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破曉時分,黎明時~
清晰的晨光搖曳在樹梢間,微微的,柔和的,緩緩的淅灑在地,破曉雞啼,這清晨,總舒服的讓人昏昏欲睡。
白咰悄悄的爬起了身,看了一眼身後熟睡的三人。大概是昨天吵得太凶,所以大家都累了,算來他們也不過才睡上兩三個小時而已。
輕輕的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雖然他也沒睡多久,但生理時鐘習慣了,要他再睡下去大概也沒那份本事吧!
再度掃了三人一眼,他笑了笑,轉身進林,晨間林中散步,應該很不錯吧!
白咰坐在湖邊的沿岸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望著那波盪的柳樹影枝,人也會不經意的發起呆來。
「為什麼總是只有你,我永遠也讀不到你的心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人影就這樣倏然坐到他身邊,偏過頭疑問的看著他,為什麼?不管離他多近,不管多靠近他,不管周圍多安靜,他始終就是無法聽到白咰在想些什麼,為什麼?
「怎麼那麼早起來?」定眼看清身旁的人是雲蕭時,白咰也不免訝異的一問,他不是才剛剛入睡沒多久嗎?怎麼就這樣爬起來了?
「那白大哥你呢?又是坐在這想些什麼呢?」雲蕭微微的一笑,一大清早就跑來這發呆,也太詩情畫意了一點吧!
白咰苦笑了聲,「這很重要嗎?你來找我,總不會是為了想知道我在想些什麼吧!」
他向來都是他們之中最早起的一個,每天清晨就這樣一大早先在林子裡到處走走晃晃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一個多月來他這習性他們也很清楚,而雲蕭會選在這時刻意跑到這來找他,肯定不會是想跟自己來個晨間散步。
雲蕭不避諱的聳聳肩,「沒啊!白大哥,你還記得我們昨天打的賭嗎?」
「記得啊!不過就是我賭輸了嘛!」白咰一怔,喔~~原來雲蕭是來跟他討「賭金」的啊!
這說來說去都是馮亦的錯,他以三個條件為守則:
一、要弦月一切自理,包括吃的、喝的、用的。他馮亦還是跟以往一樣,只會備上三個人的東西,多一份少一份他都不要。
二、要弦月一路自保。這一路上不管是山賊也好、山豬也行,總之只要遇到有攻擊性物質的人、事、物,全部要她自己自保,他不會出手相救,更不會「順便」保護她。
三、要弦月自重。只要她有任何不軌的企圖,或者任何可能拖累到他們的意外發生,他馮亦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內解決她,以避後患。
馮亦最後便是以這三個條件為原則,才同意讓弦月跟著上路。的確是蠻出乎意料之外的,白咰還以為馮亦會是完全不妥協的,結果就是……他輸了這場賭注。
「那……輸的人要怎麼辦?」白咰有點心痛的看著雲蕭,老實說,這樣的結果他輸的還真是不甘心耶!
「怎麼辦?白大哥,我說你不會忘記我們昨天說好,贏的人可以自由決定要什麼樣的酬勞,你不會忘記了吧?」
「我有答應過這樣的說法嗎?」白咰愕然,哇勒~~他什麼時候答應過這種決定方式啦?
「真的沒有嗎?」雲蕭好笑的反問。
「……好像……有……」白咰思考了半晌,這才囁嚅的說出口,唔~~好吧!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印象在啦!
「就是啊!這可是你也答應的嘛!」雲蕭勝利般的看著白咰,雖然這樣好像有點趁人之危,不過應該沒關係吧!
「好吧!」白咰扁扁嘴,瞬間像洩了氣的皮球,「哪~~說吧!你的懲罰內容是什麼?」
「三個問題,我問你答,沒有隱瞞,不要騙我,就這樣。」收斂起剛剛的玩笑樣,現在的雲蕭卻是再認真不過。
「喔~~你的問題是?」
「……為什麼你當初不肯告訴弦月白玉山的位置?為什麼現世裡面有雪女、雪姬,但是卻沒有初代和隔代?為什麼你現在又肯讓弦月跟著我們同行?」三個問題,字字切中要害,字字切中核心,把白咰想隱瞞的,不想告知的,矛盾的,全都給挖了出來。
楞了一下,白咰不免也苦笑了聲,「雲蕭,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太追根究底不會是一件好事……」這小子……也太精了一點吧!這麼會算幹嘛!腦子動的真快,居然一下就問出了他最不想說的事。
「……是嗎?但總比什麼事都不清楚來得好吧!」雲蕭只是覺得白咰隱瞞了太多太多重要的事情沒有說,偏偏他又聽不到白咰的心聲,實在是逼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
白咰不語的別過頭,說?還是不說?這其實是需要很大一番考量的。
「白大哥,這是我們說好的,你……可別耍賴啊!」雲蕭強調語氣的加強說著,一股淡淡的脅迫味飄散空氣中,堅持著要白咰信守自己的承諾。
白咰有點厭煩的掏掏自己的耳朵,有的時候啊~~他真的覺得,雲蕭還真是……不怎麼可愛耶!
真是個不好玩的旅程!白咰瞪了雲蕭身後模糊的殘像一眼,都是她啦!如果沒有她的請求,他就不會遇到弦月,不會遇到弦月,他就不用去思考這麼多煩人的事情了。
算了!反正要瞞雲蕭是比較不可能的一件事,索性一點就跟他說好了。
「好吧!我說,不過我要你答應,今天的內容不准你透露給第三者知道,包括馮亦、弦月在內……那~~我先回你的第三個問題,但在回答問題以前,雲蕭,我先問你,在這段時日裡,你有沒有去思考過,要怎樣做才會讓無情無淚的雪女為你而流淚?」
雲蕭愕然,沒想過白咰會丟回這個問題給他,思考了半晌才道:「是沒有……」的確,他確實是沒想過這個問題,或許是因為沒有那種實質感在,在沒有見到雪女以前,他也沒有辦法去推斷究竟要用多少力氣才會讓雪女流淚。
「那麼……你覺不覺得,弦月……或許可以幫上你一點忙?」如果問他為什麼讓弦月跟著他們,他承認,他的的確確是想用親情來試試看,看看是否能因此而打動雪女的一顆冰雪心,如果弦月的母親真的愛她,那麼當重逢之時,是不可能不落淚的,但前提是……弦月的母親願意和她相認的話。
「白大哥的意思是……」雲蕭恍然大悟的看向白咰,原來兜了大半個圈子,他還是在幫自己來著,「那你又為什麼要求我們答應?」如果白咰真的想利用弦月來幫他,就該把弦月直接帶上,可是白咰卻提出要他跟馮亦答應為由才肯帶上弦月,明明知道馮亦極有可能一口回絕,但他卻還是這麼做?這種行動也太矛盾了點吧!
「我承認……」知道雲蕭的疑惑,白咰也只能聳聳肩,「或許我還是不希望讓弦月同行,所以才想藉馮亦的可能來否定,畢竟若我真願意帶弦月上白玉山的話,早就帶她上去了,又何必跟她折騰到現在?只是我也沒想過馮亦居然會答應就是了……」答應也好,不答應也行,對他而言,其實都是有利有弊,他無法決定什麼樣才算對,索性就交給當事人去決定。
「喔~~那麼你又為什麼一直不肯帶弦月上白玉山?」是了!果然回到他的第一個問題,白咰不肯帶弦月上白玉山必有他的理由在。
「這,就跟你的第二個問題有關了……」白咰嘆了口氣,「雲蕭,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千百年前雪女滅族的主要原因呢?」
雲蕭側頭想了想,點點頭,「嗯~~我曾經在書上看到過,好像是因為人類大量的捕捉奴役,所以雪女才被滅族的……」
說穿了,其實都是人類的貪念所致,雪妖有探金掘寶的能力,她們可以輕易的找出地下礦脈、深埋的金礦和珍貴的珠寶,而只要能力等級越高的雪妖,所發掘的金銀珠寶等級也越高。雪女是純妖,由雪女探測而發現的珠寶多半都是上等貨色,於是人們便開始起了貪念,開始有人大量捕捉雪女,強迫她們為自己探金。雪女本身就不是什麼耐打耐操的族群,長期的囚禁和奴役根本無法讓雪女負荷,等到有人發現不對時已經為時已晚了,雪女的族群也在不知何時之間已被滅族,一位也不剩。
這便是雪姬歷史上有名的滅族史,純粹是因為人類的貪念而有的過錯。
「半對半錯吧!因為雪女的價值除了探金能力外,還有其他很富有價值的存在……」
「譬如說……冰淚結晶嗎?」雲蕭緩緩的道,他其實也覺得奇怪,如果只是把雪女當作探金工具的話,只要養得好,應該不至於到滅族的地步才對,怎麼可能因為人類的捕捉就因而走向滅族呢?一定還有其他原因,一個非得傷害雪女才能得到的價值。
就像是回應雲蕭心中所想的,只見白咰回道:「那是一個,但最主要的價值物是……雪女的心臟吧!其具有延年益壽、功力倍增的功效。」
果然沒錯!雲蕭嘆了嘆口氣,沒了心臟,饒是妖怪也沒法存活,也難怪雪女會滅族。
頓了頓半晌,白咰才又繼續道:「也不知是誰傳出的,總之等到我發現的時候也已經來不及了,雪女的族群妖數已經只剩三百人不到,為了不讓雪女真正的滅絕,我只好跟我的同伴商量……」
「商量把雪女全安置到白玉山上?」雲蕭思考的回道。
白咰點點頭,「沒錯,為了不讓所有人發現到雪女的存在,所以我們開始著手布置罧結界,並派遣人四處散布雪女滅絕的消息,以讓所有人開始打消捕捉雪女的念頭……」
那是多麼浩大的一個工程啊!想想,不僅要在兩座山上布上罧結界來轉換景致,還要做得讓人不出乎意料,又得到處搜尋殘餘的雪女,還得發出雪女已經滅絕的消息。一句「把雪女全移到白玉山上,並用罧結界隔絕」,其背後的準備工作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想像的辛苦。
「但是……不論我們做得多完美,卻還有一個很基本的問題存在……」白咰嘆了一口氣,「那就是雪女和初代、隔代之間的『回流』……」
「要知道,雪妖是具有回溯性的一種族群,親代和親代間會彼此互相呼喚,不管身處何方,不管距離多遠,不管混了多少不純的血統,這種本質性是完全無法改變的。若以混了人類血液的多寡來分同異族的話,在雪妖裡,最強的呼喚便是同族和同族之間的呼喚,其次便是異族的呼喚,以母女的親緣呼喚最強,婆孫的呼喚居次。以一個雪妖來說,能感應到的異族親緣範圍大概是上數一代,下數二代,換句話說,就算我們真的將雪女全挪到白玉山上,但只要世上有初代、隔代的存在,她們永遠都可以利用這兩代來找到雪女的存在,這一點,雪女們也再清楚不過……」
啊!聽到這,雲蕭也不免張大了嘴倒抽了一口氣,有點慘白了臉,難……難不成他們……
見雲蕭一臉詫異的模樣,白咰也只能苦苦的笑了笑,「雲蕭,如果你是雪女長老,好不容易苟延殘喘活了下來,好不容易有了個可以安心存活的地方,但是卻因為這個因素可能要功虧一簣,為了族人,你會想怎麼做?」
不管是初代也好,隔代也好,嚴格來算,她們其實也都算是混了人類血液的雪姬。雪姬性動,雪女性靜;雪姬有情,雪女無情。論血統真的是相差太遠的兩個異族,她們永遠不可能住在一起,所以,雪女們也只有一條路可選。
「我……」雲蕭擰起眉頭叫了聲,如果是他,他會怎麼做?為了族人,為了存活,他會怎麼做?他又該怎麼做?
白咰不語的看著前方,隨手拿了顆小石子往湖面丟甩過去,彈跳的小石蹬了個兩三步,就這樣「咚」的一聲掉到水裡。
兩人靜默了好半晌,只聽到白咰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地說著:「屠殺令!在我們全忙著布置白玉山的同時,雪女們做了一個決定──殺光所有的初代和隔代。」
「不可能!」雲蕭大叫了一聲,殺光所有的初代和隔代?那豈不就是相當於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和孫女?這怎麼可能,她們怎麼可能做得到!
「沒有不可能……」白咰搖搖頭,「因為她們是雪女,所以她們做得到……」
雪女,無情無淚無血無愛的一群妖怪,只不過是要她們殺了自己的兒孫而已,這有何困難?但別罵雪女過分無情,因為……把雪女們逼到這般無情無義的地步的不就是人類嗎?論資格,他們……最沒資格說她們。
雲蕭用手抵著臉頰,幾乎是不敢相信雪女們居然真的下了手,真是好殘忍好無情的一個族群啊!
「其實……我們並沒有想過雪女們會這麼做,等到我們接獲消息時已經晚了。利用回流,雪女們在找初代跟隔代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雪女們本是純妖,就妖力而言本來就比雪姬大,初代和隔代在屠殺下是真的死絕了,一個也不剩。之後便是你所知道的了,把白玉山和枯山對調,跟雪女們訂約,只要罧結界一日不除,她們便只能待在白玉山上……」
「所以你不帶弦月去找雪女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你說呢……」白咰欷歔了一口氣,「雪女無情無血淚,眾妖尚有孺慕情,雪女冰霜冷若鬼,跟雪女相認,我怕……吃不消的多半是弦月自己。」或者該說,他怕雪女們到時為了絕後患,索性將弦月殺了,何必呢?苦苦尋親只為求一死嗎?
雲蕭張張口,還想再問些什麼,誰知背後卻傳來一聲肯定的女聲,著實讓兩人嚇了一跳。
「不、不會的,我相信,我相信我母親是絕對不會不要我的……」
「弦月……」白咰猛然一轉頭,待看清來人也不免暗叫了一聲,「妳是何時在這的?」心裡喊聲糟,慘了!她到底是何時出現在這的啊?剛剛的話,她又聽到了多少呢?
弦月有點傻楞的眨眨眼,淡淡的笑了笑走了過來,「沒……我才剛剛到,就只聽到最後那一句而已……」
也就是說她沒聽到初代和隔代滅絕的原因囉?白咰有點鬆了一口氣的吐吐舌,好險,好險她沒聽到,不然他還真怕會惹出什麼禍事來呢!
就像是印證她真的只聽到後面那句話一般,只見弦月頻頻的解釋道:「賢者大人,雖然外傳雪女皆是無情無血淚的一群,但是,我相信不是的。我是由母親轉交到我父親手上,並相約至我成年以後母女再會的,若我母親打從一開始就不要我,那早該丟了我,但既然我活了下來,那就代表我的母親並未捨棄我,她只是讓我先留在父親身邊盡點孝道,成年之約依然有效。我相信……我的母親一定在等著我過去跟她相認……」她只道白咰認定雪女無情,怕母親不認自己會惹得自己徒增難過,於是急急忙忙的為母親辯解。自小就被父親灌輸的概念,她深信不疑的便是母親一直在等著自己去找她這件事。
雲蕭搖搖頭,弦月根本就沒有聽到初代的滅族原因,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雪女無情的可能性,她只是天真的照著自己的想法去解釋一切,但若依他自己的觀點來看,這弦月跟雪女相認,他可無法抱上太樂觀的結果。
不成!他得提醒弦月才行,起碼得把這一連串的事件跟她說才是,他張開口正想跟弦月說個明白,卻被白咰給擋了下來,用眼神輕輕的暗示他不准多話,讓雲蕭也不得不把話給吞了回去,因為……他已經答應過白咰不透露給第三者知道的。
「賢者大人,請你相信弦月,我相信……我的母親一定會認我的……」弦月急急忙忙的抓住白咰的手解釋,她好怕要是白咰因為這個理由而反悔不肯帶她上山,那她豈不嘔死。
白咰溫柔的摸摸弦月的頭,「放心吧!弦月,我沒說不帶妳上山,既然馮亦和雲蕭都答應了,我也不會多說什麼,妳就跟著我們同行便是……」
「真的不會再反悔嗎?」小心翼翼的試探著,畢竟她對這次的旅程抱了太大的期待。
「真的不再反悔……」白咰笑言,「好了,麻煩妳先回去跟馮亦把東西準備一下,我們差不多也該上路了,嗯……」用眼神指了指來方,要她先回去把東西備著,好準備上路去。
弦月點點頭,這才起身往來時的方向回去。
「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弦月?」見著弦月的背影消失在林子裡,雲蕭不免有點難過的看著白咰問著,他現在知道為什麼白咰要阻止弦月上白玉山了,若他早點跟自己說明,或許,他也不會同意弦月和他們同行了。
白咰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雲蕭,其實我一直在想,或許……弦月的推斷也不是沒有可能性的……」
他柔柔的看向弦月消失的方向,喃喃的不住低語,「畢竟,若雪女真不願意弦月活下來,早該在一出生之時就掐死她,但弦月還活著,這代表她的母親對弦月還是有一點親情的成分在,或許,你我都不該太早下定論,或許,事情真的該如弦月所想的一般,她的母親是要她的……」
「可白大哥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這一切只是弦月的父親編織出來的一個美麗謊言……」
弦月的心聲裡總是「她的父親道……」、「父親曾說過……」、「父親交代著……」等等,一切的一切觀念全都是弦月的父親灌輸給她的,這種謊言要拆穿,真的太容易也太脆弱了。
白咰伸了伸懶腰,信步向前走了幾步,「雲蕭,世界走久了,你就會知道……有的時候,美麗的謊言,是有機會延續下去的……世界上,對與錯是能有相反的一天的,萬物循環,自有它的一定法則在,不論是誰,都不該太早下定論……」回頭再度看了看雲蕭,只見不知何時,身後的陽光已經足以淅灑了整個湖面,反射的光亮隨著波影總是微微飄盪著。
「每個人,都有他自己該走的路,都有他自己該有的旅程,就算是同行的伙伴,也該有他自己的體會在,而這後果,總該是要由自己來擔著的……」白咰微微的笑了笑,如果人願意下得了決心,那就該要有所體會,或許結果總是不能順遂人意,或許結論總會讓人心碎,但這就是人生,活著、笑著、苦著、痛著,這些一切的種種,永遠是只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體會到的一件事。
不該太早下定論嗎……雲蕭深吸了一口氣,也對,或許他真的不該太早下定論,或許,美麗的謊言可以有實現的一天,或許……不知道事實會比知道事實的結果來得好。
「回去吧!」白咰用頭點了點來時的方向,示意著雲蕭該是起身而行之時。今日的清晨,就當作只是聽著一段小小的歷史故事,不論曾經多少浪濤東流水,且讓今朝放水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