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極度屍寒 作者:全雨 (已完成)

 
mk2258 2013-11-4 20:55:5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2 130017
feghong 發表於 2015-10-11 13:34
第十六章 血咒

    “哦?”曦然疑惑的說,“是什麼事這麼重要?”

    劉雨生沒有說話,而是跪在地上,用手指圈圈畫畫起來。剛開始眾人看不懂他的意圖,他畫的圖案凌亂而又分散,看上去互相之間沒有絲毫聯系。可是漸漸的,眾人都發現了其中的蹊蹺。

    劉雨生畫的圖案無論多麼古怪,總是保持在一個範圍之內,這個範圍,就是疑似吳窮留下的血跡所沾染的範圍!他畫的各種符號和圖案漸漸連在一起,把地上的血跡匯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形狀,這時候站的稍遠些看,就能看出來這些圖案其實是一個個的無量卍字符,無數的小卍字符號,匯聚成了一個巨大的血紅色卍!

    這個巨大的血紅色卍字符號一出現,眾人就覺得一股殺機撲面而來,似乎是某種警告。劉雨生仍在專心致志的畫符,曦然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的說:“看來,劉大叔找到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

    等劉雨生停下來的時候,眾人所在的這一片空地,基本上已經布滿了卍字符號。滿滿一片血紅的符號讓人觸目驚心,劉雨生站在巨型符號的正中間,擺出一個古怪的姿勢向天大聲喊道:“古納斯,內骨那薩!遺骨甙叄……”

    安塵悄悄拉了曦然一把,疑惑的說:“他在搞什麼鬼?怎麼玩起西洋驅魔人那一套了?他不是通靈師嗎?”

    “靜觀其變,不要輕舉妄動,”曦然淡淡的說,“這個人身上還有很多的秘密,他以為隱藏的很好,但是卻瞞不過我的眼睛。恐怕我們之前都被他耍了,他根本就是在裝瘋賣傻,等的就是我們去神廟的時候,主動要求帶上他。”

    安塵驚疑不定的看了一眼貌似發羊癲瘋的劉雨生,低聲問道:“如果真是你猜的那樣,恐怕吳窮的失蹤跟他脫不了干系。這個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到這些,只怕不是軟角色,我們跟他虛與委蛇,無異與虎謀皮。照我看干脆把他干掉算了,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曦然輕輕搖了搖頭,不動聲色的說:“干掉他容易,可是上哪找一個知道神廟底細的人來帶路?聖仙早就交代過,神廟里危機四伏,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法力波動會被佛骨舍利感知,從而生出變數,他是絕對不會放心讓我們來冒險的。再者說,吳窮失蹤,生死不知,到時候血祭大陣就少了一個祭品。如果不留著這個人的性命,到時候是把你獻祭,還是把我獻祭?難道你要獻祭九姐?”

    安塵聽到血祭大陣,一直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恐懼,他沉聲道:“你說的在理,那就留他一條命,等找到佛骨舍利之后,再動手也不遲。”

    兩人說話的功夫,劉雨生的神秘儀式也已經進行到了尾聲,隨著他的古怪咒語漸漸停止,地上的卍字符號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原本暗紅而粘稠的血液潑灑成的圖案,突然顏色變的鮮紅起來,而且這些圖案全都像水銀一樣開始緩緩流動,最后匯聚到一起,化作一道紅光猛的躥了起來穿過劉雨生的身體消失在空中。

    劉雨生猛地后退兩步,連吐幾口鮮血,口中大叫:“好厲害!好厲害!”

    曦然急忙走過去把他扶了起來,慎重的問道:“大叔,是什麼東西好厲害?你發現了什麼?”

    劉雨生喘息了一會兒,緩緩的說:“那是一道詛咒!不過,是一道不殺人的詛咒。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恐怕我現在已經化成一灘膿血了。”

    “詛咒?這里怎麼會有一道詛咒呢?”曦然不解的問道,“而且,為什麼大叔說那是不殺人的詛咒?”

    “嚴格的來說,這只是一個警告。因此這道詛咒殺意並不濃烈,只會傷人而不會殺人,一道簡單的血咒能運用到這樣的境界,實在是我輩只能仰望的存在。”劉雨生一臉神往的說。

    “那麼,是關于什麼的警告?”曦然試探的問道。

    劉雨生臉色沉下來說:“警告擅自闖入者,不要再往前走了,否則,只怕離大禍臨頭不遠。血光之災已經彌漫,這詛咒既是警告,同時也是一道訊號,驚醒了神廟中的守護者。”

    曦然皺了皺眉頭說:“大叔,既然這道詛咒是警訊,你為何還要觸發它?”

    “哼哼,”劉雨生冷笑著說,“你以為我不觸發這道詛咒,前面的路就會坦坦蕩蕩了嗎?神廟當中鎮壓了不知多少厲鬼,這些厲鬼經年不見天日不見血食,一旦我們貿然闖入,就算沒有警訊又能如何?照樣要被它們給撕成碎片!”

    “那你觸發了警訊,驚動了神廟的守護者,豈不是更加危險了?”曦然不滿的說。

    “你錯了!”劉雨生鎮定的說,“你好好想想,神廟的守護者,守護的是什麼?”

    曦然想了想,猶豫的說:“是寶塔和佛骨舍利?”

    “沒錯,守護者守護的是寶塔和佛骨舍利!”劉雨生得意的說,“你以為只有我們對佛骨舍利和寶塔有念想嗎?這鬼山上無數的冤魂厲鬼,哪一個不想把寶塔和舍利毀掉?它們和神廟的守護者是天敵!我驚動了守護者,它們就會自相殘殺,我們要做的,就是放緩腳步,等它們殺的兩敗俱傷的時候,再進入神廟取走佛骨舍利。”

    曦然聽了劉雨生的解釋,頓時眉開眼笑,他高興的拍了拍劉雨生的肩膀說:“大叔,這才對嘛!你現在才像是精誠合作的樣子,只要這樣繼續下去,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從神廟滿載而歸!”

    劉雨生冷笑著搖了搖頭說:“先別高興的太早,這道詛咒的作用還不僅僅是這些,我從里面還得到了另外的信息。”

    “啊?還有別的東西?是什麼?”曦然有些驚訝的問。

    “神廟的大門,被一道奇異的血咒封印了。這道血咒產生了一個逼真的幻境,就是我們腳下的這塊土地。”劉雨生鄭重其事的說。

    曦然聽到這里驚訝不已,他低頭看著腳下的土地,用力的跺了跺腳說:“這里是幻境?不是逼真,是跟真的一模一樣啊!大叔,這個幻境是**陣嗎?或者是迷宮?為了擋住我們去神廟的路?”

    劉雨生搖了搖頭,佩服的說:“這個幻境,就是神廟的大門!換句話說,我們已經站在神廟當中了!天邊那一座看似恢弘的神廟,根本就是一個海市蜃樓。如果不理會眼前的幻境而向著那個幻影出發,除了餓死在路上,我想不出第二個結局。”

    這句話太讓人意外了,曦然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四周問道:“大叔,照你這麼說,只要破開這個幻境,我們就能直接進入神廟了?竟然這麼簡單?”

    “簡單?”劉雨生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不屑的冷笑了一聲說,“你可知道這世間能破解那道警告詛咒的人有幾個?如果沒能從那道詛咒里得到這些信息,有誰能發現眼前的這些是幻境?來到這里的人,見到了遠處的神廟,利欲熏心只會盡快的趕過去,最后統統會餓死在路上。就算我機緣巧合下學過一些咒語的皮毛,可是破解了警告的詛咒之后,對眼前這個血咒幻境也無能為力了。”

    “為什麼呢?大叔你既然能破解之前的詛咒,那麼眼下的血咒應該也難不住你才對。或許,是有什麼為難之處?”曦然察言觀色,試探的問道。

    劉雨生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旁邊的曲然然等人,眼光中忽然透露出一絲玩味,他揚聲道:“好吧,既然你看出來了,那我也就不賣關子。眼下這個血咒幻境,說難也難,說簡單倒也簡單。說它難,是因為它失傳很多年,早已無人知曉其破解的辦法。說它簡單,是因為在下家中有一本古老的咒書,上面詳細記載了許多咒術,其中恰巧就包含了這個血咒的破法。”

    不等曦然開口說話,劉雨生就搶著繼續說:“可是,這血咒的破法有一個大難題,就是要以血還血!當初下咒的人用的是活人鮮血,所以要想破咒,就要同樣用一個活人全部的鮮血潑灑在地上,然后我再沿著當初咒術的軌跡涂抹一遍,則咒術自解。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就算用導彈來炸,也炸不出神廟一根毛來。現在的問題是,你們誰願意獻出自己的血液來成全別人?”

    劉雨生說到后來已經聲色俱厲,曲然然被嚇的后退了兩步,呆呆的說:“大叔你好兇啊。”

    曦然在劉雨生搶他話頭的時候就察覺到不妙,可是劉雨生話說的太快,他根本沒來得及阻攔。等劉雨生把話說完,他立刻察覺到氣氛有些詭異。除了曲然然這個傻丫頭大大咧咧還沒發現其中的貓膩之外,肖寶爾和幽珀都不聲不響的往一邊退了兩步,並隱隱作出了戒備的姿勢。安塵更是臉如黑炭,看上去十分緊張。

    劉雨生一席話就把表面上眾志成城的小隊伍給搞的分化了。神廟是一定要進的,那麼誰應該被犧牲? 本帖最後由 feghong 於 2015-10-12 06:22 編輯

feghong 發表於 2015-10-11 13:37
第十七章 揭發

    曦然懊惱不已,憤憤的指著劉雨生說:“大叔,你是故意的吧?實話告訴你,小隊裡每個人都我的親人和朋友,我是絕對不會犧牲他們的。要犧牲,就犧牲你!”

    劉雨生冷笑了一聲說:“好!真是高尚又偉大!我倒不介意流血而死,可是我死了有什麼用?流的血誰會用?你會用來破咒嗎?你會?還是你會?”

    劉雨生問了一圈,問到誰誰就搖頭。血咒這個東西,他們之前連聽都沒聽說過,更別提破解了。但越是這樣,眾人就越發戒備,就連曲然然都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既然劉雨生不能死,還得靠他解咒呢,那麼剩下的人,除了曦然之外,豈不是個個都有可能被犧牲?

    肖寶爾不動聲色的離幽珀遠了一點,在這種時候,身邊的每個人都不可以相信。

    曦然眉頭緊皺,胸都快被氣炸了。可是劉雨生再可惡,也不能殺了他,還沒有進到神廟裡面去,就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如果沒有劉雨生的話,以後的路怎麼走?而且,殺了劉雨生,只怕連神廟的門都進不去。他仔細考慮一番,忽然沉下臉來說:“神廟的守護者已經被大叔驚醒了,我們還要等它和神廟中鎮壓的厲鬼自相殘殺,反正一時半會兒並不急著進去,關於犧牲誰的事情,就此打住!請大家放心,我是不會隨意犧牲任何一個人的,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儘管曦然的表態非常明確,但是劉雨生造成的惡劣影響卻不是簡單幾句話就能挽回的,眾人的關係已經出現了裂縫,猜疑的種子正在生根發芽。大家這樣的反應,使得曦然臉色陰晴不定,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安塵走到曦然身邊低聲說:“不如我們先退出去,在外面多找幾個人再一起進來?”

    “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曦然沉著臉說,“幽冥路開啟的時間和地點都是隨機的,下次遇到說不定要等個幾十年!找不到幽冥路,就找不到神廟,到時候帶再多的人來也是白搭。”

    “那怎麼辦?如果在這裡就死一個人的話,血祭大陣,難道要我去送死?”安塵冷冷的說。

    “就算我有那個想法,也未必有那個能力。你又不是木頭人,難道會任由我擺弄?”曦然眼神中閃過一絲痛惜說,“如果實在不行,也只好犧牲然然了。”

    “你捨得嗎?”安塵驚訝的問。

    “到時候再說吧!現在,我們先往前走一走,希望能在路上找到吳窮,只要找到他,不論生死,事情都有了轉圜的餘地。”曦然看著天際恢弘的神廟說。

    曦然鄭重的宣佈要先往前走,看能不能找到吳窮,找到吳窮之後大家立刻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總之,不會犧牲任何人。劉雨生冷眼旁觀,正想出聲反對,可是他還沒開口,就已經有人先一步向曦然發難了。

    “劉大叔不是說過嗎?前面的路根本就是陷阱!天邊那座神廟是一個海市蜃樓,往那裡走的話,唯一的結果就是集體餓死在路上。吳窮固然是小隊的一員,可是如果因為他自己,而害的大家都陷入危險當中,你覺得合適嗎?就算吳窮知道這種情況,相信他也不會讓大家冒這個險的。”

    聲音清脆悅耳,還帶有一些吳儂軟語的南方味道。劉雨生循聲望去,發現問話的人竟然是一直不怎麼引人注意的肖寶爾。肖寶爾看上去和曲然然年歲相當,而且她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和年齡也相符合,可是在質問曦然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變了。變的犀利、鋒銳,就像一把出鞘的劍一樣,寒氣逼人。

    曦然也沒想到肖寶爾會突然發難,而且跟平時大相徑庭的表現,讓她看上去十分的陌生。曦然微微仰起了頭,眯著眼睛問道:“那麼,依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難道就放任吳窮失蹤,不管他的生死?咱們一起來到這裡,每個人的安全我都要負責,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隨意犧牲!”

    肖寶爾沒有理會曦然的問題,而是看著劉雨生嫣然一笑。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個笑容,劉雨生突然有種非常不妙的感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啊,所有人都被牽著鼻子走,這種感覺從何而來?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肖寶爾一席話讓他明白了什麼叫百密一疏。

    肖寶爾慢慢走到劉雨生身邊,指著他說:“大家好好看看這個人,他叫劉雨生,表面上是t市人民醫院的一個小科長,可實際上,他卻是一個大通靈師!”

    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肖寶爾一句話,立刻把曦然等人全都震住了。曦然忍不住問道:“寶兒,你說的是真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為什麼知道這些,說起來話可就長了,”肖寶爾淡淡的說,“不如你們先聽我把話說完,等大家瞭解了劉雨生的為人之後,再來討論我的問題如何?”

    曦然看了看劉雨生,見他面無表情,似乎對眼前的事情並不在意。肖寶爾沒等曦然轉身,就自顧自的說:“劉雨生這個人,最擅長扮豬吃老虎,你們覺得自己有能力控制住他,其實那根本是他故意給你們的這種感覺。就你們手裡的玩具槍,子彈打光都傷不了他一根寒毛。劉雨生,我說的對嗎?”

    劉雨生木然的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是說他們手裡的槍是玩具槍嗎?”

    肖寶爾冷笑一聲說:“對別人來說自然是威力無比的真槍,可是這些東西在你面前,跟玩具槍有什麼區別?劉雨生,你在t市做了那麼多事,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嗎?難道你不記得許大鵬?不記得許靈雪?不記得林碧雲了嗎?你害死了那麼多人,就算你不怕遭天譴,難道也不怕冤魂來找你索命嗎?”

    劉雨生臉上終於變色,他盯著肖寶爾冷冷的問:“你究竟是誰?”

    “覺得驚訝是麼?你費盡心機隱藏的秘密,為此甚至不惜害死許多無辜的人命!可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天網恢恢,劉雨生,你很快就會遭到報應的!”肖寶爾陰森森的說。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忽然從兜裡掏出一張血紅色的符紙,指著肖寶爾大聲喝道:“邪魔作祟!還不給我現出原形!”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那張血紅色的符紙化作一道紅光,直奔肖寶爾的胸口。肖寶爾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她飛快的拉過身邊的曲然然擋在身前,紅光在曲然然身前停頓了一下,轉了個圈又向肖寶爾飛去。肖寶爾大聲尖叫:“他想殺人滅口!還不攔住他!”

    曦然和安塵對視了一眼,一起沖了過去把劉雨生按倒在地,那道紅光無人運用,又變回了一張符紙。劉雨生一邊掙扎,一邊喊道:“她被邪魔附身了!不要上當,快讓我把邪魔逼出來,不然的話肖寶爾性命有危險!”

    曦然和安塵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聽誰的。肖寶爾的表現確實跟平日裡大相徑庭,用中邪了來解釋倒也說得過去,但她所說的關於劉雨生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對於劉雨生,曦然早就已經心存疑慮,這種情況下,更要萬分小心才行。

    肖寶爾不聲不響的撿起地上的紅色符紙,幾把撕成了碎片,她冷笑著說:“我告訴你們,劉雨生最擅長顛倒黑白蒙蔽視聽,誰聽他的誰倒楣!t市的**大鱷許大鵬,就是因為信了他的話,最後鬧了個眾叛親離,手下死的死瘋的瘋,唯一的寶貝女兒莫名其妙的失蹤。就連許大鵬自己,也被惡鬼奪了軀殼,魂魄不知被鎮壓到了哪裡去。”

    見眾人面露驚疑之色,肖寶爾趁熱打鐵說:“還有天達集團的董事長林碧雲,只不過見了劉雨生一面,之後就全家失蹤。她別墅裡的保鏢全都變成了白癡,她和兒子至今下落不明,天達集團也被一個叫浩然的人接管。這個浩然出現的十分詭異,有人曾見過他和劉雨生在一起吃飯!”

    曦然和安塵的手不自覺的加大了力氣,生怕劉雨生驟然發難。曦然冷冷的問:“劉大叔,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空口無憑!編瞎話誰不會啊?她說的這些人我一個也不認識!”劉雨生憤憤的說,“她真的是被邪魔附身了,你們看她的眼睛,是不是有股青黑色?再看她的頭髮,是不是會無風自動?再看她的手指,指甲是不是半紅半紫?我確實懂點通靈術,所以她才會第一個害我!如果你們信了她的話,害死我之後,一定就會輪到你們!”

    肖寶爾瘋狂的大笑起來,她指著劉雨生說:“荒謬!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竟然還要污蔑我?爬山爬的累了,哪個不是兩眼無神?難道只有我的眼睛發青嗎?我的指甲油被磨掉了不少,最近都沒來得及休整,這也算邪魔的特徵?如果按你說的,那麼她、她,她們跟我一樣全都被邪魔附身了?你這麼說,也太可笑了吧!”

    曲然然和幽珀被肖寶爾點到,情不自禁的往自己的手指上看去,只見指甲確實像肖寶爾說的那樣亂七八糟。二人看看劉雨生,再看看肖寶爾,一時間竟不知該相信誰了。 本帖最後由 feghong 於 2015-10-12 06:23 編輯

feghong 發表於 2015-10-11 13:41
第十八章 開槍

    劉雨生沒想到肖寶爾會扯上曲然然和幽珀作擋箭牌,倉促之間他還真有點束手無策了。肖寶爾見劉雨生無言以對,於是變本加厲的說:“曦然,t市的事情現在無法求證,你們不相信我的話也就算了。但是吳窮的失蹤,你們就沒想過為什麼嗎?”

    她指著劉雨生說:“吳窮失蹤之前,最後做的事情是守夜,他守夜的時候一定對新加入的大叔多加關注。說不定就是他發現了劉大叔的秘密,所以才被劉大叔施了術迷失了心智!在這個人沒有出現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我們爬山雖然辛苦,可是從來沒遇到過什麼危險。但是自從我們遇到他,就接二連三的出事情,吳窮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我們爬山爬到了幽冥路上,而且還找到了傳說中的神廟。這都是巧合嗎?還是有人設下圈套,故意把我們引到這裡來的?”

    劉雨生聽到這裡,冷笑著說:“還說你不是邪魔?顛倒黑白的是你!吳窮是怎麼失蹤的?他是自己主動跑到了幽冥路上去,他為什麼會那麼做?我看是中了你的迷魂術才對!你處心積慮把我們帶到這裡來,還想挑撥離間我們的關係!在踏上幽冥路之前,我再三強調這條路十分危險,並建議大家不要進來。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怎麼進來的?我是被你們逼著進來的!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圈套’嗎?”

    肖寶爾輕輕拍了幾下手,做出一副敬佩的樣子說:“高啊,劉雨生,這正是你的高明之處!你這是在欲擒故縱!表面上你是被曦然逼著進來的,可是實際上呢?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們能發現幽冥路嗎?幽冥路和神廟盛傳了近千年,無數來鬼山探索的人都沒有見到過,我們在你沒來之前,也曾經在山上四處遊蕩,那個時候什麼都沒有發現。偏偏你一開路就能發現幽冥路,這用巧合能解釋得通嗎?就算遇到幽冥路真的是巧合,那麼你一路上裝模作樣的演戲又怎麼解釋?”

    “我怎麼演戲了?”劉雨生憤憤的說,“我這個人最愛笑場,演什麼戲都得穿幫!倒是你這個邪魔,究竟什麼時候附身到肖寶爾身上的?隱藏的很好啊,要不是你主動跳出來,我都被你瞞過去了。”

    肖寶爾嗤笑一聲,轉過臉去說:“曦然,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你們手裡拿的槍,對劉大叔而言,根本形同虛設。他身為大通靈師,一定有高級陰靈護體,普通的刀槍對他來說就是玩具!他一直裝成被你脅迫的樣子使你放鬆警惕,這一路上他都在演戲,一直到現在還在演!你們以為這樣簡單的抓住胳膊,真的能控制住一個大通靈師嗎?”

    曦然和安塵聽了肖寶爾的話,面露驚疑之色,抓住劉雨生的手不由得鬆開了。劉雨生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猛的向肖寶爾身邊跑去,口中大喊:“邪魔給我死來!”

    肖寶爾靈活的躲到曦然身後,鎮定的說:“看,他又要殺人滅口了!”

    曦然伸手把肖寶爾護在身後,冷冷的對劉雨生說:“劉大叔,如果不是做賊心虛,何必急著動手?聽她把話說完如何?”

    劉雨生憤怒的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唉聲歎氣的說:“唉!你們都被這邪魔迷惑了!她話說的越多,我們就越危險,不止我一個人危險,大家全都有危險!”

    “可是,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大叔你打算怎麼做呢?”曦然不動聲色的說,“如果寶兒說的是真的,姑且不論她是怎麼知道的,你身為大通靈師,恐怕我們在你眼裡如同螞蟻一樣弱小。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真相,你還要繼續戲弄我們嗎?”

    劉雨生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口,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他指了指曦然,又指了指安塵,最後無奈的說:“你們見過像我這樣窩囊的通靈師嗎?通靈師是神秘而又強大的,就算不能呼風喚雨,起碼也能溝通陰陽。有本事的人都有自己的傲氣,你們看我哪點像有本事的人?如果我真的是通靈師,你們這麼對我,我早把你們的魂魄拘禁了!”

    肖寶爾怪聲怪氣的說:“劉雨生有一個習慣,他喜歡像貓抓老鼠一樣對待獵物。我們既然是他的目標,他就一定會先觀察我們,接近我們,然後開始戲耍我們。他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弱者,因為他喜歡扮豬吃老虎的遊戲,他喜歡看著目標在不解和疑惑中死去。我們和他接觸到現在,只有一個吳窮失蹤,說明我們對他還有利用價值。這個價值十有八九要體現在開啟神廟的封印以及尋找佛骨舍利上,既然開啟神廟的大門就要用到一個活人全部的鮮血,那麼進去之後犧牲我們所有人,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劉雨生怒極反笑,仰天打了個哈哈道:“你說了這麼多,全是一廂情願的猜測!你有證據嗎?空口白牙就要把我打上惡人的標籤,你以為大家都是傻子?倒是你,解釋了那麼多,為什麼不說說你的頭髮!這裡是血咒幻境,看似平常,其實是一個密閉的空間,根本不可能有風吹進來。你的頭髮無風自動,總是飄在空中,分明是你的陰氣外溢和這裡的血咒有所感應!這就是證據!你還有什麼話說?”

    曦然等人聽了劉雨生的話,不由自主的看向肖寶爾的頭髮,只見她的髮絲果然輕輕擺動,正應了劉雨生的話。眾人紛紛離肖寶爾遠了一些,看著她和劉雨生對峙,一時間氣氛詭異到了極點。肖寶爾溫柔的伸手握住自己的一綹頭髮,微笑著說:“大叔,你是不是通靈術學多了,反倒忘了最基本的常識?最近天乾物燥,這是靜電啊。”

    劉雨生頓時啞口無言,就算他是大通靈師,能通陰陽曉生死,可是跟女人鬥嘴這回事,不是本事大就能贏的。肖寶爾放下手裡的頭髮,微笑著說:“既然大叔非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你不是要講證據嗎?我是邪魔的證據你一時半會是拿不出來了,可你是一個大通靈師,我卻有十足的證據!”

    肖寶爾的話擲地有聲,顯得非常有自信,曦然急忙問道:“寶兒,你究竟有什麼證據?快拿出來啊!”

    劉雨生一副坦蕩蕩的樣子,滿臉不屑的說:“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誣陷我!”

    肖寶爾笑臉一收,陰森森的說:“曦然,大通靈師有高級陰靈護身,普通刀槍傷他不得。我說的證據很簡單!只要你對準大叔開上兩槍,就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通靈師了!”

    劉雨生大驚失色,急忙辯道:“曦然!別聽她胡說八道!怎麼能隨便對著人開槍?如果我說的是真話,這樣做不正中了她的挑撥離間之計?我是受不起子彈的,你千萬不要上當!”

    曦然的手放在槍柄上,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抉擇。肖寶爾冷笑著說:“曦然,大叔為什麼這麼怕你開槍?子彈誰都受不起,但是在自己的清白和挨一槍之間,一個正常男人應該怎麼選還用說嗎?我又沒說這一槍要打在哪裡,隨便打在胳膊腿上,既要不了人命,又能證明究竟誰在撒謊。你在猶豫什麼?還不開槍?”

    曦然咬了咬牙,用槍對準劉雨生的胳膊說:“大叔,事到如今也只有委屈你了。這一槍過後就能真相大白,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大家都難心安。”

    劉雨生愁眉苦臉的說:“挨一槍很疼的,這裡又沒有醫院,我要是失血過多而死,豈不是冤枉之極?”

    曦然扭頭給安塵使了個眼色,安塵從包裡拿出一個醫療包來說:“大叔你放心吧,我是學醫科的,小小的外傷不是問題。曦然開槍的時候,會注意躲開你的骨頭,這把槍威力很大,子彈會穿透你的肌肉,疼肯定會很疼,但我保證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劉雨生狠了狠心,閉上眼睛苦著臉說:“來吧!”

    曦然和安塵對視一眼,安塵不聲不響的掏出雙管獵槍,隱隱把劉雨生和肖寶爾都圈在了射程之內。這是為了以防萬一,萬一劉雨生說的是真話呢?

    曦然走近劉雨生,瞄準了之後手指穩穩的扣在扳機上。

    “砰”的一聲槍響,劉雨生哎喲一聲抱著胳膊慘叫起來,鮮血從他的手指縫裡不停的流出來。他胳膊上被子彈打穿了一個洞,肌肉被撕裂開來,傷口令人觸目驚心。曦然見狀,立刻轉身用槍指著肖寶爾說:“你到底是誰?你把寶兒怎樣了?”

    劉雨生疼的滿頭大汗,抱著胳膊一把推開安塵遞來的醫療繃帶大聲喊道:“開槍打她,不要和她說話!”

    曦然略一猶豫,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肖寶爾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表情,她桀桀怪笑著揮了揮手。隨著肖寶爾的動作,一個矮小的人影從她身上飄了出來,快如閃電一般飛到劉雨生頭頂。劉雨生見到這個人影頓時肝膽俱裂,他驚恐的大喊:“鬼胎!?” 本帖最後由 feghong 於 2015-10-12 06:24 編輯

feghong 發表於 2015-10-12 06:25
第十九章 再見鬼胎

    從肖寶爾身上飛出來的矮小人影,渾身赤裸,只穿了一個白色的小褲頭。他一頭黑髮,黑色的眼眶,烏黑的瞳仁,沒有眼白。飛到劉雨生頭頂上之後,這個小小的人影猛的張開嘴,他的嘴裡就像一個黑洞,沒有牙齒,漆黑一片。

    一陣陰風從這個矮小的人影嘴裡吹了出來,變化成一張風網,一下籠罩在劉雨生的頭頂上。隨著風網落下,從劉雨生頭頂竟然也浮現出一個人影!這個人影是個小孩兒,赤著雙腳,身上穿著一個紅布兜兜,肥嘟嘟的很是可愛。但是這個小孩兒渾身青黑,如同僵屍一般,他表情十分恐怖,正在極力的掙扎,想從風網裡鑽出來。

    風網看似柔弱,可是無論小孩兒怎麼掙扎,總是掙脫不開。小孩兒掙扎了幾下,著急起來,張嘴發出一聲尖叫。這聲尖叫如同利箭一般,把外面努力維持風網的小人給打了一個趔趄。聲音擴散的餘波,把曦然等人震的全都捂住耳朵,痛苦的趴在了地上。

    唯獨肖寶爾和劉雨生不受聲波的影響,可是劉雨生受了槍傷,行動多少有些不便,沒等他從地上爬起來,肖寶爾就已經有了行動。肖寶爾身形如電,一陣風般沖到曦然跟前,一腳把捂著耳朵的曦然踹倒在地,把他手裡的槍奪了過去,隨後她拿著槍直奔劉雨生!

    在肖寶爾奔向劉雨生的過程中,她甚至還有心思把途中的安塵放倒,並把那杆雙管獵槍一腳踢飛。行事如此老辣而又穩健,讓人根本不能把她和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聯繫到一起。

    劉雨生強忍著胳膊的疼痛,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完好的那只手摸出一根柳條就向吹風網的小人抽去!可是他手中的柳條被一顆飛來的子彈打成兩截,他自己也被人一腳踹成了滾地葫蘆。

    “大叔,這回你還有什麼手段?”肖寶爾用槍指著劉雨生怨毒的說。

    劉雨生被踹倒在地上的時候,傷口好死不死的又被碰到,疼的他齜牙咧嘴的直吸涼氣。聽到肖寶爾的話,他深呼吸了幾下,慢慢平靜下來,淡淡的說:“你到底是誰?”

    “哼哼,你想知道我是誰?”肖寶爾冷笑著說,“等到你到了地府,去問陰差吧!反正你和它們很熟,它們不會瞞你的。”

    肖寶爾說完就要扣動扳機,一點都沒有拖泥帶水。劉雨生急忙大喊:“等一等!難道你沒別的話想跟我說嗎?不教而誅有什麼意思?我總得知道死在什麼人手裡,為什麼而死?再不濟,也得給我個機會交代遺言啊!”

    肖寶爾仰天大笑:“劉雨生,你也有今天?事到如今還拖延時間,你以為你的護身陰靈還能回來救你嗎?我處心積慮才騙的你主動讓它離體,怎會不做好充足的準備?也罷,我就給你個機會交代遺言!”

    “只交代遺言嗎?難道謎底還沒到揭開的時候?”劉雨生忽然嬉皮笑臉的說,“電影裡可不是這麼演的,主角在懲罰壞人之前,不應該把事情的真相講述一遍嗎?就算你不想說給我聽,也得考慮一下觀眾的感受呀。”

    肖寶爾被劉雨生搞的有點糊塗,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情開玩笑,他憑的是什麼?她疑神疑鬼的四下打量了一番,沒有理會一臉驚懼的曦然等人,她聲色俱厲的說:“劉雨生,不管你說什麼,都休想從我嘴裡知道真相。既然沒有什麼遺言要交代,你就帶著一肚子疑惑去死吧!”

    “砰、砰、砰……”

    “叮、叮、叮……”

    槍聲連續響起,但是一種金鐵交鳴的聲音也隨之響起,仿佛子彈打在了合金鋼板上一樣。肖寶爾不敢置信的看著毫髮無損的劉雨生,歇斯底里的大喊:“你怎麼還不死?你為什麼還不死?”

    劉雨生微笑著舉起一把黑漆漆的油紙傘,他伸手把上面的子彈全都抹了下去,子彈掉在地上發出“噗噗”的聲音。

    “我也很想死,可是地府不歡迎我啊。”劉雨生看著肖寶爾說。

    肖寶爾很快鎮定下來,看著劉雨生手裡的油紙傘怨毒的說:“原來你不止一個護身陰靈,想不到你的通靈術已經這麼高級,難道你父親把所有的靈力都傳給了你?哼哼,這麼說來,他一個糟老頭子,豈不是很容易對付?”

    劉雨生本來一臉微笑,聽到這裡勃然色變,他冷冷的說:“不論你是誰,你都把我惹火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你給我留下吧!”

    劉雨生話音未落,就一抖手中的黑傘,傘中稀裡嘩啦掉出一大堆東西。很難想像一把傘當中能放這麼多物件,單單是體積就對不上號。劉雨生隨手抓起一把紅色朱砂往肖寶爾身上灑去,同時口中大喝:“定魂!”

    肖寶爾迎面被朱砂灑了個正著,立刻保持著伸手的姿勢站在了那裡,渾身僵硬,竟然一動也不能動了。定魂術是劉雨生的看家本領,他輕易不會在人前使用,如今用在肖寶爾身上,實在是怒火攻心了。定魂術威力至大,就算是地府的陰差受了一下,也要被定半天。顧名思義,只要有靈魂,無論是人是鬼是妖是怪,都逃不過被定住的下場。

    劉雨生對定魂術的威力了然於心,定住肖寶爾之後轉身就去對付那個鬼胎。他放緩了腳步,黑著臉說:“小寶,別讓它跑了。”

    小寶就是隱身在劉雨生頭頂那個赤腳娃娃了,它曾經多次出現過,和劉雨生的關係不用說是極其親密的。而且它的本事大的很,來歷也非同小可,聽到劉雨生的話之後,它忽然裂開嘴笑了一下,然後慢慢停止了掙扎。

    鬼胎本能的感到不妙,它肚子一鼓想把風網收回來,可是小寶兩隻青黑色的手幻化成兩道黑煙,緊緊的把風網纏繞了起來。鬼胎拽了幾下沒能拽動,急的手腳亂晃,它嘴巴張的老大,黑洞洞的喉嚨裡發出一陣野貓般的叫聲。

    劉雨生慢慢向鬼胎靠近,手中拿了一根漆黑的墨線,墨線繃的筆直,不時有碳渣從上面掉下來。鬼胎看到劉雨生手中的墨線,叫聲更加尖銳,它肚子一漲一縮,從嘴裡吐出一個青色的風球。風球和風網連在一起,不時散出一陣陰風,看上去靈力十足。想不到鬼胎如此果斷,見狀不妙,寧願捨棄自己的寶貝也要逃命,如此壯士斷腕,實在是夠狠。如果被這樣的敵人逃走,潛伏起來日夜與自己為敵,想想都難心安,只怕到時候連覺都睡不好了。

    劉雨生隔著大老遠就把墨線一甩,口中大喝一聲:“去!”

    墨線如有靈性,像一條蛇一樣直奔鬼胎,沒等它飛走就將其纏了個結實。鬼胎尖叫一聲,摔到了地上,它使勁掙扎,可是墨線越纏越緊,最後把它勒成了一個小小的人偶。劉雨生把人偶揀起來仔細端詳,看了一會兒不禁感到慶倖,同時也有些驚疑不定。

    鬼胎世間少有,幾乎百年難得一見,乃是一點陰煞之精和女人的先天陰氣所結合才能產生。女人的先天陰氣很常見,每個沒有破身的女子身上幾乎都有一些,數量多寡的區別而已。但陰煞之精的稀奇程度,堪比連中十期雙色球頭獎。

    鬼胎現世如此艱難,出世之後也必然超乎常人想像的強大。它不受任何法則約束,可以在陰陽之間隨意轉換,而且吸收了陰煞之精當中無邊的怨氣,天生就擅長製造幻境迷惑人心。劉雨生慶倖的是他抓住的這只鬼胎,出世時間尚早,所以收拾起來還輕鬆。當然,這個輕鬆也只是相對而言,除了劉雨生,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來面對鬼胎,結局都會相當淒慘。劉雨生的大通靈師身份,並不是浪得虛名的。

    但劉雨生同時也非常驚疑,一隻鬼胎已經世間少有,同時出現兩隻的幾率,豈不是比世界末日來的還要低?許靈雪已經帶著一隻鬼胎藏匿了起來,那麼這一隻,是從何而來?還是說,這只就是許靈雪所生下來的那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肖寶爾……?

    劉雨生想到這裡,頓時覺得不妙,他飛快的伸出手變幻了幾個手勢,大聲喝道:“小寶!”

    小寶抓著鬼胎吐出來的風球玩的正嗨,聽到劉雨生的話之後一口把風球吞到自己肚子裡,然後化作一道青光鑽到了劉雨生身上。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從劉雨生用墨線抓住鬼胎,到他猛的讓小寶上身護體,這之間只過了極短的時間。但就在小寶堪堪鑽到劉雨生身上之後,一聲沉悶的爆炸聲突然響起!劉雨生隨即被一股大力擊中,整個人淩空飛出去五六米才掉在地上。

    卻原來是肖寶爾不知何時恢復了行動能力,悄悄的摸起地上的雙管獵槍二話不說就射了劉雨生一槍。劉雨生從地上一咕嚕爬起來,看著身上的碎彈片不禁後怕不已。多虧他反應及時,不然還不得被打成篩子啊?

    肖寶爾見一槍沒有打死劉雨生,臉上閃過一絲憤恨,她沖上來一個飛踹,正踹在劉雨生臉上。
feghong 發表於 2015-10-12 06:27
第二十章 謎

    劉雨生被踹了一腳,雖然不疼不癢,但是卻躲不過慣性,當即摔倒在地。他七手八腳的想從地上撈起那把油紙傘,可是卻被肖寶爾緊跟著一腳把傘踢飛。論起通靈術,劉雨生幾乎可以算得上大師級的人物,可是這自由搏擊嘛,他連個菜鳥都不算,在肖寶爾面前只能算個渣。

    雖然肖寶爾也奈何不得劉雨生,但是拳打腳踢的,搞的他根本騰不出手來施展通靈術。肖寶爾不知和劉雨生有什麼深仇大恨,就算明知道傷不了他,照樣砰砰啪啪揍的十分過癮。把劉雨生打的暈頭轉向不說,還抓起劉雨生開始玩摔跤,把他摔的天昏地暗。

    時間一長,劉雨生發覺不對勁兒了。他的陰靈護體,理論上來講可以擋住一切物質層面的傷害。譬如刀槍棍棒,甚至火燒電擊,都難以對他造成真正的傷害。除非遇到精神和靈魂層面的攻擊,不然劉雨生就立於不敗之地,要知道大通靈師百年難出一個,沒點看家本領怎麼降妖除魔?

    可是肖寶爾抓住劉雨生摔來摔去,表面上他沒受什麼傷,但實際上卻被摔的七葷八素頭昏腦漲,漸漸的手腳都不太聽使喚了。這麼下去不是法子!肖寶爾肯定受過指點,知道劉雨生的弱點所在。俗話說的好,久守必失,再這麼耗下去,劉雨生一定會露出破綻為肖寶爾所趁。

    陰靈護體雖然強大,卻不是萬能的,對於肖寶爾這樣震盪式的攻擊,防護的效果非常有限。劉雨生想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可是卻想不出解除這個困境的法子。小寶是不能隨便離體的,肖寶爾如此兇惡,有陰靈護體還被打成這樣,沒有陰靈護體的話,分分鐘就得被這貨撕成碎片。如果慕婉兒在這兒就好了,最次也能拖延一下時間讓劉雨生從容施展通靈術,可是慕婉兒偏偏另有要事在身,一時半會兒根本回不來。

    劉雨生幾乎要被摔成一個破布麻袋,這種被人隨意折騰又束手無策的情形,可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他喜歡謀定而後動,無論被人鄙視也好,被人要脅也好,乃至被人痛打,那些都是他安排好的劇情,故事總能按照他預設的軌跡前進。但這次,他徹底栽了。

    鬼山的名頭如此之大,空穴來風必有因,那些流傳的危險都是真實存在的。可是曦然等人上山那麼久,都沒有遇到一個邪鬼,這自然全都是劉雨生的功勞。為了打開神廟,取出佛骨舍利,劉雨生已經策劃了很久很久。

    雖然計畫的前半部分進行的還算順利,這一隊年輕人來到了幽冥路,並找到了神廟。但接下來怎麼繼續呢?不說現在劉雨生被肖寶爾給收拾的自身難保,就算他能擺脫肖寶爾,可是曦然等人對他通靈師的身份也全都一清二楚,肯定再不會相信他的話了。如此一來,之前處心積慮設計好的圈套就做了無用功,辛辛苦苦驅趕那麼多邪鬼也算白幹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肖寶爾!劉雨生恨的牙癢癢,同時心中也越發疑慮。想到肖寶爾的種種可疑之處,他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在又一次被摔到地上的時候強忍住胸悶大喊道:“許靈雪!你想不想知道你父親的下落?”

    聽到劉雨生沒頭沒尾的話,肖寶爾身子一頓,明顯是受到了極大刺激。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劉雨生早就趁機爬到一邊抓起了那把黑漆漆的油紙傘。肖寶爾猶豫了一下,還想沖過去動手,劉雨生從傘裡取出一把黃色的符紙,從中抽出一張來對準她喝道:“疾!”

    黃色的符紙瞬間變幻成一條土龍,張牙舞爪的向肖寶爾飛了過去。肖寶爾見狀大驚失色,撈起地上被栓成人偶的鬼胎,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跑。她身形如電,轉眼就去的遠了,土龍追了一截沒有追上,搖搖晃晃的從新又變回一張符紙。

    劉雨生沒想到肖寶爾如此果斷,說跑就跑,本來準備的諸多後手全都沒用上,而且連追都來不及。他倒是想追上去斬草除根,可是那輛神奇的寶貝自行車沒有帶上山,他的速度與常人無異,如何能追的上快如閃電的肖寶爾?

    “劉雨生想用你們所有人獻祭,把你們當成血食餵養神廟的守護惡靈!他一動手你們全都沒命,還不快跑!”肖寶爾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回聲經久不息。

    劉雨生臉色黑的像鍋底,他轉身看著戒備的曦然等人,試圖解釋道:“你們別聽她的,她是被邪魔……”

    “大叔不要狡辯了!”曦然厲聲道,“我不管你和肖寶爾究竟誰包藏禍心,總之我們的決定是現在就離開這裡!誰攔著我們,誰就是我們的敵人,就算不是對手,我們也會濺敵人一身血的!”

    安塵抱緊了獵槍對準劉雨生,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開槍。曲然然看著劉雨生,眼中滿是疑惑和驚恐,倒是幽珀默不作聲,仍舊顯得非常淡定。

    劉雨生舉起雙手尷尬的說:“好好好,我知道你們心存疑慮,現在覺得誰都不能相信。既然這樣,咱們就下山,離開這個鬼地方。等到了山下安全之後,你們就會明白,其實我沒有惡意。”

    “大叔,你自己一個人走吧,”曦然依舊緊張的說,“我們不想跟你一起下山。”

    劉雨生愣了一下,臉色陰沉下來,他冷冷的說:“你們就這麼不相信我?難道跟我一起走我會吃了你們?”

    “人心隔肚皮,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再說,分開走也沒什麼吧,大家互相不信任,走到一起不嫌尷尬嗎?”曦然意有所指的說。

    見眾人的眼神都不太友善,充滿了戒備和懷疑,劉雨生長歎一聲道:“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唉,想來也是咱們的緣分盡了。你們先走吧,我收拾一下另尋一條路。”

    曦然和安塵各自持槍一前一後,把曲然然和幽珀護在中間,四個人小心翼翼的從劉雨生眼前走過。劉雨生靜靜的站著,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曦然和安塵緊張的手心直冒汗,生怕劉雨生暴起發難,可是他們往回走了很遠,劉雨生一直都沒動靜,就那麼站著。

    直到大家回到幽冥路上,被濃霧包圍起來,再也看不到劉雨生的身影了,曦然和安塵才長出一口氣。劉雨生給他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他們之前還用槍威脅過他,想想就後怕啊。安塵故意放緩了腳步,讓過曲然然和幽珀之後跟曦然走了個並排,低聲問:“現在怎麼辦?真的下山去?回去之後怎麼跟聖仙交代?情況跟他說的不一樣啊,劉雨生很明顯是個靈力高強的人物,他怎麼能進來的?”

    曦然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事情超出了我們能控制的範圍,再呆下去說不定咱們都得沒命,現在只能先回去再想辦法。聖仙那裡不用我們操心,自然有人會替我們解釋這一切。”

    安塵臉上閃過一絲恍然:“你是說……九兒姐會替我們解釋?”

    “當然,這次失敗,嚴格來說責任並不在你我,”曦然胸有成竹的說,“我們做到了自己該做的。奈何出了劉雨生這個變數,大通靈師啊!這樣的存在竟然玩扮豬吃老虎的把戲,我們能全身而退已經算幸運了。九姐回去之後,一定會把事情經過跟聖仙交代清楚的。”

    安塵贊同的點了點頭說:“對,你說的有道理。不如咱們現在去探探九姐的口風,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曦然對安塵的這個建議也有點心動,二人加快腳步想追上曲然然和幽珀,可是他們緊追了半天,竟然不見兩人的身影!她們明明就在前面不遠,剛剛還聽到了她們的腳步聲,現在怎麼會找不到了?

    “然然!九姐!然然?九姐……”

    濃霧翻滾,黑暗中寂靜無聲,曦然和安塵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恐懼。

    劉雨生把地上散落的符紙、墨線、桃核、香灰包等等稀奇古怪的物件收拾起來,重新塞進了那把油紙傘裡。做完這些之後,他點燃了一根線香,坐在香前發呆。今天發生的事情,有太多值得懷疑的地方,他得好好的想一想,仔細的捋一捋頭緒。

    許靈雪是怎麼變成肖寶爾的?她又是從哪裡學來的通靈術?鬼胎明顯經過了精心的煉製,是誰有這麼大手筆?這次鬼山計畫,除了劉雨生,就沒有幾個外人知道,許靈雪又是怎麼知道的?她化身肖寶爾,潛藏在劉雨生挑選好的目標當中,在關鍵時刻發難,不僅毀掉了劉雨生的全部計畫,還差點要了他的命。

    如果不是對計畫知之甚詳,不可能做的這樣有針對性,那麼,究竟是誰把秘密洩露出去了?

    曦然等人本來是劉雨生精心挑選的目標,每個人都有被選擇的理由,可是就連劉雨生也不知道,這些人竟然也會一點通靈術的皮毛。直到踏上幽冥路之前,曦然和安塵發下心魔大咒,劉雨生才發現這個問題。他們背後,站著的究竟是什麼人?是巧合,還是有人蓄意為之?

    從吳窮的記憶中得來的資訊顯示,這一切都跟一個自稱聖仙的人有關,此人究竟是敵是友?

    最讓劉雨生難以釋懷的一件事是——鬼胎的眉眼之間,為何跟他如此相像?
feghong 發表於 2015-10-12 06:27
第二十一章 灰煞

    線香慢慢燃盡了,最後一點香灰散落到地上,與此同時,一個人影從遠處緩緩走了過來。他來的方向,赫然是神廟的幻境所在的方向。

    劉雨生仍舊坐在地上發呆,莫名出現的這個人似乎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來人走到劉雨生身邊,直直的站住了,默然半晌之後才開口道:“怎麼回事?為何用線香召喚我?選好的祭品呢?”

    這個人說話的時候,好像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從嗓子眼裡往外蹦,而且聲音有些嘶啞,腔調也十分怪異。如果曦然和安塵等人還在,見到此人必定大吃一驚,因為他不是別人,正是神秘失蹤的吳窮!

    劉雨生頭也不抬的說:“別提了,出了點意外,我差點把命都丟掉。召喚你過來,也正是為了那些祭品。”

    吳窮表情僵硬,木然的說:“什麼樣的意外,能把你逼的這麼狼狽?我很好奇啊,你給我講一講好不好?”

    他嘶啞的嗓音,怪異的強調,再配上那生硬的表情,偏偏說話像個女人在撒嬌,頓時把劉雨生噁心到不行。劉雨生打了個哆嗦,蹦起來吼道:“慕婉兒!你給我正經點,搞清楚狀況行不行?你現在是個男兒身,你要噁心死我啊?”

    吳窮生硬的扭了扭脖子,依舊那樣木然的說:“這能怪我嗎?沒有陰煞之精護體,我附身到這個傢伙身上,能控制他的身體行動還不讓他靈魂崩散就已經不錯了。都怪你太小氣,有寶貝捨不得拿出來用。”

    “拜託,是我捨不得拿出來嗎?是我也沒有了好不好?”劉雨生無奈的說,“唯一的一份已經被馬大慶用了,你讓我上哪兒再找一份給你?再說了,不過是利用他的軀殼而已,你不用花那麼大力氣維持他的生機。陰氣擴散就讓它擴散好了,只要他能活到時辰,其他的都無所謂。”

    “嘿嘿,劉雨生,我發現你真是狠毒,”吳窮乾笑了一下說,“如果我還活著,這輩子都不會和你這種人打交道。”

    “嘁!”劉雨生不屑的說,“選人的時候我又沒瞞著你,他們是個什麼貨色你不知道?這個吳窮,雖然身世淒慘了些,可是這不能成為他生吃人肉的理由。他一共殘殺了十七個女人,每個女人在死前都被他活活剝掉了皮。比起他害死的人來,我這麼對他已經算得上十分仁慈了。”

    吳窮默然了一會兒,忽然換了慕婉兒的聲音說:“就算這個吳窮死有餘辜,那個曦然跟安塵我知道,也不是什麼好鳥。另外那三個女人呢?她們有什麼該死的理由?”

    不提那三個女人還好,提到她們劉雨生頓時火冒三丈,他大聲說:“我的血祭大陣用幾個祭品你知道?我什麼時候說要她們全死了?到時候只要她們一滴心頭熱血足矣。不過你也看走眼了,虧你還是個血鬼,跟鬼胎同行了那麼久都沒有發現!”

    吳窮咳嗽了兩下,又變回了那個嘶啞怪異的嗓音:“到底什麼情況?哪裡有鬼胎?”

    劉雨生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把肖寶爾的事情講了一遍,末了氣呼呼的說:“你不是號稱鬼中獵犬嗎?怎麼鬼胎這麼大的事都沒能發覺?難道你故意玩我的?”

    吳窮“呵呵”乾笑兩聲,幸災樂禍的說:“我早就說吧,你這麼幹就算不遭天譴,遲早也得有報應,就是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你還敢罵我是狗,喂,我還想投胎重新做人,你是在詛咒我變成畜生嗎?”

    “你的骸骨找到了嗎?”劉雨生冷不丁的問道。

    吳窮被問的愣了一下,隨即有些緊張的擺了擺手,僵硬的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說:“還沒有,這裡對血煞的壓制太重,我根本感應不到。”

    “嘿嘿,是嗎?”劉雨生冷笑著說,“這麼說還得靠我咯?你說你有求於人還老是這麼拽,究竟仗了誰的勢?”

    吳窮語氣尷尬的說:“大家互相幫助嘛,你有危險的時候,我也會幫你的。”

    “幫我?我剛才差點被打死的時候你在哪兒呢?倒是我為了你的骸骨沒少遇到危險,那麼多喜歡搜集骨頭的厲鬼,你當它們都是紙糊的?”劉雨生質問道。

    吳窮無言以對,乾笑了兩下,轉移話題道:“那個肖寶爾,她會不會去找你父親的麻煩?看她對你恨之入骨的樣子,很有這個可能啊。如果她真的去了的話……”

    “那她就會被抓起來,運氣不好還有可能魂飛魄散。”劉雨生打斷了吳窮的話,淡淡的說。

    “呃,看來她低估了你的天分,也低估了你父親的靈術,”吳窮若有所思的說,“這麼說的話,你的通靈術並不是得自你父親的傳承?真的是你自己修煉的?”

    劉雨生冷笑一聲,沒有接這個話茬,吳窮也識趣兒的閉上了嘴不再談論這個話題。沉默了一會兒,劉雨生淡淡的問:“交代你的事辦妥了麼?”

    “放心吧,都已經安排好了,現在就只等時辰一到,立刻就可以舉行儀式!”吳窮信誓旦旦的說,“不過,祭品都已經跑了,我豈不是白白辛苦一遭?上山路上的孤魂野鬼被你抓的抓殺的殺,現在他們要下山,一點阻礙也沒有。早知道這樣,你不如留幾個小鬼在下面,最不濟也能耽擱一下他們的速度。”

    “你以為他們走得掉?除了肖寶爾有鬼胎護體能穿梭陰陽通道,其他人一個也跑不了。”劉雨生冷冷的說。

    吳窮說了那麼長時間的話,似乎已經熟練的掌控了這具身體,他的表情豐富了些,驚訝的問:“你是說……,來的路上你早就做過了手腳?”

    “哪裡用得著我做手腳?”劉雨生高深莫測的說,“幽冥路貫穿森羅地獄,不知多少厲鬼潛伏在其中,進來的時候它們不想跟我動手,因為沒有贏的把握,所以大家才能相安無事。走的時候沒有我的保護,他們哪個能逃脫?”

    吳窮擔心的說:“那咱們是不是得儘快出去抓他們回來?去的晚了,豈不是只能找到他們的屍體?”

    “不用著急,幽冥路許多年沒有生人進來,好不容易見到生人血食,那些厲鬼不會讓他們那麼容易死的,”劉雨生陰森森的說,“它們會使勁折磨這些新鮮的活人。到時候他們就會發現,死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就算是這樣,萬一哪個經不起折磨死掉了呢?到時候祭品不夠,寶塔根本打不開,你如何取出佛骨舍利?”吳窮疑惑的問。

    “嘿嘿,看來你還不太瞭解幽冥路,更不瞭解這裡的厲鬼,”劉雨生擺了擺食指說,“幽冥路上充滿了陰煞,但每次貫通人間的時候,陰煞就會被一部分陽煞中和。久而久之,陰陽糾纏竟然產生了灰煞!灰煞對生人無害,對死去經年的厲鬼亡魂也無害,但是遇到灰煞對新喪之人的魂魄和屍體來說,簡直是一種毀滅性的的災難。新死之人脆弱的靈魂會被灰煞吹的徹底消散,然後融入到那些濃霧當中,軀殼則會變成細沙,鋪在那些青石板縫中。”

    “灰煞竟然這麼厲害?那你還優哉遊哉的?他們被厲鬼害死之後,再被灰煞一吹,我們連具屍體都找不到,這一趟來不徹底白費了?”吳窮著急的說。

    “他們不會死在幽冥路上的,厲鬼們會把他們留到七天之後幽冥路關閉的那一天。到時候陰陽交會,灰煞全部消失不見,那個時候他們才會被殺死,靈魂被拖入地獄,從此成為玩偶,永世不得超脫!”劉雨生語氣森然的說,“相比較而言,就算明知道會被我血祭,到時候他們也會很感激我的。”

    “原來如此,你的意思是等快到時間了再出去把他們抓回來?”吳窮試探的問道。

    “不錯,到那個時候我只需要跟厲鬼鬥法,就不用擔心他們反噬了。如果我們出去的太早,就算抓他們回來,又不能當即殺死,還得養活他們那麼久,很累的。”劉雨生冷笑著說。

    “那你用線香召喚我來做什麼?你知不知道那線香很珍貴的?要耗費我多大陰氣才能凝結一支!”吳窮有些氣呼呼的說。

    “反正時間尚早,我就先把符陣刻畫出來,只是缺了趁手的工具。我借給你的那把刀呢?拿來。”劉雨生淡淡的說。

    “什麼刀?”吳窮不明白的問。

    “別裝糊塗,我交給你的那把開山刀呢?”劉雨生凝重的說。

    “開山刀……,嘿嘿,我好像給弄丟了。一把普通的砍刀而已,我再賠你一把好了。”吳窮嬉皮笑臉的說。

    劉雨生的臉瞬間陰沉了起來,他一字一頓的說:“我再說一遍,把、刀、拿、來!”

    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古怪異常,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翻臉,吳窮嘟囔了幾句,竟然伸手從肚子裡把刀掏了出來。他隨手把刀遞還給劉雨生,不滿的說:“還說不是斬鬼刀?看你緊張那樣兒!小氣鬼!”

    劉雨生接過砍刀,隨手撫摸了幾下,刀身頓時一變,一股逼人的煞氣擴散開來,把吳窮激的連連後退。他驚聲道:“劉雨生,你作什麼死啊!還不把刀封印起來!”
feghong 發表於 2015-10-12 06:28
第二十二章 斬鬼刀

    劉雨生挽了個刀花,指著吳窮說:“既然你這麼好奇,我就實話告訴你。沒錯,這就是那把斬鬼刀!此刀殺人無數,又在萬人坑中深埋千年,刀身煞氣無邊,別說你是個血鬼,就算地府陰差來了,也抗不了幾刀!”

    吳窮驚懼的說:“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幹嘛這麼認真!快把刀收起來吧,煞氣太重了!”

    劉雨生不理吳窮,自顧自的端詳著手中的砍刀說:“慕婉兒,我一直有些問題想問你,咱們是不是應該好好談一談?”

    吳窮見劉雨生忽然如此慎重,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他往後退了兩步說:“你這個人太不經逗了,我不過是有點好奇,所以試探你一下而已。沒勁,我不跟你玩了,幻境那邊還有點事沒弄完,等我弄完了再來找你吧。”

    吳窮說完轉身就想走,劉雨生把手中的砍刀揮舞了一下,一道肉眼可見的光波從吳窮身前掠過,激的他渾身寒毛直豎。劉雨生冷冷的說:“聽我把話說完再走不遲。我想知道的是,你從哪兒聽到過斬鬼刀的事?怎麼會對這把刀這麼熟悉?難道你早就知道這把刀在我手裡?”

    “我怎麼會知道刀在你手裡啊?不過是湊巧罷了。這把刀大名鼎鼎,我對此有些瞭解不算過分吧?”吳窮不滿的說。

    劉雨生冷笑了一聲道:“當年這把斬鬼刀甫一現世就引起轟動,當時萬人坑中煞氣沖天而起,隔著幾百里路都能看見。無數通靈師聞風而來,在萬人坑附近掀起一場大混戰,這場混戰席捲了整個通靈界,不知多少通靈師家族為此破門滅道。後來這把刀莫名其妙的銷聲匿跡,但每次出現,總要伴隨著一陣血雨腥風。詭異的是,所有得到這把刀的人,從來無人能善終,不論是靈術高深的大師,還是初出茅廬的菜鳥,只要用過這把刀,必定慘遭橫禍身死道消。久而久之,這把刀就成了不祥之物,知道其中利害的人唯恐避之不及,只有那些不明究竟的人才會對它生出覬覦之心。”

    “我就說嘛,這把刀這麼有名,我知道它有什麼稀奇?你搞的這麼嚴肅,嚇的我心肝噗通噗通直跳啊!”吳窮打斷了劉雨生,像是在開玩笑一樣說。

    “哼哼,”劉雨生冷哼一聲說,“你才死了多久?如果不是湊巧融合血煞,你早就被抓到地府去了,而且屍骨不全,十有八九會給你發落一個畜生胎。可是這把斬鬼刀,已經在人們的視線中消失數百年了!幾乎連它的傳說都鮮少有人聽聞!你究竟是怎麼知道的?慕婉兒,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

    說到後來劉雨生聲色俱厲,手中的斬鬼刀映出一陣寒光,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吳窮低頭不語,默然了半晌才緩緩說道:“如果我說,斬鬼刀的事是我偶然從一個積年老鬼那裡聽說的,你信嗎?”

    “哈!”劉雨生不屑的笑了一聲說,“這把斬鬼刀此前一共經歷七任主人,每一任主人都死的極慘。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此刀落入我曾祖父手中,他老人家彼時道法通天,本來不想使用這把刀。可是後來卻有一隻雲山鬼王莫名其妙找上門來,這只鬼王戾氣驚人,我曾祖父竟然不是它的對手,最後無奈祭出斬鬼刀才將其斬殺。我曾祖父用過此刀一次之後,就感應到氣運消長之勢十分不妙,所以他用盡畢生靈術刻畫了一道封禁,將此刀的煞氣徹底封印了起來。”

    劉雨生頓了一下,接著說:“曾祖父封印了斬鬼刀之後,只交代了幾句遺言就撒手人寰。我爺爺當時年幼,於是按照曾祖父的遺言帶了刀隻身離家,前往深山避難。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仇家找上門來,把我劉家一把火燒了個精光。我爺爺從此隱姓埋名,這把刀也跟他一樣再也沒有出現在世人面前過。按理說,無論冥界還是通靈界,都不應該再有人知道此刀下落,經過幾百年變遷,恐怕知道斬鬼刀名頭的人都所剩無幾。你說你從一個積年老鬼那裡聽說的這把刀,我倒要問問,這個老鬼究竟是誰?它在人間呆了多久?幾百年來鬼門關開了無數次,它都能逃過陰差抓捕?莫非它是一隻鬼王?就算有一隻鬼王聽說過斬鬼刀的名頭,但是怎麼可能對斬鬼刀那麼瞭解?你見到斬鬼刀第一眼的時候就道破了它的來歷。嘿嘿,慕婉兒,你覺得我太傻了好騙是嗎?”

    吳窮啞口無言,張口結舌面紅耳赤,支吾了半天,垂頭喪氣的說:“劉雨生,你信不過我我也沒法子。事實如此,我沒有騙你,也沒有理由欺騙你。告訴我這把刀的那只老鬼,就是一隻很普通的餓死鬼,我剛死沒多久就遇到了它,也是在它的指點下才融合了血煞。後來它就失蹤了,不知是被通靈師捉了去,還是鬼門關開時被陰差抓了去。它只告訴我有這樣一把神兵,卻從未告訴過我這把刀的下落,更沒有說過這把刀還有那麼多的故事,所以我第一眼見到斬鬼刀的時候才會那樣驚訝。”

    劉雨生盯著吳窮看了半天,但是從他的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鬼附身到人的身上,是有種種徵兆的,譬如忽然神情木訥表情僵硬,再譬如兩眼無神而眼光散亂,還有青黑之氣彌漫全身,讓人見了就覺得煩躁。慕婉兒附身到吳窮身上,沒有陰煞之精的保護,也沒有耗費陰氣維護他的生機,現在吳窮的皮膚褶皺,眼窩深陷渾身青黑,看起來像是得了癌症晚期的病人。劉雨生想這樣看出點什麼來,完全是白日做夢。

    “你覺得你的說法能讓人相信嗎?世間真有這麼巧的事?”劉雨生質疑道。

    吳窮嚴肅的說:“我知道這麼說你不相信,可事實就是事實。我本來也沒想瞞你,不過就是怕你不相信所以才沒有說,我要是撒謊騙你,對我有什麼好處?我們現在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小寶跟我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不是。”劉雨生淡淡的說。

    吳窮咬了咬牙說:“難道你想讓我也成為你的護身陰靈?”

    “你太高估我了,我現在的靈術,並不足以支持擁有兩個護體陰靈,而且我也沒有這個意思。”劉雨生搖了搖頭說。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吳窮不解的問道。

    “不是我想怎麼樣,而是你想怎麼樣?斬鬼刀的事情你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不能不懷疑你的居心。”劉雨生面無表情的說。

    吳窮沉默了一下,語氣轉冷道:“你不相信我,無論我怎麼說你都會覺得有問題。劉雨生,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沒有朋友?就是因為你太多疑,那句話怎麼說的?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吧?難道全世界的人都在算計你?你整天活在自己編織的陰謀當中,就想當然的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就連鬼都沒有你活的陰暗!我只有一句話,斬鬼刀的事真的只是巧合,信與不信全在你。如果你選擇相信我,我們就把計畫進行下去,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咱們就此分道揚鑣。骸骨的事我自己來想辦法,再也不求你了。”

    劉雨生默然無語,看來吳窮的話讓他受到了很大的震動,半晌之後他淡淡的說:“這次我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當然不會!咱們合作那麼久,我何時害過你?再說我的骸骨還有仇人的下落,全都要靠你幫忙,害你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吳窮松了口氣說。

    劉雨生點點頭,伸手緩緩在斬鬼刀上摩挲了一會兒,刀身上的寒光斂去,又變成了一把再普通不過的砍刀。
feghong 發表於 2015-10-12 06:30
第二十三章 大陣

    天際的神廟幻影永遠都那麼輝煌,散發出無盡的光芒。在這光芒的映照下,所有的一切都呈現出被鍍了金的顏色,看上去無比神聖和美麗。不過,在幽冥路通往神廟的這片空地上,卻有一個人正在努力的破壞這種氣氛。

    劉雨生在地上不停的挖來挖去,刨出來的土撒的遍地都是,好好的一塊空地被他搞的簡直一地雞毛。血祭大陣,聽起來很可怕很厲害的樣子,可實際做起來就不是那麼讓人感興趣了。起碼劉雨生現在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工地上的小工,灰頭土臉的,誰能想像這是一個大通靈師?

    吳窮在遠處百無聊賴的坐著,不時的抽搐一下臉上的肌肉。他身上的青黑色越發嚴重,怎麼看都是一個垂死的病號,渾身散發著死氣。慕婉兒聽了劉雨生的話,不再耗費陰氣維持吳窮的生機,這具軀殼就會以極快的速度衰老直至徹底死亡。到時候慕婉兒就得再更換一具軀殼,或者回到那把黑漆漆的油紙傘裡去。

    “劉雨生,這都幾天了,你還沒弄好?我真沒見過你這麼笨的通靈人。”吳窮懶洋洋的說。

    “別廢話了!不服你來挖!”劉雨生氣喘吁吁的說,“你以為這活兒容易?我手脖子都酸了!”

    吳窮站起來說:“我來就我來,這可是你說的。”

    他晃晃悠悠就要走過來奪劉雨生手裡的砍刀,結果被一把推了個趔趄。劉雨生揮舞著手臂煩躁的說:“滾蛋!該幹嗎幹嗎去!這事兒你真幹不了。吳窮的軀殼死氣纏身,離報銷不遠了,我隔著八里地都能聞到你身上的那股血煞味道。這個血祭大陣如果沾染了你的氣息,我怕威力會大增,到時候他們幾個人的血液萬一不夠,難道犧牲你的血煞?”

    吳窮拍拍屁股坐回原地,看著劉雨生繼續吭吭哧哧的在地上忙活。他左看右看都看不懂,沒話找話的說:“劉雨生,你真是暴殄天物。斬鬼刀這種神兵,到誰手裡不得寶貝的跟什麼似的?就算它的威力被封印了,就算它用之不祥,可神兵就是神兵,連我這種鬼物都有尊嚴,難道它就這麼任由你擺佈?你拿它開山砍樹,用它挖土填坑,我的個天吶,這到底是神兵還是鐵鍬?”

    “你懂個屁!當初斬鬼刀雖然威力至大,但卻始終沒有產生靈性。如果一定要說它有靈的話,那也只有無邊的殺意,普通人接觸一下就要被刺激成神經病,心裡只剩殺人的念頭。我爺爺剛開始拿到它的時候,封印只能封住它的煞氣,卻封不住那濃濃的殺意。後來他老人家異想天開,將這把刀用在各種平凡的瑣事上,說來也奇怪,這斬鬼刀的殺意就此慢慢收斂。等傳到我手裡的時候,這把刀已經有了微弱的靈性,幾乎可以將煞氣和殺意收放自如了。”劉雨生頭也不抬的說。

    吳窮驚歎的看著斬鬼刀,眼神熾熱的說:“這麼說來,這把刀已經成為靈兵了?有它在手,配上你的通靈術,天下雖大,哪還有你的對手?這神廟的守護者不過是個老和尚的魂魄所化,你直接用斬鬼刀砍死它不就好了?何必還搞血祭大陣這麼麻煩?弄的許靈雪都出來搗亂,橫生許多事端。”

    “嘁!”劉雨生轉了個身說,“收放自如的是這把刀本身,我根本就不敢揭開它的全部封印。而且這把刀的凶名赫赫,沒有人敢忽視那莫名的不祥詛咒,我也不敢。如果不是神廟當中實在太過危險,我壓根不會帶這把刀來,就算帶來了,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輕用。除非遇到生死關頭,不用刀立刻死,用刀以後死,不然的話,這把刀就只能做一把砍柴刀。”

    吳窮撇了撇嘴,對劉雨生的話不以為然。他鄙夷的說:“切,如果我能掌控這樣的神兵,一定稱霸人間,享盡榮華富貴。我還要發動全部的力量找到那個把我分屍的仇人,把他扒皮抽筋,靈魂封禁在刀上,永生永世受無邊煞氣的折磨。”

    劉雨生失笑道:“你享受個屁的榮華富貴!你就只能享受點香火油錢。拜託你認清現實好不好?就算你附身到生人的軀殼上,享受的依然不是你,就像你現在操控吳窮的身體,他吃什麼喝什麼,你有感覺嗎?”

    “只要你再煉製一份陰煞之精,然後我再找個煞氣沖天的人來附身不就好了?你舅舅不就是這麼做的?他可以重新做人,我為什麼不可以?”吳窮不滿的問道。

    劉雨生聞言搖頭苦笑,對慕婉兒的心情他十分理解,能活著享受人生,誰願意去做孤魂野鬼?就算做鬼比做人強大十倍強大一百倍,又有什麼用呢?可是亡魂復生,哪是那麼容易的事?先且不說陰煞之精世間難得,根本不是說煉製就能煉製出來的。就算得到了陰煞之精,可重生的物件上哪兒找去?

    攜帶陰煞之精重生固然可以與正常的生人無異,有知覺、會疼、會流淚……,可是重生需要附身到一個煞氣沖天的人身上。而且這個被附身的人還得心甘情願,不能有一點強迫,也不能有一點瞞哄。要知道一個人要想渾身充滿煞氣,不知要沾染多少條人命才可以做到,這樣的人不是變態狂,就是冷血的屠夫。什麼樣的變態狂願意犧牲自己來重生別人的靈魂?如果冷血屠夫願意這麼做的話,他還能叫冷血屠夫嗎?

    身上充滿煞氣的人或許並不難找,每個城市總有那麼幾個像許大鵬這樣遊走在黑暗中的人。他們殺人越貨坐地分贓無惡不作,身上有煞氣十分正常。但是,能有幾個像許大鵬這樣願意為了許靈雪甘願犧牲自己的呢?

    慕婉兒想像馬大慶那樣復活,並不是沒有一點希望,只是這個希望實在太過渺茫。

    吳窮見劉雨生不理他,也知道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唐突。他和劉雨生嚴格來說只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他請劉雨生幫助他尋找失散的骸骨,作為回報,他負責幫助劉雨生做一些人做不到而鬼可以做的事。不同于小寶和劉雨生的關係,小寶和劉雨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兩者之間關係十分親密,換做小寶想要重生,想來劉雨生一定會盡心盡力。

    “這都過了四天了,你的大陣還沒有畫好,咱們什麼時候去抓曦然他們?他們不會餓死在幽冥路上吧?”吳窮轉移話題道。

    劉雨生抬頭向遠方眺望,眼神似乎穿過了無邊的濃霧,一直看到了幽冥路深處。他淡淡的說:“他們餓不死,有肉吃。”
feghong 發表於 2015-10-12 06:30
第二十四章 回憶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安塵細心地把一塊肉乾嚼爛,慢慢咽了下去,神情虔誠如同教徒。他看上去狼狽不堪,背包只剩下一個,上面粘滿了血跡和泥土,衣服被撕扯成了布條,縫隙中露出的是血肉模糊的肌膚。他吃完肉乾,抬頭看著前方無盡的濃霧,眼神中閃過一絲茫然。但很快他就恢復了鎮定,從背包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凹陷的不銹鋼水壺,打開壺蓋的一剎那,一股難聞的腥臭傳了出來,就像放久了的夜壺的味道。

    安塵在這漫長的幽冥路上已經走了整整四天,四天裡陪伴他的只有無盡的濃霧和不時躥出來的怪物!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到盡頭,水早就喝完了,水壺裡裝的是他積攢下來的尿液。他表情木然的拿起水壺,慢慢的喝了兩小口,然後抿了抿嘴唇,咽了幾口吐沫。他的嘴唇都乾裂了,有幾處破損甚至已經結痂,但是他不能多喝,也不敢多喝。

    雖然喝尿很痛苦,但是卻可以活下去,總比渴死來的好。對安塵來說,這世間最可怕的事莫過於死亡,為了活下去,他可以做任何事。就像在那個充滿殘暴和黑暗的訓練營,為了活下去,他親手殺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該死,安塵的心裡一直在這麼告訴自己。他永遠記得十歲那年,疼愛他的養父母出了車禍不幸身亡,從此他就開始寄人籬下。有人說他的養父母是得罪了人,所以才慘遭車禍,那顆小小的心中,仇恨的種子就此生根發芽。而就在同一年的夏天,他被一個陌生男人強暴了。

    安塵不停的在問自己,“為什麼要活著”?他不懂,所以他恨,他恨自己剛一出生就被拋棄,恨親生父母的無情無義。恨養父母的突然不辭而別。恨所有嘲笑他捉弄他的人,恨那個強暴他的男人。他恨這世上的一切,更恨自己的懦弱。他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可是在這個時候,大他一歲的哥哥抱著他說:“弟弟,你要堅強,這世上我只有你一個最親的人了。”

    所以他活了下來。為了哥哥。

    他帶上一把小巧而鋒利的刀片,在被強暴的地方轉悠了三天,果然再次遇到了那個男人。當那個男人趴在他身上聳動的時候,他隔斷了那個人的喉嚨。熱騰騰的血流遍了他的全身,他卻開心的笑了。他終於找到了活下去的意義,那就是報復。報復所有人。

    十歲的安塵開始四處殺人,他幼小的身材讓人根本不曾提防,但誰也沒想到那看似脆弱的身軀下,隱藏著的卻是超出年齡的無情和冷漠。他殺死了去孤兒院收養他的那對老夫妻,他覺得是他們讓他和哥哥分開,他親手殺死了孤兒院的院長和兩名看護,因為他們曾經體罰過他的哥哥。他在深夜一把火把孤兒院燒了個精光,其中的一百三十七名孤兒及工作人員無一倖免。因為所有的門都被安塵上了鎖。

    十歲的安塵展現出了一個超級殺手的本質。他冷血、變態,他瘋狂、嗜血。但是他又能時刻保持冷靜。他殺人的時候,手從未抖過,於是,他被一個神秘的訓練營選中了。在這個訓練營裡,安塵體會到了什麼叫人間地獄,以往受過的苦跟訓練營裡的殘酷相比,簡直是小孩子在過家家。

    在充滿殘暴和瘋狂的訓練營,安塵如魚得水。他很快就被安排參與任務,並成功殺死了很多目標,他被寄予厚望,但卻在執行一次任務的時候脫離了組織的掌控。因為他得到了一個讓他的人生徹底崩塌的壞消息,他最親愛的哥哥安森,在學校裡離奇死亡了!

    安森的死,讓安塵痛不欲生,但在眼淚滑落的同時,一種莫名的輕鬆卻湧上心頭。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羈絆消失了,這意味著什麼?

    安塵脫離了組織,獨自去調查安森的死因,結果卻讓他陷入瘋狂的邊緣。安森的死狀淒慘,死因離奇,可是憑安塵在訓練營苦學來的經驗,也不能判定他到底是否死於意外。無法判定安森的死因,安塵開始遷怒他人。

    安森活著的時候常說,喜歡的就要努力去得到。既然他已經死了,那麼他喜歡的人也應該陪他去死!他的同學、朋友,統統都要死!這樣安森在地下就不會寂寞了。安塵從安森的同學開始下手,一共殺了二十三個人,這二十三個人都和安森的關係很要好,他們從沒想過因為安森的死會導致自己平白無故的遭了無妄之災。

    安塵清楚的記得每個人死前的樣子,他們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不安,他們的血流盡的時候,屍體還是溫熱的。他們聲嘶力竭的尖叫,讓安塵有種別樣的興奮。

    和安森鬥過氣打過架的人沒有死,但是全都被割斷了手腳筋。安塵不想讓他們到地下去跟哥哥繼續鬧彆扭,但也不想輕易放過他們。這一切做完之後,安塵開始追查許靈雪的下落,因為安森生前最喜歡的人,就是許靈雪。

    許靈雪人長的漂亮,家中有權有勢,怎麼會看上安森這樣的孤兒?估計許靈雪連安森是誰都不知道吧?可是安森的心裡,一直愛慕許靈雪,他視她為生命中的女神。現在安森死了,安塵要讓許靈雪去陪他,他要殺死許靈雪,用她的血祭奠親愛的哥哥。

    在追查許靈雪下落的過程中,安塵漸漸發現了許多問題。仿佛許靈雪的背後隱藏了巨大的陰謀,誰去追查她的下落,都會落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從此身不由己。安塵從未退縮,他隱蔽而堅定的追尋著許靈雪的蹤跡,沒想到有一天遇到了那個人。

    想到那個人,那個神通廣大卻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傢伙,安塵眼神冷峻起來。

    “哥哥!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活過來!不論他的任務有多危險,我都會堅持下去!”安塵停下了回憶,在心裡無聲的吶喊道。

    “嗖……”

    濃霧中似乎有人影一閃而過,安塵眼裡閃過一絲驚懼,他什麼都顧不上收拾,拿起包轉身就跑。他不怕死,但是他不能死,他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濃霧中究竟隱藏著什麼,誰也不知道,但安塵知道那裡面必定危險到了極點。他親眼見到曦然被濃霧中伸出的一截乾枯的爪子給抓走,他還見到了那個像縫補了無數次的布娃娃的人。

    那個人全身縫滿了針線,密密麻麻的針線並不是縫在他的衣服上,而是縫在他的皮膚上。他身上無數裂開的傷口,眼睛上、臉上、脖子上、肚子上、大腿上,他就像一個用無數碎肉塊拼湊起來的人。每個縫補過的傷口,都在不停的滴血。

    安塵被這個布娃娃一樣的人抓到過一次,他把安塵的衣服串到了一根木棍上,準備做個燒烤。他的眼皮被割掉了,眼睛一直在滴血,他的嘴巴張開的時候,露出裡面鋒利無比的牙齒。安塵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扯破衣服逃走了,可是無論安塵跑的有多快,也無論他跑的有多遠,那個人總是追在他附近,從未被甩掉過。

    就像貓抓到了老鼠,在吃掉以前,總要玩上一會兒的。

    安塵感覺到那個人的用意,但他別無選擇,只能繼續跑。他曾經選擇過反抗,但是槍打在那個人身上,雖然打出了嚇人的血窟窿,可是那個人面無表情,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痛苦。他用刀割破了那個人的喉嚨,劃開了那個人身上的好幾處傷口,那個人的傷口裡往外爬出了許多的蛆蟲,但他若無其事,依舊追在安塵身後。
feghong 發表於 2015-10-12 06:31
第二十五章 石頭

    “呵呵……”

    身後傳來令人恐懼的聲音,安塵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他不知道那個像布娃娃一樣的人會在什麼時候失去耐心,說不定下一秒他就會被抓住,然後被那個人活活吃掉。但是他從未放棄,他努力的奔跑,儘管幽冥路漫長而沒有盡頭,似乎永遠也跑不出去,儘管眼前除了濃霧就只有濃霧,似乎永遠都在原地打轉。

    雖然安塵的身體素質很好,但這麼多天一直緊繃著精神得不到片刻的放鬆,他感到了深入骨髓的疲倦。他已經整整三天沒有闔過眼了,他不敢睡著,生怕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不僅是精神上疲倦,身體上的問題更嚴重。他兩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渾身的肌肉都又酸又疼,每走一步都需要強忍極大的痛苦。被那個像布娃娃一樣的怪物抓到的傷口不停的流血,流出的血呈現出發霉的青黑色,而且發出腐爛的臭味。

    這些傷口全都帶有屍毒,除非安塵用刀子把傷口附近的整塊皮肉割掉,不然這些傷口會不停的腐蝕下去,直到他死掉為止。他沒有對傷口做任何處理,因為這些傷口雖然看上去嚴重,但卻沒有讓他感到一點疼痛,只有一點麻麻的感覺。如果把傷口處理掉,說不定傷勢嚴重到影響他的行動能力,那樣的話,他還能跑多遠?

    “呼……呼……”

    安塵腳步慢慢放緩,胸口像要炸裂一樣,連喘口氣都變的十分艱難。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遠,更不知道還要跑多久,還能跑多遠。但是他別無選擇,他只能不停的跑下去,幽冥路就算是無盡的迷宮,但是這森羅地獄和人間的通道,總有關閉的那天。而且安塵相信。這一天一定不會太遠。因為如果通道一直存在的話,地獄中的無數厲鬼早就躥到人間作惡了。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

    只要堅持到幽冥路關閉,就能活下去!安塵這麼告訴自己。他的猜測很正確,幽冥路的確很快就要關閉了,可是,他真的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嗎?一路緊追的恐怖存在。會放過他嗎?

    安塵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他直直的盯著前方,一臉的不敢置信。在他前面,有一塊青色的大石頭靜靜的立在路中間。

    幽冥路上是空洞、枯燥、重複的,千篇一律的只有濃霧和青石板路。安塵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這樣的大石頭,這意味著什麼?他心裡忍不住激動了起來。難道是出口?他強提精神快步走到青色大石旁邊,驚訝的發現石頭上面刻的有字。

    “沙華石!”安塵恐懼的喊道。

    曼珠沙華,生長在地獄的彼岸花,三途河旁的接引之花。傳說血紅色的彼岸花生來花葉不相見,相見的一刻就會迅速凋零,化為一塊頑石。這塊沙華石,就是彼岸花變成的嗎?有沙華石的地方,必定魔鬼遍地。恐怕這裡不是幽冥路的出口。反而是森羅地獄的大門!

    想到這裡,安塵忍不住戰慄起來。他被那個布娃娃一樣的怪物追的慌不擇路,沒想到竟然跑到了幽冥路的深處?誰能想到似乎永遠一成不變的濃霧中,竟然隱藏著這樣危險的地方?他慢慢的轉過身去,躡手躡腳的往回走,生怕驚動這裡的邪物。

    “呵呵……”

    令人恐懼的聲音再次響起,安塵身子凝住了。前面是未知的地獄之門,眾魔的棲息之地,後面是讓人驚魂的布娃娃一樣的怪物,該往哪兒走?考慮了一會兒,安塵咬了咬牙,全神戒備著往回走去。布娃娃一樣的怪物雖然可怕,但畢竟已經見識到它的真面目,安塵竭盡全力,還有幾分把握從它手裡逃走。可是前面的沙華石,帶給安塵的是神秘的未知,兩權其害取其輕,還是面對後面的這個怪物,生機多一些。

    沙華石一直很安靜的呆在那裡,沒有變成張牙舞爪的怪獸,也沒有露出巨大的牙齒,它就像一塊普通的石頭那樣。石頭周圍的視線非常清晰,無處不在的濃霧若有靈性般繞過了它。安塵小心翼翼的離開沙華石,直到躲進濃霧中再也看不到那給人巨大壓力的石頭之後,才悄悄松了口氣。

    還算幸運,沒有驚動那裡的惡魔。安塵慶倖之餘,加快腳步想離沙華石更遠一些,可是沒走幾步,他猛的愣住了。在他前面不遠處,濃霧不停翻湧,仿佛其中有一隻巨型怪獸在打滾,等濃霧散去,一塊青色大石出現了。

    安塵全身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這靜靜的立在路中間的青色大石,不正是之前那塊沙華石嗎?他明明見到石頭之後就往後退,為什麼石頭又出現在面前了?他緊張的咽了口吐沫,悄悄的往後倒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沙華石,生怕上面會突然多出一隻惡魔來。

    “呵呵……”

    怪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安塵渾身寒毛都炸了起來,他不假思索,一肘向後打去!他的身子沒動,頭都沒有扭,但是這一肘的威力十分巨大,曾經有一次他就是靠這招反肘一下打斷了別人兩根肋骨。

    “噗!”

    安塵的肘打在敵人的身上如中敗革,發出沉悶的響聲,敵人若無其事,他自己卻感到了刺骨的疼痛。他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這一下根本沒打算傷到這個可怕的敵人,他只是給自己延緩一個轉身的時間。身後的人影雖然不痛不癢,但被安塵用力打了個趔趄,安塵隨即收肘、轉身、抬腿、用力!

    “砰!”

    安塵一腳踹到了身後那個人的臉上,那個人搖晃了一下,臉上的肉竟然被踹掉了一塊。他茫然的伸手去撿地上掉下的肉,安塵趁機轉身就跑。

    那個人撿起地上的肉,胡亂的粘在臉上,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針線自動把那塊肉縫合到一起,但是錯位而裸露的肌肉,使他看上去越發醜陋而可怖。他就是那個一直緊追著安塵的布娃娃一樣的怪物!

    安塵跟這個怪物打過很多次交道了,被困在幽冥路上的這四天裡,他一直在和這個怪物捉迷藏。他深知這個怪物的可怕,如同科學怪人一樣,用許多不同的人體器官縫合起來的型態,渾身密密麻麻的針線,還有被割掉眼皮的眼睛,割裂開來又縫上的嘴巴……

    但這些還不是怪物最可怕的地方,最可怕的是這個怪物的奸詐和狡猾,它會像貓抓老鼠一樣對付獵物。安塵自忖必死的局面,他總能化險為夷,在驚險萬分中逃脫。本來安塵以為自己運氣好,但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次數多了,他就不能不懷疑其中的問題。一次死裡逃生是運氣,兩次還是,三次也是,難道第四次第五次還是運氣?

    安塵意識到怪物在戲弄自己之後,不僅沒有絕望,反而從中看到了一線生機。既然怪物暫時不會下殺手,豈不是給了他大好的機會來試探?可惜,他用盡了法子,也沒能發現怪物究竟有什麼弱點。後來他索性放棄尋找怪物的弱點,而是改為研究怪物的行動規律,以求在關鍵時候能從它手中逃脫。

    安塵的心血沒有白費,他已經數次從怪物手中逃走,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明顯感覺到了怪物的焦躁。似乎這個布娃娃一樣的怪物已經失去了耐心,想要把他抓起來吃掉。

    雖然疲憊到了極點,但是安塵不敢停下來,他知道怪物一定就追在身後。儘管看不到它在哪裡,但安塵就是知道。

    “噗通……”

    安塵莫名其妙的一跤摔倒在地,他掙扎著爬起來,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竟然又跑到了沙華石的旁邊!靜靜的沙華石仿佛發出妖媚的紅光,讓人情不自禁的被吸引住視線。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