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仇] 雪洗天下 作者：醉虎 (已完成)

第509章 翡冷翠的俄國管家（二）

　　與二十歲出頭的林炎的第一次見面，也是督司官邸管家的面試過程讓普希金印象非常深刻，在因為巨大的震驚呆立了半響之後，還是林炎請他坐下，普希金才反應了過來，有些慚愧的坐在了林炎辦公桌的前面，林炎開門見山，問了普希金對當時督司官邸內務管理方面的看法，林炎的問題，讓普希金一下子回過神來，並找到了自信，普希金開始侃侃而談。

　　普希金的自信是有原因的，普希金來到翡冷翠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說實話，翡冷翠這邊的富豪與大家族，對管家這個概念，並沒有多少深刻的理解，翡冷翠的有錢人很多，家大業大的也很多，請傭人的也很多，但在普希金看來，這些有錢人，這些富豪，這些家族的歷史和文化底蘊明顯的流於膚淺，他們的生活習慣和思維方式基本上還停留在沙俄時代農村的大地主與城市工商暴發戶的那一個層次，這些人，即使有再大的莊園，口袋裡有再多的錢，他們的本質也是粗糙的，永遠無法做到像一個真正的貴族那樣，如果把貴族的生活狀態比做ZH國出產的細膩精緻的瓷器的話，這些人的生活狀態，頂多也就是一個有著瓷器形狀的土製陶器，即使這個陶器上鑲嵌著黃金與鑽石，它還是一個土製陶器，永遠不可能變為瓷器，普希金甚至不需要用眼睛看，只要閉著眼睛用手摸一摸，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除了自己以外，普希金並不認為在翡冷翠還能找到另外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管家或家政服務專家，一個真正的管家，一個家政服務的專家，一個在某棟宅子裡擔任著首席僕役長角色的人物，並不是誰都能做的了的，這個行業，在世界範圍內，無論是在俄國，或是在法國，或是在英國，都有著悠長歷史傳承下來的嚴格的行業標準，這個行業標準是按照宮廷禮儀標準對細節，對尊榮的沉澱與沿襲，是高貴血統的標籤，這也就是世界上的豪門貴族各不相同，但他們的管家卻幾乎一個模樣的根本原因。普希金的祖上作為沙皇時代的俄國貴族，作為沙皇的大管家，在這個方面，自然是有著深厚的底蘊與積累，更為關鍵的是，在普希金做『村長』那些年，他在那個有著特殊政治氛圍與敏感環境中積累下來的東西，讓他更有自信擔當起翡冷翠督司官邸大管家的這個角色。在普希金看來，這個職位，簡直非他莫屬，就算是在整個翡冷翠，不，就算是在全世界，要找出幾個有著雙重底蘊，比他更適合這個職位的人，恐怕也不會太多。

　　對督司官邸的第一個印象，普希金覺得這裡更像是一個軍營，而不是一個『家』，從一個合格管家的角度來看，自信的普希金提出了一大堆的意見，在與林炎簡短的交談中，普希金還發現這個光明王也有著一種非常的、難以形容的氣度——這種氣度難以形容，至少，在普希金用非常含蓄的語言一針見血的把督司官邸的各項內務事宜批評得一無是處的時候，那位傳說中權勢滔天的光明王只是有些無奈的坐在辦公桌後面用一隻手揉著臉，臉上還帶著一絲淡然的笑容，並沒有什麼不悅的表示，這讓普希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這個光明王能在和自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能容忍自己這個小人物對督司官邸的一些不足之處提出批評和意見，這就說明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光明王有著非常的容人之量，心寬如海，雖然外面一直傳說光明王有著鐵血的手段和個性，一言就決生定死，但至少，那是對外的，對內，這個光明王一直很寬厚，並沒有那種年少得志就目空一切的暴躁與驕橫，在這個年輕人的眼裡，普希金看到的是一種博大和淡然，如果自己真要幹這個督司官邸的管家的話，主人的性格好一點，可以讓自己犯了小錯誤的時候結局不用太淒慘，不要搞得像以前在那個高級別墅村一樣，終日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晚上在夢話裡洩露了一點領袖的隱私都會擔心什麼時候有安全委員會的那些藍制服來敲門，那樣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現在年紀大了，就更受不了這樣的刺激了。

　　「看來，還真找不到比你更適合這個職位的人了！」——林炎的一句話讓普希金進入了督司官邸，成為了督司官邸裡的一個重要的角色，一個俄國老外做了光明王管家的消息當時在翡冷翠引起了極大的轟動，當然，普希金從進入督司官邸的那一天開始，他的身份，已經不是一個俄羅斯公民，而是一個翡冷翠公民了，對此，普希金並不在意，一個五十五歲的老傢伙對人生還有多少奢求呢，經歷了蘇聯時代的種種，看淡了國內的百態，曾經給赫魯曉夫、勃列日涅夫這樣的「偉大革命領袖」服務過，做過地道俄國菜的老人，到老了卻一無所有，成了名副其實的無產階級，普希金還有什麼要求呢？翡冷翠是一個好地方，普希金覺得自己可以在這裡養老，如果十多二十年後，俄羅斯的情況好轉一些的話，也許自己會回去看看，當作旅遊吧，如果自己死了的話可以要求把自己的骨灰埋到夏都，到那時，大督司也不會拒絕自己這個快要入土的糟老頭的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吧。

　　普希金就這樣留在了督司官邸，安心的擔任起督司官邸管家這個角色——漿洗過的雪白襯衫，黑色或白色的背心，黑色的領結，黑色的燕尾服，筆挺的黑色長褲和鋥亮的黑色皮鞋，還有一絲不亂的頭髮和永遠筆挺的身板與永遠彬彬有禮的舉止，從進入督司官邸的第一天開始，普希金就以這樣一副彷彿天塌下來都不會改變的形象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普希金來到督司官邸的第一件所做的事，就是把督司官邸的僕眾家僚與官邸內協助林炎辦公的翡冷翠官員和公務人員的工作職責與責任分工進行了明確的劃分和認定，除了官邸衛隊的工作沒有明顯變動以外，督司官邸一下子被分離出內府和外府兩個體系，作為官邸的管家，普希金負責內府，統領官邸內的所有僕眾家僚，而官邸的秘書處，則總體負責外府事宜，一個協助林炎管內，一個協助林炎管外，督司官邸的效率一下子提高不少。

　　在督司官邸內外府劃分完畢以後，普希金親自為內府的僕眾家僚挑選了工作制服——基本上和他一個樣，無論男女，都是清一色的黑白色調搭配，沒有半點花哨。而隨後，普希金親自為這些僕眾家僚上的禮儀課，才讓大家知道了這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肚子裡有多少東西，普希金上的禮儀課包羅萬象，他肚子裡裝著幾乎整個中世紀的歐洲宮廷和貴族禮儀，其中對東方禮儀也尤為精通，哪怕是南美或非洲那些最不常用，最少見的那些禮儀，在他這裡也如數家珍，除了這些以外，包括官邸內那些名貴物件的每一個應該擺放的位置，官邸女僕們洗熨衣物的注意事項，衣服怎麼洗，怎麼熨，怎麼疊放，如何接到官邸的客人，怎麼準備晚宴，林炎吃早餐的時候報紙應該擺放在哪個位置，與外人交談的時候談吐應該把握什麼樣的分寸，儀態儀表，乃至於女僕們用的化妝品等等這些，都在普希金的教授範圍和嚴格要求之內。

　　普希金才來到督司官邸不到一個月，官邸幾乎就變了一個樣子，官邸內府職責範圍內的每一個細節，從官邸的房屋維修，園藝整理，到每個僕眾家僚的工作分配，監督和驗收，再到官邸內的各項用度與外界商家的聯繫等等，事無鉅細，都由普希金來安排，整個官邸，用某人的話來說，在那個普希金的管理下，簡直就像一部流暢的機器一樣，所有的一切，都有條不紊。

　　這個某人，自然是翡冷翠的總參謀長范沉舟，自從普希金做了督司官邸的總管之後，范沉舟在督司官邸找著各種藉口縱情遍嘗美酒的歷史算是結束了，楊家以前在督司官邸的地下儲藏室庫留下了不少好貨，那個地下儲備庫，在普希金來之前，幾乎就是一個向范沉舟免費敞開的酒莊，而在普希金來了以後，范沉舟要想再來騙吃騙喝，可就要面對普希金那張有些古板的臉了，家庭理財是管家的重要職責，地下儲備庫裡的那些美酒，被普希金按照年代、產地，分門別類的理好，鑰匙當然拿在了普希金的手裡，對於一個可以用舌頭分辨出1834和1835年波爾多葡萄酒的細微差別的督司官邸官家，我們的范總參謀長的那些手段，再也使不出來了。

　　督司官邸的任何東西，從園林風格到林炎的衣食住行，歷來都是翡冷翠的有錢人與那些大家族們模仿追捧的熱點與目標，這次普希金這個新官家給督司官邸帶來的新風尚，自然，也在翡冷翠掀起了一股旋風……

第510章 造反有理

　　在督司官邸的三年的時間裡，普希金越來越體會到了那種感覺——那種感覺難以形容，但卻非常讓普希金沉醉，也許是普希金身體裡的某種家族遺傳基因在起作用，對翡冷翠督司官邸管家這個角色，普希金感覺已經不像是自己的工作，而像是自己宿命般的歸宿一樣，在這裡，他找到的不僅是一份讓人羨慕的高薪工作，而是一分在他的血液裡沉澱了許多年的久違了的尊嚴。只有在這裡，普希金才感覺到自己像一個真正有尊嚴的人，而不是一個高級的奴僕。

　　普希金在翡冷翠這三年裡常常回首自己過去幾十年裡走過的人生，完全感覺就像是一個夢魘一樣，在那個夢魘中，所有的奴僕們都被告知他們生活在幸福的天堂裡，是天堂的主人，所有人的臉上都戴著截然不同的兩塊面具，所有人都被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和面具包圍著，決定一個人是否高貴，是否能夠擁有尊嚴的唯一標準，不是看哪個人的涵養與品德，或是對社會與國家的貢獻，而是看那個人離那個由無數「相信自己是天堂的主人」的奴僕們的血淚與屍骨堆積起來的壁壘森嚴的王宮能有多近，住在王宮裡的人，悠然自得的享受攫取著他們信誓旦旦要毀滅和憎惡的一切，並且趨之若鶩，前赴後繼，王宮之外的人，與王宮內的人相反，他們咬牙切齒的忍受著他們信誓旦旦要愛戴和擁護的一切……

　　在這樣的體制裡生活了幾十年，自己沒有人格分裂，普希金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

　　在翡冷翠，普希金終於不用再戴著那塊差不多要僵化在臉上的面具了，所有人對他的尊重，他今天的地位，都來源於他在督司官邸管家這個職位上所表現出來的超凡的個人能力，而不是別的什麼東西，在翡冷翠的俄國移民圈子裡，普希金是最有名的一個，很受人敬重，普希金的那些出來逃生活的同胞們都認為普希金極大的提高了俄國移民在翡冷翠的地位，在翡冷翠的大富豪和那些大家族當中，普希金式的管家更是成為了一種彰顯身份和地位的時尚，以前那些從來不知管家為何物的富豪與大家族，現在談的最多的，就是家裡有一個管家，一個普希金一樣的管家，雖然翡冷翠只有一個普希金，但荷蘭國際管家學院卻可以培養出許多的『普希金』，這兩年，翡冷翠的那些富豪與大家族花了許多錢，眼睛都不眨一下，把一個又一個的人送到荷蘭國際管家學院進修，等那些進修完畢的『新鮮管家』們帶著荷蘭國際管家學院的畢業證書回到翡冷翠的時候，整個翡冷翠的上流社會的生活風氣幾乎為之一變，隨著翡冷翠的日新月異，翡冷翠的那些有錢人似乎也越來越講究生活的品味，各式各樣的沙龍和豪華酒會也慢慢開始在孟都和霸城流行起來，說到酒會，這不得不說是普希金的一個遺憾，有沒有能力籌備舉辦一場盛大而經典的酒會，這幾乎是考驗和彰顯一個管家能力的最重要的標準，但普希金來了督司官邸三年，作為督司官邸主人的林炎在個人生活上的低調與簡單，使得普希金一直沒有一個表現自己能力的機會。

　　在普希金所理解的酒會這個概念之中，除了交際的意義以外，更多的，酒會上賓主的每一個細節，都是一種身份和實力的體現和展示，從酒水器皿的檔次，到來賓的身份，到那些女人身上爭奇鬥豔的珠寶首飾，這所有的一切，都在無聲的訴說著一些東西，在上流社會的圈子裡，這些無聲的訴說，不是語言，卻比語言更有說服力，然而在翡冷翠，普希金腦袋中的酒會概念卻被一個人顛覆了，督司官邸從來沒有舉辦過什麼豪華的酒會，但林炎的『三菜一湯』在翡冷翠的富豪圈子內卻比任何的豪華酒會都更引人注目，更讓人嚮往，簡簡單單的幾個小菜，在翡冷翠，壓倒了無數的山珍海味與富貴奢華，林炎一個人在督司官邸內吃飯的時候都是三菜一湯，一般的時候，多一個人則加一個菜，這個規矩，在翡冷翠幾乎人盡皆知，而有沒有資格與林炎同桌共餐，也就意味著在翡冷翠你算不算是被林炎認可的一個人物，將來能有多大的發展格局，這樣的待遇，在翡冷翠，那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得到的，除了翡冷翠軍政系統內那幾個手握大權的『開國元老』以外，迄今為止，在普希金的印象中，能坐在林炎對面與林炎一起吃這麼一頓便飯的人物，雖然不多，但無一不是在翡冷翠某方面做出巨大貢獻的商界或地方上的重量級人物，簡單的四菜一湯的便飯，在離開督司官邸後，卻被那些人視為某種值得炫耀的資本與榮耀——確實，在翡冷翠，林炎這兩個字幾乎就代表了一切。

　　普希金很享受督司官邸管家這份工作，同時，接近三年的時間相處下來，普希金也對林炎——自己的這個大老闆，有了一份特別的敬重和一種難以說清的情感。

　　也許外人無法想像的是，普希金這個官邸大管家在督司官邸遇到的第一個難題，居然是對林炎的尊稱這麼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是這件『小事』，讓普希金撓頭了很長時間，林炎的地位——翡冷翠大督司這個職位對普希金來說是一個比較難以理解的事，大督司是什麼，普希金開始的時候覺得這個職位跟總督差不多，因為大督司總督翡冷翠軍政的巨大權利和總督這個職位非常相似，而且大督司也是聯邦政府承認的翡冷翠的最高軍政首腦，如果林炎大督司的地位相當於總督，那麼按照一個合格管家所用該遵從的嚴格的禮儀標準，普希金對林炎的稱呼上都要加上『閣下』兩個字，但是問題來了，大督司這個職位可不像是總督這麼簡單的，首先一點，大督司這個職位是可以『世襲』的，類似於塔甸聯邦和金三角一些地區的少數民族的土司和族長之類的角色，僅僅這一點，就不是總督能比得了的，其次，大督司在翡冷翠軍政方面的權力也比總督大得太多，制定法律、組建政府、擴充軍隊、行使最高司法赦免……等等這些權力，就不是一個總督能幹得了的，按照翡冷翠基本法的規定，當翡冷翠處於非常狀態，如面臨戰爭和動亂威脅時，翡冷翠大督司有權宣佈翡冷翠進入緊急狀態，在緊急狀態體制下，林炎的一個命令，就可以無限期解散或重組翡冷翠的議會和政府，把翡冷翠的一切權利集中到督司官邸，這樣的權利，哪裡是一個總督能有的，簡直就是無冕之王。

　　總督還要受人制約，而在翡冷翠，在這個自成體系的金三角自治邦中，就連塔甸聯邦政府也拿翡冷翠沒有半點辦法，只要翡冷翠這個實際上的獨立王國不宣佈脫離聯邦獨立，聯邦政府就要燒高香了，哪裡還有實力給翡冷翠半分臉色來看，而翡冷翠這三年來的飛速發展與各方面實力的膨脹壯大，還有翡冷翠地區民粹主義與民族自豪感與歸屬感的提升，更是讓聯邦政府以前還能威脅到翡冷翠的，在塔北地區的軍事優勢與政治優勢消失殆盡，除了一點道義上的約束力以外，再沒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在這種情況下，林炎的個人意志，幾乎就能同時決定塔甸聯邦與翡冷翠的未來，翡冷翠一旦不穩，塔甸聯邦民族分離主義和民族問題歷來比較嚴重的塔北地區，完全會一朝變色，整個塔甸聯邦會因為整個塔北地區的崩潰而徹底分崩離析，這不是危言聳聽，現在鬧得正歡，嚷著要加入聯合國，讓塔甸聯邦政府筋疲力盡的蒙蠟軍的蒙邦共和國就是前車之鑑，現在在整個金三角和塔北地區，由於林炎的巨大影響力，甚至有這麼一種說法——以曼德勒為分界線，曼德勒的南邊，是塔甸聯邦政府說了算，曼德勒的北邊，就是林炎說了算。

　　林大督司的職位不是一個總督比得了的，在普希金充斥了太多宮廷禮儀教條的腦袋裡，『閣下』這個輕飄飄的稱呼顯然對督司官邸的主人來說似乎有些輕慢，這樣的輕慢，對一個合格的，有著深厚的家族淵源與貴族血統的管家來說簡直是不能接受的。

　　雖然大督司的職位和權利與土司有些類似，但在金三角，又有哪個土司的權勢、財富、土地，能與林炎相比，還有一點，土司的地方和民族色彩太濃厚了一些，就像非洲的那些部落首領一樣，但翡冷翠卻是一個以華人為主的多民族，多種族聚居地，翡冷翠境內也有幾個土司和頭人之類的角色，那些人見了林炎都要服管，有的還要行大禮，林炎的大督司職位，怎麼又能和一般的土司相同呢？

　　不是總督，不是土司，權力滔天，財富億萬，名下合法土地將近兩萬多平方公里，數萬鐵血軍隊宣誓效忠，可以延綿子孫後世的不朽基業與權勢，一人奠定未來『林氏豪門』在翡冷翠的百世家族根基，堪稱現代傳奇，這樣的人物，足以擔得起一個『王』字，在敬稱上，督司這個職位也有資格綴上『殿下』的稱呼——普希金一直在琢磨著，特別是在知道了林炎那個『光明王』的稱號的具體來歷以後，更是下定了決心，既然『光明王』的稱號是聯邦的宗教界領袖金口所授，而又為翡冷翠境內數百萬民眾心口承認傳誦，那稱呼林炎『殿下』，似乎是再合適不過了……

　　普希金以為自己解決了一個問題，但沒想到，當他第一次鞠躬向林炎行禮，並口稱林炎為『殿下』的時候，聽到那個『殿下』敬稱的林炎像是愣了愣，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以後不許再用這個稱呼！」當普希金想解釋一番的時候，林炎輕描淡寫的把手一揮，「ZH國有句話叫入鄉隨俗，我個人也不喜歡這樣的稱呼，那兩個字實在讓我聽了不舒服，你就隨我的俗吧……」

　　普希金的解釋在林炎一句「你就隨我的俗吧」的話後就悶在了肚子裡，事後，回想起當時的情形，普希金有些鬱悶的發現，在林炎那輕描淡寫的一揮手和一句話之間，自己內心的堅持竟然抵抗不了一秒鐘，一下子就冰消瓦解，甚至連辯解一下的勇氣和衝動都沒有，就那麼輕易服從了，普希金奇怪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因為據普希金長久以來的觀察，那個年輕的「翡冷翠大督司殿下」，舉手投足之間，似乎都有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能力，輕輕的一句話，簡單的幾個字，沒有聲色俱厲，沒有咆哮如雷，也沒有站在高處那種俯瞰眾生的傲慢與凌人的氣勢，偏偏就令人無法拒絕，特別是對待督司官邸的眾多工作人員與僕役，林炎的態度都比較溫和，對這些人的一些小過失，可謂非常的寬容，在督司官邸差不多三年，普希金都沒有看到過林炎板著臉斥責過下面的人，反而是下面的什麼人犯錯之後自己在那裡忐忑不安，從來金口難開的林炎反而還會寬慰幾句。事情有些時候就是這麼的奇怪，林炎越是寬容，下面的人反而越是兢兢業業，小心翼翼，不敢讓自己的工作有半分差錯。

　　普希金自然是隨了林炎的『俗』，雖然口頭上不再堅守刻板的管家禮儀，稱呼什麼『殿下』，但心裡，對督司官邸這個年輕主人的尊敬卻加重了一分，等到當普希金發現自己為之服務的督司官邸的這個年輕主人居然會說一口流利的俄語的時候，普希金可是大大的驚訝了一把，普希金的這個管家工作也幹得更加有滋有味了，開始的時候，普希金與林炎的個人交流還比較少，僅僅是限於林炎每天早餐時的那幾分鐘，林炎每天的早餐都由普希金親自安排，在安排好早餐以後，因為督司官邸內的其他僕役好像還無法掌握好熨報紙的分寸，有的甚至無法理解為是麼要把報紙熨平，普希金還會親自把林炎早餐時要看的幾份報紙熨得沒有一絲皺褶的放在餐桌上，然後恭敬而溫和的肅立在一旁，隨時準備聽候吩咐，這個時候，一般沒有別的人在場，林炎在早餐時就會偶爾和普希金輕鬆的聊上幾句。會說中文，但還完全談不上熟練的普希金有時會因為無法用中文熟練表達出他想表達的意思而說夾雜上幾句俄語，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現林炎的俄語水平遠遠在他的中文水平之上，兩個人有時候用俄語交流竟然越來越比用中文交流要順暢。日子久了，兩個人交流得多了，普希金雖然還保持著一個合格管家在主人面前應有的矜持與談話分寸，但普希金與林炎在早餐時的話題也慢慢豐富了起來，從最初兩人一問一答式的對話與普希金千篇一律的『管家建議』，到討論托爾斯泰的文學著作，普希金的詩歌，蘇聯時期的政治體制與普希金當『村長』時的經歷與見聞，普希金慢慢覺得，與督司官邸的這個年輕主人交流是一件非常愉悅的事，在很多時候，以普希金的閱歷來看，這個再怎麼掩飾外表看起來多少帶著兩分深沉與冷冽氣質的年輕人，在某種程度上，其實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聽眾與交談對象。由於林炎對蘇聯時期的那一段特殊的歷史很感興趣，而普希金對那段自己親身體驗的歷史也有著深刻的理解，還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蘇聯政壇和政要秘辛，也因此，兩個人的交流的話題，在很多時候，也圍繞著這個展開，當然，普希金對林炎如此年輕就取得如此的成就也同樣感興趣，但普希金對林炎瞭解得越多，就越覺得這個督司官邸的年輕主人身上好像籠罩著一層厚厚的迷霧，始終讓人無法看清他真正的內在，直到有一次兩個人在書房裡談到了俄國十月革命，普希金才覺得自己似乎終於抓住了這個年輕人身上的一點什麼東西，兩個人的話題，從俄國的十月革命到蘇聯解體一直引申到了當初的『孟固之變』與《翡冷翠基本法》的出台……

　　「從十月革命到蘇聯解體，我所看到的歷史只是馬克斯主義在蘇聯的兩次火山噴發，第一次噴發，造就了蘇聯，第二次噴發，則是毀滅了蘇聯……」

　　「請原諒我的愚鈍！」普希金對林炎的話有些費解，「作為全世界最強大的社會主義國家，蘇聯的解體基本上標誌著人類共產主義理想的幻滅，是馬克思主義的巨大失敗，怎麼會是馬克思主義的第二次噴發呢？」

　　「那在你看來，什麼是馬克思主義？為什麼蘇共在有20萬名黨員的時候，可以領導二月革命推翻了沙皇專制統治，蘇共在有35萬名黨員的時候，可以取得了十月革命的勝利並執掌了全國政權，而當蘇共擁有2000萬黨員的時候，卻在蘇聯變成喪家之犬，喪失了執政地位，亡黨亡國？」

　　林炎問的好像是兩個問題，但又好像是一個問題，讓普希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馬克思主義的範疇，包括範圍很廣，這些知識，普希金自然知道，可他更知道的是他知道的這些都不是林炎那個問題的答案，他很期待林炎的答案。

　　「馬克思主義是一門大丈夫的學問？」

　　以普希金的中文水平，他自然能理解什麼是「大丈夫」，在俄語裡，「大丈夫」這三個字的要是翻譯過去的話就應該是「真正的男人」這個意思，「真正的男人的學問？」普希金更加的疑惑了。

　　那個年輕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我所尊崇的ZH國的一個偉大領袖曾經說過一句話，『馬克思主義的道理千頭萬緒，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造反有理！』」

　　「造反有理？」普希金疑惑的表情轉為驚愕，「造反有理是馬克思主義？」

　　「馬克思終其一生，證明的就是這四個字，在馬克思墓前，恩格斯總結馬克思一生的成就，認為馬克思生平的成就只有兩個，一個是剩餘價值理論，一個就是唯物史觀。在我看來，馬克思的這兩個成就，一個，指明了造反的根源，另一個，指明了造反的前途！說來說去都是說造反，這不是大丈夫的學問是什麼？二月革命造反有理，十月革命造反有理，蘇聯解體，同樣是造反有理，決定這個世界所有規則與秩序的有兩種力量——一種力量是造反有理，革命有理，另一種力量是壓迫有理，剝削有理！你曾問我是什麼讓我這麼年輕就取得了今天的成就，從監獄里拉出幾個人，收攏了幾個潰兵，就能奠定今天翡冷翠的格局，歸根結底還是一句話，造反有理！厚厚的一本《翡冷翠基本法》讓翡冷翠有了今天的繁榮，我給它寫了序言，在序言中，基本法的根本基調就是那一句話『承襲普世公平與正義之價值』，什麼是普世公平與正義之價值，這個普世公平與正義的價值，其實就是馬克思主義，就是唯物史觀，就是哪裡有剝削，哪裡就有反抗，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鬥爭——就是那四個字——造反有理！」

　　林炎的一席話讓普希金再也說不出話來，在督司官邸這個年輕主人的身上，普希金很少見到有什麼慷慨激昂的時刻，但就是剛剛，林炎說那些話的時候，普希金卻感覺到林炎身上像是燃燒起了什麼東西一樣，讓他有一種壓迫和燒灼般炙熱的窒息感。雖然林炎從不讓普希金稱呼他為什麼『殿下』，但在普希金的眼睛裡，自那天以後，他好像看到了林炎，這個翡冷翠之主，這個叛逆的光明王殿下身上光芒的來源——那是像火炬一樣熊熊燃燒的靈魂！

第511章 難題

　　窗外陽光明媚，因為靠在南湖邊上，周圍又有大量的水景及植物園，所以，即使不開空調，西冷閣內常年都會讓人感覺到一股清爽的涼意，察覺不了多少炎熱的氣息，西冷閣內那條長長的行廊在白天的時候官邸辦公區的工作人員都會把一些高大的落地窗打開，行廊的外面緊接著丁香園，打開窗戶以後，一股怡人的丁香花氣息總會在百多米長的蜿蜒行廊內若有若無的瀰漫著，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西冷閣這條行廊的兩側與附近都是辦公區域，作為翡冷翠的最高權力中樞，除最初設置的督司官邸『老三樣』的秘書處、顧問處、警衛處等幾個部門以外，這三年來，像一部精密的機器一樣，為了應對督司官邸所需要處理的越來越多和越來越專業的各種日常軍政事務，西冷閣內的部門機構也日益完善和充實了起來，原來顧問處變成了顧問委員會，成了林炎重要的諮詢及翡冷翠智囊機構，警衛處升級為內務安全處，官邸衛隊的職能沒有變，其已成為內務安全處的一支重要的精銳行動力量，內務安全處的職能，在三年時間內得到了極大的擴張，成了除翡冷翠總參情報局和翡冷翠警察部隊以外第三支維護翡冷翠內部安全與穩定的重要機構，『老三樣』之中名稱唯一沒變的就是秘書處，不過原來有些臃腫的秘書處現在則精簡了相當大的一部分，秘書處對內的那一部分職責，現在落在了官邸管家的手上，對外的一部分職責，隨著官邸人事處、機要處、財務處、新聞處、外事辦等機構部門的建立也被分散和落在更加專業的部門手裡……

　　當督司官邸的大管家普希金帶著聯邦的宗教領袖摩雲大師到達西冷閣的時候，走在行廊裡，遇到的許多在西冷閣的工作人員都站在一旁，雙手合什向摩雲大師行禮，摩雲大師也微笑著向眾人還禮，一副行雲流水的高僧氣度。

　　摩雲大師今天以私交的身份到督司官邸，非關公務，也就由官邸的管家先行接待，當龍烈血從曼德勒坐直升機回到督司官邸的時候，摩雲大師已經在官邸內等了兩個多小時了，在整個塔甸聯邦，能讓摩雲大師這樣的宗教領袖心甘情願的等上兩個小時的人幾乎沒有，但翡冷翠的大督司林炎似乎就是這麼一個特別的人物，一年前，全世界最大的佛教圖書館——大光明廣場——在翡冷翠落成，那可是世界佛教界的一大盛事，來自世界7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佛教界領袖，無數高僧大德齊聚翡冷翠，出席了大光明廣場的落成開光典禮，並迎奉釋迦牟尼佛七彩佛腦舍利供奉於大光明廣場，召開了世界第一次佛教論壇大會，發表了『世界佛教宣言』，在世界範圍內的佛教徒中造成轟動，在大光明廣場建成之後，不僅金三角，每年都有數百萬的虔誠佛教徒從四面八方湧來翡冷翠的大光明廣場，在大光明廣場建成之後，由世界各地佛教徒和高僧大德們捐贈匯聚過來的各種語言文字的佛教圖書、資料、手稿、影像圖片和藏品短短時間內就達到了一千多萬冊（件），讓大光明廣場成了名副其實的世界第一佛教資料寶庫。

　　摩雲大師當年的宏願也終於變成了現實，要說摩雲大師心裡最感謝誰，還是林炎，整個佛教圖書館從籌建到建成的幾年時間，林炎一共為這個圖書館提供了3.6平方公里的土地，40多億的資金，另外還有17噸白銀、2.9噸黃金，各種玉石翡翠8.8噸，象牙46對，紅寶石1000多顆，建成後林炎向這個圖書館捐贈了第一批、近二十萬冊藏書和資料和兩千多尊佛像，可以說，沒有林炎，就沒有今天翡冷翠金碧輝煌的世界最大的佛教圖書館。對林炎，摩雲大師擁有的不僅僅是感激，也因此，在督司官邸等某人等了兩個小時，摩雲大師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身上看不到半點火氣，也沒有半點不滿，似乎如果某人不從曼德勒坐直升機趕回來的話，摩雲大師就是再等兩個小時也不介意，而某人回來之後，一頭紮進了辦公室，把摩雲大師這個聯邦的宗教領袖放到了一邊，摩雲大師只是笑了笑，對官邸的俄國管家說，既然大督司公務繁忙，那我就去他辦公的地方找他吧——普希金在請示了以後，只有把摩雲帶到了西冷閣。

　　龍烈血站在行廊入辦公室的門口處迎接摩雲大師的到來，對所有在西冷閣內的工作人員來說，這可是很難見到的景象，也是對來訪者前所未有的禮遇，因為大家都知道，就是聯邦國內的政要來到西冷閣，也沒有見林炎出過辦公室來接人的，最多，林炎也就是站在辦公室裡的辦公桌前迎接，一般的，林炎甚至只是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身子都不起來，淡淡的看著來訪的那些聯邦國內的『大人物』，然後禮節性的半起身，隔著桌子和人輕輕的握一下手——不知道是性格裡天然的冷漠還是骨頭裡天然的桀驁，反正對西冷閣的那些部門工作人員來說，不管林炎幹什麼，對人有什麼樣的態度，所有人都很快會有這樣一種盲目的認同的想法——這才是這個男人應有的氣度或這才是這個男人應該幹的事！

　　普希金和摩雲大師也看到了站在行廊盡頭的龍烈血，因為龍烈血站在那裡，辦公室門口侍衛處的那兩名年輕的侍衛就顯得有些緊張，兩個人的身子繃得像一根鐵製的標槍一樣，又像是大理石的雕塑，直挺挺的站在那裡，一個個挺胸收腹，像驕傲的公牛和鬥雞在等待檢閱一樣把自己的胸膛和頭給挺得高高的，眼睛一動不動的順著軍帽的帽簷的平行角度直視著，用鼻子細微的呼吸著，臉色因為離偶像如此之近的興奮和緊張而憋得有些發紅。

　　龍烈血就站在那裡，似乎有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三年的時間，抹去了他身上的一些東西，也增加了一些東西，曾經少年時的那份偶爾會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年輕人眉目之間的青澀、鋒芒、或是激動，那些大起大落有跡可循的東西，現在已經再難從他身上找到了，翡冷翠大督司，翡冷翠最高軍政長官這個職位在三年來的磨礪和經歷，就像無形的流水一樣，已經把龍烈血身上那僅有的一點不合適這個角色的東西給洗去了。

　　曾經的清秀少年，經過三年的時間，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美男子，或許用美男子這樣的詞來形容並不太合適，因為美男子這個詞無論如何總給人以幾分柔弱的感覺，比作色彩和光線的話也應該是明亮的，用但柔弱與明亮這樣的詞彙，卻已經無法在三年後的這個男人身上找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印證，像女孩子一樣帶著幾分秀氣的眼睛依然秀氣，逆風飛揚的眉毛依然飛揚，但就是這份明亮的秀氣與飛揚，三年時間，秀氣的眼中最核心的那個地方卻多了一點波瀾不驚和讓人難以看透的陰鬱，眉宇間的飛揚則變成了一股帶著肅殺氣息的威嚴，光線下的美男子總帶著一種光一樣的明亮，而這個被稱作『光明王』的男人，就算是在陽光下，他身上那種巨大的、無形的張力與扭力，卻似乎能讓經過他身邊的光線都變得像在樹蔭下一樣斑駁和迷離起來，光線可以被他身上那雙無形的手粗暴的撕碎，然後又溫軟的，一片片被那雙手像點綴一樣的貼在他身上需要光亮的地方，組成一幅讓人難以理解的光與暗的圖騰……

　　龍烈血淡淡的笑著，三年時間，許多東西都變了，唯一沒變的，就是他臉上那淡淡的微笑。

　　同樣未變的微笑，看在普希金這個官邸管家的眼裡，卻讀出了幾分無奈，記得三年前，當普希金應聘官邸管家的時，也看到過這樣的笑容。

　　龍烈血確實有些無奈，要說在翡冷翠還有什麼人是可以讓他頭疼的話，那眼前的摩雲老和尚絕對可以算得上是排第一名的，就連龍烈血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這個老和尚做了那麼多事，錢砸出去無數，佛教圖書館也建了，宗巴家族都沒能從自己身上掏這麼多錢，自己還是心甘情願的掏了，但為什麼老是覺得自己還欠著這個老和尚一屁股債一樣，面對著摩雲老和尚那清澈的目光，總是莫名有些心虛。

　　看到管家把摩雲帶了過來，龍烈血向普希金微微點點頭，普希金向龍烈血優雅的行了一個禮，然後就退下了，摩雲老和尚也向龍烈血雙掌合什行了一個禮，然後抬起頭微笑著看著龍烈血，龍烈血無奈笑了笑，把摩雲迎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的秘書早已經為摩雲老和尚泡了一杯翡冷翠出產的極品普洱茶，然後關山門退了出去。

　　龍烈血在西冷閣的辦公室三年來並沒有多少的變化，以前留下來的奢侈的雪松木地板依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古色古香的味道，像籃球場一樣寬闊的辦公室內多出來的幾件東西——一個翡冷翠的建設沙盤模型，那個有四張乒乓球桌大小的翡冷翠沙盤模型把這三年來翡冷翠境內那幾座城市的每一個變化都微縮在了這裡，看著那些像雨後春筍一樣出現在沙盤上的各種建築、道路，看著霸城、孟都、金殿、木坎這些城市和地方日新月異的變化和朝氣，任何人都會為翡冷翠感到由衷的驚嘆，沙盤上的一個巨大的綠色區域是翡冷翠秀林自然保護區，龍烈血的私家花園與天然獵場，那是翡冷翠五個行政區域中三年來唯一沒有變化的地區，作為沙盤模型上這一切的締造者，只要看著這個沙盤，龍烈血就會有一種巨大的成就感，在面臨許多問題的時候，龍烈血也喜歡站在這個沙盤面前細細的思考一番，然後總會找到問題的答案。

　　「摩雲大師，你這次可是又來給我出什麼難題來了？」

　　坐在摩雲對面的沙發上，龍烈血以輕鬆的語氣開門見山，龍烈血的語氣雖然輕鬆，可龍烈血的心裡並不輕鬆，摩雲老和尚這次來訪的目的，其實龍烈血早就知道了，翡冷翠教育部就這個問題已經向龍烈血打上來過報告，東方翼自己都感到非常棘手，就把教育部的報告轉到了龍烈血這裡，這是一件非常棘手而敏感的事，如果只是一般的問題，或者摩雲老和尚想來『化點緣』，龍烈血一句話就解決了，但偏偏這個問題不是一句話可以解決的，就連龍烈血也頗為頭疼，這個問題，從大了說，可比在翡冷翠建一個佛教圖書館要複雜——摩雲老和尚想在翡冷翠的各級學校中傳播佛學，想把佛學作為單獨的一門學問在翡冷翠的公立學校中像數學課或語文課那樣推廣，甚至還自己動手編了一套佛學教材——這個問題，就不僅僅是做好事那麼簡單了，而是屬於政治範疇了，任何人都看到了裡面的政治敏感性，就算在全國有著90%以上佛教信徒的塔甸聯邦，聯邦政府也沒有允許佛學在國家的公立學校裡公開傳播，何況是在翡冷翠，佛學在寺廟而不是在學校裡傳播，這是一條政治底線而不是學術底線，因為對任何政府和任何領導人來說，都不會允許在自己的權力範圍內有其他人或組織的影響力超過自己，宗教有時候是可利用的趁手工具，但這個工具的權威不能超過政府，哪怕是最無害的佛教也不行。這個問題，就算是在龍烈血這裡，也是沒有什麼好商量的，特別，又是在今年這樣一個萬事齊聚的重要的時間點上，無論國內國外，一切都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翡冷翠作為重要的關鍵一環，龍烈血自己也不會允許在翡冷翠出現一個權威和號召力超過自己或能與自己相比的人物。出於這樣的考慮，龍烈血看摩雲的眼神，就對了幾分耐人尋味的深沉……

第512章 終極智慧

　　「摩雲大師，你這次可是又來給我出什麼難題來了？」

　　龍烈血的辦公室內，招呼摩雲坐下，龍烈血一句話就開門見山，摩雲老和尚清澈的眼睛看了坐在他對面的這個男人一眼，似乎並沒有在意龍烈血眼中那份耐人尋味的深沉，臉上永遠是一副凝結著清晨陽光露水一樣溫和清澈的笑，身上的氣質，也有著檀木一樣的味道，那種溫和的，看不見但可以感覺得到的淡淡的內在的清香與芬芳，總能撫平周圍躁動的心靈。

　　龍烈血心中暗暗讚嘆一聲，這個老和尚的領袖氣度還真不是能裝得出來的。

　　摩雲雙手合什一鞠，「將軍說笑了，貧僧今天來，並不是給將軍出難題，而是想來和將軍說一說禪！」

　　自從那次在曼德勒認識摩雲以來，龍烈血注意到這個老和尚當面稱呼自己的都是『將軍』，而不是『大督司』，這裡面的內容對龍烈血來說很值得玩味，這種無聲的玩味，也搭起了兩個人的默契之橋。有些話，到了兩個人今天的這種層次與地位，是不需要說的，龍烈血知道摩雲知道，摩雲也知道龍烈血知道，這就夠了。

　　「說禪？」龍烈血稍微愕然了一下，然後把身體在沙發上放鬆的一放就笑了起來，「大師可真是高看我了，和我可以說錢、說拳、說權，也能說時、說事、說勢，就是不能說禪！」龍烈血用手勢比劃了兩下。

　　「哦，何以不能和將軍說禪？」

　　「我本凡塵之中一俗人，因時造勢，事成以居高位，平時俗物繁多，雖總領翡冷翠軍政，但說來說去卻總也脫不了錢和拳這兩個俗字，終日蠅營狗苟，外人看著風光，其實也慘不堪言，冷暖自知，內心難得清靜，這就夠慘的啦，大師要和我說禪，我心不靜，禪是什麼，禪就是慘，大師難道想要我慘上加慘？」

　　龍烈血玩笑的話中意思千萬，看似輕鬆隨意的幾句話，陡然間卻能給人一種巨大的壓力。

　　「阿彌陀佛！」摩雲唸了一聲佛號，神色莊嚴，「將軍隨口已說出禪之真意，何謂不懂禪，貧僧是以口說禪，將軍是以身行禪，境界已比貧僧高了一等，實在叫貧僧慚愧，禪者，其真意，確實就是將軍說的一個『慘』字，說禪就是說慘，悟禪就是悟慘，行禪就是救慘，慘為何物，慘從何來，慘去何處，慘就是苦，禪也是苦，由苦來，也由苦去，自身有苦，眾生有苦，苦有生老病死之苦，愛別離之苦，怨憎會之苦，求不得之苦，參透了一個苦字，為的也就從苦字裡面跳了出來，也就得了清靜自在，將軍嘴上說不懂禪，心裡卻能感苦，感苦而知苦，知苦而救苦，數年來將軍在翡冷翠開天闢地，施光明之善政，行普世之教化，不知讓多少人少受了多少生老病死，愛憎別離之苦，可謂滅苦無數，功德無量，貧僧今日托著一張嘴來和將軍說禪，已是班門弄斧，有些託大，還望將軍不要怪罪！」

　　龍烈血有些無奈的揉了揉臉，什麼是本事，這就是本事，看看摩雲老和尚這一張嘴，百煉精鋼吐出來都成了一地香蘭，不佩服不行，和這個老和尚玩什麼禪機、打嘴仗，還真不是他的對手，但摩雲老和尚的那個要求，斟酌利弊，確也真的，不好辦……

　　龍烈血突然笑了起來。

　　看著龍烈血臉上的微笑，摩雲老和尚也笑了起來，「不知將軍因何發笑？」

　　「沒什麼，只是剛剛聽了大師的禪語，自己感覺有些慚愧，覺得擔不起大師如此推崇，卻又突然想起了一個笑話，覺得有點關聯，又似是而非，忍不住了，因此就笑了起來！」

　　「哦，不知是何笑話，能惹將軍發笑？」

　　「這個故事是前兩天聽翡冷翠工商總會的韓會長講的，說的是霸城那邊一個餐飲界的老闆想要在翡冷翠打造一個餐飲連鎖品牌，剛好，翡冷翠工商總會這邊的一個俱樂部那幾天就從ZH國這邊請了幾個很有名氣的一流學者到俱樂部來做演講和交流，在交流中，那個餐飲界的老闆問了請來的一個非常有名的學者一個問題——全世界的連鎖店開的最好的是哪家，是麥當勞還是沃爾瑪？大師你猜那個學者怎麼回答的這個問題？」

　　「貧僧不知！」摩雲大師搖了搖頭。

　　「那個學者回答，全世界連鎖店開的最好的既不是麥當勞，更不是沃爾瑪，而是釋迦牟尼——千年老字號，遍佈全世界，團隊堅實，著裝整齊，連髮型都一致，還打造了無底薪團隊……」龍烈血自己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最後似笑非笑的看著摩雲，總結了一句話，「我在參禪，禪也在參我啊！」

　　我在參禪，禪也在參我——龍烈血引用的這個『笑話』，聽在摩雲的耳朵裡，自然也別有一番感受和不可言說的東西，摩雲沉吟了起來，然後微微一笑。

　　「阿彌陀佛，那位ZH國學者說的笑話雖然有趣，但也從另外一個側面揭示了佛教的本來面目，佛教的教從本源上來說確實不是宗教之教而是教育之教，佛教是佛陀的教育而非佛陀的宗教，佛教是宗教而超宗教，是哲學而超哲學，是科學而超科學，佛祖拈花一笑，尼采在佛教中看到了佛教注重與根據實證這一與人類歷史上其他宗教的最大本質區別，恩格斯和馬克思就看到了佛教結出的辯證法的果實，愛因斯坦則看到了佛教與現代科學的相依和共存。《道德經》有云，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類』。上德若谷；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真若渝；大白若辱；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在我眼中，佛本是道，道也是佛，如來，將軍在翡冷翠虎踞龍盤，開天闢地，心中之道為『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類』，將軍心中有道，那不知道將軍心中之佛為何？」

　　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類——光明的道似黑暗，前進的道看上去像後退，平坦的道看上去崎嶇不堪——那種心裡最隱秘的地方被人看穿的震驚讓龍烈血心神巨震，眼光一下子銳利如電，直直的盯在了摩雲的臉上，心裡面的殺機一閃而過，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把龍烈血的心思把握得這麼準，說得這麼直白，就連范沉舟和東方翼，兩個人都沒有完全把握到自己在翡冷翠最真實最隱秘的想法，然而，今日卻被這個老和尚十二個字道破，龍烈血幾乎本能的感到了一種威脅。

　　房間內的空氣在不知不覺中似乎都凍結了起來。

　　摩雲老和尚渾若未覺，輕輕的端起了手上的茶杯，未見一絲顫抖，悠悠的喝了一口茶，陡然動容，「好水，好茶！」

　　茶是金殿一顆千年茶樹王上長出來的特供督司官邸的極品普洱，製作的每一個工序都精益求精，水是從澄川空運過來的億龍水，沏茶的秘書精研過茶道，自然是好水、好茶。

　　龍烈血自己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在低頭的一瞬間，龍烈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銳利的眼光收了回來，把心底升起的那股殺意壓了下去，放下茶杯，再抬起頭，看著自己的，依舊是摩雲老和尚那清澈如水的目光。

　　「佛祖出生，右手指天，左手指地，言『上天入地，唯我獨尊』，一句話，打開了佛教在天地間的生存空間，光大佛法，佛乃成佛，我心中之佛尚未出生，如要出生，也要一手指天，撐起百仞之天，一手指地，盪開八千之界，也要唯吾獨尊，也要在天地之間掃出一片大大的空間，我花開時百花殺，那時我也能拈花而笑……」龍烈血淡淡的說著，「我心中之佛大師已知，與大師心中之佛對比如何？」

　　摩雲淡然一笑，從容而溫和，說出來的答案卻有些出人意料，「愛因斯坦在臨死之前，曾把世界上許多的知名物理學家召集到一起，並告訴那些人，可以問他三個問題，那些人商量了許久，都覺得這樣的機會太寶貴，任何一個問題，都必須是有足夠代表性的問題才行，經過一番商量之後，那些人向愛因斯坦提出了他們的第一個被允許問的問題——您認為什麼樣的問題是我們能問出的最重要的問題。愛因斯坦在思考了一番之後，回答他們，你們所能問出的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是：宇宙是一個有好的地方嗎？這個問題，是人類所能問出的最重要的問題，也是我們所有人面臨的最終極的問題，讓宇宙變成一個友好的地方，這是一切眾生之所以存在的終極目標與進化發展的終極追求，解決這個問題的智慧與覺悟，也就是這個宇宙中終極的智慧與終極的真理和終極的覺悟，而佛，就是知道和覺悟到這個終極智慧與終極真理的人，佛教不是一般意義上宗教，佛教是佛的教育和教誨，是佛把這個宇宙的終極的真理與智慧傳承給尚未覺悟和知道這個真理與智慧的眾生的手段，因此，我心中之佛，是超絕一切之智，是洞透一切之覺，是福庇眾生之師，而將軍心中之佛，是披肝瀝膽之忠，是有我無敵之勇，是報效家國之念，我心中之佛與將軍心中之佛，是二，也是一。」

　　一句話，讓龍烈血心中的那點殺意一下子消散殆盡，再也對摩雲這個老和尚提不起一絲的殺念，苦笑了一下，龍烈血站了起來，走到房間裡那個像是一個巨大玩具一樣的巨型模型與沙盤前，看著沙盤，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轉過頭，「大師今天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我的考慮大師也應該知道，我今天要是就這樣拒絕了，連我自己都有些過意不去，但要是同意了，也有些過意不去，這是兩難，咱們就看一看天意，那我今天就和大師打一個賭，要是我贏了，還請大師收回想法，要是大師贏了，我就再成全大師一次！」

　　「如何賭法？」

　　「大師是出家之人，要是賭別的，那對大師不公平，既然大師篤信佛法，認為佛法就是讓宇宙變得『友好』的無上法門，那我們就賭個公平的，在這間屋子之內，要是大師能證明佛法存在，就算大師贏了，要是大師不能證明佛法存在，那就是大師輸了！」龍烈血出的題目自然是『難題』，龍烈血也覺得這樣才算公平，既然這個老和尚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自己自然應該還他一個，如果老和尚不能證明佛法能讓宇宙變得『友好』，那他的那個想法，還是收回去吧……這真是一個難題，但不知為什麼，摩雲老和尚臉上的微笑卻一下子讓龍烈血感覺有幾分『狡猾』。

　　「好，為了顯示佛法之博大與我們打賭的公平，貧僧是否可以叫兩個局外之人來幫忙，只要幾分鐘時間？」

　　「可以，大師想要叫誰，我叫人去接！」看摩雲答應得痛快，就連龍烈血都好奇起來，這個老和尚肚子裡到底在裝著什麼東西。

　　「不用麻煩將軍，這兩個人，誰都可以，將軍不介意的話，就把門口那個侍衛叫進來就行了！另外……」老和尚指了指桌上的一瓶億龍瓶裝水，「還請將軍讓人準備兩杯這樣的礦泉水……」

　　龍烈血看了摩雲一眼，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就打到了門外的秘書處。

　　兩個侍衛進來了辦公室，向龍烈血敬了一個禮，雖然兩個人搞不清是什麼原因，但兩個人都有些激動。

　　「摩雲大師有事需要你們兩個配合一下，下面就聽摩雲大師的吩咐吧！」

　　「是！」

　　兩個侍衛走到摩雲身前，摩雲剛好在兩個玻璃杯子裡倒了兩杯億龍水，龍烈血也睜大了眼睛看摩雲要幹什麼，只見摩雲拿起桌上的一杯水，放在左邊那個侍衛的手上，對那個侍衛說，「你現在，對這杯水說十句好話讚美一下它！」，摩雲又把桌上的另一杯水放到右邊那個侍衛的手裡，對右邊的那個侍衛說，「你現在，對這杯水說十句難聽的話罵罵它！」

　　兩個侍衛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看看摩雲，又看看龍烈血，見龍烈血輕輕點了點頭，其中站在右邊的那個侍衛掙紮著問摩雲，「大師……這個，要怎麼罵？」

　　「隨便，你平時怎麼罵人的，你想怎麼罵就怎麼罵？」

　　「那……那我罵它混蛋行不行？」

　　「也可以！」

　　兩個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一起鼓起了勇氣，就對著杯子裡的水說起話來，在龍烈血面前做這樣幼稚的舉動，這確實需要相當的勇氣，兩個侍衛看到龍烈血認真的看著他們，各自按照摩雲的要求對著水說起了話，其中左邊的那個翻來覆去的說的就是「你真可愛」、「你真漂亮！」，而右邊的那個則是接連對著那杯水罵了十句「混蛋！」，等兩人按摩雲的要求『表演』完之後，十句話讓兩個人流了一頭的汗，放下水杯，完成任務，再向龍烈血敬個禮，看到龍烈血微微點了點頭，兩個自認為一身本事的侍衛逃一樣的離開了辦公室。

　　摩雲把桌上的兩杯水推到龍烈血面前，指著水，「將軍請看，這就是佛法最好的證明！」

　　龍烈血啼笑皆非，看著桌上的那兩杯水，搖了搖頭，「大師莫不是在開玩笑，這兩杯水與佛法何干？又如何能證明？」

　　「將軍現在是用肉眼在看，看到的只是這兩杯水的表面，還請將軍用自己的另外一雙眼，看看這兩杯水的內在，如果將軍用另一雙眼眼看了以後還覺得這兩杯水一樣，則貧僧無話可說，這次打賭就算貧僧輸了！」

　　另一雙眼？龍烈血心中一動，身體內變異後的碎星訣勃然而發，兩隻眼睛中的瞳孔如一瞬間如銀河飛旋，一瞬間就把龍烈血帶入到另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在龍烈血兩眼之中的另一個世界裡，桌上那兩杯水一下子就顯出了不同，右邊被罵『混蛋』的那杯水，『光芒暗淡』，而左邊被讚揚的那杯水，則『灼灼生輝』，兩杯水的『氣機』，一個旺盛，一個萎靡，已經發生了根本的變化。

　　「還請將軍入微一觀，貧僧就助將軍一臂之力……」耳中傳來摩雲的聲音，接著彷彿天際傳來的一聲「唵嘛呢叭咪吽」的六字大明咒真言一下子轟入了龍烈血的耳中，兩杯水在龍烈血的眼中又是一變，一滴水變得猶如宇宙般大小，然後再分裂，再變大，再分裂，直到龍烈血眼中顯現出兩杯水的『入微之境』，龍烈血一下子就進入到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左邊的那杯水的世界，到處都晶瑩剔透，像一個童話的夢境一樣，無數好像雪花一樣的六邊形水分子結晶充斥了整個世界，那些雪花的水結晶一個個有著難言的光，像有靈魂的生命一樣，以一種難以言說的規律在水滴中的世界中飄蕩運動者，美麗得難以形容。

　　——右邊那杯水的世界，到處都一片混沌與混亂，像風暴肆虐過的幽暗之境，到處都是支離破碎的線條與扭曲，那種混沌，就像一瓶墨汁突然被倒入杯中一樣，整杯水的內部空間秩序都被打亂，污染，一個個水分子像吸了毒一樣，暗淡而失去了靈性，以一種雜亂的規律痛苦的掙紮著。（貌似可以參考一下《水知道答案》這本書中的那些圖片）

　　龍烈血收回『目光』，臉上的表情難以形容，就在剛剛聽到那六字真言進入到這兩杯水微觀世界的一瞬間，龍烈血的心中，像流淌過一道光，長久未有突破的碎星訣氣機在那個時候震了一下，龍烈血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許多，抓住了什麼關鍵的東西，但又無法說出來。

　　「一滴水都能感善惡，何況天地鬼神，心存一善，天地唯善，心存一惡，天地唯惡，是善是惡，是好是壞，取決一念，一切唯心，人之心念一動，身邊萬物皆動，心念一變，身邊萬物皆變，所謂一花一世界一水一如來，一滴水雖渺小，但我們比起宇宙來，又何嘗不渺小，我們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杯中的一滴水或是一條魚呢……」摩雲看著龍烈血，拿起右邊那個杯子，「阿彌陀佛」，一聲佛號過後，本是混亂的杯中之水震盪了一下，漂亮的六邊形的雪花狀水結晶開始出現，不知道是不是那聲佛號的緣故，與左邊的那杯水中的漂亮雪花水結晶相比，現在右邊這杯水中的每個雪花狀結晶周圍居然多了幾圈圓形的水結晶，像一圈佛光一樣，摩雲放下了杯子，「將軍你是贏了，還是輸了？」

　　「我輸了……」龍烈血現在的心中此刻只剩下那些雪花一樣的水結晶……

　　一直到摩雲要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龍烈血才反應了過來，「大師……」

　　摩雲轉過身來，「阿彌陀佛，將軍心中有佛，所以佛再小，將軍眼中也能見佛，若是將軍心中無佛，佛再大，將軍眼中也看不見……」

　　似乎又欠了這個老和尚一個人情了，龍烈血無奈的笑了起來……

第513章 風起

　　傍晚的時候，天氣微涼了一點，一輛黑色的最新款頂級豪華捷豹XY9系光亮的車身倒影著街道兩旁斑斕搖曳的梧桐樹的樹葉，安靜的駛出了督司官邸。

　　捷豹車深色的玻璃讓人無法看清車內的情形，不過捷豹車車頭擁有的獨特寬大的水晶網狀格柵和車頭部位那一隻銀色的車標，還是讓這輛捷豹在低調中顯出了幾分尊貴。

　　頂級的XY9系捷豹掛的是翡冷翠的普通牌照，又是從側門波瀾不驚的駛了出來，也因此，倒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平時出入督司官邸的豪車太多了，雖然這輛捷豹200多萬的車價讓人驚嘆，在別的地方也許很難得一見，但這兩年來，在翡冷翠，大家對這樣的豪車卻早已不覺得有什麼稀奇的了，翡冷翠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和暴發戶。如果說這樣的豪車還有什麼值得翡冷翠的那些普通老百姓關注和能成為他們飯後談資的，那也僅僅限於一點而已——督司官邸的車是例外！在翡冷翠，關於督司官邸的任何小道消息都是這裡最火熱的談資和話題，半年前，翡冷翠的督司官邸出現了第一輛頂級豪華捷豹XY9，半年後，那些跟風成性的翡冷翠的富豪和有錢人，已經讓翡冷翠在ZH國軒轅汽車公司營銷部門的報告中成為頂級的捷豹9系在全球單位平方公里內擁有密度最大的地區。

　　龍烈血坐在車內，眼中那個淡然的焦點似乎注視著某個遙遠的地方，腦袋裡無數的念頭在翻滾著，剛剛在督司官邸的辦公室內，龍烈血和翡冷翠教育部的部長親自談了半個小時，以實現自己的承諾，和摩雲的那個賭約，以龍烈血今日今時的地位，出口成金，龍烈血自然不會賴賬，也不屑於賴賬，但在翡冷翠的學校裡傳播摩雲主張的一些佛學思想，這件事，也不是小事，具體的過程和方法要非常注意分寸，龍烈血向翡冷翠教育部門的負責人提出了幾點要求，首先，作為一種宗教意識形態，摩雲的那些主張不能與《翡冷翠基本法》和《翡冷翠教育法》相牴觸，在《翡冷翠基本法》中，翡冷翠的宗教信仰自由是受到法律保護的，翡冷翠本身也就是一個有著多種宗教信仰的地區，除了信徒最多的佛教以外，其他的如道教、伊斯蘭教、天主教、基督教、東正教在翡冷翠都有一批信徒，甚至在一些少數民族的聚集區，還保留著非常原始的圖騰與神靈崇拜的信仰，雖然摩雲說佛教不是宗教，但這些道理普通人卻無法理解，佛教的教義雖然是最無害、最包容的，但也不能侵犯其他人的信仰，在《翡冷翠教育法》中對學校的教授內容也有相關的規定，除專門的教會學校以外，一切帶有有神論和明顯宗教色彩的教材內容都不能大搖大擺出現在翡冷翠的學校之中，成為學生們的必修科目。其次，在滿足前一個條件的前提下，必須把握一個度，這個度也是龍烈血所瞭解的那些真正的佛學大師們所一貫主張的學習佛學的態度和方法，就是四依四不依，要依義不依語，依法不依人，依智不依識，依了義不依不了義。

　　在龍烈血做了如此明確的指示之後，翡冷翠的教育部長也談了相應的應對措施，摩雲所主張的一些佛學思想，那些科學的，有著積極和向上意義、強調關愛生命，強調利群和利人觀念的內容和教誨，可以打散後編入翡冷翠初級和中級各學校的思想品德教育和行為教育的相關教材和考核之中，絕不會以單獨的佛學教材的內容出現，更不會以摩雲的什麼名義出現，杜絕個人崇拜，在翡冷翠的高等級學校中，佛學課程可以放在哲學或神學課程的系統內，作為學生們選修課程，而這一切，起碼要等到下一個學年才能開始……

　　摩雲的賭約了了，龍烈血的腦子裡，那些水杯中的雪花狀的結晶卻一直沒有消失，龍烈血隱隱已經感覺到自己抓住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普通人一個善意的念頭和一句話，一個心理的意識，就可以對微觀狀態下的物質世界造成如此的影響，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這已經是意識決定物質的典型，意識是什麼，意識就是純粹的能量，那兩個侍衛的語言只是這種能量的傳遞手段與途徑，當他們對那兩杯水說話的時候，他們的意識能量已經在那兩杯水裡打上了他們的能量烙印，正是這種能量烙印，讓那兩杯水的微觀形態發生了深刻的改變——一杯結成了漂亮的雪花狀的結晶，一杯則是混沌一片。

　　雖然愛因斯坦早已經揭開了能量與物質互相轉化的奧秘，自從碎星訣變異之後，龍烈血就一直在思索著這方面的問題和為碎星訣的突破做著各種嘗試，但一直到此刻，龍烈血才覺得這個宇宙的神秘面紗與最高法則在這一刻被自己掀開了小小的一角，一個只靠語言的普通人都能在一杯水裡打上自己的能量烙印，從而改變一杯水的微觀結構，那麼，自己呢？普通人對外界的能量輸出方式是單一而微弱的，但碎星訣卻突破了這個極限，僅僅以能量輸出的大小來比較，如果把普通人一句話中所包含的能量比喻為一根火柴的話，那毫無疑問，自己身體內碎星訣所凝聚起來的能量就是一座核電站，如果普通人都能用一句話在一杯水裡打上自己的能量烙印，那碎星訣可以做到哪一步？自己可以做到哪一步？更重要的是，個人的意識，似乎可以完全決定其所輸出的那股能量烙印的性質，是雪花（建設性）的，還是混沌（破壞性）的，傳說中的碎星訣練到最高境界時可以有粉碎星辰的力量，一個人的身體內真的能擁有那麼大的能量嗎？在碎星訣十級以前，整個碎星訣的心法，都是奪天地造化以為己用，用一個字來形容的話就是『聚』，就是『取』，但十級之後卻從來無人能夠突破，是什麼境界至今無人知曉，也根本無法形容，難道，碎星訣的那個『碎』字，說的，即是碎星的最高境界，也是達到最高境界的手段，所謂的碎，也就是『散』，也就是『舍』，一個人的身體再怎麼鍛鍊，它對能量的容納能力始終是有限的，絕不可能達到碎星這樣逆天的境界，除非，那個人能把整個天地宇宙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由『逆天』變『順天』！怎麼變？碎星訣幾年前走火入魔那次自己已經『碎』了一次，而現在，那兩杯水已經隱隱告訴了龍烈血一個可能的答案……

　　腦子裡的思路一旦清晰起來，以龍烈血的鎮定，那一種巨大的興奮讓他的神經都顫慄起來，要不是有著鋼鐵一樣的定力，此刻的龍烈血差點就要忍不住想試驗一番了。

　　紫薇……一張嬌俏的臉龐在龍烈血的腦中閃過。

　　捷豹車裡，龍烈血旁邊的嚴昌發現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扶在車後排座椅中間桃木靠臂上的右手的尾指微微有些顫抖，忍不住有些詫異，正想開口，卻發現龍烈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人已經恢復了平靜。

　　「你這次到越南辦的事怎麼樣了？」龍烈血偏過頭看了一眼嚴昌，這個四十多歲，身上始終帶著一種陰沉氣質的男人，在許多地方，其實和自己很像。

　　嚴昌昨天來的翡冷翠，作為國內北極星商社的社長，血龍會的重要成員，現在的嚴昌，已經一身的大佬氣度，不過無論什麼時候，嚴昌在龍烈血面前，總會謹慎的把自己藏在這個讓他仰止的男人的陰影中，面對著龍烈血的目光，嚴昌微微垂下了自己的頭。

　　「很不順利！」

　　「哦！」

　　「越南方面一下子突然提高了合作條件，越南鋼鐵總公司和老街礦業公司希望在貴沙鐵礦項目上的聯合持股能達到70%，而我們這邊的出資額則由2.1億美元增加到3.1億美元，實際上是讓我們增加50%的出資額，但要減少20%的企業股權，還要承擔更多的開礦後的保護環境義務，這與原先的條件相差太遠，所以沒有談成！」嚴昌很老實的把情況說了出來，「造成越南方面突然變卦的原因，主要有兩個，一個是國內申海的海鋼集團率先接受了新日鐵與巴西淡水河谷達成的鐵礦石漲價的協議價格，鐵礦石價格大幅上漲，國內的鋼企承受了更重的壓力，另一個是新日鐵在越南橫槎了一腳，受新日鐵的操縱和公關，越南方面一下變了臉，導致了這次談判的破裂，現在在國內，在海鋼這個已經完全被日本人控制的『偽軍』幫助下，國內的整個鋼鐵產業鏈到處都受到日本人的箝制和影響，現在雲鋼和柳鋼的整合重組，我們拒絕了與海鋼的合作，基本上就是拒絕了與日本人的合作，日本人自然不願意在ZH國出現我們這樣一個異類，封殺是免不了的，新日鐵的背後是三井財團，還有申海那邊……我們現在差不多已經和三井財團對上了，億龍金屬工業公司下面的環球銦業在美國正遭遇壟斷指責，有可能被起訴，這種指責聲現在甚至傳到了國內，國內的一些媒體和經濟學家也開始加入到指責億龍壟斷市場和不正當競爭的這場大合唱中，上面有領導向億龍打招呼，希望環球銦業能以『合適的條件』引進幾個國外的『戰略投資者』，以平息爭端……」

　　說到最後，嚴昌的臉上有了一層淡淡的，攝人的青氣，眼中光像地獄裡的鬼火一樣開始忽閃忽閃的出現……

　　「申海、海鋼、新日鐵、三井財團、日本人、美國人、環球銦業的國外戰略投資者，他們等不及了嗎……終於一起跳出來了！」輕輕的說著，龍烈血的臉上出現一絲淡淡的微笑，帶著一絲桀驁的不屑，「越南那邊要拿架子，就不用理它了，我倒要看看他們在日本人的鼓動下到底能跳多高，是我們的，誰也拿不走！國內嘛，再看看，有時候，我們不需要反應太敏銳了，大象不會被人隨便拍一下就跳起來，別人動一下就要跳起來的，是跳蚤……」

　　看到龍烈血臉上的笑容，嚴昌的心不知怎麼就安定了下來，「國內現在的情況已經越來越緊張，到處暗流洶湧，前段時間有傳言，說章書記可能要被調走，億龍、北極星，還有血龍會都希望魁首年內回國主持大局……」

　　「這是你們的意見？」

　　「是！」

　　嚴昌正襟危坐，微微低著頭……

　　「我年內就會回去……」

　　嚴昌一下子抬起了頭，眼中壓抑著兩分驚喜，靜力平靜的看著龍烈血。

　　「不說這些事了，我今天帶你去個地方，到了那裡，我告訴你要做什麼，等你把我交代的這件事做好，大概也差不多到了我回去的時候了……」

　　透過車窗，看著車外在晚霞的微風中搖曳的樹葉，龍烈血淡淡的自語了一句，「又起風了啊……」

第514章 百花齊放

　　當龍烈血和嚴昌離開督司官邸的時候，與ZH國瑞江口岸一河之隔的翡冷翠霸城海關的通關大廳，正人潮洶湧、人頭攢動，大廳內來來往往提著大包小包的人潮，旅遊的、做生意的，兩地的邊民，甚至是讓兩邊海關人員頭疼的頻繁來往於翡冷翠和ZH國這邊的走私水客們，正以各自的或快或慢的節奏，爭分奪秒或慢慢騰騰的，在順利過關之後，拖著各自的步伐，熙熙攘攘潮水一樣的向大廳兩邊的出口湧去。

　　站在海關大廳中那些穿著淡藍色制服的翡冷翠的海關官員，正在認真檢查核對著從ZH國這邊過來的那些入境人員的情況，雖然兩邊的通關手續十分的簡單，雖然翡冷翠海關的工作是一份讓人羨慕的職業，但說真的，在一個海關的通關大廳中，每天面對著數以萬計的來來往往的人潮，這份工作可並不輕鬆。不過讓翡冷翠的這些海關官員們在繁忙之中聊以自慰的是，一個海關的忙碌程度，通常都是與那個海關後面所表的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成正比的，海關這裡的忙碌，正是翡冷翠這幾年經濟日新月異、欣欣向榮的寫照，對每一個翡冷翠公民來說，翡冷翠所取得的一切成就和自己生活所發生的天翻地覆的改變，都能讓他們有足夠的心理自豪感。

　　按翡冷翠海關總署所統計的數據，截止去年為止，隨著翡冷翠的飛速發展和雙方貿易和人員往來的日益密切，翡冷翠和ZH國這邊的雙邊產品貿易額首次突破了80億美元的大關，翡冷翠去年接待的來自ZH國國內的旅遊人數也突破了1000萬——80億美元和1000萬，這兩個數字，無論是對於翡冷翠還是對於ZH國國內被確定為國家級綜合改革實驗區的YN省這邊來說，都有著里程碑一樣的意義。

　　在四年前，YN省這邊和塔甸聯邦的雙邊貿易額總共只有不到8億美元的規模，雙方的貿易主要集中在天然木材、礦石和一些初級農產品與簡單的五金產品和小家電上，四年後的今天，前面提到的那個數字翻了十倍，幾乎相當於四年前整個YN省的對外貿易總額，雙方的貿易領域業逐步向縱深打開，除了那些傳統的農礦產品以外，機電、紡織、服裝、菸酒、汽車、家電、建材、藥品、電子產品、家具、珠寶等奢侈品開始在雙方的貿易中佔據著越來越重的份額，就是在傳統的農產品上，由於翡冷翠近年來對農業投入的不斷加大和對農業產業結構的優化調整，翡冷翠出口到ZH國的大米、大豆等農作物，正不斷的以『非轉基因』和『非污染種植生產』的『雙非』高端綠色農產品的定位，越來越多的出現在ZH國各大城市的超市裡，翡冷翠的農產品的高端的品牌效應和品牌影響力，正在顯現。

　　在產品貿易之外，翡冷翠與ZH國的服務貿易這幾年也呈全面開花的態勢，在雙邊的服務貿易中，屬於動密集型部門和資源稟賦優勢部門的旅遊業和運輸業在四年時間中迎來了井噴式的增長，其中，旅遊業增長了98倍，運輸業增長了56倍，僅僅以去年ZH國國內的近1000萬遊客在翡冷翠平均每人消費3600元計算，只旅遊業一項，翡冷翠去年就實現旅遊收入360億元RMB。

　　相對於旅遊業和運輸業的井噴，翡冷翠與YN這邊在建築與工程服務領域的增長速度更是達到一個驚人的水平，由於近水樓台先得月，翡冷翠在公路、橋樑、公共設施、水利水電和城市建設等領域的飛速發展，在這幾年內，更是為ZH國YN這邊的相關企業提供了一個巨大的淘金的機會，像瀾滄寶象電站、翡曼鐵路、翡冷翠市政交通網等這些超大型工程項目，最後都由ZH國這邊的企業競標成功，至於其他的中小型項目更是數不勝數，其中的億龍建工和ZH國YN省建總公司，在過去三年中，兩家公司在翡冷翠的對外工程承包中都佔據了相當的份額，在激烈的競標中，億龍建工更是獨佔鰲頭。

　　在去年，ZH國國內公佈了一份ZH國國內建築企業的國際市場競爭力排名，在那份排名中，ZH國國內建築企業在該年完成的海外營業額總數為147億美元，億龍建工和YN省建總公司都榜上有名，而在這147億美元之中，億龍建工以在亞洲市場17.5億美元和在非洲市場3.8億美元，總共21.3億美元的國際市場的營業額無可爭議的坐上了國內海外市場建築承包商的三甲寶座之列，以一個私營企業取得這樣的成績，讓行業內無數的人大跌眼鏡，也激起更多人的思考，翻翻去年的ZH國國內的各建築類專業雜誌，裡面用得最多的三個字估計就是『走出去』，國內的建築企業，在面對億龍建工的成績的時候，一個個衝動得不行，紛紛把目光瞄準了海外市場，恨不得自己馬上就到國外掙它個多少億回來，美國《財富》雜誌在一個專題裡甚至把去年戲稱為「ZH國海外工程承包商的財富『性衝動』之年」。也是憑藉著同樣的成績，億龍建工在去年進入到世界上最大的225家國際承包商的行列，把這個行列中ZH國承包商的總數，從35名增加到36名。

　　一枝獨秀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

　　如果說翡冷翠與ZH國這邊在旅遊、交通運輸、工程承包這些屬於服務貿易中勞動密集型的行業迎來「井噴」式發展的話，那雙方在服務貿易中屬於技術和資本密集型的金融、保險、信息、諮詢等業務的增長，就已經不能用「井噴」這樣的詞來形容了，如果要說這幾項服務業務這幾年時間與最初開始相比翻了多少倍，那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這倒不是說翡冷翠與ZH國國內的這幾項服務貿易的總額超過了前面的旅遊業和運輸業還有工程承包業，而是在雙方服務貿易額原本幾乎為零的金融、保險和信息諮詢等領域，這些領域現在與過去相比的同比數字已經失去了意義。

　　在雙邊金融對等開放原則的框架下，三年前，翡冷翠和作為ZH國國家綜合改革實驗區的YN省同時在兩地開放了金融混業經營許可授權，在YN省內，翡冷翠銀行獲得了一張金融混業經營執照，是ZH國國內唯一獲得這張執照的外資金融機構，而在翡冷翠，YN省的省發展銀行同樣也獲得了一張，也成為翡冷翠唯一享此殊榮的『外資機構』，在獲得執照之後，兩家銀行除銀行業務以外，同時也獲得了在兩地開展證券、保險、信託等金融業務的資格。

　　在翡冷翠，除了翡冷翠農業信貸銀行以外，YN省發展銀行作為翡冷翠銀行的唯一商業競爭對手，翡冷翠境內唯一的ZH資銀行，這幾年發展得順分順水，充分享受著由翡冷翠高速發展所帶來的各種資本紅利，僅僅是為每年來翡冷翠旅遊的近千萬ZH國國內遊客提供的服務，就把YN省發展銀行的名氣在全國範圍內打了出去，在去年，YN省發展銀行獲得了ZH國國內的第三張省發行的全國營業執照，開始由省級地方性銀行向全國性的銀行轉變。而在ZH國國內，作為YN在成為國家綜合改革實驗區之前這個原本有些封閉的邊疆省份內唯一的外資銀行，從一開始那個沒被人放在心上的「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銀行」，到被國內四大國有商業銀行和一些中小銀行在喊著「狼來了」的口號四處「圍剿」，一直到那些國內大銀行們紛紛放下架子開始慢慢學習翡冷翠銀行先進的經營管理與一流的服務模式，翡冷翠銀行在國內發展的道路似乎要「曲折」一些，也充滿了傳奇色彩……

　　三年後的今天，翡冷翠銀行在YN省內擁有營業網點157個，銀行存款餘額1400多億，貸款餘額670多億，去年的淨利潤達到了26.69億。除翡冷翠銀行在ZH國國內的發展蒸蒸日上以外，以翡冷翠銀行為代表的一大批翡冷翠的境內企業和投資者都在ZH國這邊找到了發展的機會。去年，翡冷翠各類機構和投資人在YN的新增投資額達到了117億美元，佔到了YN省去年引進外資總額的38%，一躍成為YN最大的投資來源地。

　　相比於翡冷翠企業和投資者在YN這邊的風生水起，YN這邊的企業在翡冷翠這邊的發展也毫不遜色，YN省內的幾個堪稱ZH國國內菸草業巨頭的大集團，如紅塔、紅河，還有YN傳統的生物產業的龍頭企業們，如白藥和西南農墾集團，更是一個接一個與翡冷翠開展多種合作關係，在翡冷翠建立了各種菸草種植基地、生物產業園、橡膠基地等等，雙方的生物產業優勢進一步集中、整合、加強，在YN省內的那些國字號企業一步步利用翡冷翠這個平台把企業做大做強，的同時，翡冷翠也為這些YN省內的企業進一步打開了南亞市場的大門……

　　一切都似乎已經水到渠成……

　　去年的1月1日，翡冷翠立法日的當天，在《翡冷翠政府與YN省政府構建雙邊自由貿易區框架協定》等一系列文件簽署兩年之後，翡冷翠政府與YN省政府在瑞江簽署了《ZH國與翡冷翠雙邊投資協議》與《ZH國YN——翡冷翠全面經濟合作協議》，這兩個協議的最終簽署，則標誌著翡冷翠與ZH國YN這邊籌劃了兩年多時間的雙邊自由貿易區最將在一年後的最終形成，雙方的經濟聯繫將進一步加緊……

　　一年的時間很快過去，看看今天在翡冷翠霸城海關與瑞江海關通關大廳內潮水一樣日夜不息的人流，再想想四五年前這裡的兩邊還是一個簡陋的邊檢卡啥的情況，無論是ZH國這邊的海關人員，還是翡冷翠這邊的海關人員，都恍惚中有一種隔世的感覺。

　　對ZH國這邊的海關人員來說，幾年前，防止金三角毒品流入一直是這邊邊檢人員工作中的重中之重，為了把毒品從金三角那邊偷運到ZH國，那邊的毒梟無所不用其極，與這邊的邊檢和緝毒人員鬥智鬥勇、鬥狠鬥命，想起那段歲月，對現在海關內從邊檢那邊轉過來的幾個「老人」來說，簡直不堪回首，完全像在夢中一樣。現在海關的工作，與以前的邊檢比起來，最大的不同，以前做夢都想不到的，就是毒品沒有了，在翡冷翠那邊禁毒以後，毒品在那邊就從種植的源頭，加工條件還有金三角內的運輸渠道三個開始環節上被徹底卡死，雖然由於金三角內的特殊政治生態決定了在金三角境內的徹底禁毒的理想短期內還沒有徹底實現的可能，但自從翡冷翠的那一場天翻地覆的改變之後，金三角毒源禍亂中華的歷史卻已經正在終結。毒品沒有了，但走私的人卻多了起來，並漸漸形成了規模，這大概是ZH國這邊所有海關人員的無奈了。

　　作為自由港的翡冷翠，這幾年的航空物流和航運物流發展的非常迅猛，特別是在翡冷翠機場一期工程投入使用之後，由於翡冷翠對各項物品徵收的關稅極低或基本上沒有關稅，所以在翡冷翠內的各種國外電子產品、化妝品與名表和各種名牌奢侈品之類的東西非常之豐富，其價格要比在國內便宜老大的一截，這也是翡冷翠被稱為南亞購物天堂的原因，除了這些從國外進入到翡冷翠的商品以外，翡冷翠本身的珠寶等奢侈品產業的興旺，也是一個重要原因，現在的翡冷翠與瑞江，已經成為全球最大的翡翠、玉石、還有紅寶石等珠寶奢侈品的加工出口基地，從三年前開始，塔甸聯邦政府與金三角各地方勢力所能開採到的約80%以上的翡翠原石在公盤後或經過各種渠道，最終都流向翡冷翠，慢慢在翡冷翠與瑞江之間就形成了極其龐大的珠寶與奢侈品加工的產業規模，隨著這個產業規模的擴大和財富效應的顯現，慢慢的，除翡翠和玉石以外，塔甸聯邦、金三角境內、泰國，甚至是斯里蘭卡與印度所產的各種紅、藍寶石和鑽石等都通過各種或暗或明的渠道往翡冷翠的這個財富凹地匯聚過來，也就造成翡冷翠境內和瑞江兩地圍繞著這些與寶石相關的產業空前繁榮和興旺，海關對翡翠和珠寶等奢侈品徵收的高額關稅讓這些東西僅僅因為一江之隔，在翡冷翠和在ZH國國內這邊就形成數倍的差價，有這樣一個差價，自然就會有人想法設法來賺這個差價，於是乎，讓ZH國海關和翡冷翠海關兩邊頗為頭疼的橫跨兩岸的走私大軍就慢慢形成了，這些走私的人基本上都是翡冷翠和ZH國這邊的本地居民，經常頻繁來往穿梭於兩地，在兩地都熟人熟臉，各有關係和渠道，以翡翠走私為例，在翡冷翠那邊幾百元甚至只要上百元就能買到的相當不錯的A貨翡翠或寶石戒面，比指甲蓋還要小的一顆東西，只要一拿到瑞江這邊，價錢最少都要翻到兩倍以上，還有各種名表和諸如手機、筆記本電腦、內存等東西，差價都相當大，走貨的人也總絞盡腦汁想通過各種渠道把這些東西弄進來。拿利潤最高的翡翠寶石走私來說，一個人甩著手過去，只要有渠道，買幾顆翡翠戒面，藏在鞋跟內，再若無其事的走回來，這一來一回，不要小看那幾顆小小的戒面，來回一趟數千元的利潤可就到手了，又沒有多大的風險，大的東西用這種方法走不過來，也沒幾個人有膽子和能量在翡冷翠走得了大單，不過這種小單，對一般的人來說，積少成多，只要不那麼倒霉，被兩邊的海關或警察抓個現形，也別那麼貪心，幹上三五年年，也足夠發家致富讓生活奔小康了。

　　對這些零敲碎打小打小鬧搞點「小東西」的，ZH國那邊的海關非常的無奈，翡冷翠這邊的海關也沒多少辦法，更多的是睜隻眼閉隻眼的態度，雖然兩邊的海關都知道那幾顆戒面就藏在來來往往的人流中某人的鞋跟裡，但面對一個關口每日上萬的人流，你總沒辦法叫每個人把鞋子脫下來掰斷人家的鞋跟看看吧，要是那樣，每天光賠償別人的鞋，就夠兩邊的海關破產了。據翡冷翠海關那邊傳來的一個說法是，作為翡冷翠那邊做著最大的珠寶玉石霸盤生意的光明王似乎對這些在他眼皮底下敲打著他生意漏洞的「小打小鬧」不怎麼在意，曾經有翡冷翠的議員向林炎建議翡冷翠的海關與警察部門加大打擊這些走私小販的力度，並制定相應法規，整頓翡冷翠的珠寶玉石產業，實行專賣政策，但被林炎笑笑否決了。後面的說法就沒有人能考證了，據說在否決了那個議員的建議之後，光明王還對那個翡冷翠的議員說了一句話，讓那個議員再也沒提過這件事，對林炎說的那句話，瑞江和翡冷翠這邊一直流傳著三個版本，第一個版本是，林炎對那個議員說，「龍有龍道，蛇有蛇道，上了天的不許別人鑽草，不好，那些人，你說翡冷翠這邊差不多有上千人涉及到這個事，那些人，一個人代表的就是一家人的生計，他們做的事雖然不對，但凡事能為別人留點餘地騰挪一下的，能給別人一點生活希望的，就留下一點吧，不要掐了！」，第二個版本是，林炎哈哈一笑，告訴那個議員，「水至清則無魚，留幾條魚在水裡不好嗎？」，最後一個版本，比較無厘頭一點，在這個版本裡，林炎認真考慮了一下，然後鄭重的對那個議員說，「不行，拿那麼高的薪水，不能讓海關的人太清閒了！」

　　雖然林炎究竟對那個議員說了什麼基本上沒有人知道，但有一件事那是肯定的，就是有能力實行翡翠專賣政策的翡冷翠始終沒有搞翡翠專賣政策，始終留著一道口子。

　　在ZH國海關擔心著走私物品從海關關口流入進來的時候，翡冷翠海關這邊也在擔心著一樣東西的流入——大肚子的外國女人。現在已經有翡冷翠的議員提出這個問題了，但現在議會裡還在爭論，一邊認為這些女人的到來會浪費擠佔翡冷翠的公共醫療資源，造成對翡冷翠公民的不公，另一邊卻認為從長期來看，翡冷翠人口的增加有力於不斷增強翡冷翠各方面的綜合實力，畢竟現在對於翡冷翠的領土面積來說，翡冷翠的人口確實是少了一點。

　　此刻，作為翡冷翠霸城海關的一名海關旅檢主管，兩年前得益於翡冷翠與美國司法部合作的人才培訓計畫赴美學習海關管理專業歸來後站在海關的通關大廳內的趙興華一邊監管巡視著各個關口的旅檢工作，一邊面色稍稍有點複雜的看著從ZH國這邊過來的洶洶的人潮，剛剛在一個關口前站了不到五分鐘，已經有兩個挺著超大肚皮的女人從趙興華身邊過去了，看到那兩個挺著肚皮的女人，趙興華又不由想到上次陪老婆到醫院做孕檢時的情景，這些從ZH國，多數是YN這邊，甚至是從省會MK過來的大肚子女人們，擠滿了霸城大愛公立醫院的產房和婦產科內的床位，讓醫院原本寬鬆的醫療資源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為了他老婆要做的孕檢，夫妻兩個足足在醫院等了兩個多小時，除了霸城、金殿和孟都的醫院也一樣，現在翡冷翠境內所有公立醫院的婦產科都有些人滿為患的感覺，這些從ZH國，從塔甸聯邦，從泰國，從老撾，從柬埔寨，從越南，從金三角各個地方，運用各種方法，或是光明正大的通關，或是偷渡過來的大肚子女人，一個個擠滿了翡冷翠醫院的婦產科的床位，為的，就是要把自己的孩子生在翡冷翠，以出生地原則讓自己的孩子取得翡冷翠的公民資格。作為一個世世代代生活在霸城的人，趙興華很清楚的知道現在的翡冷翠所實行的各項社會措施對這些人來意味著什麼，僅僅是翡冷翠的公立教育和公立醫療，還有公立住房這三大塊的對翡冷翠公民的國民終身年金保障制度，對這些人來說，雖然不是天堂，但已經和天堂差不多了，更何況翡冷翠將來的社會保障和社會福利措施還會進一步完善，社會的法治與文明進程還會進一步向前……

　　「現在的翡冷翠，在她們眼中，大概就是可以夠觸摸到的天堂吧！」趙興華的心情有些複雜，對這些與自己同根同族的人，千里迢迢跑到翡冷翠來生個孩子的准母親們，他心裡莫名有些自豪與說不出來的同情，這些走正常渠道進來的還好，那些聽到各種傳說，但又一知半解，以偷渡等各種非正常渠道進來的大肚子女人們，她們生下的胎兒如果沒有具有翡冷翠公民資格的十八歲以上的男性公民出具的『胎兒認定』證明，也不可能取得翡冷翠的國籍與身份資格……不過一想到自己老婆的肚子，又有些煩惱了起來，「雖然是免費生育，但公立醫院的婦產科資源因為這些人太緊張了，要是晚一年買房的話，以自己的薪水，在生孩子的時候，應該可以把老婆送到好一點的私立醫院吧，報紙上未來幾年翡冷翠將迎來人口爆炸性的增長，除了投資移民與技術移民以外，勞務移民和親屬移民和婚姻關係移民將猛增，同時塔甸聯邦國內的政治移民也將增多，政府不限制生育的措施將使翡冷翠的新婚主婦和這些外來的大肚婆將成為生育的主力軍，用不了幾年翡冷翠人口就將翻上兩翻……」

　　正在趙興華為自己老婆的肚子煩惱著的時候，通關大廳內四號關口的一個聲音裡的敏感詞一下子把趙興華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對不起，按照翡冷翠相關的入境管理規定，你不能攜帶武器入境！」

　　武器這個字眼一下子把趙興華的精神提了起來，那邊已經圍著一圈人，在趙興華走到那裡的時候，只看到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攜帶著一根長得有點誇張的，差不多三米左右，外面用粗糙的蛇皮口袋紅藍白三色纖維材料縫成的套子套著的類似鋼管的物件，在那裡苦惱的抓著頭，聯想到「武器」那個詞，那件長長的東西把趙興華嚇了一跳，還有這麼牛的人？扛著大炮就來了？大廳內的兩個保安聽到動靜圍了過來，隱隱左右把年輕人夾在中間……

　　……

第515章 過關

　　翡冷翠霸城海關的通關大廳之內，那個十八九歲，提著一根長得有些誇張東西的少年周圍，已經圍了一小圈人，那些人，大多都是正準備要通關的旅客，國人看熱鬧的心態，在這個時候得到了很好的詮釋，即使是翡冷翠海關這邊的工作人員嘴裡面說到了「武器」這個詞，周圍的人也沒有多少露出害怕或想要躲遠一點的樣子，紛紛在檢查關口前放慢了腳步，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那個十八九歲的少年。

　　「哇，那個破袋子裡的東西那麼長，到底是什麼啊？」

　　「這個人不會是想拿著傢伙到翡冷翠去打劫吧，聽說霸城那邊有一條街到處都是珠寶店和金店，一條街都金碧輝煌，去過那裡的人才知道自己窮，我老婆還嚷著這次來要讓我幫她帶兩件翡翠首飾回去呢……」

　　「老李，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霸城連小偷小摸的都差不多絕跡了，在霸城打劫，那不是找死嗎？旅行社的導遊怎麼說的，你忘記了，前兩年有幾個小越南在霸城打劫了一家金店，在逃跑的時候還傷了幾個ZH國這邊的遊客，後來那幾個人跑到泰國曼谷都被翡冷翠這邊的地下幫會找到後澆成混凝土塊沉到了海裡，視頻聽說都放到了國外的什麼網站上，霸城這邊的治安，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就像沒聽到這些好奇遊客的討論，作為此時值班主管的趙興華直接走了過去，和兩名大廳內走過去的安保人員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那兩名安保人員不可察覺的向他微微點了點頭。

　　「怎麼回事？」趙興華問四號關口的海關工作人員。

　　「主管，剛剛在詢問這名ZH國遊客的時候，他說他的那個包裹內是槍……」旅檢通道的工作人員回答道。

　　槍？這可是一個非常敏感的東西，雖說翡冷翠的公民有持槍權，可是這並不意味著這些來翡冷翠的遊客可以攜帶武器入境，按照翡冷翠海關的相關法律和相應事件的處置程序，趙興華打量了一眼那個少年手中的那一根長得有些誇張的東西，心裡有些奇怪，就是老式的帶上一把刺刀的火槍也沒這麼長，這是什麼槍啊？當然，這些問題不是在這裡當著這些好奇的遊客處理的。

　　……

　　海關工作區的一間辦公室內，這裡，已經沒有了通關大廳內的喧囂，那個拿著『槍』的少年，趙興華，還有海關的兩名安保工作人員都在這間房屋內。

　　趙興華一臉好奇的坐在辦公桌的後面，隔著一張桌子，那個少年臉上帶著幾分緊張和無奈的表情坐在趙興華的面前，顯得有幾分侷促，而那連個海關的安保工作人員，此刻，則一個個氣喘噓噓，胸膛劇烈的上下起伏著，站在那個少年的身後，互相用一種不可言說的駭然眼神互相看了一眼，看那個少年的眼神裡都多了一些東西——剛剛那兩個身強體壯的海關安保人員把那桿槍『抬』進來的時候，兩人都沒想到那桿『槍』會那樣的重，那三米來長的一根傢伙，媽的，簡直就跟一段三米多長的鐵軌一樣重……

　　在趙興華面前的桌子上，那個少年隨身攜帶的一個包裹被打開了，裡面的東西經過趙興華的檢查後都一樣樣的放在了桌上，一瓶磨損得有些厲害的撕去了商標的什麼塑料飲料瓶，裡面還有半瓶水，一個一元錢的氣體打火機，兩件洗得有些發白的衣褲，兩雙針線絞得結結實實的傳說中的千層底老布鞋，這東西，趙興華還是第一次見，聽說ZH國那邊的有些農村裡現在還有些人穿這個，趙興華可算是開了眼界了，除此之外，少年的包裹裡的一個塑料袋裡還有一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固體，像一串佛珠一樣，用細細的草繩穿了起來，一個個有拳頭大小，坑坑窪窪的，看起來有些詭異，翡冷翠這邊可以接收到ZH國這邊的電視節目，趙興華一看這一串東西馬上就想到了《西遊記》裡沙僧胸前掛著的那一串道具……這東西，掂在手裡份量不輕，夯實得很，趙興華用力的在那一串固體上掰下一小塊，捻了捻，硬巴巴的，倒像那些奸商們建房子時用的水泥標號不夠、乾了、摻多了沙子的混凝土塊，還會磕手，把那捏碎的粉末放到鼻子那裡聞了一下，微微有點發酸的味道，好像是種麵食，不過趙興華也不敢肯定，這東西，石頭一樣，砸過去狗都能打跑，還有人能吃這個？除去這些以外，少年包裹裡的76塊3毛錢的RMB倒顯得一點都不顯眼了……

　　這樣一個人，居然會帶著『槍』來翡冷翠？

　　在趙新華和那個少年面前的地上，那個少年帶來的槍露出了真面目……

　　在土裡土氣的蛇皮口袋纖維材料做成的套子包裝著的確實是一桿『槍』，只不過此槍是冷兵器之『槍』，而非熱兵器之『槍』，在打開了那極度沒有品味的蛇皮口袋做成的槍套的一部分之後之後，裡面三米多長的槍露出了真容——比鴨蛋還要粗一點的槍身，閃耀著一種似鐵非鐵，似銅非銅的黑色當中帶著一點紫褐色的冷冽光芒，充滿了金屬的質感與凝重感，整桿槍槍桿的中間部分非常之光滑，特別之處在槍頭和槍尾，在槍尾那接近整槍三分之一長度的部分，佈滿了細細的魚鱗一樣參差的金屬花紋，而在槍頭部分，則是一個有些巨大的，張口咆哮的龍頭，龍頭的口中吐出一截差不多一尺長的黑色的銳利槍尖——整桿槍，給人的感覺，只有兩個字——霸氣——攝人心魄的霸氣！

　　翡冷翠的男人，差不多都是從小舞刀弄槍過來的，對這些武器，都有一定的鑑賞能力，當看到這桿槍的全貌的時候，趙興華忍不住從桌子後面繞到了前面，蹲在地上細細的看了起來，輕輕用手指觸摸了一下槍桿尾部的那些魚鱗狀花紋，觸手一陣冰冷，這些槍尾的魚鱗，在實戰中，就是起到抓力防滑的作用，特別之處還是槍頭位置，那個突兀猙獰的龍頭，所起的作用，就是讓槍尖刺入人體後，容易拔出來，不會產生那種把人刺穿後人掛在槍尖後面抽不出來的意外情景，作用類似於戟上的橫刺，龍頭的龍口處的龍牙完全含咬住了槍尖底部，槍尖底部和槍桿連為一體，但槍尖和龍口裡面有一部分卻是中空的，中空的龍口部分與外面似乎有著幾層特別角度的缺口，可以想像，當敵人洶湧的鮮血順著槍尖流下來的時候，一定先被龍口飽吸，而不會順著槍桿流下去，把拿槍的手弄得濕滑，這就取代了槍身上一般的纓的作用，龍口中空部分飽食的鮮血，通過那幾個特殊的角度設計，會在槍身回抽而再次高速刺出的過程中，因為離心力的作用，像一盆血雨一樣的以圓錐的角度朝著槍尖刺出的方向由龍口噴出，在影響對手視覺判斷的同時，那樣的情景，也足以讓人亡魂喪膽……

　　「好槍！」趙興華開口讚道，然後問那個少年，「這槍叫什麼名字？」

　　「龍……龍首槍？」少年抓了抓腦袋，略略有些不安，憑藉著閱人千萬的過人眼力，趙興華卻在這個少年的不安中看到幾分質樸和毫無心機的坦誠。

　　想到剛剛那兩名安保人員抬這桿槍時的吃力，趙興華用一隻手拿住槍身，用力往上一拿，那槍卻像是被焊在地上了一樣，紋絲不動，趙興華大吃一驚，再加上一隻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拿住靠近槍頭的部分，才勉強把那隻槍稍稍抬高了一點，離地還不過幾指，手上汗水淋漓，一滑，槍就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劇烈的喘了幾口氣，站起來的趙興華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少年，「這槍到底有多重？」

　　「一百四十九公斤！」

　　「什麼材料這麼重？」

　　「俺……俺也不知道，聽俺爺爺說這是大煉鋼鐵那些年的時候有人從山溝裡撿來的，俺們那裡山多，墳也多，每次山洪過後都有人會去山溝裡面刨東西，經常會有一些瓶瓶罐罐和奇奇怪怪的東西被山洪衝下來，這東西就是那時候有人在一次山洪後拾來的，本來那人說是要拿去公社煉鋼，但我爺爺覺得這個東西煉了可惜，就和那人商量，用一頭豬把這東西給換了回來，悄悄埋在了俺們家的院子裡……」

　　再次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趙興華苦笑了一下，這個年輕人質樸的臉上帶著幾分不安，看著自己的眼睛卻又有幾分莫名的希冀……

　　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一個海關的工作人員走了進來，拿著一份東西，放在趙興華面前：「趙主管，這個人的身份已經和ZH國那邊的公安部門核實過了，我們查了一下，沒有什麼問題？」

　　「好的，謝謝，我知道了……」

　　接過那份材料，趙興華繞過桌子，重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仔細看了起來——

　　「衛山河……18歲……戶籍所在地，ZH國SX省XX市XX縣XX村……無前科……出境證明編號XXXXXXXXXX，由當地派出所在4月18號開具，真實有效……」

　　手上的那份資料是對少年身份的核實，按照翡冷翠海關這邊處理此類事件的程序，如果這個意圖攜帶『武器』入境的年輕人身份真的有問題，那麼下一步，就是要把這個年輕人移交給ZH國那邊了，現在看來，這個年輕人的身份還是很乾淨的，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個年輕人攜帶著『武器』……

　　「你不知道通關的時候是不能攜帶武器的嗎？」趙興華看著那個叫衛山河的少年，特別把武器這個詞咬得很重。

　　「俺……俺覺得這個應該沒……沒什麼問題吧……」少年不安的看了趙興華一眼，語氣很不自信，隨後又有些擔心的道，「你們不會把俺關起來，不讓俺到翡冷翠吧？」

　　「哦，你這次到翡冷翠是來旅遊嗎？」

　　「不，俺來參加世界武道大賽！」

　　「你？」趙興華愣了愣，隨後就笑了起來，「難道你不知道，所有參加武道大賽的人是不能直接帶著武器就過來的，按照國際武聯的規定，如果參賽選手必須要攜帶這些東西的話，只能選擇托運的方式……」

　　「俺知道……俺在報紙上看過國際武聯的這些比賽的規章制度，可……可是俺實在沒錢了！」少年滿臉通紅，「這次俺來參賽的錢，還是俺們村裡一戶人家幾塊幾塊的捐出來的，那點錢，只是勉強夠買一張到MK的火車票……到了MK，我身上就只剩下不到100塊錢了，這點錢，根本辦理不了托運手續……」

　　「到了MK你就沒錢了？」趙興華有些奇怪的看著這個少年，「MK到翡冷翠路程可是有一兩千公里，你是怎麼來的？」

　　「MK到瑞江的鐵路不是今年剛剛開通嗎？俺就是順著那條鐵路走來的，有鐵路好，順著鐵路走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會迷路！」

　　看著少年臉上憨憨的笑容，趙興華有些不相信。

　　「那你在路上吃什麼，睡在哪？」

　　少年的手指了指趙興華桌上被趙興華疑似『水泥標號不夠、乾了、摻多了沙子的混凝土塊』一樣的東西，「路上吃的東西，俺在家裡就算好了，這些就是俺帶的乾糧，這是俺做的饅頭，如果不出意外，這些東西還夠俺吃上半個月呢，YN這邊山多樹多，運氣好的時候還能在路邊遇到一點野果什麼的，俺記得臨近瑞江的有一段鐵路特別好走，因為那鐵路邊上有一種果子特別多，紅紅的，到處都是，一串一串的，酸甜酸甜的，米粒大小，可以走到哪裡吃到那裡……」少年的臉上放著光，露出懷念的神色，「要是鐵路邊上都有這個，那就好了……至於睡嘛，開始的時候是睡在野外，後來在路上遇到一個長年累月在外面養護鐵路的大哥，他告訴我鐵路兩邊每隔百十公里就有一個讓他們在野外臨時過夜的地方，那些都是當初修鐵路的人留下的，只要點堆火就可以湊合著睡到天亮了……」

　　趙興華知道這個年輕人說的都是真的，讓這個少年懷念的那種鐵路邊上的野果，名字叫做刺把果，嚼起來麵麵的，微微有點酸甜，基本沒什麼嚼頭，當地人都是不會去吃的，而之所以鐵路邊上有那種果樹，是因為那種果樹長起來都是扎堆的，密密麻麻一片一片的，刺把枝葉上的刺非常扎人，會把當地人放養的牲畜和小孩與鐵路隔離開，免得火車來了出事故，就那樣一段路，卻讓眼前的這個少年非常的懷念……

　　「你就那麼想參加武道大賽？」

　　少年堅定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

　　「俺們村在山溝裡，只要有一筆錢，俺爺爺說，只要五十萬不到，就能給俺們村鋪上一條到外面的路，有了路，村裡鄉親們種的果子，養的豬羊，甚至就是大媳婦小媳婦們閒時做的千層底的手工布鞋，就會有人來收，就會賣得出去，鄉親們就能過上好日子，而這次武道大賽分著好多的獎項，最少的那個也有八十多萬，為了這個，只要能給鄉親們修一條路，就是拼上我的命也值了……」

　　聽了這話，趙興華和屋內的兩個安保人員都悚然動容，雖然在今天之前，趙興華與這個少年素不相識，兩個人的生活甚至都不可能產生一點交集，但就是這一刻，一陣滾燙的東西從趙興華心裡面流過，看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和袋子裡的那桿霸道的龍首槍，趙興華在心思快速的轉動著，要是讓這個少年的夢想在自己這裡擱淺的話，趙興華甚至覺得這簡直會讓自己有一種犯罪感。

　　「哦，剛剛我忘了，你說地上的這根鐵傢伙究竟有多重？」

　　「一百四十九公斤！」衛山河愣愣的看著面前這個翡冷翠的海關官員，不知道為什麼同樣的問題這個人要問兩遍。

　　「一百四十九公斤，你們說說這樣的武器有人能耍得動嗎？」這個問題，趙興華問的是屋子裡的兩名安保人員，兩名安保互相看了一眼，搖搖頭，其中一個接過話題，「這樣的武器，確實是有些誇張了，我看根本不能叫什麼槍，很明顯，這東西就是弄出來唬人的。」

　　衛山河心裡不服氣，正要反駁，卻見趙興華向他眨了眨眼，還沒等他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趙興華接下來的話卻讓18歲的衛山河忐忑的心被巨大的驚喜淹沒。

　　「我看這個東西確實不能算武器，因為它太重了，根本沒有人能用得了，這個東西最多只能算是武器的模型或者是超大型的玩具，或者根本就是一段金屬製品，翡冷翠的海關規章中雖然禁止入關人員攜帶武器，不過我想這個規定應該不包括玩具或者模型之類的東西，另外，翡冷翠海關也沒有對個人有能力攜帶通關的非管制類金屬製品的重量有嚴格限制……所以，衛先生，很抱歉耽誤了你的時間，祝你的這次翡冷翠之行能有一個愉快的開始。」

　　「俺……俺可以走了？」衛山河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衛先生你可以隨時離開，我們的人會送你出去，另外，我想提醒衛先生的是，根據翡冷翠的相關法律，所有的非翡冷翠公職人員，包括外國公民在內都禁止在翡冷翠的公共場合公開攜帶或展示一切具有威脅公共安全可能的武器或物品，違者最低將被處罰10000元以上的罰款或最高一年的監禁……」

　　……

　　幾分鐘後，18歲的衛山河走出了翡冷翠的通關大廳，來到翡冷翠，也算是出國了，看了看大廳外面湧動的人潮和那邊的路標指示牌，在身邊人詫異的眼光中，衛山河踏上了前往霸城的道路，路人之所以詫異，完全在於衛山河走路的方式——左手緊緊抓著那個土裡吧唧的纖維蛇皮口袋裹著的條形長狀物，右手成掌或成拳，神情專注，每向前一步，則左手裡面拿著的那根東西就向前刺出，嘴中發出一聲低吼，好像隱隱有一個敵人在他前面，再向前一步，則右手一掌劈出或一拳擊出，又是一聲低吼……

　　在衛山河的周圍，除了那些詫異的眼神，最多的，就是三個字——『神經病』——

　　此刻的衛山河還無法預料到這次翡冷翠之行會給他的人生帶來怎麼樣的改變，會讓他在將來走上一條現在想也不敢想的道路。

　　在海關大廳二樓的辦公室裡，趙興華呆呆的在窗前看著衛山河以這樣一種方式步行前往霸城，突然間，趙興華吸了一口冷氣，從MK到冷翠的這數千里的路上，這個衛山河是不是也是這樣一步一刺，一步一拳的走過來的？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啊……

　　「你們說，他手裡的那根槍，是不是除了他以外真的沒有人能舞得動？」趙興華問身邊的那兩個人，其中一個人笑了笑，對趙興華說，「你知道部隊裡有支特殊部隊叫猛虎突擊隊嗎？」

　　「聽說過，怎麼了？那隻部隊好像一直很神秘？」

　　「在我去年退役的那天，我和我們連長喝酒，連長喝得有點多了，和我說起了猛虎突擊隊的事，別的不說，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在猛虎突擊隊裡，任何一個人的日常訓練量和訓練起來的恐怖程度不會比這個年輕人少多少，200公斤的原木負重山地越野那只是訓練的普通科目，我們連長在我眼裡差不多已經是鐵人一樣的角色，而就是我們連長，當初在猛虎突擊隊選人的時候連第一關都沒過就被刷了下來，抱憾終身……」

　　趙興華呆了呆，看著衛山河一步步消失在遠處的身影，半晌無語……

第516章 聯盟運營公司

　　平心而論，全權負責國際武聯（WFL）下面所有商業運作的聯盟運營公司的辦公樓在翡冷翠顯得非常不起眼，特別是在霸城這個到處都瀰漫著一股奢靡與金錢氣息的城市，聯盟運營公司的辦公樓離武道大賽的那個圓形武道競技場並不遠，直線距離還不到十公里，站在聯盟運營公司九層樓的樓頂花園裡，視線穿過周邊那些閃耀的霓虹與高樓大廈，在遠處幾棟高樓的視線夾角中，勉強可以看到那個圓形競技場上半部宏偉的銀白色屋頂，那個白天呈銀白色，晚上則變換著各種匪夷所思的燈光效果的宏偉建築，是翡冷翠重要的旅遊景點，它的圖像也常常出現在翡冷翠的明信片或各種宣傳資料上，外面來的遊客，幾乎每一個人都要在競技場那邊攝影留念。

　　在人們驚嘆著那個競技場的宏偉構思與把它視為國際武聯標誌的時候，很少有人會想到，把這一切變為現實的，把國際武聯打造為萬眾矚目，影響力越來越大的國際性組織的大腦和心臟的所在地，會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所在，在霸城這樣一個特色建築和標誌性建築滿天飛的地方，這個原本就不起眼的地方更加的不起眼了——九層樓的高度，暗紅色的外牆面，一扇扇一模一樣毫無新意的窗戶，方方正正，中規中距的建築，就像幾個單色的魔方拼湊起來的口字型建築一樣，佔地倒挺廣，周圍都是繁華的街區，因為建築在兩條街的街角處，在建築的下面兩層，還有兩條長長組合在一起的電子廣告牌掛在那裡，流動著各種的廣告消息——熙熙攘攘的人群偶爾會抬頭看一下電子廣告牌上一年四季永不停歇的流水廣告——「XXX大酒店，溫馨浪漫，一住難忘」……「XXX啤酒，真正的翡冷翠風味！」……「財神樂翻天彩票當前累積獎金已為一億兩千八百萬，三日後將開獎！」……在不知道的人看來，無論怎麼看，這樣一棟建築，在翡冷翠的那些寫字樓中，也絕對屬於讓人記不住名字的那一類。

　　在廣告牌下面的人行道的一邊，還有一串非常具有翡冷翠特色的流動攤位，這些攤位有的是一些小吃和零食，有的是一些特色的手工藝品，總之是琳瑯滿目，這些設在人行道邊上的攤位的佔地，在翡冷翠進行市政工程建設修建街道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在翡冷翠所有城市的許多街道的人行道上，一些地方經過刻意的加寬，都有這些用綠色地磚鋪成的一塊塊的顏色鮮明的地方，這些地方，單獨一個小的約兩平米左右，大的有幾十個連在一起，像一個街道的小型廣場，是翡冷翠為低收入者提供的城市街道攤位，算得上是翡冷翠為低收入者提供的福利措施之一。所有的翡冷翠公民，只要經過審核，取得政府頒發的低收入證明，皆可在這些攤位上擺攤設點，其經營受法律保護，沒有任何的管理費用，且經營收入全部免稅，這些經營著各種特色小商品或小吃的街邊攤位，因為翡冷翠旅遊業的蓬勃發展，生意都非常火爆，經過幾年的發展，已經成為翡冷翠一道獨特的風景線，特別是那些各具特色和風格的『錐車』——（一種具有翡冷翠特色，一般用從ZH國這邊進口的老式永久牌自行車換了載重輪胎和在車的一邊加上一個鐵皮或木材貨櫃改裝起來的類似人力邊三輪的流動攤販專用工具，車廂寬約一米，長度約兩米左右，像箱子一樣，可以各種方式打開和摺疊，活動非常方便，因光明王曾言，在翡冷翠，貧者也要有立錐之地，所以那些小攤位的經營者們，就把他們發揮智慧，私自改裝的這種專業攤位車稱為錐車）——為了吸引遊客的眼球，翡冷翠的一個個街邊攤位經營者們常常挖空心思把自己的錐車裝扮設計得讓人過目難忘，一輛輛錐車，就像一個個在街邊的大玩具，甚至在許多人的眼裡成了翡冷翠街頭文化的一種標誌，去年007的一部新片在翡冷翠取景拍攝，當龐德的新一代扮演者皮爾斯．布洛斯南騎著錐車在霸城燈火輝煌的大街上與毒梟和恐怖分子玩命追擊鬥智鬥勇的情景出現在電影上的時候，全世界都記住了翡冷翠的錐車，在007危急的時候——那個說話有些滑稽的擺攤的配角，真實身份是翡冷翠的軍隊特工，一邊和龐德在錐車上討價還價，一邊從車裡面不斷變魔術一樣翻出來一件又一件新式武器，從手槍到單兵導彈，一次次助007度過了危機……

　　在那些錐車組成攤位的對面，是霸城的一個彩票銷售點，超過500米長的隊伍在這條街上足足繞了兩個路口，所有排隊的人卻沒有一個表現得不耐煩的，彩票銷售點對面那棟樓上的電子廣告牌上的『一億兩千八百萬』這樣一個數字時不時的刺激著排隊人的神經，細細一看排隊的這些人，到有差不多80%左右的人像是來翡冷翠這邊旅遊的ZH國遊客，相比起ZH國國內彩票業爆出的諸多案件和最近諸如福彩中心報案「黑客篡改了彩票的中獎號碼」、「晚上的彩票中獎號碼早上就登報」之類讓稍微具有一點邏輯思考能力五秒鐘就可以恍然大悟的彩票內幕的情況相比，翡冷翠彩票銷售的公平、公開和公正程度足以讓任何一個人放心，翡冷翠的彩票業沒有從國外進口的價格昂貴的『高科技』搖獎機，沒有事後躲在攝影棚裡補拍的『後期製作』的搖獎畫面，更沒有那些神出鬼沒，疑似時空穿越者，每次都把大獎拿走的神秘人士，翡冷翠的彩票開獎每次都是公開直播的，現場都有上千的熱心彩民，電視機前更是有無數的熱心觀眾，每次在開獎現場都會隨機抽取9名幸運彩民上台啟動『財神幸運輪』，中獎者一個個都成為媒體追逐和公眾羨慕的焦點，還可以在霸城的許多賭場和酒店享受到一些為那樣的幸運者提供的『超級待遇』，在翡冷翠彩票業發展至今，至少有四個3000萬以上的大獎被來翡冷翠旅遊的ZH國遊客光明正大的拿走，並在ZH國國內引起一陣驚呼，現在ZH國國內的旅行社，甚至有專門為ZH國國內資深彩民推出了『翡冷翠彩票旅遊』項目，生意據說非常之火爆。

　　在霸城華燈初上的時候，無論是街邊那長長的彩票隊伍，還是人行道上那一串錐車的攤主們，都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一輛頂級的捷豹XY9系豪車安靜的駛進了WFL聯盟運營公司的大門，倒是在一輛錐車旁的幾個來自ZH國的遊客注意到了，眼裡閃過一抹驚豔的色彩，一出門就精打細算的幾個操著ZH國沿海那邊口音，年紀約四十歲的遊客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和攤主砍價的突破口，「你看看，那車可是我們ZH國人製造的，最好的車，和勞斯萊斯一個級別，在你們翡冷翠跑著那麼多輛，咱們國內還沒幾個能坐得起呢，好東西都拿來賣給你們了，你這個銀飾能不能給我打個八折……」

　　「就是，我們幾個人一次給你買個十多件……」

　　……

　　黑色的捷豹在WFL聯盟運營公司總部大樓內部的一個噴泉面前停下，車剛一停穩，等在大樓入口處的一個年級人就動作俐落的為龍烈血打開了車門，神態十分恭敬，嚴昌那邊的車門也有人幫著打開，龍烈血和嚴昌兩個人從車上下來。

　　龍烈血神態溫和，淡淡的對著那個為他打開車門的青年笑了笑，卻一下子讓那個青年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上次和你父親吃飯，你父親可向我抱怨你有半年多時間沒有回家看看了，工作雖然重要，可百善孝為先，別讓家裡的老人太掛念了……」

　　「是，謝謝先生教導，這幾天工作有點忙，等武道大會一過，我就休假，回家好好呆幾天！」年輕人的神色稍微有點激動，不過和龍烈血說話的時候卻依舊恭敬而得體，龍烈血深深的看了面前這個年輕人一眼，微微點點頭，心裡也有些感嘆，這個世間的事真是非常奇妙，誰想得四年前這個在韓宗弼家裡臉上帶著一個油膩的巴掌印，看到自己話都說不出來一句的韓家大少爺，曾經整天除了吃喝嫖賭，遛狗鬥雞，沒了錢就想帶包貨到曼德勒大賺一筆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如今居然是WFL聯盟運營公司的重要幹將，這個對翡冷翠韓氏家族龐大的生意絲毫不感興趣的年輕人，在WFL和聯盟運營公司成立後居然像突然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標一樣，完全變了一個人，在短短的幾個時間月內，不光斷除了自己的一切惡習，還和韓宗弼說想出去工作，當時韓宗弼又驚又喜，還為自己這個寶貝兒子的轉性大大慶祝了一番，憑藉著自己的一腔執著，這個年輕人在翡冷翠找到的第一份工作讓所有韓家的人都大跌眼鏡——WFL聯盟運營公司的清潔工！原本和人打賭，以為自己的寶貝兒子在這個清潔工崗位上幹不滿兩個星期的韓宗弼在他這個寶貝兒子任勞任怨的幹滿了兩個月後，甚至想請精神醫生來鑑定一下自己的兒子是不是有問題了，更讓韓宗弼驚訝的是，他這個兒子還在翡冷翠的高等職業學院報考了一個夜校的青年進修班，而後的事情頗有些戲劇色彩，在這個年輕人進入WFL聯盟運營公司當了半年的清潔工之後，作為WFL聯盟運營公司的總裁兼首席運營官的麥克．布萊恩終於注意到公司裡的這麼一號原本怎麼也注意不到的小人物——無論是誰，無論在哪個公司，在那個人擦上半年馬桶，並且每天都要求自己要把馬桶擦得乾淨得可以坦然的在裡面舀水喝的話，那個人想不引人注意都難。在詢問了這個年輕人的要求之後，麥克．布萊恩給了這個年輕人第二份工作，WFL聯盟運營公司一個底層的專項策劃助理，而四年後，這個曾經的二世祖與清潔工，憑著自己在WFL聯盟運營推廣方面的驚人天賦和不懈努力，已經成為了年薪數百萬的WFL聯盟運營公司首席策劃總監，因為熱愛自己的工作而對家裡的家族生意漫不經心，半年前，盛怒下的韓宗弼把他趕出了家門，並揚言韓家沒有這樣視祖宗基業如糞土的不孝子孫，並不許他踏進韓家一步，這個傢伙離開韓家後自己在霸城買了一套高檔住宅，硬是和自己老子以牛頂牛的冷戰了半年沒回過一次家。

　　經過半年的冷靜，韓宗弼不得接受現實，開始面對這個讓他無奈的結果，家裡的女人整天的大吵大鬧，不得不讓韓宗弼考慮修復與兒子的關係，如今的韓宗弼在翡冷翠也算得上是一個非常顯赫的人物，其身份除了是翡冷翠工商總會會長以外，還擔任著翡冷翠立法委員會的委員和督司官邸政策諮詢辦公室的政策諮詢顧問，和龍烈血走得非常近，也是經常出入督司官邸的人物，韓家的矛盾在翡冷翠的上層社會裡鬧得沸沸揚揚，差不多人人皆知，要讓韓宗弼去向他兒子低頭，韓宗弼根本拉不下這塊臉，在一次和龍烈血吃飯的時候，韓宗弼苦著臉和龍烈血說了一下家裡的煩惱，今天龍烈血看到韓家的這個韓承恩，心裡一動，一句話的功夫，就幫韓宗弼把這個矛盾解決了，也怪不得韓承恩有些激動，在翡冷翠，光明王可從來沒有為別人的家事開過金口。

　　一句話的功夫，嚴昌走了過來，和韓承恩站在門口的那幾個人也上前兩步，紛紛向龍烈血問好和與嚴昌握手，走過來的那三個人，其中的那個白人老外是龍烈血從美國拐騙來的WFL聯盟運營公司總裁兼首席運營官麥克．布萊恩，其他的兩人，一個是翡冷翠賭業集團主席，另一個人則是新亞洲博彩娛樂公司（NAG）的總裁，經過四年時間的壯大和發展，翡冷翠賭業集團和新亞洲博彩娛樂公司佔據了翡冷翠博彩業市場80%的江山，在翡冷翠近3萬多台老虎機中，這兩個集團佔據的老虎機有2.6萬台，在來翡冷翠的100名外國遊客中，有超過70名的遊客自始至終都會在這兩大集團的娛樂場所消費，在去年，僅這兩大公司就為翡冷翠貢獻了總額約28億美元的博彩業收入，是翡冷翠名副其實的賭業霸主，也是龍烈血的嫡系力量，只不過這兩個嫡系有兩個不同的背景，一個嫡系的背景是翡冷翠的督司官邸，林炎和一干翡冷翠的『開國元老』是它的大老闆和幕後股東，另一個嫡系的背景卻是血龍會。對翡冷翠的許多人來說，能有幸看到這兩位賭業大亨站在一起的機會並不多。

　　一下車，嚴昌就和新亞洲博彩娛樂公司的總裁不著痕跡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準備好了嗎？」

　　沒有太多的客套，一邊和眾人走上台階，龍烈血直接問麥克．布萊恩。

　　「一切如你所願，今天就讓我們先睹為快……」布萊恩笑了起來……

第517章 騷動

　　麥克．布萊恩，三十多歲的年紀，毛髮濃郁，有著白種人典型的特徵，一隻高高隆起的羅馬鼻，深陷的眼眶，一頭棕黃色的頭髮和鬍鬚連在一起，穿著考究，戴著一副鈦合金的眼鏡，眼鏡後面的兩隻深色的眼珠在羅馬鼻的鼻根凹陷的部位靈活的轉動著，顯得非常的精明而敏銳，再配上他那張略微有些狹長的臉，像極了一頭精力旺盛的蘇格蘭牧羊犬——牧羊犬，這正是麥克．布萊恩在聯盟運營公司內公開的綽號和許多員工對他的稱呼，不知道這個綽號是來源於他的長相還是他有時候會因為對手下員工的工作不滿而當眾咆哮的工作習慣，不過布萊恩對這一點倒是不怎麼在乎，相反，他還有些洋洋自得，認為這個綽號是對他在聯盟運營公司內權威和領導地位的某種積極的肯定。這就是東方文化與西方文化的差異，在東方，狗是用來罵人的，而在西方，如果說一個人是狗，比如大狗或忠犬之類的，那常常是對那個人的財富和能力有著極大的肯定的褒義詞，麥克．布萊恩也正是這麼理解的。

　　此刻，這隻牧羊犬正非常盡職的帶著龍烈血和嚴昌他們去看他準備的東西，走在龍烈血的身邊，對東方的文化和傳統禮節已經有相當瞭解的他一邊充當半個地主帶著路，一邊不著痕跡的維持著與龍烈血落後半個步伐的身體位差，與嚴昌和翡冷翠兩大賭業集團的總裁走在一起。

　　由於武道大賽開賽在即，聯盟運營公司所負責相關的組織和商業運營工作在此刻就顯得尤為繁多，也因此，雖然時間已經下班了，但聯盟運營公司內還有相當多的人在加班加點的工作著，燈火通明的辦公大樓內，一間間辦公室裡不時傳出電話和傳真機工作的聲音，布萊恩此刻的神情，倒是像極了巡視自己領地的牧羊犬，臉上的神情也帶著一種特有的驕傲，當然，他的驕傲意有所指，他也沒有忘記誰才是這裡真正的主人。

　　『老闆』這個詞是布萊恩對龍烈血的專稱，好像在翡冷翠，每個人在見到龍烈血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的保持一種與龍烈血關係最親密的稱呼，鷹巢山軍校出來的看到龍烈血在敬了一個軍禮後會稱龍烈血為『校長』，和龍烈血一起打天下的翡冷翠青年近衛軍的嫡系軍官們見到龍烈血會稱龍烈血為『司令』，根岱等關係與龍烈血更親近的人則在私下場合稱龍烈血為『老大』，翡冷翠的議員和政府官員們稱龍烈血為『主席』，翡冷翠境內那些歸順的仍舊保留著許多傳統的少數民族首領與土司們見到龍烈血就稱呼為『大督司』，有的個別比較堅持的還會行五體投地的大禮，而對於翡冷翠境內大多數有著佛教信仰的普通人來說，『光明王』則是他們對龍烈血的統一稱呼，自從來到翡冷翠以後，精明的布萊恩馬上就發現了這個『秘密』，隨即，對龍烈血的『老闆』這個稱呼則變成他的專用，布萊恩現在有理由得意，聯盟運營公司今年僅世界武道大賽在全球6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轉播權這一項收入預計就超過2億美元，這還不包括諸多的廣告與贊助收入還有其他一系圍繞著越來越有含金量的世界武聯品牌進行的商業運作，真要說起來，經過這些年的耕耘，從今年開始，聯盟運營公司才真正進入收穫期，公司在美國與哥倫比亞廣播公司和ABC與NBC三家公司的轉播協議今年就要到期，明年再續簽的時候，就不會是以前的那個推廣期的優惠價格了，只要一想到世界武聯今後的發展前景和自己在這裡面所獲得的巨大的成功，布萊恩這幾天就連睡覺都要笑醒，現在他在世界武聯和聯盟運營公司內的威風，又豈是當初在NFL時可以比擬的。

　　「老闆，想不想聽一個好消息？」幾個人一邊走，布萊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帶著一點自豪的神色故作神秘的悄悄在龍烈血耳邊說了一句話，在翡冷翠這幾年，布萊恩的中文功夫大進，現在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說出來常常讓人刮目相看，「這個消息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還沒來得及在公司宣佈呢！」

　　「哦，是什麼？」龍烈血微微側過頭看了布萊恩一眼，嚴昌他們幾個人也露出好奇的神色。

　　「《專業體育》的雜誌主編剛剛給我打了一個越洋電話，他們今年推出的世界價值最高的200個體育品牌排行榜已經出來了……」布萊恩說到這裡頓了頓，帶著一點故作的輕鬆，說出了下面的答案，「世界武道大賽現在的品牌價值為16.8億美元，排在世界體育品牌200強的第七位，在它之前的六個體育品牌，第一位是美國職業橄欖球聯盟，我的老東家，品牌價值46億美元，美國棒球大聯盟還是老二，39億美元，NBA第三，32億美元，後面的是美國納斯卡賽車和世界盃，世界盃的品牌價值為17億美元，僅僅比我們多了一點，法拉利車隊、曼聯，還有一級方程式都以15億美元左右的品牌價值，被我們甩到了後面……」

　　「這就滿足了？」龍烈血卻並沒有多少驚訝的表情，現在對這些所謂的排行榜，他都有些麻木了，去年的《福布斯》在統計全球王室財富排名的時候還給自己惹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現在龍烈血是一聽什麼排名頭就有些大，對這個價值16.8億美元的全球第七的體育品牌排名，龍烈血還真沒有多少好激動的。

　　看到龍烈血一副平淡的表情，布萊恩感覺自己「很受傷」，「16.8億美元，老闆你知道我們用了多少時間創造的這個從無到有的奇蹟，四年，僅僅四年，四年的時間，我們就用一個原來一文不名的世界武道大賽的品牌打敗了法拉利，打敗了曼聯，打敗了一級方程式，當然，我們的目標遠遠不止這些，我也相信有一天我們會把我的那個老東家從第一位的寶座掀翻，但老闆……」布萊恩用一種天真而誠懇的眼神看著龍烈血，「你不覺得這個成績應該肯定一下嗎？原來我可是打算把公司全部員工召集起來再宣佈這個消息，讓老闆你說兩句好話給我們的員工一些鼓勵，老闆你對他們的一句鼓勵，抵得上我的一萬句，不信你問承恩，公司裡幾乎每一個人都是你的崇拜者……」

　　跟眾人走在一起的韓家大少爺立刻點頭。

　　龍烈血微微笑著搖了搖頭，伸出兩根手指在布萊恩眼前晃了下，「3%，那些撒狗血的情節就不要安排了，我給你來點更實惠的，從第七名開始，在今年運營公司的已分配利潤中，拿出額外的3%，作為對公司所有員工的獎勵和紅利，以後這個排名每上升一位，這個獎勵就提高3%，運營公司每年能賺多少錢，你們都很清楚，在這些錢中，你們如果有本事，最高可以拿去21%，我從來不介意我手下的員工們個個都成為百萬富翁、千萬富翁和億萬富翁……」

　　聽到這話，韓承恩都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沒有幾個人比他更能看到公司的未來有多大的前景，即使此刻他在公司的工作已經完全不是為了錢，他的家裡更不會缺錢，但在心裡默默算了一下的韓承恩，還是被龍烈血隨口淡然允諾的那最高21%的公司未來額外紅利給嚇到了，一顆心嘭嘭嘭的跳了起來，即使是今年的3%，那也絕對不是一個小數，韓家是翡冷翠的大家族，韓承恩他老子從祖上傳下來的持家之道也就是『勤』、『精』、『簡』三個字，他老子做起事來也捨得花錢，有時候幾千萬甚至上億的錢甩出去也不會皺下眉頭，對手下人也從不吝嗇，韓承恩在心裡比了一下，走在自己前面的這個男人，這個光明王身上，有一種氣質，即使從不張揚，卻往往在隨心所欲之中，讓人有一種在心裡低頭的魅力和拜服的衝動，這種氣質，是自己老子再甩多少錢也裝不出來的。

　　布萊恩也一下子愣住了，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一開口就有這樣的氣度，這要換在別的什麼地方，公司董事會能為了哪怕給員工增加0.1%的紅利分配吵上一個星期，他原本真的只想換幾句好話而已。一句有些俏皮的讚美話到了嘴邊，布萊恩又硬生生的嚥了下去，因為他突然覺得此刻自己說這樣的俏皮話似乎對『老闆』顯得不夠尊重，自己也顯得有些輕浮。

　　就在布萊恩想著怎麼用中文來上一句莊重而又不顯得諂媚的感謝時，走道前面的一間辦公室打開了門，一個漂亮的辦公女郎抱著一個文件夾走了出來，那個女郎似乎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布萊恩，正想問聲好，眼睛卻一下子盯在了走在前面的龍烈血臉上，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眼中的瞳孔瞬間放大到極致，手中的文件夾一下子滑落到了地上，在布萊恩開口阻止之前，漂亮的辦公室女郎雙手緊緊的握在胸前，身上的血似乎一下子衝到了她的臉上，隨即就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隨即想到了什麼一樣，碰的一聲彪悍的撞開了自己身後的門……

　　龍烈血摸了摸鼻子，微微覺得有些尷尬，身後的嚴昌幾個人則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個個目不斜視的樣子，一本正經，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只有布萊恩苦笑了一下，催促龍烈血，「為了避免引起什麼騷動，你來這裡我並沒有事先通知公司的員工，老闆，我們趕緊上電梯吧，我可不想在自己的公司裡被員工圍觀或是被那些不顧一切的女士們擠到什麼角落裡去……」

　　……

　　當龍烈血到達聯盟運營公司最高層的時候，聯盟運營公司內因為某人到來引起的騷動還正在發酵過程中，雖然布萊恩已經讓公司的保安人員維持下面的秩序，但看來效果並不大，樓下公司裡一群辦公女郎們的尖叫聲和一堆人腳步跑動的熙熙攘攘躁動聲即使隔著一層樓也能清晰的感覺到，布萊恩在低聲的向嚴昌和翡冷翠的兩位賭業巨頭小聲的嘆著氣，「我以前就和老闆提過，要是讓他做我們的形象代言，我敢說，明年世界武道大賽的品牌價值最少都能再前進兩位，我們發展女性觀眾與武道愛好者的計畫最少能提前好幾年，老闆在這個問題上的態度太堅決，真是太可惜了……」悄悄打量了一眼龍烈血的臉色，嚴昌幾個人都緊緊的閉著嘴巴，對布萊恩的牢騷聽而不聞。

　　在聯盟運營公司最高層的一個特殊的類似一個模擬的武道競技場一樣的地方，龍烈血和嚴昌終於看到了他們此行想看到的東西，競技場中間一個高大張展櫃裡面擺放著的兩套絕對吸引人眼球的盔甲——那兩套盔甲在燈光的效果下，如同珠寶店裡的珠寶一樣璀璨奪目，閃耀著一種征服人心的金屬光澤，把亙古以來那種暴力與美的矛盾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第一次看到這兩套盔甲的人，都不由放慢了自己的呼吸。

　　龍烈血銳利的目光也從那兩套讓人驚嘆的盔甲上掃過，眼中閃過一抹驚豔的色彩，雖然從實戰的角度出發，以純粹的頂尖高手的眼光而論，這兩套盔甲上面有些地方的裝飾和設計在龍烈血看來顯得可有可無，有些地方略顯誇張的金屬線條對盔甲的實際防禦力的提升效果相當有限，但就連龍烈血也不得不承認，這兩套盔甲，至少從造型對人的視覺衝擊力上，或者是那種誇張的製造工藝和設計師靈感的表現上，已經達到了某種震撼人心的極致，這種極致的震撼效果，在被工業文明和火藥文明洗刷了幾百年的今天，已經足以把人類靈魂中那股永恆的對勇氣與武力崇拜的激情點燃……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但這兩套盔甲真正神奇的地方，卻覺不是它的外表。

　　布萊恩和韓承恩看著那兩套盔甲，兩人眼中都有一種看情人般的炙熱感覺。

　　「今年的武道大賽，絕對會是一個開創輝煌的起點，我們在創造著歷史，所有在電視機前看膩了足球和籃球還有橄欖球比賽的觀眾們，他們在未來無聊的生活中會有更多的期待，因為我們會告訴他們，我們會讓他們看到，什麼才是真正激動人心的比賽，什麼才是男人和勇者證明自己的地方，讓那些球見鬼去吧……」布萊恩激動得大喊了起來，滿臉通紅，「以後，我就讓他們看看這兩套盔甲要給那些無聊的比賽帶來什麼樣的革命……」

第518章 再造龍族之信仰（一）

　　「……選擇這種盔甲所用的製作材料，是當初我們面臨的第一個難題，因為我們所要製造的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傳統盔甲與護具，所以我們也沒有辦法使用那些傳統意義上的製造材料，製造這種盔甲的材料，必須要滿足以下特徵，第一，盔甲的材料無論什麼時候都能100%的抵擋住刀劍類鋒利武器對盔甲破壞後所造成的割裂性傷害和貫穿性傷害，也就是穿上這種盔甲後絕對不能見血，對盔甲穿戴者的生命安全的保護是第一位的，特別是在賽場上，我們可不想當著賽場數萬觀眾和全球上億觀眾的面上演比什麼悲劇；其次，除了對見血性傷害的絕對防禦外，這種材料還必須具有相當穩定的，具有低物理形變的特性，能比賽中極大降低鈍器類武器或一些恐怖的武道選手用拳腳對盔甲使用者的撞擊類傷害；第三，在做到以上兩點的同時，這種材料還必須夠輕，因為我們的設計方案是這種盔甲能為比賽選手提供全身性的防護，讓參賽選手的每一寸皮膚都在保護之中，同時，又不會因為盔甲的重量而影響盔甲使用者的靈活與速度，影響比賽選手發揮，從而降低比賽的精彩程度……」說到這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布萊恩看了一眼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為這幾點要求，和這種盔甲的構思，是龍烈血當初和他暢談對武道大賽未來設想時提出來的，這個時候拿來人家原創者的面前表功勞，似乎有點不對，因此，僅僅看了一眼後，布萊恩就很快的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為了滿足這個設計要求，我們委託專門的機構，試驗了不下上千種材料，從傳統的鋼鐵、金銀，到新型的高分子塑料，從航天用鋁合金，一直到坦克的複合防彈裝甲，到最後，完全是因為一次意外，我們終於發現了適合的材料……」。

　　布萊恩一邊說著，手上一邊變魔術一樣的翻出幾片名片大小的閃耀著銀黑色金屬光澤的薄薄的金屬片，獻寶一樣的把這幾片金屬片遞給了龍烈血、嚴昌，還有翡冷翠兩大賭業集團的總裁手裡，大家都好奇的翻看著手上這片薄薄的東西。

　　「老闆，您猜猜這是什麼？」布萊恩涎著臉，像隻牧羊犬伸著舌頭一樣，帶著兩分討好的語氣和龍烈血說著話，「要不是那天我偶爾翻報紙的時候看到一則消息，說不定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材料呢……」

　　龍烈血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手上的這片薄薄的金屬，心裡感慨萬千，對這片東西，龍烈血知道的絕對要比布萊恩腦袋裡所能想像到得要多得多，因為這片東西，正是億龍金屬工業公司的產品之一，在億龍金屬工業公司能夠生產這種產品以前，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能夠製造這種東西，這薄薄的一片東西，其所具有超凡的性能，可以在航空航天與軍事和各前沿領域大顯身手！這片薄薄的金屬，應該說是億龍金屬工業公司第一次向外界證實自己超凡實力的最有力的名片，這也是近年來ZH國在尖端材料領域所取得的重大突破，當億龍金屬工業公司開始這種金屬的工業化生產的時候，同時期研究著相同課題的美國和俄國日本的科學家們，還沒有辦法在實驗室拿出同樣質量的半成品，在研究這片東西的時候，億龍金屬工業公司當初從俄羅斯挖來的一大批冶金和材料方面的科學家和研究人員使研發過程少走了不少彎路，在蘇聯解體前，這也是蘇聯的重要科研項目，當然，那些科學家和研究人員也獲得了讓他們滿意的，足以和他們的勞動成果相匹配的極具競爭力的優厚回報，國家的持續動盪讓俄羅斯各個領域內數以十萬計的頂尖科研人員外流，在這場飽食蘇聯幾十年的教育與科研體制培養下出來的高端智力型精英的盛宴中，歐美等國家的科研機構和各個大公司紛紛張開了金盆大嘴，而在ZH國國內，相比起99.99%以上的ZH國企業和研究機構對這場盛宴毫無反應的麻木和束手無策的尷尬，億龍和北極星可謂吃得滿嘴流油，對龍烈血來說，如果是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會是問題，僅僅是在億龍金屬工業公司設在歐洲的軟體研究院與產品研發中心裡，來自俄羅斯的科學家和研究人員的數量就不低於600人，而在國內，這個數量還將翻上一倍，最近一年來，加入億龍和北極星的俄羅斯科研人員數量已經大為減少，對國內科研人員大幅流失的情況，俄羅斯政府內的一些有識之士已經開始有了一些限制措施，想到現在俄羅斯安全部門掌握並防範的製造國內科研人員大幅流失，來俄羅斯「無恥的摘桃子」和「挖資本主義牆腳」的外國公司黑名單上億龍金屬工業公司和北極星的排名，龍烈血笑了笑，對布萊恩的問題輕輕的搖了搖頭，充分滿足了布萊恩的表現慾望。

　　嚴昌這個時候不動聲色的看了龍烈血一眼，心裡在猜測著今天魁首叫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來這裡就是看一眼眼前的這個東西嗎？嚴昌當然不會這麼認為，這個東西再偉大，這個男人也不會因為這樣一個東西就想要回國吧！但面前的這個，和這個男人即將交代給自己的任務，卻又有關聯，自己要辦的事，究竟是什麼？

　　「這片金屬，如果從它的製造工藝上來講，準確的說不能叫金屬，或許我們應該叫它纖維陶瓷金屬，它和我們一般見到的金屬完全不同，我們一般看到的金屬，成型的或塊狀的金屬，一般都是通過冶煉和鍛造得到，而對這塊金屬來說，卻不是這樣，它是編織得來的……」看到幾個人疑惑的表情，布萊恩更得意了，「大家沒聽錯，就是編織，像織布一樣，甚至比織布更複雜的編織過程得來的，用粗細相當於我們頭髮絲的千分之一的不同成分的納米級合金絲，一層又一層，密密麻麻的，像架設大樓和橋樑的鋼鐵骨架一樣不留一絲空隙的編織起來，在其內部形成強有力的幾何形態結構，當編織過程完成以後，又用特殊手段，像用泥土製造陶瓷一樣，在高溫的作用下完成這些金屬絲的融合與各項性能的強化，最終形成我們現在看到的和其他通過冶煉手段得到的金屬完全一樣的外觀效果，這種金屬，現在國際上稱之為絲瓷合金或ZH國合金，ZH國人真了不起，他們的創造性實在讓人驚嘆，一千年前，他們用絲綢和瓷器征服了世界，想不到現在，用同樣的工藝，他們又創造了這樣的產品……」

　　「這塊金屬有什麼神奇之處呢？」疑惑的翡冷翠賭業集團主席肖鶴問了一句。

　　布萊恩沒說話，而是和韓承恩示意了一下，兩個人一起動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他手上的那片帶有兩個圓孔的薄薄的金屬片和另外一個金屬片用一個金屬固定裝置懸空夾住，固定在一個展廳內的試驗台上，讓後從試驗台旁邊抽出一把刀身漆黑線條兇猛的叢林厚背砍刀，遞給了肖鶴，「這兩片金屬，一片是普通的勻質鋼板，另一片是絲瓷合金，試試你就知道了！」

　　「我就不信了，這個狗頭是翡冷翠聯合軍工出品的軍用叢林刀，翡冷翠軍隊裡的標準配置，我家裡就有幾把，只要手上力大，小腿粗的椰子樹都能斬斷，拇指粗細的鋼筋也是一刀兩斷……」軍人出身的翡冷翠賭業集團主席一下子也來了興致，特別是今天帶著他們打天下的老大龍烈血在場，更是來了脾氣，鬆了領帶，脫下西服外套，接過砍刀活動了一下胳膊，自己站開了兩步，舉刀過頂，沉沉的低喊一聲，一道暗光閃過，再加上一聲有些刺耳的銳響，黑色的刀身已經順著一條邊，斬進了試驗台上那塊被夾住的10mm厚的鋼板裡面，用力的拔出刀，那塊試驗用的鋼板雖然沒有被斬斷，但是鋼板的一條邊上已經被斬開了一道有些猙獰和捲曲的缺口，嵌進了一丫刀刃，刀刃的刃邊也碎了一個小小的口子，試過一刀，冷翠賭業集團主席很滿意，看看刀，點了點頭，又退開了兩步，舉刀過頂……

　　「嘿……」

　　持刀的人吐氣開聲，一個紮實的跨步向前，砍刀兇猛的斬下，力道比起剛才那一刀猶有過之，幾乎讓人看不清刀影……

　　「鐺……」這次是一聲脆響，脆響過後，持刀的男人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刀還在手上，可拿刀的手忍不住的在輕微的顫抖著，眾人看向那塊絲瓷合金，卻只見那片約4mm厚的薄片紋絲不動，只是上面的外層金屬漆面上留下了一小道牙籤粗細的淡淡印子，那薄片本身連個印子都沒有，布萊恩用手指在印子上混淆視線般的擦了擦，很快，連那個表面的印子更淡了許多，不是仔細看幾乎都看不出來。

　　「這裡還有電鑽，要不我們打個賭，你要是能在1個小時內用電鑽把這塊金屬鑽出個洞來，我輸你十萬美元，怎麼樣……」

　　「這塊金屬可真是邪門了，掂在手裡不覺多重的，可這強度和韌性怎麼比那塊鋼板還誇張……」持刀的男人放下了刀，苦笑著拒絕了……

　　「我們在盔甲上使用的這種絲瓷合金還不是最好的，這些金屬只是那家ZH國公司根據我們這邊的需要提供滿足我們使用要求的低端訂製產品，根據我們的測試，這種4mm厚的絲瓷合金片，它的防禦效果，相當於50mm的普通勻質鋼板，形變特性也相當，而它的重量，只相當於同樣體積勻質鋼板重量的四分之一左右，只有用這種金屬製成的盔甲，才有可能在完全達到我們要求的防護效果的同時，將這種類似重裝騎士使用的全身甲的重量降低到15~20公斤以內……當然，這種盔甲材料的選擇，只是它所包含的諸多技術元素的一部分，這種盔甲的製作，包含了生物學、仿生學、人體工程學和最新的信息傳感技術……」

　　龍烈血抬了一下手，微笑著打斷了布萊恩的滔滔不絕，「試一下就什麼都清楚了……」

　　「不好意思，老闆，一看到它我就激動……」布萊恩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口水太多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要不要親自穿上它試一試，體驗一下它的神奇之處……」布萊恩一邊說一邊打量著龍烈血的衣著，「要試的話這衣服要換一下……」

　　看到旁邊的肖鶴在一旁躍躍欲試，龍烈血也來了興致，一指那個男人，「好，我們兩個就試一下……」

　　……

　　五分鐘後，龍烈血和肖鶴各自從頭到腳換了一個遍，從更衣室裡走了出來，現場的工作人員又增加了一些，在為即將到來的『模擬比賽』忙碌著，整個樓層的燈光全亮，房間內巨大的寬幅液晶螢幕已經打開，六套高速數位攝影機從各個不同角度對準了比賽擂台，一套暗金色，一套亮銀色的兩套光彩奪目的盔甲再被推了出來，放在專門的支架上，像兩個威猛的武士。

　　龍烈血一邊走一邊活動著胳膊，身上穿著的這套衣服與男性體操服類似，但衣服質地感覺要更厚一些，透氣性也更好，穿在身上很舒服，並沒有任何的不適，除了衣服以外，還換了一雙與衣服配套的軟靴，因為每套盔甲都包含著一雙包裹到小腿脛骨的金屬鞋，所以準確的來說，現在穿戴的這身，只相當於盔甲內部的貼身軟甲。

　　看到兩個人出來，早已等候在兩套盔甲旁邊的幾個工作人員先恭敬的向龍烈血致意，在龍烈血點頭許可以後，一個個就開始忙碌起來，開始為兩個人披掛武裝起來。

　　直到這個時候，龍烈血才發現身上即將穿戴的這身盔甲，並非是一塊塊冰冷的金屬，造型誇張的盔甲的外表雖然是絲瓷合金，但在盔甲裡面所有與人體接觸的部位，卻是一層軟硬適中的有著細密氣孔的厚厚複合軟墊，摸上去的手感類似有著棉麻質感的海綿，在與自己身上穿的貼身軟甲搭配起來，除了重量的感覺外，並沒有任何的不適，一戴上頭盔，龍烈血馬上就感覺到了整套盔甲對人體的保護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僅僅是對人體最脆弱的頸部和頭部的保護，這套盔甲已經歎為觀止，造型兇猛的金屬牛角盔與上身甲之間存在一個巧妙而隱蔽的活動連接，連接的部位位於圍繞頸部凸起的兩圈火焰狀半環形護頸之內，凸起的那一圈金屬將頸部保護的嚴嚴實實，將從來自水平面的各種傷害擋在外面，裡面那個連接裝置並不影響穿戴者頭部的自由活動，但一旦盔甲穿戴者的頭部受到外部攻擊的時候，無論攻擊來自哪個方向，那個裝置會有一個人體頭部的最大的偏移閉合保護，一旦達到最大保護值，那個半活動裝置就會鎖死，從而將攻擊的受力目標由人轉移到盔甲上，譬如面對來自頂部的鈍器攻擊，當頭盔受力後的下行間隙達到最大值的時候，那個活動連接就會被外力推到最大保護的閉合狀態，從而將受力由頭盔通過鎖死的閉合部分，傳達到上身甲上，又由上身甲傳導到下身甲，最後通過膝蓋部分連接的那雙金屬靴與大腿護甲的閉合，最終將所受力傳導到腳下的金屬鞋底部分，哪怕是在半跪的姿勢中遭到同樣的攻擊，整套盔甲所蘊含的特殊的工程學構造，也能把頂部的攻擊大部分轉化到著地的膝甲上，且並不會對人體的膝蓋造成傷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在穿上這樣的盔甲以後，基本上可以把冷兵器和拳腳對人體造成的傷害基本杜絕了……

　　但這還不是這套盔甲真正神奇的地方，這套盔甲真正偉大的地方，並不在於其防護的嚴謹性，而在於它內部的傳感裝置和與之結合起來的對整個人體生理狀態的『模擬』——在整套盔甲內，按照穿戴後人體不同要害部位分佈著一百多個微型傳感裝置，這些微型傳感裝置的作用，是當盔甲在外部遭到攻擊的時候，它可以準確的感應盔甲表面金屬的受力的部位和聲音等情況，準確分辨出攻擊武器力度的大小、被攻擊的位置，進而給出當人在沒有穿這種盔甲下相應的部位遭到同樣武器和拳腳攻擊所承受的傷害情況，並將所得到的結果『反饋』出去，而與那一百多個傳感器配套的，同樣是分佈在盔甲中內部的上百個微型動能發電裝置，只要穿著這套盔甲的人在運動，哪怕就是在走路和抬一下胳膊，那些動能發電裝置都能產生和儲存電流，以供那些傳感裝置消耗……

　　……

　　五分鐘後……

　　隨著「叮……」的一聲金屬碰撞的脆響，卻是台上穿著盔甲的翡冷翠賭業集團主席肖鶴在跳起來飛斬龍烈血的時候，被龍烈血一劍挑飛，肖鶴人還未落地，示意這場「模擬比賽」結束的紅燈在「嘟」的一聲後就一下子亮了起來，模擬場地一邊顯示螢幕上最上邊表示「參賽選手」肖鶴的生命力和行動能力指數的兩條『血量』一下子就被清零，同時在顯示螢幕的中間位置，一個佈滿了網格線條坐標的綠色人體三維結構圖像被清晰的顯示了出來，在顯示圖像的頸部的一條坐標格內，一道清晰的紅線被顯示了出來，隨即在那條紅線的旁邊就跳出了一連串的數字——

　　時間：XX分XX．XX秒

　　位置：左肩頸部

　　武器：刀劍類C

　　力度：XX公斤

　　效果：頸部皮膚割裂……頸部主動脈切斷……人體中樞神經……呼吸道……

　　最後出來的『效果』那一欄當中不斷的閃動著龍烈血那一劍所造成的傷害『輸出值』，最後，當一連串類似的解剖學術語過後，系統在螢幕上給出了兩個不斷閃耀著的大字「梟首……」

　　……

　　「太刺激了……」布萊恩等人還正在圍上來，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起來的肖鶴已經大叫了一起，一邊叫一邊脫下自己的頭盔，露出一張興奮的滿臉通紅的臉，「這樣的對決真是太刺激了，簡直和真正的玩命一樣，可以真刀真槍的放開手腳幹，又不用擔心傷害到誰，和這個一比，那些什麼擊劍運動和日本劍道館兩個人穿著防具用木劍對砍的玩意兒，簡直就是渣，就是小孩子玩的東西……」看到布萊恩他們走了過來，肖鶴緊緊的抱著自己脫下來的頭盔，一副不打算放手的樣子，直接問布萊恩，「這套盔甲我要了，多少錢？」

　　布萊恩笑得像一隻狐狸，「你穿的這套可是我們訂製的限量版，還沒有量產，找日本的動漫設計公司設計的盔甲外形，造型誇張，全球僅此一家，還沒有對外授權，你要嗎？便宜點賣給你，就一輛普通F1賽車的價格吧，150萬美元，以後的保養維護費用給你打八折……」

　　「150萬美元？」聽到這個數字，肖鶴目瞪口呆，「我沒聽錯吧，你這個簡直比我們賭場搶錢還要厲害？」

　　「先生們……」伴隨著他特有的誇張而激動的表情，布萊恩倒顯得委屈起來，「你們知道你們剛才在見證什麼嗎？一副擁有高科技含量的盔甲？一個有錢人顯擺的昂貴的玩具？NO……NO……NO……你們在見證著一個偉大的格鬥競技時代的到來，你們在見證著比奧林匹斯山上的聖火更加輝煌的根植於人類靈魂中的勇敢與熱血的重生，你們還將見證在沉寂了上千年後，古羅馬角鬥場上直衝雲霄的吶喊將會在翡冷翠的競技場響起，你們會見證一個個比貝克漢和馬拉度納更加耀眼的世界偶像與冉冉升起，你們還將見證在核子時代人類對原始的冷兵器的暴力崇拜的回歸，最後，讓其他的體育運動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