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路爭鋒 作者:緣分0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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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inda1234567 2013-10-10 09:45: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9 17021872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12-7 09:03
第六十四章 伏虎


   虎嘯峰上,妖虎目光冰冷地看著唐劫,不帶絲毫情感。

  或許在它看來,這一次唐劫也不過是和以往一樣,只是過來做一些無謂的試探。

  但是今天的唐劫,註定了要與以往不同。

  在打過那聲招呼後,唐劫已向前跨出數步,然後從身上緩緩取出一樣東西。

  陣筆!

  陣筆在手,那妖虎目光陡放精光,盯住唐劫。

  唐劫微微一笑,左手微揚,一把伏魔沙已然灑出,落於各處。

  沙本凡物,卻經靈液滋養,正氣點化,可為陣之基。

  同時唐劫右手陣筆虛空一點,陣筆射出絲絲靈氣,已在空中畫出道道靈線。

  他要佈陣!

  而且是以天地為畫布,以材料為畫墨,以陣筆為畫筆展開的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佈陣。

  《降妖誅魔陣》

  這也是他以靈泉階學子的身份對上通靈上階的妖獸,唯一的勝利把握。

  只是那妖虎可不是樹精那種蠢笨之物,一看到唐劫身邊靈氣縱橫,立知不對。

  「吼!」它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已向著唐劫猛撲過去,在空中急掠而過。

  唐劫手中陣筆不停,肆意揮灑出道道靈光,不斷在這空中畫動著,同時左手已取出一物。

  《演陣圖》

  看都不看那妖虎一眼,唐劫將演陣圖往前方一推,陣圖打開,一片冰牆赫然出現。

  那妖虎砰然沖至,正撞在冰牆上,衝撞出漫天華彩,竟被生生擋在了牆外。

  守護冰牆!

  演陣圖可以放一個縮微陣法,不過威力有限,用來對付妖虎不夠,但用來製造一個純防禦的守護陣法,暫時擋住那妖虎的攻擊卻沒問題。

  這刻放出守護陣法,唐劫陣筆揮動,肆意縱橫,已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陣法佈置上。與那記憶法陣不同,這降妖誅魔陣要複雜得多,但唐劫也在之前熟練過無數次,這刻信手揮來,一筆一畫間全是靈氣縱橫,一道道陣紋在空中顯現,連接著無數材料,放出驚人光輝。

  刷!

  唐劫甩出一片香沼泥,精准落於艮位,泥上黃光現,已在唐劫陣筆引領下放出土黃色光華,成『生門』。

  土生萬物,香沼泥為棲霞靈地,以萬栽花葉凋零成泥,最利滋養,以此為生門之源,利生長,利成陣!

  那妖虎見狀,憤怒咆哮著揮動巨掌拍向冰牆,鋒銳虎爪下,那冰牆被打的飛出片片冰屑,灑落地面,化為流水。

  唐劫左手再取一小瓶,向著坎位灑出一片液體,卻是伊伊的尿液。

  引法之下,尿液現藍光,成水紋波蕩,生『休門』。

  休門主運轉,水無常形,無空不入,花精之尿,富含靈氣,利滋養,亦為加速成陣。

  完成此門他再取一物,雲母精華,落於巽位,藍色雲霧起,印領下生『杜門』。

  杜門主控,巽位屬風,輕盈靈動,主控制,利應變!

  天有彩月,受護焰罡風吹拂而結精,性通靈,能變化。

  一連三物出,三門起,降妖誅魔陣上,光芒大顯,靈風顯赫。

  妖虎咆哮之聲更甚,巨爪狂擊冰牆,口中更是放出道道凜冽風刃,打在那冰牆上,竟將那堅固冰牆打出一個碩大冰洞。

  威勢逼人!

  唐劫不為所動,再取風青木置於離位,青光現,搖動靈空,成『景門』。

  景門主隱藏,此陣當面所布,無隱藏意義,故只做最低配置,僅以支援其餘七門。

  然景門現,八門已成四門,陣波凜然。

  妖虎驚懼,越發震怒,陡然仰天咆哮一聲,左前足一踏地面,地表泥土迅速佈滿全身,竟成一片尖刺甲胄。

  那妖虎已又是一頭撞向冰牆,無數尖刺撲撞擊在冰牆上,竟讓那冰牆也發出不堪負荷的脆響。

  唐劫表情無絲毫變化,單手再揮。

  一小截雷殛木落於坤位,一縷電芒沖雲霄。

  死門主殺,此番不以殺戮為目的,故與景門同,只做普通配置,這雷殛木卻還是從衛天沖那碎裂的狼傀那裏取來的。

  『死門』成,異象開,雷音陣陣!

  妖虎怒極,全身血光乍現,凶厲尖刺暴漲,猛擊冰牆,在它滔天兇焰下,那冰牆大片大片的冰霜砸落,顯然已撐不了多久。

  唐劫已取出一盆油脂置於兌位,那油脂入兌位,已無火自燃。

  在唐劫引法,火勢幻化成一隻巨大火蜥盤卷而起。

  以妖獸火蜥油脂生成的無盡火,成『驚門』。

  驚門主離神亂象,可惑人心智,為本陣次重,固以開智階的妖蜥油脂為火之源。

  六門成,陣威漸顯,威勢赫赫。

  妖虎已感到那恐怖壓力正在席捲而來。

  驚怒之下,虎目賁張,全身岩甲已化成一片黑色岩石巨角,向著那冰牆刺去。

  轟!

  轟!

  轟!

  一連三撞,刺在那冰牆,整片冰牆已佈滿開裂的蛛網般紋路,搖搖欲墜,再支撐不了多久。

  唐劫已扔出第七份材料。

  落星石,鎮魂木,離恨水,罡風焰和青光劍!

  傷門主封禁捕捉,降妖誅魔陣以鎮壓為主,故以傷門為首,為重中之重,唐劫在這方面花費的成本也最高。

  落星石屬土,功強化傷門,主輔助;鎮魂木屬木,鎮壓心魂,功亂神壓迫;離恨水屬水,削弱反抗鬥志;罡風焰屬火,采護界罡風煉化而成,非大能出手不可為,價值最高最難得,主天威壓迫。青光劍屬金,身為法寶,鎮壓之力強大,主寶威鎮壓。

  五行具備,成就『傷門』,是為首重!

  為了對付這隻妖虎,唐劫已經把他所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都壓上來了。為此他不惜花費了整整兩千多靈錢,其成本之高令人髮指,就算把這妖虎剝皮去骨也未必能賺回來。

  五寶押下,傷門光華頓顯,在唐劫引法下形成頂蓋華光,氣威沖天。

  與此同時,妖虎狂暴怒哮著,一次次衝撞著。

  「啪!」

  伴隨著冰華彩焰的飛起,冰牆炸裂,妖虎與唐劫之間已再無絲毫障礙。

  然而就在冰牆破碎的刹那,唐劫卻不為所動的說了句:「伊伊!」

  隨著這一聲輕喚,一直藏在後方的小丫頭突然揚了下手。

  下一刻,無數綠萼從地底暴起而出,仿佛一大片荊棘般纏繞過去,將那妖虎纏了個密密麻麻,同時更張揚著花冠巨口咬向妖虎。

  這正是唐劫之前來虎嘯峰一個多月命伊伊秘密種下的《綠萼花陣》!

  這是唐劫為此取的名字。

  耗費了一個多月時間佈置的綠萼花陣,正是阻擋妖虎的第二手段。陣圖威力畢竟太小,僅靠陣圖帶來的防禦,要想擋住上品妖獸實在太難,除非唐劫的陣道再上一個層次。

  突如其來的糾纏一下將那妖虎困於原地,同時唐劫已扔出一把靈錢。落於乾位,錢上金光現,化金色光圈,成『開門』。

  靈錢以曇金打造,摻雲墨,其性屬金,主入宮,開陣,啟動!

  這一刻八門齊備,乾坤震艮離坎兌巽八方同時鳴動。

  然而這還不夠,八門具備,尚需陣眼、陣源。

  唐劫已取出一把的靈石置於地上,作為真正發動大陣的動力。

  同時陣筆下劃,已開始佈陣眼,陣筆揮動下,無數陣紋盡顯,連接八門,形成一片蛛網空間,交錯縱橫,引動風潮。

  同時那妖虎身上血光再出,全身迸發出一股驚人力流,只聽「砰砰砰砰!」的聲響,那一根根纏繞它的綠萼竟是被盡數崩斷。

  眼看綠萼花陣再困不住妖虎,伊伊拼了命的控制著剩下的綠萼纏卷,同時跳著腳大叫:「快點啦,我撐不住啦!」

  唐劫恍若不聞,只是陣筆揮動已越發快捷,此時此刻,他眼中只有陣。

  那妖虎吼的一聲,將剩餘的花藤也全部掙斷,猛撲向唐劫。

  就在此時,伊伊一揚手,一左一右兩道身影倏然出現,正面迎上妖虎。

  正是傀儡與煉獸。

  這是唐劫的第三道保險。

  「砰砰!」兩聲爆響。

  那傀儡和煉獸已被同時震退。

  論力量,作為通靈上品的妖獸,就算不是以力量稱雄,妖虎也比那隻大熊更強!

  「吼!」

  一擊震退,妖虎已對著唐劫發出一聲吼,猛地對著下方一按,一片地刺已從地底升騰。

  撲撲!

  地刺紮透唐劫的腳底,幾乎將他定於地面。

  唐劫悶哼一聲,手中陣筆卻是不停,依舊揮動著,天空中陣紋越來越密集,八門一起發出轟鳴,靈潮雲集,威勢駭人!

  那妖虎見地刺也擋不住唐劫施為,頭一揚,四蹄狂踏,頭頂尖角已沖著唐劫狠狠戳去。

  就在這時,伊伊小手一揚,已是一把符紙飛擲而出。

  正是昨日從書名揚那裏買到的各類符紙。

  那妖虎身形一滯,緊接著伊伊又是一物拋出。

  捆仙繩!

  符紙加仙繩!

  唐劫的第四道保險。

  那妖虎被捆仙繩一下捆住,立時大怒,全身發力想要掙斷捆仙繩,只是被符紙術法所困,一下竟沒能掙開。

  那煉獸已飛撲而上,一口咬在這猛虎的頸部。

  猛虎猛一側頭,頭頂尖角已狠狠紮進煉獸體內,只一擊,便將那煉獸刺的腸穿肚裂。

  不過受這一下影響,它二度擺脫捆陷繩失敗,那傀儡已轟隆隆跑過來,猛地抓住妖虎。

  它不是打,而是抓!

  抓住這妖虎,向著前方猛拋了過去。

  妖虎雖力大,自身體重卻有限,被這一拋立時拋得遠遠的。

  它在地上打了個滾,再次發力,全身血光暴漲,卷出一股力之洪流。

  在它狂暴的力量的掙紮下,術法效果漸漸消失,就連那捆仙繩也不斷張開。

  終於!

  「碰!」地一下。

  那捆住它的捆仙繩已瞬間斷裂成數十段。

  失去了這最後的束縛,那妖虎正要再撲過來,卻看到唐劫陣筆一揮,正捺在無數陣紋交界處。

  陣眼成!

  隨著這一筆點下,《降妖誅魔陣》終成!

  陣內光華放,雷音動,靈威聚而成形,竟成一隻光焰巨手,淩於其上。

  那妖虎大驚,嗚咽一聲,向後急退,顯是知道不敵要逃跑了。

  唐劫卻哼了一聲:「走得了嗎?」

  他人立陣中,對著傷門一指,靈線飛射,五寶齊動,五色光華畢顯,天空中巨手猛地向外一伸,驟然壓下,正落在那妖虎身上。

  只是一掌,已將那妖虎鎮於掌中。

  唐劫捏動法訣,巨手合攏回收,已將那妖虎如捏個小雞崽般捏了回來,向陣中一丟,四周風雲雷動,那妖虎已再見不到正常景象,惟有巨手化山,當空壓下,狠狠將妖虎鎮於其中。

  此時唐劫才算大功告成,不過布這個陣也讓他消耗他甚巨,僅是自身消耗就險些讓他支撐不住。

  終究是勉強了些。

  看著那奄奄一息的煉獸,還有斷裂的捆仙繩,唐劫也不由遺憾地歎了口氣。

  可惜天神宮不願意給自己更多的時間,否則損失應當可以再小些吧。

  但不管如何,他成功了!

  只要能完成目標,那麼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來到那被鎮壓的妖虎身前,他說:「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

  ....


  PS:唐劫:「有圖有種,我就不信還鎮不住你!」

  謎:NoNo~ PS為蛋大所言,非私人留言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12-7 13:45 編輯

~Yoyo~ 發表於 2013-12-8 08:20
第二部 恰同學少年 第六十五章 與虎謀皮(上)

  妖虎被巨手化身所震,動彈不得,惟有一雙虎目依舊死死盯著唐劫看,不掩絲毫仇恨。

  看著牠,唐劫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緩緩道:「不用這樣看著我,其實我沒有殺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從你身上得到一樣東西,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東西,更多的可能是一種秘法,只要你肯把牠交給我,我就放了你。」

  「吼!」妖虎發出低低的吼音,冷眼看著唐劫,卻不回應。

  唐劫笑笑:「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過好好想想吧,這一仗我連準備帶付出,前前後後付出了有四五千錢,這麼高的成本,就算把你賣了也賠不起。你不會以為我付出這麼多,就是為了做筆虧本買賣吧?」

  說到這,唐劫頓了頓,這才繼續道:「我要的不是你,自始至終都不是你。所以我認為我們還是可以談談的……別裝傻,我知道你聽得懂我說的話,我花幾千個靈錢,上月的時間,可不是為了去詐一隻虎妖!再說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你裝下去也無意義。」

  妖虎的目光終於變了,看唐劫的眼神突然充滿警惕。

  終於,那妖虎動了。

  牠伸出爪子,在地上寫下幾個字:「你知道什麼?」

  看到這行字,唐劫笑了:「很多,不過一開始只是懷疑。但這一個多月的接觸下來,還是能確認了。」

  就算妖虎再如何掩飾,一個多月的接觸,反覆的角逐與追殺表現出來的智慧,就算是普通人都能看出這妖虎不一般,何況早有心理準備的唐劫。

  「不是洗月派告訴你的?」

  唐劫回答:「這種事就算是洗月派,也要高層才清楚吧?怎麼可能告訴我一個小小學子。不過要瞭解這些,也未必就需要洗月派來告訴我,其實有太多理由可以發現。」

  「太多理由?」

  「是。」唐劫回答:「首先就是洗月派的行為。為什麼洗月派要世代關押你們?就為了懲罰和禍及子孫?那太無謂了!人們可能會因為一時的仇恨而做出喪失理智的行為,但一個大組織不會,更不可能將這種無聊的事持續上千年。之所以如此,真正的原因不是報復,而是因為這是他們找回秘寶的唯一方法……血脈傳承!只不過這血脈傳承與眾不同,別的妖傳承的可能是力量,你們卻是記憶與智慧!通過這傳承,你們在未進入開智期時就擁有智慧,而有關秘寶的下落其實也一直都隱藏在你們的血脈中,所以洗月派才要世代殺戮你們,卻又不絕種。他們寄希望於你們中有某個膽小怕死之輩,為了活著而交出寶貝。當然,這只是個猜測。」

  「其次就是一些歷史的記錄。」唐劫繼續道:「我查看過洗月學院的的一些典籍,尤其是關於虎嘯谷獵虎的典籍。洗月學子不止一次上山獵虎,也曾有人認為人比虎強的最大理由就是人有智慧,試圖通過種種陷阱手段來殺死妖虎。但從歷史記錄中,我發現幾乎所有以智取勝的手段都失敗了。真正成功的獵虎,反到是一些計劃簡單,以勇取勝的戰鬥。他們依靠力量,血性與不怕犧牲來獲得勝利,而不是頭腦。」

  那妖虎發出嘿嘿的低笑聲,笑聲從牠口中發出,給人的感覺頗為怪異。

  「但不管怎樣,你們最終都無一善終。」

  這話一出,妖虎低吟一聲,垂下了驕傲的頭顱。

  是的,牠們能殺死再多的學子又如何?

  學子是殺不完的,所以他們也就必然要代代受戮。

  看到這一幕,唐劫也嘆了口氣:「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寶物,能夠讓你們情願世代承受殺戮也不交出來,反正那和我沒什麼關係。我想要的不是這個。」

  聽到這話,虎目閃動,那妖虎已再度寫下一排字:「你想要什麼?」

  「還能是什麼?」唐劫卻輕聲笑了起來:「當年虎妖盜走秘寶被洗月派抓獲,卻遍尋不得,最終落得個永生囚禁,禍及子孫的下場。那時我就奇怪一件事,為什麼他們不用搜魂術。」

  「別跟我說妖人不同。虎妖開智,可化人形,神智雖無形,搜魂術卻是強行輸入靈氣,使無形之思維形成有形之神智,從而可以捕捉!我經歷過搜魂術,我很清楚這點。因此只要萬物有智,有魂,有思有想,即可搜魂!虎妖有智有魂,又憑何不能搜?」

  「洗月派不用搜魂術,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虎妖有秘法,可抗搜魂!」

  「搜魂本就是對意識的施法,既然連搜魂都能抗,那麼傳承記憶也就不奇怪了。這就是我相信你們有智慧的第三個原因,而這也正是我想要的。」

  「我要的就是這個!」

  —————————————

  有矛就有盾。

  有搜魂術,自然也就有可抗搜魂的秘法,這到不是什麼秘密。

  實際上各大門派幾乎都有一些類似的手段可抗搜魂。

  但這些手段統統不入授法範圍,不在傳承之列,只有入了高層才會得賜。

  畢竟搜魂術是用來對付門下叛徒的最好手段,非絕對可信之人不可輕傳。

  正因此,洗月派有抗搜魂的秘法,但他卻別指望能學到。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眼前的妖虎。

  虎妖有秘法,可抗搜魂!

  正因此,洗月派只能以普通手段囚禁虎妖,困於山峰,並世代延綿,以死相逼。

  奈何這妖虎一族千年以降,竟沒一個低頭的,誓死守護秘密,使得洗月派一直就沒能得手。

  到底是因為秘寶已經消失,交不出來,還是秘寶事關重大,寧死不屈。

  唐劫不知道,他也不關心。

  他想要的,只是抵抗搜魂之法!

  「交出秘法,我饒你不死!」這刻唐劫說道。

  那妖虎看著他,死死盯著他,虎目泛起狐疑。

  牠用虎爪寫下:「為什麼?」

  唐劫笑道:「因為我身上也有寶貝,一件可能不輸於你的祖輩盜走的寶貝。有人想要,而我不想給。」

  不動聲色間,唐劫已經把自己和眼前的妖虎劃到同一類中去。

  這頭妖虎因為世代遭遇人類殺戮,對人類的恨意已是根深蒂固,深入骨髓。

  僅憑死亡威脅,其實根本對牠無用。

  若有效,妖虎早就交代了,何必等到現在?

  然而唐劫敢試,就是因為他和別人不同。

  他和妖虎的遭遇很像!

  一如當初他博得秦管事同情的第一原因就是他的「遭遇」和秦管事很像。

  同命相憐,同命相惜!

  人們對於自己有相同悲劇命運的人,總是會多幾分理解,多幾分同情。

  因此唐劫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從「洗月派」這個身份中摘出來。

  果然,聽到這話,那妖虎明顯怔了一下。

  牠用虎爪寫下:「我不相信,人類詭詐。」

  「我沒有騙你。」唐劫說著取出一物。

  兵鑒!

  「看著它,看著那上面的字,你能感受到那上面遺留的力量。」

  他將兵鑒緩緩湊到妖虎面前,將那個兵字對準妖虎,兵鑒上蘊含著的浩瀚力量立時讓那妖虎發出驚悸嘶嘯。

  唐劫已收回兵鑒:「你繼承了先祖記憶,應當知道這不是洗月派擁有的東西。這是一件傳承萬載的遺寶,也是開啟某個寶藏的鑰匙。很多人想要得到它……」

  妖虎看看唐劫,終於寫道:「那你為什麼沒有被抓起來?」

  「因為他們暫時還不能確定東西在我手裡,但已經懷疑我了。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確定是我,到那時,我就會被他們抓起來,嚴刑拷問,甚至施以搜魂之術。」

  「你可以逃。」

  「我不會逃,如果逃了,我就徹底暴露了,我和你不一樣。你們妖類,可以通過血脈傳承,可就算這樣,也不是每隻妖都能做到。至於人類,則只能通過教育體系來傳承力量。失去這個體系,也就失去了通往仙路的階梯。」

  「你會被囚禁,折磨。」

  「如果有準備的話,就不會,反過來,卻可以利用機會為自己謀利益……」

  說著,唐劫已將關於兵鑒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那妖虎。

  他沒有絲毫隱瞞,將所有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他說到虛慕陽的死,說到自己入衛府,說到自己精心籌劃一切,利用天神宮與洗月派的懷疑左右逢源,同時也說到自己現在的處境。

  他說得很認真,也很動情。

  就像是老人臨終前的回憶,又或者情人間的訴說衷腸,語氣不卑不亢,語速不徐不疾,表情不溫不火,敘述不急不燥。

  然而就是這簡單平淡的敘述中,那妖虎卻感受到了唐劫心中深處的悲涼,無奈以及深深的仇恨。

  那正是牠能理解的感情。

  一種隨著長遠時光漸漸淡去,卻不曾忘懷,無需刻意去記,卻已深入骨髓的情感。

  唐劫依然在訴說著。

  他說自己發大宏願,要滅天神宮。

  妖虎想到了祖輩對天發下的誓言。

  他說他與莊申的戰鬥。

  妖虎想到了他曾經與學子們之間的戰鬥。

  他說他即將面臨的考驗。

  妖虎則想到了總有一天,牠終究也會死在這虎嘯峰上。

  唐劫說了很多,妖虎也想到了很多。

  他們就這樣坐在陣中,相互攀談著。

  終於,唐劫把自己該說的,能說的,都說完了。

  用一聲長長的嘆息做結尾,唐劫道:「這就是我的故事,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雖然我是人類,但和你一樣,我也隨時可能成為別人的階下囚……或者是洗月派,或者是天神宮。」

  「我不會像你們那樣被代代囚禁,禍及子孫,我會被直接抓起來,然後用搜魂秘法搜出一切。當然搜魂術未必就能找到他們想要的,我有辦法讓他們搜了魂也得不到,但我自己卻是注定要完蛋的。」

  「我不怕死,但我得活著才能做許多事。」

  「所以我需要那種秘法,去對抗每一個覬覦兵鑒,窺視我的人,包括天神宮,也包括你最憎恨的洗月派。」

  「如果你恨他們,就請你把秘法教給我!」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9 12:02 編輯

5566max 發表於 2013-12-9 08:36
第六十六章 與虎謀皮(中)

  沉默片刻,妖虎終於寫道:「我為什麼要幫你?你們人類卑鄙,狡詐,全死光了我才高興。」

  「可惜人類死不光。」唐劫回答:「我知道你恨人類,就算我說的都是事實,你也不會同情我。可我還是有兩個理由讓你幫我。第一,你不幫,我就殺了你,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不光是你,也包括你的孩子。」

  這話一出,那妖虎猛然瞪向唐劫。

  唐劫笑道:「不用那麼看著我,這不奇怪。如果你沒有孩子,虎嘯峰壓根就不會開放,洗月派不會允許你們絕種,所以既然開放了,那你就一定有小虎崽子。」

  「洗月派不會允許你這麼做……」

  「是的,洗月派不允許,可你忘了我是什麼人?一個隨時可能成為通緝犯的人。你以為我有什麼不敢做的?威脅與警告只對遵紀守法的人有效,對亡命之徒無效,而我……就是那個亡命之徒。」唐劫冷酷道,目光已看向山峰頂部。

  儘管他什麼都看不到,但他知道那山峰上,定然有一隻小老虎存在。

  他喃喃道:「洗月派不希望小老虎死,你也不希望吧?那秘寶一定對你們很重要,非常重要,重要到情願世代承受殺戮與囚禁,也要保留一絲希望……如果我殺了牠,你們祖祖輩輩的希望,就徹底完了,千年承受的痛苦,也白費了。對嗎?」

  「嗥!」妖虎發出憤怒的咆哮。

  「別吼了,沒用的,這個陣有阻擋傳音的功能,你我在這裡打破天也不會驚動外界。更不用指望他們會來看你,也許幾百年前,洗月派還會把你們看得有多緊密。可經歷數百近千年的漫長等待,洗月派自己都漸漸放棄了希望,如今的一切,更多的只是習慣罷了。他們沒興趣,也沒任何可能來理會你。別忘了我試探了一個月,這一個月,試探的不僅是你,也包括了洗月派!」

  說到這,唐劫突然笑了一下。

  「不過我其實更願意用第二個理由來打動你。」

  「什麼理由?」

  「我有個計劃。這個計劃會死很多人,可能也包括洗月派……」

  說著,唐劫已將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

  計劃很長,妖虎很認真的聽著,不時地發出倒抽冷氣的聲音。

  待到唐劫將整個計劃講完。

  那老虎看唐劫的眼神已徹底變了。

  牠寫道:「這真是你自己想出來的計劃?」

  「你不相信?」

  「你才十六歲,實在不像能想出這樣計劃的人。」

  「這就對了,作為親耳聽到的人,你都不信是我想到的,他們就更不會信了,那麼……他們就一定會相信我給他們的答案,畢竟那才合理,不是嗎?」

  「可那對你太危險。」

  「你什麼時候關心起我來了?」唐劫笑道。

  妖虎微微滯了一下。

  好一會兒,牠寫道:「如果老祖宗有你這般頭腦,也不會讓我族落得如此下場。」

  唐劫道:「但現在有我,只要你肯幫我,將來的某天,也許我能幫你們擺脫這層苦難。」

  「問題是我憑什麼相信你?這些年來,洗月派為從我們手裡得到我虎族至寶,用盡手段,使盡欺詐。」

  「虎族至寶?」

  「是,若你是洗月派派來的臥底,自知真相,若不是,我也不妨告訴你。那所謂的洗月秘寶,本就是我虎族至寶,事關我虎族存亡興盛。」

  「我說了,我沒興趣知道你們的事,我只想要抵抗搜魂術的秘法。」

  「那就證明給我看。」

  唐劫搖搖頭:「能說的,我都說了,能做的,我也都做了。你可以認為我是洗月派派來欺騙你的,不過你若抱了這想法,那我做什麼,你都可以認為是假的。哪怕我親手殺幾個洗月學院的學子,你都可以認為我是在作假。」

  「不需要,放開我,我便信你。」

  「放你?」唐劫一楞:「我沒當你是傻子,你卻當我是傻子嗎?放了你……」

  那妖虎已不耐煩寫道:「你若不信我,又憑什麼讓我信你?」

  唐劫啞然。

  那老虎已繼續寫道:「你怕了?我以為當你用我孩子的生命來威脅我時,當你告訴我那個計劃時,你已無畏生死!」

  唐劫眼中猛現厲芒:「你在激我?」

  「只是在證實你的說話,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就該有付出一切……也包括生命的覺悟!」

  —————————

  唐劫沒有想到那妖虎會說出這樣的話。

  而面對這個理由,他發現自己竟是無從反駁。

  妖虎冰冷的目光看著他,似在譏笑。

  似在說你所謂的不惜一死,就是嘴上喊喊,事到臨頭卻又猶豫退縮嗎?

  依然是激將法!

  卻是很好用!

  因為牠說得沒錯,唐劫沒有退縮的理由。

  走到現在,唐劫已做好了捨生的準備。

  然,捨生一詞豈是嘴上說說?

  終究是要在生死關頭走上一遭,經歷一回,才能有所感受的。

  這一刻,唐劫心中想了許多。

  他終於明白自己其實並沒有做好準備。

  真正的戰鬥,真正的捨死,真正的一往無前,真正的孤注一擲,他並沒有真正經歷過。

  因為他為自己準備了太多後路。

  以至於當危機真正來到時,當選擇真正來到時,他會猶豫,會彷徨,會退縮。

  或許正因此,他才一直無法真正領悟兵主的那種境界吧?

  距離那樣的境界,他還太遠,太遠!

  不過現在發現,還為時未晚。

  唐劫看著那妖虎,點點頭道:「你說得沒錯。我猶豫了,我其實並沒有真正做好赴死的準備。但同樣如你所說,我所做的事,其實已經是在死亡邊上舞蹈。我應當有這心態,應當有這準備。若早晚要失敗,與其在失敗來臨前痛哭哀號,到不如現在就嘗試勇往一把……至少能死得剛烈些,卻是會死的蠢些。不過真正的勇者,本就是情願死得愚蠢,也要死得剛烈吧。」

  說著唐劫自己也笑了起來。

  他說:「我同意!」

  他沒有立刻放虎,而是先讓伊伊退出陣外,以免這妖虎翻臉傷人。

  小伊伊哭得死去活來,就是不願,最終還是唐劫把她強行拎了出來。

  回到陣中,唐劫看看那妖虎。

  嘆了口氣。

  他知道,自己正在做自己有生以來最危險的賭博。

  如果輸了,命就沒了。

  千萬不要以為一些看似合理的說話就能輕易打動誰,利益與權衡只適用於頭腦冷靜之人,積壓千年的仇恨卻可以燃燒一切理智。

  如果說這頭妖虎在自由後殺死他,那他半點都不會奇怪。

  然而他沒得選擇。

  正如妖虎所言,自己已經走在了死亡線上,越不過這個坎,他也就走不下後面的路。

  這刻看著那妖虎,唐劫深吸一口氣,毅然揮手除去陣法。

  山峰消散,那鎮壓著妖虎無法動彈的力量徹底消失!

  「吼!」驚天動地的怒吼響起。

  就在妖虎恢復自由的一瞬間,牠猛撲而出!

  唐劫本能地後退,揮刀格擋。

  虎爪已啪地拍下,一股雄渾力量迸發而出,竟是一巴掌就把斷腸刀拍飛,順勢前撲,已將唐劫撲倒在地。

  唐劫反臂相迎,那妖虎虎爪下壓,正按在唐劫的胸膛上,牠的爪子是如此鋒利,只一下就在唐劫身上按出五個血洞,再用力就能把他的心臟掏出來。

  這一爪沒有抓下去,虎目卻瞪著唐劫,帶著滔天殺意。

  滔天凶焰!

  利齒如刀!

  牠張開大嘴,露出滿口獠牙,緩緩逼近唐劫的咽喉。

  牠果然還是出爾反爾了!

  對人類的仇恨使得這妖虎完全無視了唐劫的建議,牠只想殺戮。

  而且這一次,牠要在殺死唐劫之前,讓他好好感受一番死亡前的痛苦掙扎,讓他為他所做的一切後悔,讓這些該死的人類,統統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這是牠腦子裡唯一的念頭!

  也是妖虎一族千百年來通過血脈相傳的記憶!

  並在無盡的疊加中不斷放大,使得仇恨直入骨髓,無法化解!

  飽飲人類之血!

  就在獠牙及體的一刻,唐劫道:「殺了我,就等於接受現在的命運!」

  那妖虎全身一震,這勢在必得的一咬竟是沒能咬下。

  唐劫一字一頓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現在就是你唯一的機會!殺了我,就等於放棄最後的機會!」

  妖虎依然一動不動。

  唐劫繼續道:「不能克制情緒,野獸就永遠只是野獸!」

  妖虎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

  終於,牠的利齒離唐劫的咽喉稍稍遠了些,卻並不放鬆。

  牠瞪著唐劫,唐劫毫不示弱地回看。

  額頭上,汗水涔涔流下。

  雖已做好必死的覺悟,但是面對這凶厲猛獸,面對這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唐劫心中本能的還是升起那一絲對死亡的恐懼。

  然而他堅持著,眼都不眨地盯著妖虎。

  哪怕這雙招子要被對方摳出來,也絕不眨動一下。

  汗水還在流出,一人一虎依舊僵持。

  在這強橫凶虎的爪下,一切力量都似徒勞,惟有精神的意志無謂等階。

  「吼……」妖虎發出低低嘯嘶,身體發出劇烈的起伏,似是在矛盾著什麼,猶豫著什麼。

  突然牠虎爪一揚,啪的一擊拍在唐劫身上,將唐劫猛扇出去,這一爪在唐劫胸前撕扯數道鋒利的齒痕,深可見骨。

  唐劫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咳著血剛要坐起,妖虎已再度躍上他身體,把他重重壓在身下。

  碩大的虎頭對著他的臉,口鼻間吐出濃重的血腥氣息。

  牠那綠油油的雙眼盯著唐劫,唐劫只覺得眼前兩點綠芒越來越大,佔據了他所有的視野,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心神搖蕩,無數陌生的念頭在腦海中升起,於剎那間穿過時光長河……

  ———————————

  PS:昨天跟帝紋商量了一下,決定先選出本次活動的八九十名,活躍一下氣氛。

  挑選由我本人親自進行。

  本來想用隨機數選擇,就是先在百度上找一個數字生成器,隨機生成一個兩位數,然後根據後台打賞名單進行下數,找到誰是誰。

  結果一數才發現名單竟然超過了百位!!!

  我大概算了算,一連串名單,尤其是某些連續打賞的,導致重複出現率極高,同時名單超長,估計不下五六百,遠超我預計……最終放棄此方法(能數到累死我)。

  最終決定直接分段,既然決定三個名額,就分成三個部分,拉到三分之一處開始數,數到第十個就是了。

  絕對不科學,我也管不了了。

  誰有更好的辦法可以告訴我,這三個名額只能先這麼定,就這事折騰我一小時,楞是找不出從一長串名單中省力的隨機出三個名額的辦法。

  現宣佈。

  「專案」

  「堂詰柯德」

  「苦海夢迷」

  以上三位為八九十名獎勵獲得者,請獲獎者去書評區置頂貼上帝之紋的貼裡留言,留下聯繫方式,好讓帝紋發放獎勵,三天內有效,到期不取視為自動放棄,將另選名額。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9 12:05 編輯

5566max 發表於 2013-12-10 09:10
第六十七章 與虎謀皮(下)

  醒來的時候,唐劫發現自己已不在原地,而是在一處山洞裡。

  山洞很乾淨,只有角落裡堆著一堆骨架。

  骨架很多,堆積成山。

  唐劫一下坐了起來。

  「你醒了?」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唐劫本能回頭看去,只見那妖虎正立於身後,綠油油的雙眼正盯著自己,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你會說話?」唐劫脫口而出。

  「再感受一下。」

  唐劫愕了愕,這才意識到對方發出的依然是低低虎嘯,只是自己似是能聽懂這虎嘯中的意思。

  「不是你會說話,是我能聽懂虎語了?」唐劫愕然。

  「虎本無語,不過是心念相通,若你要理解為虎語,亦無不可。」

  「原來是這樣。」唐劫低頭看向自己。

  胸前的傷已經好了,只是腦海中好像多了團記憶,他閉目感受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血煉神術……原來這就是虎族抵抗搜魂術的秘法,這竟然是一門強體術?」

  唐劫驚呼。

  這血煉神術竟然不是單純的對抗搜魂術的秘法,其本質竟是一門強體法術。

  與一般的強體法術不同,普通強體法術是通過靈氣改變身體素質,提升強度,這血煉神術卻是通過精神意志來激發。

  搜魂術以靈氣為載體,寄托意識,化無形為有形,從而得以搜魂。

  這血煉神術其實也是一樣,只是搶先一步,沉意入血,激發血氣,類似於自我催眠一般,從而使得血氣大漲,力量狂飆。

  之前那妖虎身上幾度血氣飆揚,就是用的此法。

  只不過相比自我催眠,血煉神術更加有形有質,是為真正有法可依的存在。

  其思融於靈,寄於血,故可傳承;

  其意存於體,靈肉合,故抗搜魂;

  其法通於念,達於志,故可相疊;

  簡單的說,這血煉神術就是將身心結合在一起,意在血脈,魂不單存,故無法搜魂。非但如此,由於它與傳統的強體法術不一樣,表現相近而本質不同,因此是可以疊加運用的。

  比如使用了無相金身後,就依然可以使用血煉神術。

  不過這血煉神術效果雖然強大,卻是建立在自身需要有強大體魄的基礎上。若體魄太差,強行使用這血煉神術,只會透支血氣,使自己事後虛弱,效果一如使用了魔血丹。

  好在對這方面,唐劫還是很有自信的。

  唐劫本來只想要抵抗搜魂的秘術,沒想到卻得了這麼一個強體秘法,這強體秘法作用巨大,比起當初他從神霄劍典上得到的法術更有價值,某種程度上,甚至比離經更有價值,畢竟離經消耗資源太甚,而此法只需學會了就能用,充其量就是熟練度高了,堅持的時間長些,副作用小些吧。

  這卻是個意外驚喜。

  「不過這法術好像並不能讓我聽懂你的話?」唐劫很快意識到自己能聽懂虎語,卻是和這血煉神術無關。

  「那是因為我給了你一些我的精血。」

  「為什麼?」唐劫不解。

  如果說妖虎不殺他,傳他秘法是因為自己之前的說辭,那給他精血讓他能懂虎語,也未免對自己太好了些。千年的仇恨沒那麼容易化解,就懸相互利用,也不會白給好處。

  那妖虎卻是嘿嘿笑了起來:「你不會以為,你前面的那些說辭,就真的打動我了吧?」

  「總還有是有些用處的。」唐劫笑笑。

  果然這老虎還有別的目的,不過要說他前面那些話一點用都沒有,也不可能。

  許多事終究是諸般因素集合起來才有效果。

  只是唐劫也不知道,那未知的因素是什麼。

  「我要你為我做一件事。」

  「如果是殺洗月派,我恐怕做不到。」

  「當然不會。我要你做的事很簡單……帶走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唐劫一楞。他迅速回道:「有大陣在,我根本帶不走!就算能帶走,他們也會發現的。」

  虎嘯峰上的大陣具有識別能力,虎族進入山峰後就會被徹底關在峰上,根本沒可能逃出來。

  而且就算能帶走,也不代表就沒事了。

  雖說漫長的光陰使得洗月派早已放棄從妖虎身上獲得秘寶的消息,但每過一段時間他們總還是會過來看看情況。

  若是唐劫把小虎帶走,不消數日,洗月學院就會發現問題,到時只要一查,就會知道是誰幹的。

  仙家大派,不去關注時或者許多事可以瞞過他們,當他們真正關注時,許多事總還是能查出來的。

  那妖虎卻是沒在意唐劫的回答。

  牠只是側過身子,讓出背後。

  然後唐劫看到,在那妖虎的後面赫然還躺著一隻老虎。

  唐劫一眼就看出,那是一隻雌虎,也是洗月派抓來配種的一隻下品妖虎。這妖虎的實力並不強,即便在下品中也列於末位,學子們幾乎不用把牠放在心上,畢竟虎嘯峰上虎妖之後才是真正強大的妖虎,其餘不過普通通靈之輩,隨便分一兩個學子就能對付。

  但眼前的這只雌虎明顯有問題。

  牠趴在地上,看起來奄奄一息,竟似快要死了。

  目光下移,唐劫看到那雌虎懷中兩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正拱在雌虎懷中。

  兩隻小虎!

  兩隻!

  唐劫的腦袋嗡的一震,已脫口叫了出來:「你有兩個孩子?」

  除非是那些低等妖獸,越是血脈高級的妖獸,生育率就越低。

  原因就在於血脈力量越強大,孕育需要消耗的力量就越多。高級妖獸在孕育時往往會對母獸造成巨大的負擔,甚至有可能反噬其母。

  正因此,高級妖獸不僅受孕難,孕育也難。

  這或許就是天地之間的法則吧,越是頂級的力量,就越是要限制數量。

  正因此,高級妖獸往往生育艱難,一次多胎的結果可能就是一個都生不出來。

  當然,不是每種情況下都必然如此,若母獸強大,自然也可承受胎兒的血脈力量。

  可是虎嘯峰上的母虎,卻是洗月派從外界抓來的普通妖虎,這種情況下要一次生下兩隻幼虎,就比較罕見了,也就難怪這母虎現在這樣了。

  當然這種事在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畢竟妖獸也是可以晉升的。如果母虎有幸在囚禁階段晉升到中品妖獸,那麼一次生下兩隻的存活率就會大大提升。

  不過每當發生這種事時,洗月派就會帶走其中一隻小的……

  沒想到這次,唐劫竟然一下見到了兩隻小虎。

  怪不得那母虎會命在存危了,為了生育這兩個小傢伙,怕是已耗盡了她所有的生命力。

  「是的,這就是你能活下來的原因。」

  妖虎來到妻子身邊,舔了舔那兩個小傢伙。

  小傢伙出生的時間應該還不是太長,血液中的記憶尚未復甦,此時此刻就是兩隻真正的小老虎,偎依在母虎懷中頑皮的打著滾,對父親的愛撫並未在意。

  但是唐劫卻感受到了那一刻妖虎的舔犢深情。

  唐劫明白了:「洗月派還不知道這事?」

  「是的。」妖虎看著自己孩子,眼中露出濃濃父愛,此時此刻,哪裡還有半分殺意:「他們通常半年才來一次,距離下一次過來,還有兩個月。上一次過來,他們已經發現珍兒有孕,但他們不知道會是兩個。我要你趁這機會帶走我的一個孩子,幫助牠逃脫這囚籠,還我虎族自由。這是我虎族千年以來等待的機會,也是我的條件……如果你不答應,我現在就殺了你!」

  唐劫嚥了一下口水:「問題是我怎麼帶牠出去?」

  「煉獸牌。」妖虎回答:「也許這就是天意吧。天意讓你來到這裡,天意讓你打敗我,天意讓我在這段時間一下有了兩個孩子,天意讓一名洗月學子竟然擁有獸煉門的煉獸牌……把我的孩子放進煉獸牌中,你就能把牠帶出去。」

  煉獸牌是獸煉門專門用來存放活物的,由於可以讓生命進入,其實煉獸牌本身的價值就極大。不過獸牌空間單獨黑暗,不適合久居,為了確保奴獸不因困頓獨處而在獸牌中發瘋,同時也讓牠們更加聽話,更加勇猛,獸煉門的修者一般會對妖獸進行煉化,摸去神智,那妖狼煉獸便是如此。

  小虎自然不可能被煉化神智,不過短時間的進入還是沒問題的。

  此時唐劫也徹底明白了。

  妖虎說得沒錯,這正是自己活下來的理由!

  有時要做成一件事,真的需要許多條件,要有實力,有計劃,同樣也要有運氣!

  佈陣伏虎,這是實力,沒有這個實力,他根本就沒有對話的基礎;

  精心安排,對症下藥這是計劃,沒有計劃,空有實力也只不過重複其他學子們千年以來所做過的事。

  兩隻小虎和煉獸牌則是運氣,這運氣成最後的關鍵,最終壓垮了妖虎的心理防線,摧毀了牠的仇恨心理。

  正是實力,計劃還有運氣三者的結合,才使得他此趟之行得以功成。

  當然,唐劫是不相信天意的。

  若天意垂青,事情本可以更簡單些。

  他更願意相信天道酬勤,運氣只青睞於有準備肯努力之人。

  但不管怎樣,他必須承認這一次他走大運了。

  非但可以得到血煉神術,甚至還可以得到一隻妖虎後裔。

  從那妖虎之前的說話看,這妖虎的血脈之怕在虎族中也屬於比較高貴的。

  似是看出了唐劫的心思,那妖虎突然吼了一聲,猛撲過來把唐劫壓倒。

  牠對著唐劫吼道:「我讓你把我的孩子帶走,卻不是讓你用牠為奴!人類,發下誓言,永生永世不得以任何手段奴役我的孩子,否則我情願讓牠死在這裡!」

  原來是這樣嗎?

  「好,我唐劫今日在此以心魔立誓,我帶走你的孩子,將來必善待於牠,等其長大後,也必放其自由,永不以其為奴僕!」

  聽到這話,那妖虎的目光立時柔和了許多。

  牠低嘯連連:「記住你的誓言,我的血在你的身體裡流淌,牠會帶給你力量,也會化成恐懼的夢魘,若你敢違誓,必不得好死!」

  「若敢違誓,必不得好死!」唐劫再度重複了一次。妖虎本就不是他的目標,能得之固好,便是得不到也沒什麼好心痛的。再者依靠強制手段得來的僕役,終究比不上依靠感情。

  他與伊伊之間亦無血誓之類的聯繫,又有誰比他和伊伊之間更親密了?

  將來他自會放小虎離開,只是長期培養的感情,到時候他攆小傢伙走,小傢伙都未必肯走呢。

  當然這話他是不會說的了。

  他看著那妖虎,只是道:「那麼,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

  「這兩隻小傢伙,你選擇哪個讓我帶走?」

  什麼?

  那妖虎一呆,目光已看向自己的孩子。

  之前牠只想著這是機會,自己要抓住,卻沒想過選擇。

  直至這刻唐劫語出,牠才意識到,自己還要做一次選擇。

  選擇一個孩子離開,而另一個留下……

  留在這裡,就意味著囚禁,意味著戰鬥,意味著死亡。

  也就是說,牠必須選擇讓哪個孩子活下去。

  妖虎呆住了。

  兩個毛絨絨的小傢伙,吃飽喝足,已開始在父母的懷裡打滾撒嬌。

  牠們還小。

  不知道母親的處境。

  不知道父親的為難。

  更不知道牠們未來的命運,就在這刻妖虎的一念之間。

  兩個孩子,注定只能帶走一個!

  何去?

  何從?

  妖虎茫然了。

  牠看看妻子,那母虎似是也意識到了即將發生的抉擇,虎目流淚,發出痛苦的低吟。

  牠再看看自己的孩子,小東西們正在地上蹣跚走著,弟弟不小心摔了個跟頭,正撞在哥哥身上,於是兄弟倆一起坐倒在地,發出不滿的哼聲……

  那一刻這妖虎再克制不住自己,放聲痛哭起來。

  虎本無語,哭即虎嘯。

  「吼!」

  悲傖的虎吼在這刻傳遍整個虎嘯谷,即便是不懂虎語之人,也能聽出那其中濃濃悲意與無盡憤恨!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1 00:57 編輯

FF971223 發表於 2013-12-11 08:30
第六十八章 離別

  憂傷的虎目在兩隻小虎崽上徘徊著,終於,妖虎顫抖著爪子抬起,指向其中一隻小虎道:「帶小的走吧。」

  說著牠轉過頭去,再不忍看這生離死別的一幕。

  唐劫走過去,抱起那正和哥哥打鬧的小老虎。

  小傢伙懵懂無知,見有人抓自己,本能地撲上去咬了一口。

  只是牠力量太小,咬在唐劫手臂上,卻扎不透他皮膚。

  唐劫手一抬,這小東西立時懸空,牠猶不鬆口,死死咬著唐劫胳膊,四個爪子凌空亂舞,對著唐劫的手臂吭哧吭哧的用力。

  旁邊那哥哥也撲過來,對著唐劫的腳狂啃,發出細微的貓叫般的聲音。

  看著小東西萌萌的甚是可愛,唐劫笑了笑,道:「牠有名字嗎?」

  妖虎搖搖頭:「尚未取名。不過虎為萬獸之王,故我族皆以王為姓。我叫王破關,你可以為他們取一個。」

  「王破關……我明白了。既如此,這兄弟倆就以逍遙自由為名吧,大名就叫王逍,王遙。乳名嘛,看你虎頭虎腦的樣子,就叫寶兒吧。」

  說著已把牠一把抓過來,抱在懷裡很是親熱了一番。

  虎雖兇猛,幼虎卻甚萌,唐劫看著自然也是極喜歡的,這情景落於那王破關眼中,自然是一番欣慰,卻又平添別離感傷,低低悲鳴再起,卻亦無奈。

  這邊事情已定,唐劫自去收拾他那堆材料準備離開。那些材料雖用於佈陣,有些是用了就沒了,有些卻還是可以回收再利用的,比如青光劍總不可能布一次陣就完蛋。

  正收拾的時候,唐劫突然想起什麼,問妖虎:「對了,洗月派半年來一次人,你這裡平時都怎麼生活的?我之前醒來時,看到洞裡皆是白骨,應當是你們的食物,可那些食物從何而來?」

  妖虎回答:「峰上有異花紅萸,其果碎後百里飄香,可引萬獸。」

  「原來是扶萸,我說洗月派怎麼這麼放心,半年才來一次呢。」唐劫笑道。

  相比虎嘯谷中的其他靈草,扶萸算的上是真正的奇種異草,其結出來的果子補血滋靈,對修煉大有裨益,價值不凡,到是真正的好東西。萸果碎後香飄甚遠,用來吸引妖獸到是個好辦法,就是未免浪費了些。

  洗月派應當是為了自己方便,所以就在虎嘯峰上種了扶萸,引山下妖獸自投羅網,如此就不需自己費時費力來伺候這山上妖虎了。

  幾百年的照顧,換了誰都會想辦法偷懶的。

  似是看出了唐劫的心思,妖虎道:「紅萸果我這裡還有些剩餘,你若想要可以拿去。另外還有一些其他靈草,對我都沒什麼用,你若想要也大可拿去。」

  「那就多謝王大哥了!」唐劫也老實不客氣地順竿兒上,這大哥更是喊的極為自然。

  那妖虎被他喊得全身一顫,想自己一生最恨人類,如今卻被一個人類喊大哥,心中頓時各種不適應,卻終究是忍了下去,只是告訴他地點,由他自取。

  扶萸果就在峰後。

  由於在峰上存在的時間極長,這株扶萸歷年結下的果實著實不少,可惜年代久遠的大多化為泥土。即便如此,唐劫還是一口氣搜羅了十餘顆。

  這扶萸果每顆都能值得至少數百錢,雖因為妖虎不屑養護而導致果實有部分殘缺破損,但加起來也能值個兩千錢左右,算算到是已經把佈陣的成本賺回來了,何況那佈陣的材料還不是全部消耗完。

  唐劫看看還有時間,乾脆就在這虎嘯峰上肆意閒逛起來,到處找靈花異果。

  他這趟過來投資頗巨,本已做好了虧損準備,如今眼看有回本希望,甚至還有贏利可能,哪裡還會放過,但凡值些錢的一律不放過,統統拔了,哪怕半錢一株的普通靈草也不放過,所到之處如鬼子進村般無一漏過,甚至還把伊伊叫了過來幫著找。

  這小東西用來搜靈草那是一搜一個準。

  待到大包小包的裝滿,唐劫大致算了一下,已知此趟自己連本帶利地全賺回來了,心情立時大好。

  回到洞裡,唐劫對著妖虎鞠了一躬:「多謝王大哥厚贈!」

  妖虎哼了一聲:「我不需要你的謝,只要你好好對待我的孩子就行。」

  「王大哥放心,唐劫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對了,唐劫還有一事相求。」

  「還有什麼事?」

  「那些妖獸,王大哥所圖無非血肉,不過牠們的毛皮對我還算有些用處。如果可以,我希望王大哥以後進食能把毛皮完整的剝下來留給我,若有無用骨骼也可以。」唐劫笑道。

  感情他掃蕩完了靈草,又開始把主意動到妖獸上去了。

  這相當於讓妖虎幫他捕獵啊!

  簡單一句話,你吃肉,其他都歸我,反正你也用不著。

  至於那些在洞中放著的就算了,由於時間太長,精氣早已散盡,再無價值。

  妖虎狠狠瞪了他一眼:「人類,你太貪婪了。你要其他妖獸皮骨,我可以不計較,可你若敢打我孩子的主意……」

  「王大哥,伊伊的價值可不比小虎低,你可見我打她主意了?」唐劫反問。

  聽到這話,妖虎這才緩和下來,哼了一聲:「若非如此,我又如何肯信你?」

  之前唐劫冒險放虎,卻一定要讓伊伊離開,面對如此珍貴精物卻能這般呵護,可見唐劫不是薄情之人。

  也正因此,牠才動了把小虎交給他的心思。

  見妖虎不再計較,唐劫道:「對了,還有一件事……」

  「你的事太多了!」妖虎怒了。

  唐劫笑笑:「這次卻不是索取,而是饋贈。」

  說著唐劫已將那兵鑒拿了出來:「這東西,很多人想要,雖然上一次天神宮派人搜尋被我糊弄了過去,卻是因為他們暫時無法確定在我手中,為免打草驚蛇,放不開手腳。以後再來找的話,不管是洗月派還是天神宮,只怕不掘地三尺都不會罷手的了。放在我那裡,肯定不合適。」

  「你想藏在我這兒?」

  唐劫點了點頭。

  還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合適更安全的?

  洗月派和天神宮做夢都不會想到,唐劫竟然會把兵鑒藏在這裡。

  而有實力保護它又對兵鑒無慾無求的,大概也就這隻妖虎了。

  這最為憎恨人類的妖獸,反到成了唐劫最放心的守護者。

  而且在某種意義上,唐劫也是在做出質押。

  有此物在,注定唐劫不會出爾反爾,也讓妖虎可以放心許多。

  所以那妖虎毫不猶豫道:「好,我答應你。」

  唐劫便找了個角落,將那兵鑒埋了進去。

  然後他喃喃道:「曾經被搜索千年的虎嘯峰,如今終於有了真正的秘寶……」

  那妖虎聽到這話,亦是發出一陣低低悲嘯。

  能拿的都已拿了,該交代的也都交代了,眼看已無事,唐劫將那狼獸放出。

  那狼獸雖被妖虎重傷,但只要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這刻為了騰出獸牌,唐劫卻是一把將那煉獸抓死。

  這狼獸和捆仙繩都是見不得光之物,就算沒了他也不心痛。

  殺死狼獸,他到也不浪費,順便將這狼獸也解剖了,這才抓起小虎準備放進獸牌中帶走。

  就在要帶走之際,那母虎突然低嘯一聲,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來到那小老虎身邊,伸出舌頭舔了幾下,虎目中竟是流出淚水。

  牠雖智力未開,卻又不同於一般野獸,也知道孩子即將離去,看向丈夫的眼神充滿哀求,顯是不解為何他一定要將孩子送走。

  妖虎看著妻子,無奈嘆息,虎爪摸著妻子頸上絨毛低語道:「我也是沒有辦法。為了孩子,為了我族,有些事我不能不做。珍兒……對不起。」

  母虎癡癡地看著丈夫,似是理解,又似不理解,只是虎目中流出一縷柔情。

  然後她看到丈夫突然張開大口,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

  啪!

  母虎頸骨已被牠一擊咬斷。

  那母虎只哼了一聲,便倒在地上,雙眼仍瞪著丈夫看,似是到死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你幹什麼?」唐劫被這一幕嚇了一跳:「你殺她做什麼?」

  「閉嘴!」

  虎嘯聲在山洞中迴盪。

  妖虎赫然回頭,唐劫看到牠雙目如血,狠狠瞪著自己。

  牠說:「她的身體太過虛弱。洗月派的人可不傻,只要看到她的樣子就會知道有問題。她智力未開,又不具血煉之能,稍加試探就必露馬腳……絕不能讓洗月派的人發現真相!」

  「所以你就殺死自己的妻子?」唐劫憤怒道。

  妖虎猛撲過來,撲倒唐劫對著他低嘯道:「為了我族振興,就算是我們自己,也在不停地去死!記住你的承諾,只要有一天,你能讓我的孩子重獲自由,你隨時可以過來把我的腦袋也取走!」

  說著牠已退開,咬住妻子猛地拋給唐劫:「給你,你不是想要我們妖獸的骨頭,皮毛還有血肉嗎?不是要用我們的生命來成為你們強大的源頭嗎?現在她是你的了!」

  語氣中帶著無盡憤恨!

  巨大的虎屍跌進唐劫懷裡,將他沖的連退數步。

  兩隻小虎失去了母親,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圍著虎屍打轉,不時地用虎頭去推母親。

  那妖虎已一把抓住小老虎寶兒,塞進唐劫手中煉獸牌裡,叫道:「還不快走!」

  抱著虎屍和那一大堆材料,唐劫踉踉蹌蹌走出山洞。

  這刻他已是心亂如麻。

  腦海中迴盪起虛慕陽的說話。

  仙路凶險!

  修界無情!

  是的,虛慕陽說得沒錯。

  修界無情!

  雖然早已明白。

  雖然早已理解。

  雖然早有準備。

  但當這殘忍無情的一幕真正發生時,唐劫的心還是震顫了。

  洗月學院終究不是真實的修界,相對溫和的環境使得學子們對外界總是充滿憧憬與嚮往,但只有真正接觸過溫情外面下的冷血之後,才能真正體會到真實世界的殘酷!

  這虎嘯峰上發生的一切,才是這世界真實的縮影!

  他心中傷感,卻亦無法,只能一步一步挪出大陣。

  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虎嘯峰上。

  那妖虎已在峰頭望著自己。

  唐劫輕輕搖了下頭,拍動玉牌。

  人影一閃,虎嘯村的村民就見到唐劫的身影已出現在谷口,懷中赫然還抱著一隻巨大虎屍。

  眾人嚇了一跳:「你把虎嘯峰上的妖虎殺死了?」

  這怎麼可能?

  那可是一大堆學子都未必能做到的!

  「不……我只是……趁牠不備,偷襲了牠的洞府……偷走了牠的靈草……殺死了牠的妻子……」唐劫喃喃回答。

  彷彿是在回應他的說話,遠處虎嘯峰上,虎嘯驟起。

  「嗥!」

  帶著無盡的悲痛與刻骨的仇恨傳徹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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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恰同學少年 第六十九章 學貸(上)

  唐劫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陶然居的。

  在擺脫了那些上來恭賀的村民,婉拒了他們收購的邀請後,唐劫藉口冒險勞累,就這麼抱著虎屍一步步走了回來。

  一路上吸引來無數學子駐足觀看,指指點點,唐劫耳畔迴盪的卻是那虎嘯悲鳴,眼前浮現的更是母虎死前那深情而無助的一瞥。

  直到回到住所,唐劫這才無力地坐倒在地上。

  他將小老虎從獸牌中放出。

  或許是嫌在那封閉空間中待的時間有點長,小老虎一出來,就憤怒地用爪子撓向唐劫,然後又看到母親躺在那裡不動。

  或許是以為母親睡著了,小傢伙圍著母親轉了一圈,不時地用頭去拱著母親,想要將她喚醒。

  最終累了,一頭栽倒在虎屍旁,就這樣迷糊著睡去。

  伊伊從唐劫的懷裡鑽出來,爬到他脖子上,摟著唐劫輕聲道:「哥哥……」

  她的聲音很低。

  今天發生的一幕,對這小姑娘來說,同樣是一個巨大的衝擊。

  「嗯。」唐劫應了一聲。

  他看看虎屍,再看看依然懵懂無知的小老虎,將伊伊從身上抓下,放在小老虎旁邊,道:「伊伊,答應哥哥一件事好嗎?」

  「嗯,哥哥你說,什麼事伊伊都去做。」

  「從現在起,小虎就是你的弟弟了,答應哥哥,照顧好他。」

  「哦!」伊伊脆生生回答:「我會照顧好虎弟弟的。」

  「很好。」唐劫摸摸伊伊的頭:「寶兒還小,許多東西還不太懂,你是姐姐,以後一些事,你不能和弟弟計較。」

  伊伊繼續認真的點頭。

  唐劫笑笑,這才站起來向外走去。

  「哥哥你去哪兒?」伊伊問。

  「去給小虎弄些吃的。」唐劫回答。

  不管心情如何沉重,生活總要繼續。

  ——————————————

  唐劫殺虎的消息很快傳開。

  繼創造新記錄後,唐劫的名字再一次轟動學院。

  當天蔡君揚就找了過來,一看到唐劫就哈哈大笑:「你猛,竟然敢跑到虎嘯峰上殺老虎,那可是通靈上品的妖獸啊!」

  「是通靈下品,我殺的是母老虎,而且是才生過小崽子不久的母老虎,氣虧體弱,比一般的妖獸還要好殺得多。」唐劫糾正。

  「卻終究是在上品妖獸的眼皮子底下殺死的!」蔡君揚強調,說到這又不由唏噓一聲:「虎嘯峰啊,那可是虎嘯峰!多少學子連上都不敢上去,每次獵虎都要集合上百人方敢前往,就這樣還大多數時候大敗虧輸,傷人無數。你竟然一個人就敢上虎嘯峰,哪怕殺的只是母虎,也足以笑傲學院,我蔡君揚自愧不如!」

  蔡君揚其實是個自恃極高的人,輕易不見他服誰,但這一次他是真服了。

  這也難怪,若以實力論英雄,靈泉階不過是修者最低的一階,比他們強的大有人在。

  但是在膽略上,像這樣敢為人所不為者就不多了。

  創造記錄只說明實力,獨闖虎山則說明勇氣,而後者往往比前者更缺乏,也更珍貴,且不隨年齡與實力而增長。

  正因此,非但是他,就連洗月上師們都要對唐劫另眼相看。

  「聽你這意思,我好像又能再漲一回價了?」唐劫笑問。

  「你還漲?」蔡君揚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我還沒跟你說林東昇答應的事呢,你就又要漲了?」

  「開玩笑的,這次不漲。對了,聽你這口氣,那七百錢的事,林東昇答應了?」

  「早幾天就答應了,不過那幾天你都窩在鍛金台不出來,我找了幾次沒找到你,害得我發動所有人給你送消息,結果也沒送到,到是把林東昇急得要死。這不剛得到你出來的消息,竟然是把母老虎宰了,果然有你的!」

  「原來是這樣。」唐劫點點頭,眼中一點精芒閃過。

  這邊蔡君揚已經拿出那六百錢:「這是林東昇讓我給你的,你答應的一百我從中扣了。」

  「還嫌我貪,分錢的時候也沒見你客氣。」唐劫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將錢收下。

  兩人又說笑了一會兒,蔡君揚這便離開,只約定了兩日後一起下山,去林家為老爺子拜壽,至於壽禮自有林東昇準備好,到時候學子們只要帶著禮物上門就行了。

  別了蔡君揚,唐劫回到屋裡沉思起來。

  他反覆思考著自己的計劃,盤衡其中可能發生的各種意外,並將一一記錄下來進行分析。

  伊伊看他認真,識趣的不去打擾他,自去逗小老虎。

  那小東西失去父母兄弟,初始很不適應,時不時就會發出傷心的低嘶。

  這個時候,伊伊就像一個真正的姐姐般,將小老虎捧著,拍打著小虎的背心,用天真的語氣說著成人般安慰的話語。

  她雖從未學過這些,這刻卻是無師自通。

  筆尖在紙面上沙沙作響,唐劫還沉浸在計劃執行過程中可能出現的各種意外,以及應對手段。

  終於,一些原本未曾發現的問題被他找出來,同時也找出對應的破解之道。

  看著紙上寫著密密麻麻的計劃,唐劫反覆檢查過一遍,確認沒什麼遺漏,這才收起計劃。

  他取出陣圖與材料,抹去之前的那個陣法,唐劫竟是開始製作起新的陣圖。

  新的陣圖並不算太難,唐劫很快就完成。

  待到制好後,唐劫取出斷腸刀對著自己手腕一劃,血水已經噴湧而出,滴入那陣中。

  「怎麼了?哥哥。」伊伊被唐劫嚇了一跳,忙撲過來。

  「沒什麼,只是再多加些準備而已。」唐劫回答。

  血水湧入圖中,很快被吸收,陣圖上現出紅色光華,泛出生命的能量。

  唐劫卻是依舊不停,繼續放血。

  一邊放血,他還一邊將從虎嘯峰上得來的各種靈果不斷投入進去。

  直到那陣圖整個陣法幾乎都被血水侵滿,滔聚出一片紅光血潮,唐劫又從腿上切下一大塊肉丟入陣中,這才抓住陣圖猛地一收,已將其迅速合上。

  然後他眼前一花,險些栽倒在地。

  好在伊伊及時過來扶住他:「哥哥!」

  小傢伙瞪大眼珠看著唐劫,充滿關切。

  「我沒事,過一會兒就好了。」唐劫對著伊伊笑笑。

  「哥哥你在做什麼?好嚇人!」

  「一些後續的準備而已。」

  「哥哥,那些壞人是不是很難對付?」

  「嗯。」

  「比大老虎還難對付?」

  「嗯。」

  「那我們不和他們打,好不好?」伊伊抬起頭,看著唐劫說。

  唐劫笑了。

  他摸摸伊伊的頭:「傻丫頭,我不想和他們打,可他們會找上我啊。別擔心,伊伊,哥哥能對付他們的。哥哥會打敗他們,殺死他們。你要相信哥哥,打完這一仗,我們之後就會清淨好久。不過……」

  猶豫了一下,唐劫坐下,抓起伊伊,又抱起小老虎,將他們一邊一個放在身上,然後面色很嚴肅地對伊伊道:「不過接下來哥哥可能要出去一段時間,不能帶上伊伊,要和伊伊分開一些日子了。」

  「不!」伊伊的眼睛一下紅了,撲進唐劫懷裡:「我不離開哥哥!」

  說著她哇地一下哭了起來,摟著唐劫的脖子,哭得好生傷心:「哥哥,是不是我不聽話惹你生氣了,你不要我了?」

  唐劫聽得心中一痛,抱著伊伊道:「傻丫頭,怎麼可能,哥哥誰都不要也要你啊。只不過哥哥要去對付敵人,你不適合參加。」

  「我不怕,我要和哥哥一起戰鬥!」伊伊大喊。

  唐劫搖了搖頭:「那可不行。伊伊聽話,等哥哥離開以後,就需要你來照顧小虎了。告訴哥哥,你能照顧好小虎和自己嗎?」

  「不,不能!」伊伊哭著大喊:「我不要離開你,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唐劫被她哭得心碎,只能拍拍她的後背道:「小笨蛋,其實你不和哥哥在一起,也可以幫哥哥的,你要是不聽話,哥哥可就真的要死了。」

  伊伊雖是孩子,卻終究是見過生死,歷過風雨的,本身又是精物,比一般的小孩子卻要懂事得多,聽到這話立刻不哭,擦掉眼淚抽泣著問:「我能幫哥哥做什麼?」

  看著都哭成花花的小臉蛋,唐劫笑著:「首先,這陣圖你得幫我收好……」

  他將陣圖交到伊伊手中,輕聲吩咐著接下來需要她做的事。

  躺在唐劫懷裡,小傢伙聽得前所未有的認真。

  ———————————

  交代好了伊伊,唐劫先去見了一趟衛天沖,把傀儡還他後,又去外間繞了一圈,這才去了靈台閣。

  見了水夫人,唐劫上前問好。

  水夫人笑嘻嘻地看他:「好小子,昨兒個才出鍛金台,今天就殺了母老虎,到還真是個興風作浪的主兒。」

  「還多虧了夫人的斷腸刀。」唐劫直接把功勞轉到斷腸刀上去。

  「我給的寶貝,我知道有多少斤兩,終歸是你小子機靈,就是忒過冒險了些。罷了罷了,做都做了,我也說你不得。不過以後這樣的事,還是悠著些的好,那虎嘯峰上老虎,可不是一般的上品妖虎,等閒伎倆唬牠不得。」

  「小子省得了。」

  「說吧,這趟來又有什麼事?」

  「卻是有事要請夫人幫忙。」唐劫將那虎屍交給夫人,順便還有解剖好的熊屍,狼屍,以及之前未用掉的材料:「先請夫人先給估個價。」

  水夫人眉頭一皺:「你這些東西不賣到虎嘯村去,拿我這兒作甚?」

  靈妙坊雖然賣材料,卻不怎麼收材料,或者說不怎麼收虎嘯谷的材料,主要虎嘯谷的產出太過不值錢,也就是那些村民收來處理一下,靈妙坊主要還是出售一些更加高端的材料與成品。

  不過唐劫這次收穫的主要是虎嘯峰上的材料,價值比一般谷裡要高許多,即便如此,在水夫人看來也只是勉強入得了眼而已。

  唐劫已笑道:「若是夫人收,我便賣了。若是不收,我便用來抵押。」

  「抵押?」聽到這個詞,水夫人明顯楞了一下:「你要借錢?」

  「是,正式借貸!」唐劫回答。

  這個時代,專業分的沒那麼強,許多商家追求的都是大而全,商舖兼營放貸買賣並不罕見,靈台閣也是如此,只是利息相對低些。

  因為這裡是洗月學院下轄的商舖,帶有一定的資助性質,算是學貸吧。

  不過就算這樣,也不是隨便什麼學子都能借的,必須要有一定的實力表現,具備足夠的還款能力才有資格借貸。

  以唐劫目前的聲譽與能力,到是已經具備了成為靈妙坊客戶的資格,而且算得上是潛力型優質客戶。

  只是他實在沒理由要借貸啊!

  這刻水夫人吃驚地看看唐劫:「你已經沒錢了?洗月派前些日子才獎賞你的一萬靈錢呢?」

  「還有八千左右,如果處理掉這批貨,估計能有一萬。」唐劫回答。他之前買材料,碎廢器花了不少,但蔡君揚送來六百錢,到又彌補了些,再把這些財貨處理掉,基本能保持收支平衡。

  「那你還借錢?要做什麼?」

  唐劫回答:「這次之所以能殺那母虎,全仗了我家少爺的傀儡……」

  唐劫並沒有回答水夫人的提問,而是先說起了自己是怎麼獵殺母虎的。

  按他的說法,此番獵殺就是自己先伺機窺視一旁,用傀儡引走妖虎後再突然出手,刺殺母虎得成。

  應當說,這個謊話還算比較合理的,至少理論上沒什麼問題。至於那妖虎為什麼如此容易上當,又為什麼讓唐劫摸那麼近都沒發現,甚至還給他摸走靈草的時間……人都有犯傻的時候,還不許老虎犯傻了?

  謊言的好處就在於只要理論上行得通,實際執行有多少問題並不重要,反正事實已經擺在那兒了,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這刻講述了一遍自己突襲殺虎的經過,唐劫道:「此戰之後,小子也發現我這趟著實是行險了些,能成功實屬運氣。不過傀儡分兵誘敵,批亢搗虛之法,卻被證實可行。可惜傀儡無智,需有人駕御才可驅使變化,不利誘敵過遠。也虧了那母虎產後虛弱,才被我一擊得手,卻還是被那妖虎追殺回來,險些要了小命,事後我反覆思量,覺得如果能有一台可以自行御使,如玄甲戰卒那般無需人力操縱的傀儡,就能將那妖虎引得更遠些,我自己也不會受那麼重的傷……」

  他剛剛放過血,身體虛得厲害,現在臉上還是一片慘白,以水夫人的目光,自然能看出「重傷」是半點不假的,只是不知和「苦戰」沒半點關係。

  不過聽他這麼說,水夫人多少到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想借錢買傀儡?」

  「是,要像玄甲戰卒那樣,無需操控也能接受主人命令,自行行事的傀儡。」

  「那可不便宜,這樣的傀儡無論用料還是煉陣都極考究。」

  「所以才要借錢啊。」唐劫笑咪咪回答。

  「你要借多少?」

  「二十萬。」

  「噗!」水夫人剛送進口中的茶水一下全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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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6max 發表於 2013-12-13 08:25
第二部 恰同學少年 第七十章 學貸(下)

  二十萬靈錢,擱在凡間,這就相當於幾個億,擱在修界,就算是靈師級別的存在,也沒幾個人能隨便拿出,或許要到天心境,才可以不把二十萬放在心上。

  而對於學子,這就是巨款!

  唐劫獅子大開口,一下就是二十萬,就算是水夫人都被他憋得一口氣喘不上來。

  狠狠瞪了唐劫一眼,水夫人道:「你到是開得了口。二十萬錢,你可拿得出對應的抵押?」

  唐劫笑道:「學院的規矩,小子還是懂的,最高一比五的質押,可對?」

  放貸要有質押,不過靈台閣的借貸歷來以幫助學子為主要目的,自然不會簡單的有多少抵押借多少,而是按學子的聲譽,地位與能力進行劃分。

  通常劃為五等,最差的就是一比一,有多少抵押才借多少錢,最高等就是一比五,一塊錢的抵押物可以借到五倍的錢。

  而這種評級,一般和神兵鬥場的表現息息相關,基本上要獲得最高五級的借貸額度,就得先獲得無敵評價。

  但是唐劫的情況顯然有些不同。

  這刻聽到唐劫的說話,水夫人也有些明白過來了:「原來你早有準備。說起來,你雖然不是無敵評價的學子,但是創下記錄,又獨闖虎嘯峰,評一個五級到也不過分。不過……就算這樣你也要有四萬質押才是。」

  「所以才要求夫人幫忙啊。」唐劫笑道:「我這裡有些財貨,另外我可以把斷腸刀和銀霄針也押上。如果還不夠,就分批借,把傀儡也作為抵押……」

  他這是在玩次級貸的把戲了。

  用借來的錢製成商品,然後再用商品借錢。

  棲霞界沒有次貸這種概念,對於風險還是比較謹慎的。但學貸本身就有一定的信譽質押成分,也就允許一定程度的風險,再加上這時代人治程度比較高,因此小幅度的次貸未必不行。

  可惜水夫人還是搖頭:「那也不成!」

  唐劫要的太多,這已經不是抵押的問題了。

  二十萬借款,單是每月產生的上千靈錢的利息,他一個學子都還不起。

  借款終究是以收錢為目的,因此一切考量都必須建立在對方有足夠的還款能力上。

  別說你只是靈泉階的學子,就算你靈海無敵,只要沒有月掙千錢的能力,也別想借到二十萬的數。

  「既如此,那就借十萬。」二十萬不成,唐劫便退而求其次。

  水夫人被他弄得無法,笑道:「唐劫啊,莫怪我說你。你這人腦子活,人也努力,卻是心大了些。你說你做個傀儡也就罷了,至於要十萬二十萬的下去嗎?修仙界,終究修煉才是正道。拿了這十萬製成傀儡,你便是每月拿下五次神兵第一,橫掃虎嘯谷,也賺不回本錢來。」

  競爭也是要考慮成本的。

  為什麼一群學子都拿不下虎嘯山的妖虎,唐劫一個人就能拿下?

  不是因為他比一群學子強,而是因為他不惜本錢,不在乎利潤,肯做虧本買賣。

  像這樣的勝利,如果不是他另有追求,本身並無意義!

  但同樣的方式用來在學院橫行就得不償失了。

  水夫人對唐劫很看好,但是對唐劫的「項目」很不看好,因此就算再怎麼看重唐劫,也是不可能答應的。

  但在這件事上,唐劫卻不再讓步了。

  「還請夫人高抬貴手,只要夫人肯借,學子可以接受月息三分。」

  「月息三分?」水夫人冷笑:「你好大的口氣,那可就是每月三千錢,你拿什麼還?」

  「拿我自己。」唐劫回答:「還不出,就把我這人賣給靈台閣又有何妨!」

  水夫人正想說你現在不值這個價,就聽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借給他。」

  卻是謝楓棠出現在門口。

  「楓棠?」水夫人愕然抬頭:「你怎麼來了?」

  「還不是這個小子。」謝楓棠指指唐劫:「你不會以為他毫無準備就跑過來找你借錢吧?」

  原來是這樣,感情為了借錢,唐劫竟然還請動了謝楓棠。

  明白此點,水夫人瞪了唐劫一眼。

  她雖然不懼謝楓棠,但謝楓棠到底才是洗月學院的院主,既然他決定借,那她也沒必要爭什麼,只能道:「既如此,那便借你,不過莫怪我沒提醒你,若你無償還能力,當心反被債務壓垮自己。」

  水夫人不肯借他,也是對他的關心,終歸是不想他過早背負太多壓力。

  只是她哪裡知道,唐劫現在背負之重早已超過常人想像。

  唐劫已笑道:「夫人關心,小子省得的。」

  水夫人這才拿出一張符紙,一邊在上面寫下借據,一邊道:「你既然要借錢,那麼規矩就要跟你講清楚。我也不要你的三分息,月息一分半,每月償還。本金每半年還四分之一,兩年結清。至於你那些質押就算了吧,我靈台閣不稀罕。反正你若還不起,自有洗月派的人找你要帳,到時你所有一切皆要抵債,就是你本人也要根據差價賣身彌補……以你現在的實力,可賣一輩子了。」

  「那是自然!」唐劫一口答應。

  交代過所有該注意的事項,水夫人將借據遞給唐劫:「沒有問題,就在上面滴血印吧。」

  唐劫也不看,直接咬破手指,在上面蓋下一個重重的紅色血印。

  這借據用的是一種特製符紙,一旦在上面滴下自己的鮮血,就等於向借據擁有者定位了自己的位置,除非逃離棲霞界,否則無論身在何方都能被找到。

  做好了這件事,水夫人將一百塊靈玉交給唐劫,唐劫拿了錢自離去。

  水夫人這才看向謝楓棠,目光嗔怪道:「你這人也真是的,怎的就同意把錢借給他呢?他一個小小學子,到時候拿什麼來還?」

  沒想到謝楓棠卻回答:「要的就是他無錢歸還。有些事你不知道,便不用問了。」

  說著已大笑離去。

  洗月派對唐劫的耐心也在漸漸消失,只是一直沒找到什麼機會逼問。

  如今唐劫欠下十萬元的巨債,到時候他若還不出來,就是洗月派的機會。

  對於這個機會,謝楓棠又如何肯放過?

  ————————

  拿了錢離開,唐劫自在靈妙坊轉悠。

  身懷巨款,這一次他看的就盡是好東西了。

  五十年生的紫茯苓,百年生的冰蓮,三十年積澱的石髓,甚至脫凡境的妖丹,皆在他搜尋之列。

  是的。

  全部都是用來修煉離經的藥草。

  自始至終,唐劫就沒打算做什麼十萬塊的傀儡。

  古代放貸的最大問題就在於對借出去的錢如何使用方面監管不力。

  放貸方從來只關心借貸方的償還能力,如果還不出又當如何處理,至於如何避免客戶還不出錢,監管財務這種事,從來不在放貸方的考慮範圍內。「追索借據」的存在,又使得借貸方逃漲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以至於根本沒人想到要看看唐劫如何用這筆錢。

  揣著前所未有的巨款,唐劫就這麼在靈妙坊大肆搜刮起來。

  這也是他自進入學院以來最大手筆的一次消費,近十一萬的靈錢,被他在短短一個時辰內揮霍一空。

  在他揣著大包小包的珍貴材料返回陶然居的時候,整個靈妙坊上的珍稀材料幾乎都被他搜刮完,以至於學院內短時間竟然沒了藥源,材料價格也在其後一段時間猛漲一截,不過這卻與唐劫無關了。

  回到陶然居,唐劫便燒起一大桶水,將藥草處理後,將其倒入盆中,開始了第四次洗煉。

  這也是他迄今為止規模最大的一次洗煉,藥浴蒸騰下,只是稍稍運轉了一下心法,大量的藥性就隨著水氣滲入他的皮膚,湧入他的身體。

  白天因過度失血而導致極度疲憊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貪婪地吸取著每一點養分,全無虛不受補的概念。

  唐劫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無底洞,有多少好處也都能被盡皆裝下。

  在這藥霧之中,唐劫的身體也發生了微妙變化。

  他的皮膚變得越發白淨,隱隱透出玉石般的光澤,溫潤而富有彈性,但是誰也不知道就這看似文靜的外表下,卻充斥著強大近乎狂暴的力量。

  唐劫感到體內有熱氣充盈,瘋狂遊走全身,一股說不出的力量充斥著他,令他忍不住想要大叫,想要戰鬥!

  那是來自旺盛血氣想要發洩的慾望。

  不過唐劫知道自己必須忍住,心法全速運行,蒸騰的水汽在他頭頂竟匯聚成一片雲團般的存在,詭異旋轉著,唐劫的臉上已出現一片血色潮紅,在水霧蒸騰下不斷變化著顏色……

  這一次的洗煉時間格外的長,從下午一直煉到第二天,才算把藥性全部吸收。

  待到從藥浴中出來時,唐劫一掃失血後的頹唐,整個人變得精神奕奕,彷彿脫胎換骨了一般,有了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周圍的景色再度變得有些不同,周圍的一切並無任何變化,但是落在唐劫眼裡,只是輕輕一眼掃過去,他就彷彿同時看到了任何一點的存在。

  一切盡在眼中!

  一切盡在心底!

  入微之境。

  那一刻唐劫已然明白,自己達到了修者常說的入微境界。

  所謂入微,其實就是修者能力的一種表達,修者洗煉身心達到一定境界後,五官,五臟等功能大幅度強化後的效果,其視力,聽覺等感知能力大幅度增加,內部造血,再生等能力大幅度提升。

  而入微,就是其中的一種表現,使觀察更加細緻,放眼過去,無所遁形。

  入微之上,便是洞虛,破妄,無需法術,只憑肉眼便可洞破幽冥,看穿生死,破除妄念,不過卻是更高的層次,唐劫暫時還達不到了。

  沒想到一次藥浴就讓自己入微,唐劫也不得不歎服,兵主之法雖然耗費頗巨,但效果卻是真心沒得說。

  此時他身體肌膚潔白如玉,算是真正成了玉石之體。

  玉石之體,玉質金髓,由外及內,對五臟六腑皆有強化,能入微就是這方面的原因。

  反到是在力量上,雖然唐劫感覺比以往大了許多,但相比十一萬的投入卻顯得有限。

  唐劫知道這一方面是本次洗煉效果由外而內,以內在強大為主,另一方面是因為自己尚未進一步開發。

  離經帶來的身體變化,主要是身體潛力的提升,三分成效,七分潛力,需要通過後期的打磨方式才能真正發揮其作用,而打磨的方式則決定了潛力發展的方向。

  同樣是修煉離經,可以是兇猛進攻型,可以是氣力悠長型,可以是力大無比型,可以是銅皮鐵骨型,同樣也可以是回復能力超級強大的打不死型。

  唐劫在天御殿的鍛煉,使他前幾個階段的離經主要表現在防禦上,配合凝水罩與無相金身,就算是站在那裡讓人打,一般的學子也打不動。

  至於這次帶來的潛力會如何發展,就看他自己的人生經歷與選擇方向了。

  即便如此,唐劫此刻的實力也已是突飛猛進。

  十一萬靈錢的藥材砸下去,帶來的身體素質就算是脫凡境百煉期的修者也比不上。

  斯文外表下,已蟄伏了一頭狂暴猛獸!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1 01:47 編輯

~Yoyo~ 發表於 2013-12-14 08:20
第七十一章 離院

  壽誕的日子終於到了。

  這天上午唐劫剛練完一套劍法,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推開門看,正是林東昇。

  這林東昇生的瘦瘦小小,貌不驚人的樣子,一雙眼睛卻是特別靈活,看起來如個小猴子般。

  這刻見了唐劫,滿臉恭維地笑道:「唐兄可準備好了?其他人現在已經在山下等著了。」

  唐劫問:「不是說壽宴在晚間進行嗎?怎的這麼早就去?」

  林東昇回答:「嘿,唐兄你這話就說差了。咱們在學院待的時間長了,難得出來一次,自然要把全天的時間利用起來,好好玩上一玩。大家已經約好了,白天就在城裡玩一天,到了晚宴時直接去我那兒。」

  唐劫笑了起來:「那行,等我收拾一下就來。」

  自回了屋子換衣服。

  換好衣服出來,林東昇見唐劫只穿了一件學子衫,武器什麼的都沒帶,只是手中提了個盒子,不由問:「唐兄怎的如此簡單?你那斷腸刀呢?」

  唐劫笑道:「又不是出去鬥法,帶什麼刀啊。」

  「總會有些寄興表演。」

  「那就隨便拿把刀舞舞嘛。走吧,我們先去驛處,我正好有些東西要寄出去。」

  「寄給二老的?」林東昇和唐劫一邊走,一邊隨口問。

  「不是,寄給衛家太太的,是少爺托我寄的,僕學嘛。」唐劫回答。

  「到是忘記你僕學的身份了。」林東昇失聲笑道:「不過若我能有你這般成績,就算是當僕學都心甘啊!」

  「得了吧,能當少爺誰當僕學啊,你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那麼多天之嬌子不去羨慕,偏來羨慕我們這種下人。站在一旁高高在上,鄙視我們這種下賤之人才是正道!」唐劫推了他一把。

  「這不說明我禮賢下士?」

  「我呸,我看是別有用心還差不多。」

  林東昇哈哈大笑。

  同學二人一路說笑著,嘻嘻哈哈來到驛處,唐劫將盒子交給交給驛處的一名職司學子,那學子給了他一份收據,唐劫隨手收起,揮揮手道:「走吧。」

  到了山下,只見蔡君揚,柳紅煙,平靜月,書名揚,李逸景,楊志元等學子都已在那裡。

  這趟拜壽,林家到是把逍遙社的精英學子一網打盡。

  眾人見面說了幾句便一起上船,向著對岸而去。

  待到船離岸將近時,唐劫突然他從袖中取出一把描金扇,竟是對自己輕搖起來。

  眾人看他這般作派,紛紛稱奇。

  平靜月已捂嘴笑:「唐兄這扇子一揮,到是頗有幾分斯文書生的氣息了。」

  唐劫慢條斯理回答:「你這是在說藏在這軀殼下的是敗類嗎?」

  眾人大笑。

  蔡君揚已皺著眉頭道:「好端端弄把扇子作甚?咱們又不是上京趕考的學子,真是附庸風雅。」

  唐劫繼續揮著扇子道:「咱們入京為客,總不合打打殺殺,裝個斯文,充充門面,也是要的。人生難得幾回裝嘛!」

  「那你到是做首詩來聽聽。」

  唐劫紙扇一搖,理直氣壯地回答:「不會!我是裝風雅,不是真風雅。」

  眾人同時放聲大笑。

  轉眼間船已靠岸,一行人下了船,一路向著城內走去。

  待到一群人走的遠了,遠處的小樹林中閃出幾道人影。

  為首的正是高飛,在他身旁還站著趙新國,此外還有三人,卻都是粗布短衫的打扮。

  「是他嗎?」趙新國已問道。

  三人互相往往,卻是一起搖頭。

  趙新國怒道:「搖頭是什麼意思?說話啊,不是他還是不知道?」

  三人一起回答:「回老爺,不知道。」

  「廢物!」趙新國被這回答氣得險些吐血。

  一名年紀略大些的忙道:「實在是距離遠了些,而且他那扇子搖啊搖的,把半張臉都擋住了。不過就這麼乍一眼看上去,到是有些像。」

  「是有些像!」另外兩人也異口同聲道。

  高飛已哼道:「看不清就是看不清,哪裡來的又像又不像?我們要的是確切答案,不是這等似是而非的回答。沒看清就跟上去仔細看,今天你們有一整天的時間,給我好好看,一定要認清楚,別再犯之前的錯誤!」

  從始至終,天神宮也沒打算等到晚宴時再來辨認,從唐劫出來開始,他們就已經做好了認人,以及確認後抓人的準備。

  為此天神宮已在整個萬泉城布下天羅地網!

  —————————

  這邊唐劫則和學子們好整以暇的漫步閒遊。

  此時正值春季,百花盛開,到處是一片繁花似錦的景象,學子林外行人如織,更有不少富家大族家的馬車不時進入——新的一年即將到來,很快又要有新的學子入學了。

  「想想時間過得還真快,倏忽就是一年快過去了。當初入學時的情景,我現在都還記得,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見到別的學子入學,我們竟已從曾經的師弟師妹,轉眼間變成了他的師兄師姐。」柳紅煙唏噓嘆了一聲。

  這話引起一群學子的迎合。

  在大家心中,這一年的時間當真是過得極快的,他們還怎麼感覺到,時間就已從身刺溜滑過去了。

  本以為學院十年會很漫長,現在看來,若全心投入到修煉中,十年時光怕也算不了多久。

  蔡君揚也唏噓道:「修仙就是如此了,山中無甲子,修仙無歲月。我們現在還不算什麼,等到將來修為高深時,往往一朝入定,就是數年乃至數十年之功。到那時,回頭再看,就會發現身邊往往已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幼時紅顏,更成黃土白骨。」

  眾人聽得同時心頭駭然。

  唐劫淡淡接口:「所以說修仙中人清心寡慾不是沒有原因的,若不能拋開俗世牽掛,終是成不得大道的。」

  柳紅煙笑道:「照唐兄這麼說,你我同學像這般共暇出遊,踏青賞花,閒話仙途反到不是正道了,非要如那戚少名安如夢一般,自恃清高,拒人於千里之外,孑然一身才是正理?」

  眾人聽了一起大笑,紛紛道:「就是這個道理!你我所行,終非正途啊!」

  平靜月已撅起嘴道:「那多沒意思。就算將來要孑然一身,至少現在還沒到這個時候,何必為了將來的孤單而放棄現在的朋友?能聚在一起時,總是要珍惜一下才是的。」

  「卻終歸還是要分開的。」唐劫悠悠接道。

  這話聽得所有人心中一沉。

  柳紅煙眉頭微皺:「唐兄這話說得太……」

  她話沒說完,只見唐劫已舉步向遠處走去。

  柳紅煙一楞,改口道:「你去哪兒?」

  唐劫回頭笑笑:「去分開一下。」

  他做了個小解的手勢。

  柳平二女立時大羞,柳紅煙氣得跺腳,瞪了唐劫一眼再不去看他,只是叫道:「也總會回來的,還跑得了你?」

  「也許吧……」唐劫悠悠說了一句,已向著附近林中穿去。

  既是要小解,自然是要找隱蔽無人之地,且可以順理成章地觀察四周。

  來到林深葉茂之處,唐劫看看四下無人,已從懷中取出一朵花兒。

  那花兒搖身一變,已變成伊伊,卻不說話,只是看著唐劫。

  唐劫蹲下身去,摸摸伊伊的臉蛋:「伊伊,從現在起,哥哥就不能陪在你身邊了,接下來你得自己照顧自己,還有小虎。」

  他將那塊煉獸牌等物取出,用一塊隨身帶好的布包起,一起塞到伊伊手中。

  伊伊的臉上已出現淚水:「哥哥,我捨不得你,能不能讓我在你身邊再待一會兒啊?」

  這話聽得唐劫心中一痛。

  可惜他還是只能搖頭。

  從踏上岸的一刻起,他便再不是安全的。

  天神宮隨時隨地都可能動手。

  伊伊必須在第一時間離開他,否則每多待一分鐘,都是一分危險。

  「我也捨不得你,傻丫頭……」輕輕摟住伊伊,唐劫在她的小臉上親了一下。

  這一次,伊伊沒有躲避。

  輕親了這一下,唐劫為伊伊擦去淚痕:「去吧,帶著小虎離開這兒,別讓任何人發現你們。」

  伊伊再克制不住,哇的一聲哭起來。

  她撲在唐劫的懷裡,哭得無比傷心,淚水如泉般湧出。

  儘管知道此時情況危急,每多拖一秒都是風險,但看著伊伊傷心的樣子,唐劫卻怎麼都狠不下心來推開她。

  他撫著伊伊的頭,輕拍她的後背:「乖伊伊,想要早點見到哥哥,就聽哥哥的吩咐。只要打敗那些壞人,伊伊就能回到哥哥身邊了。」

  聽到這話,伊伊終於強忍著止住哭聲。

  她抬頭看看唐劫,抽著鼻子點頭,小臉蛋上淚水依舊是忍不住的落下。

  唐劫不忍再看,終於轉頭離開。

  「哥哥!」伊伊喊了一聲。

  唐劫的腳步頓了頓,終究是沒有說什麼徑直離去。

  該交代的,早就交代過了,此時此刻,已無需多言。

  看著唐劫離開,小傢伙漸漸止出哭泣。

  她輕輕擦了下眼淚,然後放出小老虎。

  小老虎在牌裡明顯有些憋壞了,一出來就低嚎不止。

  伊伊抱著它輕輕安撫:「寶兒乖,不鬧,姐姐陪著你。」

  「嗚……」小老虎看看四周,顯然是在奇怪為什麼唐劫沒在。

  「哥哥離開我們了……從現在起,就只有你和我了。」伊伊摟著小老虎說。

  「嗚?」小老虎看看伊伊,大眼一片迷茫。

  「不過他還會回來的。」伊伊認真道。

  她牽起小老虎的一隻耳朵:「走吧寶兒,我們離開這兒……去照哥哥說的做,幫哥哥打敗那些壞人。只要打敗了壞人,哥哥就還會回來的。」

  小老虎不解她的意思,見伊伊前行,便如個小哈巴狗般跟在伊伊身後,一人一虎,一步一步沒向林中深處。

  與此同時,唐劫步出林中,正看到一名男子向自己走來。

  這男子一身金衣勁裝,面目英俊,臉上充滿自信。

  看到唐劫,對著他微微一笑,直接說:「可是洗月學子唐劫?」

  「你是……」唐劫目露迷惑。

  「在下顧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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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yo~ 發表於 2013-12-15 08:27
第二部 恰同學少年 第七十二章 閒話

  「顧長青?」

  輕喃一聲,唐劫眼中的迷茫更盛了。

  他側過頭想了想,然後搖頭道:「抱歉,我好像不認識你。」

  沒有從唐劫臉上看到任何異樣,顧長青微感失望,面上卻不動聲色,微笑道:「小兄弟沒聽說不稀罕,在下是天神宮交換學子在這裡的總辦。」

  「哦,原來是顧總辦!」唐劫已拖長了語調回道,一臉的明明不知卻又故做久仰大名的樣子。

  他可以裝不知道顧長青,卻不能連天神宮都裝不知。

  其實這件事顧長青到也沒撒謊,他除了是鷹堂副鷹主外,也的確是天神宮在這裡所有學子的後勤總管,而且這個身份是明的。

  可惜由於年紀關係,他不能進學院,因此許多事只能通過手下來辦。

  這也是他最大的無奈。

  直到今天,他終於可以親自面對唐劫了。

  這刻看唐劫的樣子,顧長青笑笑:「你不認識我也不奇怪,不過我卻是早就聽說過你。入學第一天便做驚人之舉,之後大考頭名,獲傳仙典,前不久更是創下天御殿新記錄,聲名已是直追戚少名安如夢,風頭一時無兩。正好我天神宮今天有學子到我這裡領下月俸祿,看到了你便告訴我,否則就要與唐小兄弟失之交臂了。這不,聽說是唐小兄弟你,我就親自過來拜會了,有打擾處還請包涵。」

  唐劫兩眼放光:「你們天神宮的學子還有俸祿可拿?」

  感情顧長青說這麼多話,他就聽見這一句了。

  顧長青大笑:「我天神學子離鄉背井,不遠萬里只為此事,若是沒點俸祿薪水,又如何說得過去?」

  他說「只為此事」的時候,眼睛特別盯著唐劫看,彷彿是在說,我們那麼多人離鄉背井跑到這裡受苦受累,統統都是因為你!

  唐劫笑道:「卻是不容易,不過我洗月學子不是也有人去了莫丘嗎?對了,到不知他們有沒有俸祿可拿。」

  「自然也是有的,卻也是我天神宮所出。」見唐劫水火不侵,只把話題轉到錢上,顧長青也不著急,便陪著他胡說八道。

  兩人就這樣一邊走一邊閒聊,這刻唐劫聽顧長青這麼說,已道:「哇,那天神宮可比洗月派大方多了。」

  「小兄弟要是願意,也可以來我天神宮做交換學子啊。」顧長青笑咪咪道:「以唐劫現在的聲望地位,我天神宮絕對樂意交好,只要小兄弟你肯來,每個月都可得靈玉一塊,你看如何?」

  他竟是順著桿的爬,向唐劫發出了邀請。

  唐劫猶豫了一下,回道:「聽起來到是不錯,不過這個事情我說了不算吧?」

  「只要小兄弟肯答應,洗月學院那邊,我們自會打點,小事一樁。」

  「話是這麼說,可我們到底才認識,一上來就談這種話題,交淺言深了吧?」

  顧長青大笑:「小兄弟說的是,咱們畢竟初次見面,談這個是過早了些。」

  這時對面蔡君揚柳紅煙等人也走了過來,見到顧長青,同時楞了一下。

  柳紅煙已問道:「唐劫,這位是……」

  「這位是天神宮總辦顧長青……」說到這他看看顧長青,然後道:「對我有點小小的仰慕。」

  噗!

  一群學子險些沒摔過去。

  天神宮學子總辦對你有點小小的仰慕,你可真敢說。

  就連顧長青臉上都是一陣風雲變幻,不過他終究只是笑笑:「小兄弟說話還真是風趣。對了,還不知這幾位怎麼稱呼。」

  這邊蔡君揚等人已各自報名。

  顧長青一臉的恍然大悟:「原來是逍遙社的精英學子聚會,我到是適逢其會了。不管怎樣,難得見到學院傳說中的天之嬌子,我顧長青定是要好好親近一下的。不知幾位小兄弟要去哪裡,就讓我顧長青作陪如何?我顧長青在這萬泉城住了三年,也算比較熟悉了。」

  「這個……」柳紅煙等人互相看看。

  他們學子出遊,突然間冒個外人進來,算怎麼回事?

  還是林東昇道:「顧總辦願與我們同行,那自是最好不過了。對了,晚間我林府老爺子做大壽,若是顧總辦不嫌,不妨也一起來。」

  他林家老爺子大壽,廣邀有頭有臉的人物捧場,顧長青身為天神宮學子總辦,在這邊某種程度上直接代表了天神宮,從這方面說,林東昇到是有足夠的理由歡迎。

  「既如此,長青就叨擾了。」顧長青笑嘻嘻道。

  沿著玉帶湖一路信步,眾人閒話平常。顧長青雖是靈師,卻沒什麼上師架子,大家聊得到也頗為愉快。

  而在他們不遠處,幾名看似遊客的人也不緊不慢地跟在學子們身後,看似信步賞花,目光卻時不時掃在學子們身上,正是高飛等人。

  「看,那邊就是我天神宮在此地的落腳點。諸位以後有時間,也不妨來坐坐,讓我天神宮略盡地主之誼。」這刻顧長青一指鷹巢方向說道。

  所有學子同時側首,唐劫也同樣歪過頭去,這次卻沒有以扇遮臉。

  這次那三人看得清楚,同時顫抖了一下,一起叫了起來:「是他,就是他!」

  高飛目光猛然射出凜冽光芒:「可確定?」

  一名老者盯著唐劫的臉,喃喃道:「人長得有些高了,皮膚也有些白了,和以前有些不同,但還是那個模子,應當沒錯!」

  「超過他們,換個角度再認一次!」高飛已沉聲下令。

  茲事體大,在上次出了問題後,天神宮已沒有更多的犯錯機會,一定要反覆確認才行。

  眾人快速超過學子,停到前面假裝看風景,繼續偷眼瞄唐劫。

  另一人反覆看了看唐劫,顫抖道:「沒錯,就是他!」

  「絕對沒錯?」

  「絕對沒錯!」三人已同時答應。

  更有人道:「小的敢以身家性命擔保,他就是唐傑。高爺你看,他和上次認錯的那個,不就有幾分相像嗎?上次認錯,那是沒見著正主。如今見了正主,那是斷然不會有錯的了!」

  「好,很好!」高飛心中激動得已幾乎要仰天長嘯起來,不過他還是克制住激動情緒,對著遠處顧長青微微點了下頭,然後伸出一根大拇指。

  這代表確認目標,而且確定程度最高級。

  接下來,就是準備動手抓人的時刻了。

  沒想到顧長青看到,卻輕輕搖了下頭。

  趙新國一呆:「鷹主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確認了還不抓人?」

  高飛到是明白,低聲回答:「我們現在還在學子林,離學院太近,暫時不適合動手。等離得遠些,避開洗月派中人再下手應當比較合適。」

  「原來是這樣。」趙新國明白了。他問高飛:「人已確認,這三人怎麼辦?」

  「讓他們滾。」高飛回答。

  「我看不如……」趙新國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高飛想了想,終於還是搖搖頭。

  ———————————

  學子們還在湖邊漫步,一路閒遊,漸行漸遠,不知不覺已到了一處荒涼地點。

  聊到興起時,蔡君揚突然嘆息一聲。

  楊志元問他:「蔡兄怎麼了?」

  「沒什麼?」蔡君揚搖搖頭:「只是突然想到再過些日子也是我老父大壽了。林兄家在萬泉,長輩祝壽還能回來。我們卻是千里求學,也不知何時才能回去見家人一面。」

  「是啊,是啊。」眾人也是一起唏噓。他們也都是離家近年,平日裡修煉也就罷了,如今被蔡君揚一言提醒,也紛紛想起家人。

  還是唐劫道:「既如此,就努力修煉嘛。等入了靈湖,就可以外出試煉了。到時候找一處離家近的,也可以順帶回去看看。」

  「正是這個道理。」眾人紛紛應和。

  唐劫已道:「到是顧總辦,不遠萬里從莫丘來到文心,就算借試煉之機見見親人怕是都難吧?」

  顧長青笑道:「我是孤兒出身,並無親人。」

  「是嗎?」唐劫立刻半開玩笑道:「聽說天神宮暗堂就專覓孤兒進行培訓,成年後送往各地成為暗子。顧總辦不會是天神宮暗堂出來的吧?」

  顧長青哈哈大笑:「想不到小兄弟對我天神宮到是頗為瞭解。沒錯,我的確是從暗堂出來的。不過也算長青有福,天神宮對我青睞有加,給了我一個拋頭露面的機會,將我調離了暗堂,轉入了鷹堂。」

  「鷹堂?」一旁的李逸景驚道:「那不是天神宮專司緝查抓捕的地方嗎?原來你是天神宮的鷹犬?」

  無論哪朝哪代,哪國哪派,鷹犬之名都不算好聽。他們是大組織的眼線,更是大組織的劊子手。

  大爭之世,戰部稱雄!

  大治之世,鷹犬逞威!

  說的就是這兩種時代背景下,不同組織的代表性意義。

  在這大治之世裡,鷹堂就是光明下最黑暗的所在,是一切污穢的集中之地,鷹犬更是殘忍與冷酷的代名詞!

  這刻聽到鷹犬之名,一眾學子的臉色都微微有些變了。

  打心眼裡,他們不太願意和這類人打交道。

  這就好像現代人知道有個克格勃站在自己身邊,就算沒做過什麼錯事,多半也要心虛幾下的。

  蔡君揚已哼聲道:「怪不得天神宮不遠千里跑到我文心國來行什麼交換學子,只怕交換是假,刺探我國內情是真吧?真不知洗月派高層是怎麼想的,竟然會任得天神宮妄為,懦弱!」

  果然非議統治層永遠是下層人民樂此不疲的興趣。

  蔡君揚性情直爽,對鷹犬素無好感,因此哪怕當著顧長青的面也是直說無忌。

  顧長青到不生氣,只是笑道:「刺探消息為暗堂的工作,鷹堂負責的主要還是緝捕,蔡公子這個罪名我卻是當不起的。」

  「卻不知道我文心國有何人需要鷹堂來緝捕?」柳紅煙問道。

  「一件盜走我天神宮寶物之人。」顧長青悠悠回答。

  說著,他已將當初虛慕陽之事說了出來。

  當然,由他口中說出來的故事,味道就整個變了,無非就是虛慕陽貪圖重寶,盜走天神宮寶物後逃逸,顧長青奉命抓捕,順帶著也就做了這天神宮學子總辦等等。

  「原來是這樣。」蔡君揚點了點頭:「這麼說,這盜寶之人已死,而寶貝卻落到了我文心國人手中?」

  「正是如此。」顧長青回答。

  「那天神宮可找到了此人?」柳紅煙問。

  顧長青笑道:「此子異常狡猾,極為難覓,我天神宮搜尋三年都沒能抓到他。」

  書名揚道:「就一點線索都沒有?」

  「那到也不是。只知此人如今年方十六,姓唐名傑。」顧長青拖長了語調回答。

  刷!

  學子們的目光紛紛落在唐劫身上。

  唐劫到是面色不變,反而一臉驚訝:「哦,這麼巧?那人也叫唐劫?我還以為我這名字很少見呢。」

  「傑出的傑。」顧長青笑道。

  原來是這樣,大家同時鬆了口氣,但隱隱又總覺得有些不對。

  平靜月已低聲道:「顧總辦此番與我們同行,看來不是巧遇吧,多半也是想看看此劫與彼傑,可有多少相似之處。」

  顧長青大笑:「是,唐公子是野谷原人士,正好我們要找的那個唐傑也是小河村人,兩人家鄉相近,姓名相近,又年齡相近,我天神宮自免不了要查探一番的,有得罪處還請見諒。」

  「無妨,只要不是冤枉好人就行。」唐劫到是很隨意道。

  顧長青卻是瞇了瞇眼:「不過……當初我們追查那虛慕陽時,只是從賣房的契約上得到了唐傑這個名字。唐兄弟不覺得奇怪嗎?我們是怎麼知道他是小河村人的?」

  唐劫一楞:「我不明白你這話什麼意思。」

  顧長青已道:「為了查證這個唐傑的身份……我扒了小河村的墳。」

  「你說什麼?」唐劫全身一震。

  顧長青的聲音如陰風飄蕩在唐劫耳邊:

  「我扒墳驗屍,事後更將屍體拋至路旁,任野狗噬咬!」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1 15:55 編輯

homeshawn 發表於 2013-12-16 15:11
第二部 恰同學少年 第七十三章 抓捕(上)

  憤怒的火焰在瞬間燃燒了唐劫的全身。

  顧長青!

  你怎麼能那麼做?

  唐劫死死看著顧長青,眼中再不加掩飾的露出仇恨的光芒。

  他知道顧長青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他就是想激怒自己,讓自己親口承認自己是唐傑。

  即便有了安陽來人的確認,顧長青依然想通過自己的方式做進一步證實。

  某種程度上,這比那些辨認者更可靠。

  正因此,他更要壓制住自己。

  然而無論他如何壓制,沸騰的火焰依然在心底克制不住地竄起,燃燒他的全身。

  這情緒影響著他,使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就在這時,一聲大喊突然響起。

  「畜牲!」蔡君揚的暴喝聲在眾人耳邊炸響。

  刷!

  他已一指顧長青怒喝道:「顧長青,你還是不是人,竟做出掘墳毀屍這等人神共憤之事?」

  不是只有仇恨才能讓人失去理智。

  對惡行的憤怒同樣可以使人挺身而出。

  顧長青沒想到自己激怒唐劫眼看就要成功,蔡君揚卻先一步跳了出來。

  這讓他微微滯了一下。

  下一刻,柳紅煙,平靜月,書名揚,李逸景等人已同時對他怒目而視。

  柳紅煙更是道:「小河村村民何辜?被馬賊屠村後再被扒墳拋屍?你要追查唐傑便追查吧,何必讓無辜人等受此迫害,死後亦不留全屍?」

  平靜月也憤怒說:「鷹犬就是鷹犬,毫無人性可言。」

  旁邊一群學子也紛紛指責顧長青,估計要不是考慮到實力對比打不過顧長青,這回兒就已經動手把他揍一頓了。

  顧長青也沒料到會碰到這種局面。

  不能說他蠢,只是他自成為副鷹主後,從來只有他訓人的份,沒有人訓他的時候。就算他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手下通常也只會婉轉提醒,而不是直斥其非。

  正因此,日子長了,再如何天才的人物,也會沉浸在自以為是的氛圍中,總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這不代表他們因此就智商下降,只是在這樣的氛圍中,他們已漸漸失去了「從比自己低級一方的角度思考問題」的能力。

  因為他們不需要!

  沒有需要,就沒有鍛煉。

  更何況「多角度思考」本身就是一個大課題,無論在哪個時代,對絕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做不到的。

  而對於顧長青來說,他把太多的精力集中於唐劫的反應,更使他徹底忽略了其他人的反應。

  結果就是唐劫尚未發飆,蔡君揚等人已怒發如狂。

  面對這一局面,顧長青先是楞了一下,隨即臉也陰沉下來:「一群無知小輩,在這太平盛世待的久了,就忘記我修界弱肉強食之本質了嗎?為一群死去凡夫竟敢對上師無禮,莫非是想找死?」

  此時此刻,他終於拿出脫凡境靈師應有之威嚴,一股無形靈壓席捲全場,竟是壓得眾學子動彈不得。

  然後他看向唐劫:「唐劫,事到如今你以為你還藏得住嗎?還是你以為靠你這幫同學,就能保住你?」

  這話一出,所有人一起看向唐劫。

  柳紅煙道:「你真的就是他們要找的唐傑?」

  唐劫微微一笑:「我是不是現在還重要嗎?你看他這架勢,分明已是認定我了,我說什麼估計都沒用了。」

  顧長青已哼聲:「既如此還不乖乖就擒,非要逼我出手嗎?」

  隨著這一聲出手,只見遠處已突然衝過來十數名黑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這一幕讓所有人震驚。

  之前不怕顧長青,那是因為他們仗著後面有學院保護。

  可看現在的架勢,對方竟是已經打算撕下臉了,事情就不一樣了。

  這意味著天神宮已經不在乎洗月派!

  蔡君揚一聲虎吼,竟是抗住靈壓,反手從背上取下大劍,遙指顧長青:「顧長青,這裡不是莫丘,由不得你天神宮在這裡逞兇,我不管他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我洗月學子都不是你想抓就能抓的!」

  「就憑你?」顧長青輕蔑冷笑一聲。

  眼中厲芒一閃,他突然反手一把抓向蔡君揚的劍。

  這一抓看似無奇,正抓在劍鋒上,那大劍不能傷他。蔡君揚大驚抽劍,只覺得顧長青的手像是鐵鉗般鉗住自己的劍,根本抽不回來。

  同時顧長青抓著劍鋒的手隨意地向後一推,劍柄已逆撞蔡君揚,帶著蔡君揚握劍的手,一起撞在胸口處,只一擊就把蔡君揚撞的吐血飛起。

  只是隨手一擊,已將蔡君揚重創。

  「君揚!」柳紅煙已叫了起來。

  唐劫已喝道:「顧長青,這事和他們沒關係!」

  顧長青面色陰沉地回答道:「最後一次機會,除唐劫外,其餘人等立刻離開這裡,看在洗月派的份上,饒你們不死。」

  一群人互相看,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林東昇率先向後退去,大叫道:「和我無關。」

  他向著人群外跑去,那些黑衣人也不阻他,任他離去。

  顧長青已是一指唐劫:「拿下!」

  呼啦一下子,一群黑衣人已全部圍了上來。

  領先一人直抓向唐劫,唐劫肩部一沉,讓開對方的一抓,反肘擊去,那黑衣人嘿嘿一笑,化抓為拍,正拍在唐劫肘部。

  兩人肘掌相撞,只聽砰的一聲,兩人身體同時一晃,那黑衣人發出咦的一聲驚呼,顯是詫異唐劫的力量怎的如此大。

  與此同時唐劫已側步旋身,左手對著那黑衣人眼部猛地戳去,以指代劍,正是縱劍十二式中的戮劍式。

  這一下反擊速度奇快,那黑衣人眼看躲不過,突然低了下頭,這一指沒戳到他眼睛,卻戳在了他額頭上,同時黑衣人也是一膝頂在唐劫腹部,痛得他全身一顫,那黑衣人左手一拍,手掌已呈出一片淡金色。

  唐劫身上也出現凝水罩,硬接這一擊的同時,一記元氣針反刺對手,那黑衣人反應也快,閃身避讓,兩人在瞬間已連續交手數個回合,其他黑衣人到不急著出手,只是頗有信心地看著他們戰鬥。

  這些黑衣人別看都是些無名之輩,其實個個都是鷹堂下屬好手,雖然境界不高,卻都身經百戰,千錘百煉,唐劫再強也只是靈泉階,無論境界還是戰鬥經驗都遠不如他們。

  這刻兩人你來我往交手數下,那黑衣人一時竟拿不下唐劫,心中焦躁,大喝一聲,身上已現出一片金色甲冑。

  天神甲!

  同時一拳擊向唐劫,帶出一片渦卷風嘯。

  沒想到唐劫竟不閃避,反手也是一拳擊出。

  兩拳相交的剎那,黑衣人只覺得一股巨大力量驟然湧出。

  遭了!

  那黑衣人立刻意識到這小子之前在藏拙,這刻巨力震盪下,他竟是被一擊震飛。

  就在他飛起同時,唐劫已發動紫電縱身法,一頭撞進那黑衣人懷裡,

  黑衣人也算反應,屈肘下砸,氣芒畢顯,這一砸怕不是得有千斤之力。

  唐劫卻是硬受了這一擊,反手一抓,正抓在黑衣人腰間鋼刀上。

  砰!

  兩人乍合即分,只是唐劫被這一肘砸開的同時,手中已多出一把明晃晃的鋼刀,正是那黑衣人身上的。

  「現在我有刀了!」唐劫嘿嘿笑了一聲,揉了揉肩膀。

  剛才的這一下肘擊,以他的身體素質也頗感疼痛,果然天神宮隨便出來個小卒子,都不是自己三拳兩腳能輕易收拾的。自己能搶到刀,說白了還是對方心存輕視的緣故。

  這些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自己竟然砸了十多萬來強化身體,以境界論,他是不如這些人,以身體論,就算靈師都未必比得上他。

  「混蛋!一起上!」被搶了刀的黑衣人頓感顏面無光。

  這一次黑衣人不再客氣,十餘名黑衣人同時抽出腰下戰刀圍向唐劫。

  唐劫卻是嘿嘿一笑,迎著刀芒竟是不閃不避地衝了過去。

  幾名黑衣人正要攻擊,顧長青突然叫了聲:「要活的!」

  那幾人心中一震,這刀再砍不下去,眼看唐劫朝著刀鋒上撞來,不得不把刀尖挪開,唐劫卻已趁勢揮刀,戰刀捲起一片氣浪,正砍在一名黑衣人身上,那黑衣人慘叫一聲跌而而出。

  那群黑衣人又驚又怒,後方高飛已衝過來:「著甲!」

  所有黑衣人同時現出天神甲冑,唐劫也不畏懼,長笑一聲,竟是就這麼在人群中衝殺起來。

  以實力論,這些黑衣人單對單雖然不是他的對手,但相差卻不大,而且人數眾多,只是唐劫欺他們不敢殺自己,這刻打起來完全是有攻無守的套路,招招都是拚命,那些黑衣人不敢殺他,一時竟拿他不下。

  看到這情況,高飛已喝道:「打死不行,打傷還是可以的。」

  這話一出,形勢立變。

  唐劫剛逼退一名黑衣人,後方風聲起,一記雪亮刀光已砍在他背上。

  這一刀奇重無比,即便以唐劫無相金身的防禦也還是受了些傷,血線飆揚,唐劫身體微顫,猛回身一刀斬出,那砍傷他的黑衣人已退回人群中。

  同時又是兩刀分朝他左右兩肩刺去,落點皆在不致命的部位。

  唐劫再不能不閃,只是剛躲開攻擊,又有兩名黑衣人已衝上。

  這些人長期合作,進退之間皆有法度,人數雖多卻絲毫不亂。

  唐劫本想借對方不敢殺自己之機殺上一兩個,然而除了一開始偷襲重傷一人外,戰到現在,竟是一人能沒能再殺到。

  心中亦是遺憾。

  如果說天神宮是大樹,那麼自己就連蚍蜉都不能算。

  以現在的實力要對抗天神宮這般存在,終究還是差了太遠。

  好在這一戰他本也沒寄多少期望,只是對方要抓自己,總不能不打,盡一下人事罷了。

  此時黑衣人不停遊走,顯然是打定了主意要靠游鬥消耗他,直到他自己不支倒地。

  唐劫心中暗想,要不就到此為止吧。

  想到這,他假裝力竭,賣了個破綻引黑衣人來攻。

  一名黑衣人見到機會果然趁勢上前,一把抓向唐劫。

  就在即將得手之際,一聲暴喝如雷般響起。

  劍光現,那黑衣人竟然被一道犀利劍風劈中,逆飛而出。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9 12:2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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