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danchou888 2013-8-7 01:00: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0 660413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1 17:26
1945因為愛所以愛
 
 
     小清還是沒有對孔方睿小小同學下手報復。帶孩子快一年了,小清對睿睿也是充滿了感情。在小清的心裡,有一個更更重要的理由,那就是睿睿是方大哥的兒子,無論如何也不能傷害方大哥。至於孔雙華,小清此刻已經是意見暗生,自我安慰的話語就是:看在方大哥和錢的面子上,我再忍忍你。
 
     星期六,方圓難得休息。早晨醒來的時候,發現床頭的小桌上,擺著一杯蜂蜜水。摸摸溫度,還溫乎乎的。不用說,這肯定是孔雙華做的。自己昨天晚上也確實有些太理智太冷靜也太絕情,不管怎麼說,孔雙華也是關心自己嘛!唉,不知道怎麼了,這當了小官了,脾氣也見長了。
 
     方圓喝了蜂蜜水,口甜心裡也甜。方圓穿了衣服,來到客廳,看到孔雙華正抱著孩子,坐在沙發裡。方圓走過去,坐到孔雙華的身邊:「昨天晚上,我態度不好,向你道歉。」孔雙華愣了一下,沒有想到方圓會說這樣的話。方圓說:「不過,昨天晚上,我說的都是實話。陳秋蘋,我根本就看不上她,我與她之間沒有任何瓜葛。你關心我,我知道。」孔雙華的眼淚就要流下來了。方圓說:「今天早上的蜂蜜水,真好喝。謝謝你,雙華。」
 
     孔雙華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叭嗒叭嗒地掉下來,甚至落到孔方睿的臉上。方圓和孔雙華兩個人都忙著給孩子擦淚,手就輕輕地握在一起了。擦了淚,方圓說:「我抱抱兒子。」孔雙華遞過孩子,她希望方圓多親近孩子。她對孔方睿說:「睿睿,叫爸爸。」沒想到小傢伙真地喊出了「爸爸」兩個字。方圓的心也激動起來,眼睛也濕潤了:「雙華,睿睿真叫我爸爸了。」孔雙華說:「我和媽媽在家裡,經常教他叫爸爸。」方圓親了一下兒子,說:「睿睿,你真了不起。爸爸……爸爸實在是太高興了。」孔雙華說:「睿睿,再叫我媽媽。」孔方睿竟然真地睜著大大亮亮的眼睛,說:「媽媽。」兒子簡單的話,一下子拉近了方圓與孔雙華的心理距離。方圓想到自己發誓要讓汪泉的兩個孩子感受到父愛,眼前的這個可愛的孩子,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啊!
 
     整整一個早晨,方圓與孔雙華都在圍著孔方睿。對孩子有些陌生,也因為這一早晨的親近而消除,方圓對孔方睿的愛,陡然升溫。吃飯的時候,方圓沒有見到孔子田,問:「媽,我爸呢?」孔淑芳臉色一黯:「他一大早起床就走了,說是大學裡有工作。」方圓不知道昨晚孔子田與孔淑芳之間的新隔閡,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岳父和岳母之間,因為有個小麻的存在,還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想起了東州大學黨委副書記伏風德可能會影響岳父的進步,成為岳父晉升校長的攔路虎。一旦伏風德進步為校長,那岳父這個常務副校長日子可就難過多了。好不容易在東州大學建立起來的班底,轉眼之間就將崩潰。這件事,一定要幫岳父,這是沒有選擇的選擇。可是,怎麼幫呢?還找苗東順嗎?方圓心裡很不情願這樣做,因為這樣做,第一,它是陰謀;第二,自己以後可能更會被苗東順威脅。如果操作不當,反而給伏風德更多的同情票,說不定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將這塊石頭搬掉的最好辦法,就是陽謀,以公對公的形式,讓伏風德自己原形顯露,組織上不得不直接處理他。
 
     方圓沒有繼續回應孔淑芳,而是沉默地吃飯,一邊吃飯一邊思考這些很「嚴肅」的問題。儼然間,在孔子田不在家的情況下,方圓倒成了一家之主似的,幾個人也都跟著默默地吃飯。
 
     吃著吃著,方圓注意到:保姆小清的情緒不高,眼睛還紅腫著,顯然是哭過。方圓問:「小清,工作不順心嗎?」小清一驚,看著心愛的方圓大哥,心裡感動了,眼淚接著就流下來了:「沒,方大哥,我工作很順心。」說著,看了孔雙華一眼。
 
     方圓心裡已經猜了個大概。方圓說:「是不是家裡有事?」小清說:「沒。」方圓說:「如果有什麼困難,或遇到不順心的事情,說出來,看我們能不能幫幫你。」小清頓時淚流滿面:真是太感動人了。孔雙華怎麼就不能像方圓大哥這樣關心體貼人呢?小清說:「我挺好的,沒事。」趕緊把碗中的粥喝下,說:「你們吃吧,我去照看睿睿。」
 
     方圓沒再說話,繼續吃飯。吃完飯,方圓說:「雙華,到我書房來一下。」孔雙華跟著方圓進了書房。方圓說:「雙華,小清怎麼回事?」孔雙華說:「昨天晚上我說她了。」方圓說:「小清做得不好,該說就是要說。不過,咱一家人對她好一點,她能對咱睿睿更好些。我管教育,我知道現在很多保姆因為對主人不滿,把氣撒到孩子身上。這樣的事情,不能不防呢!」
 
     原本孔雙華以為方圓會批評她,心裡甚至懷疑方圓與小清之間是不是也有了什麼曖昧的事情。現在聽方圓說完,孔雙華理解了方圓的意圖:「好的,老公。我以後注意這方面。」方圓說:「我今天要完成黨校的作業。留在家裡,怕受太多的干擾;所以我想去黨校,在辦公室裡寫作業。」孔雙華說:「留在家吧。家裡沒有個男人,沒有主心骨一樣。我和媽,還有小清,都不會打擾你的。」方圓說:「好,那我就留在家裡。如果寫不下去,再去學校。」
 
     方圓留在了書房,孔雙華給端過來茶水。方圓打開電腦,思考著兩個題目:王國棟書記的《當官為了什麼》和教授留下的《如何應對美國金融危機對我市企業經營的影響》。原本以為自己的心裡有了不少的想法,兩份作業完成起來都不會很難。但當真地面對這兩個題目的時候,方圓才知道有多難!
 
     想來想去,方圓決定先寫經濟的這一篇。不管怎麼說,自己雖然是個教育人,但對經濟還是有一點實踐的。原本想避開大成公司,現在看想避開也很難。美國金融危機,衝擊的是我國大量的以出口加工、出口貼牌、出口代理生產為主要經營方式的中小企業。一些大的工業企業也同樣感受到壓力。方圓決定,圍繞著大成公司、東升公司、帥氣服裝三家企業,寫出這份作業。應對金融危機,自己算是沖在第一線了吧。從大成公司裡,方圓著重提煉了生產轉型、銷售轉型、現代企業管理制度三個方面的心得,生產的產品從以出口為主轉向代理貼牌產品在國內市場的銷售、開闢淘寶等上銷售、重新實施新的代理經銷商結算制度等。更從企業內部將家族制管理轉向以家族制為基礎的經理人管理,將西方的現代企業管理制度與中國的家族式管理結合起來,讓大成公司煥發了活力。圍繞著東升公司,方圓從兼併中小縫紉機企業、開拓新的國際市場重點盯住南美洲、非洲和東南亞、欲佔領市場必先建立完善的售後服務絡三個方面,談東升公司的逆勢發展。圍繞著帥氣服裝,方圓著重從策劃宣傳打響品牌、吸納人才、掌握關鍵技術三個層面,寫出帥氣服裝由小變大,由大變強的發展歷程。都是方圓親身經歷,都是方圓不同程度的參與,所以方圓寫起來的時候,思路越來越流暢了。大半個上午,就把一篇5000餘字的稿子寫出來了。讀一遍,改一遍,把一些錯字進行修正,把一些考慮不周全的地方重新潤色,嘿,方圓都覺得這篇作業完成得很出色。
 
     在寫稿的中間,除了去廁所,方圓就沒有出書房的門。倒是孔雙華進來幾次,給續續水,給放了一小盤糕點。不用說,這糕點就是春曉牌的。方圓家現在吃的糕點,都是丁春曉安排員工每兩天送一次。丁春曉不關心別人,但是關心方圓哪!她已經把方圓看成是自己的親弟弟,自己生命中除了肚子裡這一位之外的唯一的男人!
 
     稿子寫好了,方圓的心情很暢快!他沒有想到,這一份作業,完成得是這樣順利。他來到客廳,又逗孔方睿,把個小傢伙逗得咯咯地笑,中間似真非真地又叫了好幾聲「爸爸」,讓方圓心情更加爽朗。
 
     方圓返回書房,準備完成王書記的作業。小清跟了進來。方圓奇怪:「有事嗎,小清?」小清說:「謝謝你,方大哥。」方圓說:「謝我做什麼?」小清說:「上午的時候,雙華姐向我道歉,說昨天晚上她態度不好。我知道,是你在幫我!」方圓笑了:「你在我家做得很好。雙華脾氣有的時候不太好,但她的心地還是很善良的。我們一家人都會對你好的。」小清說:「我知道。可是我最重視你對我的好。」
 
     方圓的心咯噔一下:不會吧?不會是這個小保姆也對我動了心思吧?我可是對她沒有半點感覺啊!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初中文化的農村女孩,這個,我還真沒想過。
 
     方圓說:「我天天忙工作,對家裡的事情關心得也不夠。小清你天天跟我岳母打交道,跟雙華打交道。我是真心希望你們能和諧相處。有一句話,叫家和萬事興,說的就是這個理兒,對不對?」小清說:「方大哥你最了不起了。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本事的男人了。雙華姐有的時候亂講話亂發脾氣,我真看不慣。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方圓有些詫異地看著小清:呵,知道給人上眼藥兒了。可是,你這是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呢!你個小保姆,有什麼資格評判我們的家事?方圓把心裡想的,都牢牢地藏在心裡,不露半分。方圓看著小清,微笑一直掛在那裡,他要看看,這個小清,到底還會說些什麼。
 
     看到方圓的微笑,小清受到了莫大的鼓勵。她鼓足勇氣,說:「方大哥,兒子跟爸姓,天經地義。睿睿那麼好的孩子,長得像極了方大哥,他應該姓方,不應該姓孔。」方圓點點頭:「是啊。」小清說:「如果……如果我是你的媳婦,我生的孩子一定姓方,而絕對不會跟我姓。」
 
     這可真是驚人之語!現在看,已經明明白白了。眼前的這個小丫頭,正在暗戀著我方圓同志啊!嘿,自己的魅力還真不小,連個小保姆都喜歡上了。方圓不動聲色:「小清,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謝謝你啊!你說的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好的。關於你,才18歲對不對?」小清說:「我已經19歲了。」方圓說:「嗯,19歲。在我的眼裡,你還是個小妹妹嘛!從國家的法律上講,男22女20,在城市裡男25女23,才是合法的年齡。你就是一個小妹妹,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小清臉色一黯:「我老家的同學都有好幾個當媽媽了。」方圓說:「好好在我家做事吧。照顧好睿睿,是你最重要的責任。別的先不要想,把事情做好了,等睿睿大一點了,能獨立了,方大哥給你安排一個工作,就留在東州市,不回老家了,好不好?」小清瞪大了眼睛:「真地嗎?」方圓說:「我說得到,自然是做得到。你在東州的工作,我來幫你辦。」
 
     小清歡天喜地:「那謝謝方大哥了。」只要留在東州,就會有機會。如果方大哥真地給自己安排了一處好工作,那麼說明他心裡有我呢!方圓說:「先不用急著謝我。睿睿照顧好了,我才會安排工作;睿睿沒照顧好,就不能安排工作了。」小清下保證一樣:「放心,睿睿是方大哥的兒子,我一定盡百分之百的努力,把他照顧好!」
 
     方圓說:「好。君子一言,說到做到。你去吧。」小清卻沒有離開,定定地站在那裡。忽然,她的臉紅了,似乎是經過了很複雜的心理鬥爭一樣,她眼睛看著方圓,不離開絲毫,對方圓說:「方大哥,我想親你一下。」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1 17:30
1946套中套
 
 
     親一下?方圓忽然覺得,小清這個小保姆,應該離開這個家了。
 
     在官場上歷練不短時間的方圓,完全能夠控制得好自己的情緒。他笑了笑:「你還是個小妹妹嘛!去吧。好好照顧睿睿,等睿睿大一點了,我給你安排工作。我還要忙工作。」
 
     小清顯得很失望。但心中有一個美好的期待:不知道我照顧好了睿睿,方大哥能給安排一個怎樣的工作。方圓倒是很有信心,春曉公司,帥氣服飾,大成公司、東升集團,金谷大酒店,想安排一個工作人員,這還不是小菜一碟?但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盡心盡力地照顧好睿睿。小清提到的睿睿姓孔不姓方的問題,也刺痛了方圓的心。不是說方圓真有大男子主義,而是這個傳統已經存在了幾千年,不但在中國,而且在包括美國在內的西方國家,至今仍然如此。社會主義下的中國,至少在女性結婚後,不必在姓氏前面再加夫姓,體現了男女平等的觀念;但在英國、美國、俄羅斯、日本等資本主義國家,按說應該更加男女平等了,但生育的孩子不但要跟爸爸姓,連結婚的女子也必須加上丈夫的姓。像英國首相布朗的夫人叫莎拉·布朗;像美國國務卿希拉蕊的全名叫希拉蕊·克林頓,這克林頓是她的丈夫,前任美國總統的姓氏;像中國著名乒乓球運動員何智麗嫁給日本的乒乓球運動員後,連自己的何姓也去掉,直接就叫小山智麗……現在的香港,一些知名女性前政務司司長陳方安生、現議會議長范徐麗泰、世界衛生組織總幹事陳馮富珍,都是獨當一面的女中豪傑,也都心安理得地在自己的姓氏前加上丈夫的姓。這個不是大男子主義,而是一種文化傳統的延續。如果僅僅是大男子主義,那麼為什麼至今世界絕大多數發達國家和地區,依然會保留這一傳統呢?雖然說,中國的《婚姻法》裡明確規定子女可以跟父姓,也可以跟母姓,但傳統的東西被改變了,有的時候確實感覺到難以讓人接受。方圓可以想像,自己的父親絕對不能接受孫子姓孔。幸虧自己的隱忍,幸虧自己到現在還瞞著父親,如果真讓父親知道了,那還不知道會是怎樣一個結果呢!
 
     方圓決心:一定要解決這個問題。至少在睿睿6歲要上小學之前,來解決這個問題。不管孔子田如何反對,這個沒有用。因為決定兒子姓氏的,外祖父沒有發言權,只要父母協商一致,孔子田即便是反對,也是白白反對。方圓覺得,要做通孔雙華的工作,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只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岳父還在任上,而且自己也沒有獨立地搬出去。
 
     正準備開始動筆寫王國棟書記的作業:當官為了什麼。手機鈴聲響起來,方圓接了起來:「你好。」對方的笑聲傳過來:「方委,我是陳劍。」方圓說:「陳書記,您好。」陳劍說:「今天是星期六,中午有安排沒?」方圓說:「沒。我在家。」陳劍說:「太好了。中午,咱黨校幾個同學在一起坐坐吧?」
 
     方圓想起了岳父昨天晚上提醒的話,心中感歎:果然,該暴露的還是要暴露的。方圓說:「謝謝陳書記。今天我手頭上好多事呢,改日再聚好不好?」陳劍不甘心:「方委,這也是好幾個同學的共同心願嘛!我只不過是個代表,代表大家邀請你。」方圓硬起心腸,說:「謝謝陳書記和同學們的盛情,我今天真有事。」陳劍說:「昨天一下午,我都為你擔著心哪!最後好在是風平浪靜,一切都過去了,我也就放下了心。擺個面子,大家坐在一起說說話,交流交流,也是給你壓壓驚呢!」
 
     聽起來都像是關心!方圓忍不住笑了,對比對比昨天晚上岳父跟自己說的話,這簡直就是原音再現啊!陳劍同學,你也太沉不住氣了吧?你這麼早就暴露出了對我不安好心,讓我清楚地辨別誰是我的朋友,誰是我的敵人?方圓說:「謝謝陳書記,謝謝大家了。來日方長,也不在這一天。我真有事,很重要的事情。」陳劍歎了一口氣:「方委,明天的支部會議能參加嗎?」方圓說:「一定參加。」陳劍說:「好吧。那我們自己聚了啊!」方圓說:「祝你們聚得成功。」
 
     過了一會兒,方圓的手機又響起來:「方大局長,你的架子可真不小啊!」是張依桐。方圓咧開嘴,很真誠地笑了:「張大主任,我哪裡還有什麼架子?」張依桐說:「方大局長,今天中午出臺一起坐坐唄!」方圓說:「我真有事。」張依桐說:「我可是一個女生呢!女生邀請男生,男生總應該給個面子吧?要不,我的面子可真沒有了。」
 
     方圓差一點想吐。方圓說:「抱歉,我是真有事。」張依桐說:「有什麼事,明天不能做?」方圓說:「明天要開班委會。」張依桐說:「你好歹也是局長了,難道下面就沒有人可以安排安排?」方圓說:「張主任,我是真不去。你們聚吧。以後有的是機會。」張依桐說:「你要不來,就沒意思了。」方圓說:「我沒有那麼重要吧?」張依桐聲音嬌滴滴的:「當然重要。對我來說,尤其重要。」方圓說:「那我還要說一聲抱歉。還有別的事嗎,張主任?」張依桐說:「你真不來呀!」方圓說:「真沒時間去。」張依桐說:「看來確實架子不小。算了,你不來,我也不去了。對了,方局長,聽說昨天晚上,到金谷大酒店去了四個市委常委?」
 
     方圓忍不住又笑了,岳父的預測一點點地在應驗。方圓說:「昨天晚上,我喝醉了,什麼事情,我都記不得了。」張依桐說:「方圓,你這是在搪塞我。我可是知道,組織部盛部長、常務副市長鄧市長、常委副市長畢市長,還有警備區萬政委,都去了金谷大酒店。方圓,你絕對牛!在東州,還有誰能一下子請得動四位市委常委?」方圓說:「張主任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真地掛線了。」張依桐說:「別呀,別呀,有正事問你。」方圓說:「好,請問吧?」張依桐說:「你跟金谷大酒店的老闆熟不熟?如果熟的話,幫我牽個線唄。聽領導的司機說,金谷大酒店的飯菜,品質相當好,口味相當好,我想把市政府的一些接待任務安排到金谷大酒店,不知道我該怎樣與金谷大酒店的老闆認識認識。」
 
     方圓真是無法拒絕張依桐的這個意思。對於方圓來說,能夠幫助金谷大酒店,就是報恩于苗東順。如果能接上市政府的公務接待任務,那對金谷的發展還是相當有好處的。方圓有些猶豫,說:「張主任,我這裡倒是有金谷大酒店老總的手機號碼。要不我把手機號碼告訴你,然後你直接與他聯繫?」
 
     張依桐笑了,一個小小的伎倆,足以讓方圓鑽到套子裡。這個套子不行,還有其他的套子嘛!張依桐說:「我跟金谷的老闆也不認識,要是冒昧地給他打電話,他說不定會以為我是個騙子。再說了,就算是對方相信了我,但這麼去見一個陌生人,總還是有些唐突,不合禮儀。」方圓還在猶豫,張依桐火上添薪:「更何況,如果真要合作,一些合作的條款還是當面細談比較好。」
 
     方圓終於放棄了抵抗:「好吧,張主任。我介紹你和金谷的兩位老闆認識認識。」張依桐說:「好呀,好呀!我在家等著你哈!」
 
     啊?又讓我去你家?方圓說:「我昨天晚上把車留在金谷大酒店了,我可沒有車接你。」張依桐說:「那好吧。我有車,我開車接著你!你住哪裡?」方圓真不想說,但似乎不說也沒有可能:「我住東州醫學院教工社區。」張依桐說:「好啦,我到了就給你打電話。你先跟金谷方面聯繫一下。」方圓說:「好。」
 
     方圓走出書房。已經快中午了,餐桌上擺好了飯菜。方圓苦笑:「媽,雙華,我中午不能在家吃飯了。」孔雙華說:「這都做好了呢!媽知道你在家吃次飯不容易,所以做的都是你愛吃的。」方圓說:「謝謝媽。不過,今天中午我要在金谷大酒店辦點事。辦完事我就回來。」孔雙華說:「什麼事呀,打個電話說說,行不行?」方圓苦笑:「電話要打,人也要去。咱家這幾年,特別是我,受苗哥和司姐的關照不少。現在有一筆大生意,要介紹給苗哥和司姐,我不去恐怕不合適。」孔雙華很失望,但表現出了理解:「好吧。那晚上回來吃嗎?」方圓說:「中午我談完事,吃完飯,立刻趕回來。」孔雙華說:「好。」
 
     方圓當著孔雙華和孔淑芳的面,給苗東順打電話:「哥,是我啊!」苗東順說:「兄弟,什麼事?」方圓說:「今天中午你有空沒?」苗東順說:「只要是你的事,我什麼時間都有空。」方圓說:「這件事,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是這樣,我在市委黨校的同學,是東州市政府接待辦的主任,她想當面跟你談談與金谷大酒店合作的事情。」苗東順說:「哪個單位?」方圓說:「市政府接待辦。就是市政府負責接待和應酬工作的負責人。」苗東順聽明白了,心裡這個美呀!嘿嘿,昨天幫了方兄弟一小把,今天就來大生意啦!這東州市政府一年要接待多少人哪!如果都能安排在金谷,那金谷就發大財啦!苗東順說:「兄弟,謝謝你啦!要是哥哥發了財,絕對忘不了兄弟的。」方圓說:「我不要任何回報。如果這件事對你有好處,你中午招待一下接待辦主任。我就是給你牽牽線!」苗東順說:「這牽線最重要了。沒有兄弟的牽線,市政府接待辦主任知道我苗東順是誰呀?我馬上跟你小嫂子說說,馬上安排。來幾個人?」方圓說:「只有接待辦主任一個人。」苗東順說:「好哪!我和你嫂子在大門口等著你。」方圓說:「不用急,等我到了,給你打電話。」苗東順說:「好。」
 
     孔雙華轉身回了臥室,不一會兒又走出來,把中華轎車的鑰匙遞給方圓:「你的車昨天沒開回來,開這個車去吧。」方圓說:「不用了。接待辦主任說她開車來接我。」孔雙華猶豫了一下,問:「這個接待辦主任是個女的吧?」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1 17:31
1947魚鉤和魚餌
 
 
     方圓其實真不想跟孔雙華說這個張依桐。說了,就會讓孔雙華疑心。原本想通過當著孔雙華的面,讓孔雙華直接相信,他這一次出去吃飯,是真去金穀那裡。但孔雙華的問話無疑像釘子一樣,直接插向最□□:這個接待辦主任是不是個女人。
 
     方圓不想因為張依桐的事情,讓孔雙華有誤解。斟酌了一下詞句,方圓說:「市政府接待辦張主任是個女同志,但卻是一個快40歲的女同志。昨天晚上,4個常委在金谷吃飯,不能不引起她的重視,尤其還有常務副市長鄧雲聰和常務副市長畢全力。這鄧市長就是分管市政府辦公室的市長。張主任這一次去也是想投石問路的意思。我與苗哥、司姐很熟,所以牽個線,搭個橋,很正常。」
 
     孔雙華的神色緩和了許多。孔雙華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隨便問問。」方圓說:「你也不用多想。我不會再給自己找個媽回來!」孔淑芳、孔雙華都笑了。抱著睿睿的小清也在一邊抿著嘴笑:方大哥太幽默了,找個媽,嘻嘻。不找媽可以找小妹妹呀!我這裡隨時為你敞開大門。
 
     輕鬆化解了眼前的危機,方圓心裡挺高興。張依桐的電話很快就打過來了,方圓也穿戴整齊地下了樓。在醫學院教工社區的門口,方圓看到了一輛湖藍色的日產軒逸。這款2.0款的自動版,售價在20萬左右,應該是比較不錯的一款緊湊級轎車。方圓看到了張依桐坐在車裡,搖下電動車窗,沖著方圓嫵媚招手。方圓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張依桐說:「方圓,看看我今天漂亮不漂亮?」
 
     方圓這才注意到,今天的張依桐絕對是經常刻意打扮過的,雖然年齡已經35歲,但經過這麼一打扮,跟27、8歲也沒有多少區別。蕾絲邊的中低胸連衣裙,擠出胸部的深深溝壑,似乎要把女性最美麗的誘惑充分呈現;剛剛過膝蓋的裙擺自然地搭在腿上,露出的小腿修長而白皙;魚嘴形的小涼鞋,把蠶豆樣的大拇趾擠出一個頭,白嫩嫩的,非常可愛。天,不講這麼誘惑人的!
 
     方圓趕緊移開眼睛。
 
     沒想到,張依桐把手伸過來,按在方圓的手上:「方圓,今天我漂亮嗎?」方圓說:「張主任哪一天都漂亮。」張依桐說:「我是說今天的我漂亮不漂亮?」方圓鼓了半天勁,說:「今天的張主任格外漂亮。」張依桐銀鈴般好聽的聲音笑起來:「陪著年輕帥氣的方局長出來辦事,可不能丟了方局長的臉。」
 
     句句都有戲啊!這個張依桐,實在是太厲害了!方圓甚至找不到可以應對的話語,來拒絕或抗拒她。什麼叫丟了我方圓的臉?你漂亮不漂亮,跟我方圓沒有關係!但這樣的話,方圓說不出口!換哪個男人,也說不出口。如果真這樣說,那可就真撕破臉皮,以後就是作普通同學,也做不了。
 
     方圓挪開手,對張依桐說:「張主任,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面子。不過,張主任要拓展新的合作單位,我倒是願意給張主任牽個線搭個橋。」張依桐笑得很燦爛:「咱班45個學員,我感覺到你的面子最大!某些人看起來牛逼哄哄,但我張依桐不這麼看。方圓你雖然想低調,但越低調越展示出你的面子夠大。」
 
     這個女人聰明得有些過分。方圓不知道該怎樣應對這樣的女人,在他的生活經歷中,還沒有誰比張依桐更狡猾更有心計。與這樣的女人交往,也是一門功課啊!想騙這樣的女人,實在是太難;被這樣的女人牽著鼻子走,倒是很有可能。
 
     方圓繞開面子,說:「我跟金穀的兩個老總都認識。說起來他們都是東州5中的學生家長。」張依桐俊俏的臉上帶著不相信的調皮神情:「反正能不能談成,就看你的了。你說行,那我就跟他們簽合作的協議;你說不行,那我就不簽,他們再求我也沒用。」
 
     啊?這一招太厲害了。這簡直就是捆綁嘛!方圓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對付身邊這個閱歷豐富、經驗老到的女人!以前,方圓哪裡遇到過這樣的女性?即便是男性朋友中,似乎也沒有像張依桐這樣,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刺,但你還挑不出刺來,似乎還不得不接受。
 
     方圓說:「別啊!如果張主任覺得金谷的飯菜品質很好,工作上又需要,那麼就可以簽。不要因為我的好惡而決定你的工作。」張依桐說:「不嘛!我今天就這麼做一回,你說好,我就簽。」方圓頓時頭大如鼓。
 
     藍色軒逸到達金穀大酒店的時候,苗東順和司雨詩已經等在那裡。看到車子裡坐下著的方圓和一個美女司機,苗東順小聲對司雨詩說:「我兄弟身邊總是不缺漂亮女人啊!」司雨詩心中悲歎:是啊,連孩子都有了呢!天知道孩子是不是眼前這個女人的?
 
     調整好笑容,兩個人迎了上來。苗東順給了方圓一個親切的熊抱,說:「兄弟,給介紹介紹這位美女領導?」方圓說:「這就是東州市政府接待辦張主任。」苗東順伸出手,臉上堆滿笑容:「歡迎張主任視察金谷大酒店。」張依桐沖著方圓微微一笑:「我可以和這位先生握手嗎?」
 
     啊?方圓差一點站不住了。這話說的,實在是太曖昧了。這簡直是說,我方圓是霸佔著這位漂亮女子,連跟別的男人握手都還要徵求意見。方圓只好說:「你自己決定。」張依桐乖乖兔一樣,說:「那好吧,我就不握手了。方圓,給我介紹一下這兩位老闆。」方圓真是有些暈菜,怎麼張依桐的每一句話聽起來都似乎不那麼清楚呢?但真挑不出錯誤來,讓方圓無可奈何。
 
     方圓說:「這一位是金谷大酒店董事長苗東順苗總。」張依桐點點頭:「苗總你好。」優雅地站在那裡,根本沒有伸手的意思。苗東順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把手撤回去,說:「張主任,你好你好。」方圓繼續介紹:「這一位是金谷大酒店總經理司雨詩司總,她也是苗總的愛人。」張依桐這個時候伸出手,熱情地說:「司總,很高興見到你。」
 
     張依桐的表現,讓苗東順更加以為方圓跟這個市政府接待辦的主任肯定是有非同尋常的關係。看這個接待辦主任,似乎什麼都要徵求方圓的意見,什麼都聽方圓的話,讓苗東順感慨:自己的這個兄弟可真有本事,他是用什麼方法駕馭了這樣的女子?苗東順直接忽略張依桐,對方圓說:「兄弟,哥準備好了房間,咱趕快進去吧。」方圓看看張依桐。張依桐說:「聽你的。」
 
     得!方圓心中叫苦:我都快被這個接待辦主任快玩死了。上一周摸我的它,那是**調戲;今天,分明就是精神上的蹂躪哪!司雨詩熱情地說:「張主任,有請。」苗東順拉著方圓的手,進了大廳。那些在「巡邏」的小兄弟看到苗東順和方圓,都是一臉的敬畏,站得筆直。苗東順曾經介紹過方圓給兄弟們認識,骨幹們都知道方圓的重要地位。
 
     張依桐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看著自己的伎倆一個接一個地朝著預期的目標去進展,張依桐這個高興啊!張依桐就喜歡看方圓吃癟的模樣,喜歡讓方圓體驗體驗有苦說不出來的滋味,喜歡逼著方圓不得不承認自己跟她有點說不清楚的關係,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現在看,效果完美啊!
 
     進了包間。苗東順說:「張主任,您請上座。」張依桐嫣然一笑:「讓方圓坐吧。我坐他身邊就成。」方圓的心裡就像堵了一塊大石頭,都不知道該怎樣應對。方圓說:「張主任,今天我是牽線人,坐一邊就成。」張依桐說:「你是局長,我是主任,我不得什麼都聽你的?」
 
     得,更曖昧了。苗東順當了真,一把把方圓按坐在主位上:「張主任說了你坐,你就坐。」張依桐說:「苗總可真是一個豪爽的善解人意的老總哪!」苗東順咧開大嘴:「我還真不會善解人意。不過呢,我是看出來了,張主任對我家兄弟,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張依桐故作羞澀地低下頭:「哪有?我覺得我做得還很不夠!」苗東順說:「夠,夠,很夠!在公開場合給男人面子,那就是最好!就是讓男人回家端洗腳水,也行啊!」張依桐抬起頭,凝視方圓:「方圓,我有讓你端過洗腳水嗎?」
 
     「沒有。」方圓話剛出口,心裡這個後悔啊!確實不能說「有」,事實上也確實是「沒有」,可是說出這個「沒有」,怎麼就這麼讓人心裡不得勁兒呢?
 
     苗東順很有些曖昧地笑了:「張主任,您可真是一個難得的好女人呢!」張依桐謙虛地說:「我做得很不夠。」苗東順哈哈大笑。而司雨詩坐在下首,看著張依桐的樣子,更加懷疑:那兩個小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張依桐和方圓的孩子。司雨詩的心裡不由地為孔雙華感到很難過。不過,想到自己其實也是這樣的沒有名分的女人,司雨詩倒也能理解張依桐,內心深處湧上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方圓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楣透了。明著讓苗東順和司雨詩誤會自己,這樣的境遇前所未有。但方圓束手無策,拿不出一個有效的辦法,可以讓這樣的曖昧遠離自己。方圓在心裡是非常恨這個張依桐的,但是卻不知道該怎樣對付這樣狡猾的女人。
 
     因為有心事,所以方圓的臉也繃起來了。苗東順說:「小詩,趕緊安排上菜。今天哪,我一定要讓張主任品嘗品嘗我們金穀大酒店的特色菜,招牌菜。」張依桐說:「早就聽說這裡的菜很好,今天終於可以吃到了。」苗東順說:「只要張主任喜歡吃,你隨時都可以來吃。別人吃要花錢,你來吃嘛,」苗東順看看方圓,諂媚地說:「你來吃,全免費。」張依桐說:「我哪有這麼大的面子呀!苗總,我稱呼你苗大哥怎麼樣?」苗東順說:「好呀!」張依桐說:「苗大哥,我怕我天天來吃,把你這裡吃窮了,怎麼辦哪!」苗東順說:「我跟方圓兄弟不分你我。你儘管來吃,放心好了。」
 
     方圓覺得心靈憔悴:苗大哥呀苗大哥,你這一句話,就把我和你的關係徹底出賣給了狡猾大大的張依桐啦!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1 17:34
1948不是冤家不聚首
 
 
     苗東順是真想讓張依桐知道,他和方圓的關係是好的跟一家人一般。當然,事實在苗東順看來也是如此。苗東順知道,人家市政府接待辦主任如果真地與金谷大酒店建立起了長期合作的關係,那也是看在方圓的面子上。自己與方圓關係好,對方肯定要思量思量,即便是不想再合作了,也得顧及一下方圓的面子。這是官場與商場的一個基本常識。
 
     不過,從現在的情況看,這個漂亮的接待辦主任似乎與方圓的關係「非同一般」,苗東順自然也是想親上加親了。東州5中的地盤小了,東州教育的接待餐也數量有限,如果能把市政府的接待餐都安排或部分安排到金谷大酒店,那金谷也算是有市政府背景了,當然是政治效益和經濟效益雙豐收了。
 
     張依桐說:「苗大哥,今天我和方圓來這裡,就是探討一下市政府接待辦與金谷大酒店合作的事宜。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既然苗大哥跟方圓的關係這麼好,那我對苗大哥非常有信心,也百分之百地相信。現在,我們先吃菜,品嘗一下金谷的手藝,好不好?」
 
     張依桐不是看著苗東順徵詢意見的,而是看著方圓。方圓是要多難受就多難受。這張依桐,演戲的本領可真是出類拔萃呀!就這樣的表現,想不讓人誤會,都是不可能的。苗東順說:「小詩,學著點。看看人家張主任,那絕對是女人中的模範啊!」張依桐燦然一笑:「苗大哥笑話我。不過在我的心裡,這男人就是天,女人就是地。沒有天罩著地,地將一片黑暗。」苗東順說:「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樣。俺就是大老粗,但俺對有文化的人還是非常佩服的。男人是天,女人是地,說得真好。男人就是要當這個天,把一家都給罩起來,否則就不配當個男人!」張依桐說:「苗大哥擁有這麼大的產業,足以讓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司姐姐一定很幸福吧?」
 
     司雨詩內心苦澀:我和你不還一樣?都是小三的命!司雨詩笑著說:「還好啦。老苗管全面,我只管這個金谷酒店。很多的其他事,都不管的。」張依桐說:「哦?原來苗大哥還有更多的產業啊!能告訴小張嗎?」苗東順喜歡賣弄他多麼能幹,特別是在美女面前,騙一些無知的少女或小媳婦,這一招屢試不爽。當然,張依桐是不能騙的,她是自家兄弟的女人,這個想法就不能有的,雖然她很漂亮。
 
     苗東順說:「也沒有什麼啦!除了餐飲業,我還在洋酒進口、批銷,在物流商貿方面,也有些買賣。比如東州火車站的物流生意,基本上我家可以拿到不少。而洋酒嘛,東州和周圍幾個城市,都有我的經銷點,我不能說是壟斷,但走的量是最大的。」
 
     張依桐一臉的佩服:「原來苗大哥的生意這麼大呀!」苗東順說:「我在金谷還做了一個酒櫃,過一會兒,我們去看看。」張依桐說:「好呀,好呀!我對洋酒很感興趣呢,不知道苗大哥都代理什麼酒?」苗東順說:「英國的、法國的、義大利的、澳大利亞的,知名的牌子我都做,什麼等級的酒都有。」張依桐說:「拉菲有嗎?」苗東順說:「有。你等等,今天中午我們喝一瓶拉菲1992怎麼樣?」張依桐說:「那酒很貴的。留著賣給客人吧!」苗東順說:「弟妹……不,張主任來了,那自然要喝好的。小詩,去拿一瓶拉菲1992過來。」司雨詩說:「好。」
 
     酒很快就拿來了,放入了專門的醒酒器中醒著。一直基本保持沉默狀態的方圓終於想出了對付張依桐的辦法。張依桐的陰謀是相當厲害的,但陰謀遇到了陽謀,則是小巫見大巫。方圓決定,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坦然告訴苗東順和司雨詩,自己與張依桐之間其實是清白得比自來水還清白的關係。
 
     司雨詩親自給幾個人倒酒。方圓端起杯,很優雅地輕輕搖著杯。一層薄薄的酒幕貼在了酒杯壁。這是方圓下鄉進行依法治教視導的時候,學的方式。張依桐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對於方圓的「見多識廣」很是「欽佩」。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方圓,你也給我搖一杯唄。」方圓不想搖,但難以拒絕。方圓心中有了辦法,自然是有糧心不慌,坦然地拿過張依桐的杯,均勻地搖起酒杯來,原本深色的葡萄酒,瞬間薄得似乎透明了。搖了一會兒,淡淡的香從酒杯溢出來,方圓遞給張依桐:「張主任,好了。」張依桐接過酒杯,嫣然一笑:「謝謝。」湊上鼻子輕輕地嗅了嗅,果然是純正的拉菲酒香。張依桐說:「酒也上了,菜也上了,這麼豐盛的菜肴,我們是不是開始吧?」方圓說:「好。」張依桐主導著氛圍:「方圓,今天苗大哥、司姐姐這麼盛情,這麼破費,我們是不是先敬敬苗大哥和司姐姐?」
 
     方圓淡然一笑,對張依桐話語裡的小「毛病」視而不見:「不急。今天既然我坐在了這個位置上,自然是我要發揮好作用。」張依桐說:「那是。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還是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方圓說:「這第一杯酒啊,我來敬張主任。」張依桐愣了一下:「敬我?」方圓說:「當然!說起來,我與張主任只能算是初識。上一個星期天,黨校部分同學第一次聚會,我認識了張主任,到今天,才6天的時間。雖然都說黨校同學一塊學習培訓之後,友誼肯定都不錯。但我上周,因為火炬傳遞,基本沒怎麼在黨校上課,與張主任的交往也只是中午在黨校餐廳吃飯的時候點個頭,說個話,但張主任真地很給我面子。今天,你讓我覺得自己真像個男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謝謝你這樣看得起我!當然,我特別要感謝你的,還是因為你肯把市政府的部分接待工作安排到金谷大酒店!金谷大酒店的兩位老總,都是對我有恩情的人,在我還是一個普通一線老師的時候,是苗總伸出了援助之手,讓我在我的同學們面前維護了尊嚴,讓我圓了讓父母到東州來看一看的願望。我對苗總一直非常感激,因為對我來講,苗總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錦上添花。所以,你決定把市政府部分接待任務交給金谷,我要謝謝你,也祝願市政府接待辦和金谷大酒店能夠合作愉快。」
 
     張依桐愣了。她沒有想到,自己剛才一直都能夠掌控節奏和局面,轉眼之間,方圓敬一杯酒,竟然讓她與方圓之間好像已經塑造成功的關係,轉眼之間真相大白或者說顯露原形。張依桐心裡很難受,其實過去的幾個小時裡,表演得挺好的,而且這種曖昧的感覺挺不錯。這個方圓,難道真地是嫌我老嗎?我今天精心打扮過,臉上也貼過面膜,看起來也就20多歲的模樣,看不出35歲呢!再說,我裝的小女人模樣,方圓怎麼會……時間已不允許多想,說到與金谷合作,即便是沒有方圓,如果分管政府接待辦的鄧雲聰常務副市長表示這裡的飯菜不錯,那麼很多的公務招待也肯定要放在這裡;如果鄧市長不喜歡金谷的飯菜,那麼就是有方圓的面子,也不可能放在這裡。今天,不過是過來嘗嘗菜,不過是借著這個機會與方圓走得近一點。方圓的能量與背景太驚人了,曠課一下午,竟然把4個常委一起給搞到了金谷,不用說,王國棟書記和宋雲生市長都知道了。幾個常委也肯定帶去了兩個一把手的意思,最終的結局才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張依桐說:「方局長,我來金谷,確實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至於這合作能不能進行下去,影響的因素是多方面的。」苗東順急了,正準備說話,被司雨詩輕輕地拉住。苗東順不傻,馬上就閉嘴了。今天這個局面,確實是太刺激人了,一分鐘前,方圓與這位張主任之間仿佛情侶一樣;一分鐘後,方圓竟然與這位張主任只認識一個星期,而且聽方圓的意思,似乎並不想與張主任交往太深。這巨大的反差,讓苗東順覺得自己不應該說那麼多,更不應該把拉菲1992拿出來給這麼一個女人喝。如果真是兄弟的女人倒也罷了,如果真正把合作建立起來,倒也罷了,敢情是一個畫餅充饑的呀!
 
     方圓說:「我相信金谷的飯菜品質和服務品質。昨天晚上,幾位領導都還是非常滿意的。能不能合作,是你張主任與金谷方面具體談,我不參與這個過程,只是給張主任牽個線。」張依桐慘然一笑:「是的,是我應該謝謝方局長呢!這杯酒,就我敬方局長吧。」方圓說:「是我敬張主任的。作為黨校同學,我是非常願意與每一位同學友好相處的。像張主任這樣的班花,那更是全班矚目的焦點,我方圓也不例外。你希望與金谷合作,具體的細節,等今天吃完飯,就可以和兩位老總談了。」張依桐心有不甘,又能如何?張依桐知道,如果分管的鄧常務希望到這裡接待,即便是她不想來,又怎麼能不同意呢?張依桐說:「方圓,謝謝你牽線。你的面子,我一定會給的。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力爭把市政府的一些接待活動安排到金谷大酒店的。」方圓說:「謝謝。」
 
     喝了這杯酒,方圓對苗東順、司雨詩說:「哥,嫂,一直以來都受你們的恩惠,我敬哥嫂一杯酒。」司雨詩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個張依桐與方圓真沒有關係。她心裡帶著疑問與好奇,那兩個孩子,會是誰的呢?現在,方圓敬酒了,司雨詩打起精神,甘作小女人,聽苗東順說:「兄弟,我看人絕對憑感覺。當初你就是老師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一個重情義的好兄弟。事實證明,確實如此。哥能做的事情很有限,但絕對做人講義氣,兩肋插刀的那種。什麼都不用說了,咱是要做一輩子兄弟的,對不對?」方圓說:「對。」苗東順說:「我喝了。」
 
     之後的酒宴過程,就沒有什麼曖昧了。不鹹不淡地扯著閒篇,張依桐展示出了接待辦主任玲瓏八方的水準,對每一道菜都進行了相當專業的點評,聽得司雨詩頻頻點頭:這個女人,玩心計是一流水準,這業務方面,也同樣不簡單啊!司雨詩甚至拿來紙筆,把張依桐講的內容都記了下來。司雨詩給張依桐敬酒:「張主任,謝謝您的寶貴意見。您對這些菜品提出來的意見,我們一定積極改進。如果不行,就把廚師長給換了。」張依桐笑著說:「我與司姐姐一見如故,所以今天說話也比較直一點。但是,我說歸說,咱這裡的菜品質量,在整個東州市,是可以排到前5的。通過我品嘗這些菜,我感覺,承擔市政府公務活動,是沒有問題的。當然,承擔市政府的公務活動,還包括接待能力、服務水準、酒店安全等其他方面,需要進行綜合的評估。」司雨詩說:「請張主任放心,金谷大酒店隨時歡迎張主任的明察暗訪。」方圓說:「司姐是清江大學工商管理專業全日制本科畢業。那個年代的全日制本科,很少的。」張依桐點點頭:「看得出來,司姐管理下的金谷大酒店,井井有條。」司雨詩說:「謝謝。我先幹為敬。」
 
     酒宴結束,方圓說:「張主任,您繼續對金谷考察吧。我先回去了。我今天確實有事,先走一步。」張依桐說:「我送你回家。」方圓說:「昨天醉酒,我把車停在這裡的。」司雨詩想到一件事,說:「我讓小陳送你回家吧。」方圓說:「好。」小陳就是金谷大酒店的前臺,後來在學校學期中負責學校食堂的管理工作。
 
     苗東順和司雨詩要送方圓下樓,方圓還是把他們推到了房間裡。方圓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也不想張依桐也跟著出來。方圓是多麼地討厭張依桐啊!如果一個男人的身邊,有這麼一個天天心計沉重,天天算計著如何掌控男人、如何挖空心思的女人,那這個男人是夠累。怪不得張依桐的前夫會與她離婚,像這樣的女人,方圓覺得自己是一天都跟她過不下去的。跟張依桐比起來,方圓覺得妻子孔雙華簡直就是一個大好人了!雖然曾經脾氣很不好,但至少她心地單純,她一心一意愛著家,愛著丈夫,愛著孩子,而不會天天算計丈夫,算計周圍的每一個人。方圓覺得,雖然市政府的公務活動,是一個大買賣,但是遇到像張依桐這樣精明過了頭的女人,自己實在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苗東順和司雨詩。當然,現在,今天,不合適來提醒。
 
     方圓像逃命一樣的下了樓。小陳已經在一樓的電梯口等待著。方圓正準備要離開,就聽到有人在喊:「方局長,你怎麼來這裡了?」方圓回頭一看,呀,是國資委黨委副書記、副主任陳劍。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2 15:42
1949可憐的箭靶
 
 
     這大概是方圓最最尷尬的時刻。方圓見到陳劍的一瞬間,多麼希望自己能夠找一個地縫穿進去呀!陳劍邀請,自己說有事拒絕;結果呢,自己赴張依桐之約,又出來了。方圓更沒有想到,陳劍竟然把同學會的地點也安排在了金谷大酒店。
 
     方圓停下腳步,硬著頭皮,走到陳劍的面前:「陳書記,你好。」陳劍臉上帶著笑容,似乎忘記了被方圓拒絕的不快,伸出手:「方局長,來金谷辦事哪!」方圓說:「是啊!事情辦完了,我這正準備回去呢!」陳劍說:「既然都來金谷了,咱幾個同學都在,喝杯酒再走。」
 
     這個時候,方圓是真沒有一點拒絕陳劍的勇氣了。方圓說:「小陳,你先忙你的工作,等我回頭再叫你。」小陳說:「好的,方局長。」
 
     方圓跟著陳劍,來到了一個大包間,推開門,呵,高朋滿座啊!陳劍說:「各位,正巧我碰到了方局長在金谷辦完事,接著參加我們的同學會。大家鼓掌歡迎歡迎吧。」
 
     幾個人都站起來了,也向方圓走過來。坐主位的今天竟然是規劃局副局長連恒波,他胖胖的身子倒是很有幾分官味。方圓不喜歡連恒波,但也需要虛與委蛇:「連局長,你好。」連恒波說:「知道方局長比較難請,所以請我們陳書記出面。我連電話都不敢方局長打喲。」方圓說:「確實有事。」連恒波說:「不錯啊,我們有緣哪!你正好在金谷有事,我們正好在金谷同學會,這真是無巧不成書。」方圓說:「是啊,很巧合。」墨筱菡走了過來:「方局長,張依桐說她今天到金谷有事,先不參加我們的同學會。不過,她把公事辦完,就來參加我們的同學會。你不會是與張依桐一起來的吧?」
 
     墨筱菡眼睛裡閃著亮亮的光彩,甜美的笑容似乎是很關心這個八卦的問題。方圓的心咯噔一下:壞了,是不是今天中了張依桐的連環計了。方圓的心思轉了好幾圈,思考著該怎樣來回答,才能避免張依桐過一會兒到來後,能夠不被她的奸計所中傷。方圓決定,還是陽謀出擊。方圓說:「張依桐主任瞭解到,金谷大酒店的菜品質量不錯,想建立起與金谷大酒店的合作關係。恰好我與金谷大酒店的老闆苗總、司總都認識,我就給張主任牽了線,把苗總和司總介紹給張主任。喝了幾杯酒,我這就準備回去了,張主任與苗總、司總怎麼談、談什麼,這我就不清楚了。」陳劍笑呵呵地說:「好啦,好啦,趕緊給方局長準備一把椅子、一套餐具,然後呢,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沒有人反對。陳劍說:「就在我身邊加把椅子吧。」龍灣區公安分局局長王松走過來與方圓握手:「方局長,你好。」方圓說:「王局長,你好。」王松說:「方局長,市局王常務跟我提起過你。以後有用得著王松的地方,給我打個電話,我立馬就辦。」方圓感歎:這關係,真是不得了啊!本來沒有交集,透過另外一條線,嘿,交集還不淺。方圓說:「5中就坐落在龍灣區,以後少不得麻煩王局長。」王松說:「方局長千萬別客氣,有事就直接給我打電話。哪個派出所不出人,我罵那個不長眼的所長。」
 
     這都什麼事呀!
 
     方圓又與其他幾個同學握了握手,有市體育局辦公室主任卓凡,這個人一直似乎很敵視方圓,幾次冷嘲熱諷,方圓印象很深,淡淡地握手之後,沒有說話。有團市委常委、組織部長尚前進,這個同學剛剛被王國棟書記批評過一次,雖然不明顯,但大家都明白。尚前進倒是態度熱情,但方圓只是彬彬有禮握握手。還有幾個,方圓雖然面熟,但不怎麼能對上號,握過手之後,方圓就坐到了陳劍的身邊。方圓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但並沒有多麼輕鬆的想法。所謂的壓驚宴應該是鴻門宴,今天的難關還沒有結束啊!
 
     果然,卓凡開口了:「方局長,按照酒桌上的規矩,來晚了,先自罰三杯。」方圓說:「這個規矩是誰定的,卓主任?有書面檔,還是納入法律?」卓凡說:「潛規則。大家都是這麼做的。」方圓也不客氣,說:「那麼卓主任,如果是體育局局長來晚了,你也敢讓你的局長先自罰三杯嗎?」卓凡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陳劍打圓場:「呵,方局長也不是外人,什麼罰不罰的。大家在一起喝酒,就是為了高興,就是為了熱鬧。我可要批評卓凡同志了,你是正科,方局長是副處,你怎麼能要求上級做事呢?我看你呀,應該先自罰一杯才對。」卓凡吃了憋,對方圓更是嫉恨無比:「沒問題。我是個男人,陳書記讓我罰一杯,我就罰一杯。」說著,就喝上滿滿一杯。
 
     方圓站了起來,說:「各位同學,我後面還有事,在這裡,我敬各位同學一杯酒,祝各位同學中午能喝個開心。別因為我這個不速之客,影響了某些同學的心情。我先幹為敬。」陳劍站了起來:「好,我陳劍喝了這一杯。」王松說:「我喝了。」其他同學,除了卓凡,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也都舉起了杯子,喝下了杯中酒。陳劍說:「卓凡,你怎麼回事?」卓凡說:「我已經喝過了,剛才喝了一杯。」陳劍說:「這可是方局長敬的酒。」卓凡說:「方局長是教育局的局長,我是體育局的辦公室主任,這井水夠不著河水吧。」方圓說:「各位,那我就先告退了。」
 
     方圓是一分鐘都不在這裡呆了。這裡的人,真正善意的恐怕只有王松一個人,王松也是看在王楚尹的面子上。與其如坐針氈,不如回家寫作業。王書記寄予厚望,如果自己寫不好,那實在是太辜負王書記的厚望了。喝酒也要與處得比較和諧的人在一起喝,比如黃峰,比如燕昭東。像眼前這幾個人,有誰是這樣的人?再過一會兒,張依桐也來了,這局面也更加難受了。拖到下午三、四點鐘,喝得醉醺醺地回家,週一能上交出一篇高品質的作業嗎?想到這一層,方圓更想走了。
 
     敬完了酒,方圓說:「連局長,陳書記,各位同學,星期一見。」陳劍說:「方局長,明天還有黨支部會和班委會呢。難道明天的會你也不參加了?」方圓說:「明天我準時到。」陳劍說:「我是臨時黨支部書記,明天上午的會就準備定在金谷大酒店的會議室,中午大家一起吃頓飯。這件事,我來安排就可以。」
 
     天,陳劍是不準備與金谷脫離關係了。方圓哪裡想得到,陳劍此刻是非常想瞭解方圓與金谷的老闆之間是什麼關係,陳劍也非常想瞭解金谷的老闆是個什麼背景。如果陳劍瞭解到苗東順的黑社會背景,那麼就該陳劍開心得做夢都會笑起來吧。一個堂堂的教育局副局長,與金谷的黑社會老闆關係很好,這涉黑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更重要的是,陳劍也是想感覺感覺,幾位市委常委曾經呆過的會議室,是個怎樣的會議室。故地重遊,方圓肯定有許多的感慨,自己結合著這個會議室,也能做一些文章。
 
     方圓說:「好的,我明天準時到。什麼時間?」陳劍說:「上午10點吧。太早的話,沒有那麼多的話題可說。開完了班會,正好在金谷吃飯。方局長,你跟金谷的老闆熟,那你來聯繫落實這件事,好不好?」方圓不想做這件事,但卻沒有拒絕的理由,只好說:「好吧,我來聯繫,把會議室訂好。」陳劍說:「這個要抓緊的。鄧市長、盛部長用過的會議室,估計很多單位都想用吧?」方圓說:「好的,陳書記。各位,再見。」
 
     王松搶先一步,去給方圓開門。王松昨天晚上與王楚尹吃飯,瞭解到了王楚尹與方圓之間關係非同尋常,要知道,王楚尹在市公安局的話語權很重。雷恒亮固然是市長助理、公安局長,但空降的局長與從工作第一天就在公安系統工作的王楚尹比較起來,資歷、人脈、老部下,差了不止一籌。王松在王楚尹的眼裡,只不過是小弟。這樣雄厚的實力,在東州公安系統找不出第二人。誰要想在東州公安系統站穩腳跟,沒有王楚尹的合作和支持,那簡直就不敢想像。但不知道什麼原因,雖然給王楚尹解決了正處的職位,但一直沒有任命王楚尹為公安局局長。這幾年的局長,基本上都是空降。但凡是與王楚尹合作不夠好的,都幹不長遠,總會因為一些劣跡暴露而被調走或雙規。雷恒亮來了之後,充分放權;加上政委劉峰基本保持緘默,所以王楚尹在東州市公安局說一句話,哪個分局局長或市局科長要是不聽的話,基本上很快就該靠邊站了。方圓與王楚尹關係好,這對自己也是非常重要的。
 
     陳劍與連恒波、墨筱菡等人把方圓送到門口,方圓說:「各位,請留步。」陳劍說:「訂好了會議室,給我打個電話。」方圓說:「請陳書記放心。」王松說:「我送送方局長。」陳劍說:「好,你就代表我們全體同學,送方局長。」王松說:「是,一定完成任務。」
 
     陪著方圓下樓,王松說:「方局長,你和我之間千萬不要客氣。王常務是我的老上級,也是培養我多年的老領導。我們東州公安系統,對王常務都是非常敬重的。1998年王常務打黑時,親自與黑老大搏鬥,並把黑老大制服,給我們樹立了學習的榜樣,也是那一年,王常務從刑警隊長晉升副局長;2003年,王常務主持對東州的販毒案的偵破,徹底摧毀了東州市的販毒,王常務就開始主持東州公安系統常務工作。王常務是真正的英雄,我們東州公安的每一個幹警,提起王常務,都佩服得不行。」方圓說:「能結交楚尹局長這樣的英雄員警,那也是我的榮幸。王局長,你千萬不要客氣。說起來,你也是我的大哥。」王松說:「不敢,你就叫我王松就好。叫我王局長,我又擔心與王常務混淆。」方圓說:「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容易混淆。單獨在你面前,還是稱呼王局長比較好。」王松說:「您太客氣了。方局長,等著新學期開學吧,我給東州5中門口安排2個巡警,一定為東州5中的師生服務好,確保校園安全。」方圓說:「那先謝謝王局長了。」
 
     方圓下樓,經理小陳早就搶先一步跑出去,把方圓的奧迪開到門口。看到方圓走出門,小陳把門拉開,說:「方局長,請。」方圓與王松握手:「王局長,謝謝你。」王松說:「不謝。方局長,有些人的話,不一定要放在心上。聽得多了,就當放屁好了。」方圓笑了:「避免不了的,我知道。謝謝。」王松親自給方圓帶上車門,一直站在那裡,直到車離開到看不見,才轉身回去。
 
     回到房間,卓凡說:「王局長啊,你現在是馬屁緊跟方圓啊!」王松笑一笑:「我倒是挺佩服方局長的。」卓凡說:「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一個大學校長的老丈人嗎?」王松說:「我是龍灣的公安分局局長。過去的半年裡,光為省領導在東州5中招待警戒任務,我就警戒了四回。屈必通副省長來了,省委趙書記來了,省委組織部貝鎮隆部長來了,省委宣傳部田國華部長來了。卓主任,你覺得一個副廳級的大學副校長,會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嗎?俺是個粗人,沒有多少墨水,更沒有什麼背景,所以,但不敢像卓主任這樣,敢得罪像方局長這樣的領導。你說俺馬屁,俺就馬屁了。反正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去冒犯方局長的。」
 
     王松的話很粗也很直白,但在座的每一個人,包括卓凡都開始沉思起來。
 
     墨筱菡說:「是呢,昨天晚上,我聽說昨天來了5個副市級,其中4個常委。警備區的萬政委,不顧一切地保方圓,加上鄧市長帶來了宋市長的口信,群部長帶來了王書記的口信,盛部長才同意不處分方圓的。」卓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這麼厲害?」連恒波笑著說:「萬政委是軍方的人,人家都撕破臉也要保方圓,把現任都攬在自己的身上,難道軍方的長官還要聽地方的嗎?」卓凡說:「看來我確實是有些冒失了。」端起杯,帶著情緒地喝了一杯酒,心中也隱隱後悔起來:早知道方圓實力這麼強,自己嫉妒個他幹什麼?當然了,這也不能怪自己,上一周張依桐不斷地挑撥,把自己的火氣真給挑撥起來了。
 
     卓凡忽然開口道:「張依桐先不是個玩意兒,上個周,就是她挑撥我,讓我怎麼看方圓都不順眼。今天可好,張依桐竟然拉著方圓來給金谷送合同,給方圓送人情。」
 
     全場都對卓凡的話感到震驚。在座的都是官場磨礪多年的人,只需要這麼細緻分析分析卓凡的話,立刻就感覺到卓凡的話確實是話粗理不粗。張依桐,原本被很多人並不怎麼重視的人,此刻卻格外重視起來:呵,看起來,張依桐的心機很深哪!
 
     連恒波說:「找老婆也好,在外面找情人也好,還是心思單純一點的好。不然的話,誰受得了天天提心吊膽?」尚前進說:「連局長看起來是很有心得啊!」連恒波說:「心計太深的女人,事業長不了,婚姻長不了。」卓凡說:「怪不得她離婚了。原來還聽說是給老公戴了綠帽子,現在想想,還真是有可能。」連恒波說:「孔子說,天下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墨筱菡說:「連局長,你可不能把所有女人都罵進去喲!」連恒波說:「忘記了,抱歉,忘記了墨科長是一個心地單純的好女人。」
 
     陳劍一直在聽大家說。看起來,對於方圓,要重新認識;對於張依桐,也要重新認識啊!
 
     卓凡說:「陳書記,你是咱黨校同學的頭兒,你怎麼能保持沉默呢?」陳劍笑笑說:「接待辦的工作可不好做啊!既要周到細緻服務,也要動腦子處理好幾位市長、副市長分頭佈置的任務,更要在複雜的局面裡保持清醒的頭腦,還需要有玲瓏八面的柔軟身段。這個崗位是很鍛煉人的。」卓凡說:「嘿嘿,我看這張依桐的身段是夠柔軟的,該軟的時候一定很軟,該軟的地方一定很軟。」
 
     房間的門忽然打開了,張依桐繃著臉進來了:「是誰在背後說我的壞話呢?」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2 23:54
1950迫切1
 
 
     方圓離開了金谷,當然不知道在金谷的某一個包間裡發生了多麼有趣的故事。一個打扮入時的女士被一位氣宇軒昂的男士稱為「腸子裡都是壞水的臭婊子」;一位氣宇軒昂的男士被一位打扮入時的女士又哭又罵地稱之為「豬狗都不如的東西」。一頓午餐,吃成了這個樣子,陳劍想像不到,連恒波想像不到,每一個人都震驚。這未來一個多月,兩個人還見不見面了?都直接撕破臉皮了,一個成了臭婊子,一個成了豬狗都不如的東西,這產生的影響,不比方圓醉酒曠課要小。甚至因為這件事,已經極大地沖淡了方圓曠課事件,而讓張依桐與卓凡對罵事件成為了黨校學員盡人皆知的故事。
 
     散場後,卓凡自己氣呼呼地回家;墨筱菡親自送張依桐回家。陳劍也接到了方圓的電話,說是金谷大酒店的會議室已經預定好了,明天的午宴由他方圓來負責。掛斷電話,陳劍對連恒波說:「陰謀在陽謀面前,終歸是要失敗的。對待方圓,策略要轉變啊!」連恒波說:「方圓來喝了一杯酒,說了幾句話,把整個結局全扭轉了。不簡單呢!」陳劍說:「當陽謀的光輝照亮餐桌的時候,陰謀的暗影又如何能夠從桌子底下跳出來?方圓,挺不簡單的。」連恒波說:「絕對不簡單。」陳劍說:「咱再不爭取,人家就徹底成了別人的幫手啦!」連恒波說:「金谷的老闆不簡單,聽說以前是混黑社會的。這幾年洗白了,但黑社會的底子是洗不掉的。方圓跟這樣的人交往密切,有這一條,關鍵時刻,也是能發揮作用的。」陳劍說:「恒波,沒有利益衝突的時候,還是相安無事好。但如果真地影響到了什麼,那個時候不客氣,也來得及。」連恒波說:「陳劍你是高手,怪不得宋市長那麼器重你!」陳劍說:「我有獨當一面的能力,現在不過欠缺一個平臺。如果宋市長敢用我,我就能證明給宋市長看,他的選擇絕對沒有錯。」
 
     小陳把方圓送回了家。停車的時候,方圓說:「謝謝小陳。」小陳說:「不用謝的。在我們心裡,現在已經把您當作二當家的。有什麼事,直接安排我來做就可以。」方圓苦笑:「我只是苗總的好朋友,但不是二當家的。」小陳說:「大家都這麼認為的。覺得金谷現在發展得越來越好,都是因為你的緣故。」方圓說:「我沒做什麼。以後呀,千萬不要這麼說。」
 
     方圓心裡有些鬱悶。方圓不想與金谷有更多的牽扯,但是沒有想到,越不扯反而扯得越近。方圓說:「你回去吧。」小陳說:「老闆讓捎了些新鮮的海捕蝦和螃蟹,我給方局長搬上樓。」方圓想拒絕,卻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東西都搬來了,能搬回去嗎?
 
     小陳上了樓,把東西放下,對孔雙華和孔淑芳說:「這是苗總和司總讓送過來的。」孔淑芳說:「苗總和司總太客氣了。」小陳說:「方局長和苗總像親兄弟一樣,這沒有什麼的。」孔雙華說:「那謝謝苗哥和司姐了。也謝謝你。」
 
     小陳走了。方圓說:「我休息一會兒,然後要完成市委王書記的作業。」孔雙華說:「好,你休息吧。」方圓沒想到,一覺睡到吃晚飯。晚飯當然是豐盛的,螃蟹和大蝦。孔方睿喜歡吃大蝦,小清很有耐心地把一隻只蝦剝好,放到孔雙華面前的碗裡。方圓注意到,10多月的睿睿,竟然已經能吃蝦了。孔雙華餵飯也很有經驗,一口蛋羹,一口蝦仁,睿睿連吃邊哇啦哇啦的,表達著喜悅之情。濃濃的親情讓方圓看得津津有味,卻又情不自禁地想到南京汪泉和那兩個孩子,是不是也像眼前的一幕一樣。
 
     孔子田沒有回家,但送的螃蟹很多。孔淑芳說:「恐怕這麼多螃蟹會剩下。」方圓說:「要不我們大人每個人吃三隻?」孔淑芳說:「那能吃得下嗎?」方圓說:「不吃其他東西了,就吃螃蟹。」好一頓螃蟹大餐呀!孔雙華一直沒有給睿睿喂螃蟹,方圓奇怪:為什麼不給兒子螃蟹肉吃?孔雙華說:「螃蟹寒性,2歲以下兒童不宜吃螃蟹。方圓也算是長了見識。
 
     晚上的時間,沒有人打擾方圓。方圓專心地構思起《當官為了什麼》這個作業題來。可是,越琢磨越覺得這個題目難寫。當官為了什麼?是為人民服務嗎?在上黨課之前,方圓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如果真是從這個角度來寫,恐怕就是假大空了。方圓糾結了:王書記想要看一篇怎樣的稿子呢?我的想法如果與別人雷同,那怎樣才能突出自己的與眾不同呢?那些黨校的同學,多數都是官場老油條了,而像黃峰這樣的,更是在領導身邊工作多年,琢磨領導的心思,肯定特別的透徹,自己要想寫好這篇文章,不容易啊!
 
     方圓一會兒在書房裡轉,一會兒在客廳裡走,就是想不出一個出奇的思路來,內心也煩躁起來。孔雙華說:「老公,怎麼啦?」方圓說:「思路沒有。其實寫挺簡單的,但是怎樣寫才能讓王國棟書記感覺到寫得好,寫得與眾不同,寫出了真知灼見,這個太難了。班級裡45名同學,哪一個也不比我差,甚至水準更高。我該怎麼寫呢?角度不好選哪!」孔雙華說:「這件事,問爸最好。爸絕對經驗豐富。」方圓茅塞頓開:「對呀,問爸。爸可以告訴我啊!」
 
     方圓有些興奮地跑進書房,給孔子田打電話。說了情況之後,孔子田說:「其他44個人,都會想方設法贏得王書記的賞識呢!」方圓說:「是啊!」孔子田說:「王國棟要看你們每一個人的作業,意義非同尋常啊!所以這個作業一定要完成好。這應該是王國棟掌握東州市處級幹部班底的一次重要親信選拔啊!王國棟這個人吧,能力上看不出怎樣突出,但做事講規則,風評比較清廉,他選拔幹部,德才兼備是重要的,但更重要品德。你有必要從品德方面入手,去思考一個合適的角度,來寫好這篇文章。」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2 23:59
1950迫切2
 
 
     方圓有些失望:「謝謝爸。估計很多同學可能都想到了。」孔子田說:「是啊!不容易出彩呢!」方圓說:「爸的指點很重要。既然王書記要選拔幹部,那麼不管怎麼說,我都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好的成績。」孔子田說:「對的。小方,家裡情況怎麼樣?」方圓說:「今天金穀那邊送來一些大螃蟹,您不在家,真是遺憾。」孔子田說:「我也很無奈啊!我現在住在東州大學賓館,那邊不敢去,家也不願回,我容易嗎?」方圓說:「爸,敢情您現在住賓館裡呀!」孔子田說:「是啊!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我能到處亂走嗎?」方圓說:「那您就回家。」孔子田說:「話不投機半句多。」方圓說:「以爸的智慧,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孔子田說:「人老了,更愛面子了。她心裡一直有根刺,就是我求她原諒,這根刺還是在。我不求她,但我也不想離婚,畢竟這裡還是我的家,我還有雙華,還有你,還有睿睿。就先這樣吧。」
 
     孔子田的話語裡充滿了滄桑感。方圓心裡有些同情孔子田。想想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似乎孔雙華的胸懷比孔淑芳的胸懷要大一些,當然,這或許是自己的事情還比較隱蔽,孔雙華還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如果孔雙華知道了自己在外面有了孩子,會是怎樣一個結果,方圓也無法預測。唉,這樣的事情,能瞞一天就瞞一天了。
 
     過了一會兒,孔子田說:「伏風德的事情,你有辦法嗎?他肯定也在外面亂搞,但現在他卻把自己說得跟個品德高尚的人一樣。」方圓說:「最好的辦法是什麼呢?」孔子田說:「組織上調查他,不管調查的結果怎麼樣,在調查的過程中,他就沒戲了。」方圓說:「等我想想。爸,你這邊有什麼好的建議?」孔子田說:「如果紀委部門直接拿他,需要證據。最好是公安部門拿到了他的一些證據,送給紀委部門,這個是最理想的。都是公對公,都是光明正大的。只要查伏風德,伏風德錯過了這個村,就找不到這個店。」
 
     方圓感慨: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孔子田看來也講陰謀啊!可能他沒有警方特別親密的關係,做起這件事來有很大的困難。方圓想到了王楚尹,這件事如果真要做,就要求王楚尹。只是自己這樣做,合適嗎?
 
     方圓在家裡又開始了來回踱步。孔淑芳和孔雙華看在眼裡,也不太敢打擾方圓的思路。方圓終於想通了:沒有岳父,就沒有自己。如果岳父都不幫,還要幫誰?方圓給王楚尹打電話:「王大哥,你好,我是方圓。」王楚尹接到方圓的電話,很高興。方圓沒有事情求人的時候,是不會給自己打電話的,只要方圓求自己,就好。王楚尹說:「好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聽王松說,你現在上黨校了?」方圓說:「是的。」王楚尹說:「我還在公安局監控中心,看到你作為第二棒火炬手傳遞火炬呢!」方圓說:「謝謝王大哥關心。」王楚尹說:「關心是關心,我是非常關心你的,但就是關心不上啊!」方圓說:「我已經很感激了。不過,這一回,我還真是有事想麻煩王大哥。」王楚尹說:「出來說吧,就到藍島咖啡。」方圓說:「好。」
 
     半個小時後,方圓和王楚尹對坐在咖啡屋的單間裡。計如芸給兩個人磨好咖啡,坐到了王楚尹的一邊:「小方,最近沒見到小池啊!」方圓神情一黯: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掌握在王楚尹手裡的一個把柄?方圓說:「小池已經改換門庭了,我和她之間沒有關係了。」計如芸說:「怎麼會?你們兩個郎才女貌,很般配的。」王楚尹說:「小芸,你去照顧生意,沒事的話,不要進來了。」計如芸「哦」了一聲,離開了房間。
 
     王楚尹帶好門,反鎖上,問方圓:「怎麼回事?」方圓斟酌了一下,說:「小池現在延平,岑書記的座上賓。」王楚尹撇了撇嘴:「她是瞎了眼。目光短淺的女人也不值得兄弟你留戀,好女人有的是。」方圓說:「大哥說得對。」王楚尹說:「找我有什麼事?」方圓說:「這一次麻煩大哥的事,不是我的事,而是我岳父的事情。」王楚尹說:「哦,是人大孔主任嗎?」
 
     方圓心裡話:不是孔子田,難道還能是別人?方圓說:「是的。目前,我岳父是東州大學主持學校行政工作的常務副校長,到了轉正的關鍵時刻。東州大學黨委副書記伏風德,資歷比我岳父深,當副校級的年限比我父親長,一直有想法呢!」王楚尹笑了:「沒有想法就不對了。我到現在還想當局長呢!可是你看看呀,我從1998年當副局長到現在都快10年了,已經空降了好幾位局長,可就是沒我什麼事。伏風德有想法是正常的。」
 
     方圓說:「可是您知道,岳父對我有恩情的。沒有岳父,就沒有我的起步。」王楚尹說:「這個我承認。不過,現在這個階段,你的進步已經不完全是孔主任發揮的作用吧?我聽說,你因為與警備區政委萬大全喝酒,可是驚動了幾乎所有的市領導。領導們都很關心你喲。」方圓說:「領導錯愛。」王楚尹說:「我敢說,在東州市,誰也沒有你的背景深厚呢!省委書記站臺,省委組織部長站臺,警備區政委維護。兄弟,你說如果孔主任有這樣的背景,還用擔心那個伏風德嗎?」
 
     王楚尹的話很尖銳,但一針見血。方圓不能不說,王楚尹身上的霸氣和銳氣,是自己所不具備的。方圓說:「王大哥,或許後期我的一些進步,確實是另外有力量介入,但是我現在也沒有搞清楚,或者說摸不太准,到底是什麼力量介入。」王楚尹說:「你呀,連大哥都不信任喲!」方圓說:「不是不信任,而是我確實拿不准。說我約摸猜出一點吧,也猜出可能與某位大人物有點關係;但我確實不敢確認,一定就是這個人的緣故。我覺得,我個人的進步,與我工作上取得的成績或多或少有些關係吧?」
 
     「成績頂個屁?我從1998年破獲黑社會大案到今年,親自督戰抓的壞蛋也有幾千個了,這算不算成績?誰看到我的成績了?一次次空降,仿佛把我王楚尹當個空氣一般。到了真正要打擊黃、黑、賭、毒的時候,又想起我這杆槍好用;平常的時候,有哪個人正眼看過我?我當常務副局長都5年了,當副校長10年,就算是熬資歷,也應該熬到我了吧?兄弟你看看,現在各個縣區的局長、政委,哪一個不是我帶過的兵?誰空降來當局長,如果沒有我的支持和配合,東州的治安形勢能有這麼好嗎?我一直是服從大局,忍辱負重,遇到艱難險阻任務,沖在最前面的都是我王楚尹。我不怕死嗎?我怕呀!可是我幹刑警出身,我在東州公安系統,經驗最豐富!我沖在前面,就是讓市里某些不開眼的領導看看,是誰在功勞最大?可是,他們都開眼了嗎?我的成績,有誰看得到?東州市現在和諧穩定的社會局面,誰敢抹殺我王楚尹的功勞?可是誰又看到了我王楚尹的功勞?空降的局長算個什麼東西?業務外行,不過是掛著一個局長的頭銜,他能有我更瞭解東州嗎?他能有我更能掌控東州公安系統嗎?屁!」
 
     王楚尹也不知道為什麼,如此多的怨氣,今天當著方圓的面發作起來。方圓說:「王大哥,別生氣。只要有成績,總會有領導賞識的。」王楚尹說:「屁!有的領導嫉妒,有的領導嫌我霸道,有的領導嫌我組織紀律性不強。這純粹都是外行話!在公安系統,這也相當於半支部隊呀!不霸道點,能領導得了嗎?兄弟,大哥今天把話擱在這裡,你如果能幫大哥做到局長的位置,以後你有什麼困難,東州公安絕對不含糊。」
 
     方圓一陣頭痛。方圓說:「大哥,你可真看得起我呀!」王楚尹說:「我幫兄弟,那絕對是沒二話,你岳父的這件事,本來我是不應該管的。因為伏風德是副廳級幹部,我一個正處,管不了。但他既然擋了你岳父的路,那我王楚尹也是可以幫幫忙的。只要他不乾淨,我就有機會把他徹底搞敗!」
 
     霸氣十足的王楚尹,讓方圓也是有些心驚肉跳:自己的那些不可見人的事情,如果王楚尹真要查,確實很頭痛啊!王楚尹如果查我方圓,我方圓豈不是也成了菜板上的魚了?這難道就是官場?這難道就是我在成長中所必須面對的情況?
 
     方圓拿不准,但這個時候,也不容他有更多的時間思考。方圓說:「大哥想當局長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看能不能遞上話。至於有沒有效果,我就不敢保證了。大哥真誠幫我,我也會盡力幫大哥。」王楚尹哈哈大笑:「好。這件事可以分三步走,第一步,我先把孔主任的那個攔路狗給廢了;第二步,找個由頭,讓雷恒亮調走,空出局長的崗位;第三步,就看兄弟的了。」
 
     啊?方圓覺得自己和王楚尹這純粹是在耍陰謀。這樣做合適嗎?更重要的是,自己有這個能力向上遞個話嗎?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3 00:02
1951挖空心思
 
 
     方圓與王楚尹談完該談的,就開車回家。王楚尹與計如芸又坐在剛才的房間裡,相鄰而坐。計如芸說:「真可惜,小方跟小池真地挺般配。」王楚尹說:「有些女人,目光短淺。方圓是潛力股,雖然眼前不會有很大的實力,但幾年後不得了。官場之中,要學會燒冷灶,燒涼灶。岑百強固然是一縣之首,但他的上升潛力基本到頭了。」計如芸說:「大哥說得對。」王楚尹說:「池麗萍做得也沒錯,青春幾年,人老珠黃之時,或許方圓已有新歡。他們是萍水相逢,而與我們不一樣。我們都十幾年了,不是夫妻,勝似夫妻。只是苦了你,一年裡跟兒子見不著幾面。」計如芸眼圈有點發紅:「孩子在國外,我真地很想他。不過現在好多了,至少可以通過上見見面,說說話。」王楚尹說:「如果想了,就把咖啡屋的生意交給手下人打理,飛過去看看他。你以為我不想嗎?我也想啊!但我的身份太敏感,不能隨便出國。」計如芸說:「要不我出一次國,帶他回來?」王楚尹說:「不用了。孩子那裡,如果缺錢,就跟我說。」計如芸說:「不缺錢的。你給他準備的,到大學畢業都花不了的。」王楚尹說:「你也做好準備,隨時把一些東西做做準備。如果萬一我出了什麼事,你立刻出國,跟兒子匯合。」計如芸說:「大哥別瞎說,你不會出事的。」王楚尹說:「不查,個個都是孔繁森;一查,個個成了王寶森。誰敢說自己沒有一點問題?有的時候,即便是你沒有貪污受賄,但只要在某一個方面有污點,那麼想治你的時候,也很簡單。就說方圓吧,或許他現在還不貪錢,但是就憑著他和池麗萍這件事,就足夠將其撤職。我和你的關係,也是一樣。」計如芸說:「要不,我和你斷絕關係。可不能害了你的。」王楚尹說:「你怎麼和我斷絕關係?再斷,你也是我兒子的媽。不要多想了。想把我搞倒,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我在東州公安系統經營了快20年了,不敢說是鐵桶的江山,但只要有不利於我的資訊,我第一時間就會得到情報。目前看,還沒有問題的。如果能做到局長,那更沒有人敢動我一根毫毛。當然,我們不打無準備之仗,一定要把退路想清楚。一旦有人真地想整我,那麼你先走,和兒子在一起。然後我盡最大的可能與你匯合,咱找到太平洋島國或非洲的原始森林,過我們的富翁生活去。這是退一萬步來講,現在的情況,離那一步還很遠。」計如芸說:「你就是我和兒子的天。不過,大姐那邊,也有你的親人哪!」王楚尹說:「她和孩子,我也有妥善安排。明年,老大也該讀高中了,我準備安排他出國,讓他媽陪讀。這件事正在辦。等他們都出去了,我們在一起,也更方便了。」計如芸倒在了王楚尹的懷裡:「大哥,我真地想你了。」王楚尹說:「好,今天晚上我就留在這裡吧。」
 
     方圓喝了不少的咖啡,回家也睡不著。今天王楚尹的話,深深地刺激了方圓。應該說,從上黨校開始,方圓就不斷地接受著新的刺激,更大的刺激。很多在教育上未曾經歷的情況,現在都開始經歷。社會之險惡,官場之複雜,人心之深沉,刺激著方圓的神經。而王楚尹所講的成績不代表一切,所講的可以幫助孔子田來解決伏風德的問題,都讓方圓接觸到了權力的力量,大得有些讓人可怕。而張依桐表裡不一、陳劍暗藏殺機、卓凡衝鋒在前、王松諂媚示好等,不同人的表現,已經讓方圓有些迷惑:到底誰是可以信賴的人?方圓越發覺得,妻子孔雙華的單純,倒成了一種可愛,一種讓人放心把自己交付給她,把一切交付給她的那種心理。
 
     方圓給孔子田打電話:「爸,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王楚尹答應幫這個忙。」孔子田說:「那太好了。材料影本給他了嗎?」方圓說:「給了。」孔子田說:「如果一切順利,那可真要好好謝謝王局長哪!」方圓說:「爸,你能不能說上話。王局長當局長快10年了,其中擔任常務副局長也5年了。就是坐板凳也該坐熱了,該輪到他了吧?」孔子田說:「這件事啊,不急。等他辦成了,我看看能不能說說話。」方圓說:「好。反正我是沒什麼門路,這件事就得看爸了。」
 
     掛了電話,方圓忽然覺得,其實這何嘗不是利益的交換?難道一向清白的自己,也開始玩利益交換這一手法了嗎?這可是違背了王國棟書記所講的「當官為了什麼」這個宗旨吧。當官為了什麼?方圓內心真是糊塗著的。其他44個學員,會怎樣寫呢?如何讓自己寫的,與其他44個學員不同?如何讓自己寫的,在王書記看來就是他想要的,就是他所欣賞的?方圓在家裡繼續轉圈,直到把孔淑芳和孔雙華都轉得睡覺去了,方圓還是在臥室和客廳裡轉圈。
 
     現在,方圓也算是初步嘗到了權力的滋味的人了。權力帶來了什麼?帶來了別人的尊敬:無論是在5中,還是在市教育局;無論是在各個縣區教育系統,還是在局屬各中學,誰看到自己不得堆起一臉的笑容?權力帶來了什麼?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利益:當普通老師的時候,誰還曾送過茶和煙和酒?而現在,茶、煙、酒,家裡堆得吃不上、喝不了,抽不完;更別說自己剛剛當上校長,就配上前任校長坐的奧迪轎車了,這輛車跟自己買的私家車沒有什麼區別,甚至更好:油錢、修理費、過路過橋費,都不用操心,張國亮都給辦了。還有司機,晚上有應酬也不用怕,司機給開車。剛剛當上副主任督學,竟然立刻配售了處級房,120多平米的三室兩廳限價商品房,雖然花了28萬,但這房子要在社會上賣,那還不得100萬?權力還帶來了什麼?還能夠實現自己想做的許多事情。比如:在東州5中的範圍內,自己可以實踐和推廣自己的教育設想,從過去的半年看,效果就已經不錯。權力還帶來了什麼?當了副局長之後,接觸的層面與以前的層面顯著不同,以前沒應酬,以前接觸的是底層群體,現在是應酬不斷,接觸的層面已經以科長、局處長和市級領導為主了。這就是權力的滋味。品嘗到了權力的滋味後,大概正是許多人還想繼續做更高的職位、更大的官的重要原因吧。至於有沒有想到為人民服務,這個不好判斷,即便是美國、法國選舉出來的官員,恐怕也是因為當了大官,各個方面都能享受到優越的待遇而去當大官吧。像美國的總統,是不是真心為美國3億人民服務,這個就不好說了,但至少是可以住白宮,有700人的團隊為總統一家人服務,可以坐公費的美國一號專機飛全世界各地,可以享受公費的總統假期帶著妻兒到夏威夷的海灘放鬆遊玩,身邊還有美國特警一個中隊的暗中保衛,一些帶一點浪漫的還有萊溫斯基這樣的白宮工作人員提供免費的吞吐服務,另外,還有每年40萬美元的免稅年薪。當然,如果有寫作的愛好,那實在太好了,保證寫的書可以賣幾千萬的版稅;不願意寫也可以,口述讓寫手操刀,一樣可以掙大筆大筆的版稅;還可以去演講,克林頓就是用演講的錢,掙了幾千萬美元~~一個普通的美國老百姓,其實和普通的中國老百姓一樣,也是寫的東西不會有出版社看得上,更不會有人請去花幾十萬美元作兩個小時的報告。原來,在美國當官也有這樣的好處啊!從這個層面來看,在美國當官和在中國當官,都是在為人民服務的基礎上,享受了大量普通老百姓所沒有的權力帶來的美妙滋味,當然也承受了普通老百姓所沒有承受的壓力。就像是美國總統布希在決定在伊拉克的那一瞬間,在打阿富汗的那前幾天,恐怕日子也很煎熬;在知曉美國次貸危機發生的時候,布希先生的腦門子恐怕也會是一團漿糊。所以,在美國當官享受的權力滋味,不比中國當官享受得少,至少中國沒有空軍一號,中國一號一年收入也就是十幾萬人民幣,美國一號一年的收入是40萬美元折合270萬人民幣。美國一號坐空軍一號專機、坐林肯防彈專車、三公消費也沒聽說是掏自己的腰包,也是由美國納稅人的錢來支付的。民選的怎麼了,民選的也一樣享受權力的滋味,連施瓦辛格放著演員的位置不做,也要當八年加利福尼亞州的州長,當然由有水準太次,結果導致加利福尼亞州的財政幾乎崩潰,跟西班牙、冰島、希臘的狀況差不多。如果當州長沒有好處,施瓦辛格難道是傻瓜?要出名,當演員就出名了,還需要當州長?難道施瓦辛格當州長是為了加利福尼亞全州的人民服務?放屁!他要是有這樣的覺悟,加利福尼亞州的財政就不會垮掉!說到根,他也是為了享受到權力的滋味,古今一樣,中外也一樣,與民選不民選沒有多大關係。就看克林頓吧,從總統崗位上美國政府每個月還要用美國綱稅人的錢給他發40萬美元的退休金,他還可以通過出書、演講掙大錢。他用的是什麼?是當過美國總統的經歷,把權力延伸後的效果發揮到極致。如果他就是一個老百姓,誰會給他出書,誰會聽他演講?當一些中國憤青說民選的總統、州長、市長多麼為人民服務的時候,布希的形象就會躍然腦海,他哪裡為人民服務過?把美國經濟搞垮了,唯一服務過的就是美國的軍火商!發動兩次戰爭,伊拉克戰爭,阿富汗戰爭,軍火商大發其財,布希先生所代表的共和黨就能夠在下一次選舉時得到軍火商們更多的贊助!美國人民是反戰的,布希先生尊重了美國人民的意願了沒有?沒有!他尊重了贊助商軍火生產企業的利益,這難道不是官商勾結?美國的官商勾結比中國更加光明正大!更別說代表不同行業商人代表的遊說團,天天在美國國會外面進行遊說,推動美國國會出臺有利於他們這個行業的立法檔~~試問普通美國老百姓有這個能力、財力來到美國國會來遊說他們的願望和主張嗎?沒有!這些遊說集團說服著一個個的掌握美國立法的議員們,議員代表的是美國人民的利益,還是不同財團的利益?這算不算是官商勾結?一句話,古今、中外,官的本質,沒有區別。只不過,一個打著為民的旗號,聽起來比較好聽而已。
 
     方圓思緒萬千,想得很深,想得很遠。越想,越覺得難寫,越想,越覺得王國棟書記其實是起了一個務虛的題目讓大家寫。如果學員們寫為人民服務,那麼很可能都是空話、套話、官話;如果學員們寫為振興中華,往往難以找可以抓住的切入點。我該怎麼寫這篇文章呢?方圓是真睡不著啊!
 
     方圓回想了自己過去兩年多以來所走過的路。方圓想到了自己其實還真沒有求什麼官,都是先在工作中做出了成績,然後教育局也好,市委組織部也好,隨後不久就進行了提拔,讓自己從普通的老百姓變成了官,從小小官變成了小官,從小官變成了在東州市範圍內不算小的官~~副處級領導幹部。現在,進了黨校學習,其實也是為下一步的職務晉升也就是做更大的官進行必要的綜合學習。方圓想到這一層,笑了,自言自語道:「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把這句話引申一下,是不是可以這樣說:不想當更大官的官,也不是好官!」
 
     方圓忍不住笑出聲來。忽然,方圓想到了一個好題目:《我不求當官,只求把眼前負責的工作做得更出色》。有了清晰的思路,方圓一下子坐到了電腦前,借著剛剛捕捉的靈感,借著大量咖啡所帶來的興奮勁兒,方圓一直寫到天濛濛亮,才完成初稿並反復修改了三遍覺得怎麼讀都會覺得塑造了一個不求官只求做事的幹事者的形象,方圓這才放心地睡下。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3 03:14
1952當面鑼對面鼓
 
 
     方圓這一覺,睡得可香甜了。心裡最大的一個心事~~完成王書記的作業,寫好了。反復閱讀了好幾遍,修改了好幾遍,方圓覺得,這份作業,如此「坦誠」地剖析自己的心跡,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想幹事、能幹事、能幹成事的人才形象,恐怕這才是王國棟書記最需要的作業吧。岳父的難題也有了希望,方圓相信,以王楚尹在東州公安系統的資歷和能力,完全能夠找到伏風德的蛛絲馬跡。
 
     直到手機鈴聲一遍又一遍響起的時候,這才驚醒了還在夢中的方圓。方圓睜開朦朧的睡眼,看了看手機號碼,竟然是張依桐打來的。方圓不想接張依桐的電話,他非常討厭張依桐。張依桐不是個好女人,一個好女人不應該有那麼多的心機,但是想了一想,還是接起了電話:「張主任,找我有事嗎?」張依桐說:「今天上午不是開班委會嗎?都快10點了,就差你一個人了。」方圓看了一眼牆上的石英鐘,天,9點50了。這一覺睡得可真香啊!方圓說:「麻煩轉身陳書房和燕班長,我20分鐘後到。」張依桐說:「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是不是會睡到下午?」方圓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我還在睡覺?」張依桐說:「如果我猜得沒錯,昨天晚上你為了寫好王書記的作業,忙活了大半宿吧?」方圓此刻覺得張依桐實在是太可怕了。方圓說:「張主任,我馬上就出發。」張依桐說:「一會兒見。」
 
     方圓匆忙地洗漱、穿衣。孔雙華說:「早晨看你睡得沉,沒叫你。」方圓說:「昨天晚上,為了完成黨校的作業,我寫了整整一晚上。」孔雙華說:「知道你辛苦,我還讓媽中午給燉一點滋補的湯。」方圓說:「中午我不能在家吃飯了。今天是黨校學員班的班委第一次正式開會,我已經遲到了。」孔雙華說:「班委也要開會?」方圓說:「是啊!進了黨校,我才知道,我要學習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教育太單純,外面太複雜。我才上黨校一周,我就感覺到:不用心學習,真難以面對一個又一個複雜的局面。開班委會,也是重要的學習。」孔雙華說:「那個市政府接待辦主任今天也去吧。」方圓說:「她是生活委員,要去的。不過,我們先開黨支部會,然後再開班委會。她不是黨支部成員,第一個會,她不會參加。我是黨支部組織委員,也是班委的副班長,兩個會都要參加。」孔雙華說:「你去吧。」
 
     方圓趕到金谷,司雨詩已經在那裡迎接。方圓說:「嫂子,又給你添麻煩。」司雨詩說:「這叫添什麼麻煩?來的都是市里的領導,他們吃著好,今後的生意肯定不斷。」方圓說:「我也相信,他們會再來的。今天中午的飯菜和會議室的費用,我給阮少修打個電話,讓他來結算一下。」司雨詩說:「不用了吧?」方圓說:「一碼歸一碼。等我給阮少修打電話。」司雨詩說:「好吧。」
 
     司雨詩親自帶著方圓,來到了會議室。除了方圓,其他的黨支部成員和班委成員都到了。陳劍笑呵呵地迎過來:「方局長,來了就好,我們馬上就可以開黨支部會議了。」方圓很驚訝地發現,會議室裡的氣氛並不好。在方圓到來之前,似乎這裡就是很沉默、很安靜的。方圓說:「不好意思,睡過頭了。」墨筱菡說:「方局長的夜生活可真豐富啊!」方圓說:「墨科長說什麼呢?我昨天晚上寫黨校的作業寫到今天早晨5點,這樣的夜生活也要豐富?」墨筱菡說:「我昨天晚上可是看到方局長去了藍島咖啡屋。」
 
     會議室裡的每一個人都看著方圓。方圓覺得自己像是透明人一樣,敢情時時刻刻都有人盯著自己哪!不過,方圓也不是白給的,很快就冷靜下來:「這麼說,墨科長昨天也去藍島咖啡屋了?」墨筱菡沒有想到引火焚身,說:「沒……不,我去了。藍島咖啡屋你方局長能去,我就不能去?」方圓索性主動進攻:「我去見的是一個男同志,墨科長去見的也是一個男同志吧?」墨筱菡臉騰地一下紅了,但很不服氣:「你有什麼證明你去見的是男同志。」方圓淡然一笑:「我看到墨科長臉紅了。但我可以很坦然地告訴各位,昨天晚上,我在藍島跟市公安局王楚尹副局長敘敘舊。整個咖啡屋裡只有我和王局長兩個人,沒有第三個人。不知道墨科長是不是也可以誠實地公佈一下,你昨天晚上在藍島會見的又是哪一位呢?」
 
     方圓帶來的消息讓會議室裡的人很震驚:方圓竟然與東州公安系統最有實力的副局長王楚尹交情不錯。陳劍更是第一時間想到了昨天王松對方圓像是僕人遇見主人一般地開門、移座、親自送下樓的原因了。臨時黨支部宣傳委員李小亮作為一個東州官場的老人兒,自然也是清楚王楚尹的實力的。據說,雷恒亮之前的幾位局長最終在公安局長崗位上無所作為或過失作為,都與王楚尹有很大關係。現在的雷恒亮雖然是局長,劉峰雖然是政委,但兩個人都採取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充分授權的策略,與王楚尹充分合作,才能穩穩當當地幹上一年多。
 
     大家的震驚最多是表現在神情裡。但墨筱菡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當著這麼多的人,自己能說出昨天晚上見的人是丈夫之外的另一個人嗎?張依桐開了口:「方局長,你不要逼小墨好不好?女同志總該有一點自己的隱私,總該有自己的閨蜜,小墨見個閨蜜,還需要告訴你是誰嗎?」方圓看看張依桐,淡然一笑:「我也想有自己的隱私,墨科長不給我機會哪!」墨筱菡恨上了方圓,原本就嫉妒得要命,現在被逼到了牆角,自然是又嫉妒又憤恨。這麼多人,難免有話會傳出去,要是被丈夫知道了,家裡又難免會雞飛狗跳,不得安寧了。但墨筱菡真地不能說,什麼都不能說。這件事就是她挑起來的,正所謂自作虐,不可活。
 
     陳劍說:「好啦,時間也到了,該談正事了。各位班委的同學,大家先參觀參觀金谷大酒店。我們黨支部的同志先開個會。」張依桐說:「好呀,我知道金谷大酒店有一個非常好的洋酒陳列櫃,我帶各位過去看看。」
 
     學習委員黃峰、文娛委員墨筱菡、紀律委員陳貴祥、體育委員卓凡、生活委員萬良俊,在另一名生活張依桐的帶領下,離開了會議室。當然,卓凡是不會與張依桐一起走的,他自然是另外找個地方。今天,他也有些後悔,不應該得罪方圓。總得找個機會彌補彌補,挽回挽回。之所以自己現在跟方圓有些勢不兩立,都是張依桐這個臭婊子給挑撥的,媽的,俺搞體育的,是心直口快,但也不能這麼害人吧?幸虧我還比較聰明,知道懸崖勒馬,不然的話,真被這女人給害死了,還替她數錢花。
 
     會議室裡只剩下陳劍、燕昭東、方圓和李小亮。陳劍說:「黨支部也應該是個奇數才好。不知道這一回領導們為什麼要這樣安排。」其他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陳劍說:「好,咱開會吧。這是咱第一次臨時黨支部會議。下個周,前四天是課程,週五安排了綜合實踐活動,就是調研市國資委,然後深入到幾家國有企業,瞭解情況。國資委呢,正好就是我工作的部門,這倒也方便。我會安排委裡的同志,精心準備。現在已經在聯繫相關的國有企業。東州的情況大家也知道,國有企業不多,還是以民營企業為主,民營企業佔據了東州的大半壁江山。我想,東州港集團目前正在實施江港變海港的偉大戰略轉變,體現了市委市政府以港立市的新發展方略,這個還是很有必要看一看的。另外,納斯集團作為國內最知名的洗滌用品企業,是由原集體企業演變而成的股份制企業,目前呢,雖然不是純粹的國有企業,或者說納斯集團管理方認為其不屬於國有企業,但市國資委還是將其參照國有企業的模式進行管理,派去了監事會主席,畢竟,以前的全民所有和集體所有,都是國有,這個定性還是沒有問題的。晚上,我讓納斯集團給安排安排,大家一起吃個飯,再加深交流。大家覺得這樣安排怎麼樣?」
 
     會議室裡很沉默。方圓是不懂,燕昭東是不開口,李小亮也閉緊了嘴。陳劍覺得自己的安排還是比較好的,見大家沒有回應,心裡有些不悅:「燕區長,你說說吧。」燕昭東笑了笑:「陳書記,我想,你的安排還是比較不錯的。我是否可以提一點自己的看法?」陳劍說:「黨支部會議,大家暢所欲言最好。」燕昭東說:「東州港集團和納斯集團,都是東州市經濟效益比較好的國有企業。我們應該看到,大量的國有企業其實還存在著比較多的問題,經營和生產都比較困難,退休老工人數量多讓企業的歷史負擔較重,一些國有企業負債嚴重,還有一些企業難以為繼,目前只是靠銀行貸款勉強維持著給在職工人發個最低生活保障。我認為,我們培訓班來進行培訓學習,不能只看到光鮮的一面,也應該去瞭解那些影響東州發展的一面,然後針對存在的問題,提出我們的思考和建議,供市領導們決策參考。」
 
     方圓又高看燕昭東一眼。方圓忽然覺得,自己寫給王書記的作業還應該改一改,就是當官也要實事求是。燕昭東的言行,充分體現了一個憂國憂民的好幹部形象。而陳劍……似乎更在乎面子好看,把安排學員們吃好,玩好,作為最重要的事情,這覺悟層次差了不是一般兩般。
 
     陳劍臉上的不悅還是顯露了出來:「燕區長,問題呢當然要看到。這個,國資委的彙報裡肯定會充分體現,我會安排政策法規科的同志把東州國有企業存在的問題一一剖析出來,每一個學員一份材料,絕對不遮著掩著。但是去這樣的國有企業,合適嗎?我們去了,是聽企業管理層訴苦嗎?如果我們坐著黨校的大客過去了,那些在職的職工圍著我們討個說法,我們能提供出什麼有意義的答覆?我們只是黨校的學員,不是市領導。更何況,即便是市領導親自去了,也解決不了問題。積重難返啊!如果能解決,市領導不早就解決了?如果那些下崗和待崗的工人聽說有人視察,再把大門堵了,這個後果,我們可怎麼能承受得了?他們本來就經常在市信訪局、市國資委上訪,再把我們訪一回,我們就能給他們滿意地解決問題的方案嗎?同學們高高興興地去參加綜合實踐活動,回來後灰頭土臉,難道這樣就好?」
 
     燕昭東說:「還是多瞭解點實際情況,比紙上談兵好。多看到一些困難的方面、不好的方面,今後我們每一個學員的工作才會更加兢兢業業,才會感受到肩膀所承擔的壓力。我們甌江區的梁兆朋書記,就非常重視聽取負面的消息。他說,負面的消息雖然聽起來會感覺到刺耳,會心裡難受,但是卻能夠讓我們感受到一個黨員幹部所應該肩負的責任還很重。雖然我們取得了很多的成績,經濟和社會發展成果顯著,但我們也應該看到,改革和發展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要出現一些問題,而解決這個問題,正是每一個黨員幹部最應該去做的事情。解決一個問題,社會上的問題就會少一個,社會也就會更加和諧和穩定。」
 
     方圓對梁兆朋這個名字很熟悉,但還沒有見過面呢!今天聽燕昭東的話,方圓對梁兆朋的印象頓時好了許多。上一次去甌江區督導視察依法治教工作,燕昭東曾經轉達過梁兆朋書記的問候,方圓覺得,如果機緣合適,還真應該去跟梁書記接觸接觸。
 
     陳劍對於燕昭東不維護他這個黨支部書記的權威,非常不滿:「燕區長,理想化的東西,說起來好聽,但做起來難。我作為黨支部書記,必須為全班同學服務。我不同意去困難企業,我覺得調研一下東州港集團和納斯集團,就可以。」燕昭東說:「實事求是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咱們黨人就要實事求是。什麼叫實事求是?只看好的,只聽好的,往往蒙蔽了視聽,瞭解不到真實的情況。我覺得,我們去困難企業調研,比去最好的兩家企業調研,更能讓學員們在黨校學習期間有深刻而積極的感悟。」
 
     呵,書記和班長當面鑼、對面鼓地敲起來了。方圓忽然聯想到:不知道市委常委會上,王書記和宋市長會不會像現在的陳劍和燕昭東這樣火星四射?方圓越發能夠體會得到,王國棟和盛治仁這一次的班級幹部安排,還是匠心獨具的。這也是一種模擬現實版的官場圖啊!
 
     陳劍在國資委,也有一點像王楚尹,霸氣十足。很少有人敢這樣頂撞他。對於燕昭東一上來就不配合,陳劍非常惱怒。不過,該有的涵養還是在的。陳劍壓抑了一下心氣,盡可能心平氣和地說:「方圓同志,小亮同志,你們是黨委成員,談談你們的看法吧。」李小亮笑笑說:「兩位班長,我提這麼個意見,你們兩位班長參考一下。我們這一次綜合實踐調研活動,上午先去一家比較困難的企業,然後呢,下午再去一家發展好的企業。我們既能看到改革開放的顯著成果,也能充分地掌握我市國有企業的實際情況。當然,我完全贊同陳書記的意見,上午在國資委聽取國資委的彙報時,可以把成績講得更明白,把問題剖析的更清楚。這樣,理論聯繫實際,對每一個學員的教育還是很大的。」
 
     好一個好滑頭啊!方圓不由地對一向沉默的李小亮刮目相看。不可否認的是,李小亮的建議,兼顧了陳劍和燕昭東的意思,很好地維護了兩個人的面子。更重要的是,這樣的做法,似乎比陳劍和燕昭東的意見更完備,也更能讓所有的學員全面的掌握東州市國有企業發展的實際情況。方圓忽然覺得,自己認為李小亮是個滑頭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這不是滑頭,而是政治智慧啊!一個官員,在實際的工作中肯定會遇到這樣或那樣的問題,受到這樣或那樣的掣肘,找到一個合適的解決辦法,何嘗不是對每一個黨員幹部的一種考驗、一種鍛煉?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7-23 09:07
1953不怕嗆起來
 
 
     聽了李小亮的意見,陳劍看看方圓:「方局長,你的意見呢?」方圓說:「我贊同李局長的意見。」陳劍說:「原則上,我也同意李局長的意見。但是去困難企業,必須要做好充分的前期準備。我擔心如果有大量的職工上訪或堵路,這個後果,我可承擔不了。」
 
     李小亮與方圓都看燕昭東。燕昭東說:「陳書記是國資委的重要領導成員,對全市國有企業的情況一清二楚。李局長剛才說,一方面通過彙報瞭解一些國有企業的發展情況,另一方面,通過實地現場查看再去瞭解一部分情況,這樣就能很全面。我想,陳書記已經想好了要去哪一家企業,而且這家企業很有代表性和典型性。至於職工的工作,交給工廠的廠長和總經理們去做吧。」陳劍笑了:「燕區長,我以為你會提供一處甌江區的困難國有企業來作為考察調研的目的地呢!」燕昭東說:「如果我分管經濟工作,我一定會安排的。但如果我真這樣安排了,恐怕分管經濟工作的副區長會不高興。在其位,謀其政。不在其位,不能越權的。」陳劍說:「燕區長說得真好,什麼時候越權了都不好。」
 
     方圓品出陳劍的話中帶刺。這分明是在暗示燕昭東,要擺正自己臨時黨支部副書記的位置,不要越權。燕昭東說:「支部會議上,每一個人都應該開誠佈公,允許每一個成員暢所欲言,這也是我黨的一貫宗旨。」陳劍頓時語噎。
 
     方圓看著兩位「班長」不軟不硬地對峙,感慨萬千。這與教育局裡翟新文、郝丁一的那種對峙有什麼區別?其實自己也是如此,幾次與鄒志剛同樣是劍拔弩張。只不過,燕昭東反擊的時候更溫和,但不代表沒有力量。李小亮說:「陳書記,燕班長,我看呢,大方向上我們已經有了共識,困難企業選擇哪一個,未來還有時間再研究。陳書記熟悉這一塊工作,對東州市的國有企業摸得門兒清,我相信,陳書記一定有智慧找到一處能夠讓全班學員既受到教育也能夠充分瞭解國有企業生存狀況的合適企業。」
 
     陳劍覺得尊嚴得到了維護,說:「好吧。這幾天呢,我再考慮考慮,去哪一個困難企業才好。我是真地希望,我們黨支部每一個成員,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燕昭東點燃一支煙,沒有說話。方圓忽然覺得自己也特別想抽煙:「燕區長,我也來一支。」燕昭東遞給方圓一支煙,又要給方圓點上。方圓說:「我自己來。」深深地吸一口煙,方圓覺得緊繃的心情釋然了許多。一次短短的臨時黨支部會議,讓方圓也是思索很多,感受很多啊!
 
     陳劍說:「好了,這一次黨支部會議就到這裡吧。燕區長,班委會,我和李局長還參加嗎?」燕昭東說:「我會貫徹好黨支部會議形成的共識。」陳劍看了看燕昭東,又看看方圓,說:「李局,我們走吧。」方圓說:「陳書記,等一下,我聯繫一下司總,讓她帶您二位領導參觀一下他們的洋酒陳列室。」陳劍是很想參加班委會的,但燕昭東不慍不火的一句話,把他給堵死了。聽方圓的話,陳劍說:「好。」
 
     方圓給司雨詩打電話:「司姐,兩位領導要參觀一下金穀的洋酒陳列室,麻煩你來會議室,引領一下。另外,通知一下其他的領導,到會議室開會了。」司雨詩說:「好的,我馬上就來。」
 
     陳劍、李小亮在司雨詩的親自陪同下,參觀洋酒陳列室去了。司雨詩想到的是,這兩位40多歲的局長,未來肯定是金谷的大客戶,方圓讓自己親自引領,又何嘗沒有讓自己與兩位大領導進一步接近和接觸的意思呢?所以,司雨詩很是客氣,遞了名片,也要了名片。昨天已經見過陳劍,但不是很熟,因為結帳的是那位連局長。陳劍、李小亮也津津有味地跟著司雨詩,來瞭解琳琅滿目的洋酒。應該說,當了副處以上的領導,見過的洋酒也不算少,但到了金穀的陳列室,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孤陋寡聞。司雨詩本身是正規大學本科畢業生,又熟悉這些洋酒,一樣一樣地介紹起來,陳劍、李小亮都聽得津津有味。
 
     這邊的班委會,也在燕昭東的主持下召開了。燕昭東首先把黨支部會議上形成的共識中規中矩地向所有的支部委員作了傳達。燕昭東說:「大家還有什麼意見呢?」方圓聽到,燕昭東並沒有提支部會議上的分歧,也沒有提陳劍最初的安排,心中按按點頭:燕昭東是很講規則的人,這樣的人,值得自己交往成真正的朋友啊!
 
     黃峰、陳貴祥、卓凡、墨筱菡、張依桐、萬良俊都認真地聽燕昭東講完。卓凡問:「這是陳書記的意見嗎?」燕昭東說:「我貫徹的是黨支部最後形成的意見,是黨支部四個人的共同意見。」方圓說:「燕班長說的與支部會議上形成的意見完全一樣,不多一個字,沒少一個字。」卓凡不作聲了,他現在非常後悔跟方圓對著幹。
 
     燕昭東說:「大家還有什麼意見嗎?」黃峰說:「我覺得挺好的。去一家好的企業,去一家不太好的企業,能讓我們學員更好地瞭解當前東州國有企業的實際情況。」張依桐說:「那麼吃飯怎麼辦呢?用不用我來安排一下?」燕昭東說:「陳書記說,午飯由國資委來安排;晚上,由下午去的那家企業來安排。」張依桐說:「陳書記能量很大嘛。」陳貴祥說:「這樣安排是否合適?」張依桐說:「陳主任啊,你是不是在紀委工作,在這個方面太過敏啊!」陳貴祥說:「國資委安排,我沒有意見。我的意思是,讓企業來安排,企業是否會有意見?」張依桐說:「我看應該讓陳書記直接參加我們班委會。45個人的班級,設兩個班子,真麻煩。」黃峰看著張依桐,說:「張主任的意思是市委常委會應該和市政府常務會議合併?」張依桐說:「我可沒這個意思。咱這班級就這麼幾個人,設兩套班子,有必要嗎?我又沒說東州市。」黃峰說:「那一個村,為什麼還要有村黨支部和村委會兩套班子呢?」張依桐語噎。黃峰說:「中國為什麼會發展得這麼好,兩套班子相互制約,相互監督,就能避免很多決策的失誤。就像中國的軍隊為什麼能夠最終戰勝國民黨的軍隊,建立新中國;為什麼能夠在朝鮮戰場、越南戰場上打敗號稱不可戰勝的美國,就是因為我們的軍隊除了軍事指揮官,還設立了政委這個職務。當然,級別低的叫指導員、教導員。如果沒有了這種相互制約的機制,一些地方很有可能胡來,那個時候就會沒有辦法收場。市領導考慮設立黨支部和班委會兩套班子,又何嘗不是在鍛煉大家,考驗大家。如果我們這個班真地一言堂了,難道對大家還有什麼益處嗎?」
 
     張依桐徹底熄火了。方圓感覺自己又學東西了。其實在方圓的內心深處,何嘗沒有張依桐類似的想法。聽黃峰這麼一解釋,原來道理在這裡啊!燕昭東說:「其他同志還有意見嗎?」墨筱菡說:「班長,我想提得建議。」燕昭東說:「墨科長請講。」墨筱菡說:「外出的集體活動,其實也是我們開展文娛活動的重要契機。如果我們45天的學習培訓一直都是學習、考察;學習,考察,那麼這生活是不是會顯得有些枯燥。組織上安排我擔任文娛委員,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在週五的活動結束之後,給安排一次娛樂活動?」燕昭東說:「那墨科長準備安排怎樣的活動呢?」墨筱菡說:「我們文新廣局,是文化局、新聞出版局、廣播電視局合併而成的新局。我呢,是原來在廣電局工作的,現在還是原來的工作職責。分管的潘金鐘副局長,一直也很想與我們這些黨校的同學們認識認識。如果我們參觀結束,吃過晚飯,需要安排一點娛樂活動,我會向潘局長彙報請示,我相信潘局長一定會給大家一個很好的活動安排,讓大家在文娛活動中放鬆身心。」
 
     潘金鐘?方圓對這個名字實在是太熟悉了。潘金鐘是孔子田的學生,是原廣電局的副局長。沒想到,廣電局與文化局、新聞出版局合併後,他還是副局長。自己婚禮主持、攝像、照相就是潘金鐘給安排的。說起來,東州還是太小了。沒想到,通過黨校的同學墨筱菡,竟然又與潘金鐘掛起鉤來。
 
     燕昭東說:「大家說說吧。」燕昭東的態度很平和。燕昭東補充說:「大家暢所欲言。」張依桐說:「好啊,好啊!有活動安排,當然好了。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活動?是跳舞還是唱歌?」燕昭東說:「是啊,什麼活動合適呢?」陳貴祥說:「吃完飯,已經很晚了,40多個人集體活動,似乎有些太張揚。我不太贊同這樣的活動。現在的絡監督也好,社會監督也好,如果發現我們這些黨校的學員在公眾場合大規模的活動,如果傳到上去,恐怕誰都不太好過。」張依桐說:「陳主任,我們不是光學習光工作,不是機器人。我們是人,也是有心靈需求的。」陳貴祥說:「我覺得,作為一個幹部,應該適當節制。必須要考慮公眾的社會影響,不能傷害黨和政府的形象。」張依桐說:「陳主任說的話我不贊同,難道公務人員就該天天死八板地生活?難道公務人員就不可以有正常的娛樂活動?」陳貴祥說:「我不是這個意思。當然,如果班裡開展這樣的活動,我可以請假不參加。」
 
     一個人一個想法啊!方圓感覺到,要想真正能形成意見的統一,很難。卓凡說:「我看集體的這類活動,還是體育活動比較健康向上。班長,我看安排一次羽毛球比賽怎麼樣?場地我來安排,大家鍛煉身體,社會上也沒有人會非議。」墨筱菡不高興了:「卓凡你什麼意思?難道我們文娛活動都是不健康的?就你們體育活動都是健康的?」卓凡說:「我可沒這個意思。不過,這些年來陪導演睡覺的女演員,陪經紀人睡覺的女歌手,比比皆是。文娛圈,確實不是一個公務人員呆的地方。」墨筱菡說:「你放屁!難道你們女運動員就不陪教練睡覺?那麼多吃興奮劑的運動員,幹的都是道德的事?就說說那個足球運動員xxx,天天泡在妓院裡,天天換朋友,把人家肚子搞大了還不認帳,算個什麼東西?」
 
     方圓感到,班委會的方向又出現了偏差。遇到這樣的狀況,方圓覺得裡面夾雜了一點個人的恩怨,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解決的辦法。方圓看著燕昭東。燕昭東說:「好了,大家的出發點都是好的,都是希望我們這個班級更好。每一個事物都存在好的一面,也存在不好的一面。大家看這樣好不好?週五的考察和吃飯之後,墨科長安排一次文娛活動也是可以的。我有兩個要求,第一,必須是健康向上的,夜總會、洗浴中心、會所之類的地方咱不去,避免影響黨校學員的公眾形象;第二,不能擾民。中央反復強調,不能與民爭利。咱時刻都要牢記,不能與人民群眾去爭搶娛樂資源。同時呢,我們參加文娛活動的時候,也堅持自願的原則,有些學員比如像陳主任如果說不想去,那麼就可以不去。至於卓主任提到的體育活動,我看也很好。體育增進健康,體育強健體魄。我們可以呢,在下個周開展文娛活動,再下個周開始體育活動。文娛活動與體育活動,是不矛盾的,都是我們精神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
 
     對於燕昭東的舉重若輕,方圓欽佩萬分。這才是真正的工作水準啊!自己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的事情,燕昭東像李小亮一樣,輕鬆地化解,這是多麼值得學習的政治智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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