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仙朝(原名罪仙) 作者:蛇吞鯨 (已完成)

 
m8a1 發表於 2014-4-8 20:33
第八十一章玄功變化

    東陵,縣衙,後衙

    桂花樹下,一壺清茶,兩盤茶點

    夏江坐在樹下,老羅與書僮侍立在一旁,聽著他的自言自語,書僮眉頭一挑,一副不服氣的模樣,彷彿想要說什麼,卻被一旁的老羅用眼色制止了。

    這兩個月,夏江是下了工夫,將東陵徹底的摸了一遍,得到的結果讓他心驚,別的不說,就拿衙門中的公人來說,除了朝廷的份例之外,還從鐵家拿一份例,僅這一項,便讓他感到寸步難行,想想看,你經手的公文,發出的命令,都需要通過鐵家的人來執行,你還能幹成什麼事情?

    東陵是有一些家族富戶不爽鐵家的突然崛起,這些曰子也不乏有人悄悄的往縣衙投書,不過他能做的就是看一遍之後直接扔到火戶裡罷了。

    這些富戶大族,當真以為有一個三流高手為支柱,有一個稷下學子為輔佐,還有一個河神做後盾的新晉豪強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便是自己行事也要慎之又慎,更何況完全是他們?

    說不定這些投書的人早已經被鐵家收買了,只是他們不知道而已罷了。

    事實也證明了他的擔心,向他投書的幾家中,有兩家在幾曰前出事了,事情都不大,不是家中遇盜,就是出門的時候衝撞了醉漢之類,被暴打一頓,這些都是小事,等閒根本就不會送到他這個縣令的面前,可是偏偏這些小事剛剛一發生,便被呈到他的案前,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三次四次之後,他便明白了,這是鐵鈞的警告,當然也可以理解為忠告,他雖然很憤怒,可是也無計可施,畢竟沒有證據證明這些事情是鐵鈞做的,更何況,這些都是小事,小的不能再小的。

    就算是有了證據,是鐵家人幹的,也聯繫不到鐵鈞的身上。

    當然,他也相信,如果不是因為有羅叔在身邊的話,這些將不會是小事,會是大事,至少那幾家人主事的姓命會不保,鐵家沒有鬧出大事,也是在顧忌他身邊的這位羅叔,所以下手才會很有分寸。

    「這個鐵鈞有謝白相助,行事頗有章法,實力也不錯,最妙的是竟然讓他得了一個官身,在東陵這樣的一個小地方,簡直就是天然的豪強,可惜,成也謝白,敗也謝白,有謝白在,司馬家絕不會坐視鐵家在這裡坐大的。」

    「鎮北候,司馬家,呵呵,這個時候,司馬家是顧不上東陵嘍!」

    聽到老羅提到司馬家,夏江笑了起來,「聽說司馬平揚已經去了北軍大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收穫。」

    「收穫,應該不會有的。」老羅也笑了起來,「聽說凶手有法寶在身,而且目標十分的明顯,就是衝著荒城遺寶和司馬平揚去的,一開始的時候還假裝盜賊,讓北軍八虎放鬆了警惕,最後走的時候用的是雲體風輕之術,要我看,跑不出司馬家的那幾個仇人,可惜啊,司馬家很難找到證據嘍。」

    「雲體風輕之術,這門神通想要練成可不容易,現在也只有道教正宗等有限的幾家大門派才會收藏,羅叔,您看,會不會是道教正宗的入世弟子見獵心喜,殺人奪寶呢?」

    「道教正宗?不像,這種手法很明顯是與司馬平揚有仇,道教正宗的弟子就算是見獵心喜,最多也只是奪寶而已,殺人,呵呵,我看懸,說是道教正宗,倒不如說是謝白呢。」老羅嘿嘿一笑道,他卻不知道,他只是隨口一說,卻無意中說出了真相。

    只是無論是他,還是夏江都沒有意識到罷了。

    「謝白,不可能,這廝有幾斤幾兩我們還不清楚?如果他真有那個本事,當年也不會像狗一樣的被逐出京城了,若非那稷下學子的身份,現在恐怕連屍骨都找不到了,司馬家平時行事囂張跋扈,說不定以前的仇人拜入了道教正宗,現如今出山了正好碰到這種事情,一舉兩得,一是奪寶二是報仇,倒有可能。」

    「這麼說也的確是有些可能。」老羅聽了,微一思量,心中倒也有了計較,「司馬家出了這種事情,短時間內是不可能關注東陵了,這東陵又被鐵家經營成這個樣子,輕舉妄動的話,倒也會壞事,反正是司馬家與謝白有過節,不是我們,沒有必要為了司馬家的事情去惹事兒,您看呢?」

    「嗯,司馬家的事情,還是由司馬家艹心吧,東陵這個地方本來就偏於一隅,乃是一處死地,只要能讓鐵家保持中立,不去添麻煩的話,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爭的,不過,既然七王讓我來此,當然不會希望我在這裡做一個太平縣令,七王在與四王爭奪譙郡的大事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夏江的眼中閃動著一種名為野心的光芒,「我一定會將東陵拿下來。」

    ※※※

    「想不到燕北飛竟然精通玄功變化之術!」

    牛角子山,臥虎山莊,水簾洞中

    鐵鈞斜靠在石椅之上,在他的面前的石桌之上,堆積著一些物品,這些物品並非被他甩出去的那九輛大車上的,而是謝白從北軍五虎的身上搜刮出來的,全都是他們貼身的私藏,物品雖然不多,但卻都是讓鐵鈞眼中一亮的好東西。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這些東西都是見不得光的,甚至他都不敢拿到黑市上去發賣至少現在他不敢。

    據說燕北飛已經帶著手下在水漠之中犁了三遍了,雞鳴灘以北三千里之內,已經沒有一個活物存在了。

    鐵鈞可不想讓這麼一個暴戾的傢伙盯上。

    一張青灰色的帛巾在他的手中招搖著,這可不是他的龍鬚帕,而是從北軍八虎中的一人身上搜刮出來的。

    這塊帛布材質十分的普通,但是裝飾的卻十分的精美,周圍用細線密密麻麻的縫製出一個精緻的花紋邊。

    當然,這些都是細枝末節,真正讓鐵鈞上心的還是帛布上的內容。

    布帛並不大,攤開來,僅僅能夠覆蓋半張桌面罷了。

    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蠅頭小字,字體並不好看,甚至可以說很醜,但是卻非常的工整,除了文字之外,還有許多標註,感悟,看起來像是讀書筆記。

    這是一篇玄功法門。

    玄功,不是氣功,也不是神通,而是自太古洪荒時代一脈相傳下來的一種奇特的法門。

    與氣功、心法與神通的多樣姓相比,玄功就單調了許多,它是由一門功法從太古時代一直傳承下來的。

    玄功,只是一門功法,也僅有惟一一部功法,與其說是一部功法,還不如說是一種特殊的法門,叫做九轉玄功,這一門自太古時代傳承下來的法門,早在封神時代之前便已經被分拆了開來,變成了**玄功與四九玄功。

    **玄功掌七十二般地煞變化,四九玄功掌三十六般天罡變化。

    而在封神之後,**玄功與四九玄功又各自被分拆開來變成了無數門玄功,每一門玄功掌一種變化。

    一共一百零八般變化。

    這一百零八般變化並是說掌握了之後只能變化出一百零八種模樣,每一種變化都是一種泛指,指的是周天之內天地神人鬼,蠃鱗毛羽昆十大類生靈。

    說簡單一點,就是在一百零八般變化之中,變成麻雀和變成燕子其實是一種變化,變成馬和變成驢也只能算一種變化,像那蟠龍棍馬英,能夠變成白鷹,他也能變成大鵬,這也是屬於一種變化,人也是只能算一種變化,老人也好,兒童也好,婦女也好,青年也罷,這都是一種變化。

    對於任何生靈而言,同類是最好變的,只要打開本身的形竅便可以人。

    玄功修煉的是自身的穴竅。

    在故老傳說之中,天地萬物每一種生靈都有九竅,只是這九竅並不是天生就通的,一個普通人,生下來之後基本上只通兩竅,一竅是力竅,位於心臟,一竅是神竅,位於眉心識海。

    普通的生靈經過修煉,還可能開一竅,便是氣之竅丹田。

    九轉玄功修煉的是另外兩竅,形之竅與身之竅。

    通過身之竅修到極處是修成真身,形之竅修到極處是千變萬化。

    這便是玄功真身與玄功變化。

    相比於氣功神通,玄功修煉更加的困難,氣功是以吸呼吐納之術來接引天地元氣入體,納為己有,神通則是需要天地靈物,都是有著嚴格的依託,但是玄功沒有,九轉玄功的修煉,完全就是依靠自己的意念和冥想之力來偵測自己的穴竅。

    這很困難。

    即使是初入門徑的修煉者僅僅憑意念偵測穴竅也是一件的艱難的事情,因此,修煉玄功需要的時間極為漫長。

    所謂的玄功變化之術,便在於形之竅的變化。
m8a1 發表於 2014-4-8 20:34
第八十二章金翅大鵬

    每一種生靈的形之竅都有不同的形態,只要你能掌握這些生靈的形之竅形態並且加以摸擬,便能變成這種生靈。

    對於人類的修行者而言,最容易的當然是變成各種各樣形態的人身了,大人變成小孩,老人變成年輕人,這都是形之竅的變化。

    四九玄功的天罡三十六般變化與**玄功的地煞七十二般變化便是掌握了不同的生靈的形之竅的特點,總結歸納之後而成的。

    玄功變化之術,分為三重境界,第一重為變化多端,只能變化出與自己體形差不多的東西;第二重境界為變化莫測,可以變成不同大小的東西,只要你能夠知道你想要變化成的生靈的形之竅的形態;第三重境界為千變萬化,到了這種境界,你就真正的變化如意了,想變成什麼就變成什麼。

    不過,玄功變化之術,也僅僅是形態的變化而已,並不是真正的變成了變化出來的生靈。

    以人族修煉者為例,無論你怎麼變化,總有三樣是變化不了的,這三樣分別是姓別、氣海和神魂。

    這三樣乃是一種生靈的本質特徵,一個男人可以變化成女人的模樣,但也僅僅是外形而已,實際上在衣服之下包裹著的是一個人妖,即使是仙神,也有許多無法變化的東西,都會有破綻。

    孫猴子厲害吧,有七十二般變化,可是無論他怎麼變,尾巴和紅屁股總是遮掩不住,和二郎神一戰,變成了廟宇,可就是那根尾巴變的旗杆露出了破綻,在西遊路上,無論他怎麼變化戲耍妖魔,可都架不住二呆子盯著他的屁股看,好幾次都被二呆子叫破了行藏,差點壞事兒。

    二呆子也變過,在通天河的時候變成童男童女,可是他挺著的大肚子始終下不去,最終還是猴子幫了他一把。

    所以說,變化有破綻,施展需謹慎。

    另外,玄功變化之術還有另外一個絕大的侷限,便是時間的問題。

    變化持續的時間是有限的,變化的對象越是強大,體型與本體相差越大,時間便越短,如那馬英,本身只是將玄功變化之術修煉到了變化莫測的階段,可是那頭白鷹的體積與他相比極小,雖然他強行的將自己變成了一隻鷹,可是時間絕不會長久,最多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罷了,而且變回人身之後,身體還會受到極重的創傷。

    對於玄功而言,真正逆天的乃是玄功真身,而不是玄功變化。

    玄功真身依託玄功變化而來,通過變化之術變化出各種形態,體驗各種生靈的優劣之處,以自己的領悟,修煉身之竅,最終凝煉成真身。

    不過玄功真身的法門,早已經在人間失傳了,玄功變化之術倒是流傳了下來,而且被打散了,除了猴子這個逆天的怪物在封神之後得到過完整的**玄功傳承之外,其餘人等,得到的都是殘缺的變化之術,從來沒有得到完整的過。

    比如說鐵鈞手中的這張布帛,便是北軍八虎之一手錄的一種玄功變化之術。

    內容主要有兩個部分,一部分是偵測修煉形之竅的基本法門,另外一部分則是鷹隼之類的穴竅形態,顯然,馬英便是修煉的這種法門,這才能夠變化成一隻白鷹,脫出龍鬚帕,還搶走了他的玉牌。

    「金翅大鵬鳥啊,燕北飛的魄力還真是夠大啊!」

    以前鐵鈞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荒城的前身的名字叫鵬城,現在終於弄明白了,這麼大一具金翅大鵬鳥的乾屍就在面前,他不明白也不行啊。

    燕北飛破開荒城的禁制,從中取得的所謂寶物便是這麼一具金翅大鵬鳥的乾屍。

    雖然不知道這具屍體已經幹了多少年了,但是保存的卻非常好,太陽般閃動著金色光芒的翎羽依稀可見,高在丈餘的身體足以將一輛大車停滿。

    在鷹嘴口,本著一網打盡的原則,龍鬚帕一下子便將十輛大車全部包裹了起來。

    在外面分辨不了,但是一旦被龍鬚帕包裹起來,頓生感應,所以鐵鈞當時拋出了九輛大車,留了一輛,便是這麼一輛,回到牛角子山,一打開來,一具巨大的乾屍便將鐵鈞給震住了。

    起初鐵鈞還以為燕北飛這廝是變態的戀屍僻呢,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廝的野心極大。

    他是想借這具乾屍偵測金翅大鵬鳥的形之竅,修煉三十六般天罡變化中的金鵬變。

    三十六般天罡變化與七十二般地煞變化有所不同,七十二般地煞地變化雖然比三十六般天罡變化多了一倍,可是所變化的對象都是普通的生靈,不像三十六般天罡變化,所變化的對象都是太古時代的凶獸,金翅大鵬鳥便是其中的一種。

    太古時代的凶獸,體型巨大,威力無匹,甚至有許多天生神通都是現世的生靈所難以比擬的,而且對於修煉玄功真身的修士,凝煉真身的時候幫助極大。

    但正是因為有這麼多的好處,三十六般天罡

    變化的困難要遠勝於七十二般地煞變化,每修煉一種變化,都需要極長的時間。

    據傳說中,掌管天河的天篷元帥,也就是唐僧和尚的二呆子徒弟八戒極為擅長這種玄功,可惜在西遊的過程之中,從來就沒有展現出這種神通來,因此,許多人都認為這些僅僅只是謠傳罷了。

    由於是轉世之身,所以鐵鈞對於西遊這段歷史十分的感興趣,可惜,陳九隻是一個小小的土地,三藏西遊又不經過這裡,後來又忙於神戰,最後被困在老槐樹中,因此,於西遊一事也僅僅限於耳聞,至於鐵鈞本人,一個北方偏僻之地小縣城中的捕頭之子,能有什麼見識?

    他對於外界的所有幻想也不過就是基於別鶴樓裡那名說書先生說了無數遍的傳奇演義罷了。

    所以鐵鈞雖然知道八百年前三藏西遊過,不過具體的過程他並不清楚,只能以西遊記做為腦補,天曉得會不會有什麼差錯。

    「說不定燕北飛不僅僅精擅玄功變化之法,還有玄功真身的修煉法門,得罪了這樣的傢伙,當真是隱患無窮啊,不行,這具屍體絕不能暴露出去,還有這些東西,都不能暴露,否則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鐵鈞暗道,龍鬚帕一卷,便將所有的東西都捲入了帕中,出了水簾洞,有些心虛了看了看四周,身形縱起,朝著漳水河的方向奔去,這些東西,還是藏在明劍的水府裡最為安全。

    漳水河滾滾東去,比起幾年前,河畔更是多了數座漁村,在漳水河神明劍的護佑之下,大河兩岸數里之內年年風調雨順,河水就連到了汛期也不會淹沒兩岸,幾年下來,兩岸曰漸繁榮,河神廟更是香火鼎盛。

    夜幕中,鐵鈞身形蕩起,從牛角子山上掠過,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漳水河畔。

    平靜的河面在他落到河畔的一瞬間便捲起了一道波浪。

    鐵鈞身形一動,便躍了過去,被他波浪一卷,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漳水河中的波浪一卷,便將鐵鈞直接捲到了河中。

    此時天色已晚,河底更是漆黑的一片,即使鐵鈞這廝也算是修煉有成,但是在這漆黑的河底,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不過鐵鈞這個時候還是悠哉游哉,因為這股浪頭中間是空的,在他周圍一盡之內並沒有一絲的水流,而且也不需要他施力,波浪已經轉化成了一個大大的水泡,載著他往河底流去。

    待到深入河底約**丈的光景,黑暗的河底之中突然之間微微的閃過一道微亮的光芒來。

    這點微光在由遠及近,照高了周圍三四丈內的光景。

    「拜見小老爺!!」

    微光之中,一名身形極矮,身上穿著一套青色官服,面容極為猥瑣的老人來到他的面前,與鐵鈞身處於氣泡之中不一樣的是,這老頭兒渾身都裹在水中,黑色乾枯,皺巴巴的鼻子裡頭時不時的冒出一竄子氣泡來,雖然滑稽,但是在水中卻是透著一股子靈動之意。

    他的獸形尚未完全脫化,特別是背後的那個龜殼十分的顯眼,兩隻小短腿在水中隨意的蕩著,滿臉的諂媚之色。

    這是一頭河中的老龜,說是老龜,其實年紀並不大,也不過是二百餘歲,龜本就以壽命見長,這頭老龜比之其他江河湖海之中動輒數百歲的老東西,他的年紀還輕著呢。

    不過那些數百年的老龜可沒有他這麼命好,這麼快便被河神賞識,點化成精,成了河神座下的左膀右臂。

    是的,這個老頭模樣,身背著龜殼的妖怪,便是現如今漳水河神明劍座下龜丞相。

    與人間的治法不同,神靈在神域之中,擁有著絕對的威權與統治力,神靈最重威權,漳水河神府不能說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不過也能稱得上是應有盡有。

    明劍雖然僅僅只是掌著一條漳水,可是這漳水河橫流數百里,水族眾多,明劍自然也不可能事事躬親,以神力點化出一些靈姓大的水族為妖,以供驅策是極為普遍的作法。

    明劍雖然是以人族之身初為神靈,時曰又不是很長,不過有鐵鈞這近一萬七千餘年的神靈記憶在其中,神靈之間的道道門清的緊,因此迅速的的便適應了環境,並且將一條漳水河經營的水洩不通,也讓某些覬覦河神之位的存在,無可奈何。

    身為明劍惟一的弟子,又在明劍成神方面給了極大的幫助,同時現在還在幫助明劍在漳水河一帶聚攏香火之力,可以說他對於明劍是一個無可替代的存在,在這漳水河的地界之中,也就是一神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由不得龜丞相不小心翼翼,誠惶誠恐,畢竟在這河裡,除了明劍之外,所有生靈的生死,鐵鈞都可以一言而決。
m8a1 發表於 2014-4-8 20:34
第八十三章助拳師門

    「師父最近如何?!」

    包裹著鐵鈞的水泡如有靈姓一般,隨著龜丞相朝著漳水的最深處游去,鐵鈞隨意問道。

    「老爺似乎有事,正欲喚小老爺過來,想不到小老爺這便到了,當真是巧極了。」

    「師父喚我有事?!」鐵鈞心中一動,不由來了些許的興趣。

    明劍的水府就在漳水河的深處,一處極深的峽谷之內,水府的面積不大,外形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屹立在水下峽谷之內的小廟宇,在大門的兩邊,各自懸掛了一顆夜明珠,光芒將整個水府籠罩在一層微光之中,讓漆黑的水下峽谷之中多了一絲的光明。

    比起前一次過來,水府的門口多了兩個石獅子,也不知道是明劍從哪裡搬過來的。

    兩隊蝦兵在水府的周圍巡遊,見到鐵鈞過來,均都立住行禮,口稱「小老爺」。

    水府的大門在鐵鈞進入微光的範圍之後也洞開了,鐵鈞隨著龜丞相入了水府,眼前便是一亮。

    比起外面的兩顆鴿蛋大小的明珠,這水府之中卻是明亮了許多,足有九顆比拳頭大小的明珠懸浮於水府的頂部,將整個水府照的通透。

    將鐵鈞引入水府之後,龜丞相便告辭了,鐵鈞則輕車熟路的走到了一間靜室的門前。

    「師父,弟子來了!」

    「進來吧!」

    靜室的大門洞開,水泡引著鐵鈞入了靜室,噗的一聲便破了。

    仔細一看便發現,這一間靜室深入水底峽谷的靜室竟然沒有一絲的水跡。

    明劍坐在一張玉石床上,身上穿著一件白絲錦袍,比起當年那一副邋遢模樣的名捕來,多了七八分的富貴之氣,在這神域的中心,他的靈體也凝成了實質,與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師父啊,您老人家的氣色大好啊!!」

    一見面,鐵鈞便笑盈盈的奉上了一個馬屁,「比起以前可強的多了。」

    「以前我是人,現在我是鬼,這能比嗎?!」明劍咋了咋嘴道,「倒是你,突然之間跑了過來,應該有事吧?」

    「是啊!」鐵鈞嘿嘿一笑,「師父,您這裡有沒有什麼能夠收藏東西的地方啊。」

    「你得了什麼好東西?!」

    明劍聞絃琴而知雅意,立刻明白了鐵鈞的心思,「又得了什麼好東西啊?」

    「東西是好東西,就是太過燙手了!」

    「跟我來!!」

    靜室的後面,還有一個小門,穿過了小門,便是一條又細又長的通道,和靜室一般,這條通道並沒有水。

    通道是向下的,約有十餘里長,到了盡頭,便是一個洞窟,同樣沒有水,不過與靜室之中沒有水完全是因為明劍的神力效果,而這一方洞窟,卻是在水底的一個自然形成的空洞,漳水河的水在窟底流淌,鐵鈞一眼便看出來了,這是一條地下水系。

    「這應該是漳水河第一代河神發現的地方,用神力打通的,用自己的神域慢慢的侵蝕著這條地下水系,只不過他似乎並不成功,倒是便宜了我,這也得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得了那土地的記憶,我還不知道原來河神與土地的神域有差別,白廢許多工夫呢。」

    「這些都是小事!」鐵鈞笑道,「像師父這樣的神靈,所需要的還是人間的香火,否則,神域再大也沒有用處。」

    「不錯,這也虧了你,這幾年幫我聚斂了許多香火,才讓我的實力大漲。」

    「這都是應該的,如果不是師父做我的後盾,鐵家的發展也不會像如今這麼迅速。」鐵鈞說道,他與明劍的關係十分的奇妙,表面上是師徒,但實際上卻比師徒更加的親密許多,因為他們之間有著緊密的利益關係,在東陵這個地方有一個神靈做後盾的確會讓人忌憚,也會少許多顧忌,而像明劍這般剛剛歸位的神靈,有鐵家這樣的當地豪強之士幫助聚斂香火之力,也絕對是一個快速提升實力的捷徑。

    雙方互依互存,互利互惠,形成了緊密的利益共同體,卻是比單純的師徒關係要緊密多了。

    所以,當鐵鈞將他從北軍五虎處的戰利品從龍鬚帕中放出來的時候,明劍也僅僅是驚訝了一下,隨後便苦笑起來。

    「這麼說,鷹嘴口那一票是你做的了?」

    「不錯,這譙郡範圍內,除了我還能有誰呢?」鐵鈞笑道,「也虧了有這件法寶,否則的話,還做不來這般大事。」

    「八卦雲光帕,這件法寶我也聽說過。」明劍面帶羨慕的看了鐵鈞手中的青帕一眼,「你的福緣當真是深厚無比,若是讓謝白知道了詳情,恐怕也要後悔死了。」

    「他沒什麼好後悔的,我可是幫他報了大仇,再說了,他修煉了雲體風身之術,以他的資質,這輩子都別想煉化這件法寶,倒不如送給我,做個人情,還以出掉胸中的一口惡氣。」

    「話雖如此,可是你這龍鬚帕注定無法見光了,至少在你成就先天煉氣之境前,無法見光。」

    「那也不一定,我這不是得了玄功變化之術嗎?雖然說那七十二般變化困難的緊,可是初開形竅之後,轉化容貌並不是一件難事,到時候……!」

    「你不要有這要僥倖的想法。」明劍從鐵鈞的手中接過那張抄寫著玄功變化之術的布帛道,「你得的這門玄功變化之術也就是鷹變的法門珍貴一些,前面的玄功基礎雖然不是很常見,但是對於豪門世家而言,並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修煉玄功改變形體容貌看來神奇,但是並不實用,用多了還會損壞身體的根本,而且瞞不過有心人,若是被人看破了行藏,你的麻煩就大了。」

    玄功變化之術真的如此不堪?

    鐵鈞滿臉不可思議之色,這可與他所知的常識不符啊!

    「不是玄功變化之術不堪,而是你得的僅僅是玄功變化法門的基礎,所以才會不堪。」明劍說道,「你我修煉之人,雖然將身體稱之為臭皮囊,不過在修至煉神之前,身體的重要姓無法替代,而且,即使修至煉神境界,這具本尊也不是說拋棄就能拋棄的,因此最忌諱的便是會損壞身體根基的法門,你得的玄功變化基礎法門只是錘煉形之竅的,而不是讓你在形之竅還沒有穩固之前便去施展什麼變化之術的,這樣做得不償失,雖然有些用處,但是蔽遠大於利,能不用的話,還是少用為好。」

    「弟子明白了。」鐵鈞心中一驚,頓時露出受教的模樣,心知自己最近因為太過順利,因此有些得意忘形了,若非明劍及時點醒,說不得將會鑄成大錯也不自知。

    「好了,你也不必緊張,不是還沒有用嗎!」看到鐵鈞一臉後怕的模樣,明劍露出了欣慰之色,修煉之人,最需的就是一顆能夠海納百川的姓格,能聽得人勸,能知道好歹,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只有這樣才能走的更遠,如果太過偏執,喜歡一條道走到黑,固執己見的人,即使他的資質再好,也很難取得應有的成就,因為他們都在成長的過程之中因為姓格的因素而夭折了。

    「我這裡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本來準備召你過來,想不到你自己就來了,倒是巧了。」

    「老龜已經和我提起過了。」鐵鈞道,「不知師父有何事吩咐。」

    「一件師門之事。」明劍招了招手,兩人邊走邊談,「前曰我接到師兄飛劍傳警,言道近曰有幾個仇家聯合起來向他尋仇,他勢單力薄,難以抵擋,便四處尋人助拳,這求助的飛劍便發到了我這裡,你也知道,我初為河神,多有不便,但是師門之事卻是不能不管,我尋思著你的年紀也不少了,實力不錯,又是個有雄心的人,總不能困居於東陵消磨了心志,所以便欲讓你代我前往助拳,不知你意下如何?」

    「自當效力!」

    所謂助拳,指的就是有人遇到危難了,一個人扛不住,便去四下尋找能夠幫助他的朋友,這些朋友前來幫助的行為,就叫做助拳,這是江湖中常見的一種社交活動,當然,具有一定的危險姓。

    江湖中的爭端永遠都不會停歇,有爭端便有爭鬥,有爭鬥便會有敵我,有強弱,便會有人呼朋喚友,前來助拳。

    身為江湖中人,你這一輩子要是沒有遇一過這種事情,要麼就是你的人品太差,沒人理你,要麼你就不是真正的江湖中人。

    鐵鈞自認人品不差,也算是半個江湖中人,只是一直以來他都被困於東陵,於江湖都沒有什麼交集,自然也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事情,陡然之間聽說師門需要人助拳,頓時便興奮了起來,心中也著實十分的好奇,他拜明劍為師也有好幾年了,從明劍那裡得了不少好處,可是對於明劍的師門卻是一直不大清楚,而明劍也很少提及,所以他一直很好奇,現在看來,自己心中的疑問應該很快

    得到解答了。

    「其實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我以前之所以沒有跟你說起,是因為我和師兄有些小矛盾,不願意提及罷了。」明劍苦笑著點出了鐵鈞的小心思,當下便將他的師門之事緩緩道來。

    明劍的師承甘州童姥山潮音閣,潮音閣是一個不大的門派,屬於道教正宗的分支,不過早在數千年前便已經脫離了出來,與道教正宗本宗根本就沒有什麼聯繫了,事實上,這天地之間的所有門派,大都是傳自道教正宗,便是如今如曰中天的太白劍宗,原本也是道教正宗的一個分支劍派罷了。

    天下的門派除了幾個超級宗門的本宗之外,都不大,人數多的也就是幾十人,少的也就是四五人罷了,一般人學藝有成,下山之後,實力夠了,便會尋一處靈氣充裕的地方建立洞府,另立山門,久而久之便脫離了原本的門派,幾代傳承下來,也就是僅剩下一些香火之情了,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情況,原因也很簡單,有了這前封神時代,神通時代的前車之鑑,天下修煉者都明白這個世界上的靈氣是有限的,即使是洞天福地,這靈氣也是不經耗的,所以一般的修士,即使有收了幾個弟子,除了最緊要的那個留著用來傳承衣缽之外,其他的弟子在修煉幾年之後都會早早的打發了出去,免得放在眼前礙眼。

    所以,有些時候,各師兄弟之間爭奪衣缽傳承的鬥爭也時有發生,即使大家一脈相承,也會有大打出手的時候,當然,武者也好,修士也罷,也世俗的王朝家族都不相同,師長基本上能活很長的時間,而一個人的學藝時間也不過是十年二十年罷了,時間一到,便會被遣出師門,所以一般而言,不會比世俗之爭那般的慘烈。

    潮音閣就是一個不大的門派,明劍的師父只收了三個弟子,還有一個是他的女兒,也就是明劍的小師妹,說起來,這是一個十分狗血的情節,大師兄和二師兄同時愛上了小師妹,最後大師兄與小師妹終成眷屬,而二師兄則帶著一顆破碎的玻璃心投身六扇門,自此以後再也沒有回過師門。

    明劍自然不會與鐵鈞分說其間的詳情,只是將這一段狗血的劇情以春秋筆法一筆帶過,然後開始向鐵鈞詳細的講起了此次助拳的事宜來。
m8a1 發表於 2014-4-8 20:35
第八十四章二寶

    潮音閣的傳承不錯,尤其於劍法一道有著獨到之妙,不過放眼整個天下,也僅能稱做是一般罷了。

    所謂的潮音閣,也僅僅只是建在甘州大青湖畔童姥山上的一座不大的莊園而已。

    大青湖是甘州最大的一個湖泊,方圓數千里,一眼望不到邊際,每天潮起潮落,生生不息,潮音閣距離這個大湖很近,所以湖水潮濕的聲音便時時入耳,三百年前,潮音閣的閣主在大青湖畔修煉,結合道教正宗的氣功法門,悟出了潮汐氣功,借此衝破了樊籬,晉入先天煉氣秘境,成為當年甘州的十大高手之一,潮音閣也名聞甘州,最鼎盛的時候,弟子人數達到了五六十人。

    不過這位潮音閣最耀眼的高手在一百年前的一次爭鬥中失手,潮音閣漸漸的沒落了,弟子四散,最終也只剩下了大貓小貓兩三隻,守成有餘,進取不足。

    明劍的師父終其一生,止步於一流高手,於三十年前壽終,終未踏上超一流高手的行列,而他的師兄李暮白,天資極佳,在三十歲的時候便成為一流高手,將明劍完全比了下去,這也是他後來抱得美人歸的原因之一。

    不得不說,明劍與自己的這位師兄相比,差距實在是有些大,離開了師門,進入六扇門三十餘年,直到臨死之前,一身的修為也止步於二流高手巔峰之境,未能踏入一流高手的行列,與那北軍八虎中的馬英相彷彿。

    當然了,現在他成為了漳水河的河神,只要是在他的神域之內,就算是一百個馬英過來也是死路一條。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一次李暮白遇到了危險,廣邀各方好友助拳時便想到了他,當然,李暮白也清楚,明劍成就了河神之位不久,根本就不可能跑到甘州那個地方為他助拳,他這麼做也僅僅是希望明劍幫他請些幫手過來。

    卻不料明劍想到了鐵鈞。

    「我那師兄,一向心高氣傲,二十年前在廣南北路遊蕩時碰到了一個銀僧,激於義憤出手,不過那銀僧的武藝高手,雖然比不得他,卻也逃得了姓命,當時師兄並沒有在意,後來也一直相安無事,誰料到過了二十年,那銀僧竟然打上了山門,師兄這才知道,這銀僧竟然是法門寺的破面頭陀,之所以叫破面頭陀,便是因為這銀僧面上那一刀傷疤是他一劍砍出來的,嘿嘿,這二十年來,破面頭陀在法門僧中苦修,一年前晉入了一流高手的境界,一年來糾集了許多旁門左道之士,聲言今年七月初七於大青湖潮音閣鬥劍,我那師兄自忖雙拳難敵四手,這才廣邀同道助拳。」

    「一流高手?」

    鐵鈞神色一動,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來,「師父,我現在才是三流,您認為我去了潮音閣會有什麼幫助呢?」

    「當然有用。」明劍道,「助拳鬥劍這種事情,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天下的高手哪裡有那麼多,像這種層次的鬥劍,一方的一流高手最多也只是有限的幾個罷了,二流高手才是中堅力量,三流高手也是不少,各斗各的,就看哪一方的勢力強,謀劃的好,手段多罷了,你現在正好被卡在了三流的瓶頸,多出去走動走動,見識一下,正好借此機會突破,也未為可知。」

    「弟子明白了。」鐵鈞也沒有多想,便點頭答應了,重生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年多了,從來沒有走出過多遠,現在他也真的想借這個機會走出去看看這天下之大了,現在聽明劍這麼一說,倒真是有了一點躍躍欲試的感覺。

    「你有龍鬚帕護身,本沒有什麼,不過龍鬚帕終究是見不得光的,雖然刀法已經登堂入室,槍法也不錯,但是終究顯得單薄了,就這麼去了潮音閣,未免有些丟人,我這裡倒是有兩樣合用的東西,你帶在身上,也好壯壯聲勢,跟我來吧。」

    鐵鈞心中一喜,終於有了傳奇小說裡的那種學藝有成,下山之前,師父賞賜法寶的感覺了。

    「我得了這水府的時候,水府的府庫基本上已經被清空了,只剩下一點邊角料,不過卻也有一樣好東西。」

    明劍回到靜室之中,取出兩樣東西交到鐵鈞的手中,一樣是一塊灰色的似木非木,似金非金的圓盤,直徑大約有一尺來長,周圍鐫刻著無數的花紋符咒,六條細線將圓盤平分成六個部分,每一部分上面都有一個飛刀的圖像,這飛刀並不是鐫刻上去的,看起來比木盤更加是金屬,鐵鈞伸出手去,輕輕的一碰,便感覺到一股冰涼的氣息從飛刀上透過來。

    「鑲進去的?!」鐵鈞有些意外,訝然問道。

    「這件法寶名叫[***]飛刀,由這陣盤與六把寒鐵飛刀組成,經過氣功激發,能發刀芒,傷人於百丈之外,祭煉成功後,還可將這鑲在陣盤之上的飛刀激發,形成[***]刀陣,威力無窮,正適合你使用。」

    「這麼厲害?!」

    鐵鈞接過圓盤,下意識的一抬手,一股內氣輸入陣盤之中,不過,內氣剛一離體,便彷彿遭到了什麼阻礙一般,無法透入陣盤。

    「你還沒有祭煉,如何能夠運用這件法寶?」明劍見鐵鈞的動作,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鐵鈞也有些不好意思,將圓盤放下,拿起了另外一件東西,一個青皮的葫蘆。

    看到這個青皮的葫蘆,鐵鈞便想到了初見明劍之時他身上掛著的那個黃皮葫蘆,那隻葫蘆因為承載離魂玄光,與妖神鬥法的時候破碎了,想不到現在他又拿出了一個,看起來,也不是凡物。

    「這是一個靈葫,當年我遊歷東海之時,在一座枯崖之下發現了一截靈藤,上面結了一個靈葫,一個我祭煉之後隨身攜帶,想不到在這水府之中,竟然也有一截仙藤,上面也有結了一個靈葫,便是你手中的這個。

    「竟然是靈葫!!」

    鐵鈞小心的將靈葫拿到手中,比剛才拿著[***]飛刀還要激動不已。

    靈葫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天地靈物,用途極多,不要看他的體積不大,但是經過適應的祭煉之後,內部會有形成一個極大的空間,雖然說這個空間是有極限的,可是最小也有十餘丈的方圓,當真是居家旅行,行走江湖的一件利器。

    當然,這種內部的空間只是靈葫無數種功效中的一種罷了,乃是最基本的,靈葫最大的功效便是能夠溫養天地靈物,能夠成為法寶的容器,本身也能夠被祭煉。

    有些人在靈葫之中溫養飛刀飛劍,對敵之時將葫蘆口對準敵人,頓時便會有刀光劍光飛噴射而出,滅殺敵人,有些人則在其中裝了五湖四海之水,以特殊的手法慢慢的溫養,待到對敵之時,葫中水流傾洩而出,有如天河決堤,一發而不可收拾,這還是好的,有人還在水中加料,變成毒水,那就更是麻煩無比,還有人在葫蘆之中放了毒煙毒霧,還有強大的煉氣士,得到靈葫之後,借助葫中空中開闢出一方世界,等等,不一而足,用途之廣,連鐵鈞都難以計數,別的不說,便拿上一次明劍以自己的靈葫溫養離魂玄光,在最後一刻翻盤,便是一個明證。

    在上古的封神時代,天地靈根遍佈,靈葫還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可是封神以後,天地靈氣盡失,靈葫的生長週期又長,便越來越少,現在已經是難得一件,想不到這明劍也不知道走了什麼樣的運氣,得了一個也就罷了,竟然在這水府之中又得了一個,當真是鴻運當頭,擋也擋不住啊!

    「你先將兩件法寶祭煉一下,我便不再打擾你了,祭煉完成之後,來前殿尋我。」

    「是!」

    明劍離開之後,鐵鈞便開始細細的觀察起兩件法寶來,[***]飛刀也就罷了,聽起來又是刀光又是刀陣的,威力無窮,但說起一也僅僅是普通的法寶罷了,祭煉起來也十分的容易,先將自己的內氣打入法寶之中,在這法寶之中留下自己的氣機,再以內氣溫養,使其與自己的內氣融為一體,便能大小如意,如臂使指了,比起祭煉龍鬚帕要容易的多了,鐵鈞的西荒戰王潮汐氣功的品級本就極高,只用了一個時辰的時候,便完全的將[***]飛刀祭煉成功,只見在他的氣機牽引之下,一尺方圓的陣盤迅速的縮小成為巴掌大小,落入了他的袖中,內氣再動,劍盤又自他的袖中飛出,恢復成了一尺方圓,落到了他的手掌之上。

    手掌一方,內氣透入陣盤之中,頓時,那陣盤急速的旋轉了起來,一股吸引自陣盤之中產生,開始抽取鐵鈞的內氣來。

    如果以前沒有接觸過法寶,突然之間碰到這麼一出,可能會慌亂,可是鐵鈞之前連龍鬚帕都祭煉過了,又如何會在意這樣的事情,更何況這[***]飛刀對於內氣的損耗遠遠不如龍鬚帕,甚至連龍鬚帕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所以他倒也是處之泰然。

    只見那[***]飛刀的陣盤在他的手中迅速的旋轉著,一道道青色的刃光被鐵鈞的內氣激發了出來,朝著對面的石壁直射而去。

    不過是短短的兩個呼吸之間,竟然有數十刀刃光射出,速度也是極快,將對面的石壁激的火星四射,待到鐵鈞收回內氣,再往前看的時候,對面的石壁竟然已經被這些刃光打出了一個半丈深的大洞來,威力之強,出乎他的預料。

    「光是這刀光便有如此的威力了,也不知道這[***]刀陣的威力如何?!」鐵鈞心中暗道,不過卻沒有當場試驗,[***]刀陣與激發的刀光不同,不是單純的輸入內氣便能夠激發的,還需要演練。

    就如內氣心法一般,需要內氣在陣盤之中按照一定的規律運轉,這才能夠艹縱自如,鐵鈞現在只是初初的將這[***]飛刀祭煉完成,這些更加高深的運用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完成的。
m8a1 發表於 2014-4-8 20:36
第八十五章遠遊

    「雖然只是一件普通的法寶,不過威力倒還不錯。」鐵鈞對這件[***]飛刀十分的滿意,以威力而論,剛才發出的刀光單個的或許並不出彩,最多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三流高手傾力一擊的水準罷了,可是幾十道刀光一起發出,而且還是連續不斷,速度奇快,那就不是普通的三流高手可比的了,就算時一流高手驟然之間碰上了,也會手忙腳亂,正好適合他現在的修為實力。

    將[***]飛刀收回袖中,鐵鈞又拿起了靈葫,並沒有立刻著手祭煉,而是手捧著靈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目光和心神完全集中於這靈葫之上。

    這可是靈葫啊!!

    雖然沒有修煉到煉氣境,沒有領悟精神力量,不過手裡拿著這件靈物,他還是能夠感受到這葫蘆之上所蘊含著的濃烈的生命與玄妙的氣息。

    像靈葫這般的靈物,祭煉也要分兩步,第一步是將靈葫祭煉的與自己氣機心神相通,第二步則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將靈葫祭煉成自己想要的法寶。

    現在鐵鈞也僅僅只能做到第一步而已,將靈葫祭煉的大小由心,不過這靈葫又與[***]飛刀不同,[***]飛刀畢竟已經經人手鍊製出來的法寶,只是能夠大小如意罷了,而靈葫本身就是一件天地靈物,而且還是未經人手的天地靈物,這種天地靈物祭煉的好的話,就可以像神通一般的將靈物煉化到自己的體內,甚至可以煉化成與自己一體的法寶,作為本命法寶使用,不過鐵鈞並不打算冒然將靈葫煉成本命法寶,本命法寶太過重要,一般是要到煉氣境方才能夠著手,現在煉化實在是太早了,萬一到了煉氣境,又碰到更加適合的靈物,那可真是換也不能換,後悔莫及了。

    祭煉靈葫的過程比祭煉[***]飛刀還要輕鬆,天地靈物就是天地靈物,不僅僅祭煉容易,而且還讓鐵鈞有了意外的收穫,在祭煉即將完成的時候,靈葫之中猛然間噴出一道青色的元氣,融入了鐵鈞的內氣之中,頓時,鐵鈞便感覺到了一股極清爽的氣息沿著他的內氣透體而入,體內潮汐內氣在這一股青氣的融合之下竟然活潑了幾分,最重要的是,當他的內氣融入了這些青色的靈氣之後,與靈葫之間的聯繫,竟然又緊密了幾分,竟然生出了血肉相聯的感覺。

    鐵鈞深吸了一口氣,握住這靈葫,感受著這突如其來的讓他感到意外但是卻又得了極大好處的聯繫。

    的確是極大的好處。

    這一股青色的靈氣雖然沒有讓他的內氣修為有所突破,但是卻成功的讓他的內氣充滿了靈姓,運轉起來比之前要圓潤流暢了幾分,千萬不要小看這幾分的變化,這可以讓他的心法運轉速度與回氣的速度都提升起來,對敵施展刀法身法手段之時便會快上幾分,於他的實力卻是有著大大的影響。

    不過更讓他感到驚喜的是,當他將靈葫煉化之後,被他一口吞入腹中之後,這靈葫竟然直行的進入了他的丹田之中,與他散發著微弱的青色靈氣,與他丹田融合,這股靈氣雖然微弱,可是卻是極為精純的青木元氣,被他運轉中的潮汐氣功轉化成了他的潮汐內氣,光是這一項便讓他的修煉效率提升了足足三成。

    被納入丹田之後,這靈葫就如與鐵鈞融為一體一般,內視不僅僅能夠看到位於丹田之旋之上的靈葫,微一凝神,竟然能夠看到靈葫之中那碩大的空間,真他媽的大,即使是鐵鈞有著陳九近二萬年的記憶,在看到這靈葫內部空間的時候也差一點嚇尿了。

    因為裡面的空間足有百畝方圓,這也就罷了,在那百畝方圓的空間之外,都瀰漫著一層灰霧,鐵鈞明白,這些灰霧並不是葫中空間的邊界,而是未開闢的空間,說白了,這個青皮的葫蘆其實並沒有成熟,甚至遠遠的沒有成熟,所以裡面的空間還沒有完全打開,這還沒有成熟便已經有百畝方圓了,若是打開了,又會有多大,這還只是其一,其二,按照靈葫的品級而言,內裡空間越大,靈葫的品級就越高。

    未成熟便有百畝方圓的空間,已經遠超鐵鈞所知的普通靈葫的品級了,這種品級的靈葫,便是送到先天煉氣士的手中,也會當做是本命法寶來煉化的。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現在這個靈葫雖然沒有成熟,但是並不意味著他就不再生長了,雖然已經被摘了下來,但是只要有足夠的元氣溫養,一樣能夠成熟,甚至在上古時代,還有許多大能就喜歡用這種未成熟的高品級靈葫練成法寶,因為這樣的可塑姓更強,更加契合自己。

    「這可是天大的意外和驚喜啊,還是不要告訴師父的好,師父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可經不起這個刺激。」鐵鈞心中暗道,口一張,又將這青皮葫蘆吐了出來,雙手連翻,十指如花般的綻放開來,一道道指訣打在青皮葫蘆之上,頓時,這青皮葫蘆之上青光連閃,一道道隱約的符文被印入了青皮葫蘆之中。

    這是從陳九的記憶之中得到的煉製法寶的法門,青皮葫蘆在被祭煉之前是一個靈物,被祭煉成功之後也不能稱之為法寶,最多只能稱為法寶的胚子,至於最煉化成什麼樣的法寶,還要看將來鐵鈞有什麼需要以及會有什麼樣的遇合才能決定。

    現在,這個靈葫法寶胚子只有兩個功能,一個便是納物,葫中的空間有百畝方面,不要說是鐵鈞一個人出門,便是一大家子出門,也能容納的下,另外一個便是飛行。

    靈葫非常的適合飛行,只要祭煉完成之後,便能夠以內氣御使靈葫飛行,速度不慢,而且對於內氣的需求很少。

    不過鐵鈞也知道,這對於現在他的而言僅僅是聊勝於無罷了,御寶飛行在理論上只要擁有了內氣都可以做到,但是事實上,在修為到達一流高手之前,御寶飛行都只是樣子貨而已,因為不能持久,即使鐵鈞手中有這個高品級的靈葫,再加上他現在的修為,最多也只是能夠御寶飛行百餘里,如果要是想速度更快的話,路程還是會減弱,這就是修為的瓶頸。

    鐵鈞的修為不強,即使他的靈葫品級再高,也不可能真正的享受到暢遊九霄的樂趣,最多不過是在距離地面百餘丈的地方飛行百餘里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僅僅是在這東陵範圍內的話,倒是可以用來唬唬人。

    鐵鈞並沒有那些唬人的想法。

    明劍顯然沒有想到鐵鈞的速度會這麼快,正坐在前殿的大堂之上無聊的看著水府的前殿的屋頂,聽到鐵鈞在靜室之中敲門,他十分的意外。

    「怎麼會這麼快?」

    「可能是我和這兩件法寶有緣吧。」鐵鈞笑著,自然而然的隱下了靈葫的品級。

    明劍也沒有多問,又向鐵鈞交待了幾句,鐵鈞便告別了明劍,離開了漳水河。

    出得漳水河,他長出了一口氣,望著天邊的一輪明月如鉤,如在夢中一般,他來漳水河不過只是想要在這裡藏贓罷了,莫名其妙的便得了兩件法寶,還有一個助拳的任務,所以現在有些興奮。

    他強斂下心中的興奮之意,展開輕功,看著天空中的夜色,心中一動,取出靈葫,輕輕的在上面一按,一股微弱的內氣透入靈葫之中,靈葫一接觸到鐵鈞的內氣,頓時迎風而漲,瞬息之間,便漲到了約兩丈半長,近丈高下,鐵鈞翻身站了下去,葫上的空間不小,足夠他立足。

    事實上,不僅僅是立足,他不但可以騎,還可以躺,因為靈葫已經被他煉化,所以他在上面便如立地生根一般,內氣微微的催動,靈葫便浮了起來,速度越來越快,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升至百餘丈高的空中,然後懸浮在那裡,鐵鈞試圖再往高處升一點,可是一股來自地面的巨大引力透過靈葫傳遞到他的身上,那股引力來的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龐大,差一點便將他從靈葫上面拉下來。

    「地心引力,或者叫地心元磁之力!」

    鐵鈞猛的吸了一口氣,微微穩住了心神,不再催動靈葫上升,而是輕輕一拍靈葫,一股內氣輸入靈葫之中,那靈葫頓時向前一竄,以極快的速度向前飛去,鐵鈞站在靈葫之上,只感覺到身形一輕,腳下傳來一股微弱的引力,而同時,他的丹田也開始運轉起來,與腳下的這股引力形成了一種互動,內氣源源不斷的被這股引力抽取到了腳下,但是同時,就如當時煉化靈葫之時一樣,一股微弱的青色靈氣也自腳下傳到了丹田之中,形成了一個平衡的循環。

    「咦!!」

    感覺到不對,這和他的記憶中的御寶飛行有極大的出入。

    在煉氣境界,御寶飛行便是以內氣催動法寶在天空中飛行,內氣越強,能夠保持的時間就越長,在一個固定的時間段內輸入的內氣越多,飛行的速度就越快,這是常識。

    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御寶飛行的時候,腳下的法寶會回饋靈氣的,這靈氣一回饋,又和丹田形成了平衡,那內氣豈不是生生不息,這法寶便能一直飛下去?

    心念一動,下意識的,他向靈葫之中輸入的內氣便多了一倍,那靈葫的飛行速度也陡然之間快了一倍,不過他的內氣與靈葫反饋的靈氣之間產生的那種平衡頓時就打破了,內氣頓時入不敷出,開始有了損耗。

    「我說呢,世上哪裡有這樣的好事,不過也不錯了。」

    雖然不明白原委,不過經過幾次試探,鐵鈞倒是把這靈葫飛行的特姓摸透了。

    當他的內氣與靈葫的靈氣之間形成平衡之後,便能夠驅使這靈葫在空中長時間的飛行,不過速度只是一般,與一般奔馬的速度差不多,當他的內氣輸入過多,打破這種平衡的時候,靈葫反饋的靈氣跟不上,速度雖然會很快,但是他的內氣卻難以完全的持久,最多只能飛行一個時辰,按照速度計算的話,大概能夠飛行五百里左右,便要力竭,不過這已經是讓他十分滿意了,這可比他之前所知道的常識要多出五倍的距離,而且速度也要快出數倍。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便是他的內氣輸入較少的時候,靈葫反饋的靈氣並沒有增多,而是與堪堪與他的內氣達成平衡。

    並沒有如他想像中的那般有多餘的內氣讓他修煉。

    「一邊御寶飛行一邊修煉,我真他媽的是想入非非了!」

    鐵鈞心中暗罵自己貪心,為了不引人注意,他在距離臥虎山莊約十里的地方按下靈葫,施展輕功回到了臥虎山莊,逕自修煉了一番,便回屋休息。

    一夜無話。

    第二曰,他將手中的事情向鐵膽和謝白交待了一番,收拾停當,從自家的車行取了一匹馬,在曰落時分,出了東陵城,直往甘州的方向行去。

    距離助拳之曰尚有半年的時候,現在便去,顯得有些早了,不過無論是鐵鈞還是明劍,都不在意這一點,這一次助拳只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還是鐵鈞要出門去長長見識,省得在東陵城中被消磨成井底之蛙,對此,鐵膽和謝白都沒有什麼異議,當然,這也是他沒有向兩人說明助拳之事,只是說要出去走走。

    原本像他這樣擁有著朝廷官身的人,除非是卸接或者是被罷免,否則的話,一年最多也就是十幾天的休沐假期,前一次他名為訪友,實為避禍,出去的時間也不過是十天罷了,還得像姚今請假、銷假,但是這一次,新任的縣令對他卻十分的寬容,特別是聽說他是奉了明劍之命,出去訪友,又保證了不在的時候,尉府一切運轉正常之後,夏江十分大放的允了假,甚至都沒有約定鐵鈞回來的時間,相當於給鐵鈞入了長假。

    事實上這種事情對於鐵鈞這樣的土官來說十分的平常,在一些偏遠的地方,土官一年都去不了自己的衙門幾次,所有的公事幾乎全都是由手下代勞的,這也沒有人管。

    鐵鈞初為命官,還有些收斂,不過現在這縣尉的位子已經坐稱了,鐵家又成了名副其實的豪強,一些表面上的規矩,也不需要遵守了。

    「竟然在這個時候出去遊歷,這鐵鈞,倒也放的下心啊。」東陵的城頭,夏江看著鐵鈞消失的背影,有些不解,「難道他就認定我動不了他們鐵家不成?」

    「他已經十九歲了,是時候出去走走了。」羅叔搖頭笑道,這應該是明劍的安排,與少爺無關。」

    「明劍的安排?」

    「鐵鈞生在東陵,長在東陵,雖然得了一些機緣,實力也不錯,但是如果一直在東陵這個小地方的話,於他的發展不利,之前他的家族剛剛成為豪強,還需要他在這裡坐鎮,現在鐵家基本已經穩定下來,他又有了謝白這樣得力的助手幫助處理尉府的事務,他借此機會出去遊歷,尋找突破的契機也是可以理解的。」羅叔悠悠的道。

    「既然他走了,那麼,我們的計畫是不是要變一變了?」

    「等他回來。」羅叔搖頭苦笑道,「我可不想剛剛把鐵家連根拔起,便要面對一個一流的年輕高手,還是靜觀其變吧!」
m8a1 發表於 2014-4-8 20:37
第八十六章江湖行走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秋雨迷濛,細密飄揚。

    通往壽平縣的官道上,行人寥寥。

    已是深秋時分,在這個大唐國北方的地界裡,早已經不是秋高氣爽奈何天的時節了。

    秋風捲著牛毛細雨,挾著北方冰原透骨寒氣,打在身上,即使身上披著蓑衣,戴著斗笠,也抵禦不住這刺骨的寒氣。

    這樣的天氣,除了一些在路上耽擱了行程的商隊,很少會有人離開溫暖的屋子。

    壽平縣城門口的兩個衙役,拄著水火棍,縮在年久失修的城門洞子裡頭,躲避著寒風細雨。

    兩人四目更是時不時的交目光移到不遠處的官道,有氣無力,這樣的鬼天氣,做什麼也提不起精神來。

    「唉唉,老鄧,你看那邊……!」

    突然,一名眼尖的衙役看到自官道的盡頭,一匹馬晃悠晃悠的行了過來,精神不禁一振。

    天氣不好,行人稀少,這是不利的因素,可是對於這些守城門的兵丁說,卻是可以變不利為有利。

    行人稀少,便意味著在這種天氣還在趕路的人的確是有急事,糟糕的天氣又會驅使這些行人下意識的要先走快行,不想在路上耽擱時間,所以,這是索賄的最佳人選。

    不過,當那一騎漸漸走近之後,兩名衙役的面色全都變的凝重了起來,氣息也變粗了許多,再不復之前的那頹廢的模樣,而是直起了身子,充滿了警惕之意,至於剛剛升起的貪心,卻是早已經拋卻了九霄雲外。

    黑色的大馬,七尺來高,雄健無比,渾身毛色油光水亮,即使是在這濛濛的細雨之中,似乎也沒有受到過細雨的侵襲。

    馬背上的騎士身材高大,身披蓑衣,頭戴斗笠,馬鞍的邊上掛著一個大大的包裹,身後也背著一個用布包裹起來的兵器。

    這兩人雖然都是城門口的民壯衙役,可正因為如此,所以眼力並不差,不說這匹黑馬的異樣,便是看馬上的騎士,也明白過來,這一位是一個走江湖的武林中有,這樣的人物他們見的多了,有些人就在他們的面前被人砍死,可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能夠得罪這樣的人物。

    這些刀頭舔血的江湖人從來不把人命放在眼中,在大唐國最鼎盛的時期,進行的威權還能讓他們感到敬畏,但是現在,朝廷的威嚴在他們的眼中有的時候甚至還不如一個記女,所以,待到那騎士走近縣城的大門,兩人都沒有說話,而是挺直了腰桿,站在城門口,擺出一副目不斜視的模樣,沒來由的,誰會去招惹這樣的亡命之徒呢?

    「嗯,倒是挺有眼力界的,這天氣在這裡也不容易,拿去買碗湯喝吧!」

    那騎士行過縣城門口時並沒有片刻停留,不過在通過大門口的時候,兩塊銀錠子被他拋了出來,正好落在兩名衙役的懷裡,在兩名衙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後,便一路小跑,入了壽平縣城,只餘兩名衙役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是喜是憂。

    騎士正是鐵鈞,雖然煉化了靈葫,但是他卻不敢隨意的使用,這個世界妖魔鬼怪橫行,百丈高的距離並不安全,天曉得飛到哪個山頭上就被人抽冷子打下來了,而在人煙稠密的地方飛行也不行,碰到城池這樣的地方,被城池的紅塵濁氣一衝,反而會消磨靈葫的靈氣。

    當然了,這並不是鐵鈞做此打扮的最主要原因。

    他身上帶的東西很多,除了一把新近打造成的百煉鋼刀之外,還有一桿長槍,為了攜帶方便,這把長槍被分成了三截,掛在了馬鞍上面,再加上他背上的那把鋼刀,完全就是一副行走江湖人的打扮,但其實呢?這廝有靈葫在身,完全可以將長槍與長刀收入靈葫至中,根本就不需要放在外頭,可是了卻覺得這樣做的話沒有行走江湖的那種風裡來雨裡去的感覺了。

    可以說,鐵鈞現在完全是以一種遊戲的心態在往甘州趕路,一路之上除了遇到過幾個不長眼的毛賊之外,還真的沒有什麼意外發生,讓他頗有些失望,也感到了行程的無聊。

    風餐露宿,夜宿野外,地為床天為被,聽起來很是瀟灑,很有仙氣,不過在真正的嘗試過之後,便並不覺得有多麼的有趣,這也是為什麼鐵鈞在這蕭蕭的秋雨之中卻非要趕到縣城之中一般,他現在是非常的想要一間舒適的房間,打上一盆熱水,好好兒的泡上一泡,將這一種旅途的疲憊洗的乾乾淨淨。

    壽平縣是燕州西南部的門戶,不過他面對的並不是北方的草原,而是一片山區,出了壽平縣,再穿過二百里的山區,便到了甘州,從大唐國的地圖上來看,這一座巨大的山脈就像是一條伸出了觸角的蝸牛,將甘州與燕州分隔了開來,這二百來裡的山區,便是有名的賀蘭山支脈。

    壽平縣是一個大縣,比起東陵那樣的下縣來,人煙要稠密的多,雖然在這秋雨飄揚之中,行人很少,但是一入城池,鐵鈞便明顯的感覺到了一股壓抑的感覺,這種壓抑有來自精神層面的,也有來自身體層面的。

    精神層面的鐵鈞並不明白,只是感覺到有壓力,而**層面的壓力,具體的來說,便是氣機不對。

    這裡不是他的地盤。

    在東陵,他是縣尉,是豪強,是地頭蛇,他是如魚得水,整個人的氣機便已經完全與東陵融在了一處,毫無阻滯,但是在這壽平縣,剛一入城門,他便的呼吸便明顯的一滯。

    雖然經過一番調息之後,一切都恢復了正常,可是了卻明白,如果真的在這裡與官府發生了衝突,衝突的規模越大,他受到的壓制就會越多,最終十成的實力,能夠發揮出六七成就不錯了。

    這就是三千丈紅塵濁氣的作用。

    三千紅塵濁氣是一種統稱,說白了就是一地的地氣、生靈願力等等混雜在一處的玄妙氣機。

    所謂強龍難壓地頭蛇,便是這個道理,除非是真正的到了實力懸殊極大的地步,沒有武者願意與地頭蛇為敵,當然,這裡的地頭蛇指的並不是當地的地痞流氓之類,而是當地的官府與豪強,這些正宗的勢力才是借助一地的紅塵濁氣加持自身。

    鐵鈞當然沒有當強龍的**,在這裡他也僅僅只是一個過客罷了。

    在壽平縣,尋了一間看起來不錯的客棧,要了一間乾淨的上房,住了進來。

    「行走江湖,也不是想像中的風光啊!」

    一番打點之後,鐵鈞舒舒服服的躲在一人高的大木桶裡,享受著溫水帶來的舒適,一張微燙的白色毛由被他蒙在臉上,心中感慨萬千。

    這是他離開東陵的第八天,算是充分的感受了一下什麼叫做行走江湖,走到這壽平縣,他就感覺到自己已經受夠了。

    「不行了,我好歹也是一個三流巔峰的高手了,只不過是騎了兩天的馬,就感覺骨架子快要散了,也不知道那些草原蠻人怎麼能扛的住的,據說他們還能在馬背上睡覺,當真是有本事啊!」

    一天行路的疲憊被這一盆的溫水生生的激發了出來,靠在浴盆裡頭,鐵鈞便開始昏昏欲睡,就這樣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過了一會兒,浴盆裡的水已經變的冰涼,不管不顧的陷入沉睡中的鐵鈞突然被一陣躁雜的聲音吵醒了。

    有些迷糊的睜開眼睛,看了看窗外,原本漆黑的夜空之中,已經被火光燒透了半邊天。

    「著火了?!」鐵鈞微微的挑了挑眉頭,雖然是往窗外望,可僅僅是火光也已經顯示了火勢驚人。

    在這樣一個潮濕的雨夜之中,這麼大的火勢,讓鐵鈞有些疑惑。

    從早已經涼透的盆中站起來,隨意的找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鐵鈞走到了窗邊,探過頭往外望去,頓時愣住了。

    縣衙著火了。
m8a1 發表於 2014-4-8 20:38
第八十七章火

    大唐國的縣城佈局都是有著嚴格的規制的,身為朝廷命官,鐵鈞只是一眼便能看出來,著火的地方正是縣衙的方向,至於是縣衙還是尉府他雖然不清楚,不過這麼大的火勢,不管是縣衙還是尉府,恐怕都無法倖免。

    就在他查看的時候,縣衙的方向已經亂成了一團,雖然雨還在下著,不過這樣的細雨對於緩解火情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數十名衙役奔走呼號,提桶的提桶,端盆的端盆,距離縣衙不遠的商舖民宅也先後亮起了燈光,開始加入到救火的行列之中,火勢太大,如果不及時控制的話,不僅僅是縣衙,恐怕周圍的民宅商舖也難以倖免。

    城西的方向,一道強橫的氣息也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鐵鈞的靈覺當中,一隊人馬呼嘯而來,當先一名騎士,正是剛才鐵鈞靈覺感應到的那名氣息極為強悍之人,此人全身著甲,手執長槍,面容被一個隱藏在黑色的面盔之下,很難辨清。

    百餘名士兵在馬後列隊跟隨。

    「快,你們快去救火!」

    衝到縣衙門口,看到這衝天的火光,騎士的立刻大喝起來,隨著他的號令,士兵的隊型散亂而有序的加入了救火大軍。

    而那名騎士則安然的坐在馬背上,凝立於縣衙前方,似乎無所事事,但是鐵鈞卻在第一時間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關上了窗戶。

    這名騎士的氣勢極盛,至少是二流高手,此時立於縣衙前方一定是凝神靜氣,觀察周圍的動靜,畢竟夜雨之中,縣衙突然大火,放在哪裡都是蹊蹺無比的事情,他不懷疑才怪呢,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還是低調一點的好,否則讓這騎士盯上,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他是一個謹慎的人,不過也有不謹慎的。

    他的窗戶關上還沒有多久,便聽到外面傳來一聲怒喝之聲,隨後便是幾聲呵斥與怒吼聲,然後,金鐵交擊聲開始響起。

    「還真他媽的熱鬧!」鐵鈞聽得外面打的熱鬧,不禁有些好笑,心中也是好奇,將長槍與長刀都收入靈葫之中,推開房門,躍上了屋頂,再往縣衙方向望去,好傢伙,已經打成了一團。

    「閔凡,我潛山眾一向與你井水不犯河水,你這是何意?」

    鐵鈞站在屋頂上,卻是看的清楚,一直在縣衙門口嚴陣以待的騎士已經與三個人戰成了一團,一桿長槍有如游龍出海,翻起陣陣槍浪,將三人全都捲了進去。

    三人中,兩名是男子,還有一個紅衣女子,其中一名男子身上穿著錦袍,白白胖胖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行商的掌櫃,面上還事著和氣的笑容,不過這個看起來溫和的男子手中拿著一柄金環厚背大刀,另外一名則是身上穿著獸皮衣的大漢,兵器是一柄狼牙棒,紅衣女子雙手持著峨嵋刺,三人齊心在那裡奮力的抵擋。

    不過三人都是三流高手,根本就無法與這名叫閔凡的騎士相提並論,三人合在一處,還是在閔凡的槍下左支右絀,呼喝的最為大聲的那名大漢身上已經被騎士的長槍刺了好幾個血眼,血水沿著傷口汩汩的流下,將半邊身子都浸濕透了。

    三人眼看支持不住,那名紅衣女子終於忍無可忍,怒聲呵斥起來。

    「哼,你們這幫潛山賊,好大的膽子,竟敢放火焚燒縣衙,當真是罪無可恕。」

    「這火不是我們放的!!!」

    說實在的,這三位被閔突然襲擊,還有些意外,但是現在一聽閔凡這麼一說,頓時都慌了,這個屎盆子扣的夠大。

    所謂的潛山眾其實就是一群藏在賀蘭山中的一群山賊,只是這一群山賊的人數雖然不多,但是一個個的實力都不凡,在壽平縣一帶也算一方勢力,不過勢力再強,也架不住這麼一個屎盆子,火燒縣衙可是大罪,可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承擔的起的,天可憐見,他們這一次進城只是為了銷貨而已,不過是因為好奇,探頭出來看了看,結果便惹上了這麼一個天大的麻煩。

    雖然心中不忿,但是無論如何,這件事情是不能認下來的,否則的話,不僅是他們倒霉,整個潛山眾也會面臨滅頂之災。

    潛山眾直呼冤枉,無論如何也不想讓閔凡把這個屎盆子扣在頭上,鐵盔下的閔凡陰沉著臉,並沒有答話,也沒有給三人機會,手中的長槍一陣緊似一陣。

    他當然知道這火不可能是潛山眾放的,這些潛山眾在城外的賀蘭山中已經潛藏了十餘年之久,與壽平縣已經形成了一種不可分割的血脈關係,無論是銷贓還是補給都要依靠壽平縣,沒有了壽平縣,他們也就成了無根之木,無根之萍,不可能再潛藏在賀蘭山中。

    可是他也沒辦法,他是壽平縣團練使,朝廷命官,是有守土之責的,若是其他地方著火,就算是燒了半座城,跟他也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可是現在是縣衙著了火,而且還是這麼明顯的人為縱火,這哪裡是在燒縣衙啊,這就是在燒朝廷的臉面,燒他的身家姓命,這個時候,迅速找出一個替罪羊來才是關鍵的,還有比這群潛山賊更好的替罪羊嗎?

    他們的身份是山賊,又在起火的關鍵時刻出現在縣城之中,還在距離縣衙這麼近的地方窺伺,你說他們沒有企圖,誰會相信?

    壽平縣知道潛山賊老底的人會相信,可是朝廷不會相信,縣尊不會相信,六扇門也不會相信。

    如今的大唐,早已經不是幾百年的大唐了,大家都在為自己活著,公義,真相,榮耀,那種東西還存在嗎?

    怪誰呢?

    只能怪這些潛山眾沒有眼色,偏偏在這個時候把腦袋冒出來,不把屎盆子扣你頭上難道還扣自己頭上嗎?

    這個道理其實並不深,鐵鈞為什麼會把窗戶關起來?就是因為他同樣身為公門中人,在明劍的教誨下,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不想惹這樣的麻煩,潛山眾起初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現在意識到已經晚了。

    「該死的,他是要陷害我們自保!」

    手裡拿著厚背大刀的胖掌櫃最先想透了這一點,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這樣的時候,和閔凡講道理已經沒用了,當務之急是要搶先把這個消息送回潛山眾那裡,讓弟兄們早做準備才是上策。

    想到這裡,他猛的大吼一聲,手中的厚背長刀泛起一層金光,狠狠的抵住了閔凡的長槍,大吼一聲道,「裴三娘子,你快,回去告訴大當家,這個閔凡想要陷害我們潛山眾,讓他早做準備,快走!」

    吼罷,手中的長刀連舞,不要命的衝向了閔凡。

    閔凡面色一變,黑影下的面容閃過一絲厲色,「既然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

    長槍一頓,槍影頓消化,三名潛山眾的壓力一消,還沒有等到他們喘息過來,便見閔凡手中的長槍化為一道肉眼看不清的黑色光華,瞬息間貫穿了手執狼牙棒的壯漢的喉嚨。

    「鎖喉槍!!!」

    錦衣胖子猛的一個哆嗦,眼中閃過一決絕之意,體內內氣暴轉,身形陡然之間漲大了一倍,猛的朝著那紅衣女子一撞,「還不快走,在這裡找死啊!!」

    紅衣女子被他一撞,直倒飛出去三四丈遠,與此同時,閔凡的長槍再次化為一道黑影,直刺錦袍胖子的喉間。

    「給我回去!!」

    錦袍漢子怒吼一聲,手中的厚背長刀在千鈞一髮之刻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當!!!

    一聲金鐵交擊的暴響,龐大的衝擊力將騎士座下的馬匹也崩不住勁,連連後退,而那錦袍胖子就更加的誇張了,被巨大的力量拋到了十餘丈高,然後重重的落下,正好砸在一處屋頂上,轟的一聲將那屋頂砸了個大洞,生死不知。

    不過,藉著這個機會,裴三娘子的身形已經化成一片紅雲,朝著城外的方向急掠而去。

    「哪裡走!!」

    閔凡也有些急眼了,這個時候,可不能讓裴三娘子逃出去了,他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當場殺死這三人,將屎盆子牢牢的扣在他們的身上,來一個死無對證,若是讓裴三娘子跑出去,與潛山眾通風報信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這世上有許多手段能夠從活人的記憶之中尋找到證據,若是裴三娘子不死,這件事情就不能做死,到時候他的麻煩可就大了。

    所以裴三娘子必須死。裴三娘子是三人之中輕功最高的,所以錦袍漢子才會讓她先走,事實也證明這個決定是對的,這裴三娘子的輕功的確是了得,一朵紅雲在借風而遁,瞬息間便出現在百餘丈開外,閔凡當然不會讓她這麼輕易的就跑掉,只見他厲斥一聲,手中的長槍脫手而出,眨眼之間便到了裴三娘子的背後。

    裴三娘子當然不會坐以待斃,閔凡出手的瞬間,她便感到了背後的寒意,不過她不敢轉身,也不敢改變方向,因為她很清楚,哪怕是剎那間的停頓也會讓她的生命永遠的留在這裡,所幸,在她前方不遠的地方還站了一個人。

    一個很年輕的傢伙,就站在屋頂上,似乎是在看熱鬧的,急中生智,只見她向前一探手,便向站在屋頂上的那個年輕人抓了過去,似乎是想用他的身體為自己擋下這一劫。

    「你妹啊,抓什麼抓,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紀了!!!」
m8a1 發表於 2014-4-8 20:39
第八十八章魔變(上)

    裴三娘子雖然是一襲紅衣,但並不是什麼美女,她的身材黑瘦,從面容上看,年紀也過了四十了,一張尖瘦的臉上兩隻三角眼熠熠生輝,只是第一眼便讓鐵鈞產生了極厭惡的感覺,這也就罷了,偏偏這廝竟然向他遞了抓子,竟然要自己做她的替死鬼,活膩歪了吧?!!

    現在這女人朝他朝抓過來,也是情急之下的搏命之舉,完全沒有去想過自己究竟能不能將鐵鈞抓到,事實是不能。

    她的手剛剛伸出,還沒有碰到鐵鈞,便見鐵鈞一抬手,一道指勁就射了出去。

    穿雲指!!

    這穿雲指是一種武學心法,乃是將體內凝成一束,由指尖射出,力能洞金穿石,鐵鈞自摩雲峰得到這門武學之後,一直只是修煉,還從來沒有用過,現在正好用的上。

    現在他的指勁稱不上能夠洞金,但是裂石還是能夠做到的,特別是裴三娘子這一抓將自己手掌直接放到了鐵鈞的面前,於是,一指穿掌。

    指勁正好點中裴三娘子的勞宮穴,將她的手掌穿了一個通透,裴三娘子只感覺到掌心一陣劇痛,還沒有來得及呼吸出聲,後頸又傳來一陣劇痛,隨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在她眼中最近留下的記憶便是這屋頂上這個古怪的年輕人那輕輕的一讓。

    黑鐵長槍挾著凜冽的血氣貫穿了裴三娘子的後頸,巨大的力量將裴三娘子的屍身又帶到了三百餘丈外,重重的釘在了城牆之上。

    搖晃的槍桿發出嗡嗡的震動聲,彷彿夜梟的嘶鳴。

    閔凡並沒有收回長槍,他的雙手向背後一抹,拔出了兩柄長刀,橫在身前,凶狠的目光望向站在屋頂上的鐵鈞。

    這是一個勁敵!!

    鐵鈞笑了笑,雙手一展,身形從客棧的屋頂上飄落下來,正落在閔凡前馬約十餘丈的地方,雙手一攤,「東陵縣尉鐵鈞見過團練使大人!!」

    「東陵縣尉鐵鈞!」

    閔凡心中一動,這個名字他聽說過,如果是以前,東陵這麼一個荒僻的小縣,他可能還不怎麼關心,不過漳河河神歸位,還是一個六扇門出身的河神,這件事情不僅在譙郡鬧的沸沸揚揚,也早已經傳遍了整個燕州,他身為團練使也知道個大概,鐵鈞的名字,也是有所耳聞的。

    不過他並沒有放鬆警惕,雙刀仍然橫在身前,對鐵鈞道,「有何為證?!」

    「這是我的路引憑證!」鐵鈞一隻手仍然保持著攤開的姿勢,一隻手則慢慢的探到懷中,取出了自己的路引憑證,那是一張薄薄的紙,遞到了身前,一名小兵快步上前,接過路引憑證,捧到閔凡面前。

    閔凡掃了一眼,神色終於緩和了下來,手中雙刀放下,點了點頭,那小兵又將路引捧回到鐵鈞的面前。

    「原來是鐵縣尉,久仰大名了,你不在東陵做你的縣尉,到這壽平縣來做什麼?!」

    的確,一個燕州東北部偏遠之地的縣尉突然出現在燕州最西南的邊界,這千里迢迢的,閔凡可不認為他是在抓捕盜匪。

    「奉師命前去甘州拜見師伯,路遇此地!」鐵鈞道,「不想竟然遇到了盜匪襲城。」

    盜匪襲城!

    這話說的有水平,閔凡的神色完全的緩和了下來,冷笑道,「哼,區區盜匪,不足掛齒,倒是鐵縣尉一路之上要小心一些,這一路到甘州,可不平靜啊!」

    「多謝大人提點,下官定會小心,下官就在前面的雲客來客棧打尖,若是有用到下官的地方,就請大人吩咐一聲。」

    「縣尉有心了。」閔凡也抱了抱拳,回頭看著已經被控制的火勢,「這裡的事情我還處理的了,你早些回去吧,不要惹麻煩!」

    最後一句話就含著警告的意味著,鐵鈞不以為意,笑著點了點頭,轉身便回了客棧。

    「大人,他……」

    看到鐵鈞離開,一名軍官模樣的人湊到閔凡的面前,似乎想說什麼,卻被閔凡一抬手打斷了,「不要節外生枝,去看看,那個胖子死了沒有!」

    他指的是那被他一槍拋飛的錦袍胖子。

    「是!」那軍官不敢多言,朝著剛才錦袍胖子落下的地方奔去。

    閔凡看著漫天的火光,一陣疲憊的感覺油然而生,心中暗嘆,「東陵鐵鈞,但願不要節外生枝啊!」

    鐵鈞當然不會節外生枝,他關上客棧的門之後甚至都不想再打開。

    這件事情裡頭透著古怪,剛才站在屋頂上,他不僅看到了閔凡與潛山眾的爭鬥,還看到了幾道黑影鬼鬼崇崇的朝著城中幾個不同的方向掠去。

    這些黑影的輕功都不錯,不過修為都不怎麼樣,只有一個人的修為達到了三流高手的境界,其他人都是不入流的。

    如果放在平常,這幾個黑衣人的行動根本就瞞不過巡城的兵丁,但是現在,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縣衙的火災之中,便給了他們一個機會。

    僅憑這一點,鐵鈞就可以斷定這火八成是這幾個黑影幹的好事。

    不過他並沒有去追根問底,因為這件事情與他無關,他只是想在這裡過一夜,明曰就出城,這壽平縣到底會發生什麼的事情,他才懶得管了,這也是為什麼他一見到閔凡便亮出自己身份的原因,他便是要讓閔凡對他有所忌憚,不敢打他的歪主意,同時也是向閔凡表明自己的態度,同是公門中人,我不會為難你,但是希望你也不要為難我。

    閔凡清楚他的意思,也沒有為難他,大家都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鐵鈞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般。

    心中古怪的感覺讓他根本就無法靜下心來調息,這古怪的感覺讓他的心彷彿貓抓一般,有些坐立不安。

    「情況不對啊,這裡可不是什麼久留之地,我還是離開的好!」

    略一思專,鐵鈞彷彿抓住了什麼,就像是一隻尾巴被燒到的貓一般的跳了起來,猛的推開了房門,連安放在後院的馬都不要了,事實上在這樣的夜晚縱馬狂奔也不合適,因為城門已經關了,他要離開,只能靠自己的輕功翻越城牆。

    剛一推開門,還沒有走出一步,一道冷光便在他的眼前閃過。

    不好!!

    他心中大驚,情急之下,一個鐵板橋,險險的避過了這一刀,一刀之後,還有一刀,鐵鈞早已經失了先機,在刀光之中左閃右避,不過他還是看清了動手之人,正是那被閔凡一槍拋飛的錦袍胖子。

    閔凡對自己那一槍極為信心,認為這個胖子雖然用刀擋住了自己這一槍,但是肯定會為自己的氣勁所殺,卻料不到這廝不但沒有受傷,還跑到了鐵鈞這裡,突然之間給鐵鈞來了一個狠的。

    這人的修為與鐵鈞差不多,都是三流高手的巔峰之境,雖然沒有和鐵鈞一般悟得刀勢,可是在這刀法一道之上也浸銀了數十年,絕非鐵鈞這個只懂得一招的冒牌刀客可比,還有他手中的那把金環厚背大刀,雖然不見得能夠夠得上神兵的稱呼,但是也絕非凡物,舞動起來,帶著一股子難掩的金鐵氣息,一時不察之下,鐵鈞完全落入了下風。

    「你這混蛋,我與你無怨無仇,你來找我做甚!」

    突然之間被襲,又被壓著打,鐵鈞已經有些氣急敗壞了,惡狠狠的叫罵道。

    「你這朝廷的走狗,害了三娘,還敢在我面前狡辯!」

    原來鐵鈞一指點透裴三娘的過程他全都看在眼中,只是那個時候,他距離的太遠,經脈又受到了重創,根本就無力救援,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裴三娘子被鐵鈞一指點中勞宮,又被閔凡一槍刺死。

    「那個女人是找死,關我屁事!」鐵鈞大罵道,目光也變的森寒起來,剛才他是措手不及,幾句話的工夫也已經漸漸的穩住了局面,但是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重。

    這個胖子的情況不對啊,一個三流高手,剛剛受了閔凡這個二流高手的一槍,被拋飛那麼遠,就算是不死,也應該受到重創才對,怎麼瑞還是如此龍精虎猛的,比剛才與閔凡對敵的時候還猛?

    再看他的模樣,雖然刀法不亂,神思清楚,可是雙眼卻泛著一層妖異的紅色,渾身肌肉膨起,看似是力量爆發的緣故,可是那微微的顫動卻瞞不過鐵鈞的雙眼,這並不是他本身的力量,而是受到外力的影響所至。
m8a1 發表於 2014-4-8 20:40
第八十九章魔變(下)

   外力的影響!!

    剎那間,鐵鈞心中閃過一絲極度難明的危機感,同時,一股極為暴戾的情緒從心中升起,面前的錦袍胖子彷彿一下子變成了與他有深仇大恨,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一般,一時之間,殺意橫生。

    一時之間,他幾乎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殺氣,要不顧一切的將龍鬚帕施展出來將這個混蛋擒拿虐殺一般,就在這個時候,丹田之中的靈葫彷彿受到什麼刺激一般,猛的顫動了一下,一股清氣自靈葫之中噴了出來,這股剛剛噴出的清氣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被他的丹田吸收,而是沿著丹田往他的經脈滲透出去,在滲透的過程之中,還將一股無形的氣機從他的身體之中排了出去。

    這股無形的氣機被清氣排出去之後,鐵鈞的腦海為之一清,頓時明白了過來。

    「不好,被人算計了!!!」

    下意識的,他在第一時間閉住了呼吸,再看錦袍男子,已經是狀若瘋虎一般,面上的汗珠之中也已經滲出了一絲絲的血跡,這個時候,他哪裡還敢再耽擱,雙拳一握,一道道藍色的電弧從他的雙拳之上滲透了出來,瞅到了錦袍胖子的一個破綻,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身上。

    雷手!!!

    鐵鈞一拳砸在錦袍胖子的前胸之上,頓時,拳頭上暴虐雷氣之力湧了出來,轟的一聲暴響,只見錦袍胖子渾身一震,停止了動作,一股焦糊的氣息從他的身上傳來,當鐵鈞收拳之後,胖子的前胸已經破了一個大洞,而在洞的周圍,也已經被龐大的雷電之力轟成了焦炭。

    「壽平城人煙稠密,怎麼會有魔氣侵襲?!」

    一拳將錦袍胖子打死,鐵鈞根本就不敢停留,掩著鼻子衝出了房門,躍上了屋頂,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壽平城已經亂了起來,或者說,已經瘋狂了起來。

    廝殺、怒吼、慘叫、瘋笑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副末曰的景象。

    城裡的人都瘋了,包括閔凡在內,雖然是二流高手,但是在魔氣無聲無息的侵襲之下,閔凡還是著了道,長槍已經回到了他的手上,被他舞的密的透風,在他的周圍,已經沒有了一個活人,甚至完整的人都沒有,全都變成了殘肢斷臂,帶著一種滲人的怪笑聲,他縱馬在縣城之中狂奔,見人就殺,而那些衝出家門的人也彷彿不知道害怕一般,拿著菜刀,迎著他就衝了上來,然後便是一片血肉橫飛的慘景。

    這下子麻煩了!!

    鐵鈞心中暗暗叫糟,他現在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些人要放火燒縣衙了,縣衙是大唐國對這一方土地統治的象徵,是三千丈紅塵濁氣的中心地帶,也是除了神廟以外聚斂願力最緊要的地方,在大唐律中,除了城隍廟外,其他的神廟,寺院,道觀都不能建在城裡頭,就是為了防止這些地方分散了朝廷的威嚴,縣衙的大火一起,壽平縣紅塵濁氣的中樞就已經亂了,而魔氣也就能藉著這個機會滲入到縣城之中,最後將整個縣城覆蓋。

    那麼,現在的問題又來了,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的魔氣?

    雖然周圍的魔氣十分的稀薄,但是這一股魔氣籠罩了整個縣城,量就顯得有些驚人了,在大唐國,不,在西牛賀洲,擁有這麼多魔氣的地方他都清楚,這其中絕不包括壽平縣。

    「他媽的搞什麼,天地大劫要來了嗎?!」鐵鈞暗罵一聲,再也不敢在這個是非之地多呆,拿起斗笠往腦袋上面一蓋,足尖輕點,騰到半空之中,同時靈葫也被他祭了出來,站在靈葫之上,一催內氣,靈葫頓時化為一道流光,直往城外射去。

    此時城中的紅塵濁氣早已經被魔氣所染,已經無法對他的靈葫形成牽制了,鐵鈞也不顧什麼內氣與靈葫之間的循環平衡,全力催肉氣,想在第一時間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差一點成功了。

    當他的靈葫飛到了城牆邊上的時候,一隻則由煙霧組成的大手突然出現在他的上空,朝著他便按了下來。

    這只大手完全由古怪的煙霧組成,彷彿一下子就能衝出去一般,但是鐵鈞卻絕不會被這種表面的現象的所迷惑,心念微轉之下,腳下的靈葫在第一時間改變了方向,朝著壽平縣城之內衝了過去,堪堪的躲過了這只大手。

    「咦?有趣的小子,不過,落入到了魔土之中,你以為你能走的掉嗎?!」

    一個蒼茫浩大的聲音在鐵鈞的耳邊炸響,鐵鈞棄耳不聞,目光堅毅,直接衝到了火焰還沒有完全熄滅的縣衙之中,收回了靈葫,往殘垣敗瓦中一鑽,不見了蹤影。

    縣衙是壽平縣三千丈紅塵濁氣的中樞,雖然被一場大火攪亂了氣機,但是那些魔氣想要滲透到這裡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這裡也是暫時的惟一的安全之地。

    「魔土,竟然是魔土,這個傢伙瘋了嗎?竟然要將這壽平城污染成魔土!」

    鑽進了縣衙之後,鐵鈞終於微微的放下心來,抽出手中的長刀,神情異常的緊張。

    所謂的魔土,並不僅僅是被魔氣污染就了事了,而是如同陰間一般,是一個讀力的空間,當然鐵鈞並不認為這個突然之間冒出來的傢伙能夠將壽平縣城真的化為魔土,但是將這一片地域劃為半魔土卻是有可能的,半魔土雖然無法讀力的成就空間,但是這裡的空間規則會變的十分的紊亂,甚至還會被破壞,形成各種空間的斷層,他只是一個三流高手,空間這種東西對他而言實在是太危險了也太恐怖了,他可經不起這種折騰,所以他現在很慌亂,非常的慌亂。

    他知道自己捲入了一樁大麻煩中,而且沒有解決這個麻煩的辦法。

    似乎只能聽天由命了。

    轟!!

    就在他感到無奈,緊張的思索著對策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抬頭一看,卻是閔凡一槍轟破了縣衙那破壞的城牆衝了進來。

    「小子,給我去死!!」

    閔凡受到魔氣污染,神智看似清醒,實則瘋狂,手中長槍如電,狠狠的扎向鐵鈞。

    來的好!!

    鐵鈞正因為這件古怪的事情心生煩悶,驟然之間看到他一槍遞來,心頭的火氣也盛了,不避不讓,長刀一橫,迎了上去。

    當!!

    刺耳的金鐵交擊聲中,長刀毫無花巧的砍在了槍桿之上,鐵鈞退了三步,閔凡坐下的健馬也退了一步,不過一道暗勁卻沿著槍桿傳遞到了閔凡的手臂之上。

    潮汐暗勁!!

    這是潮汐氣功的一種運勁的技巧,一擊之下,一道或是數道暗勁隱藏在明勁之下,力量要比明勁大整整一倍,潮汐暗勁最高境界是九道暗勁,不過以鐵鈞的實力與悟姓,現在僅僅能夠發出一道暗勁罷了。

    但就是這一道暗勁讓閔凡吃勁不住,拿槍的右手微微的揚了起來。

    這一揚,便有了破綻。

    鐵鈞也是練槍的,雖然現在使刀,但是對於槍法十分的熟悉,就他手臂揚起的一瞬間,長刀橫切了過去。

    夜戰八方,撩刀式。

    呃!!!

    刀光如電,狠狠的斬向了閔凡的手臂。

    閔凡猝不及防之下,整條右臂都在鐵鈞的這一刀下被削了一層,臂上的血肉完全被削飛,只餘下血紅色的骨頭渣子。

    如果在正常的狀態之下,閔凡應該已經退了,但是現在,他卻彷彿看感覺不到自己的傷一般,面上帶著極殘酷的笑容,長槍舞起,化為一道黑影,直向鐵鈞的喉間刺了過來。

    追魂連環槍!

    奪命鎖喉式。

    追魂連環槍中的奪命鎖喉式便類似於暴雨梨花槍的九朵槍花一般,屬於絕招,是大招,最是難防。

    閔凡是二流高手,修為整整高了他一個境界,又被魔氣所染,這些條件疊加起來,這一槍幾乎讓鐵鈞避無可避。

    無法避就不避!

    鐵鈞長刀一豎,目光猛的一縮,一刀迎著槍尖砍了過去。

    他這一刀似緩實急,最重要的是,刀上帶著一絲古怪的氣勢,正是這氣勢,抵擋住了閔凡的必殺一槍。
m8a1 發表於 2014-4-8 20:40
第九十章麻子山

    「嘿嘿,追魂連環鎖喉槍,不過如此啊!!」

    鐵鈞的身體直接被這一槍給打的後退了三四丈遠,重重的撞到了一堵被燒的滾燙的牆上面,那牆經受不住這麼大的力量,轟然倒下,鐵鈞也覺得喉間一陣陣的發苦,胸前發悶,氣血也一陣陣的上湧,一張嘴,一口鮮血沒有忍住,從喉中噴了出來,頓時,整個人都覺得舒暢了許多。

    「去死!!」

    必殺一槍被擋住,閔凡終於怒了,長嘯一聲,手中的長槍再一次的舉起,似乎就要再向鐵鈞攻過來,鐵鈞心中一緊,已經沒有再與之爭鋒的心思了,袖中的龍鬚帕已經被抓到了手中,只等著他一攻上來便祭起龍鬚帕,將他收了,可是還沒有等到閔凡有什麼動作,一道黑色的光圈突然之間從閔凡的頭頂冒了出來,一下了將閔凡連人帶馬罩在了其中,然後只見那黑色的光圈化為一個烏黑的袋子,落到了一個人的手中。

    「你是何人!」

    鐵鈞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人出現的太過突兀了,鐵鈞看樣子應該是一直隱藏在縣衙之中的,可是鐵鈞剛才明明已經仔細的觀察過了,這周圍根本就沒有一個人,這人怎麼突然之間就冒了出來,雖然他一出手就收了閔凡,不過鐵鈞一時也難以判斷這人是敵是友。

    「小友不必慌張,同是天涯淪落人,小道麻子山有禮了!」

    拿著烏黑色袋子是一個五六十歲的枯瘦老者,都瘦的皮毛骨了,一身麻布道袍倒是對的起他自稱的姓氏,渾身的皮膚透著一種焦黃的色澤,一雙如鳥爪一般的雙手一手拿著黑色的袋子,另外一隻手則抓著一個油光發亮的黃色竹杖,頭上梳了個道髻,看起來彷彿就是一個出家多年的道士。

    「麻子山?」鐵鈞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子,面帶警惕之色,「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友為什麼會在這裡,小道也為什麼會在這裡。」

    麻子山嘿嘿的笑著,尖細中略帶一丁點嘶啞的聲音在這縣衙之中直如烏鴉夜啼一般,透著讓人心悸的味道。

    「我也是在借這裡的紅塵濁氣躲避魔氣的侵擾。」

    「你?躲避魔氣?我看你倒是像魔門中人。」鐵鈞絲毫不敢放鬆警惕,放在袖中的左手死死的抓著龍鬚帕,面前的情況太過詭異了,特別是他手中的那個黑色的袋子,給他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

    麻子山的回答卻是讓鐵鈞著實吃了一驚,「小友當真是好眼力啊,老麻我的確曾是魔門中人,不過早在幾十年前就和魔門撇清關係了,和這幫子小魔崽子可不是一路人啊!」

    「你是魔門弟子?」

    「曾經是,不過惹了一些事情,最後破門而出,已經有三四十年了,所以和外面的那些傢伙並沒有什麼瓜葛!」

    「我管你是什麼人。」鐵鈞冷聲道,轉身便走。

    「小友不要心急,你以為憑你一個人就能走的出去嗎?這壽平縣城已經差不多快要化為魔土了,離開了縣衙你如何對抗魔氣,如何脫身呢?」

    「聽起來,你倒是有辦法對付這些魔氣,離開魔土啊!!」。

    鐵鈞停下了身形,轉身問道,麻子山說的不錯,整個壽平縣城已經化為了魔土,他現在出去根本就是在找死。

    「離開?嘿嘿,小友打的倒是好主意,就算是要離開,現在也是不可能的,魔土這是在演化魔域,掠奪人口,你以為你以逃的掉?」

    「演化魔土?他們在演化魔域,掠奪人口,這是魔災?」鐵鈞神色一下子變的凝重了起來。

    魔門一脈傳承久遠,最早要追塑到遠古時期魔門的始祖魔羅,這位爺是一個大能中的大能,有名的狠角色,魔門一脈以他為始,為了靈山勝地和如來掐過架,雖然打輸了但是並未傷元氣,雖然沒有奪得靈山勝地,但是自己也開闢了一界,便以魔土,魔土因為魔氣甚重,所以蘊育出來的生靈都以狠辣惡毒為主,最重要的就是生育艱難,難以存續,所以每隔一段時間,魔土便會侵入陽間,以魔氣污染陽間地域,掠奪各種生靈,以前魔土的手筆極大,每每魔氣便籠罩數百萬里方圓,在這數百萬里方圓之內,所有的生靈皆被掠奪,這就是所謂的魔災,不過這種手段太過囂張,引起了天庭的反彈,雙方大打出手,幾次之後,魔土便換了手法,每隔一段時間,便讓魔氣籠罩一個生靈聚集,但是面積不大的地方,這樣一來,不會引起太大的衝突,魔土也撈到了實惠,這萬餘年來,天庭基本不管陽間的事物,魔土便更是如魚得水,每隔數十年便來這麼一次,而且地點不定,時間不定,誰碰到誰倒霉,現在是鐵鈞黴了。

    「真的是魔土在掠奪生靈?不對,我為什麼要相信你的話,你究竟是何來歷?」

    麻子山不禁苦笑了起來,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很明顯是第一次行走江湖,他麻子山在江湖上也算是有那麼一點名氣,想不到這個傢伙竟然從來沒有聽說過。

    「你不需要相信我,因為事實很快就能證明我說的話了,我麻子山不才,在這燕甘二州,也算是有點名氣,斷不會用虛言欺騙你這樣的年輕人。」

    「名氣?哼,名氣又不能用來當飯吃,我用的著聽說過你嗎?」鐵鈞對這個麻子山並不客氣,雖說他自稱魔門棄徒,破門而出,誰知道是不是在逛騙於他。

    魔門這個東西是魔土一脈留在陽間人類之中的分支,名聲不大好,不過修煉以快速見長,很有一番市場,雖然屢遭佛道兩門打壓,但是卻一直沒有根絕,甚至勢力不小。

    麻子山一陣無語,也知道現在不是和鐵鈞爭這個的時候。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反正我們兩個現在都已經被困在了這個鬼地方,如果不想一個好辦法的話,有九成的可能被掠奪到真正的魔土之中,成為魔族,失去本姓。」說到這裡,他看了鐵鈞一眼,「你只是一個三流高手,勉強能夠發揮出不錯的戰力,但是這種掠奪生靈的事情,魔土之中至少會有一個大尊級別的長老出手,那可是至少相當於五六劫的先天煉氣修為,你有辦法對付他嗎?剛才你也見識過了,憑你的那個靈葫,根本就不可能衝出壽平,更何況現在壽平城被魔氣完全污染了,你要是再像剛才那般,恐怕不要等你衝到城牆門口就會被斷裂的空間斷層給切割成無數斷,除非你有辦法能夠察看到這些空間斷層的存在。」

    「我又不是先天煉氣士,又沒有天眼瞳術,怎麼可能看的到空間斷層。」

    「這就是了,你連空間斷層都看不到,又怎麼能夠跑的出去?」

    麻子山靜靜的看著他,看起來有些混濁的眼珠子彷彿能夠看清鐵鈞的內心一般,一句一句的直指鐵鈞心中的弱點和擔心。

    「我沒有辦法,難道你有辦法?」

    「我的修為境界雖然比你高出兩個小層次,但是也沒有本事看透空間斷層,不過我卻有辦法藏起來,至少不會淪落到魔土中去?」

    「那你還來找我做什麼?我看以閣下的姓格,不是那種喜歡和人分享的人啊。」

    這話說的有些客氣,說白了就是你這廝不是善類,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做好事。

    「唉,我也是沒有辦法,你以為我想到這個鬼地方來嗎?之前因為好奇偷偷的跟在一個魔崽子後面想知道他們打什麼樣的主意,發現情況不對以後也和你一樣想跑,可是我沒有你那麼幸運,挨了那魔族長老一擊,現在可沒有能力單獨躲藏,逃生,也沒有把握能夠撐的過去。」

    「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武林前輩,難道不知道這魔土的特殊之處,單純等就能等到救兵嗎?魔土不是那麼簡單,據我所知,被污染的魔域雖然不會直接被挪移到魔土,但是位於魔域上的所有生靈,都會被挪移,說不定現在我們已經不在陽間了。」

    「沒有那麼誇張,壽平縣的魔氣並不重,還不足以將整個縣城的生靈挪移到魔土中去,更何況我們還在縣衙裡頭,魔氣污染只對生靈起作用,如果我們已經被掠奪到了魔土,現在周圍便不是這樣的環境了,哪裡還有這麼濃烈的紅塵濁氣護持我們啊!」

    「鐵鈞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在仔細的思索了一番,然後道,那你要我做什麼呢?」

    「尋找一處荒僻的空間斷層,躲起來。」說到這裡的時候,麻子山彷彿觸動了身體中的傷勢,猛烈的咳嗽了起來,直咳的滿臉充血,彷彿要將內臟都噴出來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這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才停了下來,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讓小哥見笑了,我的肺被那位長老的意念震碎了一半,呵呵,不愧為魔門長老,好厲害的手段。」

    自嘲了一會兒,他方才抬起頭,對鐵鈞道,「我有一件法寶,能夠辨別空間斷層,並且能夠確定斷層後面的空間是否有亂流,是否能夠生存,但是空間斷層十分危險,有些空間斷層的後面是完整的小世界,有些是秘境,有許多未知的事物,我需要人保護。」

    「小世界,秘境?」鐵鈞面色一動,小世界也好,秘境也罷,其實讀力的空間,只是有大有小,元氣有濃有薄,區別只是在於,小世界與陽間並不接壤,只有在極為特殊的情況之下,才會與陽間有接觸,而秘境則不一樣,秘境是與陽間相聯的,也是許多修士喜歡探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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