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武夫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3-10-20 10:53: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2 4042550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7-13 16:09
第1170章 理清這條線
  
  不提孟家家主的得意狂喜,其實在看臺上死傷的?商不多,他們不是在人群中,就是有重重護衛,趙字營的家丁再怎麼毫無顧忌,也不會傷到不抵抗和趴在地上的人,他們被抓出去的時候心裡還存著一分僥倖,心想自己完了,可家裡還有人後備,但被送到關押他們的莊園後,才看到了早已經躲起來的家人們,在這一刻,參與此事的清江浦眾人才真的萬念俱灰,不少人癱坐在地上,或者嚎啕大哭。

  自家以為妙計無雙,可以吃下趙字營,卻沒想到趙字營早有準備,來了個將計就計,想想趙進臨走前的質問,徐州人嚴謹了這麼久,怎麼就會突然間那麼多的不小心,這不是明擺著張開口袋讓大家鑽進去嗎?如果放在平常,很多不對勁的地方大家能看出來,可在這個時候,卻都被那金山銀海能弄昏頭了。

  為了暗殺趙進,東廠和錦衣衛的確下了大本錢,只是損失也同樣慘重,為了確保在比武場中有足夠的力量對付趙進,大部分人都是進入比武場中,或死或降,至於那些武人強手,除了幾個確實不知情的,其他人都是滿心要用功夫換取功名富貴的,而且這等習武之人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瞧不起趙字營的家丁和戰技,覺得不過以多為勝,只要能找到突襲和單打獨鬥的機會,這些徐州人只有被殺的份。

  沒動手的還能多活幾天,動手的人死傷慘重,從東廠、錦衣衛到這各路武人,直接在場中就被殺的血流成河,不過外面還是有不少殘餘,這些人的任務就是趙進一旦被刺,他們就要把這個消息傳遍清江浦,甚至還要去招降各駐地招降那邊的家丁巡丁,還要去接應從南邊和西邊趕過來的官軍。

  這些在外面的人自由度就高些,當看到巡丁挨家抓人的時候,就意識到不好,有人向外逃很快就發現道路被堵死,有人想要躲在民宅中,巡丁們已經開始敲鑼喊話,藏匿賊人的都是死罪,清江浦百姓可沒什麼忠義之心,立刻把人出賣,也有人跑了出去,是一路向東南,要去淮安府城山陽,那城池還是大明王土,進去還能喘息苟活。

  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才中午時分,城池居然已經四門緊閉,不讓人進出了,逃出來的人在城下驚慌大喊,讓城頭的人開門,山陽守軍無動於衷,不管下面報出什麼魏公公和皇帝的名頭。

  因為考慮到趙字營把淮安官府滲透的千瘡百孔,這次殺局也就沒有知會他們,這次清江浦內出事,黎大津有個安排就是派人讓山陽城關門,不然就是引火上身,淮安府和山陽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是從善如流,總歸不是要打進城內來,關閉城門算什麼,別處城池白日裡有四面八方的人進來做生意,可淮安府城就在清江浦邊上,城內外冷清得很,關不關都一個樣子。

  等聽到城下什麼萬歲爺、魏公公的亂喊,這邊的那位守備更是不接茬,在清江浦地方上,這幾個名號都沒有趙進好用,看著後面騎馬家丁已經追過來了,什麼事你們自己擔著吧!

  這次殺局趙進沒有封閉消息,出來後雲山行和相關貨棧商行以及巡丁等等,就立刻把消息散佈了出去,清江浦本地商人百姓聽到這個之後都是瞠目結舌,沒人覺得趙進如何,都覺得這些豪商們是不是昏了頭,好好日子不過,怎麼去碰趙進那個大蟲,這報應來了,這不是活該嗎?本來看到趙字營到處抓人,還真以為徐州人要洗掠清江浦了,可現在看,換了自己也要這麼幹!

  消息一個接著一個,什麼幾千官軍騎兵馬上就要殺過來了,這個更讓清江浦本地驚慌,官軍是什麼樣子,大家沒見過也聽過,進來之後肯定要禍害百姓的,這還是幾千騎兵,清江浦豈不是要元氣大傷。

  清江浦各處人心惶惶,也有些閒人混混之流想要搞點趁火打劫的勾當,可看到殺氣森森滿城巡邏的巡丁之後,立刻就縮了回去,他們可比豪商們懂行的多,徐州這個丁那個丁的殺人不眨眼,得罪不起,等到清江浦南大捷,官軍兩千騎兵被全殲的消息傳回來之後,人心瞬時安定,誰也不敢亂來了,連那?被抓被圈的豪商家人僕役們也都熄了心思,原本還指望官軍殺過來救人,可連最精銳的騎兵都完了,還能指望什麼。

  在一天之內,清江浦人心有了劇烈的變化,都覺得雲山行那邊說得有道理,徐州人來到這邊,安定市面,建了大市,又溝通河海,讓本地更加繁榮安定,又讓多少人有了新的飯碗,大家放著這好日子不過,非得回到不如現在的從前,誰也不願意這樣,大家現在比從前就是過得好,或許那些豪商們心有不甘,但算計下來,豪商們這幾年賺得也要比那時候多,怎麼就不知足呢?

  如此心態之下,趙字營家丁和巡丁毫不留情的抄家征發,也就沒有人覺得如何,甚至有拍手叫好的。

  儘管知道清江浦的豪商們富甲天下,可抄家的結果還是讓趙進和夥伴們瞠目結舌,原來富到了這樣的地步。

  「大哥,要不再帶五百匹馬走,糧食裝具之類的帶足四天的。」董冰峰對趙進說道,抄拿的豪商三十餘家,居然就搜檢出健馬壯牛兩千餘,要知道這馬匹在徐州以南的區域價格騰貴,而且水網縱橫,用處不太大,卻沒想到清江浦的豪商們存著這麼多,至於金銀其他物資那都不必說了,至於為趙進他們準備四天的乾糧這更是簡單,抄撿某家的倉庫之後,那庫裡的物資就綽綽有餘。

  「現在已經是一人雙馬,再要多了也無用,你這邊運送糧草和火炮也需要牛馬,船隻雖然方便,可有些地方到不了。」趙進笑著拒絕了。

  跟著過來抄家的周學智眉開眼笑,因為這三十餘家豪商富貴人家被抄,被抄沒的這些浮財算不得什麼,真正的大頭是他們存在雲山行櫃上的銀子,富貴人家都習慣把銀子放在大商號櫃上生息,雲山行就是清江浦最可靠的選擇,而且雲山錢莊的運作更給他們這樣那樣的方便,這邊許多商人都藉著這個便利,在清江浦存下,去濟寧或者徐州等處提出,又少了風險,又多了保障,現在既然被抄沒,這些銀子?然歸了雲山行。

  「浮財我們拿去,但生意什麼的不要動,分給他們下面那些掌櫃管事之類,如果這些人周轉不過來,低息借給他們,這沒什麼可惜的,若是我地盤上只有雲山行一家,你們坐地就能收錢,那誰還會用心經營,想想那些鹽商糧商。」趙進對這戰利品有自己的看法。

  被趙進這麼一說,興高采烈的周學智才嚴肅起來,這些戰利品還有部分要分給孟家、李家這種,或者忠心耿耿,或者主動告密的人,有功當賞,不然誰還會替你做事,如果直接賞過去難看的話,對方可以給個比較低的價錢贖買,這和白送也差不太多。

  抄家搜檢和圈禁看押都進行的很快,甚至外面殺聲震天的打著,清江浦這邊還進行的有條不紊,這一夜是由第三旅和清江浦巡丁團共同維持值守,跟隨趙進的千餘家丁和第三旅的騎馬家丁今晚都是養精蓄銳,準備明日出發。

  家丁們休息,趙進這一夜卻沒有晚睡,劉勇、黎大津也沒有睡,他們就是要將從堤壩決口到現在的來龍去脈理清楚,這一次如果不是濟寧和清江浦都有向趙字營告密博富貴的,即便不會被對方的設局打亂陣腳,也沒辦法這樣將潛入各處的敵人奸細盡數殲滅,而且提前做出了種種佈置。

  「堤壩連續兩次決口,儘管危害都不大,可那畢竟是黃河決口,外人又不知道咱們趙字營驅使民力的手段,一想肯定以為徐州邳州都被水淹了,當時小弟在清江浦這邊活動,的確懷疑傳言不少!」

  「勇爺說得不錯,黃河大害已經深入人心,這邊人聽到黃河決口,儘管特意安排人去徐州看過,回來說自己親眼所見,可大家還是不敢相信,有人說什麼進爺恐嚇,大家都不敢說!」

  「這麼說的話,一切的起始就應該在這堤壩決口,徐州受災虛弱,甚至僅僅是這人心惶惶,就是可乘之機!」

  「青州府那幾個田莊被攻破,濟寧那些酸子的變亂,我覺得就是為了加重這種人心惶惶,把水攪渾,那邊就算吸引力量也未必能吸引多少,小弟覺得,他們未必就想將大哥引過去,更多還是為了迷惑咱們,也讓咱們地盤上的百姓們覺得咱們控制不住局面了!」

  「勇爺說得不錯,他們不是不想在清江浦和徐州那邊折騰,但這幾處都是戒備森嚴,外鬆內緊,根本沒有作亂的餘地,只要一動還有可能被咱們順籐摸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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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7-14 10:22
第1171章 小西征
  
  「青州府和濟寧州都是障眼法,這比武大會的熱也是障眼法,藉著亂子和熱鬧把各路人馬安排佈置好,咱們的確對那些富戶太寬宏了,也是他們太過貪心,一挑撥就會動!」

  「這個局做得不錯,但主持這件事的人前前後後都很有條理,始終隱藏的很深,可如果是做大事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些都是小伎倆,大軍較量,爭城奪地,不能把勝敗寄希望於什麼武夫的刺殺,什麼巧計設局,所以我覺得,這清江浦比武場也是其中一環,而且這一環也是障眼法!」

  「若是能殺了我,這個局固然不差,可殺不了的話,能受傷也是不錯,如果不死不傷,也肯定會留在清江浦這裡抓捕或者壓驚,這邊停留,那兩千官軍騎兵就會快速靠過來,讓我離不開這清江浦,不不,無論如何,都要讓我回不去徐州和邳州那邊!」

  「這兩千騎糾纏住清江浦攔住我,然後巡撫標營、狼山兵馬、鳳陽兵馬甚至還要加上南京那邊的官軍,合力圍住清江浦,將你這邊和徐州邳州分割,這才是他們的用意!」

  「大哥說得沒錯,這法子的確毒辣,他是要讓咱們趙字營群龍無首,前後不能相顧!」

  「你們兩個想想官軍的佈置,山東兵馬是第一旅的正面,而大名官軍則是第一旅側面和後方,然後大名官軍和河南兵馬又可以威脅徐州的正面,鳳陽這邊的兵馬則是一邊威脅清江浦的側翼,一邊攻擊徐州的南方,官軍的佈局就是讓咱們幾處樞紐各自為戰,沒辦法聚合為一處!」

  「進爺,勇爺,屬下覺得官軍太自大了,這麼做可是自尋死路!」

  「老黎你說的沒差,但官軍不知道我們每個旅每個團都是能戰,他們只以為徐州或者濟寧有能打的旅團,現在四面八方堂堂正正的壓上,就是要吃掉趙字營的弱旅,纏住咱們的強軍,到最後集合起優勢的力量和我們決戰,我們有自信,可我們也不能自大,畢竟這是兩倍於我們的兵馬,而且官軍壓過來,徐州邳州還好,其他幾處的士紳百姓只怕還不如清江浦這邊,這也是我們的麻煩!」

  這一夜聊到很晚,總算把來龍去脈梳理出來大概,不得不說,朝廷這一次謀劃的很完備,本來趙字營一直是用含糊默契來事實上佔據地方,可這次朝廷同樣用這個含糊默契來在趙字營周邊佈置兵馬,看準了趙字營不會擅啟戰端,需要和平來經營,所以布下了一顆顆子。

  大軍出動需要準備,幾千人的營頭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根本沒可能,但只要把軍隊放在足夠近的地方,就可以做到突然,然後在最關鍵的地方使用騎兵急襲,這就忽視了距離,這一次其實就是差不多,朝廷大軍一動,趙字營各處就知道了消息,但知道了消息的兩天到三天內,官軍就已經進入,馬上面臨接戰了。

  「他們以為我們準備不及,這個倒也不能說想錯,只能說他們把咱們當成官軍這等了。」趙進判斷說道。

  「這下半年的處處亂局,都是從細微處,從我們覺得無意處迸發,好在各處都嚴厲對待,這才沒有蔓延開來,如果一開始就疏忽了,恐怕現在就是大麻煩,不過這次我們也有很多教訓,比如說咱們趙字營用和平經營麻痺別人,可咱們自己也被這個麻痺了,忘記了這天下大勢,今年除了洪水之外,天下間可以說得上風調雨順,遼餉還能刮上銀子,北邊蒙古,東北建州都沒有大的舉動,西南那邊官軍幾次大勝,這說明什麼,朝廷有了餘力,而且可以從容使用這餘力,那麼他們要去對付誰?」趙進說得嗓子都有些發乾,但屋中劉勇和黎大津都聽得入神。

  「韃虜在邊疆是疥蘚之疾,我們在腹地,距離南北兩京都不遠,還把持著樞紐徐州,這才是心腹大患,平時和我們虛情假意,一旦空出手來,立刻就要和我們火並廝殺,我說麻痺大意,不光是大伙,我也是如此,你們兩個想想,是不是咱們把自己當成官府,當成這天下的一部分?」

  趙進這個問題提出,劉勇和黎大津對視一眼,卻都是緩緩點頭,趙進臉上泛起苦笑,繼續說道:「我們做得太有規矩了,比官府還講究章法原則,讓我們以為自己就是官府,忘了我們和官府不是一回事,我們和這個天下也是格格不入的。」

  黎大津和劉勇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趙進搖搖頭繼續說道:「這其實是我的錯,我不該想要等,我覺得咱們沉下去等些年,等樹上的果子熟了再去順理成章的摘,可卻沒想到咱們現在佔據了這將近一個省的地盤,還攔住了運河樞紐,別人又怎麼容得下我們等。」

  在這個時候,劉勇雖然比黎大津年輕,卻更沉得住氣,黎大津臉上倒是有激動神色湧現,忍不住開口問道:「進爺,這次要打到底嗎?那很多事情就要提前籌備了?」

  相比於劉勇,黎大津對打到底獲得最後勝利的前景更加渴望,到那一步,就可以有比現在多百倍千倍的榮華富貴和權勢,而且黎大津已經四十歲的年紀,不是太能等得起了。

  他的心思趙進自然明白,笑著實話實說道:「這次未必會打到底,他們敢在這個時候發動,也是因為冬季運河封凍,等到開春化凍,運河開航,這漕運是萬萬耽誤不得的,就算魏忠賢權傾朝野,也不能耽誤大家賺錢,到時候必然會有分曉,

  聽趙進說得輕鬆,劉勇和黎大津臉上卻有鄭重神色,等趙進說完之後,黎大津忍不住問道:「進爺,若是那邊不顧漕運還要繼續打下去呢?」

  「那就打唄!」趙進笑著說道。

  這一夜趙進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好在年輕熬得住,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天邊才發白,董冰峰和一干清江浦的頭領主管都等在外面,充分休息的家丁們則是在整理檢查裝備,坐騎馬匹都有些躁動,低聲嘶鳴不休。

  「該抓的人要抓,但不該抓的不要抓,清江浦的商戶百姓去留自便,你們不用擔心,現在天底下沒這麼好的生財地,他們捨不得走,他們走了,還要有人再來,進攻要堅決,這次的戰鬥沒什麼分寸可講,鳳陽府、揚州府、淮安府在這次之後,不允許有千人以上的官軍營頭,俘虜不得放回,抓過來做工幹活!」趙進簡單佈置說道。

  趙進掃視面前的董冰峰、劉勇、周學智、黎大津、魏木根等人,他們個個神情莊重肅穆,好像今早所做的事情有極為重大的意義,趙進點點頭又是說道:「這一次有可能打到適可而止,但也有可能打到底,糧草儲備和丁壯動員上都按照最壞的那種打算,無論事情幾分,我們十分準備,總是沒錯的。」

  眾人轟然答應,等抬起頭的時候,趙進忍不住笑了,開口說道:「我原以為你們臉上會有忐忑惶恐,卻沒想你們都是躍躍欲試,這樣也好!」

  聽到趙進的打趣,諸人都忍不住哄笑,趙進翻身上馬,才走出幾步又回頭叮囑劉勇說道:「小勇,你們一定要問出底細,從黃河發水到現在,一切來龍去脈都要弄清楚,我從沒想過朝廷官府會如此主動,咱們不能再犯第二次這樣的錯!」

  趙進抖動韁繩,馬匹向前奔跑,身後眾人齊齊躬身相送,大隊騎兵的蹄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此時的騎兵都是輕裝前進,一人雙馬,另一匹馬上裝著鎧甲裝備和糧草,一千幾百人和三千匹馬四千的給養在一夜之內就準備出來,趙字營的家丁們沒什麼驚訝,覺得是理所當然,卻沒想到單單是這個準備,就讓清江浦許多人咋舌,心想這般的龐然大物,居然有人不知死活去招惹,何苦來哉。

  「清江浦這個年可過不好了,不過咱們趙字營卻能過個肥年!」馬匹奔馳,冷風吹在臉上,困意消散,趙進和身邊的陶貴笑著說道,陶貴連連點頭。

  在這樣的大隊行進中,趙進不會像大家以為的那樣奔馳在最前方,而是在幾十騎親衛的簇擁下,在隊伍右側中前段,騎馬家丁團的幾個大隊正輪流跟隨在身旁,他們走得很輕鬆,也不把即將發生的戰鬥太當回事,這倒不是輕敵,而是對實力有絕對的自信。

  一千五百騎三千馬,清江浦和周邊地界已經有許多年沒有這樣規模的大隊人馬出沒,趙進他們離開的雖早,可沿途經過的地方所有人都被驚醒,他們開始感覺地面震顫,後來覺得天際雷鳴,等看到這大隊人馬之後各個驚愕震撼,但沒有人敢出門,都是躲在門縫趴在牆頭偷偷張望。

  趙字營的馬隊沒有全速前進,畢竟還不是衝刺急襲,在隊伍的四面,不住的有便裝輕騎往復報信,將各處的消息不斷的帶給趙進這邊。

  「鳳陽官軍一千二百人已經出臨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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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吳六狼、用戶花開花落db、戚三問、隨心自我0、風中龍王」幾位新老朋友的打賞,感謝大家的訂閱和月票,謝謝大家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6 14:1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7-14 16:20
第1172章 打獵去
  
  鳳陽府內向清江浦這邊來的官軍,動向完全掌握在趙字營手中,實際上在鳳陽官軍剛有行動的時候,消息就開始被急報給趙字營,官軍的打算也很中規中矩,他們沒指望這步卒可以達到奔襲的效果,只不過讓騎兵先去糾纏,誰能想到變成這個結局,到了現在,官軍騎兵敗亡的消息恐怕都沒有傳出來。

  「……鳳陽官軍在臨淮紮營兩日,鳳陽派人催促這才拔營出發」這傳來的消息讓趙進和部眾們哭笑不得,中都鳳陽是皇陵所在,因為風水規矩是沒有城牆的,這臨淮縣距離中都最近,是地方上的治所,不過這臨淮縣距離中都鳳陽才不到十里路,就和清江浦與淮安府城山陽的關係一樣,這些官軍就等於沒有出動。

  為什麼遲疑磨蹭很好理解,南直隶江北各路兵馬都是吃過趙字營虧的,而且是吃過大虧,官軍騎兵好歹是各部精銳,有膽氣有自信,而且機動快速,打不過了可以逃,可步卒們平時就糧餉不足,而且大多是在幫著中都鳳陽的權貴們耕種做事,這樣的兵馬那有什麼士氣可言,又怎麼敢勇猛前進。

  不過中都鳳陽那邊催促的很緊,再不情願也得一步步向前走,這個緣由趙進能想通,總督漕運、鳳陽守備太監崔文升是魏忠賢的心腹,這次的事情他想必參與極深,搞不好就是主持的人物之一,自然要盯得緊。

  趙進率領的馬隊自清江浦西邊的武家墩出發,沿著洪澤湖南岸向西行進,過高良澗再到周家橋,然後進入鳳陽府境內,這片區域實際上是鳳陽府、淮安府和揚州府三府交界的地方,而且也是淮安府南能進入鳳陽府的唯一道路,有水道處有河灘道路,不沿著洪澤湖岸和淮河走,南北都有山區阻隔。

  如此規模的馬隊的確不用在乎太多,當輕騎往復報信的時候,盱眙縣這邊還想看看是怎麼回事,等到趙字營這大隊騎馬家丁出現之後,盱眙縣城門緊閉,城內差役青壯都是動員上了城頭,戰戰兢兢的準備守城,就那麼看著趙字營的馬隊經過城池,發現對方不攻城這才鬆了口氣。

  這盱眙縣的知縣倒是有些擔當,看著趙字營大隊騎兵過去,打開城門就要派縣內的精幹人物騎馬去報信,白天放出去,第二天發現馬匹馱著屍體回到了城門處,滿城上下心寒膽戰,再也不敢動作了。

  「進爺,鳳陽官軍還有二十里到浮山,今夜應該會在那邊紮營。」

  「太陽落山後再向前走半個時辰,然後整備,明日提早出發,咱們應該能直接衝到他們營地裡面去!」趙進開口吩咐說道。

  在整體年輕的趙字營各旅團中,騎馬家丁的年紀偏大,來源也比各旅團要複雜,雖說沒有內衛那麼三教九流齊全,相比於長矛和火銃家丁,騎馬家丁很沉穩,韌性也更足,而且趙字營的訓練和紀律把他們身上的散漫和江湖氣磨去,正剩下了戰意和殺氣。

  「不要聊天,明天還要早起!」許勇悶聲說道,帳篷裡面的竊竊私語立刻停下,許勇乾咳了聲回頭看看趙進,他們幾個大隊正陪著趙進巡夜巡營,本以為大伙能早些睡,卻沒想到什麼沉穩都不見了,睡不著聊天的人不少。

  那邊巴音快走幾步,掀開帳篷就是惡罵幾句,前面也是差不多的樣子,儘管幾個大隊正很緊張,可趙進倒是沒什麼,臉上掛著輕鬆的笑意,搖頭說道:「還以為你們能睡得著,沒曾想和各旅團的小伙子一樣。」

  看到他這個態度,大家尷尬的跟著笑,又向前走了走,巴音才悶聲說道:「老爺,小的們都是被憋久了,現在要動手開打,各個高興的緊。」

  巴音是草原上的蒙古出身,性子直,陶貴和許勇卻咳嗽著連忙使眼色,可天黑時候,燈籠的光芒不足以讓人看清眼色,趙進倒是沒注意到這個,只是看著夜空說道:「刀不用要銹,人不用要疲,是該活動活動。」

  趙進這個表態讓大家頓時興奮起來,不過趙進沉默一會之後,又是歎了口氣說道:「我不想這麼快的,可他們忍不住,真是好笑,?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嗎?」

  這番話讓人聽得摸不準,不過也沒什麼人深究。

  「今天是不是要過年了?」邊上帳篷傳出來一句話,隨即被陶貴惡狠狠的吆喝了句不出聲了,不過大家接下來都有些出神,趙進笑著說道:「現在是不是大年初一?都忘了這個!」

  「這開打比過年有意思多了!」巴音忍不住說了句,眾人安靜下,都是哄笑起來。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的時候,輪值的家丁就開始生活,淮河取水燒開,把攜帶的糧草放進去煮成稠粥,然後各隊家丁都是起來餵馬忙碌,騎馬家丁的糧餉是普通家丁的兩倍,辛苦也是差不多,他們要伺候坐騎,餵馬照應,除操練之外又多了一份活計。

  「巴音,你帶三百騎先過去,把你們在草原上的法子用出來,我不求你殺敵,只要你把那一隊官軍纏住,等我們過去殲滅掉,記得一個都不要放跑!」趙進叮囑說道。

  巴音大聲答應,他所帶的幾百騎大多是蒙古各部出身,都是王自洋那邊送來的草原馬賊和俘虜,硬攻廝殺不是長項,但騷擾糾纏這個卻是有天賦的,即便趙字營這邊招募的積年響馬都不是對手。

  那邊答應了,幾百騎上馬離隊,朝著浮山那邊奔馳而去,他們走了半個時辰所有,趙進這邊也都整備完畢,家丁們彼此照應著穿起鎧甲,然後將馬匹上的東西進行調換,又給坐騎加料,今日裡的戰鬥要奔襲衝刺,馬力肯定耗費很大。

  所有準備停當,大隊拔營上馬,陶貴和許勇湊到趙進這邊,等待趙進吩咐,趙進笑著說道:「咱們不能輕敵,可這次我也說句輕佻的話,咱們打獵去!」

  聽到趙進這話,陶貴和許勇一愣,隨即大笑,然後抱拳施禮,轉身回到自己的隊伍。

  留在營地中的騎馬家丁都已經整備完畢,那邊趙進先行上馬,各連正隊正也都發號施令,只聽到人聲吆喝,馬匹嘶鳴,鎧甲鏗鏘,趙進滿意的看了看這隊伍,對身邊的孫大林點點頭,孫大林將手中旗幟擺動,大隊開始向前。

  此時是深冬時節,道路被凍得堅硬,又正值春節正月,大家都在家裡過年,道路上沒什麼行商旅人,何況這鳳陽府從來都是人丁稀少的窮鄉僻壤,這官道上只剩下趙字營的馬隊奔馳,浩浩蕩蕩好似長龍行進。

  跑出去一個時辰之後,眾人紛紛下馬,裝備和給養都已經收拾好,隨時可以將兩匹馬更換過來,就在這個時候,有輕騎過來急報,說前面巴音率領的三百輕騎已經將那千餘官軍打垮,現在正在收攏俘虜,等待趙進過去安排。

  有前面的消息傳回來,陶貴和許勇都在趙進身邊聽,聽到這個之後,包括在周圍忙碌的親衛們,臉上都沒什麼輕鬆的意思,反而露出了遺憾不甘的神情,趙進笑著搖頭,等到上馬的時候才和牛金寶說道:「總是磨刀,可這些刀喝不到血心急的很,今天看到了。」

  牛金寶笑著說道:「老爺說得是,小的雖說不怎麼懂,可咱們三百騎馬精銳對付千把官軍步卒,已經是殺雞牛刀了!」

  大隊人馬就這麼到了浮山腳下,發生戰鬥的地方是個山邊官道旁的村寨,巴音早就安排了手下在外面接應,等引著趙進他們來到,那些官兵俘虜和村寨的百姓臉上都不見一絲血色,很多人渾身抖個不停,誰能想到這樣的聲勢,這麼多披甲的壯士前來,穿著破舊的官軍士卒居然有哭出來的,那哭聲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慶幸。

  「多虧降了,不然連個全屍都沒有,多虧降了!」帶著哭腔說出來,讓趙進身邊的眾人滿臉厭惡,迎上來的巴音也不見多少勝利的喜悅。

  這伙從鳳陽出來的官軍不光走得慢,而且根本就沒有章法,夜間休整甚至沒有紮營佈置的意識,只想衝進村寨裡去休息,這寨子當然嚴防死守,莊丁青壯都拿著器械上了牆頭,這支官軍看著啃不下來,這才依托寨子宿營,還要寨子提供犒勞酒肉。

  沒有預設的工事佈置,幾名做主的軍將還喝了酒睡得迷糊,大家烤火取暖睡覺,就是沒有在遠處佈置哨位,等那三百輕騎衝過來了,立刻亂成了一鍋粥,帶隊的千總在親兵護衛下想要上馬逃跑,結果被追上去射死兩個,立刻下馬跪地投降,其他人被騎馬家丁一兜,一個都沒有跑掉。

  到這個時候,寨子裡的村民反倒害怕了,千把官軍步卒和三百精銳騎兵強弱他們還是能看得出來,而且看著對方沒有破寨洗掠的意思,立刻安排些人出來詢問,準備掏些銀錢酒肉換個平安,不說別的,這新來的三百輕騎弓箭不少,這個寨子就很難擋住。

  感謝「暮鳴、甜蜜的甘蔗、段逸塵、戚三問」四位老友的打賞,感謝大家的訂閱和月票,謝謝大家的支持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6 14:1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7-15 10:01
第1173章 中都在前
  
  等看到趙進帶著大隊人馬來之後,不光是官軍俘虜慶幸,村民們更是如此,多虧自己出來表示誠意,不然等這麼如狼似虎的隊伍一來,那土圍之類的有什麼用,直接就推平了。

  官軍們帶著民夫運送給養,這個時候也被一併抓了起來,給他們留下一天的吃用之後,所有糧草被趙字營就地補充,然後將官軍的馬匹全部帶走,將兵器收繳之後堆起來放火點燃,雖說矛尖刀片不擔心被燒燬,可刀柄槍桿,又被燒的變形,肯定沒辦法繼續用了。

  「這將來都是趙字營的地盤,還沒到不得已的時候,不用做得太絕。」因為陶貴和許勇都想要把這村寨的積存糧草全部帶走,趙進跟他們說了句,不過還是讓村子提供出五百人份一天的吃用,然後將帶不走的官軍繳獲分給他們一份,再看著他們關閉寨門。

  做完這些,趙字營開始帶著俘虜們前進,每過兩百步驅散一百人,就這麼邊走邊行,直到官軍徹底散開,別看距離兩百步,可沒有軍官約束的兵卒們誰也不願意回去,只能四散逃逸,至於千總和兩個把總,都被五花大綁著帶在馬上。

  這場戰鬥沒有讓大家興奮,反倒是有種蓄足力氣一拳打空的感覺,甚至不太舒服,不過情緒歸情緒,等到徹底驅散官軍之後,帶隊的大隊正和連正們匯聚到趙進那邊,決定下一步的動向。

  「淮河封凍,剛才試過,冰面足夠結實,現在就可以渡河一路去追擊那四千官軍,這段路上沒有什麼集市村寨,咱們如果這麼一路追上去,恐怕人馬要餓半天肚子才能接戰,如果不在宿州附近打,後續補給也是問題。」趙進把接下來的情況說了說。

  眾人臉上露出慎重神色,騎馬家丁每日人馬耗費很大,如果保證不了給養,戰力也不必提,陶貴想了想悶聲說道:「老爺,北上宿州的那四千兵恐怕比這一千廢物要難纏,他們走得也要比這個快。」

  大家都是點頭,中都鳳陽官軍分配很明顯,這一千不過是偏師,主要是用來策應,而去往宿州攻擊徐州南線的那四千兵馬則是主力,是要和大名以及河南官軍形成合力圍攻徐州的,這樣的隊伍,想必軍將掌控,糧草供應之類的都會有保證,行軍速度也不會懈怠。

  「救援徐州要緊,沒有吃的,糧食剩給坐騎,咱們殺馬吃肉,打垮了官軍,再讓莊子上送吃的來。」巴音咬著牙說道。

  草原上的戰鬥,打到艱苦的時候,馬匹就是食糧,巴音馬上就提出了這個想法,卻是讓其他人嚇了一跳,不過隨即也都是點頭附和,相比於馬匹,打垮唯恐徐州的兵馬更要緊,趙進沉吟一下卻開口說道:「打這千把官軍,怎麼也是要消耗一日的糧草,然後折向趕路要繞遠走小道,這個也會多消耗。」

  自己念叨幾句,趙進拍了拍手,開口說道:「那就找一處補充糧草的地方,然後走官道追過去,然後在官道上碰那四千官軍,巴音,安排三個人去宿州傳信,讓宿州關閉城門不得接納官軍入內。」

  趙進命令地方官府不得接納官軍,這個聽起來有些荒謬悖論,不過陶貴他們顧不得關注這個,而是關心接下來的安排,偌大鳳陽府當年連個邳州都比不過,那有什麼補充糧草的所在。

  「老爺,咱們去那裡?」

  「去鳳陽皇陵打秋風!」

  聽到這個說法,大家都是一驚,隨即跟著興奮起來,剛才趙進一說,大家下意識的避開了中都鳳陽這一處,沒想到還真是要去,這可是大明祖宗陵寢所在,雖說在地理上算不得什麼,可在天下人的心目中,這是排名前三號的要緊地方,僅次於京師和南京,這宗廟陵寢所在就是大明的精神延續。

  幾個大隊正和連正自然不會想那麼深,可在他們心裡,打這個鳳陽就等於是打大明的都城,這就更代表著趙字營要做大事,大富貴就在眼前了。

  「到那邊都收住了,現在還沒到撕破臉的那一步。」趙進提醒了一句,不過大家臉上都有些許不以為然,到這個地步還沒撕破臉,那怎麼才算?

  接下來的行進就從容了許多,本來四方圍攻,趙進集合馬隊就是要快進快出,打垮鳳陽府這邊的兵馬,然後再回到徐州主持大局,可來到鳳陽府之後,第一場戰鬥輕鬆到不能說是戰鬥,這就讓趙進改變了安排,對鳳陽府這邊的道路和日程,徐州明暗眼線早就查得清楚,或者餓肚子爭取那半天的時間,或者從容的耽誤一天到兩天,雖說兵貴神速,可對方那四千步卒的速度也快不到什麼地方去。

  衡量之後,趙進做出了選擇,而且他這改變還有附加的好處。

  沿著淮河邊的官道行進,速度的確快了很多,雖說第一戰太過輕鬆,可趙字營上下沒有任何的鬆懈,派到周圍的輕騎探馬更多,對周圍遮蔽的更加嚴密,不過沒發現什麼敵情,儘管距離臨淮和中都鳳陽已經很近了,而且正是各路大軍圍攻徐州的時候,可鳳陽這邊卻沒安排什麼偵騎遊蕩。

  「估計不是不想派,而是派不出,偌大鳳陽府,一千兵被我們打垮,四千兵在路上,騎兵則是被殲滅,現在估計只剩下那崔太監的扈從還在身邊,恩,以崔太監用心辦差的性子,搞不好連扈從馬隊都出來了,根本派不出偵騎。」

  經過那戰鬥俘虜之後,大家總算可以明確判斷日子,這一天已經天啟四年的正月初三,算計路程,中午就可以到達鳳陽了,本來騎兵攜帶定額糧草急進,每日吃用都要嚴格控制,在這一天出發前,大家都放寬了些用度。

  正月裡的臨淮和鳳陽都熱鬧無比,當這浩浩蕩蕩的大隊騎兵出現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趙字營不碰臨淮,臨淮縣的城門緊閉,他們和中都鳳陽皇陵還是有距離,關閉城門後沒辦法示警,只能在城頭點燃烽火,煙柱沖天,希望鳳陽那邊能有所警覺,只能是盡人事聽天由命的意思了。

  趙進率領的大隊騎馬家丁就這麼來到了中都鳳陽,看著遠處的建築群落,在如雷蹄聲中,趙進還是能感覺到身邊眾人的呼吸變粗,每個人似乎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

  大明各處士紳百姓,無論貧富貴賤,尤其是徐州這等曾是天下通衢、消息靈通的所在,誰沒聽過中都鳳陽,誰沒聽過這個大明太祖朱元璋出生起家的所在,號稱是龍盤虎踞的真龍寶地。

  這邊有埋葬太祖朱元璋父母和兄弟的皇陵,有朱元璋當年出家的大龍興寺,有關押犯罪宗室的宗人別院,是大明的法統精神所在,中都鳳陽說是一府之地,可這一府差不多別處半省一省大小,山脈河流自成一體,雖在南直隶,卻和南直隶各處都是不同。

  因為這種半封閉的情形,徐州趙字營和這邊距離雖然很近,卻很少有人來過,再者說,這中都鳳陽干係太大,趙字營還不想徹底決裂,自然就不會碰這個禁忌之地。

  「先前走過的地方那麼窮苦,這邊倒是富麗堂皇的,比清江浦還要規整!」許多家丁都有這樣的疑問和感慨。

  自盱眙一路過來,沿途經過的地方都是極為破敗,騎馬家丁出動的次數多,去過大災蹂躪後的山東,在他們看來,鳳陽這裡和山東那邊也差不多了,但這邊可是大明中都所在,那京師和南京周圍都是繁華無比,這邊怎麼會這樣?

  「俺們這邊出了皇上,可一點光沒有沾到,這皇糧交的比各處都少,可徭役太多了,一年到頭被官差拘押過去做事,修皇陵宮殿大寺,給各路神仙幹活,哪有功夫伺候自家田地,奶奶的,給趙字營做活好歹有口吃的,這邊還要自己帶,能逃的誰不逃」

  「宿州多虧被進爺拿下來了,如果沒進爺,就和咱們沿路看得差不多!」

  家丁裡也有當年鳳陽流民出身的,他們對本地情況自然清楚,說起來咬牙切齒,沒有絲毫的懷念之情,大伙沿路看到那凋敝的村寨,荒蕪多時的田地,縱馬奔馳兩天多,沿路所見就和無人區域差別不大,沒有遭受山東那般的大災,卻有和山東大災差不多的情形,這壓搾讓人咋舌。

  再看不遠處的鳳陽皇陵和城池,因為當年中都突然停建,城牆之類拆除後送往南京營造,加上皇陵地宮享殿的風水原因,這邊沒有城池,可以看到巍峨輝煌的宮殿和寺廟,寬闊平整的街道,整齊錯落的官署建築,還有比別處都壯觀的鼓樓鐘樓,皇陵是人工堆起的山陵,二百餘年下來,早就長滿了數目,鬱鬱蔥蔥看著和真山沒什麼區別了。

  別處大城都市,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而這邊只有官吏差役以及兵丁駐守,住戶什麼的不多,好像只有那些建築擺在這裡,乍一看的確有些非人間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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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7-15 15:43
第1174章 這是拿

  看到眼前這個情景,趙字營馬隊諸人開始激動緊張,然後就開始興奮無比,這可是沒有城牆的都市,清江浦那邊沒有城牆,可周圍還有河流湖泊作為遮蔽,這中都鳳陽什麼都沒有。

  「直娘賊,這不是個脫光的娘們嗎?」有人念叨一句,家丁們哄堂大笑,他們出身駁雜,知道遵守紀律,可嘴上還是管不住的,趙進聽到這個也沒去申斥,雖說這話粗俗,可不得不說很貼切。

  騎馬家丁在喝令下開始整隊,分成五個三百騎的隊伍,開始緩緩拉開,這邊街道寬闊沒有遮蔽,正適合衝進去,在這個當口上,這中都皇城內已經有人發現了外面的大隊人馬,他們最開始的反應不是害怕逃跑,而是向前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沒人覺得臨淮城上的烽火黑煙是在示警?也沒人想到這邊會有不屬於官軍的兵馬過來,幾百年,這根本不可能,這樣的大明腹地,怎麼可能有敵人來?

  等走近到一定距離,看到旗幟上那個「趙」字,看到完全不同於官軍的鎧甲裝束,和那種只有極少數官軍才會有的精銳森然,大家終於想到傳聞中的那支兵馬,最近駐紮在中都鳳陽的官軍頻繁調動,因為什麼大家也知道,誰能想到對方就這麼長驅直入,現在已經在鼓樓附近了..

  湊近來看的那些人好像被嚇瘋了,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轉頭跌跌撞撞的狂奔,還用變調的語氣大喊說道:「徐州賊來了,徐州賊殺過來了!」

  看到對方這般慌張,趙字營馬隊的激動和緊張都跟著散掉,忍不住哄笑起來,趙進笑著吩咐說道:「各隊三三制輪換休整,等候命令,把那幾個俘虜帶上來。」

  一直被帶過來的幾名官軍千總把總被帶到了趙進面前,在這時候,這幾名軍將臉上也有不可思議的驚駭震撼,身為大明武官,自然明白這到底意味著什麼,這反賊居然殺到大明祖宗陵寢了,如果說進去燒殺劫掠,那麼整個南直隶的官場,不,連同內廷外朝相關的大璫大佬都要受牽連,甚至不必燒殺劫掠,單單是來到這邊,就已經是極大的事情。

  「替我帶話給崔太監,讓他準備兩千人三千馬匹兩天用的乾糧草料,然後給我送過來,兩柱香內我要回話,兩個時辰內我要糧草,如果做不到,從今以後就沒有鳳陽了,去吧!」趙進開口說道。

  儘管身為俘虜,可聽到趙進的要求,那幾名官軍武將的臉上還是有不可思議的神情浮現,就差說出「不可能」三個字了,直到被揭開繩索,弄了三匹馬過來,這才有所反應,臉色慘白的上馬急忙忙向鳳陽城內跑去。

  「從沒什麼太平盛世,也沒什麼鐵打的江山,忘了厲兵秣馬,忘了整軍備戰,弄什麼文貴武賤,就是這般景象。」趙進冷笑著評價說道,身邊諸人似懂非懂都是聽著。

  中都鳳陽的反應比官場慣常的效率要快很多很多,這也和趙進領著大隊人馬來到門口有關,一名中年宦官帶著那三個報信的俘虜,臉色慘白的騎馬過來,這宦官穿著緋色的袍服,看著品級不低,雙方一照面,倒是面熟,應該是跟著崔文升去過徐州的。

  「你們這等大逆不道..」那宦官先說了這麼一句,說了半截就被身邊幾個武將扯衣服提醒,他自家也洩了氣,愣怔了下慘笑說道:「趙公子真是好手段,好韜略,你惹下大禍了。」

  「我為刀俎,你為魚肉,看看我徐州兒郎的雄壯,你那五千兵馬在這邊也是被滅殺的份,何況現在沒有,我提的條件你們答應不答應。」趙進乾脆利索的說道。

  那宦官掃視正在休整的趙字營馬隊,這近兩千的披甲鐵騎,還有更多的馬匹,看著極為震撼,他越看臉色越是蒼白,身體也禁不住的顫抖起來,盯著趙進想說什麼,張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最後只是頹然低頭說道:「請趙公子稍待片刻,這邊立刻就開始準備。」

  趙進點點頭,又是說道:「別想著在糧草上做什麼手腳,你們要試吃,要有家畜試吃,一旦不對,我洗了這鳳陽,然後再點上一把火,你們沒命不要緊,你們家人恩主之類的都要受牽連,想明白這個就去做吧!」

  「請趙公子放心,大家都知道利害輕重。」這宦官垂頭喪氣的說道。

  這邊撥轉馬身要離開,臨走前那宦官忍不住回頭說道:「趙公子,外人都說你是個兇惡莽夫,可看你談吐分明是讀過書的,難道你就不知道忠孝大義嗎?」

  趙進搖搖頭,轉頭指著遠處的凋敝說道:「這裡是大明龍興之地,可百姓窮苦凋敝,逃荒流亡,你問問他們知道這忠孝大義嗎?」

  反問讓那宦官無言,更加頹然喪氣,打馬向著鳳陽中都內跑去。

  「進爺,這鳳陽中都裡面金銀存糧肯定不少,不如把這邊洗了,接下來的大戰裡也能節省些。」陶貴忍不住說道,許勇和巴音以及幾位連正都是贊同的神色。

  趙進擺手說道:「不必,這次來鳳陽,一面是想補充糧草,另一面則是要表明我們的態度,等下一次來,我們就沒那麼客氣了。」

  跟隨趙進來到這邊的眾人,沒人能聽懂趙進這番話的意思,政治上的分寸進退太過微妙曖昧,大家想不明白也都懶得去想,不過心思靈便的能隱約感到,趙進這次未必想打到底。

  過來那宦官回去沒多久,冷清的街道上開始變得熱鬧起來,只不過這景象看起來很是怪異,有裝滿物資的大車,有肩扛懷抱的勞力,各種物資向外運送出來,之所以怪異,只因為不少肩扛懷抱的勞力都是身穿長衫官袍,有人看著像是官吏,有人則是內官,當然,更多的還是衣衫襤褸的服役百姓。

  春節時候的中都鳳陽沒有太多的人力,平時可充作勞役的兵丁都被派了出去,想要達到趙進帶有時限的要求,就只能把所有人動員起來,趙進看著眼前一包包糧食和草料放下,然後連正隊正都守在那邊,每一包東西都會隨機的挑開讓搬運的人吃一點,如果做手腳,很快就要出問題了。

  趙進還看到了總督漕運、鳳陽守備太監崔文升,他身邊有幾十名精壯漢子護衛,木然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雙方距離百餘步,卻沒有絲毫打招呼的意思,雙方也就是一年多不見,可崔太監整個人好像老了十歲,趙進有很大把握可以確認,搞不好就是剛才突然老了十歲..

  確認沒什麼問題的糧草被騎馬家丁們迅速的分成一人份分配拿走,鳳陽這邊搬運放置顯得雜亂,而趙字營這邊取用則是整齊有序,放下的不如拿走的快,這種效率的比較讓鳳陽的上下人等愈發戰慄不安。

  「逼到生死關頭的時候,他們還是能做點事情,不過也就是做這麼一點了,如果咱們徐州遇到同樣的威脅,搞不好大家會拿起家什拼。」趙進看著眼前的忙碌場面,評價了幾句。

  那些搬運物資的官吏內官們,能撐著多走三趟以上的沒幾個,有很多人搬運兩次之後就癱在地上喘粗氣裝死,不過這時候崔文升卻沒有絲毫的通融,他身邊的護衛直接過去拿鞭子抽,逼人起來再去搬運,滿場哭號哀告,可搬運始終不停。

  在這般川流不息的搬運下,趙字營很快就拿夠了要求的物資,家丁們甚至開始多拿些現場餵馬,畢竟接下來要長途奔襲。

  「剩下的都是你們的,想要拿多少就拿走多少!」拿足了自家物資後,家丁們開始對鳳陽的民夫們吆喝,他們就是被官府抓差的苦役,不要說不能回去過年,吃飽肚子都是奢望,可鳳陽府庫的積存又是如此豐厚,這麼多物資卻沒有這些民夫的份。

  一聽到這個,民夫們各個眼睛發光,可卻沒有人動手拿,有人偷瞧身後那些累癱在地上的官吏太監們,還有人看向附近的崔太監一行人,崔文升臉色鐵青卻什麼話都不說,有人大著膽子拿了一份,快步逃走,其他人有樣學樣,過來搬運的民夫越來越多,把搬出來的物資一掃而空。

  不過沒有人折向府庫去繼續搬運,只是拿著東西四散逃去,那些官吏宦官們敢怒不敢言的看著這一切,趙進已經翻身上馬,對身邊人笑著說道:「鳳陽府庫裡肯定存著兵器,如果他們臨時把物資發給民夫勞力,拿武器讓他們和咱們戰鬥,恐怕也要花費一番力氣。」

  身邊諸人都是若有所思,趙進又是笑著說道:「中都鳳陽這邊已經沒有幾個官軍,可憐百姓的數目是官吏太監們的十倍幾十倍,看著這滿倉財貨糧食,卻沒有人聚眾去搶,一邊是傻,一邊是呆,可憐的也有可恨處。」

  感慨幾句,趙進向不遠處的一位胖宦官招招手,這人沒搬運幾次,卻已經累的汗流不止,正在用袖子不住的擦拭,被趙進招手他還沒反應過來,等家丁快步走過來的時候想跑已經來不及了,只能乖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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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7-16 09:46
第1175章 他們跑不了
  
  「傳話給崔太監,這次我的分寸他看到了,沒有下次了,把話帶過去,明白嗎?」趙進叮囑了句,那戰戰兢兢的胖宦官拚命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看著那胖宦官小跑著過去,把話傳遞了崔文升,那崔太監朝這邊看過來,趙進笑著拱拱手,然後下令啟程,經過這短暫休整,儘管沒有打進這中都,可大伙都覺得痛快,給養充足,馬力也恢復了,按照命令各個轉向出發,向著北邊而去。

  等趙字營的馬隊一走,看著遠處煙塵滾滾,很多站在中都鳳陽外圍的人都鬆了口氣,很多站著的直接坐在了地上,擦汗流淚,後怕慶幸,不少人一邊咒罵一邊覺得莫名其妙,這徐州賊果然只是流賊一等,莫名其妙的來,又莫名其妙的走,連佔領抄掠中都都不知道,將來能成什麼大器。

  「崔公公,徐州賊奔著樂游擊那四千兵馬去了,怎麼辦,咱們快去告知,不然就晚了。」崔文升身邊親衛惶急無比的說道。

  看著徐州人馬向北而去,就算傻子也知道這大隊騎兵是要幹什麼,可他們急火火的說出來,在人群中的崔文升半天沒有反應,等到眾人回頭,連周圍有頭臉的人物都聚過來,呆在那裡的崔太監才開口說道:「今天若是徐州賊進了皇陵內,哪怕馬蹄踏上,哪怕射出一箭,被人報上去,你們知道是什麼下場嗎?」

  太監崔文升的聲音虛弱無比,大家都是無言,驚擾天家宗廟陵寢,這就是大罪,按照慣例守備太監和鳳陽巡撫不自盡就會死罪,相關人等也是死罪流放,更麻煩的是,他們身後的靠山也有了污點,政敵會藉著這個讓人永世不得翻身,相比於這個,那四千兵馬的死活不那麼重要了。

  到現在大家才意識到徐州趙字營的分寸,想到這一點,圍在崔太監身周的眾人都是洩氣喪氣,如果派人報信或者有什麼別的打算,那幾千如狼似虎的鐵騎轉身再殺回來,馬踏御道,攻入享殿,甚至火燒龍興寺,到時候大家只能等著滿門抄斬了。

  想到這裡,大家又覺得,那四千官軍能為大伙今後犧牲,也不是什麼壞事,而且鳳陽這裡派不出援軍,這四千官軍也未嘗沒有一戰之力,和大家沒什麼關係,知曉這次針對徐州行動的諸人心裡只是在想,下次可不要輕舉妄動,不然那徐州賊南下,大家就算沒有打敗仗也是要倒霉,更多人想得則是這邊不能繼續呆下去了,隨時都有大禍臨頭。

  太監崔文升說完那些,臉色就愈發灰敗,站在那裡愣怔了會,身體搖晃幾下,就要仰倒在地,身邊親衛反應很快,連忙伸手攙扶住,大家手忙腳亂的上前,有人掐人中,有人吆喝著拿湯藥來,不過崔太監馬上回過氣來,帶著哭腔說道:「完了,全完了」

  「天黑下來,看不清路之後才能紮營,要盡可能的向北趕路!」趙進下了命令,他率領的馬隊加快行進速度。

  鳳陽到宿州,宿州再到徐州,這北上的道路沒什麼彎折欺負,一路寬直平整,適合馬隊奔馳,這個時節官道上沒多少人,正可以放開來跑。

  等到臨近天黑的時候,前方的偵騎探馬有要緊消息回報,他們在前出偵查的時候,卻和官軍傳信的輕騎遭遇,那傳信的官軍騎兵頗為警醒,聽到這邊喊話的徐州口音,然後這邊在馬上一箭射過去卻落空了,那官軍騎兵撥轉馬匹亡命奔逃,輕騎去追沒有追上。

  「只怕那官軍信使看到了咱們大隊揚起的煙塵,咱們這邊的動向搞不好被察覺了。」在戰場上遇事要按照最壞的可能準備。

  知道這個消息後,趙進和身邊諸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趙進琢磨片刻,開口說道:「我們去宿州傳信的家丁肯定比那邊的官軍早到,他們進不去宿州城,想要擋住我們,只有找個村寨莊子據守,不能野戰打垮他們,咱們就硬吃,把探馬撒的更遠些,今晚早睡,明日早起,快進追擊!」

  浮山一戰輕易結束,又在鳳陽耀武揚威之後,騎馬家丁們的興奮已經散去,大家開始和平常一樣有序,命令下達,眾人急忙的生火飯,鳳陽府搜羅的那雞和羊吃了糧草後到現在也沒事,直接殺了下鍋,讓大伙吃些葷腥加氣力。

  「不要急,他們跑不了!」趙進這話聽著不像是安慰,就在那實話實說。

  「什麼,有幾千騎?是徐州的?」統帶鳳陽官軍的游擊樂千虎驚問說道。

  在他面前跪著的偵騎現在還沒有把氣喘勻,聽到這話只是說道:「將爺,小的看那煙塵,絕不是步卒大隊能走出來的,再看對面探馬的穿衣說話,就是徐州來的,小的怕耽擱了軍情急忙回來稟報,不敢說有十全的把握。」

  話裡意思大家都聽得懂,無非是逃命要緊,能統帶四千官軍的武將品級已經不低,算是見識過的人物,大概一琢磨就明白過來,樂千虎先是罵了句,然後說道:「這是清江浦那邊沒留住人,放出大蟲來了!」

  大軍還在向前行進,一干軍將在路邊聽這個軍情,此時人人變色,那游擊樂千虎的親信立刻就罵出聲來:「好好在鳳陽那邊呆著,非要招惹徐州,吃這麼多次虧還沒吃夠嗎?將主,咱們走吧,騎馬向東,順著靈璧縣那邊兜回去,總比碰那些大蟲好。」

  「跑個鳥,這幾千弟兄就這麼丟在這裡,這次是魏公公親自叮囑的事情,為了不讓文官阻撓,各處巡撫武將都是他心腹親信,連兵部都理順了,下了這麼大心力,咱們臨陣脫逃,你以為什麼下場!」樂千虎沒好氣的大罵說道。

  罵了幾句,就看到下面的千總、把總和幾位坐營官神色游移起來,樂千虎懂這個關節,你不跑,我們大伙可就跑了,游擊樂千虎陰著臉又開口說道:「你們以為能跑得了,徐州賊從南邊兜過來,搞不好連皇陵都去了,咱們要是再逃,上面怪罪下來,人人都是殺頭滅門的死罪,回去幹什麼?讓人把罪過扣到頭上嗎?」

  「怎麼辦,將主你拿個主意,兄弟們都聽著!」

  「咱們現在距離宿州還有一天多的路程,讓兄弟們抓緊行軍趕路,搶在徐州那邊進城,咱們也不出去,就在城內窩著,我就不信徐州賊的騎兵能開了城,在城裡兄弟也可以快活快活,熬到有消息了再動作,咱們手裡有本錢在,就不怕追究。」游擊樂千虎咬牙說道。

  大家各自點頭,游擊樂千虎是太監崔文升的親信武將,從京營裡面帶出來的,本該死心塌地,卻想出了這個過河拆橋的主意,可見是被逼到無可奈何了,想想那宿州城這些年號稱安定小康,是鳳陽府內繁榮所在,能過去駐紮肯定不是苦差事,想到這裡,大家都是興奮起來。

  「兄弟們都聽將主的!」

  「既然大伙這麼說,本將也立個規矩,誰要是臨陣脫逃,軍法可就不饒人了!」

  「將主放心,到時候不用將主動手,屬下先砍了這不長眼的腦袋!」

  命令迅速的被傳達到隊伍之中,本來還有些秩序的官軍各隊立刻混亂起來,不過卻沒有什麼崩散,一聽可以去宿州城內駐紮,而不是去徐州開打,軍兵們的士氣也是陡然升起,人人奮勇爭先,大軍行動的速度猛然加快了。

  不過誰也沒注意到樂千虎把自己的親兵親衛叫在一起,低聲叮囑說道:「你先回鳳陽那邊報信,若是城內不好,你進都不要進去,直接回來,要是無事,你偷偷的去見崔公公,把咱們的難處說明,他老人家明白關節,不會為難。「

  那邊答應去了,游擊樂千虎又對另外一邊說道:「你帶著幾個人,弄些沒血的百姓衣裳,親近兄弟們怎麼也要一人一套,別去洗村子,高價買,明白嗎?」

  「你把咱們的體己銀子存好,沒我的話,天王老子來了這犒賞也不發。」

  命令下達,官軍步卒再怎麼不堪,也知道局勢有些不對,而且出發之後大家就一直心驚膽戰,當年鳳陽府向外面鬧流民,官府豪強派兵丁出去抓流民做農奴,不少兵卒都是吃過徐州趙字營的苦頭,這些年徐州的威名愈發大?,大伙更不願意去摸老虎屁股。

  有不安和恐懼在驅使,覺得進入城池之後,危險就會小很多,加上這宿州城內的快活誘惑,鳳陽這四千官軍加快了行軍速度,讓游擊樂千虎欣慰的是,這麼貿然加速行軍,各個營頭居然沒有潰散,也沒幾個兵卒逃亡,要知道在大明各個營頭行軍,貿然加快減慢都是極為凶險的,稍有不對就會潰散炸營。

  就這麼鬧哄哄的走了一天,甚至難得的晚睡早起,有些粗重家什該不要的也就不要了,在天啟四年正月初五這天的正午,鳳陽這四千兵馬趕到了宿州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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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7-16 15:34
第1176章 動大軍了?

  正月裡是城防最鬆懈的時候,城內城外的士紳百姓都要拜年串門,官吏差役和守卒同樣要過年休息,而且這寒冷正月,賊匪響馬之類也都歇了,所以這城門開放的時間相對長,而且守備很鬆懈。

  游擊樂千虎當然知道地方官府對官軍的態度,他和下面親信以及各營軍將都做了安排,到達宿州這邊之後,先不要公事公辦,而是快馬控制城門,不然這地方上很有可能關閉城門攔住官軍不讓進,誰都知道官軍進城,燒殺搶掠的勾當不會少做,士紳百姓都要遭殃。

  按說大中午的過來,那城門怎麼也是開著的,沒曾想到了才看到,宿州城門緊閉,城外的那些散落人家也不見一絲人氣,冷清無比。

  難道這宿州城被徐州賊拿下了?不然怎麼會白日不開城門,衝過去控制城門已經不可能,但必須要讓偵騎靠近看看,結果探馬過去後很快回返,稟報說道,城頭守衛就是本地鄉勇民壯,宿州兵房幾個頭目在上面壓陣,問詢之後的確沒有什麼徐州賊過來。

  一聽這個,游擊樂千虎的膽氣壯了不少,急忙讓親衛張起旗幟,喊著百餘騎簇擁自己去宿州南門那邊,既然沒辦法搶進去,就只能公事公辦的進城了。

  到城下之後,親衛先是把盾牌在樂千虎面前支起來,小心為先,城頭若有什麼萬一還能及時撤走,不過樂千虎仰望城頭諸人,倒不覺得有詐,儘管彼此不認識,可他還是能看出來城頭的這些人就是宿州本地官吏差役和民壯,如果是趙字營什麼的,應該不會這麼鬆垮懈怠。

  「本官是中都鎮守太監崔公公屬下標營游擊樂千虎,率軍進剿徐州,要入城整備,快些打開城門,放我等入內!」樂千虎中氣十足的大喊道,以他的身份,這話應該是親衛來吆喝,可時間緊急,也顧不得什麼多了。

  單憑喊話自然沒辦法讓人相信,不過這游擊認旗和標營各色旗幟,這個是做不了假的,中都鳳陽的武將以及騎兵裝備都還算是齊整,別人想假冒也冒充不得,而且隨著這喊話,身後那幾千官軍已經開了過來,這聲勢本身代表著一種力量,更證明樂千虎所言不虛。

  可讓城下官軍沒想到的是,城頭上的人向下張望歸張望,卻沒有人理會,雖說城高幾丈,可樂千虎的嗓門肯定能聽得清楚,下面官軍諸人甚至還能看到城頭有人做手勢,示意大伙不要理會。

  算起品級,官軍裡面的千總和坐營官就和知州同級了,而且大伙按照規矩通報請求進城,這宿州地方上怎麼就敢如此怠慢,樂千虎還沒說什麼,簇擁著他的幾名親兵立刻大怒,衝著城頭喊道:「你們狗眼瞎了,還是耳朵聾了,我家將爺和你們好好說話,快些回話,不然等崔公公那邊怪罪下來,你們不要說這位置,連命都留不住。」

  污言穢語就更不必提了,樂千虎連連擺手喝止,有什麼脾氣進城之後再說,現在惹急對方那就僵住沒後續了,沒曾想一名吏員打扮的中年人湊到垛口上向外看了眼,又是漠無表情的後退。

  這下子連游擊樂千虎也是大怒,在下面咆哮說道:「這宿州城一定是被賊人控制住了,向城頭射箭,準備攻城!」

  他命令下達,身邊親衛們立刻取下弓箭,張弓向城頭射上去,這些親兵都是精銳,弓馬嫻熟的很,強弓長箭立刻射向牆頭,城頭上一遍混亂,還有驚呼尖叫響起,不過大家都沒有湊在城頭垛口那邊,箭支拋射進去,想要傷人也難,聽到那驚呼尖叫,城下官軍更怒,心想我們剛才的喊話上面肯定聽到,怎麼就敢不理。

  「下面各位將爺,莫要射箭了,小的這就回話。」城頭總算響起了惶急的聲音,宿州城牆上很安靜,城下也被武將們約束,嘈雜漸漸平息下來,不過大家知道聲音發出的方向,卻看不到說話的人,想來是藏在城牆後某處。

  「還他娘廢話什麼,快放爺爺們進城!」下面的武將們既然已經放開,那就直接撒潑放肆了,城上一句,下面叫罵無數。

  「軍爺們,這城不會放你們進來的,你們自尋去處就好!」上面那人聲音有些顫抖,可依舊喊了回來,這讓城下官軍鴉雀無聲,這是什麼話?這還是大明的地方官府嗎?

  安靜一瞬,還沒等其他官兵們喝罵,游擊樂千虎卻怒吼說道:「不要扯臊,快放本將和兒郎們進去,不然今天硬攻下來,進去快活三天,讓你們哭著過這個正月!」

  這話喊出來,官軍將兵齊齊歡呼大吼,進去快活三天,燒殺搶掠,這個想想都是痛快,可這威脅喊出來,城頭那人的聲音反倒不顫了,在那裡吆喝說道:「這位將爺,這城不會讓你們進的,本城已經動員了幾千民壯守城,你要是想打,咱們就拼,有句話不該,我們宿州離著徐州可比離著鳳陽近很多!」

  下面叫罵聲不停,可聽到這個的樂千虎臉色卻陰沉下來,四千官軍進攻一個不算小的州城,而且對方民壯動員起來,城門緊閉,如果這裡凋敝窮苦還好,偏生這宿州算得上個富裕地方,物資想必是不缺的,四千官軍怎麼可能啃得下來,而且耽誤不起工夫。

  「把探馬撒出去,找附近的莊子和村子,快去,找到之後立刻回報,不要用探馬,你們騎馬的人都出去,快!」樂千虎咬牙低喝說道。

  聽到這命令的武將們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各自點頭吆喝著打馬而出,他們突然這麼散開,不光城頭上的人探頭來看,就連後面各營官軍也都是嘩然,還以為軍將們丟下自己先跑了,多虧是那樂千虎不走,旗幟不動,這才勉強維持住秩序。

  馬匹四散而去,樂千虎一邊吩咐官兵拆除附近的房屋,假模假式的打造攻城器械,一邊威脅城頭上的人,讓他們最起碼要提供一批糧秣物資,從城頭上丟下來就好,本以為能退一步對方會答應通融,沒想到城頭上的人還是拒絕,氣得樂千虎大怒,不過他心裡的擔心和焦慮也漸漸湧起,自家的威脅不虛,可宿州城內這麼咬著牙死頂,想必是有更可怕的威脅。

  沒過多久,出去探查的騎兵們回來,而且還不是從一個方向回來。

  「將爺,在宿州城西十五里的地方有一個不小的莊子,遠看得有兩千戶,規模不小..」

  這邊還沒說完,另外一個人就打斷說道:「將主,有大隊人馬從北邊殺過來了,差不多有三千人馬!」

  聽到這話的樂千虎差點坐到地上去,開口的時候聲音都發顫了:「什麼?三千兵馬,是..是官軍嗎?是騎兵嗎?」

  「不是官軍,有百餘騎的樣子,看著比咱們齊整,雖然沒有打旗幟,可看著就像什麼徐州的家丁!」稟報的那人同樣很惶急。

  「埋伏,果然是埋伏,讓兄弟們拔營,快,快,向西邊那個莊子轉進,在那裡列陣守禦,快去!」游擊樂千虎也是失了方寸,在那裡嘶聲大吼說道。

  聽到有徐州兵馬正朝這邊趕過來,剛趕回來的各個軍將都是臉上變色,這宿州城恐怕還不光是不開城門,說不準就有徐州賊的兵馬埋伏,到時候裡應外合,自家恐怕要有大麻煩,人人都在怒罵,心想自家官軍北上不是為了合圍徐州嗎?怎麼感覺自家被合圍了!

  可生死關頭,誰也不敢怠慢,各個回去催動兵馬向西邊的莊子前進,到這個時候,官軍兵卒們的士氣已經降到最低,本來以為可以進入宿州城內,辛苦趕路之後卻被拒之門外,現在又被軍將們朝著西邊趕,就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覺得沒好事了。

  隨著四處打探的探馬不住回來,各處莊園不少,那西邊十五里的應該是最近的一個,那個靠近過來的三千人馬細節也知道的越來越多,比如說才百餘騎,但是牛馬大車不少,隊列比這邊整齊,看到有官軍探馬也不追趕等等等等,可這已經讓人震驚無比,他們本來以為要對付的是徐州賊的宿州團營,那個才千把步卒,怎麼突然就出來三千人馬,難道徐州賊也是動了大隊?

  再想想在南邊還有大隊徐州騎兵北上,大家都覺得不寒而慄,唯一的法子就是固守待援,不然這樣的隊伍和士氣,若在行進中遇襲,直接就會被打垮,那時候可就是大難臨頭,找個莊子先守住了要緊。

  這邊總歸是大明地界,到時候求援,那徐州賊不敢久留,不過這想法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看如今這個局面,徐州賊已經是造反的架勢了。

  「大伙沉住氣,真要守不住,咱們奔著河南去,順著永城那邊歸德府..」

  「將主,歸德府也是那徐州賊佔著的。」

  「直娘賊的徐州,無妨,咱們順著歸德府跑到開封去,賊勢太大,我們不能硬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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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元亨利貞、甜蜜的甘蔗、牛阿姨、段逸塵、戚三問、哈欠飛飛」幾位老友的打賞,感謝大家的訂閱和月票,謝謝大家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6 14:09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7-17 10:14
第1177章 空莊
  
  在叫罵埋怨聲中,這四千官軍開始向著西邊的那個莊子行進,在這段路上,秩序已經有些維持不住了,開始有兵卒趁著軍將不注意的時候逃跑,騎兵們追逃也是心不在焉,甚至有騎兵一追不回的情況。

  不過大多數人還都是留在隊中,路過幾個村莊也都沒有進去,因為大家都知道,眼下這樣的場面落單就是個死,大隊力量也大,還能彼此掩護遮蔽,村莊容不下這麼多人,對方發力就可以攻破,只有大莊子寨子才能守住,但總有膽大亡命的逃走,沒有任何辦法。

  鬧哄哄,亂糟糟的行進,走了兩個半時辰,天都已經黑下來,官軍大隊總算來到這個莊子,看到莊子外圍的土牆之後,每個人都忍不住加快腳步,他們不敢攻打城池,但拿下這莊子卻又把握,莊子裡面有暖和的房屋,有酒肉飯菜,甚至還有女人,想到這個,勁頭都是高昂起來。

  官軍倒是沒有完全失去章法,派到外面的探馬偵騎依舊往復傳遞消息,不斷將那支徐州人馬的消息傳回來,那三千人馬的行動很是從容不迫,來到宿州城下後又開始向著這邊前進,走得不快,但也沒有耽擱,今夜搞不好就要在這個寨子外面紮營了。

  至於從南邊過來的大隊徐州騎兵,官軍們不敢想也索性不去想,騎兵總歸拿不下寨子,到時候縮進去死守就好,而且對那邊的動向官軍已經不知道了,因為派出去的探馬沒有一個回來的,不知道是失陷還是逃亡,派出幾次之後索性不管。

  真正讓人有急迫感的是幾個時辰後就要趕過來的那支人馬,如果這莊子裡面的人死守,拿不下來對方再趕到,這四千官軍就要全線崩潰了,雖說樂千虎已經打好了逃亡河南的主意,可那就等於背上臨陣脫逃的罪責,而且富貴前程就全沒了,如今這手下兵馬就是前程富貴的保障,只要有兵,就能剋扣軍餉,只要有兵,上司就不敢怪罪過甚,就算去官也還能做個戴罪立功,可沒了兵,那就生死由不得自家。

  「佈置攻莊,各營輪流上去,後退者行軍法斬首,先登開門的重賞,給他兩個大姑娘!」游擊樂千虎吼叫著說道,他下面的千總營官們也知道這個時候怠慢不得,怒吼著催促手下人上前。

  不過大伙也都留了一個心眼,都在盯著樂千虎親兵所在,這次出征的軍餉和犒賞銀子已經打成包袱,分配在各家馬上,但最大的份在樂千虎他們那邊,如果這主將先逃,大家一定要先跟上,免得人財兩空。

  「大門開著!」有人狂喊道。

  這等平原上的莊子,一定要有土圍和深溝,不然沒辦法防禦盜賊和響馬,和城池天黑時關閉城門一樣,莊子到天黑前也把吊橋掛起,想要攻進去只能攀爬壕溝,還會被寨牆上的莊丁發覺。

  官軍們只顧著準備攻打,也沒怎麼在乎莊內的反應,在他們想來,四千官軍在徐州賊面前或許憋氣,對付個尋常莊子還是容易,卻沒想到燈下黑了,那吊橋放在壕溝上,大門居然是虛掩的,這讓人又是錯愕,又是驚喜。

  「心是埋伏,衝進去,衝進去!」有人念叨一句,可官軍士卒已經有些不受約束,誰能先進去,誰弄到的好處就能多些,誰就能搶到更多的錢財和女子,最起碼能有好的住處,本來從趕路到現在,軍將越來越約束不住下面,這個時候好處在前,誰還按捺的住。

  這很大的莊子內沒有埋伏,但也沒有人,甚至見不到活物,倒是有不知何時偷跑進來的狐狸被驚動,每間房子,每個窩棚都被仔細搜過,屋子裡的地窖暗洞,所有能明暗地方,都被仔仔細細,不止一遍的搜索過,沒有人留下,沒有牲畜活物,也沒有一糧食,只剩下了些帶不走的粗笨家什。

  「堅壁清野嗎?」游擊樂千虎念叨了一句,所有武將的臉色都很難看,宿州是徐州賊的地盤,到處是徐州賊的田莊,大家多少都存著洗掠田莊自肥的念頭,卻沒想到對方用這麼絕戶的手段。

  「將主,怎麼辦?」不止一個人問出這句話。

  「怎麼辦,就地?營死守,咱們的糧食還能吃三天,他們追的這麼急,未必就帶著足夠的糧食,只要他們一退,咱們就去四處打糧,娘的,這大明王土,還能藏到那裡去,各位,安排輪值上夜,這幾天生死攸關,本將會嚴行軍法,誰要犯在本將手上,莫要怪不講情面了!」游擊樂千虎森然說道。

  官軍諸將都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含糊,也都是轟然答應。

  雖說這一路走得匆忙慌張,畢竟還沒到彈盡糧絕,這莊子雖說沒有期待中的女人和財貨,可也給大家一個安身之所,有了可供守禦的堡寨,生火造飯之後,官兵們的情緒穩定下來,軍官們開始帶著親衛巡視,這次極為嚴格,誰犯了錯都會被立刻抓出來責打,甚至直接砍頭,這讓幾千官軍變得安靜整肅,軍心士氣維持住了。

  自游擊樂千虎以下,手裡把著錢財的武將們各個擠出些銀錢發下去,然後又許諾犒賞和洗掠,總算讓兵卒們有了幹勁,而且游擊樂千虎身邊的親兵把總也帶隊上牆值夜,沒有人能例外,這又讓隊伍穩了不少,官兵士卒私下裡都在議論,這樂游擊到底是京裡出來的,見多識廣,做事也周全。

  天徹底黑下來之後,寨牆上值守的官軍快要打盹的時候,看到遠處有火龍行來,連忙示警,早就在待命的官兵們立刻列隊,就這麼緊張到那火龍靠近,儘管這時候沒有暗哨和游騎在外面巡守,可從火把和行進上能判斷出來這就是那三千步卒為主的人馬,居然就這麼一路跟過來了。

  夜戰廝殺是最凶險的,不過官兵那邊還多幾分底氣,手裡弓箭火器都有,又有土圍和壕溝作為憑依,守方總比攻方要占很大便宜,而且這夜戰守禦一方容易穩住,攻擊一方稍有變動就容易大亂。

  不過讓官軍們鬆了口氣的是,追擊過來的這三千人馬沒有直接開打,而是在距離莊子幾百步的位置紮營,在那裡生火過夜,疲憊一天好不容易安頓,官軍這邊也不想出去偷營夜戰,對方明顯是生力軍,還是不要多生波折的好。

  就這麼忐忑一夜過去,夜裡沒幾個人能睡好,第二天天剛亮,軍將們就急忙披掛準備,可出人意料的是,直到太陽升起,對方也沒有要開始攻擊的意思,差不多在官軍鬆懈的時候,能看到這支人馬緩緩向著寨牆靠近,官軍緊張待戰,可接下來,這支兵馬就這麼停下來,根本沒有攻打的意思。

  更讓人奇怪的是,這支人馬搬運器械木架,本以為要強攻,卻沒想到將木架竹架之類的擺在自己陣列之前,就那麼站住不動,倒是這些人馬裡的百餘騎在莊子周圍跑動,像是在觀察傳遞。

  隊列很整齊,上牆觀看的武將們都心裡有數,自家兵馬沒這麼嚴謹,而且對方動作行進都是很有效率,這個明顯有強軍氣象,大家甚至都明白,能做到這些的隊伍要攻打莊子肯定會是惡戰,搞不好就撐不住,但奇怪就奇怪在,對方也不動,就那麼僵持著。

  就這麼過了一個多時辰,能看到那隊伍不斷的聚合變化,可始終沒有上前,而且再怎麼分合,也只會變化成千人左右的隊伍,若不是雙方為敵,這麼看著倒是賞心悅目,如此陣列步操實在少見。

  「不能這麼等了,再折騰,那大隊的徐州騎兵也要上來,到時候加起來就比咱們人多,何況這宿州等於是徐州賊的地盤,咱們會越來越被動,齊兵馬出去試探下,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撤回來。」游擊樂千虎皺眉說道。

  這個命令大家沒有異議,游擊樂千虎的指揮安排也很讓大家信服,他讓自己的親信營頭出戰,而且自己率領親衛壓陣,隨時準備把派出去的營頭接應回來。

  先是兩百騎兵從吊橋上跑出去,在外面聚集成隊,免得對方趁著這邊立足未穩就硬攻,可對方明顯不想把握這個戰機,而且反應很奇怪,他們舉著木架竹架背著竹排,緩慢的前移,走幾步就要排列陣型,看著好像被那竹木三腳架圈著一樣。

  這支人馬如此奇怪,行動如此遲緩,卻讓官軍的膽子大了,有官軍騎兵開始打馬逼近,靠近一箭之地之後,就加速轉向,快跑過去,這人馬每當有騎兵過來就停住不動,好像被嚇住了一樣,就這麼轉了幾次,官軍也發現些不對。

  「賊軍好像沒有弓箭,也沒有披甲的,不是說徐州賊全都有鐵甲護身嗎?除了手裡長矛之外,看不出有什麼精銳模樣,明顯在害怕驚慌。」靠過去的騎兵看出很多東西,回來就在稟報。

  今天三更,這是第一更

  遊戲這個東西就要按照規則玩才有意思,就和我書裡講的那樣,要有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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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7-17 16:06
第1178章 戰龜

  到這個當口,已經不是猶疑的時候,游擊樂千虎立刻做決定,悶聲說道:「既然有蹊蹺,就上去打,打不過就撤回來,他們那百餘騎兵幹不了什麼!」

  官兵們已經在外面列好了隊伍,命令傳達,開始緩緩向前,為這次戰鬥,鳳陽官軍甚至投入了一百五十騎,防備對方的騎兵衝擊,也隨時準備衝過去。

  看著官軍迫近,對面那支人馬表現的很笨拙,沒有向前迎敵,能聽到人馬隊中有人吆喝發令,這支隊伍的陣列變得更整齊一些,還有人將帶著的竹排和木板從背上拿下來。

  難道就在那邊不動,看到這一幕的官軍膽子又大了不少,不用武將們催促,腳步就比剛才加快了。

  這等戰陣,照例要開弓射箭,用火器轟打,盡可能的殺傷擾亂敵軍,然後再行接戰,如果機會合適,還要用騎兵衝擊敵陣。

  官軍武將們吆喝下令,弓手和手持火器的官軍快步向前跑去,對面那支人馬一直在觀察官軍這邊的動向,看到這邊弓手和火器向前,那邊又有人大喊,似乎還有小鼓之類的敲動,只看到那支人馬呼喊吆喝,前面將竹排木板之類的家什豎起,而後隊則是將這些舉在頭頂,這舉動看著煞是古怪,突然間好好的陣列居然變成了個「木箱」的樣式。

  這到底做什麼,弓箭和火器卻沒管那麼多,靠近到一定距離之後立刻射箭開火,看著對方躲在木架後面,架著舉著竹排木板,一副躺倒挨打的架勢,官軍弓箭和火器也來了勁頭,特意靠近了打。

  但這弓箭和火器的威力就是這麼大,稀稀落落的箭雨潑灑過去,落在木板和竹排上都被擋住,有幾支箭運氣好落入縫隙,這才有慘叫發出,可沒什麼大用,而各色火器裝著的鐵砂碎石之類的,最多也就是能把竹排木板打些坑窪,真要發揮威力,恐怕得靠近到二十步之內,誰肯冒這個險,在這個距離,裝藥開火的工夫,對面拿著長矛就衝到跟前了。

  弓箭和火器沒造成什麼殺傷,卻讓出擊的官軍隊伍士氣大漲,敵人像是烏龜一樣縮著,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這樣的敵人有什麼好怕,衝到跟前殺敵立功,不用軍將們催促,官兵們的腳步就加快了,甚至官軍那一百幾十騎還跑到了前面,圍繞著敵陣想要尋找空隙衝入。

  但不得不說這烏龜陣的確嚴密,四周都是三角木架阻擋,那長矛在木板竹排的縫隙內露出來,隊伍是縮著,卻沒有混亂,騎兵還真找不到機會衝擊,繞了一圈撤回來,兩軍距離已經是四十多步。

  能聽到對方的吶喊和鼓聲,能看到有木板竹排被移開,可在視線所及的地方找不到射箭開火的機會,官兵們的腳步更是加快,怕什麼,對方又不是被整個大木箱扣著,等到跟前,拿著刀槍朝縫隙裡動手就好。

  距離二十步左右,那「烏龜陣」中突然爆發出吶喊,所有的木板竹排都被移開放在腳下,突然間居然有弓箭朝這邊射過來,這讓官軍陣列一陣混亂,這伙賊兵還真是狡猾,把弓箭藏到這個時候還用,跑在前面的官兵不少都是中箭死傷,頓時一陣混亂。

  「不要慌,這他娘的就是打獵的軟弓,這麼近了,咱們衝過去啊!」有軍將嘶聲大喊道,懂行的人自然能看出弓箭的成色,這樣的獵弓三四十步射程,不是射中要害就沒有生命危險,威脅真是不大,何況距離這麼近,衝過去他還能射出幾箭。

  在這個距離上,想要退也不可能,距離二十幾步,你想要轉身還要考慮身後的同伴,甚至更後面還有軍將頭目們的督戰隊,這箭射引起了短暫的潰亂之後,反倒讓官軍前進的速度加快,蜂擁著向前衝去,準備徹底衝垮對方的隊伍。

  對方依舊不動,只不過一叢叢閃亮鋒銳的長矛指向外面,官軍士卒衝到跟前之後,卻發現想要再進一步,就要擋開這些長矛,可這長矛密密麻麻的好像一堵牆,更麻煩的是,這堵牆還會活動,格擋開一根,加開兩根,還有更多,只能這麼定下來互相戳刺拚殺。

  但衝起來了,前擁後擠,跑最前面的人突然停住腳步可沒那麼容易,每個人都在停住剎住,可慣性向前的一小步一排排的累計起來也會把最前面的人送到矛尖上,如果能以命換命,打瘋了的老油子倒也豁的出去,可自己手裡的長矛抵不過去,刀斧更是不夠長,就這麼無意義的揮舞著向前,眼睜睜的看著矛尖不住靠近,然後刺入身體。

  怒罵和慘叫聲不斷響起,等局面稍微約束住之後,官軍已經丟下幾十具屍體,而對方的陣列絲毫未動,時不時的還有冷箭射出來,到這個時候,官軍士氣立刻暴跌,這樣的敵軍看著蠢笨,可你根本就啃不動,碰上去還要有死傷,而且大伙都隱約知道耽誤不起時間,這麼耗下去可怎麼辦。

  正在這時候,聽著敵陣中有人喊:「上前上前」,也不知是命令什麼上前,靠在最前面的人也的確看到有人向前擁擠,還沒等反應過來,卻聽到有人驚呼說道:「賊兵有鳥銃,快閃開!」

  鳥銃打響,這爆響聲在人聲嘈雜中並不被注意,可官軍隊列裡不斷的有人倒下,甚至遊蕩在這「烏龜陣」周圍的官軍騎兵也有兩個被射中,從馬上直接栽倒下來,居然有鳥銃,這讓官軍隊列驚慌失措,紛紛向後退,好在對方這鳥銃的射速很慢,只是剛才彼此接戰,倉促間向後退也快不起來,足夠鳥銃打響第二輪。

  官軍上下也知道這鳥銃好用,打得遠,打得穿,可這東西要瞄準,要把槍膛湊到眼前開火,可官造的營生實在粗爛,炸膛瞎眼傷手的事情太多太多,大伙都是拿在手上離遠了施放,聽個響就別提準頭,更不要說殺傷,還不如換些口徑大的家什,離近了散射傷人,誰能想到對方卻有這鳥銃,還敢瞄準了用。

  這邊鳥銃打響,官軍隊伍立刻亂起來,死掉的人還沒有衝鋒撞陣的死傷多,可誰也不知道這鳥銃會不會打在自己身上,連騎兵都在遠遠避開,大家更是要離開射程再做計較,前面的想要去後面,後面的不想變成前面,推擠爭搶,開始有些亂了,軍將們怒罵約束也沒有什麼效果,他們自己都在遠遠躲開,說得話根本不會有人聽。

  就在這個時候,那「烏龜陣」中的小鼓聲急促響起,官兵們也沒怎麼理會,再有什麼伎倆你也出不了自己的「烏龜殼」,卻沒想到這個時候,敵人陣前爆發出一陣陣吶喊,居然將擋在身前的那些三角木架推開,挺著長矛就衝了出來,衝在最前面的人大聲呼喊,那聲音已經嘶啞變調,若是仔細聽就能聽出來聲音裡帶著慌張和害怕。

  但這個時候的官軍兵卒那裡顧得上這個,他們一切的行為都是基於對方固定不動,誰能想到對方居然衝出來了,自家這邊正在混亂,來不及列陣對敵的時候,對方衝過來,再不逃,那長矛就要戳在身上了,出擊的官軍兵馬瞬時間大亂,人人都想著逃回莊子,最起碼要避開敵人的追擊,擁擠踩踏一起,立刻就約束不住了。

  更讓混亂加劇的是騎兵們的表現,在這個時候,官軍騎兵非但沒有保住後路,反倒爭先恐後的從大門那邊衝進莊子,有擋在他們前面的步卒,直接就被撞下去,根本沒有任何照應,當官的和騎馬的都先逃了,大家還在這裡死撐著幹什麼。

  現在看起來,這伙賊軍雖然蠢笨,可戰力當真不弱,都是精壯漢子,明顯是練過這長矛刺殺的,又狠又準,一下下都是對著要害戳刺,被刺中就是個死,想要活得久點,那就先跑,也別管什麼莊子寨子,先逃得性命再說,有人直接就向田地野地裡跑去,根本沒有歸隊得意思。

  在寨牆上觀戰的游擊樂千虎臉色鐵青,看到自家兵馬潰敗之後,幾次要下令關閉莊門,最後卻是忍住了,在那裡咬牙說道:「賊兵怕亂了自家陣型,不敢追擊太遠,他們不敢快走,騎馬的分兩隊動作,一隊去收攏敗兵,一隊去整隊,咱們現在就朝著西邊走,再在這邊磨蹭,賊兵的馬隊就要來了。」

  居高臨下能看得清楚些,拿著長矛的敵人衝出來之後,也就是幾十步遠剛殺了沒幾個敵人就接到了本陣的信號,然後快速的退回去,又是把推開的木架什麼的扶起來擋在身前。

  「這些不是什麼家丁,搞不好就是徐州賊的什麼莊戶團練。」游擊樂千虎咬牙說道,他身邊的屬下各個臉上變色,怎麼這賊人的團練都有這般戰力,這已經要比官兵強了,那什麼趙字營的家丁要強到什麼程度,想想就讓人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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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天祐星、江峰李孟王通、戚三問、元亨利貞」四位老友打賞,感謝大家的訂閱和支持,咱們一起加油啊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6 14:0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7-18 00:17
第1179章 跑不了(加更)

  「顧不得那麼多了,咱們先向西,如果能回鳳陽就回去,回不去先朝著河南走,不能留在這邊送死,咱們好歹比這支兵馬人多,比他們走得快!」樂千虎下了命令。

  因為對方不追,所以四散奔逃的兵卒還能夠收攏起來,就在莊子裡倉促整隊,兵卒們鬧哄哄的已經有些約束不住,而自樂千虎向下,所有官佐和騎馬的親衛親兵都有了默契,真要出了什麼事情,那就丟掉大隊先逃,騎馬總歸能先逃出一條性命。

  官軍敢在莊子裡這麼佈置,也是覺得對方沒辦法快速機動,只要這邊走了,對方一時半會追不上,這邊差不多整隊完畢,直接從莊子的另外一個門出發。

  要知道對方也有騎馬的人手遠遠繞圈查探,一有消息就急忙回報,這邊剛從西門出來,那邊就有了反應,只看到那邊隊伍的人手發一聲喊,扛著木架的扛木架,搬著木板竹排的也是動手,就那麼列隊小跑著繞莊追來,這麼蠢笨的營頭就不怕跑散了隊伍?留守值守的官軍上下各個瞠目結舌。

  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還真就沒有散亂,居然保持著隊形一路跑到東門,到那邊之後卻沒和出了莊門的官兵接戰,而是在距離兩百步左右的位置重新列隊,雖然不上前接戰,可已經出來半截的鳳陽官軍大隊卻不敢就這麼直接走了,真要是走,萬一對方跑起來追擊怎麼辦,那可就是被動挨打的局面!

  到現在官軍終於弄明白點事情,這支賊兵隊伍步操什麼的都不錯,估計就是不敢撒開來打,可這樣把自己圈著護得嚴嚴實實,也足夠讓人頭疼了,這真走不得打不得。

  「全軍出莊,先吃了這些賊兵然後再走,要不然這麼折騰下去,打不得,走不得!」

  「樂老哥,咱們走吧,再這麼耗下去,徐州賊的騎兵就要追上來了!」

  「扯你娘的臊,沒這些本錢,咱們算個屁,你想學著兗州那個誰去落草當山大王嗎?」

  「將主啊,道理是這個道理,可這不是家丁的都這麼難啃,要是那後面的兵來了,咱們怎麼辦?」

  「死守!這還是大明的王土,各路大軍圍攻徐州,咱們不敢耽誤,他徐州就敢耽誤嗎?他們要急著回去,快去安排,這次不論生死,先吃下來這伙賊人,再把他們的給養吞了!」

  游擊樂千虎瞪著眼睛怒吼吩咐,他喊出來的都是道理,下面的軍將們再怎麼不情願卻也信服,各個過去安排,下面兵卒們有埋怨遲緩的,立刻被抓出去砍了腦袋,更有人直接推過一輛大車,把皮口袋裡的銀錢灑在上面,吆喝說只要上前這就是大夥的犒賞。

  威逼利誘之下,官軍隊伍勉強重振士氣,開始整隊,可在這個時候,趕過來的徐州人馬卻不是呆在原地不動了,而是排成了橫三百人豎十人的大橫隊,前面依舊擺著三角木架,就用長矛平挑著前進。

  如此寬的橫隊,自然沒辦法做到整齊,可隊形卻大概維持住,就這麼一步步向前壓過來,他們走的很慢很慢,官軍按照習慣整隊完全來得及迎戰,可對方這樣呼喝吶喊著壓過來,卻給官軍上下極大的壓力,有人不顧軍將的呼喝直接逃跑,但卻被追上去的騎兵斬殺,隊伍越來越混亂。

  「將主,南邊大股煙塵,南邊大股煙塵,徐州賊的馬隊來了!」正在這慌亂時候,又有後隊的人過來稟報,聲音都已經變調。

  游擊樂千虎的臉色立刻黑下來,還沒等下令,卻看到最靠外側有一隊官軍突然潰散,兵卒四散逃開,而帶隊的千總和親兵們也是打馬狂奔,眼看著就跑遠了,官軍隊伍已經有些約束不住。

  「跑,那裡跑的了,撤回莊子,快,撤回莊子!」游擊樂千虎咬牙切齒的說了句,然後大吼說道。

  鳳陽官軍的潰逃還在繼續,不過大多數軍將兵卒知道自己跑不了,回到莊子死守才是最好的選擇,當即聽從命令,你搶我奪的向著莊子湧去,不少人被從那橋上擠到下面,然後再爬上去,雖然已經是大亂模樣,可還是能撤回莊內。

  回到莊子裡面,自有人去安排關閉莊門,安排各個營頭上牆值守,樂千虎顧不得喘息,直接就是上牆張望,卻看到那先逃的千總和親衛正在打馬兜回來,他們身後有人在追擊不停,能看到那千總身邊的人不時從馬上中箭摔落,後面二百餘徐州騎兵射箭砍殺,逃散的人大都斃命。

  凡是來到牆頭的官軍武將和兵卒此時都是臉色灰敗,眼下只有死守一條路,唯一指望就是這騎兵沒辦法硬攻堡寨,然後也在這邊耽誤不了時間,只要急著趕回徐州,大夥總歸能帶隊逃走,能把兵馬帶回鳳陽最好,實在不行,跑到河南落草去了。

  三處煙塵緩緩逼近這邊,只有北邊沒有圍堵來的力量,趙進率領的大股馬隊開始聚攏在這個莊子下面,糾纏堵截官軍的那三千步卒人馬也急忙派人過去通報,免得有什麼誤會。

  「原本該昨晚到達,可過澮河的時候冰面塌了,耽誤了功夫,這股鳳陽官軍要逃的話,還真是顧不上他們,沒想到讓你們截住了,你們有大功,等著行賞吧!」趙進很是興奮的說道。

  眼前這四千餘鳳陽官軍本是必得的戰果,沒想到被河冰垮塌的意外耽擱了,回徐州是第一要緊事,如果這兵馬真的逃走到別處,也就暫時不去理會了,雖說短時間內沒有危害,可畢竟是個隱患,卻沒想到被人攔住,這等得而復失帶來的驚喜讓人更加高興。

  趙進喜悅,而跟隨他的馬隊家丁們則是興奮,這個興奮並不僅僅是因為可以再打勝仗,而是一種自信又得到了證明,這中都鳳陽的駐守官軍已經很過得去了,這樣的兵馬居然被宿州的團練纏住,自家團練可以對抗過得去的官軍,那麼徐州除了家丁外有多少團練,又可以編練出多少團練,想想就讓人顫慄。

  宿州農墾在趙字營的農墾田莊內算是老資格了,是最先安置流民的區域之一,這邊的田莊很是完備,莊子規劃和守禦,以及團練們的訓練都是上佳,這次官軍到來,宿州城周圍和官道附近的莊?都是進行了搬家撤離,去更靠近徐州和距離這些行軍路線更遠的田莊暫時安置。

  不過當地農墾管事人卻很有見地,如果官軍在宿州停留不走,四處洗掠,那些已經安置躲藏的莊子恐怕也避免不了禍害,到時等徐州兵馬過來,一切就晚了,李五的宿州團現在已經回撤到徐州和宿州之間的山間門戶,這邊只能靠團練自保,這管事人就召集各處莊頭合議,將各處田莊的團練和後備團練集合到一處,有一千作為後備,其餘三千主動和官軍交戰。

  官軍的戰力,大家心裡有數,和他們比起來團練到底是強是弱,大家都沒怎麼有底,不過經歷過的大小戰鬥不少,團練連正裡又有些老家丁出身,大家心裡倒是有數,最起碼不會大敗,保全自己還可以,只要能把這官軍糾纏住,讓徐州家丁旅團趕過來就好。

  大家知道這是冒險,可這邊的田莊都已經建設成了模樣,甚至田莊內的人和宿州本地百姓聯姻結親,已經把這邊當成家鄉,如果這一切被官軍糟踐,誰也不會甘心情願,儘管都知道風險,可各處還是湊齊了人馬,然後幾十張獵弓,二十幾桿境山徐家淘汰下來的老舊鳥銃,加上宿州本地武人和徐州義勇,就這麼大著膽子來堵截了。

  他們預想的戰法很笨,官軍只要沒有火炮,靠著火器和弓箭打不穿木板和竹排的盾牆,三角木架實際上就是拒馬樣式,把自己先護在「營盤工事」內,讓官軍攻不進來,然後反擊,這就是把趙字營的長矛方隊戰法給極限化,這團練們步操練的久了,臨機應變跑步追擊都很出色,也不會太蠢笨,那弓箭和鳥銃怎麼也能殺傷人。

  事先估計了很大的風險,沒想到打起來居然這麼強,這戰鬥讓帶隊的團練連正和那管事人的心氣都高昂起來,家丁旅團是精銳,的確不多,可各處的團練有多少,練出團練來花費多少力氣大家都心裡有數,這是多大的力量。

  「你哥哥是個有本事的,就是性子太軟,被大明的王法規矩圈的太死,險些犯了大錯,不過他在淮安北區那邊做得不錯,是農墾主管下面最得力的幫手,以後前途肯定不少,不過你和你哥哥的年紀都大了,要想長遠,還是把子侄輩放到五大學堂裡學本事,將來肯定要重用。」趙進先讓馬隊暫時休整,對那帶著團練的管事人交待了幾句。

  聽到趙進的話,那管事人感激涕零的就要跪下,趙進笑著把人扶住,開口說道:「鐘功賢,這次的大功把你哥哥的罪過都洗清了,以後還要向上走的,用心做事,趙字營不會虧待有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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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段逸塵」老友的打賞,感謝大家的訂閱和支持,謝謝大家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6-10-6 13:5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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