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danchou888 2013-8-7 01:00: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0 660412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19 17:51
1937令人吃驚1
 
 
     方圓在學校中層以上幹部的陪同下,返回了小會議室。現在,東州5中的幹部,在方圓的面前,除了敬畏,還是敬畏。省領導接二連三到東州5中來,固然與東州5中取得的成績和進步有關,但又有誰能懷疑,與方圓不無關聯呢?田國華部長的話,多直白啊!這樣的支持,放眼東州5中,又有幾個人能夠擁有?
 
     方圓坐在獨一無二的主位上,大家都拿著筆,準備記錄方大校長的每一句話,那可都是東州5中下一步貫徹的重點,都暗含著個人未來該怎樣做的燈塔。方圓掃視全場,看了每個人一眼,沒有人敢拿目光與方圓對視。方圓把目光停留在那紅那裡,淡然地問:「那校長,迎奧運火炬預演的第一天,你為什麼不到崗?」那紅有些結巴:「我……我那天身體不舒服。」方圓說:「那麼你為什麼不按照學校的部署,通知20位教師?」那紅解釋:「我以為我不通知,自然有人會通知。」
 
     方圓猛地一拍桌子。那紅像彈簧一樣站了起來。夏天天熱,這那紅臉上的汗就流下來了。
 
     方圓說:「作為一個黨員,天職就是服從黨的組織紀律。我來問問你,你還是不是一個黨員?按道理講,官不差病人,但在全市上下都在全力以赴迎奧運火炬傳遞的關鍵時刻,有點小病,能不能堅持?你不服從紀律,又如何給全校幹部和教師樹立表率?」
 
     那紅抹汗:「我是真有病。」方圓說:「那你說說,你什麼病?」那紅說:「是……是……」那紅鼓足勇氣:「是婦科病,不方便說。」方圓說:「婦科病多數都是慢性病,一天兩天難以治好。兩天前你不來,今天你的病好了嗎?」那紅結結巴巴:「沒……沒好。」方圓說:「今天沒好,你來了;兩天前沒好,你沒來。難道僅僅是因為兩天前需要站大馬路,很辛苦;今天可以見省、市領導,或許有機會讓省、市領導引起關注,所以你就來了,是不是?」
 
     這樣的話最辛辣!因為這話直接捅到了那紅的痛處,那紅今天來,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被方圓揭了老底,那紅惱羞成怒,卻不敢反抗。她恨透了方圓,恨方圓讓她顏面掃地,丟盡了臉。但她現在越來越瞭解方圓的強大實力,方圓一句話,就可能改變她的命運。她低著頭,極不情願地擠出幾個字:「方校長,我檢討。」
 
     方圓說:「之前你似乎已經做出一次檢討了。難道真地就不長記性嗎?你有才華,我非常欣賞,也委以重任;你好出風頭,喜歡在領導面前顯示你的能力,顯示你的存在,我也能容忍。但是我不能容忍你,傳播是非,製造流言蜚語;我不能容忍你,沒有組織紀律性,沒有大局觀念,沒有把5中的榮譽和集體的利益擺在心上。」那紅連忙解釋:「我很重視5中的榮譽的。」方圓說:「那麼這一次迎奧運火炬的傳遞為什麼要缺席?為什麼不服從學校的安排?」那紅聲音明顯底氣不足:「那是戴良花通知的。如果是你通知的,我一定來。」方圓說:「戴良花通知的怎麼了?戴良花也是在轉達我的意見,轉達學校的統一部署。在我不在學校的時候,戴書記主持學校日常工作,你有什麼資格不服從組織的安排?」
 
     那紅漲紅了臉,卻再也說不出任何理由來。其實,過去的三天,那紅哪裡有什麼病?只是因為要起床太早,只是想到要在馬路上站很長時間,覺得很辛苦,所以就不來了。哪裡想到,方圓會發這麼大的脾氣!要知道方圓這麼重視這件事,自己早就來了。那紅心裡有些後悔,但更多的還是恨!恨有什麼用?恨也不敢反駁,除了在方圓面前比較敬畏之外,更重要的是,這一次確實是錯在自身。
 
     方圓不再理睬那紅。郝丁一應該會在教育局黨委會上對那紅進行調整。其他的幹部,鴉雀無聲,想讓方圓不一言堂,都很難。其實方圓並不想一言堂。
 
     方圓說:「這一次迎奧運火炬傳遞活動,因為那紅的緣故,我們學校受到了市迎奧火炬傳遞組委會和市教育局的批評,那紅要做深刻檢討。檢討書交戴書記,不深刻的話,戴書記有權讓那紅重寫!」戴良花心裡這個解氣啊!對於方圓的這個授權,戴良花立刻痛快地答應:「好。」方圓說:「經過戴書記及時的彌補,增加了初三和高三的學生,增加了初三和高三的部分老師,我校後兩天的組織動員工作圓滿完成了任務。這幾天,同志們都辛苦了,我向大家表示感謝!」
 
     沒有人理那紅,那紅自己羞答答地坐下。卻聽方圓猛地又拍桌子:「誰讓你坐下了?站著反醒!」那紅又站了起來,羞辱的眼淚流下來,讓人似乎應該很同情她。
 
     方圓說:「未來的一個多月,我在黨校學習。學校的工作就交給各位了。戴書記牽頭各方面工作,需要動用學校的經費,與阮校長協商。黃校長現在的中心工作是為2008~2009學年度制定出高中部的教學計畫。初中部的教學計畫,由馮傑宇馮主任來制定。有不懂的地方,向戴書記、黃校長請教。」
 
     馮傑宇站了起來,沖著方圓鞠了個躬:「謝謝校長信任,我一定努力完成好這個計畫。」楊合慧的心裡一陣泛酸:為什麼不是我?大家都隱約看出了方圓的意圖,對馮傑宇和張嶽羽兩個不拍方圓馬屁的初中部教導主任能夠得到或即將得到提拔,感悟方圓的用人之道。
 
     方圓說:「我今天向省委田部長彙報了學校的文化理念和教學理念。彙報材料由阮校長和陳主任共同匯總和整理,整理好,發到我的郵箱,並與《清江教育》聯繫,看新一期的主題能不能從學校的文化建設方面入手。在《清江教育》刊登東州5中的稿件,本身也是對東州5中最好的宣傳。要借田部長來東州5中視察的春風,把我們的教育宣傳工作做大做強。」阮少修說:「好的,校長。我和陳主任力爭今天就把文稿整理完成。」
 
     方圓說:「學校暑假有基建任務,有教學設備的更新與配置。臧主任你負全責,有什麼情況,及時向分管校長和戴書記彙報。」臧文悅說:「好的,校長。」方圓說:「陳主任做好暑假期間幹部、老師加班的登記,半天就是半天,一天就是一天,加班補貼待暑假結束後,統一發放。過去三天迎奧運火炬,一天發加班費300元,三天發900元。沒來的,沒有。來一天,算一天。組織學生的班主任另外再加發300元。戴書記很辛苦,加發加班費之外,再加500元。」陳秋蘋說:「好,我都記下了。」方圓說:「為了杜絕濫竽充數的現象,誰加班,誰不加班,由戴書記根據學校工作需要來確定。工作不需要的,到學校來充數的;或者到了學校,不幹活的,不發加班費。」陳秋蘋說:「好。」戴良花說:「好的,校長。」方圓說:「加班費標準,半天不低於100元,全天不低於200元。另外,阮校長要安排好加班人員的工作餐。」阮少修說:「好的,請校長放心。」
 
     方圓看了看那紅,說:「那校長最近有婦科病,那就在家好好休養休養吧。近期,就不安排那校長加班了。」那紅說:「我身體好了,可以加班的。」方圓說:「身體好了,為什麼不參加迎奧運火炬傳遞的活動?」那紅又閉上了嘴。心裡對方圓的恨,如滔滔之江水,連綿不絕。但又能怎麼樣呢?在那紅看來,方圓給奧運迎火炬一天300元補貼,給暑假加班的幹部老師一天200元,又不讓她來加班,就是針對她的。她恨不能把方圓大卸八塊,也不一定能夠解了心頭之恨。
 
     方圓連用正眼看她都不看。只要他還在東州教育局任副局長或局長,這個那紅,永遠都不會再給她機會了。能人有的是,少了那紅,東州5中的藝術教育一樣可以運轉;東州市的藝術教育一樣可以運轉,甚至可以運轉得更好!中國不缺的就是人,地球離了誰,照樣轉!
 
     方圓說:「我現在想的,就是這些。大家還有什麼事?」戴良花說:「校長,我有一項工作要請示。」方圓說:「戴書記請講。」戴良花說:「現在,來學校請求擇校就讀的,實在太多,請校長指示該怎麼做。」方圓說:「去年楊校長是怎麼做的?」戴良花說:「楊校長基本上是先登記,不決定。一些實在頂不住的上級領導介紹的學生,就暫收下。能不收,暫時都不收。」方圓問:「再之前的劉明校長是怎麼做的?」戴良花說:「劉明校長一個人掐著名單,進的每一個孩子,都必須他同意。否則,一律不放。當時,市教育局科長甚至副局長介紹的關係,有的時候劉校長都不買帳。」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19 17:55
1937令人吃驚2
 
 
     方圓明白了劉明的做法。這個劉明,是不見好處不鬆口啊!怪不得能夠包養情婦?這錢來得太容易哪!不過,自己可不能犯這樣的錯誤!為了幾萬或幾十萬甚至幾百萬,喪失了光明的前途,不值得。
 
     方圓說:「今年5中高考和中考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績,想來東州5中讀書的學生估計非常非常多。」方圓想起了安東升要介紹的29個孩子,眉頭不禁皺起來。「這肯定會遠遠超過我校所能容納的學生人數。黃校長,你統計一下高一和高二還能夠容納多少學生;馮主任統計一下初一和初二還能容納多少學生。把這個數告訴我。目前,對於所有打電話或登門要求擇校的,一律只登記,不接收。這個事情,絕對是件得罪人的事情,我也不想讓我一個人得罪光所有的上級領導和社會各界。所以,我會思考一個合適的辦法,分解這種壓力。現在各位要做的就是,如果再有來問的,登記下姓名和相關情況,讓其到市教育局基教科再諮詢,不要找學校。我想讓絕大多數學生通過公事公辦的方法,進入東州5中。不然的話,一是我容易犯經濟上的錯誤,二是我確實得罪不起太多的人。」
 
     方圓拿起手機,找到申軍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申科長,你好。」申軍說:「方局長好。請問方局長有什麼指示?」方圓說:「我提一個工作建議。申科長,我有個想法,無論是誰想來5中擇校,都去基教科登記,好不好?」申軍頭立刻就大了:「方局長,這不太好吧。」方圓說:「我在黨校學習,沒有精力和時間來處理這些事情。申科長,這件事你可以跟分管局長和翟局長、郝書記彙報一下。公事公辦的好處,就避免了暗箱操作。我呢,不會犯經濟上的錯誤,也可以少接許多的電話。」申軍一陣頭痛。但申軍也不太敢反對方圓的意思,也懂得方圓話裡的意思。如果教育科能夠掌握轉學或擇校5中的部分權力,那麼地位肯定會直線上升;但同時也會面對著許多的問題:各方的利益如何協調的問題。協調得不好,得罪人的不再是5中的幹部,而是教育科。申軍說:「這件事,我會向翟局長、陳局長彙報的。」方圓說:「好。」
 
     方圓說:「我暫時沒有找到更好的辦法,讓基教科來承擔這件事,看起來我們學校的權力減小了,但是實際上,很多不好處理的關係,也都轉嫁到市教育局了。任何事情都是有利必有弊,等以後再研究更好的辦法。戴書記,我們學校的幹部和老師也好,如果有關係要擇校,也是只登記,並由想擇校的人去到市教育局基礎教育科申報登記。我在黨校學習,沒有精力來管這件事,讓市教育局想辦法吧。」
 
     站著的那紅急眼了,忘記了自己還在被「罰站」,忍不住說道:「方校長,可不能都交給市教育局啊!我已經答應了好幾個人,想幫他們轉到咱學校來。」方圓淡然一笑:「那你可以找市教育局教育科申科長說說,讓申科長登記吧。」那紅說:「我是咱5中的人。」方圓說:「為了避免大家犯不必要的錯誤特別是經濟方面的錯誤,學校從戴書記到每一個普通教師,除教工親生子女外,其他一視同仁,要介紹學生,可以,在學校登記,同時要到教育科登記。我想,今年研究進入東州5中的事情,恐怕需要教育局開局長辦公會,統一來協調和均衡吧。」
 
     那紅眼睛都綠了。她是收了別人送的好處的,她以為,憑著她在過去一年裡為東州5中做的貢獻,怎麼著方圓也要給她一個面子。現在,方圓要把這件事推到市教育局教育科處理,讓市教育局研究協調,那自己的面子在局長、書記那裡,誰給她這個面子啊?那紅說:「以前都不是這樣辦的。」方圓說:「難道我一定要跟劉明、楊芳兩位前任校長一樣嗎?我的這個辦法,雖然說讓學校的權力減小了一點,但是更陽光,更透明,可以避免大家犯經濟上的錯誤,難道不更好嗎?原來大家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拒絕那些本來自己就辦不了的事情,現在可以直截了當推到市教育局教育科,難道不好嗎?」
 
     那紅啞口無言。
 
     方圓說:「暫定這樣做吧。黃校長、馮主任留一下,其他同志散會吧。那校長,抓緊寫檢討書,報給戴書記。你也不用站在這裡了。」
 
     黃嘉偉和馮傑宇留下了。方圓開門見山:「馮主任,我拿你當初中部副校長用,但是沒有名分,你不會介意吧!」馮傑宇站了起來:「謝謝校長的培養。」方圓點點頭,示意坐下。方圓說:「跟你們說兩件事。第一件,新學期的教學計畫。我不要俗套,要的是創新,要的是實效。今天我提了學校的文化理念和教學理念,目標就是提高、發展,超越、卓越。對幹部的要求是這樣,對教師的要求是這樣,對學生的要求同樣是這樣。琢磨著怎樣全面實施素質教育,怎樣全面提高教師專業素質,怎樣全面提高教育品質,怎樣讓教師和學生都獲得終身學習的意識和能力。現在,看起來5中是輝煌的,但是社會的壓力、領導的期盼、人民群眾的期望,讓5中只能進,不能退,甚至是進的少了,恐怕也會挨駡。所以我們只能硬著頭皮、鼓足勇氣,去推動學校實現新的更高水準的進步。你們的教學計畫,我要能看到朝著這樣的目標去推動的做法。」黃嘉偉說:「校長,我早就想這樣在抓教學了。你放手給了我機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2009年的高考,我力爭比今年更好。」馮傑宇說:「我要向校長多請示多彙報的。」方圓說:「第二件事,就是每個年級,每個班,還能容納多少學生。現在,每一個班都是滿員,這是肯定的。只有初一和高一,似乎還能再多收幾個學生。我的意思是這樣,你們把每一個年級每個班的學生數統計出來。按照省規定每班45人最多,目前已經超額了多少。如果按50人收,每個年級能收多少人?如果按55人收、按60人收,每個年級又能收多少人?統計出資料來,直接告訴我,我親自向市教育局報告。你們統計的數字,不再告訴其他人,包括學校的同志。在你們面前,我不需要掩著,絕大多數數位都要直接上報市教育局,但學校也有學校要應酬的地方,駐龍灣區,要給龍灣區留幾個;東升集團設立了獎學金,咱能不給東升留幾個嗎;公安局為維護5中的治安做了大量工作,公安局肯定也會留幾個。你們心裡有數即可,但不能外傳。也就是說,學校裡會掌握幾個機動的名額,但絕大多數的名額,我不想管了,讓交給市教育局就好。」
 
     黃嘉偉和馮傑宇點頭。黃嘉偉說:「校長,我支持你這樣做。天天沉浸於人和人的關係協調中,哪裡還有精力搞專業?另外,我覺得劉明校長這幾年辦擇校的學生,肯定是收了不少的錢,只不過沒有爆發。如果爆發,估計坐牢是肯定的。校長你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上交到市教育局,你有能有更多的精力和時間研究教學工作,也避免了自己犯錯誤。該留的名額還是要留一些,那些對我校有貢獻的單位,當然要給予照顧。這個大家都明白,也是在陽光下,沒有人會質疑什麼。」
 
     方圓說:「理解就好。其實如果學校能夠頂得住各方面的關係和壓力,權力留在學校是最好的。但我的心思確實在怎樣做好工作上,而不是處理這些關係方面。我是不是有一點唯人才論的感覺?」黃嘉偉說:「中國各級黨政機關,如果都能唯人才論,那中國早就好了。從上到下,有多少有德無才或無德無才的傢伙,占著茅坑不拉屎?唯才是舉,中華民族才能更好地實現偉大復興。按關係遠近來提拔和任用幹部,只會讓中國更糟糕。」
 
     方圓看著黃嘉偉,不知道黃嘉偉為什麼今天這麼大膽,說出了這麼離經叛道的話。
 
     黃嘉偉說:「校長,說心裡話,對於那紅這樣的人,早就應該治治她了。另外,我很佩服你,張岳羽從來不拍馬屁,就是老老實實幹工作,您一下子提拔他當副校長,這看出了您的人品。小馮,也是老老實實工作的主任,您又準備委以重任。我黃嘉偉心裡頭服,特服您。」
 
     方圓的心裡有些感動。
 
     黃嘉偉繼續說:「其實我以前也是一個愣頭青,不會拍領導的馬屁。所以劉明不喜歡我,楊芳校長其實也不太喜歡我。但校長您敢用我,提拔我,重用我,我有士為知己者死的那種感覺。我覺得,如果乾不出成績,對不起校長的厚愛。我當副校長也半年多了,我就是老老實實抓教學,把高三和其他兩個年級的工作抓好。我覺得您提拔我,就是要看到成績,而不是看我黃嘉偉給您送了多少錢,拍了您多少馬屁。我不送錢,我就是聽校長的話,把工作幹好。我覺得,校長不會虧待真心為您幹活的同志,誰幹出了成績,您心裡都有數呢!」
 
     方圓忽然覺得有些不認識黃嘉偉了。嘿,這個傢伙,說的這些話,不是馬屁,怎麼聞起來,勝似馬屁呀!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0 15:55
1938特別的禮物
 
 
     方圓快中午的時候,才趕回市委黨校,聽課聽了個尾巴。授課的內容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下如何通過宏觀調控建立起和諧市場秩序」。方圓真是鬱悶,作為一個教育人,對外面的其他行業瞭解得太少,其實這樣的課,正是方圓非常想聽的那類課程。並且方圓也非常想借助這樣的學習,與丁春曉的春曉糕點公司、舒韋蓉的帥氣服飾公司、安東升的東升集團、宋思思的大成公司等企業經營管理方面的感悟結合起來,融匯貫通,為提高自己的全面素質充電補血。
 
     但是今天上午,陪田國華部長視察,給東州5中的幹部作指示,讓自己失去了學習的機會。下課了,方圓直接找到黃峰:「黃科長,你的筆記我中午看一看。」黃峰說:「發了一份材料,還有一個演示文稿的電子檔,你拷貝回去看一看。」方圓說:「謝謝,我中午就看。」黃峰說:「你帶了筆記型電腦是不是?」方圓說:「是,我放在了宿舍裡。」黃峰說:「那中午看吧。這幾天缺課,大家理解歸理解,但是經常這樣,負面影響還是會大一些。」方圓懂黃峰的意思,說:「沒辦法。」黃峰說:「吃飯吧。」陳劍說:「是啊,吃飯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陳劍已經出現在兩個人的身後。方圓說:「陳書記,您也很辛苦啊!」陳劍說:「習慣了。國資系統天天如此,天天擦屁股,當密探。國企改制,就要擦屁股;大型國企,人家煩著呢!煩國資委多管閒事,影響企業自主經營。」方圓說:「陳書記的話很形象啊!」陳劍說:「玩笑是這樣開,但事實呢,是替黨和國家,替人民管好國有企業,防止國有資本流失,這才是國資委的重要職能。」方圓點頭。
 
     燕昭東走了過來:「方局長,電視裡看到你了。」方圓說:「這麼快?」燕昭東奇怪:「昨天的電視臺,直播了火炬傳遞的過程,你是第二棒,我晚上在宿舍裡看得很清楚。」方圓這才發現自己理解錯了。方圓以為上午田國華視察東州5中,接著電視臺就播出了。方圓說:「燕班長,昨天208個火炬手呢!」燕昭東說:「誰讓這些火炬手裡,我只認識你和東州大學的孔校長啊!」陳劍說:「這一點了不起。在東州208個火炬手裡,大概是一家人只有你和孔校長了。」方圓說:「可能我在基礎教育領域取得一點成績,我岳父在高等教育領域是個真正的學者吧。」陳劍說:「代表性很重要。走吧,吃飯。」
 
     張依桐和墨筱菡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了過來。墨筱菡說:「黨校的飯,比機關食堂的飯好吃多了。」陳劍說:「那肯定。一天100元的標準呢!機關食堂多少元標準?早餐3元,午餐13元。」墨筱菡說:「要是天天在黨校上課,不去上班,還能拿著工資,該有多好!」陳劍說:「上黨校就是來給充電的。相當於度假一樣,度完假,要更賣力地工作。」
 
     方圓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方圓看了一眼,立刻走到一邊:「萬大哥,你好。好久沒有你的聲音,你現在好嗎?」萬大全說:「我坐上午從南京到東州的飛機,剛到。怎麼樣,給我接個風吧。」方圓說:「好的,我馬上安排一下。」萬大全說:「警備區那邊說要請我,我沒同意。中午,我們兄弟先見個面,哥有幾個消息帶過來,還有一件特別的禮物。」方圓的心激動起來。方圓知道萬大全這些日子住在南京軍區總醫院,也知道汪泉和孩子現在住在南京。是不是汪泉讓捎過來的禮物呢?是個什麼禮物呢?方圓的心急切起來,說:「萬大哥,知道金谷大酒店總店嗎?您直接去那裡,我在那裡給你訂上一桌。」萬大全說:「好。」
 
     方圓走過來:「各位,我中午要見一位很重要的朋友,就不在學校吃飯了。」張依桐說:「方局長,你請別人吃飯,為什麼不讓我們同學作陪呢?」方圓說:「這個我確保作不了主。他沒說讓其他人陪。」墨筱菡說:「誰呀,在方局長面前還這麼牛逼?」方圓說:「市委常委、警備區萬大全政委。他剛剛從四川地震災區回來,今天中午,他只想見我一個人。晚上,我估計警備區司令部將會宴請萬政委。」
 
     陳劍、燕昭東、張依桐、黃峰、墨筱菡都被震驚了。雖然萬大全不是什麼特別大的官,但是這代表著方圓與軍方的關係也很不錯啊!萬大全回東州,中午只見方圓一個人,這代表著什麼樣的特別含義,夠每個人掂量大半天的。
 
     燕昭東笑著說:「好啊,既然是萬政委有請,那方局長你還是快去吧。我們未來一個多月,天天都在一起吃飯呢!」黃峰看著方圓,心想這可是個重要情況,要向王國棟書記彙報一下,嘴上也說:「燕區長說得對。」方圓說:「那我就先走了。」
 
     方圓跑到停車區,開著自己的奧迪車,離開了黨校的大院。墨筱菡說:「越來越看不懂方圓了。」張依桐說:「其實也很簡單,沒有強大的背景,哪有兩三年的時間就從副科提拔到副處的?」陳劍說:「今天上午方圓缺勤,是因為省委常委、宣傳部長田國華視察東州5中,方圓作為校長,也是必須去的。」張依桐說:「省領導現在到東州,必去東州5中啊!」燕昭東說:「那也說明東州5中的工作做得好。沒有扎實的成績做基礎,如果是扶不起來的阿斗,就是有天王老子當背景,也沒有用的。」
 
     方圓在路上給司雨詩打電話:「嫂子,馬上給找一個安靜的隔音的單間。我要與一位部隊的首長在一起吃個飯。」司雨詩說:「好。酒菜方面有什麼安排?」方圓說:「酒上五糧液吧。菜呢,以野味加海鮮吧。不用太多,兩個人,要有特色,平常不常見的。」司雨詩說:「現在就準備嗎?」方圓說:「部隊的首長到了,就上菜。」司雨詩說:「好。」
 
     司雨詩馬上給苗東順打電話:「老苗,方圓兄弟今天要宴請一位部隊的首長。」苗東順說:「哦,部隊的首長!行啊,這方兄弟交往是越來越廣了。我好久沒見方兄弟了,我得過去敬杯酒。」司雨詩說:「聽他的意思,是不希望有人打擾。兩個人,安排在哪個房間呢?」苗東順說:「找個10人間,擺上兩套餐具就是。寬敞點,亮堂點,氣派點,不能給方兄弟丟了份兒。」司雨詩說:「好。」
 
     方圓很快就見到了司雨詩和苗東順。苗東順親熱地拉著方圓的手:「有日子沒見面了,兄弟。」方圓說:「天天瞎忙啊!」苗東順說:「你這可不是瞎忙,而是忙事業。我全家將來可都指望著兄弟飛黃騰達,哥哥沾兄弟一點光呢!」方圓說:「對有恩於我的親朋好友,該幫忙還是要幫忙。」苗東順說:「我說嘛,我苗東順看人是很准的。」司雨詩說:「方兄弟,昨天在火炬傳遞的直播上,看到你了。我還看到了孔教授。」方圓說:「我和岳父都是火炬手。」苗東順說:「兄弟一家都了不起啊!全市多少人才能選一個呀!」方圓說:「當之有愧呀!」苗東順說:「得,兄弟你一客氣,哥我都不會說話了。」
 
     正說著,一輛軍車停在了金谷大酒店門口。一位兩杠四星的部隊首長坐車上下來。方圓幾步迎了上去:「萬大哥!」仔細打量,發現萬大全瘦了不少,但精神更矍爍了。萬大全一把把方圓抱在懷裡,給了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兩個多月沒見你了。想你呀!」方圓說:「我也想你呀!」
 
     苗東順站在一邊,心裡忍不住泛上醋意。看起來,方圓跟這位兵大哥的關係,不比跟自己差啊!黑社會不怕員警,就怕當兵的。站在萬大全的一邊,苗東順連走過來的勇氣都沒有。
 
     方圓說:「最近兩個月,您還好嗎?」萬大全說:「邊吃邊說。」方圓說:「好呢!萬大哥,這兩位是金谷大酒店的董事長和總經理。」苗東順這個時候才有膽子走上前:「首長好。」方圓介紹說:「東州市委常委、警備區政委萬大全大校!」司雨詩說:「萬政委好。」萬大全說:「好,好,好。」顯然是在敷衍。拉著方圓,就進了大堂。司雨詩幾步跑在前面,給兩個人引路。在一個人10人間,兩把椅子,兩套餐具。萬大全看了看,說:「把椅子搬到一起。房間不錯,很亮堂。」司雨詩心裡話:能不亮堂嗎?這是一個10人間哪!司雨詩把椅子搬好,餐具擺好,問:「方局長,現在可以上菜了嗎?」方圓說:「上菜上酒吧。萬大哥,喝什麼酒?」萬大全說:「五糧液吧。」方圓說:「先來兩瓶五糧液。」苗東順不知道什麼走進來,說:「今天能有幸請到首長,免單。請兩位領導吃好,喝好,聊好。」萬大全看了苗東順一眼,沒有說話。
 
     菜上得非常快,轉眼間,五菜一湯就上齊了。果然是精緻、特色、野味。司雨詩還想留下來服務,方圓說:「嫂子,今天我們自助。」司雨詩說:「還有兩份個吃,一份海參,一份魚翅。」方圓說:「讓服務員送進來後,就出去吧。今天我和萬政委有要事。」司雨詩說:「明白。」
 
     房間裡只剩下方圓與萬大全兩個人。萬大全說:「走一個先。」舉起杯,與方圓相碰。方圓想起黨校,其實是不允許學員在學習期間喝酒的,心裡本想不喝,但想想兩個月來,第一次見到萬大全,就沒說二話,與萬大全碰杯就喝了。
 
     萬大全說:「真他媽好喝!住了大半個月醫院,可把我憋壞了。」說著,又給自己滿一杯。方圓說:「我可擔心你呢,萬大哥。」萬大全說:「我走之前就說過,富貴險中求。我不想呆警備區,我想去野戰部隊。呆在警備區等著養老,不是我萬大全的風格。我期望自己將來在統一臺灣的戰場上,在修理南海諸小的戰場上,展示自己的滿腔熱血和軍事指揮員的才華。」方圓能夠理解萬大全的心情,說:「我相信,萬大哥已經夢想成真了。」萬大全說:「快了吧。汪副總參謀長正在運作,有他的推薦,有我在汶川地震救災現場的功勞,應該差不多吧。」方圓說:「那我敬大哥一杯,祝心想事成!」萬大全說:「好!我可能近期就要離開東州市了。東州市警備區還會有新政委,你放心,誰來當這個政委,我都會跟他交個底,把工作交接好的。」方圓說:「萬大哥去哪裡?」萬大全說:「衢州,第一集團軍。」方圓說:「職位定了嗎?」萬大全說:「很有可能是軍參謀長。方兄弟,衢州離東州也不遠,我們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兄弟,對不對?」方圓說:「對!」萬大全說:「那我們先喝了這一杯。」
 
     又是一杯酒入肚了。萬大全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這一回,到了第一集團軍,我也該差不多是少將了。」方圓說:「祝賀萬大哥。」萬大全說:「好。先把這杯酒喝了。雖然事情還沒有最後敲定,但有汪副總長在運作,我絕對有信心。」
 
     這一次,萬大全的底氣可真足啊!豪情萬丈,錚錚鐵骨,越看越像個真正的軍人。兩個人再喝一杯酒,萬大全從小包裡取出一個牛皮信封:「兄弟,我可是給你帶來了特殊的禮物。這可是汪上尉讓我送給你的,意義非同尋常啊!」
 
     方圓的心有些亂。不知不覺的,方圓的手竟然有些抖起來。哆嗦著從萬大全手裡接過這個牛皮紙信封,覺得它有千斤重。方圓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就要跳出來了,隱約的,方圓已經猜出了牛皮信封裡裝的是什麼。忽然湧上那麼一種強烈的渴望,方圓有些迫不及待地撕開了信封,裡面有一張7x5寸的照片。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東西,一個字都沒有。方圓拿起相片,床上,並排躺著兩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眼睛亮亮的,憨太可掬的樣子。隱隱約約地,方圓感覺這兩個孩子,在臉龐、嘴巴、下巴等輪廓方面,都與自己長得很像。方圓甚至想起了自己在小時候照過的一張黑白照片,大約的樣貌與眼前的這兩個小傢伙樣貌極其相似!
 
     「她再沒有捎其他的東西?」方圓有些不甘心。
 
     「沒有,絕對沒有!」萬大全十分地肯定。他一把搶過照片,看看上面的兩個小孩,再看看方圓,心裡全明白了。敢情方圓是汪副總長的黑女婿啊!那個江蘇省的傢伙當了冤大頭了。怪不得汪副總長這麼關心方圓,原來是有這個緣由在裡面!萬大全把照片遞給方圓,沒有說話。
 
     方圓說:「萬大哥再想想,真地就只有這張照片嗎?」萬大全想了一想,說:「汪上尉說了這麼一句話,做不到地廳級,什麼也別想!兄弟,我朝思夜想當將軍;我看你現在也要更加努力喲!」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1 12:41
1939內心的煎熬
 
 
     方圓醉了。能讓方圓醉,現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酒精考驗」的方圓,酒量有了明顯的提升。但是今天,遇到了海量的萬大全,喝著高度的五糧液,看著那張像極了自己的兩個婚外兒子的照片,方圓的心情複雜得像打翻了五味瓶:歡喜,害怕,緊張,擔憂,顧慮……種種不同的情緒,在方圓的心裡交織打架,這五糧液喝起來也如同喝水一樣,仰脖就進。該來的還是要來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喝到很多很多的時候,方圓大聲說:「天塌下來,也有人要扛,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萬大全也喝多了:「兄弟,敢想敢幹,要是到部隊上來,絕對是塊好料!」方圓說:「逃避從來不是我的性格。」萬大全說:「還是那句話,寶貴險中求。敢做不敢當,才是龜孫子;敢做敢當,到哪裡都是真男人!」方圓說:「萬大哥,幹了。」
 
     兩個人又喝一杯酒。
 
     這樣的喝法,肯定醉。萬大全也醉了,是苗東順親自開車送萬大全回警備區司令部。這一層關係,苗東順不能不重視,這可是東州市部隊最大的官!如果能建立這麼一層關係,自己的洋酒進口和轉運方面,或許還會有新的機會。苗東順有自己的想法,軍車運送一些東西,誰敢查?這個或許方圓認識不到,但苗東順知道,這幾年在全國各沿海地區,走私汽車,走私香煙,走私資訊電子產品等,有許多是通過軍車來完成最關鍵的環節。紅酒這東西,也同樣是利潤很大的一個買賣,如果能夠不走海關而通過軍車運進和批銷到清江南部的各個地區,這利潤還是很大的。只怕一次兩次是不行,但只要給機會,咱就為你們這些軍大爺服務好,特別是警備區的司令員和政委兩個大頭頭,那絕對是攻關的重點啊!
 
     司雨詩照顧醉倒的方圓。她安排兩個男服務員,把方圓架到了酒店最好的客房。看到方圓醉得不醒人事,司雨詩是又心疼又生氣。她吩咐兩個服務員,安排廚房做解酒湯。看著躺在床上的方圓,司雨詩走過去,把方圓的鞋和襪子脫下來,把腿搬到了床上。一切都是那麼自然,沒有忸怩或羞澀。進衛生間,把毛巾濕了,擰乾,出來給方圓擦拭額頭上因為喝酒而出的汗。司雨詩打開空調,調節好風向和溫度,坐在床邊,安詳地看著方圓恬靜而有些蒼白的面龐,司雨詩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今天這兩個人,喝了4瓶五糧液啊!司雨詩心痛的不是錢,而是方圓的身體。至於萬大全,喝多少也與司雨詩無關。不過,看得出來,苗東順對萬大全很重視,親自開車送萬大全,就說明了一切。苗東順也隱約透露了一點:軍車運輸進口洋酒的話,那絕對是給酒上了保險。看起來,苗東順現在又想搭上萬大全這根線。苗東順就是這麼一個人,沒有多少文化,但非常精明,也很有魄力:敢動刀的時候絕對狠;該送出去的錢,絕對不會少一分。對於方圓,雖然有一些兄弟間的真情誼外,又何嘗不是利用方圓現在的地位和未來的發展潛力,扯上虎皮做大旗?
 
     有人在外面敲門。司雨詩站了起來,攏了攏紛亂的心,說:「進來吧。」一個女服務員提著個不銹鋼的食盒進來了,手裡還有一個碗和不銹鋼匙。司雨詩看了看沉睡的方圓,說:「把解酒湯放下吧。」服務員說:「好的,司總。」司雨詩說:「去吧。不要再讓人來打擾。」服務員說:「好的,司總。司總再見。」
 
     服務員退出了房間,帶好了門。司雨詩把解酒湯倒入碗中,讓湯儘快地涼下來。看著方圓沉沉入睡的模樣,司雨詩內心湧上很複雜的情緒。其實像自己這樣,正規的清江大學畢業生,真正相配的也是像方圓這樣事業成功、有知識、有文化的政府官員才最理想。想想前幾次自己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扮作女服務員,親自為方圓招待的客人服務,其實是不是自己內心這種複雜情緒的反映?苗東順,是自己的男人不假,但自己到今天也沒有合法的婚姻手續,只不過有兩個孩子,自己因為學的是工商管理,在苗東順的這一大攤子生意中,自己說話的份量是越來越重了,管的事情也是越來越多了,自己對於目前這樣的身份已經習慣了、默認了,但也並非是心甘情願!為什麼要心甘情願?苗東順做的那些壞事,總有一天會全部暴露;苗東順睡過多少女人,恐怕用兩個手指數也數不清。自己能去吃醋嗎?自己有什麼資格去吃醋?吃了醋又有什麼用?為苗東順,是否值得自己去吃醋?為什麼自己不離開苗東順?因為有兩個孩子,還因為害怕!苗東順的心狠手辣,司雨詩見識過多次,那淒慘的喊叫聲至今時常在司雨詩的耳畔迴響。司雨詩不敢離開,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為了家人的生命安全,也為了兩個孩子能夠有個親生媽媽照顧著,所以司雨詩默認了目前這樣的生活。司雨詩積極地介入到苗東順的各項生意管理中,也是有想法的。一是全面熟悉各項生意,瞭解各項生意的底細,另外,通過有效的管理,贏得苗東順的信任,增強自己在苗東順各項生意和苗東順弟兄們心目中的威信,萬一將來苗東順東窗事發,自己這個沒有結婚證的婚外女人,能夠更好地掌控苗東順的生意,為自己,為兩個孩子爭取更多的利益。苗東順親近方圓,司雨詩是喜歡的。孩子有這麼一個有文化、有能力、事業成功的叔叔,將來肯定能走正路,在成長的道路上也能得到更多的關照。苗東順讓方圓與他的弟兄們見了面,確定了方圓的老二地位,司雨詩內心也是支持的。苗東順曾經徵求過司雨詩的意見,司雨詩說:「還有誰比方圓能更好地照顧咱的孩子?總是要有知心兄弟的,不能全靠打打殺殺來維持兄弟情,那樣的兄弟情,不可靠。」這個觀點得到了苗東順的認可,在此前,苗東順更多的時候,其實是利用方圓,並且把方圓作為一隻潛力股票一樣進行長線培養。現在,得到內心認可之後,兄弟情誼多了一些,但也不排除還有利用的成分。所以,司雨詩判斷,苗東順對方圓現在的感情,確實是比較複雜,有真有假,真情的部分還是多了一些。
 
     自己對方圓,又何嘗不是抱著很多的想法!不知道為什麼,司雨詩一直都在想後路,在想苗東順萬一被抓或死掉之後自己該怎麼辦的問題。幾年來,司雨詩已經在銀行自己的帳戶裡存了400多萬私房錢,這個數目還在不斷地增加。司雨詩相信自己的智商,苗東順是肯定不知道的。這是為自己和兩個孩子留的保命錢,和將來萬一需要自己做生意的原始資本金。司雨詩有這樣的打算:存足1000萬,再不存了。將來萬一苗東順遇到事情,能分多少就分多少。不過,對方圓好些,到時候方圓肯定會更加關照自己和兩個孩子,怎麼說自己也是方圓的大嫂,這一點方圓還是認可的。
 
     司雨詩就這麼胡思亂想著。碗中的醒酒湯已經涼了,可以喝了。可是方圓睡得太沉了,怎麼給方圓喝下去呢?司雨詩找來又一條幹的毛巾,放到了方圓的脖子上。端起碗,用匙挖了一勺,順著方圓的嘴,慢慢流進去。很慢,但還是很有效。司雨詩小心翼翼地服侍,一碗醒酒湯全部用這樣的方法給喂了下去。司雨詩忽然覺得,給方圓喂醒酒湯,非常心甘情願,做起來是那麼的順其自然,心理上也沒有什麼障礙。想想在苗東順生病的時候,司雨詩從來都不是自己親自照顧,而是安排酒店或公司的工作人員陪床、送飯,自己最多是每天去看望看望,要親自做的事情幾乎沒有。對於這種的心態,司雨詩很奇怪。難道,方圓真地很像是自己的親人嗎?
 
     輕輕地拭去方圓嘴角的湯汁,司雨詩有些慈愛地看著這個幹弟弟,內心湧上柔情。沒有愛情,只有姐姐對弟弟的那種親情。從另一張床上,扯過一張薄的床單,輕輕地蓋在方圓的身上,卻忽然發現,方圓的手裡竟然還握著一個信封。在最醉的時候,方圓還沒有忘記這個信封,甚至聯手包都是司雨詩給拿上來的。
 
     司雨詩伸出手,輕輕地從方圓的手裡要拿下信封,呵,竟然還沒有拿動。司雨詩握住了方圓的手,使了一點力氣,掰了掰,把信封拿在手中。是什麼東西這麼讓方圓重視,醉成這個樣子竟然都不鬆手?
 
     司雨詩知道不應該打開方圓的信封,但女人總是好奇的。從感覺上,信封裡就是一張照片,這會是誰的照片呢?強烈的好奇心讓司雨詩打開了信封。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司雨詩呆住了。照片上的兩個雙胞胎寶寶,非常可愛,憨態可掬。司雨詩看看方圓,再看看兩個寶寶,司雨詩的內心掀起了巨浪:難道方圓在外面也有了孩子?再看看方圓,再看看兩個孩子,眉宇間,臉形上,相似之處極多!天哪!天哪!司雨詩幾乎站不穩。她一屁股坐在另一張床上,內心瞬間的混亂都無法形容出來。
 
     孔雙華的孩子,司雨詩是認識的。最近半年來,在苗東順的安排下,司雨詩加大了與孔雙華的接觸力度,也給孔雙華的兒子買了許多的營養品和嬰兒必需品。孔雙華的兒子長得也像方圓,但是沒有眼前這兩個孩子更像。很顯然,眼前的這兩個孩子,比孔雙華的兒子要小幾個月,但幾乎就可以確定,這是方圓的兒子!天哪!天哪!司雨詩覺得自己的手都抖起來!她後悔了,她覺得自己不應該看這張照片。有的時候,知道得更多,沒有什麼好處。
 
     司雨詩連忙把照片放到信封裡。這個信封怎麼辦?司雨詩看到了手包,想都沒想,就把信封裝到了手包裡。把手包放到方圓的枕頭邊,司雨詩的心還在怦怦地跳。
 
     再一次坐下,司雨詩的心依舊不能平靜。這件事告訴不告訴苗東順?說起來,這可是方圓的一個重要把柄啊!如果告訴了苗東順,按照司雨詩所瞭解的苗東順的性格,那簡直就會如獲至寶,立刻會把這件事當成是控制方圓的法寶。從內心深處,司雨詩不希望方圓出任何問題,更不希望苗東順來陷害方圓!怎麼辦?怎麼辦?
 
     司雨詩站起來,開始在房間裡轉圈子。終於,慢慢冷靜下來的司雨詩,似乎是梳理清楚了一點思路:這張照片肯定是東州警備區政委萬大全帶來的,方圓今天的醉,也與這照片有很大的關係。對我司雨詩的心理衝擊都這麼大,更何況對兩個孩子的父親方圓本人呢?這張照片裡的兩個孩子,很有可能跟部隊上有很大的關係;萬大全這位兩杠四星的大校來當信使傳話捎相片,很有可能這孩子的長輩官兒比萬大全還要大!啊!司雨詩似乎又想明白了一點什麼。怪不得這麼多的省、市領導都跑去東州5中給方圓兄弟捧場,該不會是這兩個寶寶的長輩在幕後施加的影響力?
 
     看著在另一張床上熟睡的方圓,原本完美無缺的美好形象大打折扣:唉,天下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沒有不偷腥的男人,連方圓這樣自己曾經認為是女人最佳擇偶物件的男人,竟然與苗東順一樣,好幾個老婆給兒子!或許……或許方圓也是有難言之隱?如果不是的話,他今天又怎麼會喝兩瓶高度白酒?或許……或許方圓兄弟的內心是非常的苦悶,借酒澆愁……再看看這張臉,司雨詩對方圓又充滿了同情。
 
     司雨詩當金谷的老闆娘很長時間,一直以幹練果斷形象來示人。今天,她是前所未有的矛盾和猶豫。這樣的事情,還是不告訴苗東順了。知道內情的人越少越好,畢竟自己、兩個孩子,未來對方圓的倚仗還有很多!自己也不能輕易地讓方圓知道,自己知道了他在外面還有兩個兒子。如果方圓知道了,最壞地假設,方圓像苗東順一樣心狠手辣的話,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也不知道呢!不到最最關鍵的時刻,這件事就當作是爛在肚子裡的菜吧。以後該怎麼對方圓,還是怎麼對方圓。但真到了自己和兩個孩子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如果方圓不幫助,那麼再把這件事當作一個重要的砝碼吧!
 
     事情想通了,司雨詩的心平靜了許多。她端起新涼透的一碗醒酒湯,又坐到方圓的床邊,像個妻子也像個姐姐也像個媽媽一樣,一勺一勺給方圓喂下去……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1 12:45
1940鬧大了
 
 
     雷憲紅最關注的學員就是方圓了。早晨,方圓向他請假,說省委常委、宣傳部長田國華視察東州5中,他要作陪。雷憲紅當即答應,而且不記請假,算作出勤。這些官場的小手段,雷憲紅駕輕就熟,既能籠絡人心,同時也能建立起人緣,有的時候,一件小事往往能讓人倍增好感。
 
     但下午的課,雷憲紅沒有看到方圓。雷憲紅想當堂問一下,但沒有問。不問,是不應該的;問,是應該,但是卻有可能會有不好的影響。雷憲紅說:「黃峰同學,跟我出來一下。」這兩天,黃峰跟方圓走得很近,雷憲紅覺得,黃峰應該知道方圓的去向。在走廊,雷憲紅問:「方圓下午去哪裡了?」黃峰說:「中午,方局長接到市委常委、警備區政委萬大全的電話,就出去了。」
 
     嘿,跟軍方聯繫也緊密!雷憲紅感慨:東州市現在的處級幹部,再找不出一個省市通吃、軍地全拿的人物了吧?雷憲紅說:「按說,方圓有事,應該跟我請假的。上午,省委宣傳部長田國華視察東州5中,方圓一早就打電話請假。」黃峰說:「這個我不清楚了。方局長接了電話,走得很急。」雷憲紅說:「知道了。」
 
     雷憲紅回到校長室,一直在等方圓的電話,但等了整整一個下午,也沒有等到。雷憲紅心裡很失望:難道晚上也不在黨校吃飯了嗎?黨校開課5天,方圓缺勤了4天半,這開創了黨校的歷史!第一天下午,去開火炬傳遞動員大會,接著三天傳遞火炬,今天上午又迎接田國華,今天下午又與警備區的政委在一起。該怎樣來記方圓的出勤呢?要知道,市委組織部在這個方面,抓得最緊。像方圓這樣「嚴重缺勤」的情況,雷憲紅從來沒有遇到過。
 
     雷憲紅開始在校長室來回踱步,他心裡有點煩。但理智清醒地告訴雷憲紅:不能輕易記下這個缺勤的結論。官場三十年,雷憲紅已深喑其味:像方圓這樣背景強大的人,只宜結交,不宜交惡,除非對方成了自己的政治對手,不得以才交惡。
 
     晚飯的時候,雷憲紅特意在餐廳多呆了一會兒,但仍然沒有見到方圓。回到辦公室,雷憲紅給方圓打電話,手機響了許多聲,但一直沒有人接。一種不詳的預感突然升騰起來:方圓不會出事吧?如果方圓出事了,是在黨校上課期間出的事,那自己這個常務副校長兼班主任可是第一責任人哪!如果方圓死掉了,那自己這個職務也別想做了。
 
     雷憲紅汗流下來了。這全是冷汗哪!雷憲紅又給方圓撥了好幾遍電話,依舊是響完1分鐘的鈴音,無人接聽。雷憲紅是真害怕了,強烈的恐懼感,讓雷憲紅的手都哆嗦起來了。
 
     雷憲紅想了想,決定還是先不報告組織部。找到孔子田的電話,撥了過去:「孔校長啊,我是市委黨校雷憲紅。」孔子田說:「雷校長,你好。」雷憲紅說:「孔校長,我不跟你說客氣話了。你的女婿,市教育局方局長下午沒在黨校上課,也沒有請假,現在給他打電話,始終處於無人接聽狀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孔子田一聽也著急了:「雷校長,你知道方圓下午去哪裡了?」雷憲紅說:「聽學員反映,是與市委常委、警備區政委萬大全一起吃午飯了。」孔子田說:「雷校長,謝謝你啊!這件事您沒跟其他人講吧?」雷憲紅說:「還沒有。不過,我主要擔心方局長出事啊!」孔子田說:「謝謝關心。我先聯繫一下,瞭解瞭解情況。雷校長等我的消息。」雷憲紅說:「好。」
 
     孔子田立刻把電話撥到方圓的手機上,果然是無人接聽。孔子田也有點著急,又撥給家裡。孔雙華接到父親的電話,聽說方圓找不到了,當場就哭了:「爸,方圓到底去哪裡了?他可是我和睿睿的主心骨啊!」孔子田說:「別著急,我馬上想辦法聯繫到方圓。」孔雙華說:「我能不著急嗎?方圓是我的老公啊!不行,我現在就去找方圓!」孔子田說:「你去哪裡找?」孔雙華說:「我去東州5中。」孔子田想了一想,說:「去吧。」
 
     孔子田和萬大全不熟,也沒有萬大全的電話。想來想去,還是跟鄧雲聰比較熟,或許這個常務副市長有辦法吧。孔子田給鄧雲聰打電話:「老鄧啊,我是子田。」鄧雲聰說:「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孔子田說:「我女婿找不到了,我著急啊!」鄧雲聰嚇了一跳:「方圓不是在黨校上課嗎?怎麼就找不到了?」孔子田把情況說了說。鄧雲聰說:「這個萬大全,最近一直在四川地震災區,怎麼突然回來了?行,我想辦法跟萬大全聯繫一下。」孔子田說:「老鄧,抓緊啊!我女兒可著急呢!」鄧雲聰說:「知道,方圓在你家很寶貝,在市里現在也列入後備幹部培養對象,放心吧,我有數。」
 
     鄧雲聰作為市委常委,自然有萬大全的手機號碼。給萬大全撥了過去,也是無人接聽。嘿,這個萬大全,難道是中午喝醉了?或者與方圓一起出事兒了?又打辦公室電話,也是無人接聽。鄧雲聰叫秘書進來:「幫我與警備區司令部聯繫一下,我有要事聯繫萬大全政委。」秘書說:「好的,鄧常務。」
 
     孔雙華是流著眼淚開車去5中的。都快19點了,這點時間點,按說都早就回家了。還好,孔雙華跟傳達說了說自己是方圓的妻子,傳達說:「戴書記、阮校長、黃校長都在呢。」孔雙華就跑上樓了,直接找到副校長辦公室,沖了進去。
 
     阮少修認識孔雙華,嚇了一跳:「孔老師,你這是怎麼了?」孔雙華看到阮少修,就像是看到了親人:「阮校長,方圓找不到了。」阮少修蹦起來:「什麼?方校長找不到了?方校長不是在黨校上課嗎?怎麼會找不到了?」黃嘉偉也站了起來:「是誰告訴你,方校長找不到了。」孔雙華說:「我爸爸。」黃嘉偉說:「東州大學孔校長?」孔雙華說:「是啊!方圓沒有在5中嗎?」阮少修說:「沒有。今天上午,方校長在這裡,佈置完工作,就說去黨校上課了。」孔雙華哇哇大哭,這哭聲引來了戴良花、陳秋蘋和馮傑宇。阮少修簡要地介紹了一下情況,戴良花也著急了。戴良花說:「上午方校長還在學校佈置工作呢!不會是到了哪裡辦什麼事了吧?」孔雙華說:「打他電話,他不接啊!我擔心別被人綁架或出事了。」孔雙華越想越害怕,放開嗓子哭。
 
     站在一邊的陳秋蘋也同樣心如刀割,眼淚也簌簌地往下掉。阮少修說:「孔老師,你先坐。大家一起想一想,方校長有可能去哪裡了。」陳秋蘋說:「報警吧。拖得越久,我擔心方校長出大事呢!」看著陳秋蘋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在場的幾個人都心亂如麻。
 
     黃嘉偉說:「孔老師,我們一起來找找線索。我不知道孔校長還跟你說了什麼,你能跟我們說一說嗎?我們一起梳理梳理,說不定就能夠找到方校長。」孔雙華說:「我爸說,方校長跟警備區的政委萬大全中午出去吃飯了,之後就沒有了消息。」黃嘉偉說:「這個資訊很重要。我們怎樣跟萬大全政委聯繫一下?」陳秋蘋說:「我們有一個學生家長,是邊防一團的團長,叫黃潤。我看可以先聯繫一下黃團長,看能不能與黃團長聯繫聯繫,然後讓黃團長跟警備區聯繫一下。」黃嘉偉說:「好,陳主任,你現在就負責這一條線索,把這件事辦好。」陳秋蘋立刻跑了出去。戴良花說:「市教育局的和平副局長,也是邊防一團剛剛轉業的政委,或許他也能跟警備區萬政委聯繫上。」黃嘉偉說:「良花,你就負責這條線,好不好?」戴良花說:「好,我馬上聯繫和局長。」戴良花也離開辦公室了。
 
     阮少修說:「方局長喝酒的話,有時會在金谷大酒店,我跟金谷大酒店聯繫一下。」黃嘉偉說:「不錯。這也是一條有用的線索。阮校長,你就負責這條線。」阮少修看了黃嘉偉一眼,心裡有些不悅,但方圓的事情最大,阮少修立刻在辦公室裡撥起了電話:「喂,金谷大酒店嗎?我是東州5中,我問一下,我校的方圓方校長今天中午在你們金谷大酒店吃飯嗎?什麼?在!太好了!方校長現在在哪裡?在金谷大酒店喝多了,還在睡!太好了!」
 
     黃嘉偉在一邊也興奮了:「好,我們馬上去金谷大酒店!孔老師,你也不用擔心了。」孔雙華說:「走,馬上去啊!」黃嘉偉說:「馮主任,你馬上叫戴書記、陳主任,不要再聯繫了,馬上去金谷大酒店!」
 
     但陳秋蘋那邊、戴良花那邊,電話都已經打出去了。黃潤直接與警備區聯繫;和平先把事情向翟新文、郝丁一作了彙報,把翟新文、郝丁一也嚇得不輕。郝丁一立刻跟畢全力作了彙報,畢全力也嚇了一跳。翟新文沒有彙報,立刻給戴良花打電話。這個時候,翟新文聽戴良花說,方圓中午與萬大全政委喝酒,現在還在金谷大酒店睡覺,翟新文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獰笑。呵,這件事現在看起來,搞大比較好。翟新文立刻向宋雲生作了彙報,說方圓失蹤了,下午不在黨校學習,現在,方圓的家人在到處找方圓。宋雲生吃了一驚:「怎麼會這樣?」宋雲生立刻給組織部盛治仁打電話:「治仁,你那個黨校班的紀律很差啊!方圓失蹤了,你知道嗎?」盛治仁一頭霧水:「怎麼?方圓失蹤了?方圓不是在黨校上課嗎?」宋雲生說:「你馬上落實!一個堂堂的副處級幹部,說失蹤就失蹤了。」盛治仁頭上冒汗了,立刻打電話給雷憲紅。雷憲紅哭喪著臉,說:「部長,對不起,是我沒做好工作。方圓現在真聯繫不上呢!」一向平穩的盛治仁驚得從座位上站起來了:「你怎麼搞的?把一個副處級幹部給看丟了!」雷憲紅帶著哭音:「部長,是方圓接了市委常委、警備區政委萬大全的電話之後,就離開了。沒有請假,也沒有向我報告。」盛治仁說:「先不管這些,馬上想辦法找到方圓。黨校的事情,回頭再研究!」盛治仁說:「我已經向方局長的岳父孔子田報告了這件事!」盛治仁氣得大罵:「你為什麼不先向組織部彙報?你還想驚動誰?明明是家醜,現在好了,宋市長也知道了,還有誰不知道?」
 
     盛治仁氣得摔了電話。立刻叫來了常務副部長群峰,簡單說了說情況,盛治仁對群峰說:「馬上與警備區聯繫,無論如何,今天必須把方圓找到。找到方圓後,讓他立刻來市委組織部,我要見他!」群峰說:「好的,我馬上辦。」
 
     群峰回到辦公室,立刻向王國棟彙報:「王書記,我有個重要情況向您彙報。」群峰把事情說了說,王國棟說:「方圓必須儘快找到,這是第一要務。第二,就是盡可能不讓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群峰說:「明白。請王書記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去做。」
 
     王國棟放下電話,自言自語:「還是年輕了點。」王國棟拿起電話,給竇勝忠撥了過去:「勝忠,田部長送上飛機了嗎?」竇勝忠說:「上飛機了。書記,田部長對東州的工作很滿意啊!特別是對於東州5中的品牌建設、文化建設、品質建設促進學校內涵發展的經驗很感興趣,讓市委宣傳部及時總結並上報省委宣傳部。」王國棟說:「好啊!不過現在有個更緊急的工作,你來安排一下。」竇勝忠說:「好的,請書記作指示。」
 
     王國棟把情況簡單地說了說。竇勝忠說:「書記您的意思是……」王國棟說:「我擔心有人會拿方圓這件事作文章,在絡、媒體裡大肆宣揚,這個既是抹東州的黑,也會對方圓的成長不利!宣傳部要做好這方面的輿論引導和控制工作,把這本來就是一件小事,化了,而別演變成一件沸沸揚揚的大事!」竇勝忠說:「好的,我馬上安排宣傳部來做好這項工作。」王國棟意味深長地說:「大老闆重視的人和事,貝部長和田部長都這樣重視,我們更要重視啊!」竇勝忠說:「是啊!短短一段時間,兩個省委巨頭都來了呢!」王國棟說:「勝忠,這麼明顯的信號,我們再看不清楚,就白工作20多年了。」竇勝忠說:「請書記放心,這件事我在戰略上高度重視,在戰術上力爭全殲,不會讓一個不該出現的帖子出現在任何站和論壇的。」王國棟說:「勝忠辦事,我從來都非常放心。」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1 16:53
1941更複雜
 
 
     翟新文在給宋雲生打過電話後,為自己的妙招感到高興。什麼叫上眼藥?這才是真正的上眼藥!正常地向市領導彙報一個副局長失蹤的情況,履行了正常的工作程式。至於宋雲生那邊有什麼反應,那就不是我翟新文該管的。如果不出意外,郝丁一肯定向畢全力彙報。這一回,方圓算是把醜丟大發了。
 
     但這件事不能讓方圓最後怪罪到我翟新文的頭上。翟新文想了一想,給戴良花打電話:「小戴,我是翟新文。」戴良花說:「翟局長好。」翟新文說:「聽了和平副局長的彙報,嚇了我一跳。現在方圓的情況怎麼樣了?」戴良花說:「快到酒店了。聽酒店方面說,已經把方局長叫醒了。也沒有別的事,就是中午喝得有點多。」翟新文說:「好,我與郝書記、和局長馬上趕過去。」
 
     戴良花猶豫一下,本來想拒絕,但卻沒有勇氣。從戴良花的心裡,這件事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5中的校長喝醉了酒,能知道的人更少最好。現在,竟然鬧得滿教育局都知道,唉,嘉偉,不知道你今天的果斷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我即便是想暗中保你,也是有心無力。
 
     翟新文放下電話,忍不住笑了。就是要讓更多的教育局同志認識一下方圓的醜態,這樣的話,方圓以後在教育局還會不會有威信?誰也不能威脅我的地位,郝丁一不可以,你方圓也同樣不可以!翟新文給汪興邦打電話:「興邦,馬上通知郝書記、孫書記、和局長,還有你陪著,我們馬上去金谷大酒店!」汪興邦說:「好的,局長。請問,孫書記已經回家了,叫他來嗎?」翟新文說:「叫,一定要叫。」汪興邦說:「好的。」
 
     警備區司令部,也有一點混亂。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鄧雲聰的電話打到了警備區司令部,就不能不向司令員閔健彙報。聽了彙報,閔健心中不快:萬大全回東州,不跟警備區打招呼,直接找到市教育局的方圓,這分明是沒有把我閔健放在眼裡啊!閔健立刻安排工作人員聯繫警備區招待所和萬大全的家。很快,就聯繫上了萬大全,方圓在金谷大酒店酒醉的消息,閔健也沒有隱瞞,直接跟鄧雲聰作了回復。鄧雲聰打電話告訴孔子田:如果方圓沒有回家,可能是在金谷大酒店,喝醉了。孔子田說:「老鄧,方圓這孩子,真不懂事啊!」鄧雲聰說:「在上黨校的關鍵時刻,肯定會受影響呢!」孔子田說:「老鄧,我跟治仁雖然能說上話,但肯定比不了你跟治仁熟。這件事還要通融通融啊!千萬不要受什麼影響才好。」鄧雲聰說:「我肯定會說說,但45個黨校的學員,誰都不會是省油的燈。黨校的合作與競爭是同步的,競爭也很激烈啊!評上優秀學員,在晉升的時候會優先考慮,方圓在黨校期間,不請假,出去喝酒,還喝醉了,這到哪裡也說不過去呢!」孔子田說:「回頭,我狠狠地批評他!」鄧雲聰說:「該批!」孔子田說:「老鄧,治仁這邊一定要費心啊!」鄧雲聰說:「關鍵有些事情,不是治仁一個人能說了算。時明祥才是黨校的校長,治仁只是第一副校長,分管黨校工作。」孔子田歎了一口氣。
 
     鄧雲聰給宋雲生打電話:「市長,我是雲聰。我有件事向你彙報一下。」宋雲生說:「是方圓的事情嗎?」鄧雲聰說:「你怎麼知道?」宋雲生說:「教育局那邊彙報的;畢全力也來向我彙報過。」鄧雲聰說:「哦,事情你清楚了嗎?」宋雲生說:「萬大全邀請方圓吃午飯,喝醉了,也沒跟黨校請假。」鄧雲聰說:「是啊,就這麼一件事。孔子田擔心方圓會受到處分,也不能評為優秀學員。」宋雲生說:「本來這件事如果不張揚,可大可小;現在是滿城風雨。畢全力是先跟王國棟作了彙報,又跟我作了彙報。治仁那邊也跟我打過招呼。這麼多人知道了,不好辦呢!」鄧雲聰歎了一口氣:「是啊!原本簡單的事情,現在搞複雜了。」宋雲生說:「方圓,咱一定要讓他感受到我們對他的關懷。雲聰,方圓是省委趙書記都重視的人哪!貝鎮隆、田國華到東州來,打的旗號一個是視察科學發展觀,一個是為火炬傳遞致辭,但哪個不往東州5中跑?信號明顯呢!」鄧雲聰說:「是啊!」宋雲生說:「但現在不能妄動,因為我們還不知道王國棟是個什麼態度。至於治仁那邊,我想他也有他的思考與判斷。咱倆個得表個態:要批評方圓,但不能讓方圓受到進一步的處理。雲聰,你代表我,去金谷大酒店,看看情況,隨機應變。」鄧雲聰說:「好,我馬上過去。」
 
     金谷大酒店。平常用來承辦中小型會議的酒店會議室。
 
     會議室裡坐著、站著不少人。盛治仁、群峰坐在那裡,方圓站在兩個人的對面。邊防一團團長黃潤,帶著兩個士兵。黃潤坐在那兒,兩個士兵站在身後。教育局的翟新文、郝丁一、孫紅軍、和平、汪興邦,也都站在顯眼的位置,沒有人坐下。東州5中的戴良花、黃嘉偉、阮少修、陳秋蘋、馮傑宇,也站在一邊,氣都不敢大喘一口。
 
     苗東順和司雨詩,安排了最優秀的兩名服務員來給倒茶水,兩名服務員都膽戰心驚。苗東順和司雨詩也是心裡敲著小鼓,市委組織總長來了,這可是管官帽子的人哪!莫不是方圓兄弟受到了影響?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會議室沒有人說話。盛治仁不開口,誰似乎也沒有膽量開口。就在這時候,有人給苗東順打電話:「老闆,常務副市長鄧市長到了。」
 
     啊?苗東順感歎:今天行,金谷大酒店,淨來大官兒。苗東順說:「各位領導,常務副市長鄧市長來了,我下去迎接一下。」盛治仁的面容一滯:鄧雲聰來幹什麼?他來,這不是添亂嗎?這件事越低調越好,現在搞得滿城風雨,可怎麼能善了?
 
     很快,鄧雲聰出現在會議室的門口。盛治仁、群峰、翟新文、郝丁一迎了過去,分別與鄧雲聰握手。盛治仁說:「鄧常務怎麼也來了?」鄧雲聰說:「雲生市長和我都非常關心方圓,受雲生市長的委託,我來看看。你們該怎麼談就怎麼談。」
 
     群峰說:「鄧常務,雲生市長也知道這件事啦?」鄧雲聰說:「這麼大的事情,市教育局能不彙報?」群峰歎了一口氣,看了看教育局的幾個人。翟新文的心咯噔一下,鄧市長啊鄧市長,您可不要害我喲!孫紅軍慨歎:教育局能使出這樣陰鷙的,而且是跟宋雲生彙報的,就是翟新文了。這件事啊,值得琢磨琢磨。
 
     苗東順又接到了前臺的電話:「老闆,畢全力副市長來了。」苗東順趕緊大聲說:「各位領導,畢全力副市長到了,我下樓迎接。」郝丁一說:「苗老闆,不用了,我下樓迎接吧。」苗東順說:「我和您一起去。」
 
     畢全力進了會議室,看到這一屋子人,也是吃了一驚。幾個副市,外加群峰、黃潤坐下了,其他人都站在一邊。方圓耷拉著腦袋,像個罪人一樣,站在那裡,等待領導的發落。畢全力年輕,走過去分別與盛治仁、鄧雲聰等人握手,看了看方圓,默默地坐在了鄧雲聰的身邊。
 
     很快,孔子田和雷憲紅到了。孔子田接到了鄧雲聰的電話之後,就往這裡趕,中間還拉上了雷憲紅。進了門,就看到了盛治仁、鄧雲聰和畢全力,還有自己的學生群峰。孔子田與幾個人一一握手。與盛治仁說的話是「拜託」,與鄧雲聰說的話是「謝謝」,與畢全力說的話是「多關照」。與群峰握手,群峰低聲地說:「老師,王書記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太大。」一股暖流湧上心頭:「謝謝。」群峰不再說話,而是在手上加了一把勁兒,讓孔子田感受得到,讓孔子田放心。
 
     孔子田來到方圓的面前,聲音前所未有的嚴厲:「方圓,你今天實在太不像話了!為什麼不向黨校的領導請假?為什麼要辜負這麼多領導對你的關心?難道我平常跟你講的,你都當了耳邊風了嗎?你真是氣死我了。」方圓說:「爸,我真地錯了。」孔子田說:「還不趕緊向盛部長承認錯誤?」
 
     盛治仁、鄧雲聰都看明白了孔子田的意圖。
 
     方圓來到盛治仁的面前,正準備鄭重其事地承認錯誤,就聽門口有人大嗓門地喊道:「我兄弟有什麼錯誤?有錯誤是我的錯誤。是我請方圓喝酒,是我把方圓給灌醉了。來來來,誰讓方圓承認錯誤?我先來承認錯誤。」
 
     一個身材魁梧、兩杠四星的軍人站立在會議室的門口。苗東順點頭哈腰:「萬政委,您來了。」萬大全進來看了一圈,早就黃潤跑過來敬軍禮:「報告政委,黃潤向您報到。」萬大全說:「好,黃團長,請稍息!」黃潤大聲喊道:「是,首長。」
 
     萬大全大步走了過來,盛治仁幾個人都站了起來。萬大全與盛治仁握手:「盛部長,不好意思,是我給你添麻煩了。」盛治仁說:「這話您說到哪裡去了?」萬大全說:「我這不是擔心方圓兄弟背黑鍋嘛!中午是我打電話給方圓,讓他出來吃飯。我官大,方圓官小,方圓敢不來嗎?中午我想喝酒,我一杯,方圓敢不喝一杯嗎?我酒量大,方圓能不醉嗎?盛部長,千錯萬錯,都是我萬大全的錯,這件事可不能怪到方圓的頭上啊!」
 
     盛治仁、鄧雲聰、畢全力都有點傻眼:敢情現在即便是自己想當個好人,這面子上也拼不過萬大全了。人家萬大全大包大攬,把所有的錯誤都攬到自己的身上了,這面子誰能拼得過?雷憲紅看得早就傻眼了:方圓曠課一下午,現在來了四個市委常委,占了全市常委的三分之一。群峰內心輕歎:方圓的軍方背景也很深厚啊!這件事一定要向王國棟彙報。群峰不知道,省委常委、省軍區政委盛建波已經給王國棟打過電話,瞭解方圓的近況。傻子都明白盛建波電話的意思是什麼。
 
     盛治仁說:「萬政委,我這不是在瞭解情況嗎?」萬大全說:「盛部長,剛才介紹的,就是真實情況。我從南京軍區總醫院趕回來,中午叫方圓吃飯。中午我們兩個人喝了4瓶白酒,一人兩瓶,我醉了,在警備區招待所睡;方圓肯定也醉了,只能在酒店找個房間睡了。這個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是這麼一個情況,明明是一件小事,是哪個王八羔子給攪和得這麼大?連警備區司令部的人個個都知道,閔健司令員還嫌我回來,不先向司令部報到。」
 
     萬大全的粗話都出來了。大概也只有萬大全這樣在一線帶過兵,在地震現場救過援的真性軍人才能直接罵娘。一句罵人的話,讓雷憲紅緊張得一哆嗦:自己當時怎麼就這麼多事,一定要查一查是怎麼回事?今天已經來了四個常委,這代表的可不僅僅是4個常委啊!其實自己已經夠小心的了,只跟孔子田說了這件事,怎麼轉眼間,誰都知道了呢?
 
     翟新文的心裡也同樣發虛。剛才,鄧雲聰已經把自己「出賣」了一次,現在萬大全似乎又有些不甘休的意思,翟新文心裡的小算盤也開始不自主地上下晃得叭叭響。翟新文有些後悔,這件事看似很小心,但還是沒有料想到方圓的能量有這麼大!孫紅軍一直在默默地觀察著局面,現在他有點搞明白了,向宋雲生報告的,應該是翟新文;向畢全力彙報的,應該是郝丁一。把自己從家裡叫過來,難道就是為讓自己來看方圓的笑話嗎?現在的情形是:方圓的笑話不一定能看成,恐怕後面的問題更複雜化了。
 
     因為萬大全的介入,盛治仁原本想好的幾套方案,現在全成了廢案。會議室再一次沉默下來,幾個人都在思忖著,該怎樣妥善解決好這件事。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1 17:03
1942局1
 
 
     就在這時候,一個女人哇的一聲哭了。哭的人正是孔雙華,她來到萬大全的面前,沖著萬大全深深地鞠躬:「謝謝你,部隊的首長。要不是你,方圓不知道要被批多狠,不知道還要受什麼處分。」萬大全說:「你是弟妹吧?」孔雙華說:「是我。」萬大全說:「放心,我做的事情,我擔著。誰也不能無緣無故欺負我兄弟。這件事即便是上了市委常委會,我也是這個態度。」
 
     陳秋蘋站在一邊,跟著抹眼淚。這個細節,被一直在冷靜觀察情況的孫紅軍看在眼裡,他內心增加了許多的憂慮:暑假裡必須把陳秋蘋調走,哪怕是提半級。留在方圓的身邊,即便是方圓沒有想法,就怕這個女人有想法哩。
 
     司雨詩看看孔雙華這個接觸得很熟悉的女人,內心對她充滿了同情。孔雙華是多麼愛方圓啊!但是方圓卻在外面有了雙胞胎的兒子。這件事啊,絕對不能告訴孔雙華。如果孔雙華知道了這件事,真不知道會是怎樣一種結局。只是方圓喝醉了酒這件看起來不起眼的小事,但因為醉酒的人是方圓,看看現在鬧出多大的動靜?市領導來了一大群,外帶部隊的首長!第一個來的組織部長看起來是要批評方圓的,但後面來的幾個,怎麼個個看起來都像是來給方圓撐腰的啊!特別是這位萬政委,論軍銜,大概在東州沒有人能超過他的,來了就把責任全部擔過去,這跟方圓的情誼可真是不一般的深啊!
 
     盛治仁陰著臉。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對於權欲很強的盛治仁來說,確實是一件難受的事情。自己本來過來,就是準備把巴掌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現在,自己這個好人沒做成,倒成全了萬大全。人家把所有的責任都攬過去,自己還怎麼批方圓?難道與部隊的市委常委鬧翻嗎?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部隊的人哪!聽聽萬大全的話,回東州,不去司令部跟閔健打個招呼,直接來見方圓,這是什麼情誼?省委常委、本家的省軍區政委盛建波也曾經暗示過,要關照方圓,自己也一直是這樣做的,看來方圓與軍界的背景非同一般啊!現在這樣的情況,怎麼辦?
 
     鄧雲聰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各位,萬政委說得好,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宋市長和我都是這個意思,內部批評與自我批評一下。萬政委在四川地震救災工作中立下汗馬功勞,回東州第一天,與小方同志交流的時候,感情一激動,酒量不固定,也可以理解。但方圓不請假,確實也是不應該的。」
 
     盛治仁的心裡不舒服:這一次宋雲生可沒有找我啊!直接找鄧雲聰,分明是心裡對我有了隔閡。
 
     孔子田伸出手,對鄧雲聰說:「謝謝鄧市長,也請鄧市長轉達我對宋市長的感謝。」鄧雲聰說:「宋市長是很關心方圓的。子田,放心吧。」萬大全說:「鄧常務,這個情,我萬大全領了。」鄧雲聰說:「看萬政委說的全是客氣話,萬政委對市里的工作,一直都給予了大力支持,這個我們也是很清楚的。」
 
     一直沉默的群峰突然開口:「各位領導,王書記有指示,這是違反黨校紀律的一件事,由市委組織部和黨校依照紀律規定拿出意見。任何人如果在網絡或通過其他途徑散佈不實言論,一律嚴肅處理。宣傳部竇部長已責成監督部門,監督網絡發貼和論壇發言的情況。」
 
     如果把鄧雲聰和宋雲生帶來的,叫作「口惠」;王國棟和竇勝忠做的,就可以稱得上是「實至」。
 
     幾個市委常委都看著群峰。盛治仁的內心異常複雜,沒有想到,一直看起來對自己忠心耿耿的群峰,竟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能夠直接接受王國棟的指令了。自己在宋雲生那裡不像以前一樣受待見,在王國棟那裡也不是可信任的心腹,自己這個組織部長當的,可真夠憋屈的。
 
     孔子田走上前:「群峰,謝謝你。代我謝謝王書記。」群峰說:「老師您太客氣了。王書記更關心後續不要造成更大的負面影響。」孔子田說:「是呢!王書記考慮得非常周全,讓人敬佩啊!」萬大全說:「各位,你們都在站著看什麼?散了,散了。方圓留下,各位市領導和群部長留下。老萬我送大家一句話,禍從口出。多的話,沒有了。散了吧!」
 
     陳秋蘋走到方圓的面前,把手包遞過來:「校長,您的手包,在房間裡,我給拿來了。」方圓說:「謝謝。」陳秋蘋眼睛濕潤著:「校長,您沒事就好。」方圓說:「去吧。我這裡沒事。」
 
     孔雙華醋意大發,幾步走了過來:「方圓,你過來,我跟你說話。」方圓說:「好。」理都沒理陳秋蘋,就跟孔雙華到一邊去了。方圓說:「雙華,讓你擔心了,對不起啊!」孔雙華眼淚刷刷地流下來,咿咿呀呀地當著幾位市委常委的面就哭起來了。孔雙華說:「我都擔心死了,你卻跟別的女人眉來眼去。她是誰呀,她幹什麼的?」方圓說:「她只不過是遞了個包。」孔雙華說:「為什麼拿包的不是阮少修,而是她。」方圓愣了:「我醉得暈乎乎的,被叫醒後就到這裡了,我哪裡知道誰拿的我的包了。」
 
     幾個常委、孔子田、群峰、雷憲紅都哭笑不得:得,這一齣戲還沒完呢,又來一出。
 
     萬大全走上前:「弟妹,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你先回家,方圓兄弟很快就會回去。有什麼家務事,回家你們再研究!」孔子田說:「小華,先回家吧。這裡有我呢!」孔雙華點點頭,哭哭啼啼地離開了。
 
     萬大全說:「盛部長,咱幾位,你排名最前,下個指示,讓大家都坐下談吧。」盛治仁有些尷尬,這哪裡是在請示,分明是在下命令。部隊上的人,都是這麼牛逼,根本不理睬地方上的官員。盛治仁說:「大家都坐吧。」苗東順說:「各位領導,都還沒有吃飯吧?我讓廚房給準備準備?用不用準備個房間?另外,是不是先給各位領導準備點好茶水?」萬大全說:「你囉嗦個啥?準備一個大房間,今天晚上我請客吃飯,給各位領導和方圓兄弟帶來這麼多的麻煩,辦個賠罪的酒席。你去準備,什麼好上什麼,不要怕花錢。明天我讓警備區的同志給你把錢送來。茶水先往這裡上,再端上些水果、點心什麼的,填填肚子!」苗東順說:「萬政委,飯還算是您請的,這錢,我來付。各位領導能賞光在金谷大酒店吃個飯,這是我苗東順的榮幸。我這就準備去了。果盤和點心馬上端上來。這一位是我老婆,金谷的總經理,今天就由她為各位領導服務。她就站在門外,有需要,隨時叫。」萬大全說:「快去準備吧。」苗東順看了方圓一眼,看到方圓感激的目光,心裡得意極了。今天這個面子賣給方圓,賣給萬大全,絕對是種一棵大參哪!什麼時候,金谷能有這麼多的市領導來吃飯?吃著好,以後肯定還會想著來,這長遠的利潤,大大的有啊!
 
     苗東順和司雨詩退出來。苗東順說:「我兄弟的面子絕對牛。有人想收拾我兄弟,你看看,還沒等收拾呢!來了好幾個市領導,都是來給我兄弟撐腰的。我兄弟厲害不厲害?」司雨詩想了一想,也覺得確實挺厲害。只是想到那張照片,司雨詩的心裡堵得像嗓子裡放著一塊鹹菜頭,難受得很。苗東順說:「這萬政委,跟我們的作風都很相像啊!說一不二的,看著真爽!小詩,今天你親自在這裡服務,一定要服務到位。如果倒酒跟不上,把咱酒店最好的服務員安排過來。我今天親自盯著廚房,做出一流的水準來。」司雨詩說:「平常你從來不盯廚房的。」苗東順說:「我盯著廚房,自有我的道理。你想想看,今天晚上,幾位市領導吃得舒服了,感覺到好了,雖然我們出錢,但以後肯定會時常想著到金谷大酒店來嘗嘗鮮。有個什麼成語來著,大概的意思是說這樣的機會幾千年遇不到一回,你說我能不盯著廚房嗎?」司雨詩說:「千載難逢吧。」苗東順說:「對,就是千載難逢。我沒文化,比你不了你這樣的文化人兒。小詩,一定要重視!」司雨詩說:「知道了。我親自安排水果,親自給領導泡茶倒水。」苗東順說:「多聽領導們說了什麼,到時候跟我說說。嘿,從來沒有這麼多的領導到咱金谷大酒店啊!方兄弟,你真牛!」苗東順下樓,哼起了京劇《沙家浜》:「适才聽得司令講,阿慶嫂真是不尋常,我佩服你沉著機靈有膽量,竟敢在鬼子面前耍花槍……」
 
     會議室裡,大家都在坐著。萬大全又是忍不住第一個開口:「盛部長,鄧市長,畢市長,孔校長,今天的事情是個怎樣的情況,我已經說得一清二楚。國棟書記、雲生市長的態度,現在大家也都清楚。我提個建議,這件事我看就不要過夜。當然,最好就到今天晚上吃飯前就結束,好不好?別影響到大家吃飯的情緒。」盛治仁說:「飯不一定要吃,工作一定要做。」萬大全說:「我可是在地震前沿回到東州的。閔健司令員今天晚上原本是要擺個面子,給我接接風。我說我今天晚上,要擺個謝罪宴,給我方圓兄弟造成這麼多不必要的麻煩謝罪。今天晚上,誰不在這裡吃飯,就是不給我萬大全面子。」盛治仁愣是沒敢說出個「不」字來。
 
     鄧雲聰說:「萬政委盛情,我就留下。兩個月沒見到萬政委,聽說萬政委率領一個排的兵力,空降最危險的映秀鎮,最終通過北斗星導航系統,把地震重災區映秀鎮的情況及時向黨中央、國務院和抗震總指揮部作了彙報。萬政委,了不起啊!」萬大全說:「鄧市長,當兵為了什麼?為了就是咱國家!國家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個時候,我這個當兵不沖出來,難道還要讓普通百姓沖在最前面嗎?我做了我應該做的,在地震最前沿,我感覺到我才是個真正的兵。地震前沿,不是戰場,但形勢之危急,不比戰場輕鬆半分。」鄧雲聰說:「一定有很多故事吧?」萬大全說:「說九死一生,是誇張了一點。但這一個排的戰士,還是有好幾個被滾落的巨石砸傷的,犧牲了兩個。我也在向地震深處挺進的時候,被砸傷了,在南京軍區總醫院躺了半個月多。」鄧雲聰說:「現在怎麼樣了?」萬大全說:「首長不讓我再去地震前線了,讓我回來,聽候命令。」鄧雲聰說:「萬政委將來將星閃耀的時候,那也是拼命拼出來的。」萬大全說:「其實我更想在南沙群島、釣魚島和臺灣島上拼一拼!一個軍人,倒也應該倒在完成統一完全統一的戰場上,才活出了軍人的意義。」鄧雲聰說:「萬政委,我佩服你。」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1 17:08
1942局2
 
 
     盛治仁開了口:「好,言歸正傳。鄧市長,萬政委,畢市長,孔主任,群峰同志,憲紅同志,方圓與萬政委重逢,喝多了一點酒,這個從感情上都可以理解。但黨有黨紀,國有國法,校有校規。這件事,組織部的態度是:絕對不會擴大化,但黨校內部的處理還是需要的。否則,這一次的黨校學員培訓班,以後還會有什麼組織紀律可言?憲紅同志,你談談你的意見。」
 
     雷憲紅真傻眼了。雷憲紅原本就沒準備把這件事做大,所以才會私下裡告訴了孔子田。哪裡想到,現在竟然搞到全市的領導盡人皆知。雷憲紅說:「部長,其實這件事我只是想提醒提醒方局長,如果有緊急的事情,可以請假。像今天與萬政委見面,如果請個假,也是情有可原的。所以,我一下午沒見到方局長後,只跟孔校長通了電話,再沒有打過一個電話。」
 
     脈絡似乎有點清晰起來了。孔子田說:「我只給家裡打過一個電話,問方圓是否在家。然後就給鄧市長打去電話,請鄧市長聯繫一下警備區,看能不能找到萬政委。」
 
     萬大全說:「鄧市長說,是市教育局向宋市長作的彙報。我看哪,有人恐怕是惟恐天下不亂哪!方圓的事情,按照黨校的紀律進行處理,該處理還是要處理。軍隊處理違紀,也同樣不會手軟。但是今天的情況,確實是我把方圓給灌醉的。我想我兄弟啊,兩個多月沒有見面,見面了,自然喝著喝著就喝大了。方圓錯就錯在,喝酒的時候就應該向雷校長請假,這個是沒有問題的。」
 
     方圓說:「是的。盛部長,雷校長,不管怎麼說,我下午不上黨課,沒有請假,都是我的錯,我辜負了領導的期望。我在這裡誠懇道歉,請領導批評。領導給我怎樣的處分,我都接受!」
 
     方圓站在那裡,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般,低著頭,不敢抬頭。孔子田知道,今天的事情基本定了盤了,即便是有人想懲治方圓,恐怕也不能違背王國棟和宋雲生定的大原則了。
 
     盛治仁的語氣緩和了許多。盛治仁可不想當這個惡人。前幾天貝鎮隆來了,專程看望方圓;今天上午田國華到了東州5中視察,自己雖然沒去,但過程也大約瞭解到一些,聽說方圓以後可以直接打電話打田國華。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只有傻瓜才會去做。盛治仁說:「方圓認錯的態度還是端正的,知錯能改就是好同志。這件事發生在黨校,雷校長,你們黨校拿個意見出來吧,報組織部備案。」
 
     雷憲紅差一點想哭了。雷憲紅倒想口頭批評批評方圓就可以了,可是組織部竟然要書面的內容備案。這分明是盛治仁不想做壞人,來讓他雷憲紅做壞人。我雷憲紅傻瓜呀?我兒子還要去東州5中讀書呢!未來幾年,還要靠方圓多關照呢!在黨紀、校規最輕的處分就是通報批評,再高一點就是警告、記過、記大過、開除留職查看、開除。這幾個層級的處分,都是有書面材料的。雷憲紅說:「部長,您看通報批評行不行?」
 
     盛治仁說:「這件事你來決定。市委領導對這個黨校培訓班寄予厚望,如果紀律渙散,可就不太好了。」雷憲紅心裡罵娘:我敢給方圓警告處分嗎?如果真給了,我基本上也該靠邊站了。這麼強大的背景,我得罪了方圓,兒子進不了5中不說,還可能得罪一大批關心方圓成長的省領導、市領導,我這是徹底把自己進步的路給堵死了呀!雷憲紅說:「部長,請放心,絕對不允許再有第二個人敢違反黨校的紀律。」盛治仁說:「好啊,這可是你說的。大家都在看。」
 
     萬大全說:「雷校長,你要搞個通報批評?你可知道通報批評的含義?只是我請方圓喝酒吃頓午飯這麼個小事,你竟然要在全校範圍內通報批評?這不是在敗壞方圓的名聲嗎?頂著個通報批評的名聲上完黨校,方圓以後還怎麼在社會上混,還怎麼進步?如果首長知道了,那首長問起我,我可得如實向首長彙報!前因後果,我都如實彙報!」
 
     雷憲紅汗就流下來了。司雨詩在後邊泡茶,也在悄悄地抹汗。
 
     會議室裡陷入短暫的沉默。好幾個人都在思索,萬大全所說的首長,指的是誰。其實萬大全指的人就是汪永生。現在,萬大全也搞明白了方圓與汪家的關係,自然知道,汪家老爺子恐怕是默許了方圓與汪泉的關係,不然的話,春節捎帶的那些禮物,老爺子肯定也不會收。收了,就說明認可。老爺子缺啥?啥也不缺啊!自己這個時候堅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場,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更何況,從內部的消息說,自己很快就會離開東州,擔任一軍參謀長。離開東州,就難以有更多的機會與方圓親近,與方圓互動,其實也就少了更多可以親近老爺子的機會。單純地靠軍事指揮和訓練,恐怕因為老爺子離著基層越來越遠,能夠真正瞭解的機會也就越來越少了。眼前的這個機會,一定不能錯過,哪怕得罪了一兩個市委常委,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副軍級,級別比正市級還要高一點,更不要說這些副市級,更不在萬大全的眼裡。
 
     方圓對萬大全充滿了感激。方圓不想自己在黨校的學習有什麼污點,如果真地被通報批評了,恐怕方圓心裡或多或少地會埋怨萬大全。現在,萬大全把絕大部分責任都攬了過去,並且連通報批評這個處分都不讓給,這份情誼,可真稱得上是比海還深哪!
 
     鄧雲聰又開口了:「盛部長,憲紅同志,我看方圓認錯的態度是誠懇的。萬政委說得對,方圓作為市委重點培養的後備幹部,不要輕易把一些可以進入檔案的材料放進去。只要方圓能夠堅決改正,以後不再犯同樣的錯誤,我看口頭批評也可以嘛!我們的目的不在於懲罰,而在於教育;不在於形式,而在於結果。只要方圓以後都能按時上課,有緊急情況及時請假,有了這樣的效果,口頭批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盛治仁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看來,這個惡人還真是讓我做了。盛治仁咬了咬牙,說:「憲紅同志,鄧市長、萬政委,講得很有道理。入檔案的材料,一定要慎重。方圓,你能保證以後按時上課,並且遇到緊急情況及時請假嗎?」方圓站起來,說:「部長,我百分百可以保證,以後堅決遵守黨校的紀律,自我嚴格要求,做好出勤,非特別重要緊急的情況,不請假。」盛治仁說:「有,有這個態度,就很好。憲紅校長,我也同意鄧市長、萬政委的意見,通報批評也好,口頭批評也好,只要有好的結果,在形式上一定要權衡好。」
 
     雷憲紅暗暗叫苦:得,我今天成大壞蛋了。雷憲紅說:「部長說得對。我也覺得通報批評有些重,下週一,方圓同志到我辦公室,我要當面口頭批評你。」
 
     萬大全說:「方圓的事情我看解決的很圓滿嘛!人多力量大,一點也不假!各位,咱現在先去吃點飯,填飽肚子很重要。有一點,我插句嘴。部隊裡最怕內奸,我看哪,這一次把方圓兄弟芝麻大一點小事給炒得這麼熱,恐怕是有人別有用心。這個人可是我們黨和政府隊伍裡的蛀蟲啊!表面看起來是好人,但很容易從裡頭把木頭柱子掏空的。」
 
     盛治仁多聰明的人,立刻說:「不錯。這件事明明可以在黨校的範圍內解決,是誰,搞得沸沸揚揚?這樣的人,組織部以後一定會慎用,不用。」畢全力心裡也有些虛,他可不想把自己和方圓還算是融洽的關係搞得很僵,而他先後向王國棟、宋雲生作過彙報,這件事似乎他脫不了干係。畢全力說:「教育局一直不平靜呢!如果有必要,我支持有關部門查一查,誰在毀壞方圓同志的聲譽和名譽。」
 
     司雨詩看向方圓的目光裡,更多了幾分複雜的情緒。這個年輕的兄弟,越來越深不可測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1 17:17
1943真真假假
 
 
     晚宴,有市委常委、警備區政委萬大全主持。在萬大全的提議和主導下,方圓坐到了副陪的位置。市委常委、組織部長盛治仁,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鄧雲聰分坐主賓、副賓。市委常委、副市長畢全力,市人大副主任、東州大學常務副校長孔子田成了三賓和四賓。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群峰、市委黨校常務副校長雷憲紅敬陪末座。雖然人數不多,可在座的幾位除了方圓,哪一位都是在東州地面上跺跺腳,東州地面就會顫三顫的人物。
 
     苗東順這個從來不進廚房的人,這一回可就盯在了廚師操作間,親自叮囑廚師做好每一道菜。安排了金谷大酒店最優秀的兩位金牌服務員,外加自己的老婆司雨詩,親自為領導們服務。甚至,苗東順還安排了兩個小兄弟,替領導們做好警戒和免打擾的服務,當然,這個就不是領導們知道的。至於領導的司機、秘書等,全部另行安排一間,上菜的標準與領導們完全相同。這可都是金谷大酒店最拿手、最特色、最精美的菜肴。苗東順不相信這些領導們吃了之後會不動心?只要動了心,以後金谷大酒店將會有更多的部門來訂餐。市領導們的口碑,那比在《東州日報》上作廣告都管用。每位市領導都有分管的部門,領導喜歡到金谷來吃飯,那各部門自然會聞風而動;市直各部門領導覺得金谷的飯不錯,那下面區縣的領導、對口區縣部門的領導自然也會覺得應該到金谷來吃飯,就會形成連鎖反應。苗東順文化程度不高,但從黑道轉為經商多年,積累的經驗也是相當可觀的。加上司雨詩這位清江大學工商管理專業畢業的正規本科畢業生的理論聯繫實踐和天天薰陶,苗東順甚至在大局觀方面表現得比司雨詩更出色。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事情苗東順都知道,對於司雨詩藏了多少私房錢,苗東順是真不知道,畢竟司雨詩的智商也在那裡擺著。
 
     方圓的問題解決了,在這個時候,眾人都不介意與方圓顯得更親近一些。方圓坐副陪,自然要以敬酒為主要任務。對於萬大全的刻意安排和全力維護,方圓充滿了感激。在與萬大全一對一敬酒的時候,方圓覺得自己的每一句話都發自肺腑:「萬大哥,謝謝您。要不是您,我這一關還真比較難過。」萬大全說:「我們軍人都講好漢做事好漢當。讓兄弟受委屈,那不是我萬大全的風格。」方圓說:「萬大哥有什麼需要我來做的,也儘管說。」萬大全說:「兄弟,我可能很快就離開東州了。但是我離開不離開,都沒有關係。老爺子會統籌考慮的,誰來東州警備區,都得做該做的。」方圓點頭。萬大全繼續說:「衢州離東州也不遠。兄弟到了衢州公幹,那接待的事情就交給老哥哥來辦。另外,你大嫂和小侄女,短時間內還將住在東州,一年兩年內不一定搬過去,這面的事情,還要兄弟多費心。」方圓說:「請萬大哥放心,我一定當好這個小叔子。」萬大全說:「痛快!喝酒!」
 
     在與盛治仁一對一喝酒的時候,盛治仁先開了口:「小方,你要理解我的苦衷。」方圓說:「都是我不好,辜負了部長的期望與厚愛。您讓我在臨時黨支部任組織委員,在班委任副班長,這是多麼大的期望啊!可是我才幾天的功夫,就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部長,對不起。」盛治仁輕歎一聲:「小方,你是非常優秀、非常有才華的青年幹部,我非常器重你,也一直在重點培養你。越是這樣,你越應該認識到,自己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因為很多人都在關注你,有些人比如像我,是在關心你;而還有人在嫉妒你,甚至暗恨你。那些暗恨你的人,他們期待著你犯錯誤,這樣,他們就會獲得攻擊你的理由,而且你還沒有反駁的可能。」方圓汗顏,汗水流下面頰。盛治仁說:「就說這一次吧,會不會有學員覺得你不配做這個副班長和黨支部組織委員?會不會有學員要傳播或造謠你曠課的事件?如果培訓班結束,要評選優秀學員,會不會有學員拿這件事來說事兒?這些,你都想過嗎?」方圓深深自責:「部長,我錯了。我確實沒有想那麼多,只覺得萬政委回來,我高興,就喝多了。」
 
     照片的事情,方圓是絕對不會提的。但萬大全回來,方圓也確實很高興。盛治仁說:「要想成為一個成熟的黨員領導幹部,在什麼時候都要保持絕對的理智,而不是被衝動沖昏了頭腦。理智致勝,衝動誤事,小方,切忌啊!」方圓說:「謝謝部長的教誨,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讓部長失望。」盛治仁輕輕地拍拍方圓的肩膀,與方圓碰杯。眼神的交流中,方圓讀出了盛治仁的憂慮,內心對盛治仁充滿了感激。方圓不知道,盛治仁是耐著性子跟方圓講這些話的,當然是看在省委趙書記、省委常委省軍區政委盛建波的面子上。他現在憂慮的,是自己的位子牢固不牢固的問題,宋雲生不信任了,王國棟似乎更信任群峰,這可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呢!這個危機如何消除,當然是盛治仁最最優先考慮的問題了。
 
     在與鄧雲聰一對一喝酒的時候,方圓說:「鄧市長,在您分管教育的時候,我時刻都能感受到您的關懷;現在,您晉升常務副市長了,我再一次感受到您的關懷。我可真是一個有福氣的孩子。」鄧雲聰慈祥地凝視著方圓,親切地說:「小方啊,你的才華,你的工作成績,都擺在那裡。東州教育事業,需要你這樣一個敢想,敢幹,能想,能幹的同志。宋市長和我,都對你很關注。可以講,你工作中取得一點成績,宋市長和我都像是自己做出了成績一般的高興。」方圓說:「謝謝。宋市長對我也是關心的。今年視察東州5中好幾次了呢!還給學校發了80萬的獎金!」鄧雲聰說:「你的岳父,與我,與宋市長,都是大學同學。我們的交情是幾十年的交情。你看看,當這件事發生的時候,你的岳父只給我鄧雲聰一個人打了電話,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你岳父信得過我鄧雲聰,也說明了我們的友誼有多麼深厚。在我的眼裡,你也是我的下一輩,你出了事,我能不管嗎?」
 
     方圓覺得自己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這眼淚呀,就在眼眶眶裡打轉轉。鄧雲聰看在眼裡,得意在心裡:方圓真是個孩子,太容易感動了呢!鄧雲聰決定栽樹再澆點水,親切地說:「以後呀,有什麼事情都來找伯伯。伯伯好歹也是常務副市長,有的時候,幾分薄面還是有的。另外呀,你如果有時間,伯伯也歡迎你到我家去坐坐。咱可以打打乒乓球,也可以下下棋呢!」方圓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在與畢全力一對一喝酒的時候,畢全力先開口:「方圓,沒事了就好。我可擔心了呢,得了信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方圓說:「謝謝畢市長的關心。」畢全力說:「也怪我沒本事,資歷太淺,沒幫上你什麼忙,說不上什麼管用的話。但我的心裡,與鄧市長、萬政委想得完全一樣。只要你沒事,我就高興。」方圓又覺得要流眼淚。媽的,真是太感動人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今天晚上這是怎麼了?方圓說:「謝謝。您能來,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畢全力說:「以後你需要這樣的支援,我隨叫隨到。」
 
     這可不是一句簡單的話。在方圓聽來,這是畢全力無條件支持,隨時都可以為自己月臺撐場子。但在畢全力的本意,卻是希望多與方圓交往,借助方圓背後的強大力量,爭取個人的進步。對方圓越好,方圓肯定要告訴他後面的那個人,這正是畢全力最想要的結果。與方圓交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互利雙贏的事情,為什麼不去做?雖然畢全力經歷過今天的這一場景之後,對方圓是非常非常嫉妒的。他沒有想到,方圓竟然能夠很輕易地影響到王國棟書記和宋雲生市長,更沒有想到,連軍界的頭頭都是這樣地維護他。這該是多麼大的氣場啊!
 
     在與孔子田一對一喝酒的時候,方圓沖著岳父深深地鞠躬:「爸,謝謝您了。」孔子田說:「我們都是一家人,你還這麼客氣!」方圓說:「越是關鍵的時刻,越能看出誰是自己的親人。」孔子田說:「親人親人,斷了骨頭還連著筋。要不,怎麼能要親人呢?小方啊,這一次雖然有驚無險,但這可是深刻的教訓哪!」方圓說:「是。經歷過這一次,我以後再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孔子田說:「表面看,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但我們看事情,不能看表面,要剖析其本質和藏在深處的東西。小方,今天這樣的結果,恐怕是有人歡喜有人不忿並沒有稱了所有人的意呢!」
 
     岳父果然是管理學的專家,短短幾句話,已經有一針見血的深度。方圓說:「爸,下一步我該怎麼做呢?」孔子田說:「韜光養晦,埋頭學習,用一流的成績,為這一次黨校培訓班畫一個相對圓滿的句號。」方圓說:「爸,我聽您的。」孔子田說:「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還會想方設法誘惑你去犯錯誤。這個,可以講是確定無疑的。因為只有你多犯錯誤,才有他們的機會;因為只有你多犯錯誤,才能襯托出他們的優秀他們的好。如果你不犯錯誤,他們會急得上火。」
 
     啊?還會這樣!方圓說:「有那麼嚴重嗎?」孔子田說:「官場上,向來是你死我活。與你有競爭關係的,比如你身邊的其他學員,恐怕有人不希望你在氣勢上、在能量上壓他一頭吧!有人不希望你當選優秀學員吧!有人不希望你繼續擔任副班長吧!黨校培訓班不是真正的官場,但可以把黨校培訓班當作真正的官場來演習。他們不把你徹底打敗或徹底搞臭,他們就沒有機會。所以,如果我預測得不錯,明天恐怕就會有人給你擺酒宴壓壓驚了。因為今天的結果,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結果,他們心裡不舒服呢!」方圓說:「我怎麼應對?」孔子田說:「黨校第一周,肯定有不少作業。你就以做作業的名義,拒絕吧。壓驚宴,不是真壓驚,而是鴻門宴。我估摸著有些人想獲取更多的資訊,畢竟今天你曠課這件事,竟然驚動了幾乎所有的市委常委,特別是連王書記和宋市長都為你說話,更別提警備區的萬政委了。現場來了4個常委,這得多大的面子!他們那個層面,是瞭解不到更多的資訊,如果你這個當事人去了,他們就打開了獲取資訊的大門。」
 
     方圓簡直太佩服岳父的學識了。方圓說:「等明天我看看,誰給我打電話。」孔子田說:「除了獲得更多他們想要的資訊,更重要的是,通過酒宴,他們可以坐實你曠課的事實。至於你和萬大全喝酒的細節,他們是不關注的。雷憲紅是不會給你記曠課的,但有些學員恐怕是想要把你曠課的事情徹底坐實了,這是未來一個半月他們攻擊你的最好理由。」
 
     方圓簡直覺得官場險惡,萬劫不復。孔子田繼續說:「當然,他們瞭解到你的能量後,他們不可能明著跟你過不去。只有傻子才會這樣做。所以,有一句成語,叫明招易擋,暗箭難防。小方,未來一個半月,你要做好思想準備啊!」
 
     跟岳父的這杯酒喝下去,方圓覺得五味雜陳,酸甜苦辣鹹,這滋味可真不好受哪!
 
     與群峰一對一對喝酒的時候,方圓說:「群部長,謝謝您。也請您轉達我對王書記的感謝!」群峰說:「你太客氣了。孔教授是我的恩師,說起來你也是我的小師弟。雖然我職位不高,但肯定也會盡我的能力去為你的成長營造更加寬鬆的環境。」方圓說:「是的,我感受到了,所以才會特別感激您。您在開學第一天跟我講的話,我都記住了。群部長,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群峰說:「以後公開場合,叫我群部長;私下的場合,叫我群大哥或者群師兄,我都喜歡。」
 
     這是直接在示好啊!方圓說:「好的,群師兄!我敬師兄一杯酒,謝謝您。」群峰說:「好的,方師弟。」
 
     與雷憲紅一對一喝酒的時候,方圓說:「雷校長,我感到成分抱歉。給您添了這麼多的麻煩,我向您誠懇認錯。」雷憲紅說:「與萬政委談工作,這也是政治任務。事情緊急的時候,難免會先顧著工作,而忘記了請假。我們的組織原則裡也有一條,就是可以事後補假。方圓同學,你現在可以正式向我請假。」
 
     啊?還可以這樣!方圓說:「雷校長,我正式向您請假!今天中午,我接到警備區萬政委的電話,說有重要事情面談。因為時間緊張,沒來得及請假。現在向您補假。」雷憲紅一臉嚴肅:「都是工作需要,我可以理解。不過,方圓同學,以後可一定要先請假,儘量不要補假。」方圓說:「是,我保證做好。」
 
     雷憲紅忍不住先笑了,方圓也笑了。方圓覺著,這怎麼有點像演戲呢?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1 17:21
1944生氣
 
 
     晚宴似乎有一點皆大歡喜的結果,至少表面上是這樣。大家在金谷大酒店的門口,個個面帶微笑,握手告別,各自鑽進了公家配的轎車。苗東順和司雨詩,以及金谷幾乎所有的高管,都站在酒店的門口親自為領導送行。方圓看著一位位領導上了車,離開,這才回過頭,與苗東順握手:「苗哥,謝謝你了。」苗東順一臉諂媚的笑容:「自家兄弟,說什麼見外的話呢?」方圓說:「把這些市領導招待好,哥嫂都用心了。」苗東順說:「為了兄弟的事,我苗東順絕對是兩肋插刀。可惜哥哥接觸的層次太低,也說不上話,就只能在做做飯、喝喝茶方面提供一點便利。」方圓說:「哥做的,我都記著呢!」苗東順說:「千萬不要太客氣,太客氣就不是自家兄弟了。」司雨詩說:「其實這些市領導們能來,對金谷來說也是機會難得。不來不知道金谷的飯菜香。來了一次,以後說不定還會經常來。方弟你這也是在幫金谷呢!」方圓說:「關鍵時刻見人心哪!哥,嫂,我和我爸也回去了。」苗東順親自打開車門,送方圓和孔子田上車。
 
     孔子田一直站在一邊冷眼旁觀。孔子田是一個理智得不能再理智的人,他自忖自己一個大學常務副校長、市人大副主任的面子,可沒有本事一下子請來這麼多的常委,也沒有本事讓王國棟、宋雲生親自為方圓說話,更不可能影響到軍方,現在看,這肯定是與方圓有密切的關係了。現在,連一臉橫肉看起來凶巴巴的苗東順都像方圓的跟班,自己的這個女婿,是越來越讓人難以琢磨了。兩年前的一個客居東州的大學生,兩年後竟然讓省委趙書記親自來東州,讓省委組織部的貝鎮隆、省委宣傳部的田國華,都親自來東州,這方圓到底走的哪一條門路?警備區政委萬大全口裡的老爺子、老首長,又指的是誰?這個老首長與方圓之間又是怎樣的關係,讓一個在東州市範圍內誰都點不著的萬大全全力維護,連給個通報批評也不允許。看來,自己有必要暗中瞭解一下了。不過,自己只是一個大學的副校長,該通過怎樣的途徑來瞭解呢?這可真是一個難題!別的不說,省委趙書記為什麼支持方圓,就這一條,自己都似乎沒有辦法去真正地瞭解。找柳軍嗎?他一個省教育廳副廳長,平常連見趙書記的機會都沒有,又如何能夠知道真相?趙書記,在清江省全體幹部心中,那就是一座不可仰止的高山哪!難題,真是個難題!
 
     方圓回到家,就看到了紅腫著眼睛的孔雙華。方圓走過去:「雙華,你這是怎麼了?」孔雙華眼淚立刻又流了出來:「我在家擔心你擔心得不行,你卻在外面風流快活。」方圓說:「我沒有啊!雙華,可不能胡亂扣帽子啊!」孔雙華淚流滿面:「那給你拿包的那個陳秋蘋是怎麼回事?」方圓苦笑:「我與萬政委喝醉了酒,我在金谷大酒店睡得一塌糊塗,什麼事情也不知道。等我被叫醒的時候,頭還暈著哪!看到東州5中的幹部全站在房間裡,又聽說市委組織部盛部長來了,我就稀裡糊塗地跟著大家去了會議室。我哪裡還想起什麼手包的事情?這應該是陳秋蘋幫忙拿的,她是辦公室主任,她應該這麼做。這有什麼呢?」孔雙華說:「我可是打聽了陳秋蘋,陳秋蘋以前就是被劉明包養的女教師之一,你堂堂的5中校長,300多個老師,難道就找不出一個男的辦公室主任?陳秋蘋她就是一個婊子,是一個甘心當別人小三的婊子!」
 
     方圓皺起了眉頭。孔雙華說的都是事實,但方圓聽起來心裡特別彆扭。想到岳父還在身邊,想到岳父和妻子為了自己半天失蹤心急上火,方圓決定忍了。方圓說:「新的辦公室主任我已經有人選了,是個男的語文老師。現在阮少修正在指導他如何做一個辦公室主任。我在5中當校長也只當了一個學期,學期中間,我從中層幹部中選一個合適的辦公室主任,也只能將就著選。陳秋蘋過去的一些事情,我也瞭解,但也要給她一個證明自己重新做人的機會!事實證明,過去的一個學期,她這個辦公室主任做得還是比較稱職的。但為了消除周圍人的議論,我也決定換了她,換一個男辦公室主任。雙華,我與陳秋蘋之間,沒有任何瓜葛,沒上過床,我對她沒有興趣。陳秋蘋都30多了,在舊社會,這也算是中年婦女了。你也不要再胡思亂想,更不要疑神疑鬼。你看看我每天都忙的,腳尖不離地,哪裡還有時間和精力去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方圓心平氣和地解釋了這麼多,看到孔雙華沉默了,方圓說:「我今天很累,身體上很累,心理上也很累。我去休息了。」
 
     方圓再也不理睬孔雙華,推開書房的門,把自己反鎖在裡面。本來,化解了曠課的危機,讓方圓的心情好了許多;現在,進門就讓孔雙華鬱悶一回,方圓心裡堵得慌。一頭倒在床上,方圓恨恨地想:我就是把陳秋蘋做了,你孔雙華還能怎麼樣?這些想法,也僅僅是想想而已。方圓勉勵自己:除了汪泉、丁春曉要盡到照顧她們和孩子的責任外,自己將只擁有思思一個人,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再走進自己的生活了。女人越多越麻煩,現在,已經夠麻煩了。
 
     客廳裡,孔家三口都坐在沙發裡,沉默不語。孔淑芳還是沉不住氣,說:「子田,方圓現在越來越不把雙華當回事了。」孔子田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我相信方圓是看不上陳秋蘋的。」孔雙華委屈地又癟癟嘴,眼淚又流下來:「爸,你怎麼胳膊肘向外拐?」孔子田說:「雙華,有的時候,不痛快就是自己找的。如果方圓回來,你馬上泡一杯蜂蜜水,遞過去,關心一下他今天酒喝得多不多,身體難受不難受,那方圓還會這樣嗎?雙華啊,你辛辛苦苦地忙活半天,出了力,沒討好,也是值得反思的。」孔淑芳有些不滿意:「子田,你不幫女兒也就罷了,怎麼還幫著外人批評女兒?」孔子田瞪著孔淑芳:「誰是外人?方圓是外人嗎?你們在心裡都把方圓當外人,方圓能把這個家當自己家嗎?我跟雙華說的,又何嘗不是在提醒你!我今天晚上喝了這麼多的酒,身體肯定不舒服,你這個當妻子,為什麼不泡一杯蜂蜜水?為什麼不關心關心我?難道我孔子田為這個家庭做了這麼大的貢獻,就不值得你孔淑芳關心關心嗎?為什麼看起來就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別人都能做得那麼好,你就不去做,也做不好?」
 
     孔子田站了起來,理都不想理孔淑芳。本來,下定決心與小麻斷絕往來,現在,孔子田又有些動搖了。跟孔淑芳比起來,小麻雖然虛榮了一點點,但人家溫柔、體貼,能讓孔子田找到想的那種家的感覺:溫馨舒適,心靈放鬆。幾盤精緻的小炒,兩杯紅酒,點綴著浪漫的氣息,讓孔子田想到人在生理基本需求滿足的基礎上,精神的需求也應該逐步得到滿足。更不用說在床上,小麻那是百般取悅孔子田,需要穿情趣內衣,她就穿情趣內衣;想嘗試怎樣的方式,小麻都積極配合;小麻還會用靈巧的舌頭和溫暖的口腔,讓孔子田感受別樣的刺激,讓孔子田體會到了床上之樂,原來可以更好的。跟孔淑芳結婚快三十年,基本上就是一個男上女下,美味的烤鴨連吃10天也會吃得想吐再也不想吃烤鴨,一個姿勢延續三十年,還能激發起人的興趣嗎?孔子田曾經試著改變一下,卻被孔淑芳冠以老不正經、床上耍流氓的稱號。有改變的意願,這叫創新,這叫探索,怎麼能了耍流氓了呢?怪不得現在最流行的一個說法是:男人都希望最理想的妻子是,出門上廳堂,進門上廚房,上床當騷娘。一個刻板的只會男上女下的妻子,又怎麼能夠讓孔子田已經品嘗過「上床當騷娘」滋味後再激發起半點與這樣妻子上床的興趣?
 
     孔子田非常鬱悶,站起來進了臥室,再也不理孔淑芳和孔雙華。
 
     孔雙華與孔淑芳對視著,流著眼淚。這兩個女人都遇到了相同的難題:與丈夫的共同語言越來越少,越來越不知道該怎樣跟丈夫溝通。對丈夫的愛還是很深厚的,但卻不知道該怎樣來愛丈夫,而且現在的愛,也不能得到丈夫的理解。滿腹的冤屈,找不到一個可以發洩,可以傾訴,可以解脫的地方。孔雙華與孔淑芳抱頭痛哭。
 
     孔雙華的臥室門打開了,小清從裡面走了出來。剛才,她是摟著孔方睿睡覺了。隱隱約約,她聽到了方圓和孔子田先後大聲說著什麼,她很想聽,但知道這是人家的家務事,自己作為一個小保姆,絕對不能攙和。現在,孔雙華與孔淑芳兩個人抱頭痛哭,小清再也躺不住了。這個孔阿姨真是的,孔校長多好的人,真是身不福中不知福;這個雙華姐真是的,方圓大哥那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夢中白馬王子,還整天惹方圓大哥生氣。要是我,我疼方圓大哥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天天招惹方圓大哥,惹方圓大哥不高興呢?
 
     不過,孔雙華和孔淑芳都哭成這樣了,息作為一個小保姆,如果再不出來安慰安慰的話,恐怕她們就會把氣撒到自己的頭上。唉,自己可不想當這個冤大頭。
 
     小清小心翼翼地走到兩個人的面前,溫柔地說:「阿姨,雙華姐,我能為你們做點什麼?」孔雙華忽然咆哮一樣地沖著小清喊:「你不摟著睿睿睡覺,你出來幹什麼?你是來看我和我媽的笑話嗎?你快滾回你的房間去,滾!」
 
     小清的眼淚滾滾落下。果然自己當了出氣包。我招你惹你了?你在方圓大哥那裡受了氣,你就撒到我的身上,憑什麼呀?小清又轉回孔雙華的臥室,心裡恨恨地想:你無緣無故罵我,把氣撒在我的身上;那我就把氣撒到孔方睿的身上!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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