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人世間 第五十章幕僚X東家
「真是，夠無聊的啊！！」
東陵城，縣尉府
鐵鈞搬了一張躺椅放在院子裡，躲在上面晃晃悠悠，晃晃悠悠，雙眼茫然，沒有一絲的焦距。
這是他銷假回來的第一天，原本以為應該已經積壓了一大堆的公務，誰知道到了尉府才發現，所有的公務竟然全都處理完了，而且辦的是井井有條，細緻無比，這才想起來，自己似乎有一個師爺，還是大名鼎鼎的稷下學子。
有這樣的一個人在手下，似乎根本就不需要為公務這種事情發愁啊！
所以，回到尉府的第一天，我們的縣尉大人發現竟然無事可坐，又不是修煉氣功的時間，只得跑到院子裡面睡在躺椅上，腦海裡面轉運著洞金指的法門，希望能夠借此機會對這門武學加強理解。
在許多時候，思考也是修煉的一部分。
許多人在思考的時候，喜歡在冥想的狀態下進行，而鐵鈞，則喜歡躺在躺椅上，在晃晃悠悠的狀態之中思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鐵鈞那茫然的眼神漸漸的恢復了清明，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坐躺椅上坐了起來，「謝兄，不好意思，剛才有些累了！」
「東家不必客氣！」謝白不知何時也搬了張椅子，坐到了鐵鈞的身旁，「這幾日的事情太多，您的確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呵呵，那還要多謝你呢，幫我把公事都處理好了，否則的話，我哪裡有這樣的時間休息呢！」
「這是我的職責！」謝白一副不卑不亢，雲淡風清的模樣，「尉府的事情，其實並不多！」
「對你來說是不多，卻可以要我的老命呢！」想想之前那些堆積如山的公文，鐵鈞不由的嘖了嘖嘴，「你是稷下學子，又見多識廣，我正好有許多的問題想要向你請教呢！」
「東家哪裡的話，謝白知無不言！」謝白笑道，對於這位新的東家，他的興趣卻是越來越大了。
「你是稷下學子，見多識廣，所以，我有些事情想向你請教！」
「學生是東家的幕僚，除了幫大人處理公務之外，謀劃參贊亦是學生的職責！」謝白微笑著道，從見面到現在，兩人的態度都是小心翼翼，互相試探，說白了就是處於磨合期。
「你對豪強之族怎麼看？！」鐵鈞微微的揚了揚頭，眼中閃過一道遲疑，「最近族人躁動的很啊！」
「豪強之族不錯啊！」謝白笑道，「整個大唐國都是靠著豪強支撐起來的，所謂的世家和皇族，也不過是大一點的豪強罷了！」
「那麼，我們鐵家，現在有沒有資格成為東陵縣的豪強之族呢？！」
「能！」謝白微笑道，「但也僅限於東陵！」
鐵鈞沒有說話，只是用探詢的目光望著他，期待他的下文。
「對整個大唐國來說，朝廷只是一個龐大的框架罷了，豪強世家，才是這個國家的基石。」謝白停頓了一下，悠悠的道，「朝廷的部門，機構，主要集中在京城，到了地方，也就是州、郡、府、縣，朝廷的力量也都是集中在一城一池之中，而且力量並不強，比如說這東陵縣城，朝廷命官只有縣令與東家兩人，具體辦事的人，無論是三班衙役還是一應小吏，都要從縣中挑選，他們才是能夠讓朝廷縣衙運轉起來，在有豪強之族的縣中，這些人大多數都與當地的豪強世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小縣是這樣，府、郡、州亦是如此，朝廷，僅僅是一個骨架，真正的想運轉起來，靠的就是這些豪強世家！」
「可是東陵之前沒有豪強，不也一樣運轉！」
「東陵以前是沒有豪強，但是也有勢力大的家族，比如說楊家，楊明凡是師爺，縣中小吏，多與楊家有關，到了城外，村集之地，又有鄉下氏族的影響，其實與豪強之家又有分別嗎？天下大多數州府主官都為流官，但是屬官卻多為土官，也是這個原因，土官熟悉地方，與豪強交接，甚至本身就是豪強大族，雙方配合，方才能夠將一個地方治理好，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以前東陵雖然只有一個朝廷任命的流官，但無論是楊明凡還是鐵叔，都擔當著土官的職責，管理地方也主要是靠他們兩人，而他們兩人在縣中的關係錯蹤複雜，與豪強之族無異，你看那楊明凡，於城外險要之處建山莊，這就是要將楊家慢慢的培養成豪強之家，可惜，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這麼說來，我們鐵家有機會？！」
謝白點了點頭，「鐵家的根基不如楊家，但是因為有東家，所以很容易成為豪強！」
「鐵家的根基不穩，成為豪強之族，並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鐵鈞有些擔心的道。
「但是有東家在，鐵家可以有足夠的時間打下根基，東家已經是三流高手了，實力足以鎮壓東陵縣城，別人即使是有異心，也不敢妄動，鐵家也可以借您的力量在東陵紮下根基，只要穩一點，短則二三年，長則四五年，東陵將完全控制在鐵家的手中！」
「這恐怕就需要謝兄的謀劃了！」鐵鈞看了一眼謝白，站起身來，「我知道像你這樣的大才，不可能留在這個小地方多久，不過，所謂既來之，則安之，謝兄既然來到這裡，還請安心的住一段時間，若是有什麼能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儘管開口！」
「東家客氣了！」
鐵鈞的姿態擺的很低，這讓謝白很舒服，連忙道，「白既來幕僚，定盡心為東家謀劃！」
「如今東陵縣，所有的眼睛都盯著我們鐵家，在這個時候搞族祭，你說是不是有些太張揚了？！」
「鐵家以前在東陵並沒有優勢，凝聚力也不夠，這幾個月因為東家所以變的顯眼起來，想來您的幾位長輩也應該看到了機會，所以想借這個機會將族人凝聚在一起，本身並沒有什麼錯，但是時機不是很對！」謝白說道，「不過，以東家的實力，這其實也沒有什麼，只要東家沒事，早與晚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說到底，根子還在東家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說，我會有麻煩？！」
「肯定會有！」謝白微微一笑，「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麻煩，我想，現在應該有人已經開始處心積慮的在謀劃了！」
「那麼，他們會怎麼對付我？！」
「東陵不大，有資格謀劃東家的人其實並不多！」謝白細細的分析道，「最想東家死的人當然是楊師爺，不過他並沒有那個實力，東陵能對東家構成威脅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陸平成，雖然他本身沒什麼實力，但他是譙郡陸家的人，若是他不想看您坐大，就會對您構成威脅，另外一個人就是牛角子山臥虎寨的寨主，在東家之前，他是東陵縣範圍內惟一的三流高手，也是現在東陵縣範圍內惟一一個能對東家產生威脅的人物。」
「陸平成？他會嗎？據我所知，他曾與我爹聯繫過，說是陸家支持我們鐵家成為東陵縣的豪強，也是因為這一次的聯繫，才讓我爹和族中的一些老人萌生了建立豪強之族的想法！」
「這麼說來，陸平成應該不會成為威脅了！」謝白聽了，彷彿鬆了一口氣，「這樣的話，便只餘那臥虎寨了！」
「陸平成是陸家的人，或許他是在誑我爹呢？讓我們鐵家跳出來，引起東陵各個勢力的注意，被東陵各個勢力打壓，這也不是不可能啊！」鐵鈞說出了另外一種可能。
「沒有必要！」謝白搖頭道，「陸家沒有必要在東陵這樣的小縣上耍手段，對他們而言，一個擁有豪強之家的縣城要比以前的東陵縣城更合乎他們的利益，八百年的世家，真的想動你們鐵家，也不需要用這樣的手段，甚至都不需要向你們示好，我看陸家看中的並不是你們鐵家，也不是這個沒有什麼價值的東陵縣城，他們看中的應該是東家你的關係，你在六扇門的關係，當然，最重要的是，您在漳水河的關係！！」
「漳水河的關係？」
「陸家是譙郡大族，勢力遍佈譙郡，或多或少，會與漳水河接近，東家的師尊是漳水河神，關係親密，與東家為友，總比與東家為敵強吧，再說了，像東陵這種地方，出現一個豪強之族，也不是什麼壞事！」
鐵鈞點點頭，有些頭疼的道，「這麼說來，只有臥虎寨了，這個臥虎寨雄踞牛角子山幾十年了，又扼守著東陵的交通咽喉之地，不好辦啊！！」
「的確不大好辦，不過對他們來說，也同樣不好辦，東家是朝廷命官，三流高手，還是河神的弟子，您在東陵縣擁有著巨大的潛力，同時，您還有一個巨大的優勢，那就是時間，時間拖的越久，您的勢力和實力就越強，這正是他們最害怕的，如果我是臥虎寨的寨主，就絕不會讓您再有成長的空間，一定會想辦法盡快的將您抹殺掉，在最快的時間內！」
「雖然我不知道那臥虎寨的寨主的實力有多強，但如果只是三流高手，想殺我可不容易！」鐵鈞笑道，「打不過我可是會跑的，再說了，我是縣尉，就算現在實力不如他，他也不敢到縣城中來殺我！」
「所以，他們一定會把東家引出城去！」謝白微笑道，「您是東陵縣尉，他們是盜匪，把您弄出縣城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只要在城外製造幾起事端便行了，然後再謀劃一下，佈一個局，您的麻煩就大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