過分了。」方圓說:「我前前後後加起來,跟丁總裁認識還不到20個小時啊!星期五下午3點多認識的,星期六上午10點多就提名非執行董事。我對非執行董事是幹什麼的,都不太懂。」王國棟說:「這是丁曉華一貫的手法。我們的某些同志就是通過類似的方式被丁曉華綁架到他的納斯戰車上,成為納斯戰車的保護傘。愛護像納斯集團這樣的大企業在發展中不夠干擾或少受干擾,也是必要的;但不受干擾不意味著不能監管、不被監管。對於這個問題,小方你要學會辯證地看待,要把握好自己啊!」方圓說:「所以,我當場拒絕了。我以《公務員法》的有關要求,嚴明拒絕了。最終,董事會上只表決通過了對丁楚珂的執行董事的增補。」
 
     王國棟說:「你的做法,還是對的。官職越來越高,誘惑也越來越多。能不能正確地面對誘惑,考驗著每一個同志,也是每一個同志能不能成長為黨和國家的有用人才的試金石。小方,包括我在內,很多人都不希望你這樣一個有才華的年輕人,犯不該犯的錯誤。」
 
     王國棟的話語語重心長,方圓內心充滿了慚愧:唉,自己已經犯了不少不該犯的錯誤了。以後就是儘量少犯不該犯的錯誤。方圓說:「謝謝王書記的教誨。我擔心,丁曉華不會這麼放過我。」王國棟說:「依照我對他的瞭解,他的確不會這麼放棄的。不要害怕困難,困難越大,對你的鍛煉也越大。小方,我聽說宋市長也參加了星期一的晚宴?」
 
     方圓的心咯噔一下。方圓說:「是的。當時丁總裁一個電話打過去,宋市長就同意參加了。」王國棟說:「一個企業家,打個電話叫一個堂堂的地級市市長,市長立刻就同意參加,這個企業家的面子好大啊!」方圓說:「是啊!」王國棟說:「你分析分析,宋市長為什麼會這麼痛快就參加?」方圓說:「我想,宋市長也想爭取這一批黨校的學員,能成為政府方面的棟樑人才。」王國棟問:「還有嗎?」方圓說:「我能想到的,就是這些。」王國棟說:「其實他星期四去黨校上課,已經有了這方面的意思,他沒有必要在星期五來一次錦上添花。」方圓不敢再問,這裡面肯定有問題,方圓想不透,王國棟也不說。
 
     沉默了一會兒,王國棟問:「丁曉華、宋雲生和你,在貴賓室裡呆了一個多小時,才出席晚宴,對不對?」方圓說:「是的。」王國棟說:「你們談的話題,是不是與東州新港的建設有關?」方圓簡直是震驚:「王書記,您連這個也知道?」王國棟說:「猜的。你下午不是去了東州新港嗎?你不是提了東州新港要做好鐵路建設的建議嗎?這個問題,我很關心,宋雲生市長估計也很關心哪!」方圓說:「是的。東州新港如果要建設起來後能發揮作用,鐵路的建設必須跟上。聽李權總經理介紹,目前好像遇到了一些困難,鐵道部遲遲沒有審批。」王國棟說:「國家加大了重複建設的控制力度,特別是固定資產投資項目中的重複建設。浙江省的港口建設,現在有快馬加鞭的局面,杭江也在上港口項目,寧海將港口建設規模擴展到2億噸以上,台州、嘉興、舟山,都在大力發展港口。清江省南部確實需要一個大型的專業化港口,東州港確實需要逐步從江港向海港進發,畢竟東州港發展好了,對東州市的進出口貿易也有比較大的促進作用,同時也能帶動麗水、金華、衢州等地的發展,甚至可以把腹地拓展到江西和福建北部。但是我們也應看到,東州與台州相隔很近,兩地都在發展港口,那麼如何避免惡性競爭?如何避免港口資源浪費?如何能夠讓東州港的產能全部利用起來,都是需要認真思考研究的課題。鐵路建設確實很重要,這是影響東州港發展的桎棝啊!你提到的問題,抓住了本質。」
 
     方圓說:「我這是歪打正著。最近一直在學習科學發展觀的內容,知道科學發展就是要和諧發展,就是要可持續發展,就是要首先有科學的決策,就是要避免低水準重複建設。」王國棟說:「我也擔心東州新港成為珠海機場啊!如果能解決鐵路的問題,東州新港將會發揮其應有的作用,對東州市經濟和社會發展,也是有好處的。能夠造福東州百姓的事情,我王國棟什麼時候都是支持的。」方圓說:「在鐵路這件事上,我會盡力的。不一定能行,但我一定會使出吃奶的勁兒。」王國棟說:「你有這方面的關係?我聽說,鐵道部牛部長是很不好打交道的。」方圓說:「試試看,如果不能行,我也會及時彙報的。有了鐵路,東州新港就有了疏港的生命線,就能打通貨源的腹地,也能將進口的貨物及時疏散,意義重大。」王國棟說:「好,有好消息,一定要及時報我。」方圓說:「好。」王國棟說:「小方,你知道嗎?我已經越來越抑制不住一個想法:我不準備長期讓你在教育局工作了。這是對人才的浪費,也不利於你長遠的發展。」方圓說:「謝謝書記的關心。不過,東州5中剛剛有點成型,明年的成績我還希望更好些,我還希望把5中的發展風格塑造起來,不因換人而換風格,讓東州5中形成可持續發展的機制,也把一批有能力的合適人才培養起來,就像剛才您看到的黃嘉偉,他是東州5中校長的合適人選。但他剛剛擔任副校長半多年,資歷還不夠,威信也不夠。還需要給他時間。」王國棟說:「好,最多一年,少則半年,我就要把你派出去,初步的想法就是擔任縣委常委、副縣長。」方圓說:「謝謝王書記的信任。我覺得我的病好了一大半!」王國棟說:「積勞成疾。還是好好休息兩天吧!我也該走了。小方,今天晚上,你又給我帶來新的驚喜啊!」
 
     方圓與王國棟都站了起來。這個時候,房間的門推開了,進來的除了剛才幾位東州5中的副校,還有市委常委、秘書長明裕雲;衛生局局長俞思壯;教育局局長翟新文;甌江區副區長燕昭東。方圓真是傻眼了:自己哪裡通知過這些領導,這些領導怎麼也來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5 13:31
1994攪渾水
 
 
     俞思壯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了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辦公室主任畢聖華在大門口迎接。上了樓,俞思壯本來是要直接進門的,但被黃嘉偉攔住:「這位領導,市委王書記和方局長正在談話,請等一會兒再進去,好不好?」
 
     在衛生系統,沒有人敢這樣對俞思壯。俞思壯問:「你是哪一位?」黃嘉偉說:「我是東州5中的副校長。這位領導,真不合適現在進去的,王書記在跟方局長單獨談話。」俞思壯怒極反笑:「行,鐵杆啊!我給你們局長打電話。」
 
     手機裡存著翟新文的電話,俞思壯跟翟新文的關係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但俞思壯想在王國棟面前賣個好,現在竟然被人阻攔,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當著5中幾個人的面,俞思壯給翟新文打電話:「翟大局長,你現在是越來越牛了!」翟新文莫名其妙:「俞局長,我這一腦門子官司呢,怎麼還越來越牛了?你又開我什麼玩笑?」俞思壯說:「我怎麼敢開你的玩笑?翟大局長,我現在就在方副局長病房的門口,我要看望一下你們尊貴的副局長同志,卻被東州5中的副校長攔在門口,進不去。你說說,有這樣的道理嗎?」
 
     俞思壯是大告惡狀,戴良花拉了拉黃嘉偉的袖口。黃嘉偉輕輕地甩開了戴良花的手,很淡然地站在那裡。
 
     翟新文不願輕易得罪俞思壯,雖然他對俞思壯的人品不怎麼看好,一個很喜歡挑撥離間的人,這樣明目張膽地挑撥,也確實讓翟新文感到俞思壯水準不怎麼樣。翟新文說:「誰攔著你,請俞局長讓他接電話。」
 
     俞思壯把手機遞給黃嘉偉:「翟大局長請你接電話。」黃嘉偉接了過來,很恭敬地問候:「局長,您好。我是東州5中的黃嘉偉。」翟新文說:「為什麼攔著俞局長?」黃嘉偉說:「市委王國棟書記正在與方校長在病房裡談話。」翟新文手一哆嗦:「什麼,王書記來了?」黃嘉偉說:「是的,局長。」翟新文心裡這個氣啊!王國棟去探望方圓,方圓竟然不跟自己報告?他眼裡還沒有我這個局長?他生病住院了,也同樣沒有報告?這是什麼行為?目無組織,目無領導啊!
 
     翟新文忍住氣,說:「我馬上就趕過去。」媽媽的,市委書記都到了,自己這個局長竟然不到,這像是什麼話?不過,方圓的背景確實強大,生個病都能驚動王國棟!市里哪個處級幹部,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翟新文顧不得給司機打電話,直接下樓攔計程車去了。他越想心裡越氣,就覺得不能這麼輕鬆地放過方圓。他撥通了早就面和心不和的郝丁一的電話:「郝書記,跟你說件事。方圓生病住院了,市委王國棟書記正在醫院探望。我們教育局沒有人過去,不太好啊!」郝丁一當場就毛了:「這麼大的事情,沒人跟我報告啊!」翟新文忽略了自己知道的途徑,淡淡地說:「這件事知道的人極少,恐怕連畢市長也不知道吧。」
 
     掛了電話,翟新文陰陰地笑了。
 
     這一邊,俞思壯又把電話打到了市委常委、秘書長明裕雲那邊:「秘書長啊,今天你可害了思壯了。」明裕雲和俞思壯關係不錯,在擔任市委秘書長卻一直不能上常委的那段日子,明裕雲沒少找俞思壯喝酒消愁,兩個人關係很不錯。明裕雲的母親住院期間,俞思壯也是安排精幹醫生,把明裕雲的母親從生死線上救了回來,讓明裕雲對俞思壯一直有感激之情。所以俞思壯在明裕雲面前,比較能放得開,哪怕是明裕雲升格為副廳之後。
 
     明裕雲說:「思壯,我什麼時候也不會害你。說,怎麼回事?」俞思壯說:「王國棟書記現在就在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你這當秘書長的,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讓我現在很被動。」明裕雲說:「王書記說晚上沒有安排,我就參加別的活動了。」俞思壯說:「可是他現在就在醫院。教育局的方圓病了,王國棟書記正在親切看望,我站在門外,連進病房都進不去。這可是我的地盤,我卻作不了主。」明裕雲說:「我馬上趕過去。」
 
     明裕雲掛了電話,就看到一個中年人走了過來。明裕雲有些眼熟,很快就起這個人是誰:「喲,這不是燕區長嗎?」燕昭東在甌江區分管教育、文化、體育、衛生、計生等工作,自然也認識市衛生局俞思壯,連忙放下手中的水果袋,說:「俞局長,您可真敬業啊!這麼晚了,還在巡視病房?」
 
     俞思壯苦笑:「我這是巡視病房嗎?我被擋外面了。燕區長,你的什麼人住院了?用不用我打打招呼?」燕昭東說:「我的黨校同學,市教育局方局長生病了,我來看看。」俞思壯說:「得,撞車了。我也是來看方局長的,現在進不去。」燕昭東奇怪:「怎麼回事?」俞思壯說:「市委王國棟書記在裡面,跟方局長談話。談這麼長時間了,還沒談完。」燕昭東心中感歎:方圓的面子真夠大!看來,今天晚上自己來得還真是對了。
 
     俞思壯和燕昭東只能在外面等著。很快,翟新文到了;又過了一會兒,明裕雲也到了。俞思壯說:「有秘書長和翟大局長在這裡給我撐腰,我還算有點底氣了。」翟新文問候了明裕雲後,問戴良花、黃嘉偉、阮少修:「你們,為什麼不及時向教育局彙報?」阮少修上前一步:「報告局長,是方校長囑咐,不要驚動各位領導的,要嚴格保密。」俞思壯說:「保什麼密?下午我聽說孔校長,我叔叔俞院長,還有公安局王常務都已經來過了。現在,市委王書記也來了,這還保什麼密?我看是內外有別吧?」
 
     燕昭東說:「俞局長,這件事我看是有正常的管道。明天,黨校培訓班班委要開會,我們請學習委員、市委辦公室秘書一科黃峰科長通知方局長參加明天的會,就被告之他生病了。黃科長跟我們班委的同志說了說方圓生病的事情,所以我就來了。黃科長也是王書記的文字秘書,這個明秘書長最清楚的。」
 
     俞思壯挑撥的計策被燕昭東幾句話徹底落空。幾個人都感受到了方圓在王國棟心目中沉甸甸的份量。
 
     翟新文也明白怎麼回事了,一向明智冷靜的他決定沉默旁觀。俞思壯說:「秘書長,咱還在外面等著?我這可都站了半個多小時了。」明裕雲說:「先報個到吧。王書記很隨和,如果需要我們在外面等,我們就在外面等。」輕輕地推開門、明裕雲等人就看到,王國棟與方圓親切握手,臉上的笑容已經說明了一切。看起來,兩個人的談話剛好結束。
 
     明裕雲說:「王書記。」王國棟說:「你們都來了。你們也是看望方圓同志的嗎?」明裕雲說:「是啊,是啊!」王國棟說:「方圓同志是累病的。俞局長,醫院方面要精心調理。」俞思壯心裡罵娘,嘴上含笑:「請王書記放心,我們一定精心治療。」王國棟說:「新文局長也來了。」翟新文說:「聽說方局長生病了,我應該來。方局長可是東州教育的重要人才,東州教育離不開他的。」王國棟說:「新文,我這就要批評你了。方圓同志的能力,是很突出,但一個地方、一個部門的發展,要靠機制,靠制度。地球離開誰都一樣運轉!如果方圓真地要調離教育,難道東州教育就辦不好了嗎?難道就不繼續朝著人民滿意的方向發展了嗎?」
 
     幾個精明的人,都聽出王國棟話裡的弦外之音。難道方圓要離開教育嗎?
 
     翟新文說:「王書記批評得對。不過,近期教育局很多的工作,都期望方局長參與。我們知道,方局長參加黨校培訓,不能請假。可是下周教育局要研究人事調整,要籌備新學期教育工作會議,我個人認為,方局長參加比較好。如果不參加,有些事情就缺乏廣泛的代表性。」王國棟說:「特別重要的事情,也可以向黨校請假嘛!」翟新文說:「那實在是太好了。」王國棟說:「我已經跟小方同志聊完了,你們交流交流吧。」
 
     王國棟轉過臉,對方圓說:「到那幾家企業調研的事情,我近期就會安排;關於那三篇作業,黨校結業前交給我就可以;鐵路的事情,要上上心。」方圓什麼都不能說,只能點點頭。王國棟說:「我走了,你好好養病,早日恢復健康。」方圓說:「謝謝王書記。」王國棟又沖著幾個東州5中的幹部點點頭,說:「好好幹。」
 
     大家送王國棟到門口。明裕雲說:「王書記,我和你一起回去吧。」王國棟點點頭。俞思壯說:「王書記,我有工作向您彙報。」王國棟說:「思壯同志不是過來探望方圓同志的?」俞思壯有點尷尬,但很快恢復正常:「我先向王書記彙報,彙報完我再看望方局長。」王國棟說:「好吧,邊走邊彙報。我馬上要回市委,有幾件事要辦一下。」
 
     衛生局和醫院的一行人,簇擁著王國棟、明裕雲,下了樓。而這個時候,畢全力、郝丁一坐著另一部電梯,剛剛上樓。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5 13:40
1995誤會
 
 
     畢全力、郝丁一來到病房時,只有燕昭東和翟新文沒有走,而俞思壯、明裕雲早就不見了蹤影。
 
     畢全力先是跟方圓關切地握手:「方圓,生病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跟我說呢?」郝丁一說:「是啊,如果不是翟局長告訴我,我和畢市長都不知道呢!」翟新文坐山看風光,要的就是這樣的誤會,要的就是不滿。幾天後的教育局黨委會,是近兩年來最艱難的一次,只要方圓與郝丁一不是一條心,那麼自己就依然有很大的希望把握住這一次人事調整。方圓是肯定不能得罪了,王國棟的面子、宋雲生的面子,幾位省領導的面子,哪一個都不小啊!生個小病竟然還能驚動王國棟親自來探望,在東州市處級幹部中真找不到第二個人。
 
     方圓說:「郝書記,這一次我生病很突然,真不準備驚動任何人。我只給阮少修打過一個電話,然後學校的幾個同志來看我;接過黨校同學的一個電話,然後王國棟書記和這位甌江區的燕區長過來了。我是準備不再通知其他任何人的,包括畢市長、郝書記、翟局長。我還納悶呢,你們三位領導怎麼知道的?」
 
     很平和的幾句解釋,畢全力、郝丁一都明白了,翟新文不是方圓通知的。郝丁一看向幾位東州5中的人,阮少修說:「我只告訴了戴書記。」戴良花說:「我只告訴了黃校長。」黃嘉偉說:「我跟著戴書記就來了。」
 
     翟新文感慨:方圓這個人吧,越是實話實說,越是厲害的陽謀。翟新文說:「是衛生局的俞局長告訴我的。」畢全力說:「翟局長果然是有水準的人哪!」翟新文訕訕一笑:「我也是及時通知一下郝書記,畢竟方圓也是教育局班子成員呢!」畢全力不再理睬翟新文,問方圓:「現在情況怎麼樣?」方圓說:「心有點發慌,頭有點沉。」畢全力說:「王書記已經走了多久?」方圓說:「十分鐘最多。」畢全力說:「方圓你好好養病。王書記來了,我相信醫生都能重視起來,我和丁一也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方圓說:「謝謝畢市長、郝書記。」郝丁一說:「方局長,下周的黨委會能參加嗎?」方圓說:「我一定參加!」郝丁一說:「那太好了。」畢全力說:「丁一!」郝丁一看了一眼翟新文,不再說話。畢全力說:「我和丁一準備走了,翟局長不準備走嗎?方圓該休息了。」
 
     本來翟新文還真沒準備走,被畢全力問到這份上,都影響到方圓休息了,也只能說:「小方,你好好休息吧。改日我再來看你。」方圓又下床,翟新文按定他:「不用的。好好休息吧。」方圓說:「我沒事,下床走走路還可以的。」燕昭東說:「方局長,我也回去了。有什麼需要我做的,給我打個電話。」方圓說:「燕區長,謝謝啦!」燕昭東說:「明天,班委的同學都會來看望你。」方圓說:「請班長轉告大家,不要來了。我現在其實挺希望清清靜靜的。」燕昭東說:「陳書記在禮數上是不會缺失的。」
 
     方圓感慨:官場語言真是一種奇妙的語言,好像是誇獎,實際是批評;好像是說張三,其實是談李四;好像是沒回答,實際上已經回答得清清楚楚。方圓說:「班委的同學們有心了。班長,誰也不要買東西,能來看看,我就很感激了。」燕昭東說:「估計啊,同學們都不差錢。」方圓與燕昭東相視而笑。
 
     送幾位出門,方圓對東州5中的幾個人說:「你們也回去吧。」余聿說:「我留下來。我已經跟我家屬說好了,她很支持我的。」方圓點點頭。
 
     病房裡安靜了下來。醫生和護士陸陸續續地進來,對方圓細緻詢問,又給掛上了吊針。掛的什麼藥,方圓不關心,肯定是有利於自己身體恢復的。醫生關切地說:「方局長,請放心,俞院長,俞局長,畢主任,都千叮嚀萬囑咐。有什麼事,您隨時讓人喊一聲,我們馬上就到。白天是我們科主任和護士長親自陪護,晚上我和小余陪護。」方圓點點頭:「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女護士甜美一笑:「方局長,我一定會陪護好的。」方圓點點頭,裝逼:「謝謝小余。」不再多說話,閉上了眼睛。一個護士,今天見第一面,那大眼睛就忽閃忽閃地飄,時代真變了呀!
 
     年輕醫生看到方圓不再說話,就開始苦口婆心叮囑余聿。方圓知道醫生的想法,裝作聽不到,閉著眼睛。孔雙華又趕過來了,給方圓帶來了很多換洗的衣物和一些洗漱用品,盡到了一個妻子的職責。方圓說:「有余聿在這裡,你放心吧。睿睿還離不開你的。」孔雙華說:「余主任,我家方圓可就交給你了。」余聿紅著臉:「孔老師,我還不是主任呢!」孔雙華說:「幹得好了,肯定就是了。」方圓忽然覺得應該對孔雙華刮目相看。不在官場,也會說官場話了,是受孔子田的薰陶,還是自己的薰陶呢?
 
     孔雙華很快離開了,畢竟還心事她的寶貝兒子。看到方圓這裡有人照顧著,還是一個男人,孔雙華自然比較放心。可就在孔雙華走了不久,宋思思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宋思思打過電話來,是新婚燕爾的感覺,讓宋思思對方圓的身體有一種迷戀,對方圓有一種迷戀。或許每一個剛剛體驗過閨房樂趣的年輕女子,都會有與宋思思相仿的感覺。宋思思甚至在白天工作的時候,都會想著與方圓相擁相愛的那醉人滋味,渴望著得到方圓的撫慰與親吻。今天是星期六,對於家族企業的負責人來說,是不分雙休日和工作日的。所以,白天,宋思思也上班,而且要在爸爸、媽媽的指導下,處理許許多多的工作。忙的時候,思念與眷戀也能淡一些;可當晚上下了班,在家吃完晚飯,宋思思的心裡、腦子裡,可就全是方圓了。她一個人躲在臥室裡,看著窗外,希望能夠看到奇跡出現:方圓突然出現在別墅的外面。但一分一秒過去,宋思思只有失望,沒有希望。方圓整整一天沒有給自己打電話了,今天是星期六呢,方圓在忙啥?是不是在家陪兒子和孔雙華?一想到這一層,宋思思的心裡生出許多的酸楚:要是自己現在能像孔雙華那樣,該多好啊!要是自己和方圓也能有一個小寶貝該多好啊!要是自己和小寶貝每天都能圍繞著小寶貝的爸爸身邊,共用天倫之樂,該多好啊!
 
     越想越忍不住,宋思思就想給方圓打電話。她的心裡微微有點生氣:方圓,為什麼一整天不給自己打個電話?難道自己在方圓的心裡一點地位都沒有嗎?那自己到底算方圓的什麼人?自己一心一意地愛著方圓,如果方圓不能把愛分過來一點,那自己該是多麼賤啊!
 
     房間的內線電話響起來,這是樓下打過來的:「思思,你下樓來,我有事跟你說。」宋思思說:「爸,我都躺下了,不下去了。」宋大成說:「是關於方圓的事情。剛才,納斯集團的盛叔叔打來電話,說方圓今天參觀納斯集團的董事會了。」宋思思說:「我馬上下樓。」
 
     一樓的大客廳,宋大成把盛啟明的話轉達給了宋思思。宋思思說:「方圓為什麼要參加納斯集團的董事會呀?」朱蕊說:「是啊,這件事真地很奇怪!」宋大成說:「更奇怪的是,丁曉華為什麼要提名方圓擔任納斯集團的非執行董事。董事,要麼有股份,要麼是家族的成員。方圓難道跟丁曉華的女兒也有些來往嗎?」
 
     宋思思當場就急了。孔雙華這個不逾越的正牌夫人也就罷了,宋思思是真不能接受方圓在外面還與其他女性有瓜葛。宋思思說:「不會,肯定不會。丁楚珂長得那麼醜,方圓是看不上她的。更何況,丁楚珂初中畢業就去英國了,基本不在國內。」宋大成說:「可是你知道丁曉華這個的手段是非常了不得的。你盛叔叔那麼有本事的人,都被丁曉華治得很慘。」宋思思說:「不會的,不會的。我現在就給方圓打電話!」
 
     「可憐的孩子!你先別打電話,我們一家人商量好了再打。」朱蕊攔住了女兒。
 
     宋大成說:「你媽說得對。思思啊,方圓對咱家的貢獻確實很大,沒有方圓,大成公司現在就已經完蛋了,我也破產了,我們現在也不能住別墅了。但今天你盛叔叔說,方圓給納斯集團出的5個主意,也對納斯集團的發展很有好處。現在,已經作為董事會的決議被部署下去了。聽你盛叔叔說,方圓和那個丁楚珂一左一右坐在丁曉華的身邊,不能不讓人往男女關係方面想。」宋思思的眼淚流下來了:「爸,我不想方圓再有別的女人!我不想失去方圓!孔雙華,沒辦法;如果再有其他女人靠近方圓,我心裡真難過!」朱蕊說:「思思啊,一整天方圓都沒打個電話來,唉,吃了,抹抹嘴就走了,我心裡擔心著哪!」宋大成說:「方圓今天是不是沒給你打電話?」宋思思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宋大成說:「方圓哪裡有時間打電話?今天一天大概都在納斯集團吧!」宋思思說:「不行,我得打電話問問。」朱蕊說:「別打。」宋思思說:「我忍不住了。如果方圓現在就在納斯集團,我必須把他找回來!」
 
     宋思思找出方圓的號碼,就撥了過去,聲音裡忍不住帶了哭音:「師兄,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聽到宋思思的哭泣聲,方圓的心就一陣刺痛。他看了一眼余聿,揚了揚脖子。余聿明白了,連忙說:「校長,我去上個廁所。」保健病房裡有衛生間,但余聿還是跑出去了。但余聿沒有走遠,就站在門口。余聿知道來了一個私人電話,余聿有些好奇,但余聿不敢問,也不敢打聽,站在門口當起了警衛員。
 
     方圓說:「思思,你這是什麼話?我怎麼會呢?」宋思思說:「那你為什麼一整天不給我打電話?」方圓說:「我今天一天忙暈了。對不起,這是我的錯,我一定改正。」宋思思說:「忙暈了?是不是為納斯集團的發展嘔心瀝血呀?」方圓說:「你怎麼知道?」宋思思的氣湧上來,負氣地說:「我怎麼不知道?你今天在納斯集團參加了董事會,還被提名為非執行董事,你提了5個金點子,已經作為董事會的決議部署下去了。」
 
     方圓大吃一驚:「思思,你跟蹤我?」宋思思說:「我跟蹤你怎麼了?我的心裡全都是你,我恨不能把自己的心都剖給你,可你呢?卻背著我,跟丁楚珂眉來眼去!嗚嗚嗚,嗚嗚嗚!」
 
     宋思思傷心地大哭起來,哭得方圓心煩意亂的。自己這麼點事,連宋思思都知道,難道宋思思真地跟蹤自己了嗎?就是跟蹤了,也不可能知道董事會的具體內容啊!方圓的腦筋快速地旋轉著,一個靈感突然出現:納斯集團董事會有人與宋家有密切關係!想到這一層,方圓的心豁然開朗起來,剛才心裡因為宋思思跟蹤自己鬧的不愉快也煙消雲散。方圓說:「我跟丁楚珂沒有眉來眼去。我對丁楚珂沒有感覺。不過,參加納斯集團董事會,這個確實,但我有苦衷。至於非執行董事,我拒絕了。我不能也不會擔任納斯集團的董事。」
 
     宋思思說:「你快來我家吧。我爸媽都要見你,我也想見你。」方圓看看掛著的吊針,苦笑:「思思,對不起了,今天我真不能過去了。」宋思思說:「那你現在在哪裡?你不能來我家,我去見你好了。」方圓苦笑:「思思,我今天真地不方便見你。」宋思思又失聲哭起來:「方圓,你還說你跟丁楚珂沒有關係。你就在騙我,你就在騙我!嗚嗚嗚,嗚嗚嗚。你現在是不是在納斯集團?我馬上開車去找你!你是我的愛人,除了孔雙華,我不會再讓其他女人奪走你!」
 
     方圓說:「我真不在納斯集團。」宋思思說:「那麼你在家?那我開車到你社區,在馬路邊等你。你就見我一面,我就放心了。」方圓說:「我也不在家。」宋思思說:「告訴我,你在哪裡?我要是今天見不到你,我就滿世界開車找你,直到找到你!」
 
     方圓真怕宋思思去納斯集團。宋思思太單純,遇到丁曉華這樣的人精加人渣,只需要丁曉華三言兩語,肯定會讓自己跟宋思思之間的誤會加深,而宋思思一定會認為丁楚珂跟自己有莫大的關係。相仿丁曉華一定能做出來。可是,能告訴宋思思自己在醫院嗎?如果宋思思知道自己住院了,那百分之百要來醫院,醫院現在那麼多的眼睛在盯著哪!醫生、護士們肯定會把看到的情況向衛生局和醫院的領導報告;余聿這嘴巴嚴不嚴,也不知道呢!這如果再來一些其他的領導或朋友,怎麼跟人家解釋呢?
 
     方圓一著急,又暈過去了。宋思思所帶來的精神壓力,與丁曉華帶來的精神壓力,同樣都不小啊!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5 13:47
1996余聿的痛苦
 
 
     這個電話已經打過來10多遍了,還無休無止。也不能一直這麼響著吧,醫生和護士們都進急救室搶救方圓去了,但如果這個時候再來人,可怎麼得了。可是余聿實在沒有膽量接打給方圓的電話!
 
     又一遍鈴聲響起來,余聿閉著眼睛,甚至聯手機的螢幕都不敢看,就把電話接了起來,立刻就聽到了帶著哭音的傾訴:「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難道你真地跟納斯集團的那個小妖精有事瞞著我嗎?」
 
     納斯集團的小妖精?誰呀?我的個媽呀!方校長這麼私密的事情,我竟然也知道了!我不該知道啊!余聿覺得自己的手都在哆嗦:「我不是方校長,我是今天來給方校長陪床的東州5中老師。」
 
     對方一陣沉默,似乎冷靜了許多:「你們方校長呢,他為什麼不接電話?」余聿也不知道打電話的這個女子是誰,反正聽出來了,肯定不是孔雙華。天哪,方校長在外面有兩個女人呢!這也難怪,太優秀了,連那陳秋蘋都恨不能讓方校長喜歡喜歡她,外面有其他女人喜歡方校長,也屬正常。余聿連問都不敢問,小心翼翼地回答:「方校長現在在急救室裡搶救呢!」
 
     「啊?」對方立刻又哭了,聲音裡充滿了焦急:「你們方校長怎麼會在急救室裡?」余聿說:「他暈過去了。」
 
     「他怎麼會暈過去呢?」余聿說:「方校長過去操勞,天天忙著工作,累病了。下午聽說已經暈過去一次了,這剛才,又暈過去了。」對方是真哭了:「告訴我,你們在哪個醫院,在哪個病房?我對不起師兄,我錯怪他了。」余聿說:「方校長說,不要讓我把他生病的消息告訴任何人。」對方真急眼了:「快說,你必須說。」
 
     余聿內心這個矛盾啊!他是真後悔接著這個電話,不接吧,一直響,不斷響,煩死人;接了吧,結果又知道了方校長在外面還有兩個女人。我的個天,還讓不讓我活了?這樣的事情啊,連自己的老婆都不能告訴啊!這要是傳出去,或許還沒有傷害到方圓,自己的小命沒有了。余聿說:「方校長沒授權,我真不能說。今天晚上,市委王國棟書記、畢全力副市長、衛生局長、甌江區的區長、教育局局長、教育局書記,都來看望方校長之後,方校長特別強調了紀律,不能把他生病的消息告訴任何人。對不起啦!」
 
     「你必須告訴我!否則,你負擔不了這個後果。」宋思思好歹也是大成公司真正的總經理,在管理公司的時候,訓斥個員工,也難免;厲害起來的時候,也是橫眉冷對千夫指的。
 
     余聿是真害怕了。自己還不是辦公室主任呢!如果真惹毛了這個不知道是誰但肯定與方圓有密切關係的女子,自己當不上辦公室主任,再被方校長穿上小鞋,那可就太淒慘了。余聿說:「請一定不要再外傳,方校長住在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幹部保健病房。」對方已經把電話掛斷了。余聿連忙把方圓的手機放到方圓的床頭櫃上,雙手合什,阿彌陀佛!
 
     站在急救室門口,余聿的心又被另一種緊張包圍著:這方圓要是出個三長兩短,自己作為唯一陪護的人員,責任也不小啊!上帝保佑,方校長平安出來吧!別再嚇我了,我心臟真地不太好!阿門,mygod!現在,余聿都不知道自己是信仰天主、基督、還是佛了?反正什麼保佑好用,就是什麼的信徒了。
 
     急救室裡,醫生和護士也很緊張。按照俞院長和俞局長的要求,一旦有異常,都要求第一次報告。醫生第一時間把電話打給了畢聖華。畢聖華也不敢怠慢,立刻向俞子達和俞思壯分頭彙報。院長俞子達指示:立刻召集晚上值班的住院醫生,提出會診方案,先把方局長救醒,然後再提出治療方案。局長俞思壯指示:必須全力救助方局長,如果出現任何事故,所有參與救治的醫生、護士,短期內不得晉升職稱。
 
     很快,方圓就被救醒了。但醫生們害了怕,由醫生和護士親自護送,做了一項項的高科技檢測,腦血流、ct、x光透視、磁共振等。因為做的項目多,余聿就看著這些醫生們、護士們全都腳不離地地跑,臉上的汗刷刷地往下淌!夏天本來就熱,心裡緊張,這就更熱,余聿覺得自己都搖搖欲墜了。
 
     方圓還沒有被推回病房呢,宋思思、宋大成、朱蕊已經趕到了。在護士台一問,就知道了方圓住在哪個病房。宋思思幾乎是跑著過去的,差一點撞到站在門口發呆的余聿。宋思思顧不上說對不起,就直接推開了門,看到了空蕩蕩的床。宋思思哇的一聲哭了。她是真後悔自己剛才不該冤枉方圓,但後悔有什麼用?她大聲喊:「方圓在哪裡?方圓在哪裡?」
 
     余聿醒過神來,看到了宋思思。呀,可真漂亮啊!比那陳秋蘋不知道漂亮多少倍!余聿感歎方圓真有豔福,但不敢怠慢:「這位小姐,我是方校長的陪護老師。方校長剛才已經被救醒,現在正在進行各項儀器的檢測。醫生們都下樓了,親自陪方校長做檢測。護士站只留下了一個值班護士。」宋思思說:「他到底怎麼了?」余聿說:「醫生說,就是累的。心理壓力太大,有很大關係。醫生要求方校長在醫院靜養!」
 
     宋大成走上前,很客氣地問:「請問老師你怎麼稱呼?」余聿說:「我叫余聿,東州5中的老師。」宋大成說:「余老師,我們一家是方圓的親戚。聽到方圓生病了,很著急,就趕過來了。」余聿不知道該怎樣說,他忽然發現,其實當辦公室主任,迎來送往,跟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可真是一門大學問哪!余聿說:「叔叔、阿姨,方校長真不讓我把他生病的消息告訴任何人。」宋大成說:「我知道了。放心吧,不會出賣你的。」
 
     宋思思止不住地抽泣,而朱蕊也跟著落淚了。朱蕊是既心疼女兒,也有點心疼黑戶女婿方圓。過去的兩個月裡,方圓為大成公司付出了很多,朱蕊作為董事長,也感受得到。朱蕊輕輕地拍著女兒的肩膀,不知道是安慰還是發牢騷:「本來事情就很多,還要參加納斯集團的董事會,還要給納斯集團跑前跑後,能不累倒嗎?就是個機器人還得有充電的時候,還得有關機休息的時候,更何況是個人!」宋思思撲到媽媽的懷裡,想到了丁楚珂,心如刀絞,難受萬分。
 
     方圓終於被推回來了,臉色很蒼白,閉著眼睛,移動床的上方,掛著呆針!幾個醫生和護士,把方圓抬到病床上,有一個年輕的女護士很麻利地在方圓的身上蓋上了薄薄的毛由被。一個醫生問:「誰是家屬?」
 
     余聿剛剛想上前,宋思思已經走上前,梨花帶雨:「我是。」余聿的心一下子提了幾來。因為值班醫生和護士下午都見過孔雙華。果然,值班醫生奇怪地看了看宋思思:「請問,您是方局長什麼人?」宋思思一時間有些恍惚。宋大成走上前:「我是方圓的叔叔,她是方圓的堂妹。」值班醫生說:「方局長的身體機能總體還是好的,但處於嚴重的亞健康狀態。這兩次暈倒,主要是身體疲勞加上心理壓力過大造成的。希望能夠讓方局長安靜靜養,注意休息。另外,估計要來看望方局長的人很多,醫院方面希望,最好少來或不來,能讓方局長休息好,也就能更早地恢復好。」
 
     宋大成很穩健:「謝謝大夫!我們一定儘量減少來訪和看望的人!」醫生說:「有什麼事情,及時告訴我們,醫院方面一定會盡全力對方局長進行治療。」宋大成說:「謝謝,給各位大夫、護士添麻煩了。」
 
     房間裡只剩下宋家三口、方圓和余聿了。宋大成說:「你叫什麼名字?」余聿說:「我叫余聿。」宋大成說:「我要謝謝你啊!這麼辛苦來照顧方圓!」余聿說:「不辛苦,不辛苦,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宋大成早就看出女兒想撲到方圓的懷裡,就這麼一直在忍著,安定地說:「小余出去放鬆放鬆吧,這裡有我們就可以。到時候我再叫你。」余聿說:「好的,叔叔。」
 
     余聿像當賊一樣地逃離病房。出了門,就開始抹汗!這三個人是誰呀?余聿真想跑進去再問一問,可是沒有膽量了。長這麼大還沒有經歷過這麼驚心動魄的事情呢!這個漂亮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是方校長的堂妹?方校長是東北人,東州市沒有叔叔、伯伯。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這個漂亮女孩子是方校長外面的情人,那她的父母怎麼會也同時出現?這說明她的父母也認可這種不清不白的關係呀!誰家的父母能同意讓自己的女兒給別人當情人?余聿覺得自己腦子疼!沒經歷過,就難以理解這種複雜的局面!余聿原來以為自己幹了十幾天代理辦公室主任的工作,覺得也沒有什麼,阮少修能幹好,陳秋蘋能幹好,自己也一樣能幹好,而且能比阮少修幹得更好,現在才感覺到,當辦公室主任,有一點像被拉到火上烤,想逃避都逃不開。
 
     病房裡傳出了漂亮女孩的哭聲。余聿想離開,但又不敢離開。余聿擔心啊,萬一要再有人來,直接沖進去了,看到這個漂亮女孩,那會造成怎樣嚴重的後果,難以預料。自己現在想走,但必須留下,就在這裡當一回站崗的士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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