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danchou888 2013-8-7 01:00: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0 660405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3 14:07
1971、深入,再深入
  
  
  方圓終於做出一個審慎的決定:向王國棟坦白交待自己對這些企業中發揮的作用。王國棟是真心欣賞自己,在東州,最能決定自己命運的,一個是王國棟,一個就是宋雲生。從現在的情況看,王國棟能親自約談一位副處級幹部,這是多麼大的誠意!要知道市委書記日理萬機,每天要處理的公務很多,每天要見的人很多,每天想要見他的人也是要提前預約,排隊挨號,但他還是擠出了時間,與自己親切交流,這是多麼大的情份。如果自己還不懂事,不知理,那麼很可能就會被王國棟排斥在他圈子的外面了。
  
  方圓說:「王書記,在您的面前,我一定會實話實說。其實我參與經濟活動,原本是無心之舉,但後來卻看到了一些成功的結果,讓我捫心自問,是不是自己也有一點這方面的能力。我介入的第一個企業不是我案例裡寫的企業,而是春曉蛋糕。」
  
  王國棟聽安東升提過這個春曉蛋糕,笑著說:「春曉蛋糕現在不得了啊!連我也喜歡吃呢!」方圓說:「春曉蛋糕的發展,與電視直播糕點大賽、與東州大學食品學院合作,有一定關係。春曉食品的老總是青聯委員,我也是青聯委員。在當時團市委書記畢全力的牽線下,我和丁春曉總經理成為幹姐弟。那一次活動是為了給青聯希望小學捐款,丁總一次性地捐了10萬元。」王國棟安靜地聽著,眼神裡充滿鼓勵,示意方圓繼續說下去。
  
  方圓說:「後來,丁總談到了發展遇到的瓶頸,主要是無法打開更大的市場,還有糕點的花色品種與其他的糕點企業有很多重疊之處,沒有特點。恰好我的岳父剛剛成為主持東州大學行政工作的常務副校長,在工作中受到了黨委那邊較大的壓力,下面的各學院也是陽奉陰違。我當時既想幫岳父,又想幫丁總,就出個了雙贏的主意:丁總贊助東州大學食品學院,東州大學食品學院的師生開發春曉公司的新產品。明著的牽線人當然是我的岳父。合作之後,春曉糕點的新產品越來越多了,但市場知名度不大。我又給出了個主意:能不能像滿漢全席直播那樣,搞一個糕點製作的電視現場直播。我岳父出面,聯繫了當時的廣電局,在春曉公司給予電視臺足夠的廣告費用之後,電視直播開始了。就這樣,電視直播中所有的新產品使用權都歸春曉公司,同時,通過直播,也讓春曉公司的知名度和美譽度打開了。所以,春曉糕點現在成了東州糕點行業的第一品牌。具體怎麼做,我沒有參與,我只給出了兩個點子。」
  
  王國棟笑著說:「你的這兩個點子,個個都值千金啊!」方圓說:「謝謝王書記肯定。我其實沒把這件事當成什麼大事,但是丁總有幾個好朋友,其中就有帥氣服飾的老總舒韋蓉。丁總說帥氣服飾也想著怎樣發展得更好,問我能不能出個主意。我沒有什麼新的主意,就鼓動舒韋蓉與東州大學服裝學院合作,既支持我岳父,也能增加帥氣服裝的新產品開發。我還出了個主意:一是面向全國的廣告語徵集;二是面向全國重點是面向東州大學服裝學院的服飾設計大賽。這幫助帥氣服裝打響了知名度,也掌握了許多新的服裝款式,更為帥氣服裝發現了一大批服裝設計的優秀人才。一些東州大學服裝學院的大學生,還沒有畢業,就已經與帥氣服裝簽約,成為設計師。帥氣服裝的新產品開發,有了技術上和人才上的保障。」
  
  王國棟說:「畫龍點睛,往往不需要太多的筆墨,一筆就足夠。小方啊,你是不是也得了很多好處吧?」方圓說:「王書記,我誠懇向您檢討,我確實得了好處。」王國棟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說說看。」方圓說:「我現在在春曉公司吃任何糕點,都是免費的,丁總給了我一張VIP客戶卡,只要拿著這張卡,就不用花錢。帥氣的舒總也很感激我出的幾個主意,她說我的點子讓帥氣服裝走出東州,成為全國知名的服飾品牌。所以,舒總說以後我的穿衣問題由她來負責,每年給我量身訂做西服幾套。到現在為止,已經給我做了四套。」
  
  王國棟的臉色舒緩了許多。看來,最擔心的問題,沒有發生。王國棟說:「你出的點子,值這個價錢。你給春曉公司和帥氣服飾創造的價值,遠遠超過他們給你的糕點和西服。」方圓說:「我其實是很不想要的,但不要的話,她們說以後連這姐弟也沒得做。」王國棟說:「正常的人情往來,也是難以避免的。就像這大紅袍,我的黨校同學送給我幾盒,算不算經濟問題?我送給你一盒,算不算經濟問題?底線要守住,正常的人情往來,也要有個限度就可以。」方圓誠惶誠恐:「我一定牢記王書記的教誨,守住我的底線。」
  
  王國棟說:「我很關心這東升公司。今年,東升公司呈現出擴張發展的態勢。在美國次貸危機發生後,我也很擔心這個大企業會出現問題。但情形與我想的完全不一樣,今年僅從利稅上看,東升公司前兩個季度上繳稅收增幅超過30%,成為東州市企業中的亮點。你快說說,你怎麼幫東升公司的?」
  
  方圓說:「東升公司,我還真沒有幫上什麼。但安東升董事長一次次地找我,我也就胡亂給出了幾個主意。我歸納一下,一是開闢新的國際市場,把蓬勃發展的中南美洲、東南亞、非洲的南非、埃及等作為重點開發市場目的地;二是擴張國內市場;三是實行在『東升』大品牌下的多品牌戰略,分高、中、低檔三個市場同步拓展。對於中低檔市場,主要可採取兼併一些中小縫紉機企業,輸出技術和管理,提升其品質。東升公司很大,管理也相對比較完善,我出的幾個主意,相信安總已經考慮過了,我只不過是添了一把火而已。」
  
  王國棟說:「安東升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他也沒少給你好處吧?」語調是輕描淡寫,但方圓內心卻充滿惶恐:自己還真收了安東升這3萬元。這個能不能向王國棟彙報呢?猶豫了一下,方圓決定說「不」。方圓說:「王書記,在您的牽線下,東升公司在東州5中設立了『東升獎勵基金』,一共200萬呢!」王國棟立刻明白,敢情安東升當時要在東州5中設立獎勵基金,還有方圓的因素在裡面啊!自己的面子,看來是不值200萬呢!王國棟說:「民營企業家的錢,用來支持公用民生事業,該用一定要用,不必客氣。」
  
  兩個人都笑了。民營企業家,說白了就是資本家。用他們的錢,真是不用白不用!
  
  王國棟說:「還有這個大成公司,我聽說受美國金融危機衝擊挺嚴重的,你怎麼救活的?」方圓說:「大成公司是為美國一個著名內衣品牌『維少利亞的秘密』貼牌生產出口加工型企業,國內也有『大成』這個服裝品牌,技術實力還是有的。另外,也是一個玩具出口企業。我當時給出了幾個點子,一是爭取『維少利亞的秘密』品牌的國內生產和銷售代理權,自己生產,自己銷售,會增加利潤;二是創設自己新的男性內衣和女性內衣品牌,要貼近男性和女性的心理,與『維少利亞的秘密』同步銷售,佔領中低端市場,但在品質上不降低品質。三是玩具企業可以轉型生產帳篷,借汶川地震的災後重建,扭轉不利局面。四是建議其進行企業管理改制,在保留家族管理的基本前提下,建立起現代管理制度,以薪酬、期權和股權、業績等為吸引,組建起穩定的有力的管理架構。五是對銷售管道進行重新打造,重點在傳統管道的回款、網路管道的廣泛招商。從目前情況看,傳統管道回款較慢的問題得到了遏制,而淘寶、卓越、京東等新的銷售管道已經打開了局面。王書記,我得坦誠向您彙報,在這件事上,周鵬有周市長幫了大成公司。」
  
  王國棟沒有想到竟然扯出了周鵬有。王國棟說:「周市長跟大成公司也有關?」方圓說:「我市負責援助地震災區,提供救災帳篷,周市長把這個訂單的一部分給了大成。」王國棟說:「這也是你給牽的線吧?」方圓說:「是,周市長的女兒在東州5中工作。」
  
  王國棟愣了一下,想了一想,嘿,眼前這個小夥子,可真是不簡單啊!這是把身邊可用的資源全部都利用了起來。這算不算是以權謀私?說起來也不算,畢竟救活了一個企業,既保住了稅收,也保住了就業,不算是私事。不過,王國棟依然很好奇,大成公司這是怎樣的面子,能夠讓方圓去請周鵬有來幫忙?周鵬有給方圓這麼大的一個面子,又難道僅僅是因為周鵬有的女兒在東州5中工作?一個堂堂的副市長,肯定不會因為這個小小原因賣給方圓這麼大的面子。王國棟的好奇心難得被方圓給調動了起來,方圓與周鵬有的關係,這個不影響全域,可以以後慢慢瞭解;方圓費了這麼大的心思幫大成公司,這裡面有什麼事故?
  
  王國棟說:「小方,你幫大成,花費了不少心思!告訴我,為什麼要幫大成?我可不希望聽到說,是因為大成公司對東州市的經濟發展很重要這樣的虛話套話喲!」
  
  方圓的心咯噔一下。想逃避的,還是逃避不了;該來的,終歸還是要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3 14:16
1972、逼
  
  
   「王書記,我與大成公司的總經理宋思思還真是有些關係。」
  
  方圓無比艱難地說出這句話。王國棟面容不變色,內心卻有些震驚:難道方圓真地有婚外情了嗎?王國棟說:「你繼續。我相信你會誠實面對我的。」方圓說:「是,王書記。我和宋思思原來都是68中的老師,我教語文,她教電腦,這是第一層關係;我和宋思思都是市青聯委員,這是第二層關係;我對宋思思其實還有一點救命之恩,在市青聯大會上,一個家裡有點錢的青聯委員想調戲宋思思,我當面指出這位青聯委員有妻子,不應該這樣,這是第三層關係。如果說還有一層關係,那就是,當我在東州5中取得了市優質課比賽一等獎,又獲得省優質課比賽資格的時候,學校裡有兩個女同事向我表達了感情,一個就是我現在的妻子孔雙華,另一個就是宋思思。」
  
  王國棟聽得津津有味。王國棟說:「我好像見過宋思思,長得挺漂亮的。孔雙華長得好不好?」方圓說:「還好。」王國棟說:「那麼你最終娶的是孔雙華,沒有娶宋思思。能告訴我原因嗎?」方圓說:「這其實是我內心的秘密,我從來沒有對第二個人講過。我是比較了宋思思和孔雙華的爸爸,才決定娶孔雙華的。」
  
  王國棟覺得自己的心在下沉。果然,攀龍附鳳,即便是在我的面前很坦誠這一點,但其用心也是不可原諒的。王國棟說:「與我想的差不多。」方圓似乎忘記了王國棟還在面前,自言自語:「孔雙華的爸爸,也就是孔校長,當初是東州大學的一個二級學院的院長,相當於我上大學時的系主任。而宋思思的爸爸呢,是億萬富翁!一個系主任與一個億萬富翁,如果讓一個女孩子來選擇,十有八九,都會選擇億萬富翁,而不是選擇一個大學的系主任。」
  
  王國棟有點愣。琢磨琢磨,好像是這麼回事。
  
  方圓說:「對於多數的男青年來說,找一個富翁岳父和找一個大學老師岳父,肯定也會選擇這個億萬富翁。我沒有這樣選擇,是因為孔雙華的爸爸從一開始與展現出了知識份子淵博的學識,對於親切和藹,循循善誘。而宋思思的爸爸呢?或許以為自己是富翁,就可以藐視一切,根本看不起我這個窮教書匠,話裡話外,我這個窮教書匠根本與他的女兒不相配。王書記,我也是有自尊心的。是的,如果當初娶的是宋思思,可能我會過著比較富裕的生活,但宋思思的爸爸也一定會更加輕視我,不把我當作他們家真正的一分子,我在他們家也別想有什麼地位,當然,我這幾年在教育上取得的成績,可能也會因為這種安逸的生活而消耗了意志,根本無法獲得。人活一口氣,我能因為宋思思家有錢而屈服于宋思思的爸爸,而忍受那難以想像的痛苦嗎?所以,在兩個喜歡我的女孩中,我選擇了孔雙華。」
  
  這可真是一波三折啊!王國棟感慨萬千:差一點冤枉了一個心地單純有個性有血性的好青年。王國棟臉上有了笑模樣:「看起來,你的選擇還是很不錯的。孔子田同志可是一個在管理學方面造詣很深的專家,這幾年你在管理中表現出了較成熟的手段,是不是也是跟子田同志的教導有關係?」方圓說:「是的,王書記。每當我遇到了難題,總會向岳父請教,岳父他老人家也會傾囊相授,我自然是受益匪淺。」王國棟說:「人生會面臨很多選擇的,每一次選擇都是一個很艱難的過程。選擇錯誤,可能一輩子都後悔;選擇對了,才會有以後不斷的成績。小方,在以後的工作和生活中,你還會面臨很多的選擇。」
  
  方圓說:「謝謝王書記的教誨。我在王書記面前,沒有秘密了。」王國棟笑得很開心:「也不能說沒有秘密。這一次你幫助大成公司,還沒有說明真正的原因。」方圓說:「是宋思思打電話給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沒有辦法拒絕,就算是幫一幫以前的同事,幫一幫青聯委員,也可以講得通。就這樣,我給他們公司出了幾個主意,也請周市長幫忙,看是否可以將救災產品的生產指標給他們大成公司一點點,讓他們先挺過難關。」
  
  王國棟信了。在王國棟的身邊,還沒有第二人像方圓這樣坦誠得連愛情都向他坦白。王國棟說:「幫宋思思,是你有情有義的表現,但可不要藕斷絲連,舊情複燃。普通的朋友正常的交往,這個沒有問題;但如果過線了,就會成為你成長的污點,就可能會影響到你的發展,甚至會斷送前程。」
  
  方圓的心裡也是糾葛得沒有辦法用語言來形容。舍或棄宋思思,對方圓來說,何嘗不是一次艱難的訣擇?
  
  王國棟說:「小方啊,你是一個很有才華的青年,也是市委重點培養的後備幹部。如果在一些細節問題上犯了錯誤,那可就是抓了芝麻丟了西瓜。這一次省委常委、省紀委馮書記特意叮嚀我和子田校長,要防微杜漸。現在,我也鄭重地對你提兩點要求,第一就是不要犯經濟上的錯誤;第二就是不要犯男女關係方面的錯誤。能做到嗎?」
  
  方圓發現,這個問題也是相當難回答啊!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市委書記辦公室裡靜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王國棟說:「是不是覺得有難度?」方圓說:「經濟上的錯誤我可以向您保證,絕對不會犯。但男女關係方面的錯誤會不會犯,王書記,我確實是不敢保證未來三十年會怎麼樣。您知道,如果我一口答應您,那我就是沒有誠意;但我做出肯定的答覆,您也不會滿意。」王國棟說:「你為什麼不能承諾呢?」方圓說:「從我獲得省課一等獎開始,向我表達或暗示愛慕之情的女性很多。我現在28歲,已經是東州5中的校長,還是東州教育局的副局長。我還沒有動心,像暗戀我的女性,我估摸著不會少。王書記,您教給我,我該怎麼辦?」王國棟說:「舉個例子。」方圓狠了狠心,說:「王書記,到黨校學習後,市政府接待辦的張依桐主任,就不斷地有這樣的暗示,我真不知道該怎樣應對。直截了當地拒絕,又怕得罪了人;不拒絕吧,她還以為有戲。其實王書記您知道,張依桐35歲了,而且是個離婚的,我又怎麼可能有半點感覺?但是誘惑不止,誰敢保證哪一天不會陰溝裡翻船?」
  
  「張依桐?我還是有點印象。」王國棟閉上了嘴,沉吟不語。方圓不知道,自己的這一次眼藥,直接斷送了張依桐的前程。王國棟最討厭到處去誘惑別人的女人,在王國棟的身邊,也有這樣的女人。王國棟做人一向嚴謹,對於這樣的女性公務員,基本上都會調離或打入冷宮。當年,王國棟任市長的時候,張依桐是政府接待辦的副主任,也曾經在市委賓館誘惑過王國棟。因此,王國棟對張依桐不是有點印象,而是印象很深。不知道為什麼,當宋雲生主持市政府工作後,這個張依桐竟然升任接待辦主任。這裡面有沒有故事,還真是不好說。現在,方圓冒著多大的危險,鼓起多大的勇氣,說到張依桐對方圓的誘惑,這更進一步證明了張依桐的品性。這樣的女人是不能重用的。在之後的每一次市委常委會上,王國棟都直接給張依桐判了死刑,其他常委都不知道王國棟為什麼一定要跟張依桐過不去。其實與方圓這一次上眼藥有很大的關係。
  
  氣氛從剛才談經濟時的熱烈,變得有些沉悶了。方圓後悔自己這樣說了。其實剛才的問題,很簡單的,直接說「能做到」就可以了,哪裡還用得著這麼複雜?自己這樣跟王國棟來說,又何嘗不是給未來留下一個伏筆?孔雙華之外,已經不可能沒有其他女性了,丁春曉,汪泉,這已經是無法逃避的義務與責任,在她們兩個遇到困難的時候,那就是自己要挺身而出的時候。而宋思思,從目前的情況看,也已經是情根深種,想要離開她,還不知道是怎樣的結果。
  
  王國棟又開口了:「小方,你現在和宋思思之間是怎樣的關係?」方圓說:「是朋友的關係,是前同事的關係。王書記,我敢向您保證,到現在為止,我與宋思思還沒有上過床。如果宋思思之前沒有接觸過其他男性的話,她現在還應該有處子之身。」
  
  王國棟不知道自己作為一個市委書記,為什麼要和方圓這個副處級幹部談這樣無聊的話題。王國棟有些自我解嘲地笑了:「好了,小方,我相信你說的話。這個問題到此打住吧。下一步黨校學習後,你有什麼打算?」方圓說:「在黨校學到的知識和經驗,永遠都會是寶貴的財富。或許一時用不上學到的一些知識,但是我還是會用心去學習。結業之後,我準備用心抓好5中,爭取明年再取得更優異的成績;另外,作為分管全市教學教研工作的副局長,我準備把東州5中的一些經驗向全市推廣,力爭全市的教學品質都上一個新臺階,全市的素質教育都有在改革探索中總結出有益的經驗。按照岳父的建議,今年秋天,我還準備報考清江師範大學的管理學博士,聽岳父說,導師已經找好了,是我岳父的師弟。」王國棟說:「子田校長打算得很長遠哪!小方,你有沒有過一種想法,就是暫時離開教育,到其他的地方去任職?」
  
  方圓有些詫異地看著王國棟:「王書記,您的意思是?」王國棟說:「比如說,安排你到一個縣去擔任副縣長。考慮到你不是提拔,是平級調動,還可以考慮給你加上縣委常委的黨內職務。」方圓有些懵。方圓說:「我從來沒有想過到其他地方任職,王書記。我覺得,我就是一個教育工作者,教育是我最能夠發揮才華的地方。到其他的地方任職,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王國棟說:「党的幹部,人人都必須是多面手。有一句俚語,叫,我是黨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裡搬。任何一項工作,都不是天生就會的,都是在後天的學習中逐步掌握的。你剛剛師範大學畢業,會當校長嗎?肯定不會!但現在當得還挺好,這也是鍛煉的結果。沒有你擔任教導主任、副校長的積累,你從普通老師能一下子勝任校長崗位嗎?即便是你有這個能力,上級黨組織也不敢把一個沒有任何經驗積累的人放到校長崗位啊!今天你講了幾個成功的案例,讓我見識到你除了教育工作能力之外的其他方面的能力,我很欣慰!或許調動不會很快就進行,但你要有心理和思想的準備。今天我再給你出一份作業,假如你來擔任分管經濟工作的常委副縣長,你準備怎樣推動當地經濟的發展?」
  
  呵,不知道又要消耗多少腦細胞呢!方圓有些頭疼,但也知道這是一件好事,是王國棟對自己的信任和期待。方圓說:「王書記,下面每一個縣的情況都不一樣。這樣盲目地寫,恐怕寫不到點子上。」王國棟說:「好,那我給你三個選項。第一個,甌江區,在這一次美國次貸危機影響下,甌江區的出口加工型企業、中小企業倒閉了一百多家。原本是一個工業強區,現在改革、發展和穩定都到了一個很關鍵的時刻。」
  
  方圓想到燕昭東就在甌江區工作。甌江區有這麼複雜嗎?看起來挺好的呀!不行,這件事還真得向燕昭東請教請教。
  
  方圓點點頭,沒有說話。王國棟說:「第二個,瑞清市。這是我曾經工作過的地方,擔任過好幾年市長、市委書記。現在,發展的後勁不足,缺乏經濟的新增長點。第三個,延平縣,這原本是一個旅遊大縣。但現在的縣委書記岑百強,更關注的是工業生產,在招商引資方面下了不少力氣。這個縣該有怎樣的發展方向。好啦,我就給你三個選項,你寫三篇吧。」
  
  領導一句話,下面跑斷腿。方圓可真是有些頭疼啊!方圓只想當好自己的教育局副局長,沒有想著去當縣委常委、副縣長。現在,有一點趕鴨子上架的味道了。
  
  方圓說:「謝謝王書記的信任,我一定用心寫,力爭寫出我的全部設想。」王國棟說:「作業不著急給我,黨校畢業的時候給我也不晚。」方圓說:「我一定按時完成任務。」王國棟說:「小方啊,今天下午,聽了你介紹這幾個起死回生的企業,我的興趣是越來越濃了。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我呢,近期就準備調研一下春曉糕點、帥氣服裝、順風鞋業、大成公司和東升公司。到時候,你一定要參加。」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3 14:31
1973、打一圈電話(1)
  
  
  晚餐是在市委賓館的自助餐廳陪著王國棟吃的。方圓、黃峰與王國棟各取所需,坐到了一張桌子前。吃飯的時候,不時有人過來與王國棟打招呼問好,多數都認識黃峰,也跟黃峰打招呼。只有少數認識方圓,自然也搭訕幾句。許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這裡,在竊竊私語中,知道了和王國棟書記一起吃飯的,是東州市目前最年輕的副處級幹部,東州市教育局副局長方圓。在機關的幹部,無人不知方圓,因為今天的東州5中在高考中放了衛星,更因為從省委書記、省委組織部長、省委宣傳部長到市委王國棟書記、市政府宋雲生市長,都是一個勁地往東州5中跑。今天,算是見到真人了。
  
  吃飯的時候,王國棟基本沒怎麼說話。方圓與黃峰也很沉默。快吃完的時候,王國棟忽然問:「聽說今天雲生市長也去黨校上課了?」黃峰看著方圓。方圓只好說:「是。」王國棟說:「課上得怎麼樣啊?」方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看黃峰。黃峰說:「王書記想聽聽方局長的看法。」方圓說:「我是很開闊眼界的,王書記您知道我是教育上的,外面的事情瞭解得少。」王國棟說:「你現在像海綿一樣呢!」方圓說:「到黨校學習後,我是真感覺到自己像井底之蛙。原來的知識面,只是一點點寬。到了黨校,才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麼大。」王國棟說:「多瞭解也是好的。你今天聽了雲生市長的課,有哪些感受?」
  
  方圓說:「我知道了港口建設對於東州這座外貿城市的重要性。」王國棟說:「雲生市長是不是大講東州港建設的重要意義?」方圓說:「是。」王國棟說:「港口應該適量擴大輸送量,河港確實影響了東州的物流和外貿。但應該建多大的規模,這個應該有一個科學的論證。小方,東州市的腹地有多大?東州的這條鐵路線,是客運為主。如果東州港建設起來,能影響的腹地不過是麗水、衢州等有限的幾個城市。咱清江省現在多個城市都在大力建港,包括寧海,包括台州,包括東州,甚至連省城杭江也在依託錢塘江建設港口。當然,規模最大的就是寧海北侖港。在建設的時候,是把寧海港當成是綜合性的億噸貿易港來建設的,但從現在看,在一定程度上已經淪落為礦石裝卸港,原油接卸港。大量的集裝箱貨物,上海依然是首選。清江最大的寧海都處於一種吃不飽的狀態,那麼再建更大規模、更多數量的其他港口,這是不是重複建設?小方啊,珠海機場成為小鳥和蚱蜢的天堂,一年只不過舉辦個航展和一些F1賽車的測試賽什麼的,當初的那一屆珠海市委也是信誓旦旦地一定要建設珠海機場,建成了之後沒有發揮什麼作用,嚴重虧損到難以維持的程度,是否經過了科學的論證和規劃?珠海,離廣州、深圳兩大機場都在咫尺之遙,在方圓一百公里範圍內再建設第三個機場,是否有必要?小方啊,我是支持擴建東州港的,但建多大,我覺得應該慎重決策。不然的話,GDP是漲了,但效益沒有增長,甚至是虧損,這就不是我們所要的結果了。」
  
  王國棟的聲音不高,只有方圓、黃峰聽得到。但方圓聽得觸目驚心。市委書記與市長之間,執政理念的差別確實之大。今天上午,方圓覺得宋雲生談港口建設,確實抓住了東州之本;現在聽王國棟的意思,港口建得太大,貨源不足會讓大量的港口資源閒置浪費,很顯然不是科學發展。方圓細細地想了想當前清江沿海城市的情況,這港口建設得確實有點多,有點濫,一個小小的清江省,有必要大趕快上建設那麼多的港口嗎?
  
  王國棟說:「在其位,謀其政。在這個崗位上,就要對黨負責,對人民負責。東州的發展是很重要的,我完全贊同小方你的意見。沒有發展,蛋糕確實不大。但做大蛋糕的關鍵在加快發展第二產業,做大實體經濟;加快發展現代服務業,讓第三產業迸發蓬勃的生機。靠著大基建、大建設來拉動GDP的增長,往往會讓我們看到一個外表很漂亮但實際上已經空心化的城市。東州的炒煤團,炒玉團,炒房團,說明了什麼?說明東州市不缺錢,特別是不缺少民間資本。但讓人遺憾的是,這些民間資本,不是用來發展實體經濟,不是用來做大做強企業,而是用於投機。這些東州的資本認為投機比干實體來錢快,來錢容易,來錢付出少。看看深圳、青島,中國馳名商標、中國名牌,都是幾十個,東州有幾個?如果東州這些投機的民間資本用到發展實體經濟上,可以說東州將會成為中國最有發展潛力的城市,不會遜色于深圳和蘇州。小方,我一直覺得,實體資本很重要,投機資本要不得。這就是我為什麼對你的這份作業非常感興趣的重要原因,因為你幫著做大做強的,不是投機資本,而是實體經濟啊!東州發展的一個重要支點就是如何把這龐大的投機資本引領到實體經濟的發展上。」
  
  方圓越發覺得自己像一個坐井觀天的青蛙。原本還覺得自己有兩下子,現在聽王國棟講的這一席話,方圓才覺得自己有多麼的膚淺、多麼的淺薄。當一個市長,當一個市委書記,外面的人都只看到了其光鮮的一面,又何嘗看到了他們痛苦訣擇的一面。在其位,謀其政,不是過家家,要想做得好,那要付出多少智慧和心血啊!
  
  靜默了好久,方圓說:「王書記,我敬佩您。聽了您的話,我更加瞭解自己欠缺有多少!境界、大局、細節、理念,哪一個方面都有很大的差距。我一定在黨校學習期間,多聽,多學,多思,多記。謝謝王書記的教誨。」王國棟展顏微笑:「那就好好地學吧。掌握了更多的知識和本領,視野才會更開闊,也才能勝任更重要的工作。小黃,你也是。你和小方可以互相支持,互相幫助嘛!」
  
  黃峰說:「是的,王書記。方局長身上有許多值得學習的優點,我一直以方局長為榜樣。」王國棟點點頭。方圓想起黃峰那複雜的目光,說:「黃科長經驗上更豐富,閱歷上水準更高。其實平常還是黃科長關照我的時候多,我向黃科長學習的時候多。」黃峰說:「方局長,你太客氣了。我這幾年可沒有你這樣轟轟烈烈的成績呢!全國課一等獎,高考清江省第一名,這些成績,了不得呢!」方圓說:「有努力的因素,也有偶然的因素。」黃峰說:「主要還是方局長的能力強,智慧出眾。偶然,為什麼沒有發生在我的身上?」王國棟虛指黃峰:「你呀你。」
  
  星期四,方圓在課堂上認真聽課,課下就認真地思考宋雲生的一份作業、王國棟的三份作業該怎麼來完成。每一份作業都不好寫呢!課間,方圓想起了王國棟的話,忍不住給丁春曉打電話:「姐,最近一個階段,不知道哪一天,市委王書記可能到春曉糕點調研。」丁春曉說:「好啊,是不是你給聯繫的?弟你真了不起。市委書記都來春曉糕點,那春曉的知名度會更響了。我一定精心準備,保證不會給弟丟臉。」方圓說:「我們之間,一定不能露出半點,姐,您明白我的意思嗎?」丁春曉說:「知道呢!放心吧,我不露,一點也不露。咱倆的事兒,就咱倆自己知道。」
  
  方圓又給舒韋蓉打電話:「舒大姐,好久不聯繫了,現在好嗎?」舒韋蓉說:「好著哪!你的一個好主意,讓我掙大錢。方兄弟,又準備給我出什麼好主意?」方圓說:「我哪裡有那麼多的主意?」舒韋蓉說:「方兄弟,你給我介紹的那個小池,可能幹呢!我在延平縣的基地,馬上就要投產了。兩個月的時間建成廠房,安裝好設備,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別說,小池還真是個人才,在延平縣,上下協調,誰都賣她的面子,沒有人敢跟帥氣服裝索要錢物或下絆子卡審批。人才哪!方兄弟,以後還有這樣的人才,多給姐姐介紹介紹,好處少不了你的。」
  
  方圓苦笑,這池麗萍在延平如魚得水,那是因為她現在已經是岑百強的情人。當年縣委書記廉松的情人都是半公開的,現在新縣委書記岑百強也步廉松後塵,大概也把池麗萍給公開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哪個部門還敢開池麗萍的玩笑,還敢拿帥氣服裝說事兒?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3 14:37
1973、打一圈電話(2)
  
  
  方圓說:「舒姐,我沒有人才介紹給你,但是我有個消息要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兒。」舒韋蓉說:「什麼消息,快說。」急脾氣的性格一覽無餘。方圓說:「今天市委王書記說,近期可能會去你的工廠調研。請你做好準備?」舒韋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誰來?」方圓說:「市委書記!」舒韋蓉說:「呀,我的大兄弟呀,你可真是姐的貴人哪!是王國棟書記嗎?」方圓說:「是。」舒韋蓉說:「大兄弟呀,王書記什麼時候來?來了我請到香格里拉大酒店吃飯。要是市委書記來看看我的廠子,我在東州老闆圈子裡,面子老大老大了。還有啊,我手底下的員工也跟著對廠子有信心!大兄弟,這件事啊,你一定要幫姐辦成,姐回頭謝你!」方圓苦笑:「舒姐,王書記今天只是說要來看看,什麼時候來,我也不知道呢!」舒韋蓉說:「我現在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大兄弟,王書記什麼時候來,一定提前通知我。」方圓說:「好的。不過,在王書記來之前,請一定做好保密工作。」舒韋蓉說:「我懂,放心吧。」
  
  斷開電話,方圓腦海中又浮現出池麗萍的音容笑貌,內心湧上一種矛盾的情緒。唉,為什麼分開了,卻覺得有些戀戀不捨;為什麼真要在一起,卻又覺得厭煩?這是一種怎樣的心理呢?
  
  方圓又給順風鞋業的熊雅雁打去電話,熊雅雁表示,全聽方圓的。方圓瞭解了一下順風鞋業的發展情況,熊雅雁說:「東州市中小學生的市場佔有率大概在60%了,這已經非常了不起了。」方圓說:「應該有一個高端的品牌,與現有的順風品牌搭配起來,會更好。」熊雅雁說:「好,我馬上安排人來拿出一個方案,你給看看。」方圓說:「好。」
  
  方圓不準備給安東升打電話,安東升與王國棟很熟,根本不需要。但今天打的這一圈電話裡,最最重要的是大成公司這個電話。方圓撥通了宋思思的手機,話筒的那邊傳來了宋思思驚喜的聲音:「方圓,真地是你嗎?」方圓說:「是我。」宋思思說:「你是不是有時間了?我開車去黨校接你。」方圓說:「大成公司現在怎麼樣了?」宋思思說:「從整體上看,越來越好了。新的回款制度,讓公司既能較快地收回貨款,又能及時地支付上游原材料供應商的款子,現在,大成的信譽越來越好,上游原材料供應商也非常願意給大成供貨,優先供貨,保質供貨。維少利亞的秘密內衣與大成自有品牌搭配銷售,利潤相當豐厚。爸現在主要負責帳篷生產,救災帳篷現在產多少賣多少,我也囑咐技術人員在開發旅遊用的野營帳篷,等將來救災帳篷的訂單沒有了,就可以立刻組織新帳篷的生產。」方圓說:「現在也可以少量生產一些,與內衣產品和其他產品搭配銷售,特別是在淘寶網上,先打響品牌。臨時抱佛腳,恐怕會有些來不及。」宋思思說:「好,我跟爸說。」方圓說:「思思,關於我和你的事,你真地想好了嗎?」
  
  對於方圓突然的一句話,宋思思有些愣了,眼淚忍不住就流下來了:「方圓,師兄,怎麼了?你想不要我了嗎?」方圓說:「我是為你好,我想請你慎重地想一想我和你之間的關係。我不能給你婚姻,也不能給名片,在許多公開的場合,也不能與你表現出親密,我們也不能出雙入對。我覺得,這樣對你實在是太不公平。你是一個多麼優秀的女孩子,完全應該有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幸福,但我都不能給你,因為我有一個合法的妻子。」
  
  宋思思泣不成聲:「師兄,我想好了。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不管我是不是有那個證件,我都無怨無悔。你不要離開我,你離開我,我會六神無主,我會迷失生活的方向。師兄,在我的心裡,誰也無法取代你的位置,我的心已經再也裝不下任何人了。師兄,你要是離開我,我也只好到甌江邊,與渾濁的甌江水在一起了。」
  
  方圓的心像被人用針紮了一樣疼,而且還在淌血。真要與宋思思斷了,方圓有些捨不得;真要與宋思思更上一層樓,那麼市委王國棟書記的諄諄教誨就成了耳邊風。聽著宋思思的啜泣聲,方圓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思思,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你。」
  
  「不!」宋思思的聲音很大,還帶著哭音,「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是我的師兄,也是我們全家的恩人!我心甘情願做你的女人,不求名分,不求社會承認,只要我在你身邊,這就足夠了。到時候,再有一個我們的孩子,我該有的就都有了。師兄,我是不是哪些地方做得不好?」
  
  方圓連忙說:「沒有。思思你做得都很好。」宋思思說:「是不是我爸他又惹著你了?我讓媽說他去!別的不說,你讓大成公司起死回生,就憑這一條,爸就不應該再指責你半句。媽現在已經把你當成是女婿了,她關心你,比關心我還多。師兄,是不是爸的原因?」方圓說:「與宋叔沒關係的。最近在黨校學習,看到很多的官員都是從婚外有了其他女人,而丟了官位,丟了名聲,身敗名裂。我只是多了感慨,覺得自己不應該犯這樣的錯誤。思思,你能理解我嗎?」
  
  宋思思說:「師兄,我不管別人怎麼看,我只知道我非常非常愛你,而且只愛你一個人。那些官兒找女人,不是真情,而是用手中的權力強迫別人服從。師兄你不是,你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而你又是無怨無悔地幫助我們家,幫助我。性質完全不一樣的,我們之間是真感情,不是金錢與權力的交換。師兄,我不要你有這樣的想法。我一定會保密好我們的關係的。」
  
  在宋思思的面前,方圓的心總是那樣柔軟。方圓決定妥協:「思思,下午5點鐘,在黨校門口接我吧。我們一起吃個飯,然後你再把我送回來。晚上,我們還有課的。」宋思思說:「好。」方圓說:「到時候車停黨校門口,不用下車。」宋思思說:「我開爸的車。他的車貼的是黑膜,外面看不到車裡。放心吧,師兄,我一定會保密我們之間的秘密的。」
  
  其實宋思思也藏了一個心眼兒。宋思思是真愛方圓,是真想與方圓相守一輩子。如果自己與方圓之間的關係曝光了,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如果方圓與孔雙華因此而離婚,那麼不正好隨了自己的心願嗎?那自己就光明正大地嫁給方圓,當一個相夫教子的小女人。把大成公司交給方圓去打理,至於那個什麼校長、局長,不當也罷。只要方圓在自己的身邊,有沒有結婚證,不重要。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3 14:44
1974、攤牌(1)
  
  
  方圓在下課的時候,主動跟雷憲紅請假:「雷校長,我晚上不在學校食堂吃飯了,但晚自習我要回來上,向您請假。」雷憲紅說:「去吧。」對於別人的請假,雷憲紅或許會再問上幾句,但對方圓,四個常委去金谷大酒店,三個省委領導到5中,早就把雷憲紅給雷倒了。
  
  方圓接到了宋思思的電話,就來到了市委黨校的門口。一輛金屬灰色的大賓士就停在黨校不遠處。那黑色的玻璃,果然是看不清裡面到底有誰。方圓信步走了過去,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師兄!」宋思思眼睛裡飽含著深情,小手已經伸了過來。
  
  方圓輕輕地握住了宋思思的手。手修長而綿軟,握著的感覺很舒服。方圓說:「去哪裡吃飯?」宋思思說:「先保密,你跟我走就好了。」方圓說:「好。」賓士S560啟動起來,迅速地駛離了東州市委黨校。站在教學樓窗前一切密切關注方圓的張依桐和墨筱菡竟然同時歎了一口氣。張依桐笑了:「筱菡,你歎啥氣?」墨筱菡說:「你歎啥氣?」張依桐說:「方圓大概是咱這一期市委黨校培訓班最牛逼的學員了。不知道哪個大老闆請方圓去吃飯了,開這麼好的車,這不是在寒酸我嗎?」墨筱菡說:「省裡的領導,市里的領導,走馬燈一樣地往東州5中跑,連不請假吃飯,還有4個常委過去助陣。這邊,大老闆們還請方圓吃飯。張姐,你說這好事怎麼都讓方圓給攤上了?」張依桐說:「唉,要是現在誰傍上了方圓這個東州政壇的大熱門,那未來的小日子一定過得滋滋潤潤的。」墨筱菡說:「唉,可惜我太老了。要是再年輕個七、八歲,我還真不一定不去試試。」張依桐說:「你老了,堂妹、表妹、親妹妹有沒有?」墨筱菡說:「你還別說,我真有一個表妹,長得還挺漂亮。」
  
  一路上,宋思思輕聲細語地跟方圓又說起了公司的一些新變化,言語之中充滿了自豪與喜悅。宋思思說:「師兄,我爸現在也服氣你了,真正服氣的那種。看著大成公司從差一點關門到現在又蒸蒸日上,爸說他管理公司的老一套真不行了,公司要發展,還是年輕人的眼光厲害!」方圓說:「關鍵是思思很能幹。」宋思思說:「關鍵是師兄領導得好。師兄給定出框框,我照著做就成。」方圓說:「執行力,也是一種了不起的能力。思思,你這個方面的能力,比我好。」宋思思說:「或許我就是一個當二把手、當副手的材料。以後是爸爸怎麼說,我怎麼做;現在是你說,我怎麼做。」方圓說:「其實我真地不懂什麼企業管理。學校管理也是剛剛上手,也有很多不足。」宋思思說:「誰說你不懂企業管理?春曉糕點是怎麼佔領東州市場的?帥氣服裝是怎麼打響全國的?順風鞋業是怎麼佔領了廣大中小學生和運動員市場的?東州最大的企業東升集團,是怎樣兼併了那麼多的小企業?師兄,你就是一個天才!在這個世界上,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
  
  方圓心裡有幾分自得,但一直保持警惕之心:「思思,出了幾個主意而已。具體的事情都是他們幹出來的。」宋思思說:「師兄,你不知道,你現在在東州商界的名聲很響。安東升在東州商界的地位舉足輕重,他大力抬你,把你掛在嘴邊,哪一個商家不重視?還有帥氣服飾的舒總,資產一年的時間升值了好幾倍,在東州商界的地位直線上升,她提起師兄,也是讚不絕口。每當我聽到這樣的消息,我真為你感到高興!我的師兄,不但在教學上成績出眾,如果來經商,也一定是一個出類拔萃的人。」方圓說:「如果商場與官場相通,我倒是有幾分信心。不過,商場與官場差別實在太大了。」宋思思說:「其實也不大。都是爾虞我詐,都是為佔領市場而拼殺,都是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方圓有些驚奇地看著宋思思,這幾句話,說得很深刻啊!
  
  方圓細細地琢磨著宋思思的話,內心感慨萬千,也倍感迷惑。人生,該怎樣才是最正確的選擇?人生,難道沒有與利益不相關的選擇存在嗎?
  
  賓士轎車駛入了一個別墅社區,直接開進了車庫。方圓問:「這是來哪裡?」宋思思說:「我家啊!聽說你要吃晚飯,我媽和我爸都回來了。要知道,他們兩個人做的飯,我可是從小一直吃到現在。應該說,他們兩個的手藝都不差。我估摸著,現在飯也該做得差不多了。」從車庫可以直接上樓,方圓跟著宋思思,第一次來到她的家。
  
  朱蕊看到了方圓,臉上掛著笑,迎了過來:「小方來了呀,來來來,快坐下,先喝點水。飯菜呀,做得差不多了,還有最後一道紅燒魚,你大成叔在做呢!」方圓說:「謝謝朱姨。給朱姨和宋叔添麻煩了。」朱蕊說:「你看看你,都快一家人了,還客氣個啥?」
  
  一家人?回頭看看宋思思,一臉羞澀而欣喜的神情,讓方圓感覺到:今天來宋思思家吃飯,意義非同尋常啊!
  
  宋大成端著一盤魚菜從廚房走了出來:「小方你來了,到餐廳吧。」宋思思從方圓的手裡接過包,放到茶几上,溫柔地說:「方圓,先洗洗手吧。」方圓說:「好。」跟著宋思思進了衛生間。朱蕊小聲對宋大成說:「唉,要是小方沒結婚,跟咱家思思,多般配的一對呀!」宋大成歎了一口氣:「結婚又能怎樣?你看看思思那個樣子,她的眼睛裡還有別人嗎?」朱蕊說:「大成,得想個辦法,最好是讓方圓跟那個姓孔的離了。長期這樣下去,思思願意,你和我的臉面往哪裡擱呀?」宋大成說:「我倒是聽說,方圓跟姓孔的關係似乎不怎麼好。」朱蕊說:「咱女兒,要家世有家世,要模樣有模樣,要溫柔到哪裡再能找到比思思還溫柔的?方圓二婚也不怕,但一直這樣下去,真地不太好。」宋大成低聲說:「不好還能怎樣?這一次大成,沒有小方,就完蛋了。誰敢保證以後大成再不遇到什麼麻煩?小方的能力,小方的背景,小方的關係,都是大成離不開的。如果小方不管大成了,思思怎麼辦,大成怎麼辦?」朱蕊說:「唉,要是我再年輕30歲,我也會看好小方,更別說思思了。大成,小方對咱家很重要。你要想辦法,不是把小方趕走,而是要從姓孔的那裡想辦法。」宋大成說:「知道。」
  
  夫妻二人唏噓半天。看到方圓和宋思思出來,都熱情地招呼方圓去餐廳。別墅的房子很大,樓上樓下三層。這一樓的房間,有一個大客廳,100多個平米,有一個獨立的餐廳,20多平米,相當於普通市民家的客廳。還有兩個房間,一間是保姆住,另一間是客房;還有一間貯藏室。再就是廚房和衛生間。今天請方圓吃飯,朱蕊讓保姆自己到外面找地方吃飯了。今天就是家宴,朱蕊不希望有外人在這裡,包括已經很熟悉的保姆。
  
  餐廳。宋思思坐到了方圓的身邊,低眉順眼的,這目光基本上就沒有離開過方圓的臉。宋大成與朱蕊坐在對面,還保持著「安全」距離,而宋思思與方圓,幾乎沒有距離。當然,椅子是宋思思給搬過去的,為的就是靠近方圓。已經有日子沒見到方圓了,宋思思的心裡想得很。聞著方圓身上散發的淡淡男人氣息,宋思思真想撲到方圓的懷裡,昏天黑地地跟方圓吻個夠。如果後面再發生點更深入的事情,宋思思也是期待了很久。
  
  朱蕊說:「小方啊,思思說你要來,我和大成都很高興。原本想去飯店吃,那地方有面子,卻不敢保證衛生。還是家好,今天的菜,全是你大成叔親自去超市買的。在家簡單湊合著吃點,小方你可別嫌我們招待不周啊!」
  
  看著滿桌子的菜,方圓說:「姨,太豐盛了,我真是過意不去。」朱蕊說:「你來,做得再多,也應該。我希望你愛吃我和你叔做的飯,如果愛吃,我和你叔就天天做給你吃。」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3 17:40
1974、攤牌(2)
  
  
  天天吃,就是天天來。自己能天天來嗎?方圓說:「謝謝叔和姨。」朱蕊說:「已經有很長時間沒做飯了,也不知道我和你叔做的飯合不合你的口味。」朱蕊的話是相當有水準的,意思是我和宋大成現在已經自己不做飯了,就是因為你方圓來,才下廚做飯的。方圓聽出來了,說:「姨,我吃飯不挑,什麼飯都能吃。不過,叔和姨親自下廚,這份情我曉得了,也更過意不去。」朱蕊說:「小方你別說見外的話。只要你和思思好好的,我和大成就是天天下廚,心裡頭也開心。大成,是不是啊?」宋大成說:「是呢!思思很喜歡你。我不會說話,只要你對思思好,別的我也不管了。你要來家,我就下廚。」
  
  百感交集,感慨萬千,方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看宋思思,想起王國棟的教誨和叮嚀,方圓的心真地很矛盾。當官久了,有的時候話不是很多,現在,在宋家人面前,方圓覺得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但朱蕊的話、宋大成的話,都是說給方圓聽的,話裡有話,不好回答,卻也必須回答。想了半天,方圓說:「叔,姨,我就怕委屈了思思。」聽到這句話,宋思思的心裡就是一陣緊張,情不自禁地拉住了方圓的胳膊:「師兄,我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說,我就要跟著你。你要是不要了我,那我真地活不下去。」眼淚刷刷地從眼頰湧出,梨花帶雨。方圓連忙抽出面巾紙遞給宋思思,更加坦然地面對著宋大成和朱蕊:「叔,姨,思思是一個好女孩,萬里挑一的好女孩。錯過思思,那是任何一個有正常情感取向的男人的遺憾和悲哀!但叔和姨都清楚,我有老婆,也有孩子。這是繞不過去的坎兒。叔和姨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麼,思思跟著我,確實是太委屈了。我承認我非常喜歡思思,但是越是喜歡,人越不能自私,越要替思思考慮,替叔和姨考慮。按照思思的條件,想找個什麼樣的找不到,又何苦當一個不能成雙入對,不能公開,不能光明正大的地下妻子呢?」
  
  方圓的話,觸動了宋大成和朱蕊的心弦。這也正是兩個人最最無法容忍但又不得不面對現實的問題。宋思思現在已經泣不成聲:「我不管,我就要跟著你!師兄,你不准離開我,一輩子都不要離開我。我不要什麼結婚證,我也不需要成雙入對,也不需要你天天陪著我。我只要你心裡有我,我只要你不離開我!」
  
  飯還沒有吃,宋思思就已經抱住方圓,放聲大哭。多少委屈心酸的淚,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場合,盡情奔湧。方圓的心碎了,宋大成和朱蕊的心又何嘗不是碎裂萬段。朱蕊的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顧不得擦眼淚,朱蕊說:「小方你也看到了,思思對你是一往情深。我和你叔已經決定了,只要你們兩個好,是不是一定要拿個證,這個我們也不管了。家族裡的工作,我和你叔來處理。我和你叔就一個要求,對思思好一點,別辜負了思思對你的一片癡情。」
  
  朱蕊的話,已經說出了她與宋大成的底線。面對這樣的攤牌,方圓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難道,真地又要開始一段見不得陽光的戀情嗎?前途與戀情,哪個重要,方圓太理智,自然知道天平倒向哪個方向。方圓感覺得到,宋思思的身體都在顫抖,抱著自己的胳膊,箍得方圓更緊了。仿佛如果略微鬆開一點點,方圓就會飛了跑了一樣。現在,宋大成、朱蕊、宋思思,都在等著他的一個回答啊!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宋大成忽然開口:「小方,如果有一天你離開了教育,離開了政府機關,大成公司總經理的位置就給你留著。我和你姨總是會老去的。將來你和思思誰當董事長,誰當總經理,你們自己商量著來。」
  
  這是一顆巨大的定心丸啊!方圓很明白,但是方圓並不稀罕,安東升也說過這樣的話,丁春曉的公司,如果自己離開政府,那也肯定會交給自己來打理。方圓的心裡其實想到的不僅僅是前途,還有汪泉的那句留言:不做到廳級,別見兩個兒子。離開了政府機關,難道自己一輩子都不能見汪泉的兩個孩子了嗎?
  
  「師兄!」思思的聲音有些淒婉,抬起的俏顏已被淚淌花,楚楚可憐,一聲輕喚讓方圓的心腸變得非常柔軟。方圓看著宋思思,說:「思思,我很珍惜,我會對你好的。」又看看朱蕊和宋大成,說:「我會對思思好的。」
  
  牌攤出來了,大家都勉強可以接受的共識也形成了。重新去洗臉、洗手,宋思思這一回再坐到方圓身邊的時候,頭已經軟軟地靠在方圓的肩膀上了。挽著方圓的胳膊,生怕方圓跑了一樣,臉上幸福的神情,似乎是在告訴另外三個人:多少年的心願,今日終於實現!
  
  宋大成說:「小方,叔高興,我們兩個喝點酒,好不好?」方圓說:「晚上還有課。」宋大成說:「少喝一點。思思和你明確了關係,我和你姨也放心了。應該慶賀慶賀,對不對?」方圓說:「好,那就喝一點。」宋大成站起來,說:「我那裡有一瓶茅臺,放了快20年了,絕對的陳釀,今天就拿出來,喝掉它。」
  
  宋大成上了樓,很快就拿回一瓶老包裝的古香古色瓷瓶的茅臺酒。宋大成打開瓶蓋,對朱蕊和宋思思說:「你們兩個,也少喝一點。」朱蕊說:「好。今天應該喝一點。」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這一餐意義非同尋常,在親熱中有一些尷尬,在惆悵中有一點點喜悅,在幸福中有一抹遺憾,在無奈中還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方圓的餐碟裡,堆滿了宋思思和朱蕊給挑撿的好菜,這份濃濃的情意就像是化不開的蜂蜜一樣。方圓說:「叔,姨,思思,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們說說。」
  
  朱蕊說:「你說。有困難,我們是一家人,我們一定全力以赴幫你。」宋思思說:「是。方圓,錢不夠花,跟我說。要不,我給你一張銀行卡吧,裡面先存上20萬。」
  
  方圓苦笑:「不是困難,是好事。市委王國棟書記,對大成公司從困境中走出來,很感興趣,想來咱大成公司視察。」宋大成臉上泛光:「好啊,市委書記來,天大的好事啊!」方圓說:「肯定是好事。市委書記一來,報紙再一宣傳,市直有關部門的頭頭腦腦們就會考慮考慮,我估摸著,以後想給咱大成公司下個小絆子的部門肯定會少很多。」朱蕊說:「還是小方看得遠,看得深。小方,你說吧,要我們怎麼做?」方圓說:「我們公司如何實現變局,如實地向王書記彙報。少提我,或者不提我。畢竟,跟著王書記來的,不光有我,我估計還有好多市直部門的一把手。另外,思思跟我也不能表現得太過熱情,更不合適抱著我的胳膊。」
  
  宋思思嘟起了小嘴,模樣嬌俏可愛:「不抱就不抱,還以為你的胳膊跟著寶貝一樣。我現在抱著,就是把胳膊將拐棍。」朱蕊笑了:「這一點小方你放心吧。思思在商場也鍛煉兩年多了,人情世故有的時候我和你叔都趕不上,她有數的。」方圓說:「我今天約思思,其實就是想說市委王書記要來這件事。只是沒有想到,這頓晚飯,說了這麼多的事。」
  
  朱蕊說:「小方啊,說了這麼多的事,其實也是好事。有些事情,老拖著不是個事,說出來就不再是個事。我和你叔從今天起就把你看成是我們的女婿。你和思思開開心心的,我們兩個老東西也就開心了。還有啊,大成公司也有你的份兒,有些事情,思思決斷還欠火候,我和你叔也都是老古董,跟不上時代,你該出力的時候,我還是希望你能出點力,畢竟這是咱自家的產業,對不對?」
  
  方圓感覺到朱蕊也是非常「厲害」的人物,這說話的水準,給個縣長也不一定能比得上。孔子說,三人行,必有我師。這句話說得太有水準了。
  
  吃過了飯,朱蕊說:「你和你叔說說話,我和思思收拾收拾。還有啊,你看看你的襯衣,都已經被哭花花了。一會兒啊,思思給你洗一洗。你呢,過一會兒洗個澡,換一身新衣服再回去。新衣服,思思今天下午逛了一大圈商場,買回來不少。貼身的衣服,咱大成公司的產品就不錯。」
  
  朱蕊事無巨細地一一叮嚀,方圓只能連連答應。陪著宋大成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客廳的沙發上聊了一會兒,朱蕊和宋思思就收拾完了餐廳的東西。宋思思說:「方圓,上去換換衣服吧。」宋大成和朱蕊看了一眼,沒有說話。他們兩個清楚,這是宋思思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帶一個除宋大成之外的男人去她的臥室!今天晚上,或許會發生點什麼?夫妻兩個對視一眼,沒有說話。目送著方圓和宋思思上了樓,宋大成說:「該發生的總歸要發生。」朱蕊歎了一口氣:「看思思幸福的神情,我的心都碎了。咱這麼優秀的女兒,不能讓人家明媒正娶,我真難受!」宋大成輕輕地攬過朱蕊,朱蕊把頭靠在了宋大成的肩窩。宋大成說:「你說不接受這個現實,還能怎麼辦?小方這一次幫大成,讓大成起死回生,更證明了方圓的能力。思思的眼光那麼高,一般的小青年,有哪個能入她的眼?這幾年咱公司裡追思思的不少吧?思思看上過誰?我幾個商界的老朋友,都想把他們的兒子介紹給思思,但思思又什麼時候正眼看過那些花花公子們一眼?你說的想辦法讓小方跟姓孔的離婚,這個事我當個事兒辦,得好好琢磨琢磨。只要離了,咱就光明正大地給思思和小方辦一次婚禮,東州第一隆重,讓方圓明媒正娶咱家思思。」朱蕊說:「嗯,我支持。」宋大成說:「咱最近都在忙大成公司上上下下的事,也都好久沒心情了。今天很多堵在心裡的事情捅開了,心也亮堂了,你說,我們之間是不是也應該發生點什麼?」
  
  朱蕊的心一陣衝動,嘴上卻說:「小方還沒走呢!」宋大成說:「你覺得小方今天晚上走得了嗎?思思能讓他走嗎?」朱蕊的心一驚:「難道真地就在今天晚上?」宋大成說:「我覺得思思早有準備的。接了方圓的電話,她就去商場買衣服,你這當媽的,難道沒感覺出異常?思思現在最在意的人,不是你,不是我,是小方。女生外向,這還沒怎麼著呢,我們兩個已經排到小方後面了。唉,說起來真是氣死人。」
  
  朱蕊輕輕地擰了宋大成一把:「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情開女兒的玩笑?」宋大成說:「不是開玩笑,是被迫接受現實。說實話,思思和小方的關係一天沒實質變化,我的心裡也並不是十分踏實。」朱蕊說:「我也是啊!要不我今天急著回來做飯?我已經多久沒做過飯了。」宋大成說:「我上一次做紅燒魚是什麼時候?」
  
  朱蕊和宋大成都笑了。說來說去,兩個人心裡對方圓都挺重視的。誰遇到這樣一個有企業管理天分的年輕人,都會生起愛才之心。從今年開春到現在,整個世界的經濟發展形勢都不太理想。美國次貸危機爆發後,東州受影響真地很大,一大批出口加工型企業面臨著破產倒閉的危險,已經有超過15%的企業實質上已經完蛋。大成能夠在快死掉的時候又活過來,方圓居功至偉。面對複雜的經濟形勢,誰敢保證明天大成公司不會出現新問題?有方圓在,朱蕊和宋大成心裡都挺踏實。留住方圓,大成的前景似乎就不用擔心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3 18:11
1975、春宵一刻最珍惜(1)
  
  
  這是方圓第一次走進宋思思的香閨。剛剛上到三樓,就看到一尊觀音菩薩的佛尊。那親切的微笑、優雅的姿態、俊美的容顏,恰似西方的蒙娜麗莎。一隻精緻的香爐裡,還插著細香。淡淡的香氣,給人安神寧靜的感覺。方圓忍不住輕聲喚道:「思思。」
  
  宋思思的心從上樓開始,就怦怦地跳。內心既充滿了期待,又有些忐忑。從本心來講,宋思思是願意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獻給方圓,獻給這個讓自己敬佩,讓自己崇拜,讓自己的心裡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的男人,但是當這一天真地要到來的時候,宋思思也有些惶恐。聽到方圓叫她,她的身子陡然僵住了。
  
  回過頭,萬般柔情湧上心頭,宋思思深情凝視心愛的男人,語氣異常溫柔:「什麼事?」方圓看著粉紅嬌羞、風情萬種的宋思思,想起前塵往事,溫言問道:「思思,我在參加省優質課比賽的期間,你就是在這時天天祈禱嗎?」宋思思低下頭,又點了點。方圓說:「思思……」方圓有些感動,這是怎樣的一種深情,這是怎樣的一種牽掛,這是怎樣的一種祝福?方圓張開了手臂,這是來自內心的那種憐愛,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對自己的愛能超過宋思思?孔雙華嗎?汪泉嗎?丁春曉嗎?方淑娟嗎?蘇睿涵嗎?似乎都不及宋思思。這個善良而溫柔的女孩子,自己虧欠她的實在太多了!
  
  宋思思已情不自禁地撲到了方圓的懷裡,失聲痛哭。方圓張開的懷抱,意味著接納,意味著認可,這許多年來,對方圓的愛從淺到深,由深到淺,再由淺到深,幾次反復,早已是情根深種,刻骨銘心了。自己的愛終於有了歸宿,雖然還很不圓滿,但能與心愛的人在一起,還奢求什麼?爸爸、媽媽不止一次說過,一定會想辦法讓方圓明媒正娶,那就讓爸爸、媽媽操心吧。只要能與方圓在一起,不管是像現在這樣,還是明媒正娶,都好。前幾次方圓似乎都有些被動,也未完全接納。而這一次,是敞開了胸懷啊!
  
  輕輕地攬住方圓的腰,整個身體都融入方圓的懷抱,宋思思聆聽方圓健康有力的心跳,那也是一種讓人陶醉的聲音。宋思思多麼希望,自己永遠能夠享受這懷抱的溫暖,以及帶來的安寧與幸福的感覺。方圓說:「思思,雖然我不能給你名分,但我一定會用心愛你。不管遇到怎樣的困難,大不了不當這個什麼破官,我都會用心來愛你。我當初沒有選擇你,或許是一種錯誤,但今天我的決定,也宣告了我們的愛情將重新開始。」
  
  宋思思眼淚流得更多了:「師兄,我很幸福。有你在我身邊,天塌了我也不管。」方圓說:「有觀音菩薩保佑,天塌不了的。」宋思思掙脫了方圓的懷抱,恭恭敬敬地跪到了蒲團上,雙手合什,誠意禱告。禱告的內容,也只有宋思思自己心裡最清楚了。
  
  宋思思再一次站起來的時候,眼睛裡充滿了虔誠。她看著這個帥氣成熟的愛人,眼睛裡流露出無限的愛。宋思思說:「換換衣服吧。」方圓看看自己的襯衣,基本上是大半身濕透。宋思思的眼淚就是多啊!方圓說:「在這裡嗎?」宋思思說:「到臥室吧。」三樓好幾個房間,朝南的大間,才是宋思思的房間,在房間裡,有一個精緻的衛生間。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能看到乾淨俐落女性的那種清潔雅致,也能看到有浪漫幻想的年輕女子的內心期待。方圓去過的女性朋友的臥室比較少,見到宋思思的房間,感覺到很舒服。宋思思說:「在這裡換吧。我今天給你買了好幾件衣服。你脫下來的襯衣,我給你手洗;你的褲子,我明天送到乾洗店裡。」
  
  在宋思思的面前換衣服?方圓也有一種羞澀感。宋思思轉過身,打開衣櫥,裡面掛著一件男式襯衣、男式T恤,還有兩條西褲,一根嶄新的皮腰帶。宋思思說:「這是今天下午我給你買的。我的衣櫥裡以前從來沒有男人的衣服,從今天起,我會為你留一片空間,掛你的衣服。」方圓的心被一種感動包圍著。既然把宋思思看作是自己的女人,那麼在她的面前脫衣服也是一種信任與愛的體現。方圓咬咬牙,把襯衣脫了下來,露出了上身的肌膚。
  
  宋思思羞得低下了頭,不敢再看方圓的身體,但又忍不住要看。欲看還休,說不清內心是怎樣的感覺。當方圓真地把褲子也脫下來的時候,宋思思一下子跑到了窗邊,把頭埋在窗簾裡:「方圓,你先洗個澡,毛巾、浴巾都是新的。」方圓說:「好。」聽到方圓走進了衛生間,宋思思這才敢把頭從窗簾裡拿出來,臉已經紅透了,滾熱滾熱的。宋思思把方圓脫下來的衣服掛起來,把方圓要穿的襯衣和褲子準備好。從拿出一條內褲,打開來。輕手輕腳地來到衛生間的門外,說:「方圓,等快洗好喊我一聲。」方圓說:「什麼事?」宋思思說:「我給準備好的內褲,遞給你。」方圓說:「知道了。謝謝。」
  
  宋思思內心的那種期待也更強烈了。三年了,難道今天就是自己與方圓的幸福日嗎?聽說會疼的,但只有前一、兩次疼,以後會很舒服的。宋思思不怕疼,為了心愛的人,疼一點怕什麼?宋思思怕的是,對自己信心不足,不知道能不能一輩子留住方圓的心。
  
  方圓的聲音傳過來了:「思思,我洗得差不多了。」宋思思收回心神,說:「我來了。」將門拉開一個小縫,把內褲遞了進去。很快,只穿著內褲的方圓站到了宋思思的面前。宋思思想看不敢看,不敢看還想看。終於,她鼓足了勇氣,有些坦然地目視眼前的這個男人,內心對性的渴望對愛的期盼一下子強烈了起來:「方圓,抱我。」
  
  就這樣把心愛的人抱在懷裡,方圓是,宋思思也是。方圓的心激動起來,身體不可避免地發生了反應,一種對女性的渴望也慢慢地充斥了方圓的心。還有一點理智,方圓說:「思思,你也洗洗?」宋思思低聲說:「我去接你前,剛剛洗過。」
  
  那還等什麼?方圓一把抱起宋思思,幾步來到床前。輕輕地放下心愛的人,躺到了她的身邊,捧起這美麗的容顏,一個熱吻送了上去。吻帶動著情,情催發了荷爾蒙,方圓貼近了宋思思的耳邊,說:「思思,今天真地是我們幸福的新開始嗎?」宋思思摟住方圓的脖子:「師兄,我早就等著這一天了。」
  
  解開女人的衣服,方圓不陌生。邵可卿的啟蒙,池麗萍的開發,早已讓方圓輕車熟路。當帶著少女體香的玲瓏玉體呈現在方圓面前的時候,方圓只想好好地愛一愛眼前的這個女子。伏到了宋思思的身上,讓吻為愛開路。忽然,宋思思離開了方圓的吻,將嘴唇湊到了方圓的耳邊:「好好愛我吧。我一點不怕疼,因為你是我最愛的人!」
  
  是不是處女,方圓有經驗。孔雙華是,汪泉是,而方圓前進的阻礙告訴了方圓,宋思思也是。當宋思思秀眉微蹙的時候,方圓知道這是弄疼了宋思思。可是宋思思很堅強,她一聲不吭,為愛忍受,讓方圓的心裡生出萬般憐愛。親吻、撫摸、慢磨,這些嫺熟的技巧,用到任何一個女人的身上,都一樣有效用。分散了宋思思的注意力,讓她感受到親吻與撫摸帶來的快樂,身子猛然挺進,宋思思啊的一聲,兩滴眼淚溢出眼角。
  
  除了愛,還是愛。方圓用舌尖輕輕地舔去淚痕,身體不再動。一隻手輕輕地撫摸那高聳的美麗,揉捏那櫻珠兩顆。快樂的感覺慢慢掩蓋了疼痛,宋思思感受到了充實的快樂,也忍不住期盼著那內心深處的那種癢癢的感覺儘快得到撫慰。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太快樂了,太幸福了。宋思思柔聲說:「師兄,愛我吧,好好愛我吧。」
  
  方圓動起來了,由慢到快,由淺入深,未經開發的宋思思,哪裡禁受得住方圓這樣床上高手的手段。人生的這個第一次,宋思思竟然感受到了男女之間的床上之快樂,一次次沖上了雲霄。
  
  情意相投才會水乳交融;真心相愛,這愛的品質也會更高。沒有人來打擾,也不會有人來打擾,這愛在房間裡蕩漾,兩具青春健美的身體,在身體的深入中讓心靈也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3 19:31
1975、春宵一刻最珍惜(2)
  
  
  雖然方圓有意地控制著節奏,但在這樣美麗的純潔的人兒面前,方圓還是達到了自己的高潮。當方圓奔湧噴薄的時候,宋思思早已經幾次幸福得死過去又活過來,而這一次,竟然又一次讓那迷醉的感覺包圍了宋思思的心靈。
  
  「抱緊我,師兄。」當方圓想從宋思思的身上側倒一邊的時候,宋思思卻在回味和留戀這愛的滋味。方圓只能不再離開,任宋思思的包裹依然溫暖而舒適。過了好久,宋思思才幽幽地說:「我今天是師兄的女人了。」方圓說:「我決定和你在一起,也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好好愛你。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就是頂起你另半邊天的那個人。」宋思思說:「我相信師兄的話。」
  
  都有些累了。方圓躺在宋思思的身邊,粗重喘息。宋思思坐了起來,美麗的一切都在方圓的視線裡。宋思思有些羞澀,說:「我去洗一洗。」方圓說:「今天,你最好別洗。」宋思思嗯了一聲,在燈光下,第一次把目光停留在方圓的那裡。宋思思從床頭櫃上拿過面巾紙,先給自己擦拭,又給方圓擦拭。在宋思思握住了方圓那裡的時候,對它的愛也在昇華。少女與婦女的區別,就在於心理與身體的同時變化。現在,在宋思思的眼裡,它也是屬於她的。怎麼看也看不夠。宋思思看到了自己身下的暗紅痕跡,對方圓說:「師兄,我們換個床單吧。」
  
  方圓起身了。宋思思想站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有些站不起來了。那裡疼,腿也疼,肚皮也疼。宋思思皺著眉,想再一次站起來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扶住了方圓的肩膀。方圓憐惜地說:「第一次,肯定疼。這也充分地證明了思思是一個好女孩。」宋思思說:「疼,我樂意。不過,我真地不能動了。師兄,新床單在衣櫥裡,拿一個出來。這個床單,先放在地上,我想把那裡給剪下來,作為我永久的紀念,好不好?」
  
  方圓看到了那裡的紅梅花。方圓知道那意味著什麼,方圓鄭重地點了點頭,對宋思思說:「你別動,這些事,我來幹。」
  
  沾染了痕跡的床單取了下來,新床單換上去了。兩具赤裸的身體,又緊緊地抱在了一起。情竇初開,自然分外纏綿;初經人事,自然格外珍惜。分分秒秒都不願離開,時時刻刻都想在一起。對於宋思思來說,更是如此。多年的夙願得償,對方圓的依戀也更強烈。好幾次,方圓都想起身,但卻被宋思思抱得緊緊,想掙脫都掙脫不出去。方圓看到牆上的石英鐘,已經晚上8點多了。方圓覺得自己應該回黨校了。但是這口難開,不管怎麼說,人家思思可是正經的女兒身啊!
  
  時針指向了9點。方圓說:「思思,黨校規定,必須回黨校住宿。」宋思思不說話,就是把方圓抱得緊緊的。方圓心軟了,再也不說了,只是緊緊地摟住了像八爪魚一樣緊緊抱著自己的宋思思。罷了,什麼黨校紀律,顧不上了。自己奪了思思的女兒身,留下來陪思思一晚上,也是理所應當!
  
  但宋思思還是開口了:「師兄,我不想讓你走,但我什麼時候都不會扯你的後腿。你走吧。沖個澡,穿上我給你買的衣服。」眼淚汩汩地流出來,懂得方圓連忙用面巾紙給宋思思擦拭。方圓說:「我不走了。犯錯誤就犯錯誤吧。」一顆心都被宋思思的眼淚揉得軟軟的,哪裡還能再提「走」字?
  
  宋思思鬆開了手,說:「走吧。我們是一輩子的愛,也不在這一時。不過,我是真不能動了。你自己搭輛計程車回去吧。」方圓坐了起來,又忍不住輕輕地伏下身子,吻了吻宋思思,說:「思思,我們是一輩子的愛。」宋思思與方圓手把手,心意相通,無限的幸福湧上心頭:「我家方圓,是最棒的。」方圓說:「明天如果有時間,我一定再過來。」宋思思說:「好。」
  
  方圓沖了澡,要穿衣的時候,宋思思又掙扎著坐起來:「圓,我給你穿襯衣。」方圓溫順地坐在宋思思的面前,看著她美麗的容顏,看著她嬌美的身體,看著她雪白的肌膚。多好的女孩啊!現在,像妻子一樣給自己穿襯衣,自己在孔雙華那裡,可是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穿好了衣服,宋思思說:「我看看。」
  
  方圓站在宋思思的面前,像一個模特。宋思思似乎忘記了自己春光全泄,充滿愛意地凝視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說:「圓,你真帥!我選的衣服,還擔心或者大了,或者小了,沒想到,正合適。」方圓說:「你說好,就好。」宋思思說:「去吧。」臉上掛著笑,眼淚往外流,那份理智與真情,讓方圓感動得也是一塌糊塗,眼睛也不覺濕潤了。他低下身子,把宋思思的眼淚吻幹,又輕輕地吻了吻宋思思的額頭,說:「思思,謝謝你。你讓我體會到了什麼叫最純真的愛!」
  
  宋思思說:「以後,圓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圓,我會一心一意愛你到永遠。」方圓忍不住又把宋思思抱在懷裡,不忍離去。
  
  下樓了。在一樓的大客廳,宋大成與朱蕊還坐在那裡。看到方圓下來,朱蕊站了起來:「思思呢?」方圓說:「姨,思思還在上面,她不下來了。」來到朱蕊和宋大成的面前,方圓很鄭重地給兩個人鞠了一個躬,說:「叔,姨,謝謝你們二老。宋思思是個好女孩,我一定會對她好的。我現在雖然不能承諾什麼,但是我要說,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思思,幫助叔和姨。」
  
  其實宋大成和朱蕊已經能夠猜到三樓發生了什麼,時間這麼久,不發生點什麼,都難呢!現在,受方圓一躬,聽方圓一說,宋大成和朱蕊心裡更明白了。朱蕊說:「小方,我家思思確實是一個好姑娘。你只要能一直對思思好,我和你叔就不再多說什麼。如果生個孩子,我和你叔來照看。」
  
  又要生孩子?方圓是真頭痛啊!方圓只能點頭,哪能再說一個「不」字?宋大成說:「今天是不是應該留下來陪陪我女兒?」方圓說:「叔,我想留下來,可是跟思思說了黨校的紀律後,思思讓我一定走。這一身衣服,都是思思給買的。」朱蕊說:「大成,你開車送送小方吧。我去看看思思。」
  
  朱蕊關切地跑上樓。她要看看思思怎麼樣了,她也有很多的話要問思思,當然,女兒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當媽的肯定會當仁不讓。宋大成有些不樂意送方圓,但是現在他在家庭中也是漸漸地位下降,老婆和女兒都聽方圓的,一向強勢的宋大成,現在也成了弱勢宋大成了。方圓說:「叔,不用送我了。我搭一輛計程車回去就好。」宋大成說:「送送你吧。正好有些話,也想跟你說說。」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3 19:52
1976、心思各不同
  
  
  路上、宋大成一直也沒有說什麼話。方圓也不問,雖然他很想問。方圓覺得自己跟宋大成之間,缺少共同語言。在市委黨校停好車的時候,宋大成說:「小方,我當年脾氣不好,你還要多擔待。」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嚇了方圓一跳:「叔,您這是什麼話?」宋大成說:「小方你當年沒有娶思思,是不是因為我脾氣不好?」方圓想起自己跟王國棟彙報的話,說:「有一點吧。」宋大成說:「唉!現在這件事經常被你姨和思思搬出來,我的日子也不好過呢!」方圓說:「人生的事情,誰能長前後眼?叔不必自責。我以後會對思思好一輩子的。不管將來有沒有機會正式娶思思,我都會對思思好的。你的公司我也會當成自己事業的一部分來對待,需要我幫忙的時候,我當仁不讓。」宋大成感慨不已:「我現在也是真地後悔呀!」方圓安慰道:「叔,咱往前看。」宋大成說:「嗯,往前看。」
  
  宋大成也下了車,鄭重地握住了方圓的手。方圓也使勁地回握。千言萬語,都在不言中。
  
  遠處,市委黨校的宿舍。一架望遠鏡後,傳來了墨筱菡失望的聲音:「白高興一場。大奔回來了,下車的是個50歲左右的中年人,一看就是個大老闆。我還以為是個女的把方圓拉走了。」張依桐顯然也很失望,說:「我來看看。」湊到望遠鏡前,看了一眼,失望地說:「看樣子是被大老闆請去吃飯了。晚飯不在黨校吃,晚自習不上,雷憲紅又替方圓打掩護,說方圓已請過假。方圓可真是有本事的人哪!」墨筱菡說:「我再看看。司機上車了,方圓進校門了。難道故事就此結束了?」張依桐又湊上前看,說:「難道故事不結束,還能有新故事?不對,不對,方圓走的時候穿的不是這身衣服,他換衣服了。」墨筱菡連忙說:「我來看看。」墨筱菡看了一眼,依稀記得方圓穿的衣服,說:「是啊,他換裝了。難道請吃頓飯,還要換衣服?哈哈,有故事啊!」張依桐說:「明天,咱問問他。」墨筱菡說:「今天晚上就問。」張依桐說:「不是一個樓層,得有個合適的理由。算了吧,不急在一時。」
  
  第二天,一輛50座的大客車,拉著市委黨校的培訓學員,加上肖正、雷憲紅,直奔東州市球拍廠。破舊的廠房,停產的車間,讓下了車的東州處級與科級幹部們唏噓不已。在球拍廠留守幹部的帶領下,來到了會議室。會議室根本坐不下這麼多人,留守的球拍廠幹部連連向陳劍抱歉:「陳書記,再沒比這更大的地方了。」陳劍覺得很沒面子,說:「你們全廠職工開會的地方還有沒有?」留守幹部說:「那間房子,有還是有,但已經出租出去了。現在,能出租出去的廠房都出租出去了,我們這些留守的人,還有一些老職工,可都靠著這筆房租養活我們呢!」陳劍說:「不要跟我哭窮。你們廠的情況我們很瞭解,市里一直在想辦法解決。」留守幹部說:「是啊,都已經十幾年了,不知道這辦法什麼時候能想出來。」陳劍一窘,說:「市里也不是萬能的。主要還是要靠自力更生。」留守幹部說:「陳書記,如果不是靠自力更生,我們還真堅持不到今天。你看看,我們能出租的房屋都出租了,生產車間還保留了一個羽毛球拍的車間,保留了一個乒乓球拍的車間。只要給我們500萬的流動資金,我們隨時都能把這廠子重新開起來。有手藝的老師傅們還在,因為就是沒資金,沒市場。現在,我們一年收這幾十萬的租金,也就是勉強維持著企業不倒,多病的老工人還有個最基本的保障。」
  
  方圓問:「是否考慮過改制?就是把企業變成民營。」留守幹部說:「市里推了多少次了,根本沒有企業接手。主要是負擔太重,特別是退休工人的數量太多,欠發的工資、欠繳的社保,上千萬。要改制,就必須把這一塊接過來。私營的老闆們,更不會把負擔給接過來。」
  
  陳劍現在一分鐘也不想在這裡多呆:「大家還有什麼要問的,抓緊時間問一問。地方就這麼將就著看一看,過一會兒去國資委聽全面的彙報。」
  
  許多學員早就在這裡呆夠了。要風景沒有風景,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更不用說喝杯茶了,還要聽東州球拍廠幹部的嘮叨與埋怨,這樣的地方還是要少呆為好。什麼同情心,什麼良心,什麼責任心?在遇到具體要解決的問題時,許多的學員都退縮了,全然忘記了自己剛剛給市委書記王國棟的作業裡寫的那些豪言壯語。包括陳劍,也對球拍廠的人心生厭煩。如果不是當初燕昭東、李小亮和方圓都支持來一家好的,來一家不好的,陳劍是絕對不會安排球拍廠的。
  
  不過,方圓似乎對這家企業挺感興趣:「老廠長,我想問問你呀,如果你們的球拍貼上別的牌子,你們的生產品質能保證嗎?」留守幹部說:「我們做夢都想著恢復生產呢!至於是什麼牌子,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恢復了生產,工人們就有工資可發,病著的工人保障也更多些。至於是國有還是民營,對於我們小老百姓來說,不重視,不在乎。大家的心思都很簡單:有口飯吃就好。」方圓說:「老廠長,把你的聯繫方式留給我吧。」
  
  「哎!」留守幹部似乎看到了一點希望,連忙找出紙和筆,寫下他的手機號和家庭電話、辦公電話。留守幹部說:「只要能讓廠子恢復生產,我敢保證,品質我親自把關,誰不好好幹,滾回家去。這位領導,你有辦法?」方圓說:「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但是不知道行不行。老廠長,你的聯繫方式我留下了,如果有了消息,我會跟你聯繫。」留守幹部說:「好呢!好呢!」方圓說:「先生產幾個樣品,到時候看一看品質。」留守幹部說:「好呢!」
  
  其他的學員,沒有人對這個廠子有半點興趣。方圓問完了話,其他人都著急地退出來。陳劍很感興趣,他想到了政績,想到了這件事能不能給他的工作帶來什麼好處。方圓對企業進行干涉,讓幾個企業興隆發達的事情,陳劍很清楚,莫不是方圓對球拍廠也有了好主意?
  
  陳劍說:「如果沒有什麼其他事,大家上車吧。」學員們紛紛離開,走上大客車。留守幹部拉住方圓的手,說:「領導,你怎麼稱呼?能不能給我留下聯繫方式?」方圓說:「好,我寫一寫。我的這個辦法呢,不一定行,我要跟別家先聯繫聯繫。如果人家同意,到時候你們之間具體來談。」留守幹部說:「好呢!您是科長?」陳劍說:「他可不是科長,已經是副局長了。」留守幹部說:「方局長,這件事就拜託您了。我替全廠700多名員工,謝謝您!」方圓說:「我會盡力。」
  
  上了車,墨筱菡說:「方局長,你今天這身衣服,和昨天的不一樣呢!」方圓立刻知道墨筱菡的話裡不懷好意。當著這麼多的人,說這樣的話,是不是想故意把我往坑裡引啊?即便是宋思思給我換了新衣服,我也不會在這樣的場合透露出半分。方圓說:「墨科長,你一個週五天,在市委黨校學習,難道也不換衣服嗎?我不相信,你這一週五天,只帶一套衣服。」墨筱菡啞口無言,自己今天因為要考察國有企業,也換了一身衣服。而自己五天帶了五套衣服。張依桐拉了拉墨筱菡,墨筱菡有些尷尬一笑,知道自己是引火焚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連恒波不甘事態就這麼平息,笑呵呵地說:「墨科長今天穿的衣服跟昨天穿得就不一樣。可見哪,墨科長肯定不會只帶一身衣裳在身邊。要是身邊只有一身衣裳,連穿五天,我們同學對墨科長一定敬而遠之吧。」墨筱菡說:「連局長,沒有你這樣挖苦人的。」連恒波說:「我不是挖苦你,是說你連常識也不懂。方局長換一身衣服,還用得著你這樣大驚小怪?」墨筱菡脫口而出:「他昨天下午下課後,穿一身衣服;晚上回來,又換一身衣服。」
  
  方圓內心無比震驚。敢情,自己被墨筱菡盯梢了。看到張依桐同樣關切的神情,方圓心裡似乎明白了七、八分。慎重,一定要慎重!陷井無處不在,暗中有別的想法的人,確實不少。
  
  連恒波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笑吟吟地看著方圓:「方局長,昨天晚上不在食堂吃飯,沒上晚自習,是不是有什麼要務?」方圓說:「什麼要務,這個似乎不是連局長應該關心的事情吧?我已經向雷校長請過假了,請假的內容雷校長知,我知,似乎你不是我分管的上級領導,沒有必要告訴你吧?」雷憲紅說:「連恒波同學,看起來你管的事情挺多。要不你來當這個班主任好了。」陳劍沖著連恒波瞪眼:「連局長,烏鴉嘴什麼時候都不會討人喜歡!好啦,雷校長,肖老師,各位同學,現在我們去國資委,向大家彙報一下東州市國有企業狀況。中午呢,由國資委出面,請大家隨便吃點工作餐。下午,我們去兩個地方,第一個地方,是東州市最大的國有企業東州港集團,參觀新港區建設;第二個地方,是東州市最大的國有參股企業納斯集團,為什麼叫國有參股企業呢?是因為納斯集團現在國有股只占百分之二十幾,控股人是現在的納斯集團管理層。所以,對納斯集團,我們不能稱它為國有企業,但可以稱為股份制企業或國有參股企業。這一點,請各位同學一定搞清楚!」
  
  大客車向國資委的方向駛去。方圓與燕昭東坐在一起。這是一種不自覺的親近。燕昭東小聲說:「方局長,我不害人,架不住有人惦記我啊!」方圓苦笑:「燕區長,人怕出名豬怕壯。」燕昭東說:「主要是你的才華到哪裡也掩蓋不住!你想低調,可有人不想讓你低調。」方圓歎口氣:「燕區長,我只想實實在在做一點事。」燕昭東說:「是不是球拍廠有一些好想法?」方圓說:「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就是讓球拍廠貼牌生產。它的品質從過去看是相當不錯的,只不過企業機制老化,沒有辦法,所以被市場淘汰。我想先讓它貼牌生產,把廠子先有一點活力,也能讓老師傅、老工人有碗飯吃。至於以後這家企業怎麼走,一不是我考慮的事,二呢我也管不了那麼多。」燕昭東說:「我相信你要出面,這家企業應該是有希望了。最近什麼時間有空,到我們甌江區視察視察?區委梁兆朋書記早就想見見你,也想請你給甌江區的經濟把把脈。我們也有一些區屬國有企業,經營狀況不佳;還有一些鄉鎮企業,曾經紅火一時,但現在也面臨著人才、技術、創新、市場等許多方面的問題。」方圓苦笑:「燕區長,我可只是一個教育工作者,經濟上的事情,不懂的。」燕昭東說:「教育的問題一定會請教。這一次啊,方局長也可以把下一步東州市教育的發展方向,跟梁書記說一說。我正好也是分管副區長,我在這裡表個態,我一定堅決支持你的工作,把你的工作方略堅決貫徹好,落實好。我也希望,甌江區的教育像東州5中的教育一樣,蒸蒸日上。哪怕我分管教育只有這最後一年,也要在這一年裡,把方局長的戰略部署在甌江區落到實處。」
  
  方圓吃一驚:「燕區長,以後您不再分管教育嗎?」燕昭東說:「2008年還是要分管的。以後是不是分管,這個我要聽黨的召喚。我是黨的一塊磚,黨哪裡需要,我就往哪裡搬。」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3 19:58
1977、風頭
  
  
  陳劍做事還是相當精細的。每一個人手裡都給了一份類似於東州市國資委2007年度工作報告的材料。事實上,這份材料還真是改自2007年度工作報告,加上了一個當前國資委工作情況簡介、當前東州國有企業概況,中間再補充補充2007年之前的一些重要的階段性的大事當然主要是國資委所做的貢獻,補充了一點2008年上半年國資委的一些工作。但整份材料,骨架還是2007年的工作報告。
  
  國資委主任、黨委書記阮小峰出面接見了雷憲紅和黨校學員一行,但很快就把主角位置讓給了陳劍。陳劍是黨委副書記、副主任,在客氣一番後,接下代表國資委招待市委黨校考察團一行。在中心會議室,陳劍代表國資委向所有的學員作了彙報。彙報的內容,主線是這份材料,但陳劍基本是脫稿講。裡面還穿插了許多材料上沒有的內容。在大家看來,陳劍的業務是相當純熟,作為一個國資委的領導,他是稱職的,因為國資委的大事小情,全部都在陳劍的腦海裡,這一點非常了不起。陳劍在不知不覺中,按照預定的軌跡,將風頭牢牢地握在了自己的身上。
  
  陳劍像個國資委當家人一樣,安排了幾個業務科室的科長,到中心會議室,接受學員們的提問。這一回,學員們很熱烈,都紛紛地走上前去,把心中想要瞭解的問題向這些科長們提問。
  
  燕昭東與方圓坐在角落裡,一動不動。看著陳劍風光無限的樣子,燕昭東說:「方局長,其實上午在球拍廠再多呆一會兒就好了。」方圓說:「燕區長的意思是?」燕昭東說:「我沒什麼意思。方局長,近期一定約個時間,到甌江區看看,這個就算是咱說好了。」方圓說:「我就怕是門外漢說不到正點上。」燕昭東說:「就是在一起隨便聊聊。甌江區現在很不容易的,梁書記這幾年為甌江區的發展嘔心瀝血,深感發展的緊迫,深感民生的壓力。有的時候,坐在一起說說話,或許都會有意外的收穫。」方圓說:「那就謝謝燕區長了。我儘快確定時間,就怕梁書記忙。」燕昭東說:「只要你有時間,梁書記一定會擠出時間的。」
  
  中午,大客車把黨校一行人拉到了東海大酒店。這個在國資委旗下的國有酒店,基本上算是國資委的私家客房餐館。酒店的負責人,看到了陳劍下車,那一路小跑跟在陳劍的身邊,向陳劍彙報中午的安排。陳劍很頤指江山般地說了一二三,酒店負責人歡天喜地地安排酒宴去了。當進了二樓的中心宴會廳,五桌酒席已經擺上了涼菜。陳劍說:「雷校長,肖老師,各位同學,大家入座吧。為了能讓午餐有秩序,有桌牌,各位同學找自己的桌牌就可以。」
  
  果然給每一張桌子都有桌牌。大家很快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有些人心裡不舒服,但也不敢不願說什麼。畢竟酒宴是陳劍安排的。在一號桌就座的,就是黨校常務副校長雷憲紅、教師肖正、陳劍、燕昭東、方圓、李小亮、黃峰、陳貴祥、張依桐、萬良俊。基本上就是班委,只不過文娛委員墨筱菡和體育委員卓凡給安排到了2號桌。這對陳劍不滿意的人當中,墨筱菡肯定是最不滿意的。卓凡本來就不願意坐1號桌,他現在最不喜歡跟張依桐這個被他認為是臭婊子的女人坐一張桌,也有些怕見方圓,怕與方圓打交道。卓凡說:「坐這裡正好。」墨筱菡說:「好什麼好?憑什麼咱倆人個是班委,要坐2號桌?陳劍怎麼安排的?」墨筱菡哪裡知道,她早就被陳劍算計過了,一個時時沖著方圓找麻煩的女人,放到一號桌,或許會讓大家都吃不痛快。卓凡也是得罪過方圓的人,那麼也不能放。正好缺這兩個人,1號桌10個人,這真是天算不如巧合。
  
  陳劍致辭,熱情洋溢,最後,他說:「雷校長,肖老師,同學們,中午雖然無酒,那麼我們就以可樂和雪碧代酒。只要感情有,喝什麼都是酒。為了我們今天的考察成功,為了同學們天長地久的情誼,為了東州市更美好的明天,乾杯!」
  
  很有派頭,也很有大長官的氣場。燕昭東一直笑吟吟地看著陳劍,感歎陳劍果然是強勢人物。只不過,在中國這樣的國度,強勢人物的結局似乎都不是太好。陳劍的強勢是外在的,方圓的強勢是內斂的,這似乎有本質的區別。看看坐在身邊的方圓,安然恬靜,感覺確實不一樣。怪不得梁書記對方圓欣賞有加,按照方圓的年齡,確實有些少年老成,只是不知道,這少年老成是跟誰學的?難道是他的岳父東州大學的孔子田校長嗎?最近聽說,孔子田能夠晉升東州大學的校長,好像也是方圓在其中發揮了關鍵作用,影響了省委常委們的投票,方圓的背景到底是怎樣的?這可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上一次與市委常委、警備區政委萬大全喝酒不上課,竟然驚動了四位常委前去,甚至還聽說群峰常務副部長帶去了王國棟書記的意思,常務副市長鄧雲聰帶去了宋雲生市長的意思,這該是多大的面子?今天,竟然還想改造東州球拍廠,還留下了電話,這是不是一種實力的體現?如果自己明年晉升區委常委,分管工業生產和經濟工作,恐怕壓力也不會小。與方圓加深密切交往,能不能促進自己的工作是一個方面,什麼時候能夠借勢方圓的背景力量,那一定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事情。
  
  人心是複雜的。很少有人能夠知曉別人的內心世界。方圓不知道,周圍的人都很難知道。如果說有人在某一本小說裡說知道,那便不是現實,而是在吹牛皮了。
  
  整個中午,陳劍都是風光最勁的人。陳劍陪著雷憲紅,還給每一桌的學員都敬了可樂。飯菜的品質應該說相當不錯,標準是多少,陳劍不會說,大家也不會問。
  
  吃飯午飯,沒有休息,直奔東州新港。東州新港在東海岸邊,與原建在甌江上的東州老港,有迥然之別。到處是派熱火朝天的建設場面,來來往往的大貨車把一噸噸的石料和土石方向港口深處運去,漫天的煙塵讓剛剛下車的好幾個學員,都有些不適應,被嗆得咳嗽了好幾聲。港口建設指揮部的鐵皮房前,前來迎接的是東州市港口投資建設集團的總經理李權。李權說:「各位領導,實在不好意思。這裡的條件比較差,沒有辦法讓大家更好些。快進屋吧,大家看看效果圖和沙盤示意圖,然後我給大家介紹介紹情況。有什麼問題,也可以直接來問我。」
  
  大家都擁到了放沙盤的大房間。墨筱菡還在發洩著不滿:「陳書記帶我們來的地方,環境實在是太差了。」陳劍說:「墨科長,不深入一線,怎麼能夠體察民情?市領導安排我們來考察,就是為了更好地瞭解東州的實際情況。」墨筱菡撇撇嘴:「如果真讓我到這樣的地方工作,我看我還不如辭職算了。」陳劍說:「你這是什麼話?李總代表東州市委市政府,在這裡已經工作了一年多,難道他也要辭職?我們作為一個黨員領導幹部,想的不應該是工作條件,而應該是如何更好地為人民服務,為我們這座城市服務。組織上需要我們到哪裡,我們就到哪裡。」
  
  陳劍義正辭嚴,凜然正氣,讓所有的人都為陳劍暗自喝彩。墨筱菡灰頭土臉,被張依桐拉到一邊。雷憲紅說:「陳書記說得很對。我們上黨校學習,就是來受教育的。當我們看到權總和他手下的同志們都工作在這樣的環境裡,我們更應提高自身的覺悟,更應珍惜現在的良好工作環境,更好地為東州市經濟和社會發展做貢獻。」
  
  陳劍大手一揮:「李總,請介紹一下東州新港的建設情況吧。」李權的級別是正處,是直屬市政府的國有投資集團。看到陳劍像個上級領導指揮的樣子,李權笑了笑,說:「好,我給各位領導介紹一下。」
  
  李權從東州新港為什麼要建設,到東州新港建設發展的情況,向黨校培訓班的學員們作了介紹。李權說:「建設了這個新港,東州港口的吞吐能力將突破1億噸,對於東州這座以外貿進出口為主要經濟發展方式的城市來說,將產生至關重要的影響。現在,5萬噸級的集裝箱碼頭基本竣工,年底前將投入試運行。10萬噸級的散貨碼頭也進展過半,有望在2009年投入運行。我們有望在3年內,將東州將打造成億噸大港,實現宋市長提出的,在上海、寧波南,在深圳、廣州北建設一個樞紐型的重要港口。」
  
  李權指著沙盤,把每一部分港口要怎麼建,建成什麼樣子,主要功能是什麼,都給學員們介紹清楚。許多學員都提出了很多的問題,李權一一解答。許多學員讚不絕口,稱讚這是宋市長的英明決策。
  
  方圓一言不發,跟在大家的身後,聽李權的講解。與王國棟書記交流之後,方圓知道,這個東州港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講是重複投資建設的產物。溫州沒有巨大的腹地,在寧波港都吃不飽的情況下,投資上百億來建設一個東州新港,固然可以拉動東州的GDP增長,但負面的影響同樣不可小瞧:如果貨源嚴重不足,港口運營就會虧損,這虧損可不是一個億兩個億,而是超過2位數,十幾億或幾十億,那麼前期的投資什麼時候能收回?後期的債務包袱怎麼辦?這個包袱最後會不會由東州市財政來承擔?而東州市財政的錢,全部都是納稅人的錢啊!
  
  現在,方圓又發現了一個更致命的問題:鐵路竟然沒有修到港口邊上!要知道,鐵路才是海港的生命線。一艘輪船卸下幾萬噸的貨物,用公路的卡車運輸,那得多少輛啊!而火車呢,用幾個專列,就可以全部疏散離港!一個專列,運三千噸、五千噸,沒有問題。在山西大同到河北秦皇島港的煤炭專列,一列可以運載1萬噸煤炭到秦皇島港出口。要是用汽車拉,天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拉完1萬噸煤炭?
  
  因為是市長工程,所以方圓不想在公眾場合發言。他不想發言,不意味著沒有人注意到他。陳劍說:「方局長看問題往往一針見血,很有見地。你今天怎麼不談談看法呢?」
  
  方圓說:「我是教育的,對外面的事情瞭解不多。」張依桐說:「方局長可是既懂教育又懂經濟的多面手。」方圓說:「張主任似乎有讓我獻醜的意思。」張依桐說:「我說聽話句句發自肺腑。」方圓說:「好吧,我還真想請教李總。」李權說:「方局長請講。」方圓說:「為什麼不把鐵路延伸到咱東州新港呢?」
  
  李權眉頭一皺,有些痛苦:「方局長,你的確是抓到了根本性的東西。鐵路與港口不可分。確實鐵路應該延伸到新港,但是市政府的報告申請到省裡,似乎省裡還沒有批,而鐵道部那邊,材料還沒有遞交上。這件事,宋市長、鄧市長、廉市長都非常著急,都在積極爭取省裡先批下,然後馬上報鐵道部。這件事,如果沒有鐵道部的批准,就不可能動工建設。如果我們自己動工建設了,想與原東州的鐵路連接,鐵道部的列車也不會延伸過來。」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方圓:這個問題,為什麼我沒有看到,又讓方圓給看到了呢?張依桐說:「我剛才就說嘛,方局長不出手,一出手就證明是高手。各位同學提了幾十個問題,及不上方局長提出這一個問題的含金量。方局長,我真地很佩服你呢!」
  
  方圓恨張依桐,更上一層樓。這簡直是在把他架到火上烤。這幾句話,明著是表揚他方圓水準高,實際上是貶低了其他黨校的學員,讓方圓成為眾學員之敵啊!果然,連陳劍的目光投過來,也微微有些敵意。本來陳劍風頭正盛,結果方圓一個問題,就把風頭蓋住了陳劍。換誰誰的心裡都不會舒服啊!天下最毒婦人心,在張依桐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驗證。方圓看看墨筱菡,覺得她還是比較單純的,壞心眼都表現在外面;這個張依桐,壞是壞在骨頭裡,表面上看還是一個大好人。這樣的女人,不枉自己在王國棟書記那裡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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