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九霄龍吟 作者:誒呦喂(連載中)

mk2258 2013-9-23 10:17:3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8 24825
roicq 發表於 2013-10-30 09:59
第59章 餘波 (第2卷完)



不過趙泓卻不像是元一道人所想的那麼著急。 而是非常明確的對自家師父說了:

“師父放心,那小子自己心裡面也虧得很。再加上那天晚上也被我給嚇住了。是不太可能將這件事情說出去的的。”

“或許吧……但是泓兒啊,你覺得這件事情能夠到此為止了嗎?”元一道​​人這樣問道。

“當然不能啦。”趙泓理所當然的說道:“真正結束,必須要等到三年之後,徒​​兒在年終大比上當著雪玉天嶺一眾同門的面,結結實實的贏了那小子。那才算完。”

“你真是這麼想的麼?”元一道​​人盯著自家徒弟的眼睛看了過去。

“徒兒說的,句句是真。”趙泓如此回答道。

“是真的就好,是真的,那麼這件事情也就算是有了一個結果了。”元一道人點了點頭,算是鬆了口氣:“為師還是那句話,無論如何,宋任書都是你掌門師兄的兒子。便是看著這一點,你讓他三分又能如何?而現在,你把他給震懾住了,他多半也不會再來為難你。你好歹別要了他的性命,這也就夠了。”

“師父教訓的是。”趙泓對此心領神會,隨後便說道:“那麼接下來便是另外一個問題了。師父啊,您已經知曉了那宋任書找的究竟是他的哪個師兄了吧?”

“是了,也不是什麼太難打聽的事情。”元一道人點了點頭:“最近一段時間與他相近的便是玄玉教出來的第九個,那個道號叫做心羽的了。的確,平素裡那人三教九流無所不交。倒是個路數廣的。”

說這話的時候,趙泓肯定,自家師父並不是以誇獎的語氣說出這話來的。

“那麼,多半就是那人了。”趙泓點了點頭,隨後不無嘲弄的說道:“雪玉天嶺的規矩及不到掌門幼子身上。那麼好像這麼一個三教九流都結交的。總及的到吧?”

“你這孩子,話可不是這麼說的。雪玉天嶺叫你這麼一說,可就有那麼不堪了嗎?”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現在不過是疥癬之疾,可誰能想到,今後會是怎樣?”趙泓仍舊如此說道。

“那麼如果是你的話,你該如何處置呢?把你放到玄玉的位置上去,你會怎麼對待宋任書?”元一道​​人接著這樣問道。

“如果是我的話,那麼這種問題就根本不會出現了。我可不會成為一個連自己兒子都教育不好的人。”趙泓這樣回答說。

“狡猾,泓儿你可根本沒有回答為師的問題呢。”

“師父啊,”趙泓搖了搖頭:“罷了罷了,雖則你我師徒二人共同生活了三個月之久,然而平日里不是煉氣打坐,便是修習功法。您對於徒兒性情還是知之甚少呢……您要徒兒回答,那麼徒兒回答便是。您若認為這等問題徒兒不好回答,能因此拿得住徒兒的話,那可是真真的想岔了。”

趙泓說過這話之後頓了一下,隨後端起面前的茶杯,飲了一口他師父元一道人泡過的香茶,潤潤喉嚨,便接著說了下去:

“憐憫幼子,人之常情。對於玄玉師兄的心情,孤自然可以理解——然則,師父你若是以為,孤王會如同師兄一般,為了偏袒幼子,而置山門規矩於不顧,那麼師父你可就想錯了。

甚至於,師父你如果認為,孤王也會如師兄一般,偏袒幼子,因而看不清其人所做之惡。 那同樣是錯了。 該如何,便如何。 倘若是孤王的幼子犯法,那麼應當如何判決,便如何判決。 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是孤王首先發現他所犯罪惡的,他最終該罰該殺還是該死,孤也會照實了判。 孤王如此回答,師父,您滿意了麼? ”

說過這話之後,師徒二人之間良久無言。 就這樣過了片刻,眼看著窗外鳥鳴,卻是千霜山山門內林宛裡的鳥兒睡醒了一覺,開始出來活動了。 也就是說趙泓師徒二人,在這裡談了一夜。

“天都亮了啊……”元一道人一聲感慨,隨後便對趙泓說道:“泓儿,你累了一天一夜了,且先回自家的房間歇息一番。待到下午的時候再做其他計較吧。這件事情,餘下的便交給師父處理可好?”

“那便交給玄陽師兄處理便是了。”趙泓點點頭,如此回答說。

他這麼一回答,元一道人忍不住接著感嘆,自家這個徒弟實在是脾氣太大了一點兒,到這時候了還是看不得老道放縱了那人。

的確,管著這件事情的的確就是戒律院的執掌玄陽道人。 趙泓說這話的確一點兒錯都沒有。 然而,然而——你好歹也得給自家師父留點面子不是? 自家師父一句:“交給我處理。”結果你回的不是“拜託師父了”而是回的讓另外一個師兄處置。 你這把你師父往哪裡放?

而除此之外,之前趙泓在與元一道人對答的時候,那自稱也稍顯得欠揍了一點。 好好的道人不做,又自稱是孤王。 那語氣,就好像是在說:“師父你要不帶著我玩兒了,那我就再回許國,當我的皇上去”一樣。 說的元一道人是頗為哭笑不得。

這種自稱除了昨夜裡那一次之外,剩下的還有一次,就是在趙泓剛入了雪玉天嶺山門的時候。 當時元一道人與宋任書做了賭約。 隨後,趙泓第一次去了千霜山。 那時候元一道人詢問趙泓,趙泓用的也是“孤王”。

從這兩點,元一道人就能知道了,自家這個徒弟不是個好對付的。 平日里要他怎的尊師重道都行。 可是委屈卻萬萬的受不得。

“到底是個龍子鳳孫的模樣……罷了罷了,誰讓他是老道的徒弟來著?”元一道​​人聞言感慨。 也不做聲。 就這麼看著趙泓向他行了一禮,說了一句:“徒兒告退”說完了便走,回自家房間去補覺了。

再說這一會兒日頭升起來了,鳥一叫。 那邊兒昏昏沉沉睡著了的宋任書,也恍惚的醒了過來。

當時他一睜眼睛,就是一個哆嗦。 昨夜裡形似瘋魔的趙泓模樣,彷彿仍舊曆歷在目。 等他再定睛一看,這天已經亮了。 這才緩了口氣。 不過很快就又緊張了起來。

“不,不行……不行……對了——那個傢伙,沒錯——是那個傢伙教我這麼做的!那個妖怪也是他找來的!他必須要對此負責任才行!這全都是他的錯!與我無關!!”

想明白這些事情之後,宋任書馬上翻身下床。 換好衣服之後亟不可待的向著心羽道人的住所飛奔而去。 然而跑到了那地方之後,卻發現那周圍早已被一群戒律院的弟子封鎖了。

宋任書做賊心虛,當時就愣在那裡,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了。 過了一會兒,這才咬著牙走了過去。 壯著膽子,向熟識的師兄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哦,師弟你有所不知,這個心羽辜負師恩,竟然與邪魔外道相勾結,一手炮製了南部新礦場的慘案。我們戒律院已經調查清楚了,那新礦場出來的赤焰金環蚓妖邪,就是他一手豢養出來的。出了這等事情,我們戒律院自然要管。”

“竟然……實在是想不到,竟然有這種事情……呵,呵呵……我原本與那人相交,還以為他是個好人呢,實在沒想到,他竟然會勾結妖邪,做出這等事情來。”

雖然說是這麼說,但是宋任書心中還是免不了的慌亂。 面上也顯得尷尬的可以。 勉強笑了兩聲,那聲音也難聽的緊。 不過對方似乎是誤會了,將他的這種慌張不安當成是他與那心羽道人相交,所以才會做出的表情。 當即安慰道:

“師弟也不用擔心,他自做的事情,與你能有什麼相干?今後自持己身,多加註意也就是了。”

宋任書唯唯稱是,然後又試探著問道:“那,那心羽道人可是抓住了嗎?”心裡面千萬祈求著他跑了,或者最好是給打死了。 否則的話他說不得要攀咬了自己,那可就糟糕了。

“嗨……可惜了,這傢伙也不知道是提前知道了什麼風聲,到底給跑了!我們現在就在搜查他的住所,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線索呢。

”說到這裡,這位戒律院的師兄一臉可惜的模樣。 然而他這麼一說,那宋任書倒是鬆了口氣。

“跑了啊……真是,那還真是……可惜了啊。”

不是死了,是跑了,比不得死了,但總比被抓住了強。 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事情了。

正說著話呢,那邊兒便又有戒律院的弟子走了過來,一臉的晦氣,也不看宋任書,便對著那個同僚說道:“好了,收隊吧。那傢伙將所有往來的書信都燒掉了。一些違禁品也一樣。我們一點線索都沒有找到。”

說到這裡,他才瞟了一眼宋任書。 這個時間段,來這種地方,無論如何看都很可疑。

“這位師弟是……”

“在下宋任書。”

“掌門的小公子,惹不起,算了吧。”在他一旁,一開始搭話的那個弟子這樣小聲勸道。

“切……走吧,走吧,宋師弟,你也不要總是在這地方呆著了。快點離開吧。”那個戒律院弟子聽過之後輕哼了一聲,隨後這樣說道。 再之後,他們便收隊離開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雪玉天嶺山門所在,以雪玉仙府為中心,方圓萬里之內的各個別院都派遣了精幹弟子四處巡邏。 戒律院更是傾巢出動。 然而心羽道人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完全不見踪影…… 本帖最後由 roicq 於 2013-10-30 22:15 編輯

roicq 發表於 2013-10-30 10:02
第三卷-西南大荒  第1章 新礦場1日


“所以說,到最後那傢伙也沒有被抓到啊……”在得到消息之後,趙泓不無遺憾的這樣說道。

“誰說不是呢,看起來,雪玉仙府,山門所在的地方算是清閒了太久了。明明是咱們雪玉天嶺中央皇都一般的存在,有道之士數以萬計。結果卻連個妖邪匪類都抓不著。這還真是……看起來,戒律院的那些同門應該好好的警醒一些了。”坐在趙泓對面,帶過來了消息的瑞明道人也如此附和道。

“你當他們沒有警醒麼?玄陽師兄把鬍子都快氣斷了,那些個下面的弟子有那個敢不盡力的?”趙泓笑著搖了搖頭:“我這一次回來,他們便已經設了崗哨,無論是進入雪玉仙府範圍之內的,還是外出的。全都​​要好生盤查一番,才能通過。幾處挪移法陣更是重中之重。”

“切,這都已經三個月了,那敗類哪裡還敢在這雪玉天嶺範圍內多呆?說不得,這一會兒連碧落北洲都出了。玄元世界偌大的地方。怎麼找?他們這一會兒嚴格盤查有什麼用。”聽趙泓這麼說,瑞明道人顯得很不屑。

“這你就不知道了。”趙泓說道:“亡羊補牢,為時不晚。聽戒律院的同門講。他們這一回似乎是要動真格的了,要將這些崗哨施為常例。以後進出都須得檢查,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停。可不是忙過這一段時間就不管了的。”

“誒?那不是很麻煩嗎?”瑞明道人聽了這話,稍顯驚訝。

“你看你這人——不管的話你嘲笑人家不管事,人家管事情了你又嫌麻煩。你究竟是想怎麼樣呢?”

“師叔祖,您瞧您說的……”瑞明道人尷尬的一笑,接著就問道:“但是那樣的話,人手夠嗎?戒律院弟子雖多,然則雪玉天嶺偌大的地方。分散在各個別院了的戒律院弟子,可比聚在雪玉仙府的多了不少。山門處的人手恐怕不夠用吧——而且還是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停班的。那哪裡有修行的時間了?”

“你說你懂吧。”趙泓哈哈一笑:“當時下面人也是這麼問玄陽師兄的。不過玄陽師兄為人方正。要他將那雪玉天嶺的門規倒背一遍自然沒問題。要他解決這個卻是為難他了。”

“那最後這事情是怎麼解決的?”聽趙泓這麼說,瑞明道人也來了興趣。 再說這一會兒的功夫,是休息時間。 一眾剛剛忙完了礦區工作的同門一個兩個的,也都聽見趙泓他們兩個說話了。 不自覺的就圍攏了過來。 眼看著趙泓說一半留一半的。 都覺得心裡面不舒坦。 便都開口催促道:

“師叔快些講,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這樣催促的多了,趙泓卻還是拿著捏著,哈哈一笑之後便問道:“那麼,各位同門,貧道先不將這個謎底說出來。你們自己想一想,若是遇到這種情況應當如何是好?”

這一眾同門一個兩個都稍微思考了一會兒。 不過到底還是沒有耐心。 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又繼續央求著趙泓說下去。 倒是瑞明道人仔細的思考了一番,然後回答道:

“是不是……也像是我們開礦,打理產業那樣。發放補貼?”

“算你猜對了一條,不過,也只是其中之一罷了。”趙泓思量了一下,這一會兒午休的時候也快到了。 若是再拖延下去,耽誤了工時可不好。 便說道:

“後來,我聽說了這件事情,便去找玄陽師兄商談。加強雪玉仙府附近的戒備的確是件好事。唯一的一個問題便是戒律院的人手不夠。那麼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不就是沒有問題了嗎?

要人手,那還不簡單? 戒律院弟子就那麼多,可是其他別院的弟子,卻是戒律院弟子的幾十倍。 而看守四處山門,檢查過往的同門和其他山門的同道。 這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工作。 即便是那些雜役弟子也能夠做好。

所以呢,我就給玄陽師兄出了個主意,僱傭部分差事清閒的雜役弟子,分成三班,每班四個時辰,由他們來看管雪玉天嶺四處出入的雲路與挪移法陣,檢查過往同門與其他山門的同道。 如果真的出了事情的話,也不用他們去頂著,只要發出警報,再等戒律院弟子來處理就行了。 ”

聽得趙泓這麼說,一眾同門都點了點頭,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 實際上這等答案也不算是出人預料。 甚至一眾同門中都有那麼一個兩個的想到了這點事情——只是,他們下意識的都覺得這種答案是錯的……因為……

“可是這樣子,用雜役弟子來做戒律院弟子的工作。這是不是……有些不成體統啊?”趙泓身旁,還是跟他最熟悉的瑞明道人提一眾同門問出了這個答案。 聽他這麼說,聚在最外圍的,也在休息的一眾雜役弟子也來了精神,一個兩個的都探著腦袋巴望著。

“我可沒說,他們是戒律院弟子啊。他們只是接受了戒律院委派的任務而已。”趙泓這樣解釋道。 不過聽了他這樣的解釋,一眾同門很明顯的不算是滿意。 趙泓也知道,他們真正在乎的還是身份,地位。 作為嫡傳弟子啊,內門弟子啊,乃至是外門弟子什麼的,卻要接受雜役弟子的檢查,盤問。 這讓他們在心裡面有些接受不了。

“好了,這也是為了山門安全。雜役弟子怎麼了?雜役弟子也是山門的一份子,也是雪玉天嶺的門人啊。你們怎麼了?你們敢看不起他們?”

說到這裡,趙泓的聲調一下子就提高了八度。 一眾同門都是跟他共事了三個月的,知道這位小祖宗是個以人為本的。 平時掛在嘴邊的就有這麼一句:“同等輩分下,待遇可以不同,但​​是地位必須相等。”一個兩個的都馬上開口說著不敢。

這也是應了之前玄心道人說過的話:雪玉天嶺的門人心齊。 對於這等身份地位看顧的並不是太高,所以才沒有太大的反彈——不然換個地方,便如碧落北洲其他傳統的名門大派,那等把上下尊卑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的,打死了也不會通過這等提議。

然後,還是由瑞明道人發了問題:“師叔祖,我們這些同門也就算了。畢竟都有著同門之義。不會多說什麼。可是那些其他山門的同道,看著我們雪玉天嶺派出雜役弟子來看管各處雲路和挪移法陣。會不會對我們不滿呢?”

“這個問題問的好。”趙泓手指點了點瑞明道人,接著便說道:“畢竟我們不能強求其他山門認同我們的理念不是?幸好每日進出雪玉仙府各地的同道,實際上也並不是很多。所以調撥一些外門弟子,專門開通應對其他通道的檢查關卡,這樣就可以了。”

聽趙泓說完這等交代,一眾同門都連連點頭。 算是心服口服了。 他們解了疑惑,漲了見識,得了關於山門的第一手情報,一個兩個都心滿意足了。

而趙泓也在這一眾屬下面前漲了面子。 也自覺地挺不錯的——說起來,雖則這一次是假借了他師兄玄陽道人之手。 然而,畢竟,這算是他第一次做出了影響到整個雪玉天嶺山門的事情。 說心裡面不在乎,那肯定是假的。

就這樣說的聽的都得到了滿足,再看看時間,午休的時候也過了,又該是上工的時候了。 這幫同門一個兩個的都很有自覺,也用不到趙泓去催促他們。 便都主動動彈了起來,催動鐵爪鼴鼠等等靈獸,向著礦井處走了過去。 就這樣,平凡的一天又過去了大概三分之一。 作為這處礦場的主管,趙泓也隨著這一眾同門下了礦井,進行例行的檢查工作。

因為礦石品質和數量的不同,這一回,這一處新礦場可不像是之前那樣,只有區區的小三百名礦工那麼寒酸了。 這一會兒,整個礦場,包括進行各項工作的雜役弟子在內,足有超過五千名各類的門人弟子。

與其說是一處礦場,還不如說是一個新興的工礦業小鎮。

而趙泓,便是這個小鎮的主管官員。

在這三個月的時間內,一批批的各式材料運輸過來,石材,木材和建築材料全都有。 趙泓帶領著這些同門,在原本空無一物的冰天雪地中,按照雪玉天嶺一處別院的標準,建設了這麼一個小鎮。

三個月時間,大片的住宅區,院落,小型的園圃,林地……公用的工坊,丹房和挪移法陣,守山大陣全都有了。 這麼個小鎮也算是初成規模了。 而之所以有這麼快的建築速度。 也是多虧了趙泓新實行的分段施工方法,以及雪玉天嶺經典的獎懲措施的功勞。 不然換了旁的哪個門派,肯定做不出。

“這算不算是事業開始起步了呢?”

沿著階梯下了礦井。 看著工作的熱火朝天的一眾同門,趙泓心中如此想到。 他來巡視,倒不是看這些同門是不是賣力工作。 雪玉天嶺的礦脈有著獎懲措施,在達到一定標準之後,多開采出來的礦石,可以按照價格的二十分之一這算玉幣,作為獎勵發放給採礦的同門。

這等資本主義壓榨勞動工人的強悍辦法,在另外一個世界是用老了的。 不過在這仙俠的世界中卻是新鮮的很。 一眾同門一個兩個的都覺得日子有奔頭,哪個不賣力氣?

所以說,趙泓真正要巡視的恰恰相反。 是要看看哪個同門用力氣用過了頭,將幾個不允許採掘的區域給挖了開來,壞了這一條靈脈……
roicq 發表於 2013-10-30 10:03
第2章 略施小計


之前有說過,礦脈是隨著靈脈走的。 也可以說是靈脈孕育出了各類陰陽五行的礦脈。 採掘這等礦脈,也同樣得採取順天應人的辦法。 哪裡可以採掘,哪裡須得留下。

這都是有講究的。 這講究的好,靈脈不損。 便能源源不絕的生出新的礦石出來。 靈礦也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而如果相反,不管不顧的狂採濫掘呢,那麼在短時間內,的確可以提高產量。 但是天長日久,靈脈所產出的礦石數量供不應求。 最終破壞了靈脈,靈氣四散,靈脈枯竭,這礦場最終也就要不得了……

這等道理趙泓知曉,其他同門實際上或多或少的也是知曉。 只不過人總是存了萬一的心。 想著:我偷偷挖掘一點,也就那麼一點兒的量。 有什麼打緊的? 這礦脈綿延數百里,這麼多的礦石,能差了那一點嗎?

更重要的是絕大多數人都是按規矩辦事,採掘同一處礦脈的。 受保護的礦脈沒人開採,他去了之後就是獨一份兒。 那開採起來所得的礦石自然就多。 礦石多了,得的分成好處也就多……

剛一開始,趙泓耽誤了的那幾天時間裡。 這礦場就瑞明道人一個管事兒的。 瑞明到底也就是個半大小子,不到三十歲的人。 面皮又薄,又有點兒沒膽子。 一眾同門也不怕他。 就算被他抓到了,也就嘻嘻哈哈的笑一笑,求個情就過去了。 所以不安規矩濫采的大有人在。 瑞明道人也沒奈何。 就給趙泓去了信,央求他快點過來。

那時間,正是趙泓趁著夜裡,捅了宋任書十七八刀,而後心羽道人叛逃。 雪玉仙府大索十日的第三天。 趙泓原本是想要等著有個結果出來,最好是將心羽道人給抓回來,明正典刑,弄個魂飛魄散了的,他才好安心。

不過看新礦場那邊兒都成了這個德行了,他再不去的話,真把這幫人性子給慣野了,以後可不好管。 於是也不在管那個心羽道人如何。 便去了新礦場。

趙泓這一回去,可不是他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就去了的。 他可是帶著人呢。 整整五十名,一水兒結了丹的戒律院弟子——這是他從他師兄玄陽道人那裡討要來的,就是為了對付那些個刺兒頭。

然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趙泓到了之後,先是大公無私的懲處了一番瑞明道人。 隨後便立下了規矩。 之前的事情暫且不論,但是今後誰要違背了山門規矩,那就要按照山門的規矩嚴懲。

這話說出去,有聽話的就這麼辦了。 也有還是心存僥倖的,卻仍舊把趙泓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以為趙泓這年紀,又會像是瑞明道人那樣,是個沒擔當的。

只是他們想的差了。 等下一次,這些人盜采的時候被趙泓抓住了。 想著向趙泓求情的時候。 趙泓一句話也不聽。 當時就讓跟著自己過來的戒律院弟子拿人。 拿住了之後便召集全體的同門。 當著五千人的面兒,將違了規矩的那個吊起來狠狠地抽了一頓鞭子。 這一頓鞭子把那人抽得半個月沒能下床。

這還不算。 不單單是體罰,那人採掘的全部礦藏,也都不做了數。 按照山門規矩,其盜采的全部礦石都無法計入功勞之內。 今後三個月內,其獎勵也都只有正常水平的二分之一——別人享受的是二十折一的提成分潤,他則是四十折一。

這些個同門好好地山門別院不待,要來這礦場做苦工。 求的是什麼? 求的不就是好好地多賺些錢,讓自己生活的更好,又或者有助於自己今後修行麼? 這一會兒這一罰,把他們財路給堵住了。

誰能不怕? 這風氣,也就慢慢地改動過來了。 再沒人敢像是之前那樣,不把山門規矩當一回事兒。

這樣的後果便是,趙泓在短時間內,威是立下了。 但卻少了幾分人緣兒。 一個個的同門對他畏懼是有了,但是敬卻少了些​​許。

雖則趙泓當年曾經看過君主論這本幼兒科普教材,知曉上面所說愛戴與畏懼不能共存,若要選擇,後者為宜這種狗屁話。 但是之所以稱它為幼兒科普教材,就是說一般只有智慧不是很高的傢伙,才會按照這上面的教導來做事。

西佬的思考迴路很明顯的,也和東方人不是太一樣。 東方講究的是陰陽調和,內聖外王,恩威並施還有口蜜腹劍。 這些西佬最多也就學到了一點兒皮毛而已。 還傻不拉幾的著書立說,以為自己多厲害呢。

那麼,趙泓算不算是一個合格的上位者呢?

很明顯算是,而且不單單算是“合格”而是非常好。 可以說,趙泓這一顆“修道種子”其實是用稱作“帝王心術”的毒水澆灌著養成的。 他自然知道,在威望立下了之後,接下來便是要讓一眾同門對他感恩戴德。

而這感恩戴德的法子也簡單——非常簡單。 他不需要討好這個新興的別院裡的所有人,只要讓之前挨了他一頓鞭子,又扣了工資的那個發自內心的叫他的好。 這就妥了。

而要達到這一點也簡單。 當天夜裡,趙泓便要瑞明道人悄悄地去了那同門的住所,留下一整貼治傷祛痛的藥膏。 而後半個月都是如此。 也不告訴他是趙泓要他這麼做的。

一開始,那同門只以為是瑞明道人幫得自己,心裡感激的也是瑞明道人。 對趙泓自然是多有不滿。 背地裡沒人的時候便要說上兩句趙泓的壞話。 趙泓也不管他。 便是有人來告訴趙泓,趙泓也搖頭直笑:“他又沒有違背山門規矩。說上兩句,有什麼妨礙?”

再說,他挨了這一頓鞭子,半個月做不了活。 那採掘的礦石,最後連定例線都沒過。 最後還是跟他相近的一些同門幫忙,將自個採掘的礦石給了他一部分。 這才夠數。 不然的話,這不大不小又是個麻煩。 而採掘不到礦石,這個月就賺不到錢,即便是等到下個月,他被扣除了一半的補貼,賺的錢可也就少了。

別的同門少賺一個月的錢也就少賺一個月的錢。 沒什麼大不了的。 而他可就不行了——趙泓早就談聽過,他家裡面還有一雙弟妹,和一位老母要贍養。

少了這半數的補貼,這個月日子可就要困難一些了。 他要收買人心,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事實上在挑選立威對象的時候,這個倒霉蛋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才入選的。

就是這樣,當這位同門滿心猶豫,想著是不是要向同門們藉點錢。 不過再一想,他這可不是幾天,而是三個月的時間內,都只能得到半額的津貼。 連帶著要藉的話,可就要藉他們家好幾個月的月例。 跟他熟識的同門就算願意幫他,急切間恐怕也拿不出這麼一筆錢。

於是他只能放棄了這個念頭,到底還是寫了封信,告知了家裡面自己最近幾個月手頭緊,恐怕沒辦法寄足夠的錢款回家。

在寄信之後,他坎坷的等了幾天,想著家裡的老母,和那一雙弟妹。 不由得黯然神傷。 對趙泓的怨恨也更增添了幾分。 不過在幾天之後,他收到的回信卻讓他頗感意外。 在信件中,他的母親叫他不用擔心。

因為他們已經從雪玉天嶺,也就是那個同門所在的別院收到了一份特殊的補貼金。 足夠他們生活過這一段時間了。

在這之後,那個同門非常激動,認為這份來自別院的官方的補貼金,是之前幫助了他的,這個別院的副管事兒的瑞明道人發放的。

於是他馬上就跑到瑞明道人那里道謝去了。 而在道謝的同時,作為對比,他也明里暗裡的表達了對趙泓的不滿。

一開始的時候,聽他道謝,瑞明道人還只是打著哈哈的敷衍。 但是後來,聽他說起了趙泓的壞話,瑞明道人就坐不住了,便將實情告訴了他——那一份補貼,並不是他做的主意。 他也沒有那個權力。 真正做主的是趙泓——而在之前,給他送藥也是趙泓吩咐做的。

“寒水師叔祖原本不讓我將這件事情外傳的,但是看你這樣子,受了恩惠,卻反而要辱罵施恩的人。我實在有些看不下去。我這​​麼說倒不是怪你,畢竟不知者無罪。我只是覺得這樣不是很好……”

再然後,那些同門也告訴了他,那段時間,他們幫著他補全了礦石的份額,也是出於趙泓的授意,那些礦石的補貼,都是趙泓自己掏腰包墊上的。

這一下子,給那個同門感動的啊……不得了不得了的。 當時就跑到趙泓跟前兒,撲通的一聲跪下了。 大聲喊著是自己錯了,趙泓處罰他是應該的。 自己不是個東西如何如何……

就這樣,這件事情就在這一處別院裡面流傳開了。 趙泓為善不欲人知,公私兼顧,體恤同門等等等等的優秀品質全都被大家所熟知。 再加上趙泓本人的性格,本就是個當慣了公眾焦點的,這三個月下來。 一眾五千門人弟子,也就真個被趙泓調理的服服帖帖的了。

這一處因為礦產而新興的別院,在他的領導下,也愈發紅火,蒸蒸日上……
roicq 發表於 2013-10-30 10:07
第3章 驚聞天魔


稍微用一點權術,鞏固一下自己的地位,對於趙泓來說不過是小兒科一樣的小把戲。 到目前為止,他所需要的還是提高自己的修為境界。

原本,修道的同時也須修心。 趙泓這等勤修精進,卻不願靜心修持的,已經算是犯下了忌諱。 雪玉天嶺這等名門正派講究的是循序漸進。 心境修為須得與道行同步才行。 所以才會有之前心羽道人欲求後續功法而不得的事情。 當然了,好像宋任書那等被人寵壞了的不在此列。

不過呢趙泓很明顯的不在這一列。 其人自往世至如今,人沒少殺,女人沒少上,事情也沒少做。 良心基本被狗吃了個精光。 心智堅韌的不能再堅韌。 恐怕這一會兒就是域外天魔真個來襲,也拿他沒辦法。

這等世界觀基本成型了的,基本也就沒辦法再教育了。 即便是元一道人這等修為通玄的有德之士,一口氣跟他辯駁到了天亮,也說不服他。

所以,這修心一途,趙泓用不得走,也不需要走,純屬浪費時間而已。 當日里元一道人也曾感嘆,說這一點也能證明了,趙泓的確是個修道的種子。 趙泓問時,元一道人便列舉了三等人。

一等便是常人,對於天地宇宙,人事天道懵懵懂懂,心性未定。 這等人修道之時,必須地也要與修心一同進行。 師父教導著,同門扶持著,自己也須勤修,閱讀典籍,明悟道理。 修道之時戰戰兢兢,唯恐得心魔入侵,墮了魔道。

二另一等,便是心智單純之輩。 這等人修道之時,便是一路直來直往。 師父如何說,便如何做。 餘者不思不考,不做旁人所想,不為外物所動。 這等人修行起來,自然一日千里。

元一道人說到這裡的時候,又好生解釋了一下。 那就是心智單純並不是說這個人傻——這個思想是錯誤的——傻子怎麼能明白道藏經典的含義? 怎麼能明白一眾功法要訣如何修煉引導? 這年月修道有成的哪個不是心機百巧之輩? 說傻子能修成絕世神功的絕對都是呵呵呵……

再說第三等,這便是趙泓這等人了。 或者是因為經歷的緣故,或者是天性使然,又或者是有奇遇傍身。 這等人的心智早已變得無比堅韌。 觀念已然成型。 達到了第一等,也就是普通人所期望達到的程度。 這等人修煉起來也同樣是一日千里。 無需畏懼心魔入侵。 只是……

“只是這等人,域外天魔也最看重。”元一道人說到這裡嘆了口氣:“第一等人不提,域外天魔喜歡的便是後面兩種,心智單純的,便要讓他開了竅,多了雜念,以誤其修行。

這等例子最明顯的,便是上古時期一位帝君,其人天生並無七竅,一片混沌,心智單純至極。 其修行之路自然順暢,修為也高深得無以復加。

而後,那域外天魔千百般的算計,到底用鬼斧神鑿,給那位帝君鑿開了七竅。 七竅成,雙眼可視,雙耳可聽,鼻可嗅,口可嘗。 千萬般的變化接踵而至,那位帝君於萬萬年的歲月中皆未嚐過這般滋味,當即被迷了心智,心魔入侵,無盡歲月的苦修一朝喪盡,當即身死魂滅。 ”

說到這裡,元一道人忍不住搖頭嘆息,似乎是對這位上古帝君的遭遇頗為遺憾。 不過這也只是一小會兒而已,畢竟替古人擔憂什麼的,這等閒心元一道人也不怎麼稀罕操。 古時候的事情再怎麼好,那也已經過去了。 到底還是自家徒弟重要一些。

“再然後,便是你這一等人了。”元一道人說道:“說來,要化解你這等人,比起迷惑第二等人還要困難一些。那第二等人便如同雞子一般。只需的尋覓縫隙,讓他的心思活泛起來。那便是水到渠成了。而你這等人,卻如同鍛鐵一般,早已成型,有一定之規。再想要迷惑可就難了。而也正因為如此,域外天魔傲氣,那心思也多半都用在你們這等人身上。”

“只是,他要入侵徒兒心境,又當如何?”涉及己身,趙泓自然擔心,便亟不可待的問道。

“毀一個坯模容易,毀一個成物便困難了。泓儿,為師知曉你為人處世,皆有一定之規。進取退卻,是硬抗還是轉進。何者可拋棄,何者須得堅持,何者珍貴,何者卑賤,何者是你想要的,何者你棄如敝履……這些你都知道,明白。你知道你是誰,你知道你從何處來,到何處去。你也知道你要做什麼,求的是什麼。

——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所鄙夷的其實才是真正貴重的,你所追求的卻一文不值,你堅持的完全無謂,而你放棄了的卻是需要保持的。 在那個時候,你會怎樣呢? ”

“……這便是,那域外天魔,想要向我展示的?”​​聽到這兒,趙泓如何能不懂自家師父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是了,便如為師說的。那域外天魔要做的便是這等事情。”元一道人點點頭,隨後說道:“說來,為師有一位老友。當年也是一眾修士之中頂了尖兒的。天上地下哪個不知?那等霸道,那等威風,那等做派,那等手段。便是老道,也須許他一個梟雄的名頭。

他那心智,便是老道所說的第三等人。 那一段時間,天魔與之鬥法逾百年。 期間種種神妙不一而足。 到最後我等甚至以為,其人已經讓那天魔絕了念想。 好徒兒,你可想一想,這位前輩如何? ”

趙泓點頭道:“連師父都如此說了,那麼那位前輩肯定是個有真本事的。再聽師父這麼說,他這等有本事的,到底也被那域外天魔得逞了去……”

“是了,的確如此。”元一道人點了點頭:“天妒英才啊……那位老友英雄了一輩子。到最後竟然落得如此下場。這還真是……”那一張臉顯得感慨萬千。 卻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了。

“那麼,徒兒應該如何應對此劫?”趙泓聽得元一道人說的這麼嚇人,趙泓心裡面也犯了嘀咕。

“修為低弱的時候也就算了徒兒啊,好像你現在這樣,天魔自然不會注意到你。一些小魔小怪侵你不得,為師送你的龍紋玉佩儲存著天子龍氣,也是一等一的辟邪之物。你無需怕的這個。而等到你修道有成了,那時候就……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當然了,自家師父說的這等話,完全無法解決趙泓心中的陰影。 只是他再怎麼天縱之才,成仙得道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 難不成這幾百上千年的時間裡都要提心吊膽的防備著? 那還要不要過了?

所以也就是這兩天的功夫,趙泓便重新調整好了心態,開始認認真真的修煉起來了。

算算時間,他入門三個月來了新礦場,又用了三個月將這裡建設成了一處新興的別院。 三加三就是六。 六個月就是半年。

而這半年時間,也僅僅是一晃,一眨眼,一忽,一瞬間的功夫而已。 趙泓有的時候也在感慨著,這個世界的時鐘是不是過快了一點。 不過無論如何,這都能夠證明,趙泓這一段時間過得不錯,很充實,很快樂。 所以才會覺得時間飛逝。

當這六個月之後,又一天清修過後,趙泓緩緩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的修為也再近了一步。 達到了煉氣九層的等級。 只可惜了。 他這副身子到底不是什麼防止靈氣外洩的天材地寶製造的容器,在幹姐姐那兒吃過一餐得的好處,這一會兒便已經消耗光了——大部分都沒有被趙泓吸收,而是很浪費的流失掉了。 今後趙泓再想要他的修為增長的這麼快,恐怕就沒有什麼機會了……

不過,無論如何,趙泓目前已經是煉氣九層,不大不小也算是修道小成了。 而這個“小成”的時間,是半年。

半年時間,煉氣九層——如果這個數據放出去,說不得要有大票自詡修為速度驚人的“天才”羞憤而死。 這個速度雖不能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得說是千百年來難出一位——而這個“千百年”的空間範圍,須得是整個玄元世界,

玄元世界,神聖仙佛,妖魔鬼怪,修道的修佛的修妖的修魔的修鬼的數不勝數。 每年每年都有無數仁人誌士前赴後繼,一頭扎到這修真堆裡面摸爬滾打。 就這麼著,這麼多人,一個“半年修持到煉氣九層”的,恐怕千年都出不了一位。 而現在這一位出了——那就是趙泓! 雪玉天嶺千霜山素色劍仙元一子座下首徒,寒水趙泓!

當然了,趙泓是個堅忍的性子——這並不是說他不愛出風頭,而是說他明白,他目前還沒有保存了這份“風頭”的能耐。 煉氣期是修行界的第一個大境界,是最初,是伊始,是小蝦米——千年出了一個的煉氣期是什麼?

還是小蝦米。

趙泓很明白這一點,他很明白,在沒有真正成仙得道之前,這一切的榮譽啊,速度啊,效率什麼的——這些都是虛的。 你別看那些個蠢材整天沒事兒了湊一塊,鼓搗什麼門派內十大青年俊才啊,碧落北洲十大青年俊才啊,玄元世界十大青年俊才啊什麼的——那都沒有用。

在這等名利場裡撒潑打滾的這些個渣滓,到最後有幾個最後成了道的?
roicq 發表於 2013-10-30 10:10
第4章 煉氣九層,御劍為奴


就這樣,趙泓半年修為到了煉氣九層的事情也沒跟別人多說。 就只是每旬回去自家師父那裡,元一道人考較他的修為境界的時候,稍微跟自家師父自矜了一小下下。

而且他也叮囑了自家師父,別把這事兒抖露出去。 的確,他對於什麼天才兒童的綽號沒興趣。 但是架不住別人有興趣啊。 這事情傳出去,不知道得有多少眼高於頂的混蛋記恨上他了呢。

說到這每旬一次的回去千霜山。 也是趙泓和他師父琢磨出來的——畢竟趙泓目前須得人教導。 而這一處新的別院,礦場也須得人管理。 趙泓離開這裡太勤了不行,而長時間的不回千霜山,見自己師父去也不行。 一旬,十天。 不長不短,倒是正好。

再說這修為提升上來了,其他幾方面,趙泓也並沒有落下。 哪幾個方面呢? 一個是術法。 三奇控水訣裡面能學的,趙泓全都學了。 這一部功法全面的很。 攻伐之術有,防禦恢復之術也有,那等輔助增幅的術法同樣有。 一部三奇控水訣學透了,趙泓也無需再學別的。 便有足夠的術法可用了。

第二個便是劍術。

首先這裡要說明一下,趙泓並非劍者。 並非與劍相伴,為朋。 日夜劍不離手,乃至以血牧劍的那等癡人。 那一柄寒鐵蛇劍在他手中的確奇詭非凡,威力無窮。 然則其人,只不過視劍為“兵器一種”、“殺人道具”而已。

不過這並不是說趙泓對他的劍就沒有別的想法了。 只是這個比較另類。 若是說那等劍客視劍為友的話,那麼趙泓便是御劍為奴。 以力壓服而御使之,壓榨長劍,使得長劍的性能能夠最大限度的發揮出來。

這等心情或許會被通常的劍客們所斥,斥為邪道。 然則趙泓也有他的道理——如果長劍有靈,可視為朋友的話,那麼為何不可驅策為奴僕呢?

說破大天去,劍是用來做什麼的——劍就是用來殺生害命的,是武器,武器有靈,必定凶頑。 凶頑之徒,與其視之為朋,不如驅策為僕役,這樣的效率或許更高一點兒……

當然了,這話趙泓也只能是在心裡面想一想。 可不敢說出來。 別的不說,他師父元一道人便是天上地下有號的劍仙老人。 素色劍仙元一子,天上地下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啊? 結果教出來一個徒弟御劍為奴。 這玩意說出去可不得給人笑話死?

不過,無論怎麼說,御劍為奴也好,邪道也好。 事實證明了趙泓的方式很有效。 至少他那一柄好歹算是靈韻材料寒鐵鍛造的蛇形長劍服服帖帖的,在他手裡面要幹什麼就乾什麼。 劈挑砍刺運轉如意。 單單以劍術論,趙泓這半年修持,幾經惡戰。 劍術已然算是登堂入室了。

而這第三個麼,便是他在千霜山那房間裡面,擺放得滿屋子都是的無數典籍。 他今天看一點兒,明天看一點兒,抽空就看看的。 這半年下來也看得不少了。

不說心境修為變的更加圓潤,這雪玉天嶺、碧落北洲乃至是玄元世界的各種情況也熟悉了不少。 不說面面俱到吧,但是一些基本的,大家都熟悉的名為'常識'的東西,他不差了。

至少不會像是三個月之前,在青玉湖畔採購那樣,須得自家師侄孫子介紹,才明白符籙這玩意有多大好處。

“功法已然入道,術法劍訣也都磨練了出來。基本的常識也都有了。這麼一算,這半年來,孤王也不算是白過。只不過接下來究竟應該怎麼做了呢?雖然說這樣在新礦場過活,一​​旬一次的轉回千霜山去,聽師父講道的日子也算是不錯。修為平平穩穩的增長……就這樣過下去也不是不行。但是這樣的日子長了,可不得覺得膩味……”

在再一次檢查過礦井內部,發現沒有人違反規定之後,趙泓便出了來,自己在空地處舞了一會兒劍。 便回了自家的房間煉氣打坐。 一閉眼睛再一睜開。 便看到天色昏暗,夕陽西斜,眼看著就要到晚上了。 心裡面不由得生出了這等想法來。

之前說過,修士不比凡人,一念升起,必有因果。 這一會兒趙泓並不自知,不過這事情,卻的確是過來找他了! 他正感慨的功夫,便聽到房間外面一陣喧嘩。 趙泓心知這是出了事情了。 趕忙下了臥榻,飛奔而出。 便看到一群同門熙熙攘攘的向著他走了過來。

當時他便是一愣。 接著便大聲呵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這樣子成何體統!”

聽得趙泓這一聲呵斥。 一眾同門就都不敢再說話了。 畢竟趙泓威勢已立,平時跟趙泓嘻嘻哈哈的兩句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真等他發怒了,一眾同門還是害怕。

“瑞明,你說。”看著這一眾人都不說話了。 趙泓暗暗點了點頭,隨後便看到瑞明道人也在人群之中。 便要他出來說話。

瑞明道人隨即站了出來,愁眉苦臉的對著趙泓說道:“師叔祖,是白涓師叔出事兒了!跟他一起去西南的一眾同門最後只回來了他一個,人還傻了!大家正一輪這個事情呢!”

“啊呀!白涓師侄?!怎會如此?!他人呢,在哪兒呢?!”趙泓一聽,卻也有些驚訝,趕忙這樣問道。

“師叔他還留在雪玉仙府呢,聽醫仙館的同門說,白涓師叔少了一魂一魄。便是今後恢復過來,恐怕也……”

聽到這話,旁的人可能也只是略微有點兒難過容易,然則趙泓與瑞明卻是頗為失落。 這位白涓道人是誰? 正是當日,最初與他們一齊來了這新礦場,從赤焰金環蚓利齒下逃生出來的其中一個。 同生死,共患難過,交情自然非比尋常。

白涓道人原本是個內門弟子,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被他師父看重了,便收做嫡傳。 地位高了不說,更能多得師父提點,修為進境自然也快了許多。 眼看著不到三十歲,便已經修到了築基五層的程度。 儼然得又是個少年才俊。

只不過呢,也是因為他成了嫡傳。 按規矩,只除非是擋在最前線,防禦玄冰洋妖邪的要地,其餘別院的嫡傳弟子一般都只有兩個。 一正一副。 所以這位白涓道人,也就不能跟趙泓瑞明他們一起了。 而是另派了別的任務。 不過人見不到了,書信往來卻不斷絕。 這三個月間,他們也抽空聚在一起,好生的吃過幾回酒。

這幾個年輕人沒一個過了三十歲的,彼此都是過命的交情。 談論起來自然就少了幾分顧忌。 而這修士之間談論的話題,自然不可能不提到自己修煉的術法、功法。 趙泓等人不能免俗,自然也提到了這一點。

席間,趙泓也是喝多了一點兒酒。 便藉著酒勁向這幾個同門訴苦。 說的:“你們別看貧道現在這樣,功法術法劍法都修煉的不錯。可是貧道這裡,卻也有一樁心事未了。”那幾個同門,都是極佩服趙泓的。 聽他這麼說便覺得奇怪了。 一個兩個都催促著趙泓,問他究竟是個什麼心事。

趙泓便將這話說出來了。 沒別的,便是三奇化龍訣中唯一一門,他修煉不得的功法,寒毒功便是。

“我曾經問過三寶庫峰的同門,那管理著山門農牧產業的同門也都問過了。完全沒有合用的。咱們雪玉天嶺便是豢養了少許毒蟲惡獸,那也是為的用毒入藥的。

毒性謙和,根本就不合用。四寶庫峰倒是收藏著幾種天下少見的奇毒。然則我礙於誓言限制,根本過不得手。再者說,我現在修為也不到,那等奇毒根本降服不得。這一來二去,如此奇功修煉不得,我這心裡……”

說到這裡,趙泓搖頭嘆息,幾個同門面面相覷。 便聽那白涓道人哈哈一笑,說道:

“師叔,這有何難處?不過一封奇毒而已。看師侄與你取來便是。”

聽了他說的這話,幾個同門都覺得奇怪。 沒看出來啊,這白涓長本事了。 一個兩個哈哈哈的調笑了兩句。 倒是沒把他說的當真。 不過他們這不當一回事兒的樣子,倒是把白涓道人的脾氣給挑上來了。 這人道號聽著挺秀氣的,然而實際上卻是個粗粗巴巴的實在人。 當時就梗著脖子,站起來一揮手,指著那幾個同門說道:

“你們不信是不是?我且與你們說,我如今受師父指派,過兩天便要到西南處的別院去了。那裡不比別處。咱們雪玉天嶺管的少,到現在也並未開發幾許資源。我早聽人說過,那地方頗有幾處山林之中,有那等身俱奇毒的妖獸魔物。我仔細尋找一番,提寒水師叔尋來一封奇毒,有什麼難的?”

這話說完之後,其他人這才了然。 緊接著趙泓便半是埋怨,半是擔心的說道:“你要去西南那邊?怎的之前沒聽你說起過。”

“這不是就說出來了嗎?”聽趙泓隱約的有些怪罪的意思,白涓道人呵呵一笑,便又坐回去了……
roicq 發表於 2013-10-30 10:13
第5章 二魂六魄


“那西南之地我也聽說過,雖則說掛著咱們雪玉天嶺的名頭。然而之前,咱們雪玉天嶺沒的力氣管,現在要管起來可就困難了。聽說那裡頗有一些曾經隨著玄冰洋大潮湧進來的妖邪殘部。又有數不勝數的本地土生土長的精怪。如今你去了那地方,可千萬要小心。”趙泓看他也安靜下來了,便如此叮囑道:

“那地方可不比雪玉仙府。甚至咱們曾經戰過一場的那新礦場的赤焰金環蚓,都比不得那裡。你去那裡,是做道兵統領,還是別的活計?”

“這……道兵統領。”聽趙泓這麼問,白涓道人的回答又少了幾分底氣。

“這樣啊……算了算了……我也不求你能夠給我帶來什麼奇毒秘藥。駐地道兵三年一輪,我也只求你在這三年裡面無病無災,全胳膊全腿的回來就成了。”

“師叔,您瞧您說的這話……”白涓道人略顯得有些哭笑不得。

“讓你多留點心是好事。”趙泓搖了搖頭,隨後便又露出了笑容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這傢伙既然敢去那裡,想必也是存了建功立業的心思。我無論如何,也不得阻你。”

說完之後,趙泓便站了起來朗聲說道:“來,我等一同舉杯,為白涓師侄送行,同時也是祝愿他前程似錦,再立新功!”

說過這話之後,其他幾人也都站了起來,一起為白涓道人祝。

在那之後,白涓道人的確遠赴西南,去做道兵統領去了。 而與趙泓等人的書信往來,也從五日一次,一下子延到了半月一次的程度。 讓趙泓稍感意外的是,從書信的內容上看,當日他在酒宴上說的話還真不是隨便說說,而是真的準備給自己找尋一封奇毒來著。

這讓趙泓略覺得擔心。 不過他也知道,白涓道人也是個有主意的。 這一會兒勸說他,勸不成不說,還有可能被他當成是不信任自己的表現。 所以也沒有多說,只是告訴他量力而行,凡事以保全自身為主。

說是這麼說,不過趙泓還是在心裡面存了個念想,說不得哪天白涓道人回來,或者託人送東西過來,那東西里面便有一封他用的上的毒物呢。

然後,白涓道人回來了,的確全胳膊全腿,只是少了一魂一魄。

“師叔祖……這個,這個是白涓師叔帶給你的。”說到這裡,瑞明道人又不爭氣的紅了眼睛。 隨後從乾坤袋裡面掏出了一封封好的紙包:

“這是西南百瘴林裡面,雙尾血龍蠍王的毒腺粉末。白涓師叔花了心思才弄到的奇毒,原本想要親手交給師叔祖的……只可惜……”

說到這裡,瑞明道人終於不爭氣的掉了眼淚。

“此恩難忘,”趙泓接過那紙包,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睜開來,眼底已然露出了森然殺意:“此仇,更是不可不報。”

說過這話之後,趙泓便也不再在這別院裡待著了,晚飯也不吃,囑咐瑞明道人看管別院各項事務。 說完之後便轉身,牽了鶴,去了挪移法陣處。 連夜轉返雪玉仙府山門處。

之前說過,趙泓通常是一旬十天才回來一次。 看管著南向挪移法陣的一眾同門都記得這事兒。 這一回還沒到日子呢,他便回來了。

看管挪移法陣的同門自然驚訝,想要向他詢問,卻看著趙泓滿臉陰沉,一看就知道是生氣的可以。 於是一個兩個都不敢上前。 趙泓這一會兒也沒有心思與他們多說話,略一點頭,便向著那白涓道人如今的所在,他師父,趙泓的師兄玄虛子所處別院飛將過去。

這位玄風子正是如今分管著西南地方的雪玉天嶺長老,三十六路道兵執掌。 管的便是四境不平,外敵入侵時刻統轄雪玉天嶺這三十六路兵馬與之對敵,乃是雪玉天嶺統兵的將帥,端的是位高權重。

或者是受到所修功法寒風冷火九轉神功的影響,玄風道人其人便如其道號一般,雷厲風行,性格火爆。 行軍打仗時候更是此等做派。

千百年前,其人第一次步入戰場。 便做下了那等斬將奪旗的大事。 帶著一支道兵連搗玄冰洋妖邪三座大陣,殺死護陣的將佐一十二元。 奪取玄冰洋妖軍旗幟把柄。 而後,這一支道兵卻因為太過深入敵陣,被玄冰洋妖邪催動陣勢,給籠在裡頭了,任憑雪玉天嶺其他幾支兵馬如何攻打,也救不出來。

當時雪玉天嶺的一眾同門,都以為玄風道人和他麾下那一支道兵回不來了,人人惋惜,個個流淚。 卻沒想隔天調集兵力,把那大陣打破了之後,便看到玄風道人仍自將那長刀舞得虎虎生威,護住了身旁幾個只剩一口氣兒的道兵不動。 渾身浴血,遍體鱗傷。 看得人咋舌。

便是這一戰之後,玄風道人一戰成名。 天上地下,哪個不知道雪玉天嶺有個使長刀的道人,是個打起來不要命的狠主?

一眾玄字輩的師兄弟們戲稱其為雪玉天嶺第一猛將,其人不以為意,反而頗為高興,今後逢人便以此自稱。 弄得一眾師兄弟們也哭笑不得。 雖則有幾個穩重的同門暗暗覺得他不成體統。 不過每逢戰陣,雪玉天嶺到底離不得這一員猛將。

對這位師兄的癖性,趙泓頗為了解,所以他這一路行來。 看到他這玄風別院內人人習武,一眾門人弟子作風行事猶如軍旅一般,手持兵刃並非道者通用的長劍。 而是大槍長戟,身披甲胄,旌旗搖曳。 卻也見怪不怪。

只是隨著引他入內的玄風道人的大徒弟心壺道人入內,到了玄風道人的房舍。 敲門過​​後,那心壺道人便說道:
“師父,寒水師叔到了。要見您,並且來看望白涓師弟。”

“都進來吧!”

心壺道人說完這話,便聽到裡面玄風道人大嗓門的一聲喊。 聲音裡滿是氣急敗壞。

“因為白涓師弟的事情,師父這幾天心情都不好,師叔您多擔待。”

“不礙的。”趙泓搖頭,這樣說道。 隨後便和心壺道人一起進了房間。 便看到他師兄玄風道人皺著眉,在房間裡面走來走去的,滿臉的惱怒,往日的豪情全然不見了。

“寒水見過師兄。”

“師父,心壺到了。”

“來了吧……跟我過來看看吧。”看著這一個師弟,一個徒弟過來,玄風道人這才勉強笑了笑,對他們倆說了這麼一句。

趙泓心中疑惑,他從書上看過,常人若是丟了魂魄,不過是迷迷糊糊,長睡不醒而已。 修士若是丟了魂魄,神智有損,症狀卻比凡人輕了許多。 做法招魂,這等小訣趙泓也會,如何雪玉天嶺這許多的有道之士,一個兩個卻都束手無策? 便是玄風道人這等道行千年的道人,也沒得奈何,這是怎麼回事兒? !

再等入了內院,趙泓便聽得一陣陣不似常人,毫無理智的狂吼聲。 他當時一愣,緊接著便反應過來了,這聲音正是白涓道人的。 當下里也顧不得什麼了,趕忙跑了兩步,入了內室,便看到白涓道人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披頭散發的在那裡狂吼大叫著,同時拼命掙扎著,試圖掙脫將自己銬在牆壁上的鐐銬。

“白涓師侄……這,怎會如此?!”趙泓眼看的好友受得這番折磨,心中暗驚,便對自家師兄問道。

“是南嶺百魂宗的手段。白涓的一魂一魄被他們攝了去,以秘法操縱,便將他變成這模樣了。他還算好的,仗著修為精神,憋住了一口元氣逃了出來。到底沒淪為其宗的傀儡,與他一齊的三百道兵可就沒那等好運氣了。

“南嶺百魂宗……聽說過,似乎是依附我雪玉天嶺的一個宗門小派。他們怎的有膽子,對我雪玉天嶺的門人弟子下手?!”趙泓聽他這麼說,頓時覺得頗為不可思議。

“造反了。”玄風道人冷哼了一聲:“數千年前,雪玉天嶺是人人避之不及,玄冰洋妖邪肆虐的不毛之地。那些個門派一個兩個提起來,都不屑的可以。

而現在,這數千年後,我雪玉天嶺富足無比。 各處農、牧、工、礦的產業進項數不勝數。 這些個鄰近的門派便覬覦上了。 硬說這些領地他們也有份。 是我們雪玉天嶺佔了他們的。 一個兩個,表面上是一臉的憤憤不平。 背地裡爪子伸得老長。 口口聲聲,反倒說是我們雪玉天嶺的不是。 ”

“玄冰洋妖邪來襲的時候沒見他們抵抗,躲的遠遠的。我等駐守雪玉天嶺,開荒制產業的時候,一個兩個都躲在旁邊笑話我們,說我們不成體統,沒有個修真者的模樣。現在雪玉天嶺守備的住了,玄冰洋妖邪趕跑了,產業也置辦起來了。卻一個兩個的跑出來,說我們搶了他們的——什麼東西?! ”

在另一旁,心壺道人也是憤憤不平。

“所以……我聽說,在西南地區有不少藏匿其中的玄冰洋殘部——難道那些宗派跟玄冰洋的妖邪勾結了起來,想要對我雪玉天嶺圖謀不軌?!”
roicq 發表於 2013-10-30 10:22
第6章 西南之亂


趙泓想了想,隨後便這樣問道。 那邊玄風道人苦笑一聲,說道:“元一師叔總是誇獎​​師弟你聰穎過人,師兄今日是見識到了啊。

沒錯,正如師弟所說,百魂宗,煉心宗,神異門。 西南地區頗有幾個宗派,與那玄冰洋勾連,山門是最近一段時間得到了風聲,這才要我到那裡去主持大局。 原本是想要藉著我這一點名頭,讓那些人安心一點。 卻沒想到啊……

他們可不單單是勾連起來了那麼簡單。 而是早就有心叛我雪玉天嶺了。 白涓便是偶然間撞破了西南宗派,與玄冰洋妖邪相交的事情,得了消息,才被他們給害了。 ”

“竟然是這樣……”趙泓聞言,心中暗驚。 這結果雖在預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他再回想了一下,他一路上看到的,這玄風別院的一眾同門各個訓練的模樣,心中便了然了。 這一支兵馬殺氣沖天,緊張忙碌。 可不是一般訓練能比得了。 的確是一支要上戰場了的。

“那麼接下來,便要著手征討西南那幾個宗派了吧?”趙泓問道。

“的確如此,兵馬都已經調遣出來了。再準備半個月便可出征。”玄風道人這樣說道:“在此之前,只能先委屈白涓這孩子一下了。”

“半個月麼……白涓師侄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趙泓問道。

“已經回來有幾天時間了。說來慚愧,對這失魂之症,我們是束手無策啊……”玄風道人如此感嘆道:

“那百魂宗以魂為名,於魂魄一道上造詣自然頗為深厚。我等在地府也有人脈,然則聯繫了他們,卻也無可奈何。

不過師弟你且放心。 我等此次征討西南,調動十萬大軍,剿滅百魂宗不費吹灰之力。 到時候奪回了白涓的魂魄來,破了他的邪法便是。 就算是那一魂一魄奪不回來,破了他的邪法,到底還能有別的辦法的。 ”

玄風道人這麼說了許多。 然則實際上,那趙泓卻根本沒有聽下去。 只聽得一句“幾天時間”罷了。 也就單單是這麼一句話,當時趙泓便暗叫了一聲:

“不好!”

兵貴神速,那白涓回來有幾天,這兒邊再準備半個月。 路上耽誤幾天,這就差不多快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有這麼一段時間,如果西南各宗不是傻子的話,那麼小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他們準備的了——

當然,這裡說的“準備”並不是說準備個這個那個守山大陣或者什麼狗屁陣勢之類的。 趙泓心想:遇上玄風道人這等絕世猛將,以及他麾下的三十六路精兵,便是把西南各宗擰巴到一塊,然後以最佳水平,配合無間的演練出一道大陣——再把這陣勢增強十倍,也夠不得玄風道人一次沖鋒的。

“西南地廣人稀,處處荒蕪。著名之地有百瘴林、業途崖、無妄沼、絕心谷等,這些地方都是廣闊、蠻荒且極度危險。我雪玉天嶺對於西南之地疏於掌控。

到現在為止,也只建立了不到五個別院。 對於人文地理實在稱不上是熟悉。 倘若對方一個聰明,捨了宗門不守,而是化整為零,躲入這些蠻荒之地。 與藏匿在其中的玄冰洋妖邪勾連在一起,仗著地形熟悉,與我軍周旋的話,那麼短時間內,想要剿滅他們可就困難了……

我雪玉天嶺與碧落北洲其他宗門頗有衝突,此事難了,我雪玉天嶺在外界面前大大的丟了面子不說,恐怕又要惹得其它宗門覬覦。

而除此之外,還有玄冰洋妖邪。 二十年一次的大潮,算來也不過幾年時間了。 倘若我雪玉天嶺有三十六路大軍被困在西南之地。 那麼阻擋玄冰洋妖邪的力量可就少了……而如果把軍隊撤回到北部,卻又怕西南各宗引兵北上。 我雪玉天嶺可就又成了腹背受敵的姿態……”

這個念頭在趙泓心裡面轉了一圈,剛要開口,卻又自嘲的一笑:“這話如何說得出來?山門之地,祖宗陵寢。倘若這等要地都不守了。那還有何等面目苟活於世上?

萬萬千年來,玄元世界佛、道、妖魔宗門萬千,可不戰而逃,丟了祖宗之地的。可還真沒有幾個。多慮了,是我多慮了。這一回玄風師兄出馬,必然是馬到成功。用不著我多操什麼心。”

趙泓強自將心中這麼個不祥的念頭按捺下去。 隨後便對玄風道人說道:“師兄,我與白涓交情甚篤,此次白涓出了這等事情,我不能坐著不管。師兄征討西南,師弟願做馬前卒。”

聽得趙泓這麼說,那邊玄風道人略有些猶豫,隨後便勸說道:“師弟啊,這兵凶戰危的事情你還是……”

“請師兄成全。”不等玄風道人說完,趙泓便再重複了一句,隨後一個長揖躬身下去。 卻是讓玄風道人好生為難。

“師弟,且先起來說話——誒呀。”那玄風道人到底是道行深厚,雙手一托,便將趙泓扶了起來,再看趙泓一副下定了決心的模樣,便說道:

“罷了罷了,我允你便是——只是我允你還不行,此事須得元一師伯准許。倘若是元一師伯允了,那麼我這邊便便無不妥了。”

趙泓聞言心頭一鬆,隨後說道:“那麼,預先多謝師兄了。師弟這就去請示師父。”

“去吧去吧,有了消息派人送個信過來便是。若真要去,你也好好準備準備,兵凶戰危,到了戰場上,便是我想護著你,也不一定能護得住。”

“師兄囑咐的是。”趙泓聞言再施一禮,而後轉身離去。 出了玄風別院的門,又與送他出來的心壺道人道別,這才跨上鶴背,迴轉了千霜山去。 他師父元一道人早已得了消息,待到趙泓去了他那裡請示,也不需多說什麼,直接一句:

“你如今修為略有小成,劍法登堂入室,術法也練得純熟了。外出歷練一番,也未嘗不可。不過你可要記得,每日勤修功法,可不要落下了。還有便是注意安全。西南小宗不足為慮,只要提防他們鬼蜮伎倆便是。凡事不要出頭,交給你師兄玄風處理。”

這一番交代之後,趙泓唯唯答應了下來,心裡面想著:“倘若萬事順利,自然不需要我做些什麼。”想到這裡,他卻又自嘲一笑:“便是萬事不順,恐怕也用不到我做些什麼吧……除非……”

心中略一思索,趙泓便定下了主意,隨後便對元一道人說道:“師父,白涓師侄到底沒有負了徒兒,縱然遭受瞭如此毒手,卻還記得允諾徒兒之事,從西南帶回了一封奇毒回來。這半個月時間,徒兒便準備閉關,用這一封奇毒配合千霜山的陰寒靈力演練寒毒功。請師父允許。”

“此事並無不可。我要人收拾一件靜室與你,你閉關半月便是了。”元一道人點了點頭,再允了趙泓此事。 隨後又提點了趙泓幾句,將他所知道的雪玉天嶺西南之地的情況一一告知,眼看著天色黑了下來,趙泓又覺得腹中飢餓,這才放他離開。
roicq 發表於 2013-10-30 10:25
第7章 陰寒、劇毒


不用師父師兄多說,趙泓也明白兵凶戰危究竟是個怎樣的概念。 前世今生,他都算的上是殺人如麻的了。 說指揮大兵團作戰或許差了一點,但是說到戰略眼光之毒辣,整個雪玉天嶺恐怕無出其右者。

這並不是說他比雪玉天嶺絕大多數人聰明。 而是說想法、思路不同。 雪玉天嶺是全職道士兼修真者,兼職軍事家與軍隊統帥,而趙泓卻是個職業流氓、無恥的統治者與瘋子皇帝。

所以,目前,這個職業流氓、無恥的統治者與瘋子皇帝要做的,便是給自己,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補上一塊短板,增加一支撒手鐧,讓自己的生存機率變得更大一些。 而白涓道人拼著性命送上來的這一封百瘴林蠍王的毒藥,三奇化龍訣中最毒辣的功法寒毒功,便成了趙泓的不二選擇。

“十五天時間,孤的時間也只有十五天而已。緊急,不過也並非無法完成。”

在第二天醒過來之後,趙泓便囑咐了他身邊的女通過小盈,去了他師兄玄風道人的別院,將自家師父允諾了的事情與他說了。 同時還說明了自己決定閉關,修煉一門功法,好在戰陣上用得上的事情。 向師兄告罪,自己沒辦法親自到來。

這事情說完了之後,趙泓到了他師父為他準備的靜室之內。 辟穀,閉關。

這第一天的時間,趙泓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只是盤膝打坐,即不煉氣,也不研習寒毒功的功法,只是平復心境,平穩思緒。 就這樣過了一天的時間。 其心境已然平穩下來。 這才發動了靜室內的聚靈法陣,開始蒐集千霜山的陰寒靈力。 而後從乾坤袋內拿出了那一封毒藥,“白涓師侄,便靠你這一封劇毒了。”

趙泓心中暗暗默念了這一句話,隨後便打開了紙包,一股甜膩的氣息一下子便蔓延開來了。 只一瞬,趙泓便覺得身體反映鈍了些許,知曉是中了毒了。 只單單嗅了一下,便能讓他這煉氣九層的修士中毒,這一封毒藥果真厲害!

趙泓心中暗讚了一聲,隨後馬上運轉寒毒功的功法,以聚攏來的的陰寒靈力將體內的這一絲毒素煉化。 原本毒性猛烈地赤紅蠍毒,便被這極冷,極純粹的靈力壓得變了性質,與趙泓一身精純的陰寒屬性法力同化,為之所用。

在將之煉化之後,趙泓微微察覺到體內略有一絲變化,體內運轉如意的法力之中,隱約多了一絲溶於其中的不同靈韻。 他知曉,這是寒毒功開始發生作用了,便不再猶豫,繼續吸納室內四溢的毒素,將之煉化。

就這樣,一整天的時間便過了去。 室內四溢的毒素幾乎被趙泓吸納殆盡。 隨著一絲絲毒素粹入體內,趙泓丹田處,一枚血紅色毒丹虛影緩緩成型。 只不過看那脆弱的模樣,似乎隨時都會崩壞掉。

“接下來,便是重頭戲了。”趙泓心中暗道,隨後便一伸手掌,將浸潤在陰寒靈力內一整天,性質早已改變了的毒素罩在了手掌之下。 緊接著五指變爪,一股吸力,將毒粉吸到了掌心。

這毒隨意四散的氣息都帶著奇毒,沾在了手上可還了得? ! 這可不比之前趙泓吸納游離在空氣中的毒素那麼簡單。 其毒性猛烈了何止萬倍? ! 那毒粉一到了趙泓手上,當時趙泓的手心便是通紅的一片,毒素入侵,一點儿知覺都沒有了!

常人若是遇到這等狀況,自然心中驚慌,說不得便要大叫一聲,將這一捧毒粉甩在地上,然後嚷嚷著“師父救命!”要元一道人過來幫他解毒,今後再不碰這門功法了。

然而趙泓是何等人物? 這一點小事如何下的倒他? 其人完全無視了順著手臂經絡迅速向上蔓延的毒素,胳膊一動,便將手肘搭在了膝蓋處,做出五心朝天的打坐模樣。 隨後便閉上眼睛,默默運轉寒毒功與三奇化龍訣心法。 同時運轉法力,護住了心脈要害。

那一股毒素沿著筋絡向上,途中便被寒毒功法逐步煉化了去,再想衝擊心脈,卻沒了力氣,只能被趙泓那一股法力引導著入了丹田,受那同源的毒丹吸引,便逐漸的匯聚到了那毒丹周圍,趙泓內視丹田之處,便看到一股暗紅色的陰寒毒素,猶如旋風一般盤旋在自己丹田中央那毒丹處,依附其上,使得那顆毒丹變得愈發充盈,原本虛飄飄的模樣早已不見。

趙泓便如此吸收毒素,隨後運轉至毒丹之處,如是五日,一捧蠍王毒粉早已用盡,其精華毒素被趙泓吸納完畢,只留下一捧再無用處了的白色粉末。 那毒丹也便已經煉成了。

“接下來,便是運行寒毒功法了。”趙泓心中暗道。 隨後嘗試著抽調毒丹內陰寒毒素,小心翼翼的控制著毒素遊轉全身。 因為這一會兒,這一份毒素已經與他體內陰寒法力混為一體,所以再不能傷他自身分毫,便是運行至心脈要地也並無不妥。

趙泓小心翼翼的控制著毒素,繞著全身經脈遊走了一圈,看看無礙,這才真個運轉起寒毒功的功法,讓那一股毒素在自己體內自動的隨著法力運轉起來。 便如此運轉了一個週天,毒素重歸於丹田處。

由此,毒丹成,寒毒運轉之路暢通,趙泓這才睜開眼睛。 只見得雙眼之中,隱約間一股暗紅色的不祥光芒閃過,隨後消失不見。 這便意味著,趙泓在花費了十三天時間之後,三奇化龍訣中最為恐怖,殺傷力,威懾力也最大的寒毒功的第一重終於修煉完成了。

這一份在亂世中安身立命的資本,讓趙泓略微覺得有些得意,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罷了。 很快,他便平復了心境,袍袖一抖,便下了榻,推門走了出去。

這十幾天時間,趙泓推演術法,吸納毒素,凝聚毒丹。 體力與精力都花費了不少。 期間雖則施了辟穀的法門支撐著,但之前說過,他畢竟沒修煉到家,還做不到直接吸納天地靈氣為己用,不食人間煙火的地步。 所以這閉關過後,一個是累,另外一個就是餓。

還有一個,就是覺得身上膩味,不爽快——他身上那一件青衫道袍是鮫綃料子的,纖塵不沾,然而他這人呢,還是那句話,修為得不到家。

就這麼著,雖則剛剛習得一門絕學術法,但是趙泓現在是真沒有心思演練一下,這門寒毒功究竟有多厲害。 而是想著要好好吃些東西,然後睡一覺恢復體力。 等到養出些精神來,再好好地洗個澡。 凡事等他這樣子養足了精神再說。

“小盈,準備些吃的,貧道餓了。”於是趙泓推開門之後,便對著守在門口的女童小盈這麼吩咐。 也就是這麼一段時間,這個女童似乎已經成了趙泓的專屬女僕了。 每天把趙泓寵得不得了不得了的。

只不過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的趙氏太子,似乎並沒有因此產生感動,或者類似的情緒。 只把這當成了理所當然。 當然了,心思單純的精靈也並沒有因此感到氣餒,或許在她看來,只要能讓趙泓過得好了,就已經足夠了。

“知道了。”

在趙泓閉關了的這一段日子,幾乎整天的守在靜室門口的小盈聽他這麼說,一下子跳了起來,向著廚灶的方向跑了過去。 一邊跑一邊說著:“小老爺,您先回去房間等一會兒,我給您做點粥什麼的。”

“嗯,我也餓了一段時間了,喝點粥,潤潤腸胃也是應該的。”趙泓一點頭,隨後便向著自己的房間走了過去。
接下來進食、休息、洗浴閒話不提。 趙泓花了一天的功夫,好歹將身體調養好了,再看時間,已經是戌時了,也不好再去煩惱自家師父。 便想著到書房去看一會兒書,然後再好生睡一覺。

正當趙泓這麼想的時候,便聽見身旁有女孩“嗯……”的一聲。 再看過去,便看到是小盈昏昏沉沉的倒在自己那臥榻上睡著了。

趙泓看得一笑,剛想要上前將她叫醒,卻又心想:“這一日她忙前忙後,也為我做了不少事情了。”便沒有叫她。 而是上前把她抱了起來,然後把她送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反正也不遠,就在趙泓房間的對門。 就著近,方便趙泓又什麼事情叫她。

待到把這個小女孩兒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 她也只是哼哼了兩聲,也沒醒過來,看起來是真的累壞了。 趙泓笑了笑,不以為意,接著便轉身離去了。

只是他完全沒想到,或者根本沒有去想這方面去——在他離開之後,原本應該是睡著而來的小盈卻一下子支起了身子,手緊緊地捏著被角憋著笑憋到肚子抽筋……
roicq 發表於 2013-10-30 10:25
第8章 十萬道兵


十三天時間閉關,一天時間休息恢復。 再一天,趙泓溫養身體,煉氣打坐,養精蓄銳了一整天。 再睜眼的時候,半個月期限已到。 便聽到遠處鼓聲隆隆作響。

“到出兵的時候了。”趙泓心中如此想著,隨後便去起身,去了他師父元一道人處。 元一道人勉勵幾句,便放他走了。

等趙泓辭別了師父,出了千霜山山門之後,不由得驚訝的“啊呀!”的一聲。 卻是因為這雪玉仙府原本仙塵浩渺的氣氛完全不見。 一陣戰意、殺意猶如實質一般沖天而起! 趙泓想也未想,便縱身一躍,御風漂在了空中,便看到那戰鼓聲的源頭旌旗搖曳,一路路雲團,一艘艘艨艟飛舟不斷湧去,便知曉那里便是玄風道人聚兵點將之地。

正當這時候,左側里傳來了一聲喊:“師叔如何還待在此地?快快隨我來。再晚片刻,大軍便要開拔了!”

趙泓轉過頭去,便看到自家師侄,玄風道人的大徒弟心壺道人架著雲團趕到。 便朗聲回應道:

“正要同去,師侄請了。”便踏上了心壺道人所駕的雲團。 頃刻間到了那一處山峰。

之前說過,雪玉天嶺南北皆是敵國,二十年一次,與那玄冰洋妖邪的惡戰不提,尋常年月,須得大軍出動,弭平變亂的時候也不少。 因而在雪玉仙府這等要地,一處點兵閱兵的所在自然少不得。 而趙泓與續心壺道人要去的,便是這一出所在。

雪玉仙府北側點將台,原本是好端端的一座山峰。 只因一次與玄冰洋妖邪作戰時候,南端碧落北洲不穩。 雪玉天嶺一眾修士怕被人抄了後路。 不得已,只好留下了當年在與碧落北洲一眾門派的交戰中,殺的最狠,威名也最大的十六弟,霜降仙燕旭坐鎮雪玉仙府,以震懾碧落北洲其餘門派。

這一位雪玉天嶺的祖師雖則性格還算沉穩,然則其餘兄長全都出征在外,就只剩下他一個,心中苦悶可想而知。 每日都心憂出征在外的諸位兄長,愁眉不展。 便這樣過了年餘。 到底雪玉天嶺得勝歸來。 早有弟子搶先一步回來禀報。 燕旭心中這叫一個高興。 雪玉天嶺的大軍還在萬里之外呢,他便迫不及待了,想去迎接。

只是當日里,有兄長囑咐過他,說:“我等一日未回雪玉仙府,賢弟便在此坐鎮一日。千萬莫要離開。”燕旭心中敬重兄長,自然不敢違背了囑咐。 只得每日巴望著,向北面看。

然後呢,便說當時,這一作點將台那時候還是好好地一座山呢,剛巧了,便擋在了燕旭向北眺望的視線之內。 當時燕旭心中暗道:“此山阻我視諸位​​兄長之歸途。”想罷了,心頭火起,便拔出佩劍降霜,一劍斬出。 劍芒過處,那點將台上半截山峰化為點點冰霜消失不見。 再看下面半截山峰,卻是平滑如鏡,光可鑑人!

後來雪玉天嶺大軍回來了。 見得好好一座山不見了,自然要問緣由。 燕旭便紅著臉將事情說過了。 當時雪玉天嶺的掌門,這一眾兄弟中排名第四的九華真君戴瀾安便笑著說道:“難得賢弟有心。正好這半截山平平整整的也是塊好地方。今後我等雪玉天嶺出兵誓師,得勝凱旋,便都在這裡舉行好了。”

就這樣,千年光陰轉眼即過,當年雪玉天嶺十六祖,死得只剩下一個元一道人了。 然而那一日掌門所說的話卻成了規矩,就這麼流傳了下來……

每當雪玉天嶺出兵誓師,得勝凱旋的時候,都要選在這一處。 而老一輩的師兄,給新一輩入門的師弟講解地理的時候,說到這點將台,也都要說一段當年,雪玉天嶺十六祖師留下的掌故。

千年,雪玉天嶺大軍東征西討、南征北戰。 出征、歸來。 留在這點將台上的,便是千年來無數兵士灑下的熱血征塵。 其歡呼,其怒吼,其殺伐之氣,其決死之心!

千年來,參戰沙場的門人弟子換了幾茬,普通道兵兵士更迭變換不止。 然則趙泓定眼看去,卻總覺得如今匯聚在點將台處的,這三十六路大軍,仍舊是千年來南征北戰,屢挫強敵的那一支長勝不敗的兵馬。 又或者說,千年來南征北戰,屢挫強敵的大軍,便在他眼前。 在這點將台處,歷史與現實彷彿合二為一了!

“好一支兵。”趙泓暗暗讚嘆了一聲。 他在凡間許國的時候,也蓄亡命,備甲兵,訓練出鱗甲、爪牙兩支強兵來。
說來,那兩支兵也算是強兵了。 可比起面前雪玉天嶺這一支,還是差了些什麼。

這並不是說裝備,訓練程度,士氣,戰鬥力這種東西。 而是靈魂,軍魂! 趙泓那兩支兵到底底蘊淺薄,成軍不足十年。 哪裡比的上雪玉天嶺這等赫赫威名,千年不敗的兵馬?

“看到這一支兵,便曉得我雪玉天嶺這千年來,究竟做過什麼了。”在趙泓身旁,心壺道人似有同感,便忍不住對趙泓這樣說道。

“然也。”趙泓點頭稱是。

待到他二人降下了雲團,快步走到中間那一桿十六元辰大幡之下,玄風道人身邊的時候。 周圍戰意​​、殺意愈發濃郁。 與自家師兄短暫問候之後。 趙泓這才仔細看過這一支大軍。

只見的這些道兵人人披甲,頭戴兜鍪。 手持丈六長戟,一個個便好像是釘子也似的立在地上。 每百人便是一個刀削斧鑿的方陣。 這些道兵便是大軍主力中堅。

雖則修為不濟,然則憑藉這一身寒鐵藍銅鍛造的道家甲兵,對陣一般煉氣期修士毫無問題。 結成了軍陣之後更是威力倍增。 若是再進一步,布成仙家妙陣,那麼等閒破之不得。

再說這大軍兩側。 有數支兵隊頗為引人注目。 其中左側士卒統統是膀大腰圓的壯漢。 並不披甲,反而赤裸著上半身,裸露著看似肥胖,實則結實強壯的身體。 那身上遍布著的血紅色刺青。 隱隱的有光華流轉。 手持的武器也並非長槍大戟,而是大劍闊斧。 再看這些人兩邊膀子肌肉虯結,似有千鈞的力氣。 便知道這些人是做什麼的了。

這一隊壯漢旁邊,便是一群好生惹眼的甲士。 與一般道兵披掛黑色、灰色甲胄不同。 這一批甲士全部身著銀白色甲胄,遠遠看過去便是亮閃閃的一片。

若要說雪玉天嶺的道兵堪稱精銳,那麼這一批披掛銀色甲胄的兵士便是精銳中的精銳。 無論是修為、配備還是素質,都比一般道兵強了一線。

左側這兩支惹眼的兵士說完了,再說右側。 右側的兵士比較左側的,更為引人注目。 之前趙泓曾經聽瑞明道人說過,雪玉天嶺豢養兵獸作戰。 而這一回趙泓眼中所見的,便是那所謂的“兵獸”了。

以兵為名,自然兇惡的可以。 雖說奇形怪狀的也有不少,但是其中最多的,看上去也最成編制的,共有三種。
一種為禽鳥,身高三丈,翼展五丈,三首三爪,羽成五彩。

一種似獅虎,股生雙尾,遍體斑紋,肋生雙翼,頭有獨角,吼聲震天。

一種好似水犀,身軀長大,四足有力,遍體鱗甲,倒刺橫生。

這三等兵獸都是雪玉天嶺養慣了的。 其中修道有成,煉化梗骨而為人身,拜入雪玉天嶺當了弟子的也有不少。 趙泓看到兵獸隊伍中一些模樣不似常人,與那兵獸頗為親暱的同門,便知曉他們的出身了。

眼見得時間流逝。 兵士們卻仍舊站的筆直,趙泓身旁玄風道人微不可查的一頷首,隨後朗聲說道:

“西南之地,跳梁小丑。膽敢冒犯我雪玉天嶺,更與北方玄冰洋妖邪勾連。罪大惡極!我等此次前去,當蕩平山門,誅滅一切宵小,告慰被迫害而死的一眾同門!”

這一聲喊用上了傳音的法訣。 在場十萬大軍都聽得清清楚楚。 隨後便發出短促,整齊的一聲大喝作為回應。 玄風道人聽過之後,再一頷首,隨後便大喝道:“今日是一月十六。三個月後,四月十九日乃是我雪玉天嶺開山立派之日!我等須得在三個月內剿滅諸路凶頑,於四月十九之前返回,共慶佳節!諸將士,與我共勉!”

說罷了,玄風道人拔出佩劍,直指西南,大喝道:“出兵!”十萬大軍齊聲應和。 隨後在一眾都尉將官的調度下,有條不紊的進入停泊在兩側的艨艟飛舟之內。 向著那西南方向飛了過去。
roicq 發表於 2013-10-30 15:23
第9章 驚慌


正如同趙泓之前所想到了的,一個月的時間,足夠西南地區各個門派得知他們所要做的事情了。 十萬道兵,雪玉天嶺南征北戰,所向披靡的一支大軍。 這對於西南地區各個小宗小派來說基本上只有一種意義。

那就是滅頂之災。

即使是最狂妄的,對於雪玉天嶺最不屑的,同時也是與北方玄冰洋的勢力勾結最深的百魂宗宗主與長老們,也不敢,不願,不想要面對這樣一支軍隊。 哪怕他們整天都在宣傳“雪玉天嶺外強中乾。玄風道人麾下三十六路大軍,吹得好大的牛皮,實則不堪一擊。”

這話給宗門底下那些門人弟子說可以。 但是如果說著說著,自己也相信了,那才叫笑話呢。

說來,趙泓說著雪玉天嶺“慢了”不符合兵貴神速的道理。 但是西南各門派,卻都覺得雪玉天嶺快的不可思議。 動起手來也狠毒的不可思議。 讓他們難以理解。

一個嫡傳弟子,剛收下才幾個月的。 再加上一支不足百人的道兵部隊。 壞了也就壞了。 別說是雪玉天嶺這等家大業大的大門大派,便是西南這些小宗小派,對這一點實力也會太在乎啊。 至於這麼興師動眾的嗎? 至於說我們勾結玄冰洋妖邪? 天可憐見,這年頭哪根牆頭草不是對著兩邊拋媚眼的? 幹嘛非得就這我們不放呢?

“難得找到了這麼個理由,怎麼可能輕易放棄呢。”

在玄風道人給他分配的不算差,但也不是最好的船艙裡,趙泓透過水鏡術與還在新礦場那裡的瑞明道人談話。

對於趙泓能夠隨軍出征,跟在玄風道人身邊參與這場大戰。 瑞明道人心中是頗為羨慕的。 只是他也知道,他一非在編制的道兵,二又不像是趙泓這樣身份,能拋下了新礦場不管就這麼隨著軍隊過來了,還沒人處罰。 這事兒在整個雪玉天嶺也沒幾個人能做得到,更不用說他瑞明道人了。

而且除此之外,趙泓也要他在新礦場那裡看著,免得出了什麼事情找不到主事的人。

這幾項加起來,瑞明道人縱然心中不甘也無可奈何。 只能在平日里,藉著請示工作的由頭多多的與趙泓聯繫,要趙泓給他講戰陣上發生了的事情。

而趙泓呢,也想著靠這個機會多栽培栽培他招收的第一個小弟,除此之外,也是說一說在軍議上自己不好說的話。 否則老是憋在心裡面也彆扭。 所以也不指責瑞明道人問的太多,耽誤時間。 兩個人一個說一個聽。 說著說著,就說到這開戰的理由上面了。

之前有說過,瑞明道人和白涓道人同屬當日里,在赤焰金環蚓那兒逃得了性命的莫逆之交。 對白涓道人的遭遇,他也算是感同身受。 然而到底,瑞明道人比一般人多了個心眼。 氣憤是氣憤,卻沒有真的失去理智。 事實上在那氣頭過去了之後,瑞明道人心裡面就奇了怪了:

的確,雪玉天嶺的動作是有點大了啊……如果單單是為了白涓道人那一魂一魄,以及他手下的那支道兵的話。 也用不著起十萬大軍前去。 直接派遣使者前去問罪就是了啊。

無論如何,他們明面上都是我們雪玉天嶺的附庸。 對我雪玉天嶺的實力也是知道的。 我們去問罪,他們多半會惶恐不安的謝罪,然後把白涓師叔的魂魄送還,再推出個替罪羊來,供我們雪玉天嶺出氣。 這事情就會解決了啊。

這話瑞明道人對別人不敢說,說了也沒用。 不過對趙泓卻是一五一十,全盤說了出來。 話語中帶著疑問的同時,還有一點點炫耀的意思。

“想法不錯。能想到這些,就已經證明你比其他的同門高出一截來了。”趙泓聽他說完之後,先是這樣誇獎了他一句,緊接著便理所當然一樣的說出了上面那句話:

“我們雪玉天嶺難得找到了這麼個理由,怎麼可能輕易放棄呢。”

這話說的瑞明道人一愣,緊接著便脫口而出的說道:

“師叔,您的意思是說,我們雪玉天嶺早就想要攻打西南地區了,這一次白涓師叔的事情只不過是個藉口?”

聽趙泓這麼說,瑞明道人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就是如此。”趙泓輕笑道:“西南多山,多瘴,多林。無數年來玄冰洋打散了的海妖無法回歸,都藏匿在此處。久而久之,已經成了我雪玉天嶺一處頑疾。之前討不平他。是因為西南各宗的那些牆頭草,好歹大面上還是向著我雪玉天嶺的。我等不好討伐。”

“這……這我就不明白了。”聽趙泓這麼說,瑞明道人似乎更糊塗了:

“師叔祖,要說大面上向著我雪玉天嶺,西南各宗現在也算是這樣吧……我是說我們出兵討伐之前。你說我們之前不好討伐,現在怎麼就好討伐了呢? ”

“程度的問題。”趙泓回答說:

“在這之前,西南各宗,玄冰洋殘匪,雪玉天嶺,還有碧落北洲其他的門派。這些勢力在西南地區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西南各宗算是養賊自重,憑藉著土著的優勢,一面兒擋著玄冰洋殘匪,要他們無法襲擾我雪玉天嶺,一面又跟他們有所聯繫,通風報信,不讓我雪玉天嶺的大軍真個把它們剿滅了。 讓他們落得個兔死狗烹的下場。

不在雪玉天嶺範圍內的其他門派,也不願意我雪玉天嶺做大。 所以通常會給與西南各宗道義與物資方面的支持。 甚至有些時候,還會派遣使者從中調和我們與他們之間的關係。

就這麼著,玄冰洋殘匪不說,他們是苟延殘喘,憑藉著地利以及西南各宗的支持,才能苟活下去。 其他宗派不說,無論如何,我們也不可能讓他們太過插手入我們宗派內部的事務。

所以在這個平衡中,得利最大的便是西南各宗。

雪玉天嶺要靠著他們看護西南地區,不好動手。 玄冰洋殘匪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喪家犬,而碧落北洲其余宗派也都向著他們。 哼……憑藉著這三重的方便,我雪玉天嶺明面上說是宗主,實際上,卻是在西南地區寸步難行。 ”

“哦……”聽趙泓這麼說,瑞明道人頗有些恍然大悟的意思:

“真想不到,這其中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只是您說了這麼多,卻也沒說明白,我們這一回為什麼又要去打他們的道理啊。”

“很簡單。”趙泓說:

“因為平衡被打破了。

我雪玉天嶺忍耐他們,是把他們當成了看家護院的好狗。 要他們看住了西南地區的玄冰洋殘部。 這是他們最大的一個本錢……然而……哼……他們連這麼點兒事情都辦不好。 我查過近幾次玄冰洋大潮,妖邪入侵的資料。 西南地區的殘餘部隊在這幾次戰爭中都有上佳的表現。

他們以小股部隊,向雪玉天嶺腹地進發,進行破壞和掠奪。 戰果頗豐。 同時還幾次組成軍陣,拖住了大量雪玉天嶺的部隊。 因為常駐雪玉天嶺,他們也掌握了我們許多的情報。 對於玄冰洋主力的情報支持同樣有效。

甚至,我還發現了一些端倪——儘管每一次對抗玄冰洋妖邪的戰爭,最後都以我們的勝利告終。 但是西南地區的玄冰洋殘匪的數量卻有增無減。

在玄冰洋戰敗之後,他們中來不及撤退回玄冰洋的妖邪,幾乎都是主動地,在第一時間向著西南地區有組織的逃亡。 這在之前的戰爭中都沒有出現過——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

聽得趙泓一聲問,瑞明道人下意識的就回問道:“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或許再過百年,兩百年,經過五次,十次,更多次的玄冰洋大潮。如果我們還不能夠有效地制止其殘部流向西南的話,總有一天,玄冰洋妖邪會在那裡聚集起一支龐大的,我們難以剿滅的大軍!到時候,他們就不會像是這樣小打小鬧的了。我們會真正的嚐到腹背受敵的滋味!”

聽得趙泓這麼說,瑞明道人心中驚訝至極,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場表面上是為了白涓道人這名嫡傳弟子,以及他麾下道兵的死亡而引起的戰爭。 背後竟然有著這麼深的理由。

“那,那我們雪玉天嶺,就這麼坐視不管嗎?”瑞明道人忍不住接著問道。

“怎麼可能?”趙泓輕笑:“這十萬大軍不是來了麼?而在此之前,我那位好師兄可也不是光看著局面一天天的敗壞下去。

五十五年前,西南地區妖邪殘部第一次突破了西南各宗的封鎖,襲擊了雪玉天嶺控制地區,掌門師兄便下了法旨,狠狠地斥責了他們一番。

三十五年前,妖邪殘部再次沖​​破其封鎖,掌門師兄便要西南各宗接受雪玉天嶺兵士進駐,遭到拒絕。

十五年前,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了——儘管這一次,西南各宗下了死力氣。 可是這樣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因為妖邪殘部的力量,與他們的力量對比,已經發生了變化了……這樣一來,他們再沒有了理由,拒絕我們雪玉天嶺的部隊進入這一片地區。 這一場戰爭的直接誘因,也是在那個時候埋下了的。 ”

聽趙泓這麼說,瑞明道人覺得心中奇怪,便接著問道:

“您說直接誘因?那直接誘因不是白涓師叔嗎?”

趙泓搖搖頭說道:“表面上是因為這個,可是這種子,卻的確是在十五年前就已經種下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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