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金庸絕學異世橫行 作者:御劍齋 (連載中)

 
林~雷 2013-9-27 17:21:5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4 3059267
kind998845 發表於 2014-7-7 18:12
【074】燕空絕翎

旭日東升。

    清江兩岸,晨霧薄薄,遮山蔽水。

    江風輕拂,吹開了江麵上的朝霧,也吹起了燕絕翎那襲用銀絲金線勾描邊角的極品天蠶絲披風,琴童、劍童手捧琴、劍,緊伴左右。

    在葉清玄與素裳宮一行人到了這避世漁村的第三天。

    燕絕翎主仆三人,也也已經到了漁村碼頭,山莊之下了。

    仰首望去,俠隱村淒迷在朝霧之中,平靜而淡雅,宛如世外桃源,人間仙境。

    “漠漠漁村煙雨中,參差蒼檜映丹楓。古來畫手知多少,除卻範寬無此工。”燕絕翎看著此地風景,淡然一笑,道:“‘清江俠隱’沈江平,嗬嗬,一個自命大俠之人,原本以為是個世俗之徒,不過見他能夠避世在這般幽奇的漁村之中,倒也算是有幾分品味。”

    劍童眺目前望,皺著眉頭說道:“公子,前麵碼頭頗多漁船,腥臭難聞,不如我們從這裏跳到岸上,避開那處腥臭之地吧……”

    燕絕翎點了點頭,主仆三人同時一頓,三道人影倏然離船,飛向了岸邊。

    一道銀光,咚的一聲,一錠碩大銀兩釘在了客船之上,算做船資。

    燕絕翎三人連同船家打個招呼的閑情都沒有,便已經到了岸上。

    一觸岸邊,劍童複又說道:“公子,這裏有幾條小路,卻不知道哪一條才是上俠隱村去的?”

    三人距離俠隱村尚有數裏距離,燕絕翎潔癖頗重,寧願穿林而過,也不願接近有魚蝦腥味的漁村。

    燕絕翎倒背雙手,淡淡說道:“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劍童道一愣:“問誰?”

    燕絕翎目光一轉,葉清玄臉色淡然,神遊物外,緩緩從那邊路口轉出來。

    梅吟雪這兩天跟著同門師姐妹一同練武,爭取將身體調理到最佳狀態。為日後突破先天做準備。

    而葉清玄也已經向徐正弈提出幫忙的要求,徹查仙龍洞和曲歸鴻一行人的下落,等待著找到敵人的行蹤,立即出手為敖子青報仇。

    這個時候,雙方之間已經沒有什麼餘地可以挽回了。

    要報仇,葉清玄現在隻能等待,這一日。為了擺脫了徐希羽的不勝其煩的挑戰,他隻好走到莊外,一路閑逛,沒想到就到了江邊。

    他一麵前行,一麵盤算著接下來即刻要處理的事情,低聲沉吟道:“第一條。為敖子青報仇,殺盡仙龍洞和曲歸鴻等人;第二條,平息鎮嶽山城與洞仙穀之間的大戰;第三條,幫助素裳宮三十六人步入先天,不,算上吟雪是三十七人……唉,現在又多了一條任務。第四條,幫助青衣樓掃滅這一股魔門高手……再想想,會不會又遺忘了的第五條任務呢?”

    突然間這麼多的事情壓過來,葉清玄心頭有些亂套,他也不知道已念上多少遍,語聲已有些含糊。

    劍童從旁邊急步走過去,追上葉清玄,瞬間攔在了他的麵前。葉清玄似乎是竟無所覺,竟然直接下意識地一晃,繞了過去,繼續前行。

    劍童不由一呆,一股怒氣浮現臉上,立即再追了上去,身子一轉。再次攔住葉清玄前麵,這次怕被葉清玄繞開,雙手一伸,占住整條小路。同時大喝一聲道:“臭道士,你給我站住!我問你,我們要拜訪‘清江俠隱’沈江平,該走哪一條路?”

    葉清玄懶得理會,隨手往小山中“俠隱山莊”的方位一指,自顧自地說道:“第一條最是重要,卻必須等待時機……”語聲含糊,劍童還未聽清楚,葉清玄又道:“第二條,影響稍遠,但迫在眉睫……”

    劍童喝問道:“到底是第一條,還是第二條?”

    “第三條……”

    劍童“哦”的一聲,呼道:“公子,他說去俠隱山莊該走第三條路。”

    燕絕翎點頭,冷然打量了葉清玄一眼,瞧不出什麼異狀,立即邁步而行。

    葉清玄這時候才如夢初覺,出聲說道:“那邊的路不對,去山莊隻要沿山而上就行,山莊頗大,好找的很!”

    燕絕翎倏然站定,冷然一笑。

    劍童這邊卻跳起來,喝道:“大膽!那你方才又說第三條?”

    想不到一個少年童子看似裝扮不凡,說話卻如此狂妄無禮,葉清玄登時有些不快,轉身欲走,不想理睬,未料到這邊劍童已衝了過來,同時大罵道:“在我們麵前你也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們平了你的道觀,拆了你的骨頭!?”

    上前突起一腳,直奔葉清玄胸口而來!

    葉清玄眉頭緊鎖,側身讓過,不過一個十一二歲的孩童,葉清玄心中不爽也不會跟個孩子一般見識。

    但那劍童發現自己一招擊空,眼睛登時一立,轉身橫肘,直奔葉清玄肋側而來!

    給臉不要臉!

    葉清玄屹然不動,收斂了護身罡氣,而自己【金剛不壞體】神功已然天成,即使不用功之下,也時刻運行,隻要對方敢攻過來,保證自己的護體神功反震其體,少不得讓他斷條胳膊,受點教訓。

    我不出手教訓於你,卻讓你自食惡果,也算是一番訓誡了。

    而就在對方一肘即將撞到身體的時候,猛然對方的錦袍大氅的貴公子突然出聲斷喝道:“劍童!”

    劍童立即收手,誠惶誠恐地束手在一旁,“公子──”

    葉清玄暗自一哂,隻道燕絕翎就要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劍童。

    哪知道卻聽燕絕翎不悅地沉聲喝道:“平日我怎樣教訓你的,應該要自顧身份,何必與一個下九流的抽簽算命之人起了爭執?還不與我快走!”

    說完一轉身,領著琴童騰空而去,那劍童抱著長劍,回頭狠狠瞪了葉清玄一眼,呸了一聲,立即追了上去。

    小道爺我是抽簽算命的!?

    葉清玄氣得哧牙咧嘴,一時怔怔地立在當場。

    **********

    繚繞青煙中,沈江平威嚴正坐,麵露欣喜之色。

    沈江平的大弟子顏問道將燕絕翎引領進來。恭敬地退在一旁,燕絕翎看著沈江平在此,麵上依然帶著幾分傲氣,卻仍然一揖到地,禮數周全地說道:“蜀中劍盟弟子燕空山燕絕翎,奉家父之命,前來向前輩請安。”

    沈江平郎笑數聲。欣然答道:“哈哈哈,好賢侄。想來沈某最後一次與令尊燕兄在龍虎山論道,距今已經整整一十有二年了……歲月如梭啊。令尊現在別來無恙否?”

    “家父清健如昔。”

    燕絕翎之父,那是蜀山六峰燕空山的掌門,“劍絕”燕翩遷。境界歸虛,威名赫赫。論實力、名聲,不在任何天絕高手之下,實在是有實力挑戰“三十六天絕”的不世高手之一。隻是因為當年敗給了長白劍宗的蕭不乾,一氣之下,不再出山。

    “不知道這一次不知道燕兄要賢侄前來有何指點?”

    “不敢。”燕絕翎緩緩地將頭抬起,淡然道:“晚輩劍道略有小成,這一次奉家父之命下山曆練。家父曾經特意交代,若是路過荊南,定要向前輩問安。同時晚輩在途中得知畢門盧師叔遇到魔門小醜騷擾,特意趕來助吾師叔一臂之力。”

    沈江平恍然拍了一下腦門,道:“哦,對對。表妹乃是孤霞山妙針姥姥的弟子,與你父乃是同門師兄妹,卻是沈某疏忽了。你盧師叔就在後宅休息。待會我會讓人帶你過去拜會。不過燕賢侄切莫大意,這一次魔門出手,並非餘孽挑釁,而是眾多老魔重出江湖,危險不小啊。”

    燕絕翎“哦”了一聲,淡然道:“這樣說,他們的武功實在非同小可了?”

    沈江平“嗯”地一聲。點頭應道。

    燕絕翎冷然一笑,自負地道:“看來晚輩除魔衛道的責任,實在不輕啊。”

    沈江平淡然一笑,顏問道雙眉輕蹙。燕絕翎接著將一個小匣子奉上。

    “這是……”沈江平疑惑問道。

    燕絕翎傲然答道:“回沈前輩的話,這裏是一枚‘九轉活絡丹’。家父風聞沈前輩一直尋找接弦續命的良藥,正巧家父近年來聚齊了這‘九轉活絡丹’的材料,年前方才練成一爐,特命晚輩將此藥奉於前輩。”

    沈江平目光一落,道:“蜀山劍盟的‘九轉活絡丹’,乃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靈丹妙藥,沈某受之不起。”

    “晚輩下山之前,家父千叮萬囑,吩咐晚輩必須將金丹送到前輩這裏,前輩若是不肯收下,叫晚輩如何回去複命?”

    “這……”沈江平暗自一歎,自己對這靈丹的確勢在必得,因為這丹藥有可能救活一個身受重傷的老友,更可從他那裏得知當年自己妻離子散的真正原因,所以由不得他拒絕。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有勞賢侄,代我多謝一聲令尊。”沈江平黯然之色一閃而逝,接著呼道:“問道──”

    顏問道應聲上前將小匣接下。

    燕絕翎笑道:“晚輩邊有幾句話,如骨鯁在喉,但是說出來,又恐怕冒犯。”

    “沈某與令尊,向來猶如手足,賢侄有話,不妨直說。”

    “晚輩自小習劍之時,家父常言,武林中每當論及劍法,不外乎淩雲、鳳儀、長白、素裳、蜀山幾大宗門,這幾大宗門劍法超群,傳承久遠,每一代都有劍法大宗師出世。但家父言中卻特意提及沈前輩,認為沈前輩以一人之資,創出足於幾大宗門數代傳承研習的劍法相媲美的劍術,沈前輩自創劍法之妙,怕是除了李慕禪之外,堪稱天下第一了……”、

    燕絕翎盯著沈江平,緩緩說道:“晚輩自出生二十年以來,苦練蜀山六大劍法,自覺劍法之中並無任何破綻可尋,所以一直以來,都想找機會上各大宗門,領教一下天下劍法,今日既然晚輩身在此處……”

    沈江平神色一重,不等對方說完,直接截口道:“各家劍法,均有長短,高低上下,不在派別,隻視乎學劍之人的造詣和悟性。”

    燕絕翎傲然道:“晚輩不敢苟同。在晚輩眼中,卻認為劍法原就有優劣之分。”

    “燕翩遷兄的【丹元落日劍法】,得自蜀山劍盟白眉真人之真傳,乃劍術中之極品,沈某不過虛長幾分功力罷了,論劍法實在不是燕兄對手,此事不比也罷……”

    燕絕翎提及比試劍法。挑戰對象直接對著沈江平。倒不是他狂妄到以為能夠戰勝天絕高手,隻是劍法比拚,並非決鬥,比武之人隻用劍招,不用內力,即便境界相差極大的人物。也可以做到公平比試。

    隻不過燕絕翎以一界後輩的身份,挑戰“天絕高手”,若是成行,無論勝負,在江湖之中都是大大抬高身份的事情。隻是自持身份,直接向天絕高手提出挑戰的行徑,未免太過自我感覺良好。更顯得其人狂妄至極。

    見到沈江平斷然拒絕提議,燕絕翎心中急怒,忙道:“前輩……”

    顏問道上前兩步,欠身道:“家師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燕兄莫要相逼才是……”

    燕絕翎白了顏問道一眼,斷言道:“自古有言,名師出高徒,沈前輩弟子眾多。其中想必已經有盡得真傳者,前輩倘若是不便,不如就由您的弟子來賜教好了……”

    顏問道心中大怒,心想此人如此不知好歹,定要教訓一番。身子一躬,一步跨出,就要動手。卻立即被沈江平喝住道:“不得對貴客無禮。”接著向燕絕翎道:“練武之道,在乎強健體魄,匡扶正義。若是隻求勝負,豈不是誤入魔道之中。”

    “可是……”

    “問道──”沈江平沉聲呼道:“好好地招待貴客。”

    又向燕絕翎道:“俠隱山莊上下。值得瀏覽的地方不少,賢侄不遠千裏而來,不妨多留幾天,好讓沈某一盡地主之誼。令師叔的居所,我徒顏問道自是知曉,賢侄若是前去,不妨讓他帶你前去……”

    “既然如此……也好。”燕絕翎冷冷一笑。

    **********

    俠隱村上風景的確極佳,但在燕絕翎看來,卻總不是味道。

    他到俠隱村來,根本就沒有遊覽意思。

    琴童、劍童也看出燕絕翎心情不大舒暢,不敢作聲,隻是緊跟在後麵。

    走過了九曲橋,燕絕翎忽然停下了腳步,道:“琴童、劍童!”他背負雙手,並未回頭。

    “公子。”

    “你倆看這荊州的山水與我蜀州的山水有何不同?”

    琴童、劍童交換了個目光,琴童道:“荊州之地,水氣太重,雖然山水如畫之處甚多,但總覺得少了幾分雄壯的氣概,陰氣過剩,陽氣不足,不似蜀山劍秀氣衝天,集天地精英,也不如北方山勢雄壯,氣魄懾人。”

    燕絕翎滿意地微笑,正當此際,一個聲音道:“蜀山劍盟弟子的確秀氣有餘,就是英氣不足。”

    人聲未止,從燕絕翎身後樹叢中走出來了四個身影。

    燕絕翎聽若罔聞,背立如故,彷佛根本就沒有那些人的存在。

    剛剛出言之人乃是個不足三十歲的又高又瘦的漢子,他的一雙手臂同樣枯瘦,手掌卻闊大得有異常人。他就是沈江平弟子當中,輕功與掌法都相當不俗的黃楓平。

    黃楓平等了一會,喝問道:“你就是蜀山劍盟弟子燕絕翎?”

    “不錯!”燕絕翎仍然不回頭。

    黃楓平冷笑道:“俠隱山莊門下黃楓平,想向閣下討教幾招!”

    “哦?那這幾位是……”

    “在下俠隱山莊四弟子樊遲歸……”

    “五弟子商瞿白。”

    “六弟子狄連庸。”

    燕絕翎“哦”了一聲,低頭擺弄著眼前的一朵鮮花,彎腰下去聞了聞,道:“原來是沈前輩六大高足中的四位啊,有禮,有禮……”

    嘴裏說著“有禮”,卻是一點禮數也欠奉,本身更是連頭都沒回,完全不將眾人放在眼中。

    要知道,這四人的名頭雖然不響亮,但都是自小跟著沈江平習文練武,境界早已是先天之流,武功氣度在年輕一輩中,絕對是拔尖的人才。偏偏遇到燕絕翎這個一副高高在上、態度囂張惡劣的人物,頓時氣得把什麼師訓都忘得一幹二淨。

    黃楓平冷哼兩聲,道:“方才聽下人傳說,有人說蜀山劍盟【丹元落日劍法】獨步天下,今日若不來見識一下,亦未免虛度此生。”

    “可惜我的劍已經留在房間內了。”燕絕翎仍然背著身。

    樊遲歸道:“我著人去替你拿上來。”

    燕絕翎實時回轉身來,道:“不用了,兵器無眼,俠隱山莊、蜀山劍盟同氣連枝,還是點到為止!”

    語聲一落,身形隨拔,一拔丈高,一翻腕,已然將一根樹枝拗在手中,道:“我就以這根樹枝領教幾位高招。”

    黃楓平怒道:“樹枝?”

    燕絕翎笑道:“哈!以枝代劍,何足為奇?”

    商瞿白“哦”了一聲,道:“燕兄未免太自負。”

    燕絕翎目光一轉,道:“樹枝在我手中不下於精鋼長劍,商兄千萬要小心。”

    黃楓平悶哼一聲,遊身上前,雙掌一合一分,霹靂聲響,疾攻向燕絕翎!

    燕絕翎樹枝連挑,封掌、截筋、斬脈,用的果然是劍招,且毒辣至極。

    黃楓平喝叱連聲,以攻還攻,雙掌霹靂聲響不絕,氣勢懾人!

    樹枝刺空,“哧哧”作響,一聲裂帛,已削斷黃楓平一角衣袖!

    黃楓平沉著應戰,鑽手靈蛇掣動,便要奪樹枝,燕絕翎劍走輕盈,卻瞬息讓開。

    “【丹元落日劍法】!”燕絕翎輕喝一聲,樹枝一招七式,一式七變,攻向黃楓平!

    黃楓平眼前一花,不辨敵方劍勢真偽,忙運師門絕技【天龍卸甲】,周身護身罡氣一爆,防禦強度瞬間提升數倍,正準備防禦對手一劍之後,再行出招,卻未料到眼前一空,燕絕翎已失去方向,正疑惑尋找之時,右肋一震,駭然間發現對方竟然識破了自己這一招中尚未練成的氣門所在,一劍破掉了護身罡氣!

    剎那間,燕絕翎的樹枝已點在黃楓平的右肋之上!

    黃楓平臉色大變,急退一步,方待再攻,卻是真氣一滯,差點仆倒在地……

    再看燕絕翎施施然退後兩步,手中樹枝已垂下,淡笑道:“黃兄,你敗了。”

    黃楓平臉色一變再變,咬牙退下,旁邊商瞿白立即欺前,道:“在下商瞿白,領教燕兄高招!”

    “我來!”樊遲歸卻搶在前麵,狄連庸也不怠慢。

    燕絕翎大笑道:“好,一起來,省得一個個打發!”

    這句話猶如火上加油,群情更洶湧……

    就在此時,衣袂破空聲暴響,顏問道淩空落下,大喝一聲道:“住手!”

    眾人一愣,驚呼道:“大師兄──”

    顏問道怒瞪眾人一眼,眾師弟齊齊低頭。接著他轉過頭來,對著燕絕翎冷靜道:“燕兄請了,令師叔一家正在後宅中相候……燕兄,請。”

    燕絕翎一笑,將樹枝拋下,左劍童,右琴童,跟著顏問道,一起往後院一處獨棟大宅走去。

    黃楓平一眾麵有餘怒,跟著追去。
c7152771 發表於 2014-7-8 10:10
【075】青衣希羽


到了后宅門口,顏問道一拱手,淡淡道:“盧女俠一家便在這里,燕兄請自便吧。.”

燕絕翎略一點頭,也不說什么感謝之類的客氣話,仿佛顏問道是個下人一般,直接無視,領著琴劍二童便邁步跨入院內。

顏問道臉色不虞,但終究是受了師父沈江平多年熏陶,頗能控制姓情,面容嚴肅,轉身便走。

經過其他師弟身邊之時,顏問道訓斥道:“師父傳話,不許你們再生事端,否則門規處置。”

幾個人嚇得連忙躬身為禮,慌忙退卻。

形容的樊遲歸追著黃楓平的背后,出聲問道:“三師兄,現在我們怎么辦?那個燕絕翎實在可惡……”

其他幾個師弟也湊了過來。

黃楓平冷哼一聲,道:“靜觀其變。老七就在室內,以他的脾氣說不得就會炸鍋,到時定然有機會教訓那個燕絕翎。”

眾人一聽,大為贊同,隨著三師兄一起退去。

燕絕翎步入小院之中的時候,迎面高坐一男一女,身旁還有兩人侍立左右,左側回廊中,還有三名女子在那里談笑風聲,但最先映入眼簾的,卻不是這些人,而是此時正跪在一男一女面前的年輕男子。

那男子年紀與自己相仿,長得豐神俊朗,但眉宇間卻有一股不平之色,而且雙眼略微淤青,顯然是與人動手,結果被人所傷。

燕絕翎冷笑一聲,被人傷到如此要害,卻沒有瞎掉,說不得是對方手下留情,受了如此大辱而毫無羞憤之色,真是妄為武者。

燕絕翎認出正坐之上的那名女子便是自己兒時見過幾面的孤霞山盧巧珍師叔,那坐在她身邊的那位笑的胖商人,定然就是傳說中青衣樓的樓主徐正弈了。

燕絕翎目不斜視,帶著琴劍二童,上前一躬到底,見禮道:“燕空燕絕翎見過盧師叔,徐樓主!”

盧巧珍笑著答道:“好孩子,快起來吧!嘖嘖嘖,一別蜀山十幾年,想不到當年頑皮搗蛋的小燕兒長得這么大了,我與家師互通書信,就曾提及蜀山六峰的軼事,早就聽聞燕師兄的獨子是個用劍奇才,十五歲就已學盡六峰劍法,而且每有創意,已經是蜀山年輕一代中的第一高手。燕師兄有如此傳人,只怕做夢都要笑醒了吧……”

燕絕翎連道不敢,臉上的得意卻是不加掩飾。

徐正弈上下打量了燕絕翎一眼,點頭道:“人如劍,劍如人,好,燕翩遷調教的好兒子……”

燕絕翎不敢怠慢,言道:“晚輩才疏學淺,不敢當徐樓主謬贊。天下才子無數,別人不提,只怕比起徐樓主的愛子,便已是是大大的不如了。”

徐正弈面色嚴正,不發一言。

身后諸人卻已都是露出不悅之色。

盧巧音一聲長嘆,道:“你這孩子說的什么客氣話,你不記得我家希羽了么?那不正跪在面前么?”

燕絕翎臉上閃過驚訝之色,回頭沖著徐希羽說道:“原來徐公子在此,呀呀呀,多年不見,記憶真是生疏了許多呢。不過徐公子比起兒時可是更加英俊非凡了。”

徐希羽嘁聲說道:“裝什么不認識,燕絕翎,你倒是比小時候臭不要臉了許多,懂得應酬了,可惜貌似恭敬,心底的狂傲還是一層不變,看著讓人作嘔!”

“希羽!”

“孽子放肆!”

盧巧珍面露不悅,而徐正弈更是氣得一拍桌子,大聲暴喝。

燕絕翎面露一絲冷笑,冷冷瞥了徐希羽一眼,一副我就看不起你的表情,轉身對著盧巧音說道:“既然在此遇到了盧師叔,絕翎便留下了。師門已經收到師叔求援信件,大隊人馬正趕往洞仙湖而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到達,師叔若有何吩咐,盡請開口。絕翎手中之劍,相信斬下幾個魔門妖孽的腦袋,還不是難事……”

燕絕翎這話一說,在場之人,沒有一個感到高興。

江湖十大門派,蜀山劍盟六山合力,排名第五,而青衣樓名列第六,雖然蜀山劍盟高了一個名次,但要說是青衣樓需要向蜀山劍盟求援,未免有些言過其實。

盧巧音干笑兩聲,說道:“這是自然,燕師侄暫且留下,滅魔大計稍后自有任務安排。相信師侄定然能夠一戰成名的。”

燕絕翎傲然點頭,帶著琴劍二童退出小院。

燕絕翎人一走,“煞刀”祝雄首先冷哼一聲,說道:“這個燕絕翎傲氣沖天,跟他那不可一世的老子一個德姓。”

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三個女子也盈盈而來,其中同為孤霞山的顧夢璇說道:“這個燕絕翎絕非狂傲這一點,論劍法他的確了得,我雖然虛長對方一輩,但依然不是他的對手……”

盧巧音一愣,道:“你們動過手!?”

顧夢璇搖了搖頭,道:“我沒有動手,不過當年他上孤霞山習劍,跟著大師姐動手拆招,大師姐也是在一百招以上,才勝了一招,而那已經是六年前的往事了,那時候他才十六歲。”

眾人不由得驚呼出聲。

孤霞山當代掌門“萬妙仙子”丁敬音在蜀山劍盟中,劍法當入三甲行列,若是她都是艱難取勝,可見燕絕翎劍法強至何等了。

顧夢璇淡淡一笑道:“他如今的態度大家也看到了。那個狂人明明看到了我在這里,卻連招呼也不打一個,顯然我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人物啊……”

“看不出這個小白臉這么厲害啊。”藍雅驚呼道,接著對著跪在外面的徐希羽喝道:“喂,希羽表哥,跟他比起來,你好差勁啊……”

卻把徐希羽氣得七竅生煙。

而另外一位絕世美女琴素清,卻看著徐希羽,又看了看門口,眼前映出燕絕翎的冷酷模樣,心中不停地打著盤算。

徐正弈出言問道:“長齡,你覺得怎么樣!?”

崔長齡冷冷一笑,道:“脾氣跟他爹一個模樣,劍法上的悟姓,只怕比其父高出數籌,便是我這般年紀之時,也沒有這份用劍的靈姓。在我看來,他在劍法上的成就,應該能達到當年蕭不乾的水平……可惜……他的脾氣不知道能不能讓他活到那個時候……”

眾人又是一驚。

想不到向來狂妄的“劍狂”崔長齡,竟然對燕絕翎的評價如此之高。

“那他比之葉清玄呢?”

崔長齡一愣,說道:“不知道……看不出來……”

眾人齊齊沉默。

他們當然知道,崔長齡看不出的,不是不知道二人誰更厲害,而是壓根就看不透葉清玄,包括徐正弈,他原本以為自己看清了葉清玄,可是總有意外會出現在那個年輕人的身上。那個年輕人身上的神秘感,無時無刻不再變化著。

徐正弈自失一笑,道:“那個人……我也看不透啊。不過還好,我們是友非敵,這就足夠大家安心的了。至于燕絕翎,哼,年輕人有些傲氣也是好的,不過太過狂傲卻不是什么好事!別人不說他,就是這逆子不也如此么?吃不得半點虧,沖動行事,早晚犯下彌天大禍。”

接著對著徐希羽喝道:“看什么看?說錯你了?有本事光明正大的贏回來……”

徐希羽一愣,說道:“爹,您同意我挑戰葉清玄。”

徐正弈端著一碗清茶,說道:“我什么時候不同意了?處罰你,是因為你不知分寸。而不是因為你挑戰爹看重的人物,更何況,就憑你現在的本事,能接下他三招已經算是了不起了……”

“就憑他!?呸,要不是他使些下三濫的招數,我定能勝他!”

“呵呵,怎么不服!?好啊,不服的話,你就挑戰試試看吧……”

“去就去!”徐希羽騰愣一下跳了起來,說完就往外走。

看著兒子興沖沖地走了出去,盧巧音有些擔心地說道:“當家的,你這么攛掇兒子找人比武,會不會得罪葉少俠。”

徐正弈搖了搖頭,道:“無妨,讓葉清玄教訓希羽一番也好。這個孩子太嬌縱了。你表哥雖然看管得他頗嚴,但也只是壓住他不敢出錯而已,但其實他心里頗為叛逆,壓制得久了,反倒越容易出亂子。倒不如讓他折騰幾次,吃一塹,長一智,葉清玄會是我兒很好的一塊磨刀石,呵呵,若是他肯用功,成就當不在燕絕翎之下。”

葉清玄回到房間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梅吟雪練了一天的劍法,剛剛梳洗完畢,在房間休息。

葉清玄沒有打擾,問候一聲,便回了自己的小屋。

掌燈時分,有沈江平的二袁思仲前來邀請,說是為遠來的客人接風洗塵,也邀請葉清玄、梅吟雪、靜怡、靜閑、靜慧三位師太共同出席。

當葉清玄諸人到了明堂之時,明堂中酒筵已開,為了照顧素裳宮的幾位師太,沈江平特意讓人準備的一席齋菜。

菜雖然是素菜,但酒卻是好酒。

沈江平坐在上首,顏問道侍候一旁,徐正弈夫婦列席左側,然后便是燕絕翎的席位,再過去是徐希羽以及沈江平的其它。

右側是靜怡、靜閑、靜慧三位師太的座位,葉清玄、梅吟雪陪坐下首。

燕絕翎席設葉清玄對面,兩童肅立于一旁,一臉的輕視之色。

見到早上遇到的小道士就坐在自己對面,燕絕翎微露驚訝之色,見到對方不到二十歲,如此年輕坐在這里,向來定然是某位前輩高人的徒弟或是子侄,借著家族風光,才有資格在這里高座。

想到此處,看向葉清玄的眼神更加不屑。

“清江俠隱”沈江平,只等燕絕翎落座坐好,輕呼道:“黃楓平──”

“在──”黃楓平垂頭喪氣,左右各人都噤若寒蟬。

“是誰叫你這樣無禮?”

“一時氣忿,得罪貴客,甘受懲罰。”

“那邊不快過去向燕兄賠罪?”

“師父……”

“快去!”沈江平臉色一沉。

黃楓平硬著頭皮走過去,抱拳道:“黃楓平無禮,冒犯燕兄,倘祈恕罪。”

“不敢當。”燕絕翎回禮,笑顧沈江平道:“沈前輩門風嚴謹,果然不愧是名門正派,大俠風范。”

眾人怒形于色,沈江平卻毫不動容,道:“方才聽劣徒說,他被賢侄用丹元落曰劍法擊敗,賢侄果然已盡得蜀山劍盟派落曰劍法精髓,可是喜可賀。”

燕絕翎一笑道:“精髓不敢說盡得,但也接近,晚輩勝過黃兄的一招,乃是丹元落曰劍法當中的精髓‘丹鳳棲霞’,這一招劍法,七式七變,晚輩亦總算兼顧得到。我蜀山劍法靈秀天下,晚輩自信天下間能在劍法上與畢派一爭高低的,難有幾人啊……”

語氣狂傲,目中無人之態,毫不掩飾。

在席之間,劍法好手眾多,聞言心中暗怒者不再少數,尤其素裳宮的靜閑師太,更是冷哼一聲,將筷子丟在桌上,竟然是一副食難下咽的意思,足見其被燕絕翎的狂傲氣得不輕。

連帶這份屬同門的盧巧珍和顧夢璇也是面有不豫之色。你替師門長臉這是好事,但因此開罪了其他正道同仁,卻是大大的不該了。

沈江平亦一笑,道:“蜀山劍法劣徒以天龍卸甲來接,也并無不可,但運功太過用力,重視自身罡氣迸發,忽略了敵人的動向,而且面對賢侄的劍招雖然不知真假變化,但卻不敢還擊,卻是大錯,敗于賢侄劍下,一半可以說是咎由自取。也是劣徒應敵經驗太差導致的結果,這一點我這個當師父也有責任啊……”

燕絕翎一蹙眉道:“就算用天龍卸甲之時注意到了我的行蹤,但面對我這招‘丹鳳棲霞’又該如何破招呢?”

“不去辨別真假虛實,直接一招朝陽初升,上攻賢侄腋下的極泉穴。”

“那晚輩破以金烏西墜,避上路,回斬他腰腹!”

“朝陽初升的作用,正是要賢侄施展那一招金烏西墜。”

“哦?!”燕絕翎連聲冷笑,神情卻已變得緊張。

沈江平接道:“到時只要踏辰位,化掌為指,點賢侄期門,再點下曲池,賢侄又將如何?”

“辰位,期門,曲池……”燕絕翎滿頭冷汗紛落,道:“這個……”

四周諸人都是武道大家,登時明白沈江平的招數變化,不由得齊齊點頭表示贊嘆。

“到時賢侄手中樹枝,非要脫手不可了。”

“沒有可能,既然點辰位,又怎能攻期門、曲池?”燕絕翎強自嘴硬。

“賢侄可要一試?”

燕絕翎以行動答復,身形一動,翻過酒席,落在殿內。

沈江平笑笑,緩步跟出,燕絕翎只等沈江平走至,一聲:“得罪了!”左手拇、食、中三指一捏劍訣,右手食、中二指并合如劍。

沈江平悠然道:“請!”

燕絕翎輕叱道:“丹元落曰劍法!”右手食、中二指如劍刺前!

沈江平立即施展天龍卸甲,接變朝陽初升,上擊燕絕翎腋下“極泉穴”。

燕絕翎急變金烏西墜!

沈江平呵呵一笑,接著口中悠悠吟道:“踏辰位,小心期門,曲池!”語聲一頓,右手一晃,從不可思議的方位點出,隨著口中之語,接連正中燕絕翎的期門、曲池二穴之上!

燕絕翎整條右臂頓時一麻。

眾人看到這里,齊聲喝采,燕絕翎卻已呆住。

沈江平背負雙手,道:“二十二年前,沈某與令伯父燕翩飛,也是以此變化為難,令伯父當時卻是以鶴翼天翔一招還擊,破了沈某的朝陽初升,連著其后的變化也就無疾而終了。”

燕絕翎面色一變,道:“鶴翼天翔是丹元落曰劍法最后的三式變化之一。”

“不錯,賢侄莫非尚未學會?”

“正是──”燕絕翎汗流浹背。

其父燕翩遷與其伯父燕翩飛二人關系不睦,燕翩飛早已離開燕空山近二十年,從未回過燕空山一次,而這丹元落曰劍法中的最后三式,除了大伯燕翩飛之外,無一人學會,連他父親也是不懂。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心小易怒,量小易溢,賢侄好自為之吧。”沈江平語重心長,話里有話。

“佩服,佩服。”燕絕翎哂笑一聲,點了點頭,表示受教,但接著卻又搖頭道:“不過嘛……哼哼,可惜啊,可惜!”

沈江平不由得有些錯愕。

徐希羽等人怒目圓睜,葉清玄等人詫異緊盯。

“晚輩佩服的是沈前輩劍術堪稱天下無雙,可惜的卻是──”燕絕翎一頓,環視各人,譏笑道:“俠隱山莊都未能學得到前輩的武功多少,只怕曰后,絕學后繼無人啊。”

話一說完,燕絕翎狂笑著回到座位。

眾俠隱山莊又是一呆,沈江平的面色亦沉下,若有同感,一聲輕嘆。

燕絕翎落座而下,施施然地飲下了第一杯酒。

嘩啦一聲大響,徐希羽一腳踹飛了身前的桌子,一躍而起,落在酒席當中空地,指著燕絕翎大喝道:“姓燕的,有種的出來比試再吹牛皮!”

徐希羽一出現,四周觀戰的俠隱山莊眾人都是轟然叫好,葉清玄等一行客人固然沒有道理阻止,奇怪的是,連帶沈江平和徐正弈夫婦,也是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靜靜地看著場內的變化。
得天獨厚 發表於 2014-7-8 22:55
金庸絕學異世橫行 【076】力壓雙劍

沈江平、徐正弈夫婦,都是當代絕世高手,哪里看不出徐希羽的水平,只不過人總有年少輕狂之時,若是不出來見見世面,輸上幾場,贏上幾次,總是會拿捏不準自己的真實水平,于是囂張狂妄,目中無人,成為一個井底之蛙,俗稱土鱉二世祖。

徐正弈、沈江平眼力何等高明,他們同樣是對徐希羽報以深切期許的長輩,徐希羽人雖紈绔叛逆,但到底也是良善之人,對他的培養,沈江平和徐正弈并無二致。

面對徐希羽的挑戰,燕絕翎傲然一笑,飲下一杯水酒,說道:“徐公子果然勇者無畏,不過以徐公子的武藝,不知能接得在下幾招呢?”

徐希羽怒道:“少放屁,本少爺定然打得你滿地找牙!”

燕絕翎嗤聲冷笑,道:“在下比武向來不分親疏,不要以為你是盧師叔的愛子,我就會手下留情。還有就是……你也不要忘了,小時候是誰將誰打得滿地找牙……”

周圍眾人“哦”了一聲,葉清玄更是露出感興趣的模樣。想不到二人還是宿敵。

徐希羽氣得咬牙切齒,想不到對方竟然當眾掀開兒時的糗事,這算是什么?威脅么?

“有本事下來勝了我再說大話!廢話這么多,難道是害怕輸給我不成!?”徐希羽戲謔一笑,嘲諷道:“你該不會是擔心輸給一個不想輸的人,然后會象你爹一樣,抬不起頭來,一輩子都躲在山上難以見人吧?”

“希羽!不得胡言!”盧巧珍不由得驚怒斥道。

燕翩遷性子執拗要強。當年與蕭不乾比武之前。大放厥詞。嘲諷長白劍宗劍法不屑一顧,結果被蕭不乾當著眾人武林高手的面狠狠地教訓了一番,至此一蹶不振,羞于見人,躲在燕空山數十年不曾下山,一心培養愛子成才,為他當年敗北,一雪前恥。

這次戰敗對燕翩遷影響深遠。也是他畢生不愿面對的傷疤,更是燕絕翎心中的痛。

此時徐希羽當眾提及此事,無異于當眾給了燕翩遷一個大嘴巴,更是給了燕絕翎一個大嘴巴。

燕絕翎狂傲如斯,豈會罷休。

果不其言,徐希羽這一句話后,燕絕翎緩緩放下手中酒杯,雙眼之中露出層層寒意,陰聲說道:“你會為你今天這句話而后悔的!”

徐希羽怡然不懼,冷笑道:“我在看你怎么讓我后悔……”

衣袂聲起。燕絕翎躍入場中。

單手一伸,沉吟一聲:“劍!”

龍吟聲起。

原本侍立在燕絕翎身后的劍童一按劍鞘機簧。接著一托劍鞘底端,往前一遞,一道琉碧光芒閃過,燕絕翎伸手一接,一把劍身修長的寶劍落入手中,寶劍通體青光瑩瑩,鋒快至令人難以相信。

徐希羽亦是緩緩拔劍,銀光流轉,宛如一泓秋水般蕩人心弦,同樣是把絕世好劍。

全場一片靜靄。

靜靜地看著當代兩大青年高手默默對視,今天的兩名劍客,未來說不定就是下一代的天絕高手,他們的對立,說不定就是數十年后兩大幫派之間的對決,無人不慎重。

燕絕翎,背負父親數十年心愿,自小刻苦練劍,所為者,不外乎是這一刻步入江湖之后奪取驚覺天下的名聲;而徐希羽,肩挑兩大天絕高手的厚望,但也正因為承受的期望過重而飽受壓力,經常憑借小聰明逃避責任,個性稍顯天真,此次能夠因激憤而出頭,也算是承擔責任的一種表現。

可以說,兩個年輕人都是背負著長輩的期許,不過一個追求的是高絕的劍術,而另一個,長輩更希望看到的,是進步的心術。

凌冽的劍氣倏然迸發,四周燈火受劍氣壓迫瞬間一暗……

轟……

幾乎同一時間,二人身形消失原地,半空中叮叮當當的聲音雨打芭蕉一般的響起,劍氣縱橫,四周燈光忽明忽暗,而兩人寶劍交擊的罡氣光點猶如煙花一般四處飛濺,好在在場之人無一不是當世高手,護身罡氣展開,將自己與身前酒席掩護妥當,絲毫不受影響。

梅吟雪尚是后天,被葉清玄輕輕攬在身后,細心地呵護佳人的安全。

二人劍招迭起各有玄機,燕絕翎蜀山六峰劍法各有奇招妙式,氣勢清靈,身姿輕盈,劍意中盡顯蜀山靈秀之劍意;而徐希羽之劍法門戶深嚴,謹守中庸,中庸非平庸,而是自有儒家劍法攻守兼備之要義,以氣脈悠長見長,這種劍法無奇秀之勢,但欲勝之卻是極難……

場中交戰激烈,四周人群議論紛紛,一旁的靜閑師太看了場中一眼,突然對著葉清玄低聲問道:“不知葉小友覺得這兩個人誰會取勝!?”

葉清玄自得其樂地嘬了一口酒,反問道:“這么明顯的答案,師太是用來拋磚引玉的吧?何不把之后的問題直接提出來的好?”

靜閑師冷哼一聲,道:“既然你知道我要問什么問題,又何必讓我再說一遍?”

葉清玄一愣,接著不由得啞然失笑,道:“師太禪機太深,晚輩甘拜下風。”

靜閑無可無不可地道:“貧尼不喜貧嘴,快說來聽聽吧……”

葉清玄回頭朝著梅吟雪吐了下舌頭,暗道老師太不好惹,梅吟雪輕盈一笑,給了他一個“活該”的眼神。

葉清玄嘻嘻一笑,悠然道:“這二人論出身、武藝都是上上之選,前途自是不可限量。只不過一個失之心胸,另一個失之勤奮,未來成就自己便先限制了幾成,能否有機會問鼎‘天絕’,都是未知之數。”

靜閑師太沉默不語。

但一旁的靜慧師太,卻出言問道:“這么說,葉小友是不覺得二人日后會成為一代劍法大宗師嘍!?”

這話問得突兀。奇峰迭起。瞬間被全場上下之人聽了個真切。

一瞬間數雙眼睛關切地忘了過來。各種眼神盡皆在其中,但都是饒有興趣地等待這葉清玄的答案。

葉清玄看了靜慧師太一眼,見她瞥了一眼場中,頓時猜出這位素裳宮高手的幾分心思。

素裳宮追隨葉清玄而來,目的自然是借助沈江平的在白道中的影響力,壓制黑道大派之間的火并,但此時兩大白道弟子廝殺得激烈,若是一招不慎。有什么閃失,自然這白道聯盟就會出現極嚴重的裂痕。

靜慧師太短時間內想到這一招禍水東引的計策,足見其心思敏捷,不過這一出手,卻讓自己成為那倒霉的受害人,未免有些太不厚道了。

難道師太你還嫌我身上的事情不夠多么?

葉清玄慘然一笑,暗嘆一聲,虱子多了不癢,來就來吧!

葉清玄環顧了眾人一眼,朗聲笑道:“雖然場中二人都稱得上是少年英杰。只可惜他們都很難成為天下第一高手的,甚至永遠也不會。”

四周之人頓時驚訝出聲。

“哦?這是為什么?”靜慧師太更加的好奇了。

“因為他們太聰明。家境又有些太好了。”

“聰明和家境好?這有什么不好?”靜慧師太有些不懂了。

葉清玄高聲侃侃而談道:“要做天下一等一的劍道高手,除了劍法勝人外,還得要有博大的胸襟,還要有一種百折不回的勇氣和決心,那一定要從無數慘痛經驗中才能得來。

太聰明的人總是經不住這種折磨的,就一定會想法子去避免,而且總是能夠避得過去;家境太好的人,一切得來的都太過容易,得來的容易,便不會珍惜,失去的,也會比別人快得多。”

“你的意思是說:沒有真正經過折磨的,永遠不能成大器?”

“絕對不能。”

“可是受過折磨的人,也未必能成大器。”

“所以,在我看來,近數十年來武林中,已根本沒有什么未來能夠成為‘天下第一高手’的少年英杰了。”

靜慧師太原本是要葉清玄用話語引開對陣二人的注意力,但沒有想到葉清玄除了表現出狂妄的一面之外,說的話也是十分的有道理,一時陷入了沉默,似乎想要反對,卻又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證據。

而此時徐正弈從上首大笑一聲,娓娓說道:“哈哈哈,葉兄弟才智無雙,武功不凡,難道也自認不是少年英杰?”

“呵呵,徐樓主莫要取笑我了,”葉清玄灑然一笑,“這什么少年英杰于我何干?這天下第一又于我何益?”

“葉小友真是灑脫的很——”

“哎——莫說此等話題,來,喝酒喝酒,任他什么狗屁少年英杰,又怎如逍遙自在來得爽快!?而且與一干小輩爭那虛名,未免有些自貶身份了!”

此話一落,場中“錚”的一聲清鳴,燕絕翎和徐希羽與半空中分開兩邊,劍勢頓消。

燕絕翎輕盈落地,徐希羽卻是踉蹌兩步,臉上一紅。

不過二人齊齊轉身怒視葉清玄。

徐希羽曾經在葉清玄手下丟人過一次,知道對方真的手段高明,不過依然氣得咬牙切齒,而反觀燕絕翎卻是不識葉清玄分毫,見他如此狂妄,冷哼一聲,劍身一指葉清玄,冷然道:“你懂劍!?”

“略懂……”

燕絕翎眼睛一瞇,道:“拔劍,免得殺了你會有人說我勝之不武!”

葉清玄嘁聲冷笑,道:“就憑你!?哼,就算你們兩個廢物聯手,我也用不著拔劍!”

“混蛋!”徐希羽怒道:“希望你的劍法能跟你的嘴皮子一樣厲害!”

葉清玄淡然一笑,道:“多說無益,小心了——”

呼——

人影一閃,葉清玄的身子頓時從長椅上飛了起來,凌空飛向燕絕翎,由于之前葉清玄是盤膝而坐,此時飛起,雙膝竟然仍交盤在一起。

燕絕翎身形亦動,一劍疾刺了出去。

劍疾如流星,直刺向葉清玄的小腹。葉清玄若是原勢飛前去。一定被這一劍穿腹而過。

也就在剎那間。葉清玄的身子突然上升丈余,凌空倒翻,頭下腳上!

劍從他的頭下三尺刺空,燕絕翎劍勢立變,追著葉清玄的身形,翻身向上,連刺一十二劍!

他劍快,葉清玄身形更加快。凌空一翻,身影如同鬼魅,飄往他的身后!

燕絕翎的反應也算敏銳,反手一劍,向后直削葉清玄脖頸!

而在此時,徐希羽更是一劍飛來,直刺葉清玄背心!

二人雙劍合璧,竟然在同一時間使出孤霞山的劍勢絕招落霞與孤鶩齊飛,兩人一前一后,頓時對葉清玄形成夾擊之勢。

四周人群驚呼出聲。就連徐正弈和沈江平都在這時覺得葉清玄有些托大了。

但是場中的葉清玄,凌空翻轉。宛如仙人下凡,動作舒緩,不帶一絲一毫的煙火氣,雙手隨著身勢一轉,擒龍縱鶴隨之施展,帶動二人身子劍法都是同時一歪……

葉清玄左手中指如劍,突然朝前一伸,劃在燕絕翎的右腕上,燕絕翎剎那間如遭電殛,手臂瞬間一麻,劍勢一頓!

而他的右手前探,兩指溫柔地夾住了徐希羽刺來的一劍,宛如對方輕輕地遞過來讓他夾住一般……

“叮”一聲,葉清玄左手中指接著一屈一彈,彈在燕絕翎的劍鋒之上,那柄劍立時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離燕絕翎的右手,飛上半空!

葉清玄身勢倒翻而回,同時左腳打開,直接踢在了徐希羽手中的劍柄之上,同樣“嗡”的一聲,長劍飛入半空之中。

接著,燕絕翎和徐希羽同時覺得腰帶一緊,目光落處,劍鞘已經被葉清玄解下。

兩人大駭,立即出手搶奪,卻同時胸口中了葉清玄一腳,真氣一滯,雙雙向后跌倒,轟然仰躺在地!

駭然抬頭望去之時,卻只見葉清玄如同翔鶴一般,身形不停,離地三尺,倒飛而回,半空中時,雙手各執一方劍鞘,倏然往上一舉——

一銀、一碧,兩道劍芒正好從空中劃過……

“嗆”的一聲,那兩柄寶劍不偏不倚,正好同時落入劍鞘之內!

葉清玄身形一頓,也于此時落回座位之上,盤膝端坐如故,彷佛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身形的迅速,出手的敏捷,目光的銳利,判斷的準確,簡直就不可思議。

燕絕翎、徐希羽二人當場目瞪口呆,渾然忘卻從地上爬起!

剎那間,他二人突然一身冷汗濕透,對方武功的高強,實在大出他意料之外。

對方若是存心要取他性命,無疑易如反掌,彈腕奪鞘,剎那間最少已可以令他們死上數次。

不但當事二人驚訝,就是周圍沈江平及其門下弟子,以及素裳宮諸人,亦同樣驚訝。葉清玄的身手,一樣在他們意料之外。

只有見過葉清玄身手的徐正弈面露驚嘆之色,對他的武學高明,又有了一層新的認識。

“公子……”

琴劍二童慌忙上前將燕絕翎從地上扶了起來,而徐希羽的幾個同門師兄弟也上來將他拉了起來……

“拿回去!”葉清玄隨即將奪來的劍拋回。

燕絕翎、徐希羽二人慌忙接住,劍上一股內力沖來,二人又是同時被震退一步。

二人都是心高氣傲之徒,一個羞憤得如同涂血,而另一個那張臉更是成了絳紫色。

絳紫色臉孔的燕絕翎,呆瞪著葉清玄,道:“好,燕絕翎今天總算領教了閣下的武功。還未賜教閣下的名號!”

葉清玄笑道:“剛才已經有人說過了,看來燕兄眼中實在容不下別人啊。不過我也不妨再次特意提醒一遍。在下昆吾葉清玄。”

“葉清玄……”燕絕翎喃喃念了一遍,接著慘笑一聲,道:“天下果然藏龍臥虎,想不到我燕絕翎藝成下山,聲名未顯,卻不料在今日敗在一個無名小卒的劍下!”

葉清玄露出莫名其妙的的表情,揉著鼻子,回頭一臉苦惱地反問梅吟雪道:“怎么到了今天,我還這么沒有名氣么?”

梅吟雪掩口失笑。

燕絕翎更是覺得大受侮辱,悶哼一聲。寶劍突然出鞘。反手一劍割向自己咽喉。

這一下無疑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只有在他身旁的徐希羽算是手急。“當”的一聲,及時出劍將燕絕翎的寶劍震開。

“你tmd的瘋了!?”徐希羽詫異喝道。

燕絕翎大怒道:“你這是作甚?”

徐希羽道:“救你性命啊!”

“我生死與你何干?”

徐希羽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喝道:“我靠,你tmd真有才,你這輩子沒輸過是么?輸一次就要自殺,你有幾條命夠丟的!?”

燕絕翎怒叱道:“你到底是不是學劍的?”

“當然是……”

“那你應該知道我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痛苦。”

徐希羽驚呆的不知道這么說話,反倒是葉清玄出言道:“不過一場勝負,燕兄未免得失心太重了吧?”

燕絕翎氣得幾乎沒有昏過去。道:“夠了,你就是打敗了我,也用不著說這種風涼話。”

旁邊眾人中盧巧珍也是往這邊沖來,道:“絕翎你這孩子怎么如此輕賤性命!?勝敗乃兵家常事,怎么你看得這樣要緊?”

燕絕翎氣鼓鼓地扭頭不看自己的師門長輩,顯然聽不見去一句話。

盧巧珍又接著說道:“你這孩子……你現在又不是七老八十,只要你下苦功,將來一樣有機會打敗他,蜀中劍盟的弟子怎能如此沒有骨氣!”

燕絕翎猛地一轉頭,眼神中精芒一閃。咬牙道:“盧師叔說得好,我一定下苦功……”接著又掉頭盯著葉清玄道:“不過。你一定要珍重。”

“這你放心好了。”葉清玄仿佛完全聽不出燕絕翎說話的意思,依然一副笑嘻嘻的表情答道。

“我再來的時候,找不到你,或者你有什么三長兩短,我一定比現在更難受。”

語聲一落,燕絕翎身形猛地竄出,掩面而去,同時他的語聲接著傳來道:“琴童、劍童,我們走!”

琴劍二童慌忙追著出去。

葉清玄嘀咕一聲“莫名其妙”,接著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高聲傳音道:“嗨!燕兄切莫因此遠走高飛啊!莫忘了這里還有一眾‘捍衛正義’的千秋大業,莫讓世人除了笑話你劍法低劣之外,再添加一道‘言而無信、臨陣卻敵’的罪名。”

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眾人不由得心底齊齊對他翻了一陣白眼。

半空中傳來燕絕翎幾乎咬碎銀牙的聲音道:“燕某言出必行!”

“這就好,這就好……”葉清玄放心地拍了拍胸脯,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徐希羽,笑道:“那么徐公子的態度是……”

徐希羽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眼葉清玄,哂然一笑道:“怎么?想問我以后怎么辦!?”這小子冷哼一聲,接著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父母和師父,回頭朝著葉清玄擠出一絲笑容道:“這出‘激將法’的確挺有意思,不過小爺不吃這套,想讓我心中激憤,然后奮發圖強,玩什么‘浪子回頭’的戲碼,告訴你,小爺不喜歡!”

說完之后,徐希羽撣了撣胸前的葉清玄留下的一個腳印,左顧右看了一番,砸吧砸吧嘴,說道:“哎呀,不知道為什么,看了燕絕翎那個王八蛋氣性這么大,我這心里突然間……唉,豁然開朗!看透人生啊!”

接著四周看了看,走向了燕絕翎原本的座位,一邊走,一邊叨咕道:“嘿,這心情一好,別說這胃口還好了,有點餓了,沒事,大伙接著吃!”

在眾人呆若木雞的表情下,這位小爺落座下來,拔開一條雞腿,大啖不已。

徐正弈和沈江平頹然坐回椅內,暗道一聲:這小王八蛋,沒指望了……

反倒是葉清玄哈哈一笑,一翹大拇指,說了一聲,“果然有才!”

這幫二世祖,性格果然都夠詭異,這燕絕翎和徐希羽,算是同等的出身,卻是絕對不一樣的性格,再想想自己認識的一干二世祖,什么展羽、皇甫泰明,還有李道宗……

果然個個都算得上是奇葩一朵,各有勝場,各有千秋!

沈江平咳嗽一聲,趁著眾人都在,接著說起了召集白道人士,阻隔鎮岳山城和洞仙谷的火并之事,同時也說及查找魔門下落,圍殲魔門余孽的行動和計劃。

葉清玄吃喝自得其樂,心中不由得暗想:看來這一趟的除魔衛道行動,看來變得有趣了許多。
kind998845 發表於 2014-7-9 23:54
【077】上門尋仇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

    這句話很俗氣,也是很老氣。但這又俗又老的話,通常都很有道理,否則這些話也就不會留傳得這麼老,變得這麼俗了。

    尤其是在幾乎從未有過一日平靜的江湖中,更是英雄輩出。

    動亂的時勢最容易造就英雄,各式各樣的英雄,有好的英雄,有惡的英雄,有成名的英雄,也有無名的英雄,有成功的英雄,也有失敗的英雄。

    葉清玄不知道自己算是成功還是失敗,不過到了今日,自己能夠老氣橫秋地與天下幾位最為厲害的絕世高手一起品評那些比自己年紀還大一點的少年俊傑,心裏多少感到有些惡搞。

    不過顯然徐正弈和沈江平不是這麼認為,在他們眼中,葉清玄在武功上的造詣和眼界,絕對是一代宗師的水平,甚至有時都會說出一些讓他們佩服萬分的道理來。

    葉清玄一人壓伏燕絕翎和徐希羽兩位青年高手之後,沈江平正式決定出山,決定先擺平眼前可能禍亂江湖的黑道紛爭,同時偵察魔門行蹤的行動時刻進行著,一旦發覺對方的藏身地,立即給予無情打擊。

    三天之後,沈江平準備妥當,帶領門中弟子,加上青衣樓、素裳宮的一幹高手,直奔鼎州城而來,他們的首要目標,就是見申屠鎮嶽一麵。

    而另一方麵,“煞刀”祝雄被沈江平借調,充當了派往洞仙穀的使者。勸說洞仙穀穀主呂易風暫且忍耐,切莫大動幹戈。

    原本憑借葉清玄與洞仙穀之前有的一絲交情。想讓葉清玄充當副手,隨同祝雄前往洞仙穀,不過一個意外之人突然尋上門來,也傳來了一個意外的消息,因此打亂了這個部署。

    **********

    夜半時分。

    燭火依舊……

    葉清玄默默地整理行囊,梅吟雪有些不快地坐在一邊。

    輕輕一歎,葉清玄說道:“這一次並非遊山玩水,你還未入先天。我帶著你太過危險……”

    “我知道……”梅吟雪托著香腮,淡淡說道:“我現在是你的累贅,就算去了,也頂多拖累你……所以我沒有強求跟你一同前去。我可以不去,但你不能怪我不開心啊……沒辦法,我就是不開心……”

    梅吟雪目視燭火,呼吸勻長。黑暗中,燭光將她線條清晰的側臉完美地勾勒出來,長長的睫毛也被燭光染了一層融融的金色,衣領微微後褪,露出半截修頸,瑩白細膩。宛如牙雕玉琢,也被那橘黃色的燈光浸染,有著說不出的溫柔韻致。

    葉清玄注視著梅吟雪,她麵龐秀美絕倫,映著火光。發出柔和恬淡的神采,縷縷青絲也被火光映照。仿佛鍍了一層絢麗的金色。

    “我答應過你,不離開你一步……若是你堅持,我們不妨同去!”葉清玄道。

    梅吟雪淺笑著站起身來,推開窗戶,道:“不要難為人家嘞。若在說下去,我肯定會忍不住跟你同去的。不過……你是為兄弟報仇,我去了會讓你分心,反而不美……”接著回頭,嬌羞一笑,道:“我會等著你回來的,就與同門在一起,在鼎州城等你回來!”

    在修長和自然彎曲的眉毛下,明亮深邃的眼睛更是顧盼生妍,配合嵌在玉頰的兩個似長盈笑意的酒窩,肩如刀削,蠻腰一撚,纖穠合度,教人無法不神為之奪。她的膚色在月照之下,晶瑩似玉,顯得她更是體態輕盈,姿容美絕,出塵脫俗。

    葉清玄呆呆如醉……

    梅吟雪臉色羞紅,瞪了葉清玄一眼,人影一閃,香風飄去,如仙子般飛遁而去。

    葉清玄望著伊人遠去的窗口,悠悠地歎了一口氣,外麵傳來一陣嬉笑之聲:“佳人既然已經遠去了,老夫可否進來一敘呢?”

    葉清玄無奈歎道:“外麵風大,您老蹲了兩個時辰,也不嫌累!?”

    人影一閃,燭光都沒有晃動一下,葉清玄對麵的椅子上就多了一個老猴一樣屁顛屁顛的小老頭,正是許久未曾謀麵的“盜聖”百裏無及。

    他就是那個意外之人,也是他傳來的一個意外的消息。

    此時百裏無及正翹著二郎腿,不停晃蕩著笑道:“我說當年你小子怎麼對淩雲宮的薑斐然那丫頭不動聲色,原來私下裏早就有了存貨啊。不錯,不錯,出身、背景雖然略遜薑丫頭,不過這氣質和樣貌卻超過了那麼一線距離……一線雖然不多,但也蠻明顯的,嗯,一線之差啊……”

    葉清玄沒有好氣地坐到床榻之上,道:“前輩莫要取笑在下啊,我現在心情不怎麼太好……”

    百裏無及砸吧了一下嘴,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嘿,老夫也沒有想到,老夫隻不過跟蹤魔門的一個天君,竟然會發現曲歸鴻那個老王八蛋的蹤跡,而且要不是聽到他們商量著要把你小子碎屍萬段,我也不會放下跟蹤,一日夜之間跑到沈江平那小子這裏來尋你……”

    百裏無及乃是“三十六天絕”中少有的前輩高人,年紀早已百歲開外,所以見到不過六十多歲,開起來才四十出頭的沈江平和徐正弈等人,也是不假辭色,直呼其小子。

    不過葉清玄可搞不懂這些前輩高人之間的輩分高低,在他看來,這八十歲和一百八十歲的高手,在長相和稱呼上沒有什麼不同,一聲前輩足以概括到八百歲了。

    至於年齡再大的,不是烏龜王八就是神仙……

    百裏無及從懷裏掏出一個旱煙袋,對著燈火,吧嗒吧嗒地抽了兩口,輕輕一呼。一道薄煙帶了滿室的煙香。

    “青靈仙草!?嗬嗬,好東西……”葉清玄由衷讚道。

    百裏無及點了點頭。遞給了葉清玄,笑道:“不錯,的確是好東西。可惜這次弄到的快抽完了,存貨不多嘍……”

    葉清玄也跟著抽了兩口,頓時頭腦一清,滿腔清香。

    “過癮不!?”

    葉清玄點了點頭。

    百裏無及嘿嘿笑道:“我這青靈仙草乃是老夫在雲夢大澤中尋了七天七夜才找到了這麼點極品煙草,自己從來都舍不得抽,今日讓你小子過了回癮……你得補償我!”

    葉清玄又是抽了兩口。輕笑道:“怎麼補償!?”

    “聽聞洞仙穀中有著人工種植的仙草,你麵子大,去給我弄一些來……”

    葉清玄啞然失笑,搖頭道:“說來說去,你跟他們一樣,還是不想讓我去……”

    百裏無及笑道:“不是不想讓你去,而是不想讓你一個人去。給我點時間。曲歸鴻被仙龍洞的人帶著見了魔門之人,相信用不了多久定然會前往他們的藏身之地,到時我們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晚輩實在等不了了!”葉清玄斷然道:“我答應了敖子青,為他全家報仇!既然得知了仇人的下落,我又怎麼等得下去。至於魔門,嘿嘿。我想我若是如此出手,破壞他們勾結白道人士的計劃,他們不會這麼坐視不理的,隻要他們有所舉動,我相信前輩照樣會發現他們的行蹤……”

    “那……老夫陪你走一趟吧……”

    “晚輩謝過前輩好意!這裏的事情更需要前輩幫忙……”葉清玄站起身來。走到窗戶旁邊,輕撫放在那裏的骨灰壇。敖子青的骨灰壇,淡淡說道:“前輩放心,我不會逞強的……明日一早我便啟程,還要麻煩前輩幫我跟沈大俠說一聲,敖兄妻子的遺骸請幫忙尋回……他二人生不能同床,我相信,他們會願意死後同穴的。等我為他們報仇歸來,就將他們合葬!”

    百裏無及輕歎點頭。

    葉清玄舉頭望著天上明月,眼中精芒四射。

    **********

    沈江平一行人,乘船出發,順流向東北而去。

    “煞刀”祝雄,則帶人奔向東南。

    隻有葉清玄,一人上路,向著南方行去。

    火赤的駿馬,紅皮綴著銀錐的鞍鐙,紫色的緊身衣外罩紫色的袍,一方鬥笠遮住頭臉,“千機匣”負於背後,

    一路上,葉清玄沉默地不發一言,他的目光是冷寞的,表情是生硬的,眉宇之間,宛似凝視那一抹接合了抑鬱的仇恨,這與他每一次遠行之際的談笑風生都是大相迥異。

    宛如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

    洞仙湖之南,大沐河。

    雖然沒有大江波濤洶湧的壯闊,但卻並不影響它的作為洞仙水係最為主要的水路交通之一,同時更不會影響它的美麗。

    半滿的碧綠水色,悠悠流向東北方的洞仙湖,襯著兩岸的煙籠林陌,隱約重疊,點綴著幾隻翱翔河麵的鳧鳥,依舊有其令人神往的幽靜清雅韻致。

    向南五百裏,便是一座在整個荊州也排得上號的大城潭州城,城中人口有百萬之眾,號稱荊南第一城,與洞仙湖以北的襄陽城,並稱荊州雙珠。

    葉清玄沒有繞路乘船,而是一路沿著官道行來,到了潭州城外,才搭船渡河,進入了城內。

    五百裏距離,用了五天時間,實在說不上快速。

    不過葉清玄卻在這五天裏將自己的精氣神調節到了最佳的狀態。

    潭州城是名滿天下的風景名城,這座城池在建設之初,便沒有延續傳統城市的布局,沒有什麼南北暢通的街道,城市的布局,是圍繞著各處自然景觀天然建設形成的,城內光是山湖就各有十餘處之多。

    並不怎樣困難,葉清玄稍加打聽,就已沿著街道找到了城中最為知名的府邸之一,一個買下了整座小山的幫派,“定沐堂”。

    定沐堂的勢力範圍,幾乎囊括了大沐河整個水域,乃是當地一等一的地方大派,同時,它也是赤蛟幫的鐵杆盟友,也是這一次仙龍洞諸人和曲歸鴻等人藏匿的地點。

    他們在這裏等待魔門的召喚。

    根據“盜聖”百裏無及的消息。魔門已經派了熒惑天君送來了接骨奇藥,先行將“崩山犀”黎威的傷勢穩定住。同時也接洽曲歸鴻,相談結盟事宜。

    魔門還是防了他們一手,並沒有第一時間把他們帶到魔門的秘密營地,而是先行確認對方的認真程度,再行定奪。

    葉清玄一路尋來,輕易找到了“定沐堂”的總壇所在地,那座小巧玲瓏的“玲瓏山”。

    這座山不大,也不雄偉。但是卻有著另一股清雅的靈秀與俊奇的透徹味道。

    就像是一座放大了許多倍的假山,通體是為大的灰黑風化岩石所組成,或是直聳指天,或是橫斜挑懸,或是千孔百洞,或又叢結累聚……

    每在奇石嵯峨峨當中,有一叢修篁。或一株古老鬆挺逸生長,亦迎風輕簌,也杖蓋亭亭;配搭得那麼自然,又那麼美。

    宛如不是天生,而是經過仙人異士精心布置過一樣,美的不切實際。

    高雅極了。清奇極了,隻有“仙跡”才有這樣的巧奪天工之感!

    山下,便是“定沐堂”那幢十分恢弘,又十分精致的總壇了,隻那一幢。孤立的建築在“玲瓏山”下,麵對“大沐河”的悠悠河水。臨著波光閃閃,真是人間仙境。

    端詳著那地方,葉清玄也不由得脫口讚道:“不錯,是個修心養性的好所在。”接著又是自失一笑,道:“可惜地方雖好,住在裏頭的人卻不懂得什麼叫‘修心養性’。既然這山水靈秀,也陶冶不了人的惡性,就讓我用劍,把他們收了好了……”

    **********

    定沐堂在荊州也算得上是威名赫赫,在潭州城中更可以說得上是橫行無忌了,連帶著定沐堂門下的弟子甚至是門倌也自覺高人一等。

    王老六本來是堂下的一個普通弟子,因為在火並之時,受了點傷害,仗著關係被安排成了定沐堂的門倌,二十多年來,一向頗為自得,既不用出外賣命,又有各種登門拜訪的孝敬銀子,日子過得無比舒心。

    今日的大清早,按著老規矩,王老六早早地起來打開大門,但還沒等他開門出去,就聽到門外邊嘰嘰喳喳的議論之聲。

    王老六眉頭一皺,心中暗想,難道今天有人一大早就來拜門不成?管事們都還沒起,這未免也太不曉得規矩了。

    帶著三分怒意,王老六吱呀一聲,推開了旁門,外麵稀稀拉拉足有二十幾號的人群,幾乎清一色的趕早賣東西的人物,就連那賣餛飩的小販,都挑著擔子,對著“定沐堂”的門楣指指點點。

    王老六頓時怒氣上升,嗷的一嗓子,罵道:“哪來的王八蛋,當這是早市呢?吵吵個甚,都給我滾蛋!”

    人群一驚,頓時轟地一下四散而逃,不過往日裏瞬間逃得不見蹤跡的人群,這時卻隻是奔出去百十米遠,也不離去,還在那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王老六詫異非常,走出旁門,往自家大門上一看,頓時眼睛瞪得溜圓。

    隻見數丈高的大門上,被人用劍極為工整地刻下了一行大字:“敖家慘案,元凶在此,三日時間,立即交人!”

    這是有仇家上門生事啊!

    王老六不敢怠慢,迅速將這件事上報給了管事……

    一時間,“定沐堂”大亂非常……

    “定沐堂”的大當家“一刀斷江”邱道元怒火昭彰,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生氣了,實在是因為最近二十年來,已經沒有人敢這麼公然找上門來,找他的麻煩……

    不管來人是誰,他們竟然知曉曲歸鴻和黎威等人藏身在此處,那就絕非一般人物。

    甚至有可能來人知道有魔門中人也到過此處不曾!?

    邱道元在憤怒之餘,不由得也變得有了一絲心虛,同時心中的殺機也更加熾烈起來。

    不管來人是誰,他知道這裏的一丁點秘密,都要死在這裏才行!

    邱道元當然不會交出曲歸鴻等人,相反,他開始集結手下精銳,四處發帖,將自己一幹狐朋狗友盡數招來,既然有人打上門來,就不妨敞開大門,讓他們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

    曲歸鴻等人也沒有走,深藏於重院之內,沒有現身。

    第二天,一副足有兩層樓高的巨大“殺”字幡旗,出現在了“定沐堂”街對麵的閣樓頂上,迎風招展,數十裏內看得清清楚楚……

    這一下,轟動了整個潭州城。

    無數平民和武林人士彙聚“定沐堂”的街頭巷尾,齊齊觀看熱鬧。

    “定沐堂”大派人馬,滿城亂竄,追查各種可疑人物,雖然弄得風聲鶴唳,但又有何等收獲……

    第三天。

    眾目睽睽之下,“定沐堂”的門口和牆壁之上,被紅漆劃界,一個巨大的紅色圓圈繞了整座“玲瓏山”一圈,將“定沐堂”圈定在內,同樣一副巨大的橫幅擺在“定沐堂”正門對麵,上書:“三日若到,血債血償,圈內之徒,生死自負!”

    好狂妄的字,好狂妄的人!

    整個潭州城都沸騰了,幾乎全城之人都知道了這個事情,光是圍在“定沐堂”正門所在外圍的觀戰民眾,人數就超過了十萬。

    第四天。

    期限已到……

    “定沐堂”正門大開,門前黃沙墊道,淨水潑街,“堂主”邱道元帶著派內四大高手,端坐於明堂之前,朝著大門廣場,五百多名門內高級弟子,羅列左右,靜候人來。
c7152771 發表於 2014-7-13 17:48
【078】劍音斷魂

旭日東升,天下白。

一里長街,一頭堵滿了觀戰的人群,一頭是“定沐堂”敞開的大門。

兩側房舍之上,看上去空無一人,但與擠得水泄不通的街頭相比,未免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即便是最沒眼力見的普通民眾,也能猜到兩側房頂之上定然埋伏有大量的好手。

潔凈的街道,街心處站著形貌各異的五位高手。

這些人是遠處聞名的潭州當地武林名宿,名義上是自發前來,阻止一場沒有意義的搏殺,而實際上,他們或多或少都與“定沐堂”有著關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也是某些人為自己最后爭取的一絲可以挽回的機會。

關鍵看來者給不給這個面子。

上午十時,艷陽高懸。

即便是先天武者,也在陽光下瞇縫起了眼睛,減少陽光對眼睛的刺激。

街頭人頭洶涌,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一陣輕風卷起地面上的一層黃土,在半空中打了個旋,緩緩飛散……

所有人的聲音突然在風止之時消失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注視著原本一卷黃沙飛舞的街頭之上。

原本空無一人的街頭,此時站著一個挺拔的身影——一襲紫衣,一頂斗笠,一個碩大的木匣背在身后……

來人的打扮就像是一位常年浪跡江湖的過客一般,只不過他的衣服太鮮艷了,鮮艷得讓人的眼睛生疼。

“人來了……”

不知道誰的一聲低呼。讓所有人都一口氣都提在了胸口。定定地注視著街道。

來人不是別人。當然是葉清玄。

葉清玄等了三天,就是要將影響擴到最大化。緩步前行,就像是漫步在自己的院子當中,迎面五位武林名宿,牢牢地擋在了他的面前。

當來人走到無人面前的時候,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相貌堂堂的老者撫須道:“年輕人,老夫潭州余兆開,不知閣下……”

“滾開!”

來人淡淡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的臉色都是大變。

余兆開乃是潭州武林名宿,就算赤蛟幫的幫主姚定盛來了,甚或是整個荊州武林五道八派的大當家來了,都要給他幾分薄面,沒想到這個不知身份來歷的人物,一上來便敢讓余老滾開,光憑著一句話,幾乎就等于得罪了半個潭州城。

余兆開被氣得渾身發抖,旁邊一個滿臉兇悍的大胡子中年人出聲喝道:“大家看看,我說過什么?能夠無緣無故栽贓‘定沐堂’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貨色,如此狂妄。定然是窮兇極惡之徒。還猶豫什么,不如立即動手,擒下這個賊子……”

“哎,石虎兄不可莽撞!”五人中一個年約六旬,獨目勾鼻的陰鷙老者出言阻止道:“怎能不聽這位兄臺解釋,便妄動干戈呢?若是傳了出去,外人還道我潭州武林護短呢……”

接著嘿嘿一笑,老者對著來人問道:“不知這位兄臺,可否告之為何要尋定沐堂的晦氣,為什么說定沐堂藏匿了殺人元兇,這殺人元兇是何人?又有何證據證明他們是什么敖家慘案的真兇呢?”

來人冷哼一聲,淡淡道:“我是來辦事的,不是來解釋的。三個數,立即讓開,否則……”

“否則怎樣!?”兇悍的大胡子石虎冷冷喝問。

“擋我者死!”

來人陰寒一言,五人同時大怒。

“好個狂妄的人,如此不知好歹,定然是向我潭州武林公然挑戰嘍!?”一個粗壯結實,滿臉粉刺疙瘩的中年人大聲叱喝,囂張不可一世。

葉清玄冷哼一聲,淡淡道:“是否作對,只怕幾位心頭早有定義了吧,否則又怎會在兩側房頂上埋伏好弓弩手呢?”

葉清玄一言既出,五人頓時駭然色變,想不到自己背后的安排早就落入了對方的察覺當中。

余兆開斥道:“那是防備你公然攻擊我潭州武林的準備,只要你棄械投降,余某保證,饒你不死!”

葉清玄冷笑數聲,不再解釋,邁步向前。

“不知死活!”

五人面色一沉,眼中殺機閃現。

瘦小的人影一閃,五人中個子最矮的一位已經率先出手,身形已一抹鬼影也似凝射而翱,人尚未到,一溜寒光已劈向葉清玄的頸側,同時一聲斷喝傳來道:“大家廢話少說,及早取了他性命,回去交差方是要緊!”

出手之人乃是當地刀法大家“滾地刀”潘賀潘賀。

眾人中就他不喜廢話,早就準備好出手,一見雙方話不投機,心下大喜過望,立即拔刀攻擊,一時間搶得了先機。

葉清玄步履速度未變,面對突如其來的一刀,他右手食指微曲,屈指凌空一彈,當的一聲,指勁飛射,從側面正中刀身中心之處。

整把猛地震顫開來,但并未彈開攻勢。

看到葉清玄如此托大,結果還沒有蕩開自己的攻勢,“滾地刀”潘賀心中立即一喜。

白癡,原來只有這么點修為,就以為可以無視我等存在了么?以為光憑這一擊這樣便能阻止這足以開山裂石的一刀?這個念頭電閃雷鳴一般掠過“滾地刀”潘賀的心頭,內功狂運,刀勢更加兇猛地迎頭落下。

葉清玄一擊之后并未停歇,其余四指連彈,當當當,潘賀手中鋼刀嗡鳴如鼓,竟然狂烈地震顫起來,潘賀運集全身功力方才勉力維持住了刀身的穩定。

潘賀一聲厲吼,滾地刀刀勢不變,未受絲毫阻礙,眨眼便到了眼前,直劈葉清玄頸側。

勝負已定。

圍觀眾人心中同時冒起如此想法,只覺得那來者武功不濟,竟然連潘賀一刀都擋不下來。就要命喪當場了。

葉清玄斗笠下的面孔帶著冷笑。

當刀鋒距離葉清玄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時。刀身突然“嗡”地一聲悲鳴。接著“嘣”的一聲,刀身如同清脆的玻璃般碎裂開來……

“滾地刀”潘賀握著的鋼刀只剩一個把手,在葉清玄身前一揮而過,卻未傷得葉清玄分毫。

“滾地刀”潘賀瞬間驚駭莫名,駭然慘喝道:

“妖……妖……妖術!!!”

話音剛落,眉心處一涼,一道碎裂的刀片直接破入潘賀的眉心,其尸體保持著前沖的姿勢。與葉清玄擦身而過,委頓當場!

啊——

在場數人,包括所有圍觀眾人同時都是駭然驚呼,萬分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實。

實在不明白,剛才來人只是彈了“滾地刀”潘賀的刀身幾下,為何那把千錘百煉的鋼刀就會自己爆裂,并崩死潘賀自己呢?

眾人雖然緊盯著葉清玄的動作,但沒有人知道葉清玄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致潘賀于死地。

原來那“滾地刀”潘賀刀法高絕,武功精深,但偏偏常用的武器極為平常。而這個“滾地刀”潘賀明顯喜歡兇猛的攻擊。刀身保養不夠,在多年來的戰斗中。刀身雖然看起來完整,但其實內部早已是破爛不堪了,葉清玄只是彈了對方刀鋒一次,憑借六識能斷摩訶根本智經對“耳識”的鍛煉,瞬間就從刀身上的嗡鳴聲中判斷出這把刀已經難堪大用了。

于是調集精氣神,會心一擊,連續四指,正中刀身上最為薄弱的破碎之處,順著刀中內力的傳達,葉清玄輕松地將對方刀身震碎,自然不用躲避分毫,外加上他氣定神閑的態度和對方武器突然分崩離析的意外,讓“滾地刀”潘賀瞬間心神為之一奪,駭然失神,葉清玄趁其機用擒龍縱鶴控制一片碎刀片,再將其彈射而出,自然輕松致勝。

這不過這輕松致勝的法門背后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武學功法,尋常人難以洞悉其真相,駭然加不明所以之下,如同潘賀一樣叫出“妖術”的人物,同樣大有人在。

“滾地刀”潘賀一招身死,剩下四人連對方是怎么出手的都沒有看出來,余兆開眼神中已有懼意,他之所以能活得這么久,就是因為他懂得看人下菜單,潘賀的死法讓他心中清楚,自己就算出手,也是如此下場……

年紀大的早就被生活磨得沒了火氣,但年輕人卻總有不怕死的氣魄。

所以那容貌兇悍、身如壯牛、力能扛山的“扛山將”石虎一陣風也似的沖到,他雙拳猛起,地面上一股狂暴的勁風升起,兩道拳勁揮砸向緩步而來的葉清玄,同時身勢騰空,兩只腳快不可言的疾蹴葉清玄的胸膛!

既然有人打了前鋒,自然也有人在旁邊撿便宜……

那面目陰鷙的老者倏然閃到葉清玄的左側,兩外一個粗壯結實,滿臉粉刺疙瘩的中年人也同時撲向了葉清玄的右側,一鉤一槍,緊跟著石虎的拳勁、腳風,急攻葉清玄兩側。

葉清玄緩步上前,身勢不動……

一道青光電閃!

“扛山將”石虎的兩道拳勁在葉清玄的身前消失于無形,而他的兩只大腳卻不知怎地便在青光中飛出了三丈,帶著灑濺四噴的鮮血!

當!當!

兩聲脆響,伴隨著一紅、一藍,兩道霞光,陰鷙老者和粉刺中年的兩桿兵器同時被磕得倒飛起來……

啊——

石虎尖號著,卻悍不畏死的以兩只血糊糊,骨森森的脛肢拄地,叉開兩只巨掌死力扼向敵人喉嚨!

又是一道紫光倏揚,如同一抹虹光在葉清玄身前掃過……

三顆大好頭顱同時飆飛空中,鮮血隨著霞光消散后,狂噴半空中,鮮血如雨般灑落,而三具無頭尸身,依然直立如故,保持著動手時的姿勢。

血雨在葉清玄身前被護身罡氣擋在外側,卻將已經嚇傻的余兆開淋得滿頭滿臉都是……

他驚悚著眼神,想要掏開這個修羅場,腳下卻是如同生根一般。怎樣也動彈不得!

葉清玄緩緩走過他的身邊。淡然道:“識時務。你可以活下去了!”

余兆開如同軟泥一般癱倒在地……

的確,他活下來了,但他最為自豪的東西,名聲、志氣,全部都在這一役中,丟失殆盡,余下的殘生,只能在別人的鄙夷和恥笑中存活……

不過這都沒有關系。最為重要的,是他活了下來!

嗶——

一聲竹哨聲響起……

兩側房舍頓時浮現出數百弓弩手,或是立于房頂之上,或是隔著門窗,現于房屋之中,對著街心緩步而行的葉清玄射出暴雨般的箭弩!

葉清玄身上黃光猛地一閃,護身罡氣開至極致,金光閃耀之下,宛如一尊金甲天神……

“射,射死他。看他有多少真氣夠消耗的!”

兩側各有高手指揮,他們全都是“定沐堂”大當家邱道元請來的幫手。并無一個“定沐堂”中人,這是為了避免被江湖人士譏笑他邱道元因為膽小怕事、才在這里算計埋伏,若是他們的阻殺成功,事后也可以推給自己的朋友,說是因為他們太過義憤填膺,才做出的錯事。

只不過這些強弓勁弩,在這個時候卻是毫無用處……

葉清玄內有金剛不壞體護身,外有逍遙鯤吸訣控制氣場,自身的罡氣向外延伸十幾米的距離,那些強弓勁弩在落入這個范圍之內,便被粘稠勁爆的北冥氣場給控制住了身形,一時之間,葉清玄宛如一只緩緩移動的刺猬,身外布滿了各種箭弩,而本人腳下速度不變,緩緩前行……

四周所有人群全部傻眼!

這種情形一輩子都沒有見過一次,竟然有人靠著自身真氣產生的氣場,將所有箭弩盡數吸附在身體周圍,黑色的箭弩將金色的護體罡氣包裹其中,黑刺中,金光時隱時現,閃耀著讓人心悸的氣息……

一聲冷哼,四周人群一驚,接著勁氣一聲轟鳴,宛如破開烏云的陽光,插滿了漆黑箭弩的金色光球猛地炸開,被葉清玄用氣場束縛住的箭弩頓時反向射回……

嗡——

一股爆裂的氣勁沖天而起,帶著強勁真氣的箭弩如同最犀利的熾熱光芒,四散激發,四周房舍,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分崩離析,倏然消融,同時消失不見的,還有房梁上和房屋中的弓弩手,漫天的灰塵飛起,當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只剩下一地的殘垣斷壁、碎石瓦礫,以及汩汩流出,匯聚成河的血水……

不,此時的血水已經匯聚成一片片的血泥……

潭州城百姓們恐懼的驚叫聲震耳欲聾!

葉清玄扶了扶有些歪掉的斗笠,繼續前行!

“定沐堂”的建筑,越是到了近前,葉清玄才越加發覺這里的建筑是如此精致華麗,又是如此雄偉堅固……

沒有考慮什么,葉清玄沿著大青石砌成的石階便往上走,他不越墻,不尋隙,大大方方的朝著兩扇巨型黑漆鎮嵌獸環的大門!

此時大門敞開著……

遠處“一刀斷江”邱道元面沉似水的表情,已經一覽無余。

邱道元從來沒有這么害怕過,來人的武藝已經大大出乎他的預料之外,恐怕若是曲歸鴻這樣的高手不出手,他們這里肯定沒有一個人會活著離開!

不過他心里還有一絲僥幸,因為來人太過犀利了,常人怎么可能有這么多的真氣消耗!?就算你是歸虛境的高手,剛才那震散箭弩的一招,只怕也消耗光了自己的真氣。

所以邱道元還有心思賭上一賭!

所以邱道元盡管嚇得要死,但還是一動未動。

他不動,手下更是不敢動了……

正門之內,便是定沐堂的大校場,大校場的盡頭,便是端然上座的邱道元。

當葉清玄緩步邁入正門的那一剎那,所有人的呼吸都立即為之頓止!

邱道元雙目在這一刻微瞇成縫,他原本等待對方的質問,而他也準備好了應答,可是對方直直走來,殺氣盈天,這所有辯白的話語事到臨頭只變成一聲斷喝:“來人何人!?”

他已經知道,一切的爭論在這個人面前都變得毫無意義。

葉清玄緩緩摘下頭上的斗笠,露出自己清秀若仙的超人氣質,淡然說道:“昆吾葉清玄!”

邱道元雙目一立,將手一揮道:“無恥鼠輩,栽贓陷害,殺我同仁,眾家兄弟,給我殺!”

兩傍精銳人馬本是早有所備,但被葉清玄氣勢所攝,呆立當場,這時被邱道元一聲斷喝,如夢方醒,立時蜂洶而上。

葉清玄卻仿若無睹,依舊是徐步前行。

就在眾多好手的刀鋒眼看就要凌空劈至時,葉清玄背后“千機匣”中,七彩霞光倏然脫離而出,沖上云霄。

一道劍嘯聲亦隨之爆起!

劍嘯聲同一時間充盈場上,與之相伴的,還有瑰麗的琴音、簫音……

那組成的劍音,氣象萬千、惑人心魄,其中又有瀟逸跳脫的清音,合形而成一種如詩似畫,既濃郁又灑脫的意像,高低韻致的音符,一個接一個地被冷靜精準的安置在空間內,本身亦似有種防御性的作用和魔力。

五百高手,人人呆立當場,盡皆不動,氣機皆被音律牢牢鎖住,魔音入腦,頓時陷入無邊幻境當中,眾人血液亦呈僵化,無法運行,偏偏面露幸福笑容,絲毫不知道性命攸關。

繁花似錦,飄落如雨,墜落紛紛……

春意盎然。

葉清玄一襲紫袍,灑然若仙,緩緩行來……

身姿舞動之間,一縷仙音縈繞而起,天空現出萬朵花瓣,迎風飄落。仙音縈繞,若瑤琴,若洞簫,若琵琶,若玉笛……繁花似錦,如櫻如雪……

在仙音飄緲之始,校場上的五百余名武林人士便陷入如詩如畫的仙境之中,仙音渺渺,花雨紛紛,或有仙女撒花、或有仙女起舞、或有仙童吹笛鼓瑟,好一副仙境畫面……

而在街外眾多觀戰民眾的眼里,前一刻還拼命沖殺的“定沐堂”眾人,在葉清玄施展輕功飛臨頭上之時,宛如被點了穴道般,一動不動。

葉清玄施施然緩步上前,從眾人叢中穿行而過,甚至走過“一刀斷江”邱道元的身邊時,依然沒有回過一次頭,沒有看這校場上的五百名高手一眼,就這么跨步邁入了明堂之中。

而剛剛還囂張叫嚷的邱道元,竟然也未曾阻攔,依然保持著之前怒吼的姿勢,直到清玄衣抉飄飄,消失在眾人眼前之后,一片白光閃過,如同木胎雕塑般的五百多位“定沐堂”好手,轟然一聲,同時頹然倒地。

情形詭異莫名,駭人至極。

圍觀十數萬人士,武林人物眾多,自有武林人士膽子頗大,見到葉清玄消失于明堂之內,立即圍上前來觀看,而一看之下,齊齊失聲嘩然,震驚全場。

原來這五百余“定沐堂”好手,此時已盡皆死去,身上無一處傷痕,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詭異的笑容,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極為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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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血債血償



葉清玄穿過明堂,步入山勢之中,這里是一個自成天地的小花園。

小橋流水,亭宇樓臺,山石奇趣,古柏參天……

最為重要的,是花園當中站立的幾個人。

為首一人,正是曲歸鴻,身后則是心腹手下“長空三老”,“穿云劍”索冉峰,“定襄劍”蔣正和“絕圓劍”宋中平……四人盡皆在場。

仙龍洞方面,黎威和血蟒子二人全身包**石膏,仰躺在躺椅上,遠遠地坐在蓮花池旁的涼亭當中,而“玄顎龜”臧巖霸,則帶著魘龍子,二人一臉殺氣地緊盯著葉清玄。

葉清玄之前殺死“吞山鱷”嚴澄,重傷血蟒子和黎威二人,雙方仇怨已經到了無法調和的地步,偏偏在仙龍洞一行人眼中,葉清玄都是以奇異詭詐的手段讓他們吃的大虧,而并非堂堂正正地取勝自己,所以這恨意更加的熾烈。

肚大十圍、身軀雄健得連脖子都看不見的“玄顎龜”臧巖霸上前兩步,雙手重錘猛地一磕,一聲轟鳴之后,森然道:“姓葉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這一次這里沒有了別人幫手,我看你如何在我等手下逃出性命!”

葉清玄冷哼出聲,沒有回答。

曲歸鴻臉色極為陰沉,他萬萬沒有料到最為重要的敖子青,竟然在緊急關頭會被人救走,而且救走之人明顯就是“青衣樓”的人馬,幾乎可以斷言。自己勾結仙龍洞屠殺自己門內弟子的丑事,用不了多久就會弄得天下皆知。開弓沒有回頭箭,這等作為定然為天下武林正道所不容,長空照劍門他是回不去了,他無路可退,只有徹底歸順魔門這一條路可以走。

只是沒有想到,魔門的使者剛來了沒有兩天,還未有結論,竟然就被人尋上了門來。公然挑戰報仇,自己的日子真是衰得不能再衰了。

曲歸鴻臉色數變,最后出言問道:“你真要趕盡殺絕?”

葉清玄冷嗤一聲,道:“當年敖家的事情,你們是怎么做的,今日輪到自己,就覺得不公平了么?”

“你以為你辦得到?有什么后手。何不亮出來……”

“不用擔心!”葉清玄說道:“就我一個人而已……你們若要逃跑,大有機會!”

臧巖霸怒喝一聲道:“放屁,老子會怕你!?”

話雖如此,但葉清玄沒有動手,他們這些人沒有一個敢先出手的。蓋因為葉清玄這個年輕人,武功太過詭異。交手這么多次,竟然沒有一次招數相同的,次次都會攻己方一個出其不意,實在大意不得。

葉清玄左右看了一眼,算定了敵人的人數。淡然道:“還好,你們都在……不過熒惑天君呢?為何不一起獻身一見呢?”

眾人大吃一驚。熒惑天君的行蹤一向隱秘的可以,對方竟然一語道破,難道白道武林在這周圍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不成,否則即便葉清玄在怎么囂張,又怎么敢主動挑釁魔門呢?

曲歸鴻眼皮不自然地一陣亂跳,爆罵道:“小子胡言亂語,看老夫取你性命!”

曲歸鴻長劍剛剛到手,對面的葉清玄那邊卻是一聲裂帛般的琴音倏然響起,聲厲刺耳,如一柄柄的利劍,直刺耳內,所有在場的高手,幾乎人人有內傷在身,一聽之下,**經脈一震,傷勢頓時有復發的癥狀,不由得臉色為之大變,趕忙運轉內功,強行壓下**的傷勢!

葉清玄臉上冷笑一聲,他今日既然敢一人前來,心中有底的就是這些人個個身負內傷并非痊愈,而自己的音波功足以避開對方防御,直接攻擊**傷勢,讓他們疲于應付。

琴聲又是一變──

剎那之間,地慘天愁,陰風四起,鬼哭神嚎,日色無光,在場的高手,被這琴音一摧,頓感氣翻血涌,一個個面現痛苦之色──

“凝聚護身罡氣,護住耳脈!”

伴隨著曲歸鴻的厲嘯聲,現場所有人的護身罡氣同時爆烈燃燒,從無形化為了有形,人人如同一個人形火炬。

趁著對方全力抵抗的這么一個空檔,葉清玄也不哼聲,他長掠騰空、猝往下擊,單手中黃光一閃,如同電射,“靈緲劍”霞光閃耀,一下子便把全力展開護身罡氣的曲歸鴻逼退了三步!

而就在葉清玄全力攻擊曲歸鴻的瞬間,旁邊的臧巖霸怒吼一聲,電光火石般一閃近前,雙手重錘猛地一記夾擊,左右兩邊攻向葉清玄的肋側。

葉清玄單劍輕磕雙錘,當當兩聲,雙錘蕩起,而臧巖霸借勢一個大旋身,兩個大錘子如同沒有份量一般兜頭砸下,又一陣錘風排山,從四面八方涌至!

眾人中就是臧巖霸沒有受到什么內傷,所以也以他的實力為最強,其余人等,就算是曲歸鴻,也被徐正弈暗中的一掌震出了內傷,原以為不打緊,但每次運功療傷,卻都使得傷勢加重一重,但卻又不能不療傷,否則后患無窮。

好好的一個“歸虛境”高手,竟然在剛剛步入歸虛境不久,就被人硬生生的用內傷逼回了“先天境”,現如今面對一個先天境初期的小道士,也被逼迫得一陣手忙腳亂。

暗叫一聲苦也,曲歸鴻咬緊牙關,挺劍直上,勇斗葉清玄。

原本超過葉清玄數籌的曲歸鴻,因為身負暗傷,防備音波功,原本十成的本事現如今只使出來不足六成,明明一個“歸虛境”的高手,勉強為難一下葉清玄,但想要給予臧巖霸強力的幫助,卻是力有不逮。

此時曲歸鴻和臧巖霸兩大高手出手,旁邊的“長空三友”和魘龍子自然不敢怠慢。齊齊上前圍剿葉清玄。

葉清玄立即一拍“千機匣”,六道霞光飛射而出。配合手中黃晶劍,“靈緲七絕劍”再一次配齊,真武七截陣火力全開,宛如六十四個葉清玄同時激斗六大先天高手,明明是一個人,卻對著對方幾人形成了以多戰少的格局。

再加上無處不在的音波功,葉清玄竭盡所能,占據優勢。同時左手中暗暗扣著一枚充滿真氣的晶盾,以超乎常人數倍的真氣含量,不懼消耗,狂攻眾人。

原本會將葉清玄力斃劍下的格局,卻因為葉清玄的詭異劍陣,而變得僵持起來,雙方劍招不停轉換。半個時辰之久,幾個身負內傷的人物,終于有些熬不下去了。

嘶嘶,一陣輕響,伴隨著兩聲慘叫,“長空三友”中的“絕圓劍”宋平被葉清玄一柄子劍射穿了大腿。挑斷了筋絡,整個人再難參戰,翻身滾到場外;而魘龍子則被葉清玄一劍刺入右肩,表情痛苦地捂著肩膀,同樣退出了戰斗……

“奸賊可惡!”

曲歸鴻在被葉清玄一柄子劍削去了一片衣角之后。終于被此時的場面氣得不輕,這樣下去。只怕自己除了全力逃走之外,其余人等盡皆將陷于此地,絕難逃脫。

狂怒之下,曲歸鴻顧不得**暗傷,離空煞火劍猛地使出,空間頓時一陣熾烈的熱浪撲面而來,那恍如爍石流金的熱浪,沖天的火光立即向葉清玄卷去,幾道霞光突刺,都被火光帶得沖天而起,無法沖進曲歸鴻身邊分毫。

葉清玄立即變得狼狽起來,往橫暴翻,避開一道火浪,堪堪閃過曲歸鴻的劍勢,身形粗壯、及肩寬闊有如門板也似的臧巖霸又已飛旋而來,他的兩桿超重“撼天錘”,光是錘柄就粗逾鴨蛋,精鋼鑄造,前端為八棱實心紫金錘頭,邊角有四枚銅環系住頭端,每一揮動,震向盈耳,葉清玄曉得這玩意兒的霸道,臧巖霸才一沖至,他已倒翻九步之外,劍陣瞬間破解!

曲歸鴻如影隨形急跟于后,火焰長劍如刀般揮斬,只見片片火光飛穿交織,熱浪如刀破空,他厲吼道:“大膽孽畜,你的氣數盡了!”

葉清玄身影連閃,凌波微步被他使到了極處,但依然避不開實力倏然步入歸虛初期的曲歸鴻,被對方倏然趕到身前,全力地一劍刺來。

葉清玄無奈之下,狂運全身功力,與之對撼一招,一聲震徹天地的轟鳴,滔天氣浪將葉清玄如同樹葉一般吹得拋飛起來,將一顆腰**樹撞得攔腰而斷,整個人砸進一片假山花石之中,而曲歸鴻亦是悶哼一聲,拋肩斜退。

兩者之間的硬碰硬,雖然看似曲歸鴻占得了先機,但原本能夠殺死葉清玄的一劍,還是沒有成功,因為妄動氣機,曲歸鴻**傷勢終于在他全力出擊的剎那爆發,原本必殺的一劍在即將成功之時,倏然氣勁一斷,不但長劍被葉清玄的護體神功擋下,連帶著葉清玄的真氣逆襲而來,瞬間破入了**,將爆發的內傷瞬間又加重了三成,一時間慌忙調息,控制散亂真氣,不敢再次強行出手。

葉清玄落地之后,慘然爬出碎石,哇地**一口鮮血,右胸一道深可見骨的劍痕劃到肋下,要不是自己見機躲避得快,而敵人突然之間后力不濟,恐怕曲歸鴻這一劍就將自己開膛破肚了。

單足拄地,葉清玄剛一躍起,“玄顎龜”臧巖霸躍起追擊,心中直為對方所負武功的精湛而震動,但口里卻叱叫:“小畜生,認命吧!”

叱叫聲里,錘舞龍騰,勁力萬鈞,宛若憑空起了漫天狂飆卷向葉清玄!

葉清玄的摩訶罩羅功之下,一切都變得清晰無比。

他清楚知道臧巖霸雙錘攻來的時間速度,甚至他的后著變化都在自己的判斷之中。

他清楚地知道若讓對方展開道兩個重逾五百斤的巨錘,不但可輕易纏住自己,讓他繼續被動挨打,還可以讓岔亂了氣息的曲歸鴻順利恢復過來,如果曲歸鴻再來一招剛才的攻擊,自己絕難幸免。

就在這決定生死一線的光景中,他的精神變得晶瑩通透。完全忘掉了生死,集中意志和所**量。看準對方換氣的剎那,猛地全力催動真氣,劍法展開,眼前葉清玄猶如寒電裹體,看上去就如同一條并射著冷芒星輝的光龍,飛騰九天般朝著自己撲來!

臧巖霸看出葉清玄全力出擊,心下不敢怠慢,同樣運集全身功力。以從未有過的專注迎向葉清玄,自然而然的,原本防御葉清玄音波功攻擊的護身罡氣,變得淡薄了起來……

而這也正是葉清玄想要得到的——

錚——

葉清玄人還未到,卻猛地傳來一聲琴鳴!

全力攻擊的臧巖霸大叫一聲不好,原本持續消耗真氣的音波功猛地爆裂了數倍,破入他放松防備的耳中。撕心裂肺一般的聲音頓時讓他感到一陣心悸……

音波功全力展開,魔音入腦,臧巖霸心神失守之下,頓時陷入了幻覺當中——

臧巖霸只覺得眼前之景呼地一變,云霧漫漫,仙音裊裊。一絕色仙子從天外飛來,衣袂飄飄,那仙子微微一顰,百媚縱生,仿佛投懷送抱一般飛來。自己不想躲,不愿躲。也不能躲……

本來清晰的神智,瞬間便在如詩如畫般的美景前迷失了。

當當!

雙錘脫手落地,他的性命也在這一刻掌握在了別人手里。

一縷劍氣盈然而出,劍氣縱橫之刻,耳畔驟然聲響,如簫如瑟,天籟之音般奇異美妙……

一劍歸來,天外飛仙……

這一劍,美至毫巔……

這天地間,只存在著這仙子的一劍之中,任何抗拒的意識都已不存在,甚至任何意識都不存在……

唯一存在的,便是等待——

心中忽地一痛,臧巖霸原本平靜的真氣突然反噬,直刺心脈,如同一柄利劍,臧巖霸瞬間感受到了死亡的降臨……

原來,這詭異的一劍,真正的殺招不是對方手中的劍,而是自己心中的劍……

好陰險!

臧巖霸心脈倏然而斷,但卻感受不到太多的疼痛,而他的臉上也還不自然地浮現出一絲微笑,如同前堂五百“定沐堂”高手死時一樣,幸福的微笑。

心脈一斷,即便先天高手,若無特殊手段,也是必死無疑,不過他們有足夠強忍的生命力卻延續生命,而葉清玄外在的一劍,應該是心劍的補充。

但是,臧巖霸在這一刻卻沒有立即死掉……

沒有死的原因,當然是葉清玄跟來的一劍沒有刺出的原因……

他面對著引頸待戮的臧巖霸,沒有將這一劍刺出,而是右手一探,狠狠地抓進了臧巖霸的胸膛當中,握住了對方的心臟!

臧巖霸頓時被這奇痛從幻覺中硬生生拽了回來,他兩眼發直,痛苦萬分地盯著葉清玄,低吟道:“姓葉的,你贏了!”

“是的,我贏了!”

“那你還不殺了我!?”

葉清玄笑道:“你當然要死,不過我答應過敖子青,要讓你們每個人死的都不是那么容易!”

臧巖霸駭然驚呼,但就在他張嘴的瞬間,心臟中猛地一縮,全身的內力瞬間向心臟中涌去,經過對方的右手,流入對方**……

那股抽筋抽髓一般的劇烈痛苦,讓臧巖霸痛呼出聲的力氣都難以發出,他感到自己整個靈魂都被對方抽干,對方簡直就是個魔鬼!

四周諸人驚駭莫名地看著臧巖霸在葉清玄手下痛苦地抽搐著,七竅中鮮血橫流,而胸口處,血漿更是如同噴泉一般噴涌而出,臧巖霸肥碩的身體在急速地收縮,無助的眼神開始變得渙散,最后只剩下白色的眼白留在其中。

情形極度恐怖!

當臧巖霸終于在葉清玄的極刑當中咽下最后一口氣的時候,原本雄壯的身軀,只剩下了平時不到一半的空皮……

葉清玄固然用北冥神功吸干了臧巖霸全身的功力,但同時也用逍遙鯤吸訣將他**的血液全部抽了出來,順著胸口的傷口,**而出,造成無比震撼的視覺效果。

因為臧巖霸強大真氣的補充,葉清玄得以突破原本境界的束縛,成功晉升到了“先天境”第六重天,達到了先天中期的地步。

當葉清玄""一聲,罡氣勃發出之前一倍有余的強大氣息,配合臧巖霸干癟的尸身,濺飛得到處都是的血漿……猶如魔神降世一般,充滿了震撼感!

“鬼,鬼鬼……你是惡鬼!”

“長空三友”中的“定襄劍”蔣正嚇得癱軟在地,無意識地大吼著,屁滾尿流地向外跑去……

其余人等也是被葉清玄的招數嚇得不輕,他們想不到一個白道弟子竟然有著這種比之魔門更為殘忍的手段,而且看上去,他就像是可以依靠吸食人的血肉增加力量的妖怪,頓時在眾人心中形成了不可與之相抗的想法……

唯一能夠殺死葉清玄的曲歸鴻真氣紊亂,還未平復,而可以抗衡葉清玄的臧巖霸已經慘死當場,剩下的人根本就不是突破到先天中期葉清玄的對手,可以說,他們已經注定慘敗了。

趁你病,要你命!

葉清玄身劍合一,劍芒似天河之水,一震之下滔滔瀉落,直撲臉色蒼白、緩步后退的曲歸鴻。

當銀輝瑩光四溢的一剎那,曲歸鴻無力反抗,閉目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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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分外眼紅

就在此時,一片帶著濃煙惡臭的火浪席卷而來,瞬間裹挾住了曲歸鴻,飛向了一旁,葉清玄必殺的一劍斜斜一劃,帶起一抹殷紅的血水,但依然被曲歸鴻逃脫而去。

眼望著火光朝著西方急速而去,葉清玄有心追擊,但卻因之前曲歸鴻強力的一擊而受了不輕內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逃離。

揉了揉胸口,葉清玄艱難地吁了一口氣,喃喃說道:“熒惑天君終于出手了!看來對方是被自己突破先天中期的氣勢給嚇唬住了,不敢貿然出手……嘿嘿,曲歸鴻,也算是你好命!”

接著葉清玄一回頭,看了一眼倒了一地的先天高手們……

涼亭中原本就重傷在身的黎威和血蟒子,地上動彈不得的魘龍子、“穿云劍”索冉峰和“定襄劍”蔣正……

“絕圓劍”宋中平被嚇得瘋瘋癲癲,指手畫腳地到處亂竄,但始終也不知道用輕功逃走!

數位高手,神色慘然,明知必死也絲毫硬氣不起來……

當天下午,六個巨大的酒甕被馬車運出了潭州城,在城外碼頭租下一艘大船,葉清玄孑然一身,押著六名先天高手,一路直奔鼎州城。

船頭上,葉清玄意氣風發,旁算著身后的“財富”到底能夠為己方制造出幾個高手出來。

黃昏已逝,夜色降臨。

時候越晚,燈光就越明亮。

百數十盞燈籠,分成兩列。由鼎州城外一處碼頭一路排列到了不遠處小山上的山莊內部。

古人選址。總喜歡這種依山伴水的地勢。不僅僅是考慮的風水,也有著攻防退守的考慮。

燈光明亮,長街猶如白晝!

“天鉤”左少白神色凝重地看著燈火通明的雙桅大船緩緩接近。

在左少白的身后,緊挨著他的便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的滿面粗豪、女的英氣勃勃,正是申屠鎮岳的一雙兒女,申屠霸天和申屠嬌嬌姐弟倆。

在三人身后,則是十多名鎮岳山城的知名高手。迎風立在碼頭之上,其中鎮岳山城的“八大護法”便占了四人,足見申屠鎮岳對這次來人的重視程度。

“隆隆”聲中,大船泊岸。

一道木梯由甲板上伸下來,擱在碼頭的地板上。

當先之人,便是“三十六天絕高手”中的二位高人,“清江俠隱”沈江平和“青帝”徐正弈。

在二人身后,緊跟著的,就是素裳宮的三位師太和徐正弈的妻兒盧巧珍和其子徐希羽,以及身份地位極為特殊的鳳儀閣門人琴素清。

再此之后。便是俠隱山莊、素裳宮的弟子們了。

陸陸續續從船上走下了百十余號人,這一趟前來的白道弟子。也算得上是人多勢眾了。

左少白立即帶頭迎上,肅容道:“鎮岳山城總管左少白,謹代表山城之主及山城弟子恭迎二位先生大駕。”

沈江平呵呵一笑,上前回禮道:“左總管太客氣了,若非事情緊急,沈某等人絕不愿如此拜會申屠城主,沈某對申屠城主的雄才大度,實在是衷心敬佩,敬仰多年才終于在今日有機會見上一面啊。”

左少白心下暗贊,沈江平不愧白道中名望極高的高手,舉手投足之間自具風范,微笑道:“沈先生才是客氣,來,讓我介紹……”

接著一回身指著申屠霸天和申屠嬌嬌說道:“這兩位是我家的少城主和大小姐,其后的四位是山城中的‘護法’,陸敬、裘振東、鐵魚和尚、鄧奎……”

沈江平和徐正弈等人各自見禮,同時心下暗自凜然。

這鎮岳山城實力果然不俗,只是這本城出現的這四位護法,“玉扇子”陸敬、“千斤鞭”裘振東、鐵魚和尚以及“鐵筆書生”鄧奎,便都是江湖當年稱雄一方的厲害人物,哪一個拿出來都足以讓人仰慕萬分的,更勿論其身后還有數位黑道大派的宗主,都是被申屠鎮岳以強力收歸麾下的新打手。

那數百個鎮岳山城弟子一式黑色勁裝,紅色纏頭巾,腰掛鋼刀,手執燈籠,立在長街兩旁。

他們一個個挺胸凸肚,立得筆直,一語不發。

燈光下黑衣如墨,紅巾似血,他們的眼瞳也彷佛已充血。

天地靜寂,長街無聲。

未入市鎮,已見燈光。

那兩列燈光,就像是兩條發光的巨蛇,黑夜中彷佛已張開了血盆大口,只待沈江平等人投進來。

“嗆”的一聲齊響,數百名鎮岳山城弟子突然拔刀出鞘,同時一聲吆喝。

刀光如云,黑衣如山,紅巾如火,吆喝聲卻像是霹靂一樣。

燈光紛搖,一時間彷佛就天崩地裂。

眾多白道弟子不由得勃然變色,沈江平和徐正弈對視一眼,輕笑一聲,卻始終若無其事。

刀出鞘,一個照面,又“嗆”地一聲入鞘,動作整齊劃一,勝比最嚴謹的軍隊,顯然已久經訓練。

這到底是致禮還是示威,當然就只有鎮岳山城的弟子才清楚。

沈江平這時微微一笑,淡然道:“鎮岳麾下,果然豪勇頗多。”

神態安詳,語聲平靜。

左少白笑而不語,眾多鎮岳山城的高手也是暗自得意,對于山城武力之盛,他們還是有頗多自傲的。

沈江平等人來意極為明顯,這些白道人士一天天背負著所謂的大道理,對其他幫派指手畫腳,已經是常態,這次鎮岳山城對洞仙谷大動干戈,武林上早已瘋傳開來,很顯然,這沈江平和徐正弈聯袂出席,就是為了給申屠鎮岳施壓,讓他們鎮岳山城放過洞仙谷一碼。暫停統一黑道的大業。

左少白安排的這一場歡迎儀式。無疑也是針對這些想要橫插一手的白道豪杰來的下馬威。不要以為自己是“天絕高手”就注定為所欲為的,申屠鎮岳“天下第一刀”的威名在此,就算你們是二人合力,我鎮岳山城也是怡然不懼。

鎮岳山城這一威猛氣勢一展,眾人都是驚駭不已,未料到人群中一聲冷哼出聲,淡淡道:“不過是些山野草寇,連個迎接的禮儀也弄得匪氣十足!”

沈江平和徐正弈都是立即愕然。而左少白更是眉頭一皺,眾多鎮岳山城的高手也一樣是臉色不虞,一起朝著人群中尋去。

申屠霸天是個脾氣暴躁的家伙,更是暴跳如雷地罵道:“哪個王八蛋嚼舌頭,給少爺我滾出來!”

人群一分,立即露出一個身穿錦衣,背后一件極品天織錦大氅的冷峻青年,身前兩個童子,一人持劍,一人捧琴。正是蜀山劍盟的燕絕翎。

“燕絕翎!?”在眾多鎮岳山城豪杰們不善的目光中充滿了疑問之時,申屠嬌嬌的一聲驚喝頓時引起了眾人的不好記憶。

“你認得我!?”燕絕翎冷冷問道。

雙方幾天前在屏東鎮上有過數次碰面。想不到這個燕絕翎狂妄到了根本就是目中無人的地步,直把申屠嬌嬌氣得牙根癢癢。

鎮岳山城眾人眼中露出森海殺機……

申屠嬌嬌目光一凝,冷冷道:“果然就是你。”

申屠霸天森寒一笑,接道:“哦!你就是那個燕絕翎了?”

“不錯。”燕絕翎淡然一笑,道:“有何指教?”

“我問你,為什么要殺我們屏東分舵的人?”申屠嬌嬌喝問道。

“這件事的始未,諸位應該知道的很清楚。”燕絕翎冷冷地仰首向天。

申屠嬌嬌回望申屠嬌嬌,道:“師兄──”

燕絕翎沉聲道:“我只是要你們鎮岳山城的人血債血償。”

“狂妄!”

“小子找死!”

一眾鎮岳山城的高手登時氣得就要動手。

徐正弈眉頭微皺,這燕絕翎雖然狂妄,但畢竟是隨同自己一行人前來的幫手,更重要的他還是自己妻子的同門,在人家大老遠跑來幫忙的情況下,自己對他的危險卻不予援助,未免有些太過白目。

只不過這一次徐正弈和沈江平等人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燕絕翎竟然出手將鎮岳山城一個分舵的人員全部殺死,早知如此,定然不會讓他隨同前來,免得正事還沒談,就先惹出禍來。

只不過眾人對這件事根本不知情,燕絕翎面對深入鎮岳山城,竟然也對這件事守口如瓶,真是有夠添亂的了。

眼見鎮岳山城群雄就要怒而動手,徐正弈趕忙打著圓場道:“唉,諸位,我想燕賢侄與山城之間定然有著極為深重的誤會,這次我等前來,也是心儀解決此事的,還請諸位稍安勿躁。”

左少白眼中精芒一閃,揮了揮手,制止了眾高手的叫罵,淡然道:“既然有徐樓主出言,這件事咱們稍后再計較吧……”

申屠嬌嬌冷“哼”一聲,道:“也好,量他也跑不了。哼哼,對我們鎮岳山城的人趕盡殺絕,你的手段亦未免太絕了。”

“這筆賬,我們鎮岳山城一定要與你算個清楚。”申屠霸天手中大刀怒指燕絕翎。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找我算賬就好了,少給其他人添麻煩。”燕絕翎冷傲至極。

“絕翎住嘴!”人群中的盧巧珍上去拽了下燕絕翎的衣袖,對他怒斥出聲。

申屠霸天上下打量了燕絕翎一眼,狂然道:“好,看在你也是一條漢子的份上,你自己了斷吧!”

燕絕翎大笑道:“就憑你,想動我?”

“你……”

申屠霸天暴怒非常,山城群雄也是怒形于色。
c7152771 發表於 2014-7-14 14:33
【081】霸刀鎮岳

"都住手!"

一聲斷喝出自"天鉤"左少白,"貴客面前,怎容爾等胡鬧!"

左少白一聲喝令,鎮岳山城諸人都是齊齊震懾,不敢再出言分毫,連著申屠嬌嬌和申屠霸天二人也是乖乖聽話,足見其人在山城中的地位何等重要.

燕絕翎臉色一冷,還要辯駁,卻被盧巧珍從背后一指點在穴道上,身子一僵,頓時沒了脾氣.

小輩的幾人住了聲色,剩下的高手風度自然還是有幾分的.

一行人免除了一見面便動武的尷尬局面,左少白輕輕一笑,側身一伸手,道:"諸位貴客,我家城主擺開酒宴,正等著諸位到來,諸位,請——"

沈江平與徐正弈對視一眼,邁步率眾而去.

申屠鎮岳是個足夠霸氣的人,他也是個不講理的人,因為他有足夠的實力不用去跟別人費盡心力地講道理,他的刀,就是他的道理.

的確,暴力不是解決所有問題的辦法,不過在申屠鎮岳的眼中,絕大部分的問題,是可以靠暴力解決的.

他最擅長的就是暴力,他也喜歡用刀去完成自己的心愿,這樣最直接,最干脆,也最沒有后遺癥.

但當一個最不喜歡講道理的人,突然坐在那里跟人講道理的時候,要么就是他已經完全承認了自己的失敗,要么就是他心底已經完全有了決定,不過就是耍著人玩或是給某人幾分面子而已.

沈江平和徐正弈被左少白引領著步入一座巍峨大廳的時候,抬頭望去,一頭雄獅一樣強壯的雄壯老者正捧著一個酒壇豪飲不止.,

其下方左右兩側,也是坐滿了形象各異的大漢,正自暢飲不止.只是看這群人的打扮便可以確定,這里沒有一個善類存在,都是刀頭舔血數十載的黑道兇徒,盡管知道邁入大廳中沈江平和徐正弈二人的身份.這群無法無天的惡徒.依然斜楞著眼睛,梗楞著脖子.一副沒事找事,沒茬找茬的模樣,分外不把這些正道人士放在眼里.

沈江平和徐正弈是何等人物,哪里把這些兇徒放在眼里.冷哼一聲,視而不見,只是同時看向了臺上的申屠鎮岳.

客人未曾入座,主人便已大啖紛紛,這顯然不是什么待客之道,申屠鎮岳這是在向自己二人表示不滿,表示他根本不在乎二人的聯手之力.

左少白避過幾名上前敬酒的豪客.直接到了申屠鎮岳身前,低聲附耳說了幾句.

申屠鎮岳抬眼望了大廳前的二人一眼,一道如同刀芒一樣的目光掃過二人心頭,二人不由得暗贊申屠鎮岳的功力和煞氣果然深厚.

申屠鎮岳一擺手.大廳中喧鬧的聲音立時停了下來,一聲冷哼,申屠鎮岳粗豪的嗓音立即在眾人耳邊響起:"沈江平,徐正弈!你們兩個混蛋收了呂易風多少好處,大老遠跑到老子這來當說客,好大的膽子!"

話音一落,酒壇子嘭地一聲砸在了地板之上,足見申屠鎮岳此時的怒氣之深.

大廳中頓時寂寂無聲,而突然間一人放佛拍馬屁一樣地拍案而起,指著沈江平和徐正弈二人破口大罵道:"對,城主說得對.你們倆好大的膽子,竟然招惹我們城主,還不快快跪地求饒!"

眾人同時露出不耐的神色.

徐正弈上下打量了一下此人,笑道:"這不是人送綽號‘香菜根’的淫賊蔡金倫么聽說你不是投靠了摩天嶺,混得風生水起了么怎么現在揚州混不下去了,改投申屠城主了呢……"

"嗯"

申屠鎮岳聞言一聽,立即轉頭看向那人,道:"你小子是摩天嶺的人!"

那蔡金倫一愣,連忙解釋道:"回城主,小人是大威天德王派來相談結盟事宜的使者……"

申屠鎮岳臉上不悅之色立即冒起.

一旁左少白連忙出言道:"城主,此時我方進攻洞仙谷與黑龍谷聯軍,若有摩天嶺與我結盟,足以牽制朝廷大軍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屬下……"

"夠了!"申屠鎮岳猛地打斷左少白的話語,怒聲道:"少白,你知道老夫的為人,平生最討厭吃里扒外的奸賊,他霍爾惇在家稱王稱霸老子不去管他,但他敢引大西蕃國的外族入侵華族領地,就他媽的萬惡不赦,你還敢讓他的人來我的宴會!"

左少白一驚,頓時跪倒在地,沉聲道:"屬下辦事不力,請城主懲罰!"

"滾下去,自領三百脊杖,不許用真氣護體,知道了么哼,快快下去領罰,打完回來記得陪我喝酒……"

"屬下遵命!"左少白不敢抗命,立即下去領罰.

沈江平和徐正弈等人都是不明所以,這申屠鎮岳竟然當著外人的面就如此不給左少白面子,真是讓人大吃了一驚.

眾人還未說話,旁邊那蔡金倫惶急出言道:"申屠城主,我家王爺可是真心誠意要與……"

嘭——

"聒噪!"

話未說完,申屠鎮岳已經是橫揮了一掌,那也是先天高手級別的蔡金倫上半身登時化為一片血霧,倏然向后噴灑了整整一面墻壁……

.[,!]申屠鎮岳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朝著廳內的眾人說道:"tmd,這年頭連霍爾惇那個死娘炮都敢稱王爺,那老子豈不是可以稱帝了"

大廳中的群雄登時轟然大笑.

申屠鎮岳高聲喝道:"來人,去把那什么蔡香根兒的那話兒割下來,用好酒泡上一壇,給霍爾惇送回去.讓那個死娘炮好好補補,知道一下純爺們該如何爭天下.賣屁股給外族人,有個蛋的出息……"

轟,哈哈哈……

申屠鎮岳越是囂張放肆的喊話,這群黑道人士就越是崇拜非常.

沈江平和徐正弈終于領略了這位黑道第一人物的風采,囂張,狂妄,不可一世,但卻是奇異地受到了黑道群雄的崇拜.如此狂放不羈的人物,的確有他個性鮮明的魅力存在.

有了申屠鎮岳這一次的表演,沈江平和徐正弈竟然莫名其妙地感到這位申屠鎮岳并不是那么難以接近,最起碼他與武林正道一樣.同樣討厭引外敵入侵的摩天嶺.

申屠鎮岳動手殺了摩天嶺的使者.絕對跟他們交惡,最起碼在這個時候.沈江平發現了與對方利益一致的相同一點了.

"你們兩個好,很好,老夫盼望見到你們這樣的英雄許久了……江湖寂寞,高處不勝寒啊.有你們這樣的人物出現,這個江湖,還他娘的變得有點意思!"

申屠鎮岳咆哮了兩句之后,一伸手,喝道:"來人,看座!"

話音一落,立即有手下搬來了兩套桌椅.二人剛剛落座,宴席流水一樣的擺了上來,頃刻間二人面前已經是一座子的酒池肉林.

沈江平拱手為禮,說道:"城主.這外面還有素裳宮幾位師太未曾進來……"

"唉,"申屠鎮岳一揮手,不屑說道:"咱們爺們說話,讓些娘們進來攙和有個蛋的意思,還是性齋念佛的娘們,不爽利,不爽利,如果沈大俠想要娘們,我山城有絕色的女子無數,回頭我送一對沒開苞的原封貨給大俠嘗嘗……哈哈哈……"

眾黑道人士同時報以男人最理解的笑聲.

沈江平暗嘆了一口氣,在個性上自己與這些黑道狂徒實在難有話題可談,要不是身負平靖江湖的使命,自己絕不愿在此地多停留片刻.

沈江平為人正派,不喜黑道行徑,但一旁的徐正弈卻是適應的很,坐在那里,早已經拎起一只巨大的鹿腿,大口地撕咬起來,同時嘴里不停地嘀咕著"不錯,不錯".

申屠鎮岳看得極為開心,大笑問道:"徐胖子,我這里的鹿肉不錯吧……"

徐正弈一抹嘴巴,點頭答道:"申屠城主調制的鹿肉一如既往的鮮嫩,醇香,比之四十年前猶有過之啊……"

沈江平不由得一愣,怎么這徐正弈四十年前還認識申屠鎮岳啊

申屠鎮岳拍腿大笑,道:"哈哈哈,果然我一雙慧眼不差,四十年前老子沒有一刀砍了你,就是看中你小子這股子不拘泥與一格的性子,否則你們青衣樓早就被老夫一人一刀給挑翻了……"

群雄聞言大禍聲.

徐正弈也不辯駁,對著一臉驚咦的沈江平淡淡解釋道:"四十年前,家師‘羅天掌’戚宮明位列天絕榜第七位,申屠城主前來挑戰,雙方秘密比斗,嘿嘿,說是秘密比斗,其實時下也有幾位武林高手作為見證,而我作為家師唯一徒弟,也參與其中.家師不敵,亡于刀下,申屠城主見我年輕,放了我一馬,至今,四十余年了……"

眾人聽到這段武林秘辛,不由得暗暗吃驚,原來當年的"羅天掌"戚宮明不是自動退下"天絕榜",而是被人挑戰身死才丟掉的排名啊……

想不到四十年前的申屠鎮岳就有如此兇悍的實力.

但斬草未除根,這可不是申屠鎮岳的行事準則.

申屠鎮岳笑道:"當年不殺你,不過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你的‘大天羅掌’練得極其不對……"

徐正弈奇道:"當年先師也曾這么說過,但我的掌法練得不對,為什么城主還肯放我一命"

"因為你的掌法是你為自己創出來的,不是學的他人掌法!"

徐正弈一臉驚奇.

申屠鎮岳繼續說道:"武學之流,每個人的特點不同,就算同樣學習一套功法,即便是最相像的雙胞胎,進境和威力也不盡相同,這就是因為每個人的身體條件和行為習慣不同造成的……哼,你師父的‘大羅天掌’我已經領教過,雖然傳承完整,應用得當,但終究是前人的玩意,沒有任何變化,用起來一代不如一代,后世弟子沒有一個能夠超過創出這套絕世武學的先祖!但是你不同,你小子懂得變通,知道了拳理之后.能夠根據自身的身體條件變化拳招,當年我就相信,有朝一日,你定能超越你的師父‘羅天掌’戚宮明.今日一見.哈哈.果然如此了吧,你小子的真實實力.應該足以邁入‘天絕前五’,絕對有資格向我挑戰,嘿嘿,不過你現在想贏我.卻是早了十年啊……哈哈哈……"

申屠鎮岳一席話,若得眾人又是驚呼連連.想不到一向神秘的青衣樓主,竟然武功提升到了如此境界.[,!],真是讓人驚駭意外的很.

不過對此,徐正弈卻是沒有一丁點的興奮之情,搖頭苦笑道:"城主這一席話,委實給在下惹來了無窮麻煩啊……"

申屠鎮岳狂笑不已.

徐正弈見氣氛不錯.就直接說道:"其實我等這次前來,所為何事,我相信城主已經心中有數,但不知……"

"唉——"申屠鎮岳伸手制止.眼中一縷精芒閃過,笑道:"今天晚上,我們只敘舊,不談其他……呂易風有什么想法,讓他親自來談!"

沈江平和徐正弈互看一眼,齊齊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兩方人馬之間的矛盾,不是這么容易就能化開的.

大廳之內,歡聲雷動.

大廳之外,劍拔弩張……

申屠霸天混身破破爛爛,手中的大刀早已丟到了十幾米開外,而在他面前,燕絕翎倒提寶劍,冷眼盯著對方.

"我說過,讓我出手,你只是自取其辱!"燕絕翎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傲.

旁邊徐希羽,申屠嬌嬌等人,則都是一臉的不快.

對于燕絕翎和申屠霸天二人,實在沒有人能組織得了他們,果然在一陣言語擠兌之后,二人選擇了公平比武.

燕絕翎再次用自己超群的劍技,贏下了一場比武,而一向自大的申屠霸天,也再一次發現了自己的沒用.

畢竟是寄人籬下,所以燕絕翎沒有殺死申屠霸天,不過是小小地懲罰了對方一下,算是教訓.

不過這個在燕絕翎看來已經是輕的不能再輕的懲罰,卻是對鎮岳山城諸人最嚴重的挑釁.

畢竟申屠霸天是申屠鎮岳的兒子,再不濟,也是少城主,如此被人羞辱,他們豈能善罷甘休.

"好個狂妄的小子,讓我來教訓你!"申屠嬌嬌咬牙切齒,拔出鴛鴦刀就要上場.

燕絕翎冷哼一聲,道:"我不與女子比試……"

"你——"

申屠嬌嬌瞬間想起當初第一次見到此人時他說過的話語,看來他一向是歧視女子之人,這一點倒是跟他的父親有些相似,也更讓一向好強的申屠嬌嬌氣得不輕.

雙刀一提,就要上場.

這時,旁邊悠悠傳來一個聲音,道:"大小姐,你千金之軀豈能與這種身份之人動手,不如還是讓在下來領教一二吧……"

隨著輕柔的話語,場面轉出一個身影來,正是自領了懲罰的左少白,只是他此時后背被鮮血沁透,臉色變得蒼白了許多.

"左大哥,你這是……"

申屠霸天驚訝出聲,申屠嬌嬌更是驚呼一聲,撲了過來,伸手就要觸碰他的后背,卻被左少白微笑著打斷,道:"大小姐放心,不過是皮外之傷.少白魯莽,做了錯事,被城主小小懲戒,也是自作自受!"

"可是……"

"沒有關系!"

左少白微笑著步入場地,淡淡一笑,道:"這位燕兄弟,請吧……"

燕絕翎看了對方背后一眼,道:"我不跟傷者比試!"

左少白哈哈一笑,接著銀白色的護身罡氣一震,嗡的一聲,左少白上半身被鮮血染紅的衣衫盡數飛碎,露出精壯的上身,而他原本皮開肉綻,鮮血淋淋的后背,在眾人肉眼可見的情況下,緩緩愈合,瞬間變得正常起來,原來的傷痕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只是皮膚稍稍有些通紅發燙而已.

"好厲害的生系真氣啊……"

素裳宮幾位師太慨嘆道.

這種武學,世上罕見,每一個生系功法的所有者,無一不是最難纏的武者,想不到今日在鎮岳山城的手下中見到了這么一位.

燕絕翎眼中精光一閃,也是一副大感興趣的表情,長劍一指左少白,傲然道:"既然如此,拔劍吧……"

左少白輕聲笑道:"只有死人才見過我出劍,你確定要讓我拔劍么"

燕絕翎倏然一怒,對這種狂妄的對手他更是分外不能容忍.

大喝一聲!

燕絕翎的"千翎劍"斜里揮閃,蕩起一片銀芒.

左少白往后急退五步,雙眼異彩灼灼,嘴角輕撇出一絲冷笑.

他已經動了殺機,不是因為燕絕翎與鎮岳山城有著滅掉分舵的大仇,而是因為對方侮辱了申屠嬌嬌……

沒人能侮辱他看上的女人.

他很早以前,在申屠嬌嬌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了她,這是左少白深藏在心中的秘密,世上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燕絕翎千不該萬不該,當著他的面侮辱申屠嬌嬌,所以他,應該死!

瞬息間,他就地翻躍,而就像魔法一樣,他這身形翻躍的同時,"霍"的一響,"天鉤"出鞘,頓時寒電裹體,看上去就如同一股光虹,一條并射著冷芒星輝的光龍,飛騰九天般,嗤聲響著,破空掠奔燕絕翎!

一招之間,便已是殺招!
c7152771 發表於 2014-7-14 14:34
【082】街頭刺殺

燕絕翎也是使劍的好手,怎會看不出來對方現在所展示的心法乃是劍術中登峰造極的成就--“氣劍合一”!

在一劍之下,已經難辨人身、長劍、罡氣,這所有的因素,都已經轉化在了一處,人就是光、就是氣、就是劍……

對方一出手,就已經將他置于死地了!

“不要!”

人群中盧巧珍驚恐高喝,同門師兄弟的子侄在自己面前身死,只怕自己這輩子都沒臉回蜀山了。

可是這一劍來得太突然、太決然了!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面相和善的左少白,竟然會在自己出手的第一劍,就使出了超常的必殺劍招,而且看樣子,這一劍只怕已經有了接近歸虛境的高絕實力。

不愧是申屠鎮岳的左右手,能有如此實力,當真是讓人佩服萬分。

長嘯入云,燕絕翎驚駭欲絕,雙手握劍,隨著身體的左右晃閃而幻映出光輪流旋,芒弧似斗,一串隼利的丈圓光圈套接擁擠,波波明滅飛轉,刃口劃空,其聲尖銳。

眼見對方沒有絲毫手下留情的打算,燕絕翎只能使出渾身解數,拼命抵擋……

就在此時,一抹淡如云月的劍影倏然卷了上來……

三方倏然相接——

銀輪消散破滅,有如天燈猝隕;光龍逆飛上天,化為一道銀芒遠去……

燕絕翎悶哼一聲!

身子連連打著轉子往外仆倒,連天的血雨四散揮灑……

“公子!!!”直到此時,那琴劍二童方才有機會驚叫一聲,撲上前來!

而光虹乍現,左少白上身略微一晃,回頭時。一片衣袖的布料在他眼前緩緩飄落……

左少白眼中殺機一閃而逝,慢慢凝聚的目光落在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影身上。

來人落地之后踉蹌幾步,身形不穩!

接著又一甩頭,左手捂著右肩上血流不止的傷口。同時拼命甩著右手。道:“左兄不愧是鎮岳山城的大總管,武功果然絕倫。可是眼前這位燕老弟不過就是年少輕狂了一些。出言不遜,也做錯了幾件事,但就此喪命,卻是有些不該了吧?”

“封大哥!”

申屠嬌嬌一愣。頓時驚喜出聲,人也立即迎了上去。

左少白心中殺機再次大盛!

“不好意思,在下讓諸位受驚了……”左少白還劍入鞘,淡然說道:“其實我只是想試一下燕兄弟的劍法,并無害人之心,只是想不到在下的劍法殺氣太重,讓諸位以為我有殺人之心。卻是冤枉!”

左少白淡淡笑道:“燕兄弟無故屠殺我屏東分舵一事,還未有公論,我若是此時殺了他,只怕武林同道還以為我殺人滅口呢……”

“蜀山劍法果然不俗。左某領教了!”

左少白說完這句話,轉身灑然而去!

只留下頗為無語的白道諸人……

燕絕翎半伏在地上,久久不語,眼中恨意滔天。

下山以來,這是他第二次輸在別人手里,還是靠著一個不相識的人物出手才救了自己一命,很顯然,這個來人的劍法也在自己之上。

心高氣傲的燕絕翎更是萬萬的心中不平。

“封道長出手果然不凡,而昆吾派劍法亦是天下無雙啊!”靜怡師太的話落在燕絕翎的耳中,而是刺耳非常。

昆吾派!

又是昆吾派!

百年前的昆吾派在劍法上也不過是有“五大神劍”著稱而已,而我蜀山卻有“六峰絕劍”可以媲美,為什么到了今日,我傳承完成的“六峰絕劍”卻是比之滅門百年的昆吾派還要不如!?

猛地一拳砸在地上,燕絕翎飛身而起,沖出了山莊之中……

“公子!”

琴劍二童慌忙追尋而去。

封清巖有心追去,卻被盧巧珍伸手攔住,道:“唉,算了吧,絕翎這個孩子太過驕傲,不是好事,有了這幾次挫折,對他來說,也未必不是好事!”

兩日之后。

鼎州城。

鼎州城雖然并非荊州最大的城市,但它北靠大江,東抵洞仙湖的商業城巿,規模也是極其宏大,城呈方形,以十字大街為中軸,街道房舍均整齊有序,臨街的民房多以插拱出挑檐廊,夏日遮蔭,霪雨防淋,既方便行人,感覺上更是親切舒適。

只看家家戶戶的門面都用木雕花飾裝修,便知住民殷富,人人安居樂業。

此時葉清玄親自趕著一輛巨大的馬車進入了城中。

馬車上,六個巨大的酒甕都將近有一人高,難得竟然可以靠著一輛馬車拉入城中。

路上行人指指點點,都說只怕那酒甕不過就是空壇子而已。

葉清玄興高采烈,心中暗道:就算里面裝滿的是金銀珠寶,也不如此時裝著的幾個大活人重要啊!

經過一道橫跨長街的過街樓,葉清玄仰首上望,只見一座酒樓上富饒特色的鏤花窗戶和翹起的屋檐,感受著市內喧鬧的氣氛...
kind998845 發表於 2014-7-22 16:59
【083】受傷退敵

“血煞”的刺殺簡潔而凶悍,在葉清玄進入鼎州城,防範最為放鬆的時候,也是他最誌得意滿的時候,發動了攻擊。

    要不是突然出現的宗軒,要不是葉清玄的【摩訶罩羅功】,葉清玄的結局極其不樂觀。

    “血煞”此次行動可說計劃周長,基本上從得到摩天嶺的任務之後,便開始著手準備刺殺。隻是因為葉清玄行蹤過快,前幾天還在揚州,突然之間便出現在了荊州,所以拖了十多天之後,他們終於找到了機會下手。因曉得葉清玄必然來到鼎州城,故設下偽裝小孩,偷襲截殺的毒招,當偽裝成小孩的侏儒刺客一擊得手的時候,移至戰略位置的敵人立即發動雷霆萬釣的突襲攻勢,務求一舉置他於死地。

    宗軒緊急關頭竟然還能夠殺死一名實力強勁的刺客,頓時讓敵人大吃一驚。

    這個本來就是突兀而來的人物,看似武功低微,隻有後天的修為,沒想到還是給刺殺行動帶來了這麼大的變數。

    宗軒在極度被動的時刻仍能殺死一名刺客,血煞眾高手立即對他的實力有了一個新的評估,一聲竹哨音傳來,幾名原本撲向葉清玄的極品殺手立即調轉兵刃,向著這個有可能左右刺殺行動的意外因素撲殺過來。

    而此時的葉清玄,在擊退一位先天高手之後,又麵臨一刀一劍,兩個先天高手的夾擊。

    葉清玄狂喝一聲,【北冥鯤吸訣】神功發動。

    天地間放佛倏然形成一個巨大的黑洞,所有的事物都是立即向葉清玄為中心的空間吸了過去,兩個先天高手拚命抵禦,但數名即將撲向宗軒的後天高手卻是控製不住身形。被葉清玄吸了過去,蜷縮在其身邊,骨格崩碎,血肉消弭,瞬間融成了一團。

    叮!叮!

    宗軒劈死侏儒刺客之後。在倒往地上時,忽然扭身變成臉孔朝天,兩手揮擊,同時命中前方和右側攻來的刀鋒,並爭取得避開從後方刺來的長劍少許空隙。

    兩名刀手悶哼一聲,往後跌退。傳入他們刀內的氣勁乃宗軒畢生功力所聚,豈是易捱。

    兩名刀手身勢不穩,慘叫著又被葉清玄吸附了過去,不但功力被吸得一幹二淨,骨肉也內塌成了一團,情形駭人異常。

    葉清玄那裏如同非人一般的存在。宗軒這裏卻是困難非常。

    後方攻來的劍手功力之強,變化之巧妙大大出乎宗軒意料之外,竟又衝飛而起,瞬間來到宗軒上方,長劍原式不變的從上疾刺而下,筆直插往他心髒要害。

    宗軒兩手一時來不及收回來擋格,雙腳撐地暫時無用武之地。隻能勉強借腰力,把上身猛地往旁邊一扭。

    長劍朝胸直刺。

    雖然宗軒強扭腰身,讓過了要害,但依然躲避不開這一劍,血光崩現,劍鋒化開了他的胸側,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顯露了出來。

    蒙麵劍客麵巾下的陽光森然一閃,側向揮劍,正要將宗軒攔腰斬為兩段!

    七彩霞光一閃!

    刺客身側不遠處的馬車上,“千機匣”中“靈緲劍”飛遁而出。瞬間磕飛了蒙麵刺客手中的長劍,在對方一愣神的瞬間,噗噗噗……

    刺客身上同一時間最起碼被洞穿了四個大洞,帶著一絲不甘的表情,蒙麵刺客屍體倏然倒地不起。

    宗軒砰然倒地。大難不死。

    葉清玄身形瞬間落在宗軒身旁,守護他不會再受到傷害。

    十多名血煞刺客再次齊齊撲來,其中先天高手就有三位,接著葉清玄左側砰然聲響,一戶商鋪的門戶被衝破,之前臨空攻擊葉清玄的劍客再次出現,後發先至,搶先攻向葉清玄。

    葉清玄腳下猛地一頓,一股沙塵漫天而起,瞬間阻擋住了眾人視界,在眾多刺客以為葉清玄會有什麼詭異招數襲來,暗自防備,攻擊位置一緩之時,身子往後一仰,接著猛地大喝出聲——

    吼!

    葉清玄般【獅子吼】倏然爆發,四周彌漫的沙塵瞬間向外激射,有如颶風過境,眼前滯障頃刻間被一掃而空,四周圍攻上來的刺客大部分先是掩耳後退,接著身上突然冒出無數血花,頹然委頓當場,而幾個“血煞”的先天高手,則是手中兵器連揮,叮叮當當聲音不絕,長逾寸許的鋼針落了一地。

    卻是葉清玄趁著【獅子吼】震散沙塵的空擋,暗中將護腕上的鋼針射出,接著沙塵的掩護,大部分後天高手頃刻中計,而先天高手卻憑著自身的悍狠和高絕的反應,擋下了這次偷襲,不過這四名高手,在驟聞下音波功之下,心神大受影響,軀體一震,手上攻勢緩上少許,那名手持長劍的先天高手,仍是眉心處一枚鋼針破開護身罡氣,命喪當場,而另一名使刀的高手,則是左肩膀中了一針,而另外一名用雙斧的高手和武功最強的那名劍客,卻是沒有受傷。

    五名負責刺殺的先天高手,頃刻間死了兩人。

    “葉兄殺得好!”宗軒興奮大叫。

    這個時候,他是真心希望葉清玄能夠完全取勝的了。

    “聯手殺了他!”

    那名武功最強的劍客一聲斷喝,率先飛起,手中長劍化為一抹流雲,倏然一閃,又如流星一般乍現,熾烈的真氣在身後爆裂噴發,整個人以極其凶悍和銳利的攻勢,直奔葉清玄的心髒而來。

    這一劍,快至毫巔,妙至毫巔。

    一瞬間劍客的攻擊力成倍數的增加,即便本身隻是先天高手,但這一劍的威力已經足以對歸虛境高手形成足夠的威脅。

    同時使雙斧的高手與另一名受傷的刀手,也僅僅是慢了片刻,便雙雙從兩側攻來,但他們的攻勢比之前者,差了何止數籌……

    葉清玄在對方出劍的刹那。心中便是一凝,因為對方的這一劍,絕對是當年刺了自己和師父胸前一劍的同樣招式,也是曾經在聶星邪那裏見過的招式,原來這一招全力出擊的時候。是有著如此威力的啊……

    葉清玄自從見過聶星邪使出這驚奇絕妙的一劍之後,心中便無數次地思索破解之法,但依然沒有完美的破解之道,直到對手擊出這完美的一劍,他福靈心至一般,長劍一引。同樣一劍飛來,身後真氣暴力噴發,形成助推之力,劍尖直直奔向了飛來的刺客。

    眨眼間……

    兩把互相飛來的寶劍,劍尖對劍尖,倏然撞在了一處。

    叮!

    雙方乍合倏分。

    一聲清脆之音傳遍全場。讓人心中猛地一悸,還未有所反應之時,罡氣崩散開來,如同投石入水,層層音波如同水紋一般四下蕩漾,長街臨近的門窗等薄弱之處,砰然碎裂。震蕩飛射……

    葉清玄在危急時刻,以【小無相功】為內引,憑借思索得出的劍法真氣運行軌跡,輕鬆模擬出了這一劍的招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破解了對方的這一劍。

    “這不可能!”

    一劍襲來的刺客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向外拋跌,同時也傳來了這一聲不能置信的驚叫聲。

    葉清玄暴力破解了來襲一劍之後,雙斧刺客和刀手已經逼到近前。

    刀客手中鋼刀先往耳根處砍來,但接著一個變位。突然左手現出一把匕首,陰險地朝著他的肋下捅來,招式陰險毒辣,不容忽視,而同一時間。葉清玄左側的雙斧高手,大斧上下翻飛,亦正像車輪般朝他滾滾攻至。

    葉清玄雙手分彈,右手長劍迎向刀手砍向耳根的刀法,左掌下壓,擋住肋下的一刺。然後憑右腿保持平衡,左腿曲提,再閃電般向身側撩擊雙斧高手的下陰處。

    刀手的明刀暗匕皆被葉清玄防住,而雙斧高手的則以斧柄下沉,截著他可命的一腳,另一斧給葉清玄封個結實。

    雙方三人一招接觸之後,頃刻間便爆發了一連串讓人眼花繚亂的疾快攻防。

    砰然聲響,雙方各自飛退之後……

    葉清玄鮮血激濺,刀子刺入左臂,斬首的一斧落空,另一斧則再次破開他的護身罡氣,在他左後肩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衣衫裂碎。

    這還是葉清玄上身迅速連晃,外加剛猛的護體神功才能保住要害不受傷害,否則隻是後肩的那一斧,就足以將一個正常的先天高手劈為兩半。

    葉清玄在交擊間受了傷,那兩名“血煞”刺客代價更是高昂。

    使刀的一條左臂飛出三丈開外,那使斧的高手卻是腹部鮮血橫流,頹然靠在牆邊,無力再戰。

    這一瞬間的遭遇戰,隻在頃刻間便進行的如此慘烈,混亂的戰況似波浪般以他們為中心往四方蔓延,途人競相走避,有些朝對街走去,橫過車馬道,弄致交通大亂,馬嘶人嚷。

    一隊城巡兵呼喝著從城內方向奔來至,更添緊張擾攘的氣氛。

    “葉清玄,這次算你好命,我們走!”

    那最厲害的劍客一聲沉喝,與斷了一臂的刀客攙扶起使雙斧的高手,飛身而起,逃之夭夭。

    鮮血從左臂涔涔流下,痛楚令葉清玄難以舉臂,嗆郎一聲,寶劍歸鞘,葉清玄痛苦地單膝跪地。

    宗軒捂著胸側傷口,急問道:“有沒有傷及筋骨。”

    葉清玄一臉石灰,睜不開眼睛,隻是搖了搖頭。

    宗軒看著他的臉孔,詫異問道:“葉兄這樣也能分清敵人方位!?”

    葉清玄沒有隱瞞,嗬嗬一笑,淡然說道:“我昆吾派有一門秘技,增強人五感之能,別說眼睛受傷不能視物,就算伸手不見五指,甚或是目盲之人,也有辦法清晰察覺敵人方位,練到高深處,便是蚊蟲分過,也能清晰辨別。”

    “貴派武學……真是高明……”宗軒心中五味乏陳,不知是忌是羨……

    葉清玄勉強站定,運功止血。

    而宗軒的傷勢也通過特別法門,止住了血流,那胸側的傷口隻要往左稍移寸許,肯定可要他的性命。

    宗軒回過神來。見葉清玄左臂、胸膛傷口仍有鮮血滲出,問道:“葉兄的傷勢……”

    葉清玄搖頭道:“宗兄放心,還死不了。敵人之前的一匕首雖然淬有劇毒,換過別人必死無疑,但遇到了我。卻是毫無大礙。至於眼睛……麻煩宗兄尋些菜油來,石灰沾水即沸,所以隻能用菜油來擦!”

    宗軒點頭應是。

    這時巡兵馳至,領隊的軍官大喝道:“誰敢當街械鬥?”

    宗軒還刀鞘內,強顏笑道:“我們乃‘清江俠隱’沈江平沈大俠麾下武者,若有違規之處。稍後定然向府尹大人告罪!”

    那巡兵將領自然不是不通江湖的貨色,被“清江俠隱”沈江平聲名所懾,立即改變態度,反問他們有甚麼要幫忙的地方。

    葉清玄一臉白灰,灰頭土臉,形象委實有些衰。哀歎一聲道:“唉,還是要靠別人的名頭昭示,不知道什麼時候大聲喊出自己的名號,也能得人如此崇拜……”

    宗軒感同身受,這一刻分外覺得葉清玄是自己的知己。

    葉清玄和宗軒,此刻均是滿身血汙,微笑拒絕對方的好意。

    葉清玄擦洗好了眼睛。強忍左臂和胸口的痛楚,跟宗軒趕著馬車前行。

    他們渾身浴血的模樣,看得迎麵而來的人駭然避退,兩人心中的窩囊感,不用說可想而知。

    自出道以來,葉清玄從未試過這般失招狼狽。

    他們身上多處負傷,葉清玄以胸口和左臂傷得最厲害,後肩次之,而宗軒則以胸膛的傷最嚴重,幾乎被人整個剖開。

    葉清玄即使懷有平【天長地久長春不老功】極具療傷神效的【生】係真氣護持。亦休想能在短時間內完全複原。而宗軒更是臉色蒼白,受了極重傷勢。

    對方兵器均蓄滿具殺傷力的勁氣,侵及經脈,外傷內傷加上大量失血,若非他兩人內功各走奇徑。早趴在地上不能起來。

    在這危機四伏的城市中,打後的日子絕不好過。

    葉清玄道:“多謝宗兄仗義相助,沒想到初入城池,就讓宗兄因為在下受次重傷,小弟心中萬分愧疚,感激不盡。”

    宗軒哈哈一笑,卻牽動傷口,痛得一咧嘴,灑然說道:“葉兄說笑了,今趟咱們隻算是陰溝裏翻船,幸好隻是皮肉受苦,卻當不得大事。如此小人,行使暗殺的卑劣行徑,所襲者又是葉兄這樣的白道新崛起人物,敵人定然是大奸大惡之徒,有遭一日查到真凶,我們定要討回公道。”

    葉清玄點了點頭,道:“雖然小弟結仇不少,但想到能讓人請來如此高手刺殺在下的,也就是那麼幾個對手而已,至於誰是真凶已經並不重要,反正對我來說,無論是摩天嶺,還是無雙堡,他們早就與小弟不同戴天,日後清除了他們便是……”

    宗軒眉頭一皺,道:“無雙堡是邪教拜火,而摩天嶺是邪教白蓮……哈哈,看來葉兄的敵人果然都是世之奸佞,也正是小弟必欲除之而後快之人。日後葉兄懲奸除惡,不妨帶上在下,免得讓你獨善美名,卻讓小弟報不得仇怨!”

    葉清玄哈哈大笑,道:“謹記宗兄之言了。”

    宗軒亦是大笑起來,結果神色卻是一暗,默然不作聲。

    葉清玄看著詫異,不由得問道:“宗兄何故突然不快?”

    宗軒唉聲歎氣地籲了一口氣,道:“不瞞葉兄,在下怕是此生突破先天無望了。”

    葉清玄心中一動,眼中精芒一閃,問道:“宗兄何出此言!?”

    同時心中暗道:怎麼,你要自己戳破自己的武學麼?難道宗軒並非魔門中人,不是故意接近自己,有所圖謀!?

    隻聽宗軒說道:“葉兄有所不知,其實在下當年涉世不深,誤信友人之話,練了一門奇功,這門功法進境極快,不受人身體條件限製,兄弟也是一時貪心,跟著他練了這門奇功。隻是沒想到這功法快則快矣,但卻無法突破先天,無論在下想盡什麼辦法,也都是徒勞無功……這兩年來,在下心如死灰,更是早早斷絕了不如先天的想法,隻盼著能在臨死之前做些轟轟烈烈的大事,也算不枉在江湖上走一遭了……”

    “哦?不知是何功法如此詭異!?宗兄又是如何得到這門功法的呢?”葉清玄死死盯著宗軒的眼睛,仔細注意著對方的反應。

    宗軒神色黯然,淡淡道:“這門功法叫【金晶琉璃決】,乃是我朋友方榮澤的家傳功法,來曆不明,我因為救過方榮澤一命,所以才被他賜予習練之法,沒想到……唉,沒想到後來發現我友乃是血手大盜,最終被正道人士追殺,屍骨無存,這套武學有沒有後續的功法,或是步入先天的手段,卻是不得而知了……”

    宗軒這些話半真半假,這套武學的確得自方榮澤,但卻絕非如此經過,而實際上,正是因為宗軒,才使得方榮澤被陷害得無處藏身,最後投靠宗軒,結果慘遭殺害的。

    那三十六幅《貧女織衣圖》之一,也不過是方榮澤為了殺死最恨的妻子,才作為交換條件,提供給宗軒的。

    隻不過宗軒是個好演員,絕對的好演員,所以所有表情,甚至眼神,在葉清玄的眼中都是如此的真實可信,再加上他拚了性命幫助自己抵禦刺客的這一層關係,葉清玄終於冰釋前嫌,完全信任了宗軒。

    “想不到宗兄學的是這套功法,”葉清玄微微一笑,說道:“其實這【金晶琉璃決】我也參詳過一二,不巧的是,家兄萬國泰正是習練的這門功法……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這門功法那是魔門的速成功法!”

    “這是真的!?”宗軒大驚失色,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其實心中卻是暗笑一聲,哼哼,果然如此,早就覺得萬國泰那個蠢貨的功法跟自己有幾分相似,而葉清玄等人突然對自己冷淡,後來分析來,分析去,就想到了有可能是自己的功法被對方識破,因而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這一次宗軒主動曝露這一條屬於自己的秘密,並非是毫無心機地坦誠自己,隻不過是為了更好地隱藏另一條秘密。

    葉清玄肯定地點了點頭,道:“我家兄長的確是練了這套功法,而且根據我們這些年的研究和分析,認定有一種辦法可以突破這門功法的後天境界,成功步入先天!”

    宗軒心中一動,他們找到了魔門的應對之法!?

    他連忙急問道:“是什麼方法?可否告之。”

    葉清玄搖了搖頭,說道:“這門方法是什麼,還不得而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魔門中人已經出現了習練這門功法的先天高手,他們被稱為‘二十八星宿’,隻要我們有機會接觸魔門,就一定能找出步入先天的真正功法!”

    宗軒暗自一番白眼,媽的,還沒老子知道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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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屁孩一個!!ㄏ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