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法選擇的時代
長安城的夏天有些悶熱，楊康在書房裡翻看著從全真教傳來的情報，大多是來自漠北的。
即使尹志平有多麼的不情願，但為了緩和和金國之間的關係，他也會遵守協議，何況英王殿下並沒有過多的插手全真教的事務，這讓他鬆了口氣，新任的全真教掌教眼下要做的是保持教內的穩定，培養自己的班底，和教內的老道士爭權奪力，而不是和金國的王爺作對。
那批兩年前被派到漠北的全真教道士已經在草原上紮下了根，有了大批的信徒，對此鐵木真沒有進行限制，畢竟全真教道士帶來了中原的知識，可以改善牧民的生活，這是好事情。
傳過來的消息有些散亂，但從中可以看出一件事，草原上正在大舉的徵兵整軍，每一戶牧民都要有一到兩個男人出征打仗，在草原上只要年滿十四歲便算是男人了，還有十歲到十四歲之間的少年預備軍。
這樣大規模的征軍是擴張的前奏，西夏和金國無疑是蒙古的目標，按照楊康的揣測，這次鐵木真進攻的對象會是西夏，西夏的朝局一直動盪之安，國內民不聊生，軍備鬆懈，更加容易被征服。
亂世終於要來了！
英王殿下放下手中的情報，心中有些擔心，同時也有些興奮，他並不是一個好戰的人，若是穿越到太平盛世，他寧願做一個混吃等死的小人物，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在亂世中隨時會死於非命。
但是他穿越到了這個時代，這是他無法選擇的，他穿越成了金國的小王爺，這也是無法選擇的，自從他穿越以來，一直在努力的改變著自己的生存狀況，想要給自己創造更為廣闊的生存空間。
目前看來還不錯，至少不用擔心死在小黃蓉的手裡了，洪七公和黃藥師應該是站在他這一邊的，否則黃藥師不會讓梅超風過來，雖然還無法掌控全真教，不過人生那有可能事事如意。
然而那位草原上的霸主是他和這個時代都無法迴避的問題，縱觀整個中國歷史，上千年才會出現一個鐵木真，卻不想被他碰上了。
正如穿越到戰國末年碰上了秦始皇，穿越到隋末碰上了李世民，穿越到元末碰上了朱元璋，這無疑都是穿越者的悲劇，比這些更悲劇的是穿越到宋末碰上了鐵木真，這位大元帝國的創始人用他的蒙古鐵騎征服了大半個地球。
想到此處，楊康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他和這位梟雄還有著很大的差距，他只希望完顏洪烈能夠多撐幾年，給他留下更多的發展時間，到時即便還是無法和鐵木真抗衡，至少有了自保的資本。
他走出書房，來到庭院內，看著正在刻苦練功的孩子，這些孩子是他未來的班底。
正在此時，錢青健走了過來，告訴楊康王府來人了，來的正是一個月前離開的西夏王子李承禎，隨同李承禎而來的還有湯祖德。
這位曾經的趙王府護衛隊長如今成了皇宮羽林軍的副統領，可謂是春風得意，在接待了李承禎之後，楊康和湯祖德來到了書房。
「王爺，這是皇上給您的密旨。」湯祖德從懷中小心的取出一封信，遞了過來。
楊康接過信看了看，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他把信隨手放到了桌案上，對著湯祖德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本王知道了，你是趙王府的老人，在這裡別太拘束了。」楊康微笑著說道，「父皇還有什麼吩咐麼？」
「皇上吩咐了，讓小將以後跟著王爺，鞍前馬後的效勞。」湯祖德誠懇的說道。
「還是父皇考慮的周到，把你派來的正好，本王正缺一個知根知底的老人，那些新來的下人用的不甚順手。」楊康歡欣的說道，「你以後還是負責王府的護衛吧，有你在，本王也放心些。」
「是，小將絕不辜負王爺的厚望。」湯祖德恭敬的行禮。
楊康看著湯祖德離開的背影，臉色陰冷了下來，看來完顏洪烈還是不放心自己啊。
他離開中都城的時候沒有帶一個趙王府的奴僕，只帶了錢青健一個人，想不到剛剛過去幾個月，那位皇帝就派人過來監視了。
或許是他殺掉趙志敬引起了完顏洪烈的警覺，或許是因為其他的事情，總之，完顏洪烈把湯祖德派了過來，從此英王府內便沒有秘密了。
楊康對此沒有什麼好辦法，他既不能趕走湯祖德，也不能殺掉湯祖德，只能靜觀其變，他拿起那封密旨，又仔細的看了一遍，完顏洪烈竟然讓他幫助李承禎到西夏去奪取皇權。
這是試探還是大金國真的無人可用了？
英王殿下苦苦思考著，這極有可能是完顏洪烈試探自己是否有野心的一種手段，若是自己幫助李承禎成功奪取西夏的皇權，那在西夏便會有一定的勢力，完顏洪烈就會更加的警惕。
可若是不去西夏就是違抗聖旨，去了西夏沒有成功便是辦事不利，最好的辦法是立刻生一場大病，然後推脫掉這個棘手的差事，不過剛剛無論是李承禎還是湯祖德都看到自己活蹦亂跳的什麼事都沒有，難道晚上要走火入魔一次麼？
楊康並不想去西夏，西夏擋不住鐵木真，能不能奪回西夏的皇權真的沒什麼意思，不過此時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完顏洪烈把他的退路都堵死了，只能去一趟西夏，然後落個辦事不利的罪名，這比抗旨的罪責要輕多了。
完顏洪烈此舉也是無奈，如今正值鐵木真要攻打西夏的當口，他不能派兵幫助李承禎復國，否則西夏的皇帝李遵頊可能馬上就投降了鐵木真，那才是得不償失，完顏洪烈既想控制西夏，又不想造成太大的震動。
他想到了遠在長安城的阿康，就讓這個兒子去西夏試一試吧，無論成敗，損失都不大，還能試探出阿康的真心。
西夏王子李承禎對這次的中都之行倍感失望，除了口頭上的支持，完顏洪烈沒有派出一兵一卒，只是讓他來長安城找英王殿下，相信在英王殿下的幫助下，事情會得到圓滿解決的。
這是騙人的鬼話！
李承禎不是三歲的孩子，他知道自己除了一個皇子的身份外沒有任何的籌碼來打動金國的皇帝，但正是他西夏皇族的血脈讓他有資格成為西夏的皇帝，可上天不給他機會，沒有兵馬談何復國。
於是當英王完顏康答應和他一起去西夏奪取皇權的時候，李承禎以為這個少年王爺在開玩笑，而且英王殿下只帶了一個瞎眼的女人，連一隊衛兵都沒有。
這是去送死麼？
楊康很想說，我也是被逼無奈，只是去西夏轉一圈就回來，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但從他嘴裡說出的卻是另一番話語。
「承禎兄，小王為你矢志復國的精神所感動，決心和你一起共赴險地，拚上一拚，咱們大好男兒豈能被眼前的困難所嚇倒，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與其蹉跎一生，不如捨命拼出一個未來。」楊康慷慨激昂的說道。
梅超風在一旁輕微的抖動了一下身體，她知道這孩子又在忽悠人了，因為剛剛楊康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梅姨，咱們這次去什麼都不要做，一旦遇到危險，你帶著我跑就是，不要管其他人的死活。」
李承禎聽到英王殿下的豪言壯語，心中一股豪氣頓生，他雖然不知道這位英王殿下為什麼要陪他去西夏，但一個金國的少年都有如此的豪情，作為西夏的王子，他難道還沒有拚死的決心麼？
就這樣，兩位王子殿下帶著各自的隨從踏上了西行的路途。
在漠北的草原上，到處都是繁忙的景象，隨著鐵木真的一聲令下，剛剛徵召入伍的蒙古漢子拿起刀槍，開始了軍旅生涯。
漠北的漢子是天生的戰士，他們自幼便會騎馬射箭，他們不需要訓練，戰場便是最好的訓練場，只有通過鮮血洗禮後倖存下來的漢子才是真正的漢子，他們不懼怕死亡，他們要去征服，要去殺戮，要去獲得更好的生存條件。
「穆將軍，上面傳來軍令，咱們是攻打西夏的先鋒軍。」一個軍士跑過來稟報導。
「讓將士們做好準備，三日後出發。」穆將軍吩咐道。
這位穆將軍便是來到漠北草原的楊鐵心，他原本是來尋找李萍母子的，可茫茫草原如何尋找，當初江南七怪也是找了好幾年才偶遇郭靖，此時郭靖還沒有出名，李萍更是默默無聞。
楊鐵心沒想到這兩人會在鐵木真身邊，他只在牧民中尋找，兩年時間匆匆過去，他仍然一無所獲，正好碰到草原上的大徵兵，他被抓了起來，為此他和蒙古軍士激鬥一番，楊家槍法果真不凡，數十個蒙古軍士都不是他的對手，正巧被路過的木華黎看到。
木華黎是鐵木真手下的四傑之一，負責這次進攻西夏的先鋒部隊，他看楊鐵心槍法了得，正適合戰場作戰，是個難得的人才，便親自把楊鐵心邀入營帳，請他擔任軍中偏將，統領一軍。
楊鐵心推脫不過，只好答應，他獨自苦尋兩年都沒有結果，想著若是能夠有些手下，通過蒙古高層將領的關係，尋找郭家大嫂會更加容易些。
三日後，楊鐵心帶著軍士朝著西夏進發，亂世就這樣開始了。
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