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魔獄 作者:造化齋主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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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3-11-9 21:56: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5 5528122
m8a1 發表於 2016-2-16 09:12
第1133章不靠譜的宗主

  「作弊?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隨便誣陷別人,尤其是誣陷本門最偉大的宗主,就算你是副宗主,一樣罪無可恕。【

  六道宗宗主行空天君一拍桌面,雙眉豎起,一身正氣,凜然生威,就差沒在頭上掛一張明鏡高懸的牌匾。

  在六道宗,作弊沒關係,只要沒被當場揭穿,那就不是作弊,反過來若被抓住,那就是罪有應得。

  然而,豢神天君根本不吃他這一套,盯著桌面上的棋子淡淡道:「下棋前,我就在每顆棋子上留了歲月留痕的術法,能在時間長河中留下拓印,不被命運亂數干擾,現在我們就可以施術追本溯源,看看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行空天君大怒:「你你你……還沒下棋就像防賊一樣防著自己的對手,連一點人和人之間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心胸狹窄至此,我真是看錯師弟你了,須知尊重對手便是尊重自己,你連半分自尊自愛都沒有,師兄真正羞與你為伍!」

  豢神天君根本不吃這一套:「是你前跡斑斑,我若不加以防備,那才是真正犯傻了。」

  「種下懷疑的種子,只會收穫背叛的果實,你就是陰暗面的心思太重,不懂得信任別人,所以才有此結果。」行空天君痛心疾首的說道,彷彿看到了一個滿身罪孽,即將墮入深淵的友人。

  豢神天君虛著眼看著對方的表演,開口道:「願賭服輸,不管我是不是罪大惡極,既然你作弊被抓,這一局便是你輸了,按照事先約定好的,你得處理這段日子以來堆積的政務。」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界域中取出小山一樣高的文案。

  行空天君慌張起來:「等等等等,我才忙裡偷閒了三個月,就積累了這麼多,這也太誇張了吧!你該不會和冥空師妹一起偷懶了吧?想著把事情全部推給我,所以什麼都沒做,你這是瀆職啊!」

  「你也不想想,近期正是多事之秋,需要處理的事情自然多如牛毛。放心吧,我跟冥空已經把自己負責的那部分全部處理完了,考慮到你的行事效率,特意替你減少了一半,所以放在這裡的只有六分之一。另外,你不是『忙裡偷閒』,而是從來沒有忙過,現在正好讓你體會下真正的『忙裡偷閒』。」豢神真人無情的說道。

  行空天君用木訥的動作從堆積如山的文案中抽出一件,隻瞄了一眼,便隨手扔在一邊,接著竟是當場撒潑打滾:「不要不要我才不要,我的人生怎麼能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我還答應了香香仙子,明天要和她一起去銀河釣吞星魚,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身為堂堂六道宗宗主,答應了人家的事情怎麼能不做到呢?我失約事小,丟了本宗顏面事大,為了本宗名譽,我說什麼也要準時赴約!」

  「放心吧,這個約定我已經替你推掉了。」即便自認耐性極好的豢神真人,此時也忍不住額頭上青筋跳動,壓著情緒,「你既然也知道自己是本門宗主,那就拿出宗主該有的氣魄來,平日裡你游手好閒倒也吧了,值此妖魔亂世之際,你棄本門事務不顧,去跟一個小門派的女修士遊玩,若是傳揚出去,本宗弟子如何自處。」

  「你不說我不說,天知地知,誰能認出我是六道宗宗主啊——其實就算被認出也沒關係,只要抵死不認不就行了。」

  行空天君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門外的羅豐見得此景,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若非親眼所見,絕對無法相信這位看起來就很不靠譜,一點也不穩重的傢伙居然是六道宗的宗主,須知在尋常弟子的認知裡,本門宗主可是一位行蹤神秘,神龍見首不見尾,藏身幕後落子,宛若隱士高人的存在。

  只有那些熟悉他的人才知道,其實是這傢伙太喜歡偷懶,一點也不理正事,整天游手好閒,四處巡遊其他的中千世界,所以才總是見不到人。

  平常有重要大事,需要大人物出面之時,總是由豢神天君代勞,給人一種宗主坐鎮後方,六道宗留有餘力,遊刃有餘的印象,其實壓根不是這麼回事,單純是因為找不到人,不得不由豢神天君代勞。

  羅豐初晉級天人時,為了素媚之事,曾經見到過行空天君,當時他就震驚了,這樣的人當宗主,六道宗居然還能蒸蒸日上,一副欣欣向榮的盛景,真正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六道宗是道家正統,老君嫡傳,所以講一個「無為而治」?

  「門外的是天淵師侄嗎?來了就進來吧,反正你也見識過了。」

  豢神天君感應到了羅豐的氣息,開口邀請。

  行空天君立即從地上一躍而起,興奮道:「快進來快進來,你既然提前回來,也就是說,那項計畫成功了?」這是轉移話題的好機會,他可不願錯過。

  羅豐告罪而入,分別向兩位大人物打了招呼,然後報告自己在阿斯利世界推行「真氣時代」的過程,同時還用術法,還原出那段時間的所見所聞,包括工房都市在「真氣時代」中發生的巨大改變。

  「如此看來,這個『真氣時代』的計畫是可行的,我果然是天才!」行空天君得意的大笑,半分沒有謙虛的意思,大手一揮,「既然證明可行,那就在本州推廣吧,『真氣時代』的基礎是人人都要掌握真氣,就把本門的入門心法公開出去,同時派出執事長老和外門弟子,指導尋常百姓學會運氣之法。」

  豢神真人皺眉道:「這也太著急了,其他世界的變化不一定適用於玉洲,而且那邊也不過才發展了短短三年,很難說最後的結果是好是壞。」

  這可是足以改變整個凡間社會的決定,豢神真人覺得還是應該再三考慮,權衡利弊,最好再找許多人一起幫忙推衍一番,確認無害後再來實行。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正因為是現在,才有改革的機會,決不能錯過,萬一哪天妖魔覺得厭煩了,一起離開了玉洲,我們再想推動『人人修行』可就遲了。」

  正如羅豐之前推測的那樣,這種會改變整個人世格局的計畫,在過去是不可能實行的,因為它會動到許許多多的人的利益,最明顯的就是那些中小門派,他們的親傳內功都未必及得上六道宗的入門心法,若是真的變成了人人都會修行,各個身具高明內功心法,哪還會瞧上他們的小門派傳承?於公於私都要反對。

  另外,其餘三教六宗為了維護自身的地位,也會出手阻止,哪怕知道這是一件有利萬民的大好事,也不會允許。

  可是現在不同了,妖魔亂世,人人自危,都忍不住想要尋那些強大的勢力做請求庇佑,那些小門派若是反對,讓他們去找其他的兩教六宗好了——如果他們能活著遷徙出去的話。

  改革的阻力空前薄弱,六道宗想做什麼事,其他人根本管不了。

  「一事不煩二主,這項任務也就交給你了,給你一枚六道令,可在本宗勢力範圍內推行『真氣時代』,誰也不能阻止。」行空天君開開心心的說道,半點也沒有親自上陣的打算。

  羅豐想了想,應了下來,順帶提了一下黃泉的世界,想要向兩位天君詢問,宗內是不是還有其他擅長劍道的隱世高人。

  行空天君擺手道:「恁地麻煩,既然要找師傅,那就找本領最高的,恰好我跟劍神當年有過一面之緣,還頗有一番交情,現在我給你執筆寫封信,你帶去給劍神,他看了後,一定會看在我的情面上,答應收黃泉真人為徒。」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8 22:47 編輯

m8a1 發表於 2016-2-17 10:20
第1133章荒謬的未來

  羅豐和豢神天君聞言,不約而同地投以狐疑的目光。

  「咦咦,你們兩個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不相信我嗎?身為宗主的我,難道還會信口開河,撒謊騙你們嗎?」行空天君覺得自尊受傷,勃然大怒。

  羅豐立即用力點頭道:「會。」

  豢神天君亦不留情面,落井下石道:「前跡斑斑,不可計數。」

  「沒天理啊沒天理,好人難當,惡人當道,難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行空天君為自己正名道,「其他的可以不相信我,但我的交際能力可是數一數二的,玉洲幾乎沒有我不認識或搭不上話的人,這你們總得承認吧。」

  這點倒是無法否認,認識他多年的豢神天君也得承認,就憑這傢伙的臉皮,哪怕對方明確表示出不想搭理的態度,他也能觍顏湊上去死纏爛打,絲毫不顧及對方的心情,自說自話的攀上交情。

  若是普通人這麼做,早就因為不長眼而被那些武道強者一掌拍死了,但行空天君不僅自身實力夠硬,還擔著六道宗宗主的名頭,對方即便覺得這傢伙聒噪得像隻蒼蠅,極不耐煩,卻也拿他毫無辦法,於是只能忍著。

  儘管熟悉行空天君的人,就知道他從來不把宗主的名頭放在心上,不會仗勢欺人,在外遊歷只用化身——這樣惹了麻煩也不會被人打小報告。

  最重要的是,行空天君雖然有惹禍小能手的綽號,但他只惹小禍,不惹大禍,當事人縱然覺得惱火,卻也不想因為一點小麻煩就添上一名強敵,權衡利弊後,只能是記在心中的小賬本上,期待這傢伙虎落平陽的時候再來算總賬。

  令無數人遺憾的是,這個看起來極不著調的傢伙不僅沒有遭逢大難,給人趁火打劫的機會,還步步高陞,一直爬上極道強者的高度,與行空天君同輩份的修士們,只能感嘆蒼天無眼,自家天賦卓絕,修煉刻苦,行事謹慎,飽諳世故,居然比不上一個沒頭沒腦,任性妄為的傢伙。

  「當年劍神為證自身劍道,四處尋人挑戰,有一回對上太上教的斬業劍君,雖然最終取勝,卻也因此受了重傷,引來無數昔日仇家的窺伺,恰逢本人在外遊歷,遇見此事,自然要打抱不平,伸張正義,我在一旁守護了他七天七夜,打退無數前來尋仇的強者,終於等到他恢復自保的能力,至此我便與他結下了深厚的友情,時常還有書信來往,不信你們看。」

  行空天君五指一張,掌心便出現了幾封飛劍穿信,儘管沒有署名,但信箋上殘留的劍意的確是有股亙古悠遠,永恆不變的氣息,絕非尋常劍者能夠做到。

  羅豐見狀,不由得信了大半,尋常的交情絕不會有書信來往,以宗主愛惹麻煩的性格來看,如果當年他真遇上這種事,幫手的可能性很大。

  當然理由絕不是什麼打抱不平,伸張正義,而是覺得有趣。

  有一種人,最喜歡湊熱鬧,若其能力有限,則免不了一個殃及池魚的下場,若其能力不凡,就很容易成為智者口中的變數,將一盤棋局弄得面目全非。

  但豢神天君認識他多年,卻沒那麼容易相信,懷疑道:「偽造的?」

  「枉我把你當知己,將大小權事盡數託付,沒想到你竟是這般不信任我,周某真是太傷心了。」

  行空天君姓周,名行空,他也屬於那種懶得想道號,直接拿名字來用的人——據說最初他是想用「天馬」做道號,自號天馬真人,後來被其師傅呵斥,強令他改了稱呼。

  「託付權事完全是因為你懶得做吧!你若有心幫忙,就少惹麻煩,每次替你擦屁股也要廢去我們許多精力,」想到這,豢神天君亦忍不住嘆氣,「直到現在,我不明白為何上任宗主會選你做繼承者。」

  「還不是因為你跟冥空師妹都太要強,擔心你倆會為奪權相爭,所以那老頭才選了我這個最沒用的當了吉祥物,我人緣這麼好,肯定沒人會覬覦我的位置。」行空天君洋洋得意的說著。

  豢神天君冷眼相覷,與其說是估計人緣,倒不如說二對一沒有勝算,各自忌憚,不願主動出手罷了。

  「看看,又不相信我了吧,你既然這麼懷疑,何不用佔算之術確認一下,反正我行事光明正大,不曾遮掩過此事。」

  「……佔算結果為真,看來的確發生過。」

  「喂,你還真的佔算啊!太過分了吧!這種事一般不都是口頭上說說,就算真要做也是背地裡去做,哪有當人面就這麼幹的?」行空天君一臉無奈的看著對方,就像是在看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唉,從當年開始,你就特別不合群,獨斷專行,孤僻執拗,一點也不懂得察言觀色——我道號行空,師妹道號冥空,你應該叫天空才對啊!」

  豢神天君沒有理他的瘋言瘋語,轉身對羅豐道:「從你的氣息來看,應該是快要度過精元衰劫了,而素九幽兩年前引發精元衰劫,尚未有結束的跡象,你和她之間的約戰怕是要往後推延了,這也是她的意思。」

  素九幽指的自然是九幽素女,豢神天君沒有稱她素媚,也沒有稱她九幽素女,而是取了一個中間,卻是表明六道宗的態度——宗門只承認她是九幽素女的轉世,而非本人。

  說實話,九幽素女的情況有些特殊,她既不是奪捨,也不是轉世重生,而是介於兩者之間的一種方式。

  在修行界,公認前者保留的是原來的身份,如同一種保命手段,逃生之法,後者則是轉世之身,與前世無關,頂多算一個仙二代,擁有前世的記憶,但輩分不計入內。

  前者能保留原來的境界和實力,後者則要從頭修起,所以會出現徒弟收轉世之後的師傅為徒的情況,可九幽素女既沒有保留原來的實力,也沒有從頭修起,她直接繼承了素媚的修為。

  如果保留九幽素女的稱呼,那就等同承認她是九幽素女本人,如此一來,宗門的領導權就要易手了,後輩子弟豈可同跟先祖相爭。

  也許行空天君不會在意,但豢神天君是萬萬不會答應,行空天君不好權,所以他坐在宗主的位置上反而能成為緩衝地帶,協調眾人的關係,但九幽素女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強勢貪權的女人,一旦讓她登上高位,勢必要圍繞權勢展開一場龍爭虎鬥,這絕不是眼下的六道宗承受得起的。

  所以六道宗的掌權者取了一個中,稱其為「素九幽」,一方面點出她原來的身份,一方面又指出她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乃是本門弟子,同時又對她委以重任,將她外派出去,鎮守一方疆域,抵禦妖魔入侵。

  他們並不怕九幽素女反抗,說到底實力才是一切的底氣,過去的身份不過是過眼雲煙,用來嚇唬普通人倒也馬馬虎虎,對上這些天人強者可沒有任何威脅性,倘若反抗不過是自取其辱——如果九幽素女擁有了從前的實力,他們不介意讓出位置,但現在不行。

  地位與實力相匹配,這是六道宗的傳統,天大地大,拳頭最大。

  九幽素女顯然也知道這樣的傳統,所以她沒有採取反抗的姿態,而是乖乖接受了安排。

  羅豐思考了一會,同意道:「對付妖魔兩族才是當務之急,其餘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公私之別,我還是清楚的。」

  豢神天君讚許,伸手拿出一物道:「你能明白是最好,但本門不主張因公廢私,也不講什麼風險,不會讓你白白做出犧牲,此物是鎮教之寶萬劫珠,在之前的那處戰場中想必你已經見過了,此物有操控劫難之能,就先交給你保管一段時日。」

  「感謝長者恩賜。」

  羅豐沒有推辭,爽快的收了下來,同時心中明白,宗門果然還是對九幽素女不大待見,明顯偏向自己,在聽過賭約的內容後,就想到通過羅豐的手將這位大神送走。

  偉大的人物只該存在於歷史,成為受後人膜拜的牌位,而不該出現在現實裡,成為活著的神。

  「若無他事,弟子先告退了,在送黃泉去見劍神後,便來著手『真氣時代』之事。」

  「嗯,一路小心。劍神行蹤神秘,如果一時找不到人,可以先回來,宗門會派人尋找,不必急於一時。」

  羅豐拿上行空天君執筆寫好的信,告退離開,豢神天君叮囑了一句。

  待人離開後,行空天君好奇道:「很少見你會關心人,看來你對這名後輩甚是看重啊。」

  豢神天君沒有否認:「有勇有謀,知進退,不極端,既有修煉的天賦,又並非只限於修行,處事待人上顯示出不凡的手腕,雖然出自月湖天君門下,卻沒有染上怪脾氣,更重要的是他跟某人不一樣,勤奮刻苦,是個真正會做事又能做事的人。」

  「他的確適合當你的後繼者,因為他跟你一樣孤僻,哈哈哈……」行空天君只當沒聽出諷刺,附和道,「反正就算他真成了才,振興本宗,也是在我擔任宗主的時候,這份功勞決計少不了我。亂世來臨,是劫難亦是機遇,若能一鼓作氣,跳出樊籠,讓本門從六道宗改為六道教,我也能無愧當初宗主的提攜。」

  「所以你才要不顧一切推動『真氣時代』的計畫,哪怕明知會冒很大的風險也要做出改變?」

  豢神天君有些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個向來沒什麼上進心的師兄居然有這樣的魄力。

  倘若真的成功了,這份功勞足可跟六道宗創立,以及擁有六宗地位相提並論,屆時就算是替九幽素女正名,也無法撼動行空天君的威望,他過去的墮政行為,將會被當做無為而治,而受世人敬仰,他惹下的許多麻煩,也會被視為大智若愚的舉動。

  豢神天君一想到這樣的未來,就覺得格外的荒唐,那些兢兢業業,在任期時嘔心瀝血,鞠躬盡瘁的歷任宗主們沒能做到的事情,居然在一個不幹正事,為人憊懶,被戲稱為最沒有存在感的傢伙手裡達成,莫非老天當真無眼?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8 22:52 編輯

m8a1 發表於 2016-2-19 15:41
第1134章劍神蹤跡

  青州,隱鋒山,原名臥牛山,因形狀如一頭臥地水牛而得名,後來傳聞劍神姬及極在此山中悟道,從此不再尋人挑戰,轉而隱姓埋名,消聲滅跡,故而此山改名為「隱鋒」。

  至於當年劍神是不是真的在這座山悟道,已經無從考究,既然當事人沒有出面澄清,那麼眾人認為它是,它便是了。

  自從這個故事傳揚出去後,每年都有大量的劍修從天下各州慕名而來,他們有的單純是抱著一顆朝聖的心來此處瞻仰劍神的風采,有的則是抱著一顆挑戰的心思,但更多的是渴望得到一場奇遇,不求能成為劍神的徒弟,只要能被他指點一二,同樣也是妙用無窮——當然能成為徒弟是最好不過了。

  江湖上每年都會冒出幾個自稱是劍神傳人的傢伙,他們的實力良莠不齊,劍法高明超群的不少,拙劣可笑的也不是沒有,借用劍神傳人的理由也是各有不同,有的單純是愛慕虛榮,有的是別有用心,有的說不定是真貨,總之叫人難辨真假——又或者全是假冒。

  劍神的修為足夠開宗立派,建立一個競逐六宗之位的大門派,不過並非所有的高人強者都適合當掌門,有些人實力強,卻只適合當一個閒雲野鶴的散人,有些人實力弱,卻能將一個門派經營得蒸蒸日上,劍神便屬於前者。

  歸根結底,成為一派掌門,實力固然是必要的基礎,但並非全部,管理能力、交際能力、政治嗅覺等等也是重要的因素。

  喜歡幹內政的行空真人能成為六道宗的宗主,絕不只是因為上任宗主認為他能調和其他競逐者的矛盾,某種意義上,他喜歡四處遊蕩,到處惹禍的毛病也是一大優點。

  對於六道宗這樣的大門派來說,怕的不是跟人結怨,而是沒有無人知曉,一點點小恩怨在個人的層次也許是壞事,但在門派的層次根本不算事,真要到了需要利益交換的時候,這點恩怨反而能當做交涉的切入點,雙方都會一笑了之。

  別人討厭你,也就意味著記住了你的名字。

  最不適合做掌門的是那種既不喜歡處理內政,又不喜歡外出交際,只一個勁埋頭修煉的人,這種人適合成為門派的招牌,卻不適合成為領導者。

  劍神沒有創立門派,甚至連有沒有收徒都不知道,但不妨礙人們期冀自己碰上一番奇遇,被劍神看中,收入門下,成為唯一的嫡傳弟子,然後於修煉有成後仗劍江湖,再現劍神傳奇。

  羅豐、黃泉以及臨時要求加入的司鏡柊三人,此刻正在距離隱鋒山不遠的一座小城的茶樓中歇息。

  看著酒樓中人滿為患的景象,羅豐隨手拋了個銀錠給上菜的店小二,並問道:「小二,為何有這麼多人,往常也是這般?」

  店小二喜滋滋的收下了銀錠,眉開眼笑道:「原來客官您不知道呀,最近不是鬧妖災嗎,連那赫赫有名的萬獸宗都被人家奪了基業,而那批該死的妖族仍不滿足,率領手下四處劫掠,青州恰好就在旁邊,他們自然不會放過。半年前,有一頭非常厲害的大妖登上了隱鋒山論劍台,把來此比劍的仙長們都打傷了,嘿,這妖大概是以為劍神不在這裡,於是出言污衊,說了一堆大言不慚的話,就在所有人敢怒不敢言的時候,劍神出手了!」

  羅豐詢問道:「確定是劍神親自出手嗎?」

  「這……小人沒有親眼看到,不過當時在場的仙長們都沒看到出劍的人,後來也沒人承認是自己出的手,所以只能是劍神了。客觀您是沒有看到,那一道劍光嘖嘖,恁的大氣,就跟彩虹似的,我們城中都有不少人瞧見了,那劍光把半邊天空都遮住了,那些妖怪們當場就全軍覆沒,連那非常厲害的妖怪頭領也不例外,一招都沒擋住,全死了!」

  店小二明明沒有見過,卻把當時的情景描述得繪聲繪色,彷彿自己就在當場一樣,而且衣服與有榮焉的表情,自豪得很。

  接著他又道:「我們當時還以為那妖族肯定會惱羞成怒,再次率兵來攻打,誰料從那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半隻妖怪敢接近隱鋒山,想來是被劍神的那一劍給打怕了,那些外鄉人聽說之後,便拖家帶口的來到這裡,畢竟世道亂了,連以前保護我們的萬獸宗都倒下了,到處都能聽到妖族吃人的消息,大家都怕死,而這裡有劍神庇佑,妖族不敢靠近,所以都聚到這裡來了,唉,就跟那些秀才們說的一樣,亂世人不如太平狗,能活下來,就是萬幸。」

  羅豐聽完後,思考道:「一直以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劍神出手了,是真的劍神,還是有人頂替,事後不願澄清?」

  他詢問了店小二幾個問題,發現也只是人云亦云,得不到更多的消息,於是便讓他退下。

  「哇,一個人就嚇得妖族壞蛋不敢進犯,那劍神果然跟傳說中的一樣厲害,難怪黃師姐要找他學劍。」司鏡柊沒心機的感慨道。

  儘管現在的她不再像個幼童般毫無常識,但依舊保留著原來的那份天真。

  在羅豐離開的時間中,司鏡柊在江湖上歷練了一圈,倒是不缺眼界,只不過她又修煉了一門《無暇心訣》,這門內功心法講究心如赤子,無暇無垢,與她本身相得益彰,因此也讓她一直保留著原來的純淨之心,有什麼想法都直接展現在臉上,容易相信別了。

  為了防止她被人欺騙,宗門特意送了一個保姆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

  只聽蹲在司鏡柊肩膀上的那隻白貂道:「妖族是不是被嚇住還不知道呢?他們本來就是地盤太大數量太少,既然此地有強者守護,沒必要特意來啃硬骨頭,所以就乾脆放棄了,要不然劍神再強,也決計擋不住妖帝大王親臨。」

  身為妖族的一份子,雖然身處敵對陣營,但白貂談及妖帝時還是充滿了自豪的語氣。

  「哦,小雪的語氣,跟剛才說到劍神的小哥好相似哦。」司鏡柊的關注點顯然不同常人。

  白貂齜牙道:「誰跟他相似了,他那是無知者無畏,根本沒見過劍神,就以為是天下第一,盲目崇拜。我可是明白妖帝的厲害,所以才心生敬畏,這可是有著本質的不同。」

  司鏡柊反問道:「小雪你見過妖帝嗎?」

  「這倒是沒見過。」

  「那不就跟剛才的小哥一樣,也是盲目崇拜。」

  「這怎麼能一樣呢?妖帝可是亞聖境界,劍神絕不可能達到虛空境,兩者有著本質上的差距,劍法再高也不可能彌補。」

  「可是境界不代表實力啊,這可是修行界的常識,你沒見過劍神,也沒見過妖帝,怎麼知道劍神就比不上妖帝?」

  「……不跟你說了,不通。」白貂像個人一樣嘟了嘟嘴,生起了彆扭。

  司鏡柊嘻嘻道:「這樣就生氣的才是小孩子哩,師兄你說呢?」

  羅豐道:「劍神和妖帝孰強孰弱,不是此行的目的,不管如何,我們先去論劍台看看吧。」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8 22:56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2-21 03:18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只需破劍

  劍神年少時四處尋人挑戰,因敗戰績而成名,那些希望成為他弟子的,自然不會是清心寡欲,愛好和平,無欲則剛的人。

  當這麼一群爭強好勝的人聚集在一起的時候,結果不言而喻,很快就演變成相互間的切磋較量,論劍台就是因此而誕生的,一方面可以通過切磋來提升自己的劍道本領,另一方面也可以向不知藏身何處的劍神展現自己的能為。

  等到論劍台的名氣傳揚出去後,甚至有一些並不打算拜入劍神門下的人,也會趕來此地,跟天南地北的劍修會武,增長見識,久而久之,論劍台便成了天下劍修比武的聖地,倒是脫離了最初的目的。

  「據說奪得論劍台首席,劍壓群雄的人,將會被劍神收為入室弟子,這個說法廣為流傳,但本門找人求證過,是假的。」

  羅豐回想著通過六道宗的情報網收集來的消息,思忖道:「劍神不曾收過徒弟,但的確指點過一些人,可他指點的對像不是劍壓群雄的首席劍者,反而是那些比鬥落敗的人,因為取勝的人往往有著自己堅信的劍道,很難聽進別人的意見,不需要他來指點,那些落敗者反而會心生迷茫,對自己的劍道產生質疑,卻是更容易接受別人的建議。」

  黃泉道:「棄難取易,人之常情。」

  司鏡柊好奇的問:「那我們怎麼辦,要讓黃泉師姐特地輸給別人嗎?」

  「不,恰恰相反,她要努力爭勝。從情報上看,劍神是個大懶鬼,並不會時時刻刻關注論劍台,只會在恰好碰上的時候幫上一幫,他不收徒弟,對天資禀賦沒有要求,看順眼了就指點一二,看不順眼哪怕天縱奇才,也視若無睹。我們不能賭他剛好看見的運氣,必須盡量造勢,把名聲宣揚出去,至少要入得他的耳朵,所以一定要贏,贏得越多越好。」羅豐解釋道。

  司鏡柊好奇的歪了歪腦袋,反問道:「可是你剛才不是說了,劍神更喜歡落敗的人,黃泉師姐一直贏下去的話,豈非更加不被重視?」

  羅豐道:「輸贏是次要的,劍神在意的不是比鬥的結果,而是一個人是否有著屬於自己堅定的劍道,贏的人正值春風得意,信心十足,縱然走的路錯了,也不會聽進外人的勸說,只會更加一意孤行,畢竟劍修都是一群頑固的傢伙。輸的人會反思自己的錯誤,迷茫中容易聽取別人的勸說,改變道路。

  劍神顯然是一個喜歡偷懶的傢伙,不會浪費精力在一群固執己見的人身上,雖然拿出劍神的身份來,可以令對方記住他說過的話,但他還是選擇了最有效率的方法,從這一點看,黃泉實是最佳的人選,她從前根本沒有修煉過劍道,不存在堅定或者迷茫,可說是白紙一張,任人揮毫,所以她要做的就是讓自己進入劍神的眼線。」

  司鏡柊仍是不解:「師姐沒有修煉過劍道,要怎麼取勝啊?難道要用槍嗎?」

  「這裡是論劍台,不是論槍台,自然要用劍,否則只會被視為對劍修的挑釁,成為公敵,至於沒修煉過劍道的問題,戰鬥的勝負跟劍法的高低沒有必然關係,一個劍法高明的孩童,贏不了一個拿著重劍胡亂揮舞的壯漢。」

  羅豐隨手拿出一柄下品靈器的寶劍,甩給黃泉,並道:「壓制修為在肉身九重境,然後,想挑戰誰就挑戰誰吧。」

  論劍台附近到處都有人在鬥劍,山上有,樹上有,連天上也有,往往兩個人看對眼了,就會提出約鬥,不限境界,不限身份,只講一個你情我願,哪怕一名天人境挑戰一名肉身境,只要被挑戰者同意,其他人便不得阻攔。

  當然,一般情況下,高境界的劍者自矜身份,不會主動去挑戰低境界的劍者,除非兩者相差的境界在戰力上沒有太大差別,基本上多為低境界者主動挑戰高境界者。

  雙方相鬥的劍技越是精彩,圍觀者越眾,而只有真正成名的劍客,才有資格上論劍台一鬥,否則尋常的比鬥都只在論劍台周圍的場地,若是有哪些名不見經傳的傢伙不顧臉,執意上台,就會有一堆人挑戰阻撓。

  對羅豐的建議,黃泉沒有任何質疑,收劍入手,壓制修為,往論劍台方向走去。

  雖然黃泉沒有正經修煉過劍法,但畢竟身經百戰,一身強者氣息絕不是裝的,有眼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知曉這類人極難對付,尤其擅長以弱勝強,於逆境中求勝,不能單純用境界評價。

  一時間每個人望向黃泉的目光中充滿了慎重和小心,評估著自己對上此人的勝算,視為大敵,全然沒看出這是個西貝貨。

  沒有劍意?

  肯定是返璞歸真,劍意內斂!

  聚集在隱鋒山上的劍客們境界普遍不高,大多是肉身五重境到九重境,達到天人境的寥寥無幾。

  這不難理解,除去真心想比鬥劍法的那一小撮人,更多的人是來撞一下運氣,看看能不能碰見劍神,並得到指點,這類人的修為自然不會太高,如果晉級了天人,連大道都確定了,再拜入劍神門下又有什麼意義呢?

  就好像修行界一些二三流門派的掌門,境界止步於天人二三重境,哪怕明知待在自家門派只會繼續蹉跎下去,只有尋找到更高明的功法傳承才有晉級的希望,可他們仍不可能去拜入三教六宗的門下。

  一個毫無底氣,沒有聲望,沒有根底的人可以隨意找人拜師,但一個小有名氣的人便很難這麼灑脫,簡單的講,「我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哪怕彼此名氣聲望相差甚大,也屬於同一輩分,很難抹得開面子。

  另外,本身有師承的,再想拜別人為師,也是件非常麻煩的事,如黃泉便事先得到了月湖天君的許可,這才可以來隱鋒山,如果月湖天君不同意,她執意這麼做,便是有違道德,受人人偷襲,而一個沒有師承的人想靠一己之力修煉到天人境,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天人五重境的黃泉,是在場除去羅豐以外的人當中,境界最高者,別人想看穿她的底細,是絕難做到的。

  別看當初九域大戰中界王境修士層出不窮,沒有界域之力都沒資格影響戰局的勝負,可那是集合了三教六宗的精英,如果將這批人平均分散放到整個玉洲的疆域上,便真的是鳳毛麟角。

  羅豐、黃泉和司鏡柊三人一起,甚至可以創​​立二十八派這種一流級別的門派。

  五重界王境,對許多人來說是屬於終點,而不是過程中的休息站。

  因此在黃泉有意隱藏下,根本沒人能看透她真正的實力,落在眾人眼裡,更顯高深莫測,以為是一名深藏不露的劍法大家。

  並不是所有人都擁有細細等待的耐心,在一陣仔細的觀察,仍無法看穿對手的底細後,終於有人忍不住站了出來。

  既然光用看,看不出底細,那就直接用劍法來試探,一個人在鬥劍的時候不可能繼續偽裝自己。

  「在下驚邪劍蘇長風,請賜教。」

  一名英姿勃發,戰意騰騰,鋒芒畢露,宛若一柄出鞘神劍的青年男子站到了黃泉面前,開口約戰,沒有因為對方是個女子就故意謙讓。

  黃泉看了對方一眼,肉身九重境,與她偽裝的境界相當,於是沒有拒絕,冷淡招呼道:「吾名黃泉,出招吧。」

  「得罪了!」

  意在探查對方底細,蘇長風沒有客氣,拔劍出鞘的瞬間,彷彿有一道驚虹從劍鞘中噴發,帶著辟邪堂皇的劍意,迎面刺去,其狂暴之勢,宛若九天神雷炸落,輝煌光芒映照天地,無愧驚邪之名。

  所有旁觀者都聚精會神的盯住這場戰鬥,只因「驚邪劍」聲名顯耀,不說修為,光論劍法是屬於頂級層次的劍客,其劍法最重一個「勢」字,往往出劍的第一招,便要以勢奪人,震懾心神,而一旦被他占得上風,對手就很難再扳回來,七成勝算就落入他的囊中。

  「沒想到上來就是驚邪劍,這下應該就能逼出底細了……」

  「到底是新來的,不知道防備驚邪劍的起手式,讓蘇長風將勢徹底揮發出來,這下大勢已去……」

  無數人剛剛回過神來,腦中的第一個念​​頭還沒有完全冒出,戰鬥便已​​結束。

  「你輸了。」

  開口說話的黃泉,手中的劍正抵在蘇長風的脖子上,距離皮膚不到半寸,而蘇長風的劍此刻才剛剛出竅,還在向上刺去的途中,明明是後發,結果卻是先至,而且是致命的先至。

  一招還沒出完,驚邪劍便已落敗。

  羅豐道:「此人的劍招太過注重爆發,導致蓄勢稍稍長了那麼一點,換成別人或許察覺不到,可對黃泉來說,這一點點的時間實在太久了,破綻太明顯,以至於不需要什麼劍法,直搗黃龍便能取勝。黃泉不懂劍法,但她只要知道怎麼破對手的劍法就行了,以她遠勝對手的眼光和境界,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失誤,都會被放大成致命的破綻。」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8 23:08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2-22 17:01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投敵者

  接下來的戰鬥,黃泉沒有用半劍法,完全將手中的劍當做劍形武器使用,每每後發先至,看破對方劍法中的破綻,一舉敗敵。

  她不用劍法,甚至每一招每一式都沒有用劍的架勢,不講究刺、砍、挑、斬等等,怎麼克敵怎麼來。

  既然無招,也就無招可破,別人對上黃泉,想走破招的方式是決計行不通的,只能盡力施展自身的劍法,力求讓黃泉無法破招。

  可黃泉的境界擺在這裡,遠高於對手,縱然對方使出的劍法異常高明,可使用的人境界太低,劍法中便出現了破綻。

  就好像一套劍法,如果使劍者的速度極快,即便破綻百出,讓對手看見了也無從利用,有破綻也就成了沒有破綻。

  反過來一套劍法即便招式完美無瑕,可使劍者的速度不夠,招式銜接間就不免出現漏洞​​,正如整體是完美的,可縮小到局部,將一個劍招拆分成三個部分,自然就不再完美,沒有破綻也成了有破綻。

  黃泉壓制了自身的修為,在速度上與對手齊平,相差不大,但以她的眼力和武者直覺,輕而易舉就能捕捉到對方劍招中的破綻,從而料敵先機,提前一步攔截劍招,打斷對方的劍路變化。

  只見論劍台旁,黃泉與一名白衣女子如兩隻蝴蝶翩翩穿梭,衣袂飛揚,煞是好看,落在旁人眼中,就像是雙方約好了在舞戲一般。

  但與黃泉鬥劍的荊楚紅絕不會這麼想,她所使的劍法名為廣寒仙劍,顧名思義,是一種以月亮為觀想對象的劍法,招式注重輕盈變化,劍法施展開來,便如嫦娥舞戲,瑰麗動人,而且美麗變化中又蘊藏著殺機。

  華美的招式只是表象,廣寒仙劍同樣注重「勢」,但是與驚邪劍的先聲奪人不同,廣寒仙劍講究一個蓄勢,初時劍勢如同弦月,微不可見;​​而後漸漸蓄勢成半月,劍路順暢,如水銀瀉地;等蓄勢到極點後,便如一輪滿月,盈照光華,殺機盡現。

  可在同黃泉鬥劍之時,荊楚紅根本無法完成蓄勢,劍招每每使到一半,就被強行打斷,令她的劍勢一直停留在弦月的階段,美則美矣,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硬生生被打掉了劍法的內涵,令其成了一個空架子。

  兩人鬥至三十招,荊楚紅使出一招「裁月鏤雲」,其劍式縹緲,變幻如雲,劍鋒好似波浪般抖動,無可琢磨。

  但黃泉早已習慣了對方的劍路風格,當下歪歪扭扭的一劍遞出,怪異的姿勢恰好封死了對方的劍路變化,截住波浪般滑動的劍鋒,劍身一橫,便打掉了後續的劍招。

  「早料到你會這麼做了,你的劍法,就是專破對手的劍法。」

  荊楚紅毫無驚慌之色,旋身一轉,繞至黃泉不持劍的左側,手中長劍斜斬而去,竟是用這種方法,將原本被打斷的劍招以另一種形式繼續施展下去。

  黃泉若想打斷對方的劍招,已是來之不及,就在所有人以為荊楚紅要贏上一招的時候,黃泉猛地抬腿,真氣螺旋勃發,一腿將人踹飛出去,連帶護體罡氣也被踢破!

  鬥劍講究點到為止,一旦護體罡氣被破,就代表著落敗,除非真的難以收手,因此荊楚紅並未受傷,只是被迎面踹了一腿,顯得分外狼狽,不復廣寒仙子的優雅姿態。

  「你居然用腿!」荊楚紅不服氣道。

  黃泉皺了一下眉頭,反問道:「不能用腿嗎?」

  荊楚紅愣了一下,如果黃泉只用腿法將她擊敗,自然是違規,但黃泉之前的的確確是在同她鬥劍,只是最後踢了一腳,總不能勒令說鬥劍的時候不能用腿,那大家都不用動了,站在原地遙空比拼劍氣就是了。

  「不是說不能用腿,可你這一腿力量極重,比之前的劍招更甚幾分,未免主次顛倒了,而且明明是鬥劍,我卻被你用腿踢敗……」

  說著說著,荊楚紅的底氣越來越弱,自己的護體罡氣被對方一腳踢破,不去自省護體罡氣太弱,反而埋怨對方的腿力太強,未免太可了,而且在當時的情況下,黃泉回劍來之不及,用腳是最有效的方法,還能抓住破綻,反守為攻,若不允許她踢腿,難道非要被砍中才算是合力,何況有些劍招本身就是配合其他動作的。

  「唉,是我輸了,閣下的劍法天馬行空,無招無式,不拘一格,非常理能揣測,本人輸得心服口服。」

  荊楚紅非是氣量狹小之輩,何況現場還有那麼多人看著,非要撒潑不認輸,也只是自取其辱,當下爽快的自承落敗。

  「已經是第十五個了,這個叫黃泉的劍客相當厲害啊!這世上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隨便冒出一個不曾聞名的新人,都有著不可小覷的實力。」

  「最可怕的是她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使出自己的劍法,只用破招之法就已經連勝十五場。她的劍路看起來就跟從來沒用過劍法的人一樣,可偏偏能克敵制勝,達到無招勝有招的效果。」

  「說不定她的劍法就是以破招為主旨,自身沒有劍招,不拘泥招式,卻又能千變萬化,太上教不是有一門《易爻劍法》,配合佔算之術,以提前預知對手下一步劍招變化而聞名。」

  「話雖如此,可總覺得那裡有些不對,無招勝有招,可不是說像小孩子一樣亂舞就能取勝,而是一種在有招的基礎上,將諸多招式融會貫通,不執著於劍招形式的成果,可這個黃泉給我的感覺,就真的像是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孩子拿著樹枝亂舞,連基礎的劍招架勢都沒有,偏偏就是能贏,真是奇了怪哉,想不明白,一百個想不明白。」

  ……

  黃泉的表現果然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除去她的屢戰屢勝外,不懂得劍法卻偏偏能用劍取勝的違和感,亦叫許多人想不通,畢竟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堂堂一個五重界王境的天人強者,居然會偽裝成肉身境修士,跟他們混在一起,這做法若是被揭穿,實在是有失身份。

  好在,黃泉也不在意這些,只是稍稍有些不大習慣,因為過去她對上的都是境界比她高的強敵,如今卻要去欺負一幫小朋友,著實有種殺雞用牛刀的怪異感。

  「今天差不多了,想一下子出名比較困難,名聲的醞釀傳播需要一個過程,反正也沒指望過第一天就引出劍神,便到此為止吧,明天再來。」

  羅豐正欲開口讓黃泉收手,這時半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慘嚎,接著就有一人從空中直直跌落,伴隨著拋灑的血花和一隻握著劍的胳膊,砸在了論劍台上。

  眾人往那人瞧了一眼,紛紛搖頭唏噓,但沒有多說什麼,雖說劍鬥主張點到為止,可畢竟刀劍無眼,真到了比拼絕招的時候,兩名旗鼓相當的劍客是很難收住手的,不想砍別人,就要做好被別人砍的心理準備,只是不是一命嗚呼,斷條胳膊是比較尋常的事情。

  然而,砸在論劍台上的那人卻沒有就此認命,他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來,看了一眼自己的斷臂,傷口處有著腐蝕的痕跡,尤其是殘留的氣息,更令他臉色遽變。

  「是妖氣!」他抬頭望向贏了自己的對手,怒吼道,「冷求海,你果然投靠了妖族!」

  一石激起千層浪,值此妖魔亂世之際,任何跟妖魔搭上邊的事情,都會引來人們的注意。

  「他剛才說了什麼,投靠妖族?是哪個大逆不道的傢伙做出這種背祖棄宗之事!」

  「他的傷口處的確殘留著妖力的氣息,看來是真的,這個叫冷求海的好大的膽子,身為妖族的爪牙,居然到隱鋒山來囂張,是欺我們人族沒有英雄豪傑嗎?」

  「冷求海,好像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對了,是長歌谷的風月四俠之一!他這樣的成名劍客,居然也不要臉面,投靠了妖族!」

  眾人議論紛紛,很快就有相識之人將冷求海的身份抖落出來。

  「修煉妖力不一定就意味著投靠了妖族,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妖帝降世不過幾年前的事,在此之前,修煉過妖族功法的人難道還少了嗎?」

  這時,一名手持花扇,身著藍衫,臉相輕佻,看起來頗顯風流倜儻的青年上前,口吐開脫之言,暫時壓住了一部分人的火氣。

  然後他立即看向國字臉的冷求海,催促道:「二哥,你有什麼內情趕緊說出來,莫要讓大家誤會了你。」

  可是,冷求海看了青年一眼,道:「沒什麼內情,我的確投靠妖族,從他們那裡得到了《妖骨十三劍》。」

  原本暫時壓下的怒火,頓時再度被激發,他一下子成為公敵,人人殺意綻放,幾欲群起而攻之。

  「好大膽!貌似忠厚,內則奸詐,果然是賣主求榮之輩!」

  「為小利而棄大義,只不過是給了一套劍法,就給妖族當爪牙,當真是狼心狗肺!」

  「呸,什麼《妖骨十三劍》,取了個三流的名字,這樣的劍法高明得到哪裡去,來來來,就讓我這奔雷劍來會會你!」

  持扇青年臉色發白,顫抖道:「二哥,你莫不是被妖族蠱惑心智了吧,怎麼能幹出這等背棄大義的事情?」

  面對人人喊殺的場面,冷求海卻是露出一臉悲憤的表情,吼聲道:「大義?你們總說這個大義,那個大義,可大義能拿來當飯吃嗎?妖帝神通廣大,就連兩位虛空強者都拿他無可奈何,區區如我,一介小人,又能怎麼辦?

  我家本是向萬獸宗上交田稅,求取庇佑,可那萬獸宗不堪一擊,自己一敗塗地,逃之天天,卻是將我們這些小人物留下來,吸著我們的血,事到臨頭轉手就將我們賣掉,這樣的門派,難道還指望我為它捐軀不成?

  赴義求仁,說起來倒是簡單,可我的父母呢?我的妻子兒女呢?難道我要為了所謂的大義名聲,就犧牲掉我的家人嗎?你們在這裡義憤填膺的喊打喊殺,不過是因為受到威脅不是你們,才能這般理直氣壯,歸根結底,無非站著說話不腰疼。」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8 23:11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2-25 00:43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何為劍

  冷求海的一陣咆哮,令在場眾人無言以對,原本人人喊殺的喧鬧竟是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眾人面面相覷,雖有不以為然者嘀咕數聲,不願苟同,卻也沒有站出來義正辭嚴的斥責對方貪生怕死。

  萬獸宗被妖族奪了山門是事實,太上教與歸墟教的兩位虛空強者拿妖帝無可奈何也是事實,在場之中少有三教六宗的弟子,自是沒人站出來辯解,其他人大多也認為既然頂了三教六宗的名頭,又身為修行界的領導者,就有義務和責任保護玉洲,無能為力非是理由,而是恥辱。

  可是連三教六宗都拿妖族沒辦法,更遑論其他門派,在場之中恨妖魔入骨的不是沒有,可有心殺賊,無力回天,一股壓抑氣氛漸漸瀰漫開來。

  站在人群外圍的羅豐見狀,以傳音入密的方式指示黃泉如何行動。

  那名輕佻相的青年見冷求海解了眾怒之圍,稍稍鬆了一口氣,他是風月四俠中的老四關好瓊,自然不願二哥成為眾矢之的。

  他連忙向眾人拱手道:「大家,人活在這世上,誰沒個牽掛的親戚朋友,我二哥為了家人而伏身妖族,實是逼不得已,設身處地的去想,如果有一日妖族抓了本人的三位義兄作為要挾,迫於義氣,本人也只能是屈身降賊,只要能保住三位哥哥的性命,就算被人罵做人奸賊子我也認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連我自己都做不到大義滅親,如何能強迫別人這樣做。」

  眾人自忖,自己若遇上這樣的情況,只怕也不會做得比冷求海更好,行走江湖講的就是一個「義」字,若是犧牲兄弟也要跟妖族拼命,固然能賺得一個「大義滅親」的名頭,但從此以後,怕是誰也不願再同他結交。

  何況,妖族勢大,縱然你有玉石俱焚的決心,怕也只是以卵擊石。

  人總是希望結交一些「不講對錯也要護短」的義氣兄弟,而不是在關鍵時刻會「明辨是非大義滅親」的正人君子。

  當然,最好是別人的朋友都是「明是非」的正人君子,自己的朋友都是護短」的義氣兄弟,這才是最快意的事。

  「大家休聽這兩個奸賊胡說八道,這等自私自利的話虧他倆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當真恬不知恥!人妖不兩立,此乃大義,亦是為人之根本!」

  一名臉上帶著猙獰傷疤的持劍僧人,從人群中走出,其面向兇惡,一看便給人非是良善之輩的印象,加上此刻怒氣衝衝,甚是可怖,就算下一刻當場開殺也不奇怪。

  然而,這名長著土匪強盜的臉的僧人,卻先是禮貌地對眾人拱手,然後再指著冷求海,濃眉怒楊呈倒八字,彷彿憤怒明王一般,喝道:「何為大義?便是為人之原則,行事之底線,你說得對,大義不能當飯吃,亦不能讓你成仙做佛、長生不死,可萬事都想著有好處就去做,沒好處就不做,那跟畜生就有什麼區別?只有畜生才不講大義,只想著該如何填飽肚子,只要能給口飯吃,孤狼亦可做家犬!」

  關好瓊忙道:「大師身為出家人,怎麼沒有半點慈悲心?你如今能說得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不過是如我二哥所說的一般,站著說話不腰疼罷了,你不曾被妖孽擄掠過家人,自然能說得理直氣壯,可若有朝一日真碰上這種事,你真能大義滅親嗎?不曾經歷過這種遭遇的人,沒資格指責我二哥的不是!」

  他卻是巧言善辯,知道這麼一擠兌後,即便對方宣稱自己能做到大義滅親,也沒人會相信,只當是一個沽名釣譽之輩。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這位凶相僧人只是冷冷一笑,面帶不屑,卻不曾辯解什麼。

  這時,人群中有人說道:「看來你不認識戒慈大師,他也是如冷求海一般,家人曾被妖族擄掠,不過跟你那沒種的二哥不同,戒慈大師可沒有向妖族屈膝、苟活求生,他拼著家破人亡,將那妖孽給宰了,他臉上的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關好瓊一愣,他沒想到對方居然還真經歷過同樣的遭遇。

  倘若不曾有誰經歷過,冷求海的過就能輕輕揭過,為了家人而投敵,即便不合大義,誰也不能說他不對,凡是開口指責的都可以用一句「沒資格」給堵回去。

  可有了戒慈的對比後,便襯托出冷求海的污點了,其他人說話的底氣也一下子變足了,既然別人能做到,你為什麼做不到?

  關好瓊深吸一口氣,道:「大師你已出家,自是沒有家人,過去的親人朋友,於你眼中都是一般平等。敢問大師,斷去七情六欲的你,如何能體會我等凡夫俗子為救親人而屈從賊子的無奈?」

  他強調對方的出家人身份,以此暗示戒慈不重視他的家人,所以才能罔顧家人的生命。

  這時,人群中又傳出一聲嗤笑:「看來你是真不認識戒慈大師,否則就該知道,大師正是因為這件事才出家的,在這件事發生前,他還沒入空門呢。」

  關好瓊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戒慈冷哼一聲:「跟他倆這種唯利是圖的畜生有什麼可說的!你若是普通人,貪生怕死不過人之常情,為救家人而屈賊倒也情有可原,洒家也不會為難你,可你身為一名劍修,卻不懂『直者為劍』的道理,在這裡扯什麼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鬼話,洒家且問你,彎了的劍,還是劍嗎?」

  關好瓊臉色微變,強撐道:「大師,你是英雄好漢,在下自是佩服萬分,但英雄好漢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也不是人人都願意做的,你不能強迫別人也如你一般,做個大義滅親的英雄好漢。」

  「滾你的犢子!你以為洒家愛管你倆的閒事,你們若躲在家裡怨天尤人,哪怕向那些妖魔孽畜磕頭認爹,洒家也懶得理會!我呸,兩個連卵蛋都沒了的東西,也敢來論劍台?這裡就是英雄好漢該來的地方,覺得自己做不了的,趕緊給洒家滾出這裡,愛待哪待哪去,別在洒家面前晃蕩。所謂劍者,便是要寧死不屈,做不到,就扔了手裡的劍,拿起繡花針做女紅去,那才是你們該有的佩劍!」

  戒慈怒然一劍劈向關好瓊,他的劍還套著鞘,因此不見凌厲劍氣,唯有如泰山壓頂般的沛然勁風。

  關好瓊雖然早有防備,可仍未料到對方的劍法竟是這般剛猛,他順手抽出纏繞在腰間的柳葉劍,真氣一催,原本柔韌如蒲葉的劍身立即硬如堅鋼,一招蜻蜓點水,從側旁刺向戒慈的重劍。

  他沒想過要在力量上跟戒慈比個高低,隻打算用以柔克剛的法子,牽引對方的攻擊落空。

  誰料戒慈這一劍看似剛猛張揚,實則勁力內斂,不散於外,關好瓊只覺對方的重劍空空蕩盪,他這一劍刺去如中空氣,渾不受力,登時臉色大變!

  碰不到東西,自然也就借不到力,眼看這帶鞘的重劍砸落,劍身比關好瓊的臉還要寬,就如同一根門柱迎面壓來,一旦被砸中,就算不死,身上的肋骨也要被折斷得七七八八。

  危機間,半空中的冷求海直撲而下,手中黑不溜秋的長劍直劈而去,宛若一條黑色巨蟒,只聽得鐺的一聲,竟是將戒慈勢在必行的重劍強行撞開。

  「我不配用劍?那就看看你這名英雄好漢的劍能不能勝過我手中的劍!」

  冷求海一手抓住關好瓊,將人扔向身後,接著劍劈如星落,彷彿螳螂揮鐮,身形怪異扭動,彷彿被分節一般不協調,步伐更是鬼魅難料,殘影重重,看起來就像是一條扭動的蜈蚣。

  劍招連綿不絕,層層斬向戒慈僧,一波接一波,竟是在正面較量中,生生將戒慈僧的重劍壓制住,令他只能節節敗退,難有還手之力。

  「混蛋!」

  戒慈怒吼一聲,雙腿猛地沉入大地,他狂催劍勁,直接將劍鞘震碎,隨即施展羅漢伏魔劍法,迎面便是一劍,如電亦如露。

  鐺!

  雙劍交鋒,再度迸發一聲重音,刺得旁觀者耳鳴陣陣,刺痛不已,而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的戒慈竟是又一次被震退。

  冷求海得勢不饒人,搶攻而上,劍式連環刺出,連續十二次交鋒後,竟是將戒慈的重劍震得脫手飛出,隨即一劍貫穿肩膀,勁力一吐,震得戒慈便步上重劍的後塵,飛出數十丈後方才落地。

  「哼,現在明白了吧,一個人的劍法厲害不厲害,跟這個人是不是英雄好漢沒有任何關係,我的劍術是否厲害,隻跟我的劍法和我本人的修為有關,而不是冠冕堂皇的說幾句話,就真能天下無敵。」

  冷求海輕彈劍身,將上面的鮮血抖落,然後他倨傲的環顧四周,大聲道:「有實力才能做人,沒實力只能做狗!我就是這個道理明白得太晚,才浪費了那麼長的人生,好在,現在終於還是明白了。戒慈禿驢,三年前我的劍術遠不如你,如今卻能穩壓你一頭,可知其中緣由?」

  戒慈吐出一口血沫,封住劍傷後,十分硬氣的強忍著痛楚從地上站起來,呸了一聲,道:「因為你的劍法遠比我的高明。」

  「沒錯,這《妖骨十三劍》乃是一套最上乘的玄級武學,它源自一部地級經文,按照我原來的身份地位,是絕不可能得到這樣珍貴的劍法,可現在不同了,只要肯向妖帝效忠,玄級功法唾手可得,只要立下功勞,地級功法亦可輕易到手,甚至在將來,天級功法未嘗沒有希望,這是過去的我絕不可能擁有的,憑我以前的資質,這輩子想突破天人界限,除非出現奇蹟,可現在有了上乘功法的幫助,晉級天人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而是觸手可及的現實!」

  戒慈雙目怒瞪:「說出這種話,你是想替那群妖孽招攬我們?」

  眾人回過神來,皆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有人忍不住破口大罵,罵冷求海果然做了妖族的奴才。

  冷求海面色不改,繼續道:「妖也好,魔也罷,誰能教給我上乘的劍法,我就為誰賣命!過去我為突破自身境界,向萬獸宗苦求劍法而不可得,為他們做了五年的苦力,結果才換來一部黃級劍法,呸!全是一群假清高的東西,活該被奪了山門。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給誰賣命不是賣命,現在妖帝為天下修士大開方便之門,不用任何功勞,只要是願意為他效忠的,宣誓加入就能得到一部玄級功法,任你們挑選。

  在場的諸位,有多少人一輩子也不可能接觸到玄級劍法,現在機會就擺在你們面前,端看你們能不能抓住,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的遺憾!」

  然而,他的這番話引發的如海浪般洶湧的聲討,被打動的人寥寥無幾。

  關好瓊惶恐萬分道:「二哥,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為了保護家人的性命而屈從妖族,跟為了得到功法而效忠妖族是兩回事,前者還可以說是情有可原,後者單純就是為利賣義。

  「我當然清楚,不清楚的是你們!」冷求海運功大喝,一時竟壓住了眾人的騷亂,「三教六宗不是自詡玉洲的守護者嗎?如今妖魔肆虐,也不見他們出來的斬妖除魔,一個個盡是明哲保身,縮在老巢裡動也不動,反而忽悠我們去跟妖族拼命,憑什麼?

  那些自詡高高在上的名門大派,平日裡根本瞧不起我們,如今大難臨頭了,倒是一個個想起我們了,他們修煉著上乘的功法,享受著豐富的資源,安安穩穩的躲在後方,看著我們跟妖族拼個你死我活,還要嘲笑我們愚蠢,我幹嘛要為這種人賣命?

  什麼人族大義,什麼人妖不兩立,都是虛的!只有功法才是真的!想要讓我們跟妖魔拼命,可以,讓他們拿出上乘功法來,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我們的命難道就是賤命,他們的命就天生高貴?

  既然他們不肯給,那就休怪我為妖族賣命!」

  冷求海用手一指戒慈,眼神凌厲道:「你剛才說什麼劍修就要寧死不屈,什麼直者為劍?錯了,在我看來,追求劍法,才是劍修的本質!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8 23:18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2-29 19:32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不講道理

  「看來,妖族改變戰略了,自己的定位從掠奪者轉變成了統治者,所以才會向人族修士拋出了招攬,用上乘功法作為誘餌,大門派的修士且不論,那些三流修行門派以及散修們,怕是很難抵擋這樣的誘惑,尤其是那些邪魔外道之輩,根本不在乎所謂的人族大義,他們的名聲本來就已經很臭了,不在乎變得更臭,接下來他們一定會像聞到臭味的蒼蠅一樣圍上去。」

  羅豐看著人群中的冷求海,不在意他的發言對三教六宗帶來的威脅,冷靜分析著其中隱藏的情報,推測妖族的打算,他們派出來招攬人才的絕對不只是冷求海一個,此時此刻,恐怕天南地北都有人在做著與冷求海相同的事情,宣揚妖族招攬人才的政策,用上乘功法來打動人心,甚至還可以拿出大量的寶物來作為獎賞,畢竟妖族侵占了萬獸宗的山門,奪取天材地寶無數,堪稱一夜暴富,拿出一部分來作為獎勵,不過慷他人之慨,倒也不必心痛。

  誠然,那些投靠過去的邪魔外道定對妖族肯定沒什麼忠誠可言,但妖族也不需要他們的忠誠,只是要藉此形成一種天下人才盡皆投奔的氣勢,從而攜裹那些意志並不堅定,在是否投靠上左右搖擺的人。

  「妖族數量稀少,無法統治遼闊的土地,譬如當下,明明它們擁有足夠強大的戰力,卻無法再向外擴張,而且妖族不擅耕種經營,只會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天材地寶的數量終究有限,不想坐吃山空,它們就必須拉攏人族,而奴隸越多,奴隸主的勢力越強,反之沒了奴隸,奴隸主也不復存在。」

  一旁的司鏡柊好奇地問:「沒了奴隸,這些妖怪們難道不會出去搶嗎?」

  幸好她的說話聲較輕,否則這話落到其他人的耳中,必然惹來軒然大波。

  「那它們就跟魔族沒有區別了。妖帝下了一步絕妙的好棋,眼下局勢,人妖魔三方鼎立,誰也不願意成為被夾攻的對象,妖族搶先向我們釋出善意,表明願意跟人族和平共處,即便這種共處的形式是一種奴役,但相比魔族只懂得殺戮和毀滅,無疑要友好得多如此。如此一來,對我們人族而言,妖族的危險性就降到了魔族之下,人族可以跟妖族妥協,卻無法跟魔族妥協,如果我們要採取行動,首先進攻對像只會是魔族,妖族便能趁機躲在一旁坐山觀虎鬥——這種策略不像是妖帝的風格,他的身邊必然有一位替他出謀劃策的智者。」

  羅豐在心中琢磨了一陣,覺得妖族的這一策略固然棘手,但對於六道宗即將推行的「真氣時代」卻有助益,因為「真氣時代」的第一步便是公開功法,讓更多的平民百姓有機會接觸到上乘功法。

  只是這麼做必然會引來其他門派的抵制,甚至就算本門中的長老,恐怕也是無法理解的人居多,在諸多壓力下,就算有宗主的支持,宗門也頂多允許他公開凡級和黃級的功法,有機會晉級天人的玄級功法是萬萬不會答應公開的。

  可如今有妖族引恨在前,羅豐便能以此為藉口,讓宗門同意公開玄級功法,甚至可以將絕大部分改革的壓力都轉移到妖族頭上,將自己洗清,理由更是正大光明——為了從妖族手裡搶回人才。

  世人終究並非全是狼心狗肺之輩,大多數人既不是純粹的善良,也不是純粹的邪惡,若是妖族一枝獨秀,也許會有許多人受不了功法的誘惑,而選擇投靠妖族,但如果有更好的選擇,他們還是願意站在人族大義的一方。

  相比非我族類的妖族,六道宗雖然是邪宗,可畢竟是人族,投靠過去毫無心理負擔。

  羅豐正思忖間,場中的爭論更趨激烈。

  戒慈道:「我們首先是人,然後才是劍修,若為了劍法就捨棄一切,那便是畜生了,連人都算不上,哪還有資格稱什麼劍修?妖族食人,投靠他們,你也不怕他們什麼時候餓了肚子,直接將你抓去生吞活剝了。」

  冷求海嗤笑道:「妖族食人,人族便不吃人了嗎?我們自相殘殺的次數難道還少了?死在人族自己手裡的人命,遠比Ε在妖族手裡的人命多得多,我敢說,在場的各位,殺過的人比殺過的妖更多!爭權奪利,殺人奪寶,這類事情難道少了嗎?妖族吃人是殺人,你們用劍砍人就不是殺人了?」

  他顯然是有備而來,一番話說得眾人啞口無言,縱然有人反駁,也是吞吞吐吐,底氣不足……

  冷求海環顧四周,面帶冷笑,心中卻是得意非凡,正欲再接再厲,將妖帝賜予的「不准麾下妖族吃人」的律令公佈,一舉奠定局面,忽然一道勁氣朝著他的腦袋破空刺來,急忙偏頭,卻是堪堪擦過臉頰,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是誰?理屈詞窮,所以打算殺人滅口嗎?你堵得了我的嘴,難道還堵得了眾人殷切的求劍之心?」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黃泉一步步踏上論劍台,舉劍對準了冷求海:「我要同你劍決。」

  「我今天來此,可不是為了跟誰鬥劍,否則車輪戰下,縱然我新學劍法,修為大增,也擋不住體力和真氣的消磨。」

  冷求海見任務已經達成,便有了脫身之念,打算先用言語擠兌住眾人,然後再找機會安然逃脫。

  可是,黃泉理也不理:「你答不答應,與我何干?要麼接招,要麼受死!」

  她將真氣一催,化作凜冽劍罡,迎面斬落。

  冷求海反手一劍刺出,妖骨鳴動,發出「嗚嗚」聲響,似有惑人心神之效,且劍路奇詭,蜿蜒曲折,凌厲一劍點中劍罡,以點破面,將其粉碎,但黃泉在刻意壓制後仍顯雄厚的根基仍震得他倒退數步,氣血翻騰不已。

  「道理說不過,就要殺人滅口,你們的狠毒,較之妖族又何曾遜色半分?」

  黃泉望了對方一眼,道:「你剛才說的話,我沒聽,反正,無所謂。我是六道宗弟子,你要跟我,講道理嗎?」

  冷求海一愣,臉色遽變,卻是意識到自己翻了一個天大的錯誤——正派才會講道理,邪派可是從來不講道理的。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8 23:19 編輯

m8a1 發表於 2016-3-4 21:24
第1139章窮奇

  「大家看吧,這就是三教六宗的做派……」

  冷求海正欲開口引發眾人的敵意,但黃泉根本不給他這樣的時間,一劍迎面刺去,招式平平無奇,卻勝在速度奇快無比,宛若流星疾馳,轉眼已至面門。

  「你想殺人滅……」

  冷求海一劍盪開攻擊,還想再開口,黃泉第二劍再度當頭斬下,仍是平凡無奇的招式,可力大招沉,宛若颶風呼嘯,撲面而至,直灌冷求海口鼻,令他難以為繼,不得不先退避保護自身安全。

  兩人在半空戰成一團,黃泉的攻勢連綿不絕,根本不給冷求海開口的機會,同時又用冰冷的殺意,阻絕了通過靈識擴散的可能。

  冷求海再度施展《妖骨十三劍》,欲扳回劣勢,但這套對他而言千金難求的劍法,對見慣地級、天級劍法的黃泉來說,實是粗劣不堪,尤其這套劍法出自妖族,需以妖力配合,與冷求海的功體不符,因此劍法施展的時候不免出現一絲滯礙,或許平常人難以察覺,可落在黃泉眼中,卻是歷歷可見。

  只一會的工夫,戰鬥的節奏便回到黃泉習慣的節奏中,或者說,壓根沒有節奏。

  冷求海的劍法被徹底打斷,變得七零八落,往往招出一半,就發現對手已經找到了破綻,提前擺好了姿勢,就等他主動上門去挨刺,逼得他不得不中途變招,可變招之後,結果仍是沒有改變。

  再完美的劍法,如果被分成許多段,就會變得破綻百出。

  冷求海的妖骨十三劍沒有例外,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斷節奏後,他的氣息變得紊亂,心態變得焦躁,出手間再也看不見行雲流水的劍招,反而拙劣得可笑,別說玄級劍法,哪怕換成一個黃口小兒舞劍,也比他此刻的表現來得漂亮。

  論劍台周圍的眾人冷眼相覷,估計是忌憚黃泉的邪派身份,他們中大多數人沒有高聲喝彩,但同樣不打算去阻止黃泉。

  眼見冷求海落敗在即,下方的關好瓊著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因為他很清楚,這場劍鬥絕不會點到為止,而是要分出生死。

  「不行!縱然二哥有再多的不是,他畢竟是我的二哥,不能看他在這裡喪命。」

  關好瓊一咬牙,便要出手救人,忽然一股寒意從背後席捲而至,令他如墜冰窖,四肢冰涼,血液彷彿被凍住。

  「打擾別人的決鬥是不對的。」

  一個聽起來有些稚嫩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關好瓊狂催內功,不顧這麼做會撕裂自身經脈,強行衝破寒意的禁錮,恢復行動自由,接著反手一劍斬向背後,劈出劍氣,欲震退對方。

  他顧不得看背後的情況,飛速向上衝去,欲阻止劍鬥,可這時腦後忽來破空聲響。

  若攻擊的是其他部位,他可以拼著受傷繼續前行,但被攻擊的是腦袋,若不抵擋就會把命丟在這裡,不得已,關好瓊轉身反手橫劍。

  「正好趁機借力,一鼓作氣衝入戰場。」

  只聽得叮的一聲,劍氣撞在劍身上,震得關好瓊雙手發麻,同時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這是我的劍氣,怎麼會!」

  驚愕間,寒氣沿著劍身衝入經脈,凍住關好瓊周身上下,令他再難動彈。

  「你這人怎麼這樣不聽話。」

  司鏡柊有些生氣的鼓了鼓嘴,但及時收手,沒有繼續傷害關好瓊。

  就這麼一會的工夫,半空中的劍鬥便已分成勝敗。

  黃泉一劍挑飛了冷求海手中的劍,欺身而入,一掌正中胸口,將他震得負傷而退。

  得勢不饒人,決意要將人斬殺當場,黃泉一劍刺向冷求海的咽喉。

  「我要死在這裡嗎?如果我死了,那些妖怪會放過我的父母、妻兒嗎?」

  冷求海回想起家中老小,卻是無法放心,他雖然投靠了妖族,卻半點也不相信妖族的品德,只有當他活著,能為妖族賣命的時候,他的家人才能得到善待,一旦他死了,對妖族失去了價值,他的家人隨時都有被當做食物的可能。

  「不!我決不能死在這裡!」

  一聲怒吼,冷求海伸手迎面抓向利劍,噗嗤一聲,手掌被劍尖刺透,但他立即收縮肌肉,死死夾住劍身,令其無法再向前刺去,隨手另一隻手運起功力,重重拍向劍身,竟是一掌將劍拍斷。

  黃泉看了看手中只剩一小截的劍刃,沒有猶豫,乾脆當做匕首,抹向對方的脖子。

  如果是劍修,在佩劍被人折斷的時候,心神不免會出現動搖,可黃泉壓根不是劍修,劍對她來說沒有特殊的意義,完整的劍是長一點的兵器,折斷的劍是短一點的兵器,僅此而已。

  致命之際,天外忽現磅礴妖力,冷求海週遭的空間驟然凝固,使得黃泉的短劍刺之不入。

  「他是本尊的手下,誰敢動他!」

  浩蕩妖力瀰漫蒼穹,化作烏黑的殃雲,遮蔽天日,令白晝變成黑夜,一道巍峨身影從雲中降落,赤紅膚色,面帶黑紋,濃眉如鉤,雙目重瞳,渾身上下散發著無窮無盡的災煞之氣,彷彿是惡的化身。

  「好、好恐怖的妖力!這樣的修為,遠遠超過了尋常的天人境,我見過的最強的天人修士,也不及此妖的十分之一。」

  在場眾人感受到對方散溢出來的妖氣,修為弱者當場昏迷,修為較強者也被動搖了心神,臉色蒼白如紙,彼此的實力差距,就像是一隻螞蟻面對從頭而降的山岳一般,別說反抗,就連維持站立,不倒在地上都難以做到。

  「是、是四妖尊之一的窮奇!」

  有人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頓時令原本恐慌的氣氛陷入死寂。

  在妖族侵奪萬獸宗基業的時候,妖帝根本沒有出手,僅僅是他麾下的四大妖尊,便擊潰萬獸宗集合所有強者展開的反抗,更有一位極道強者被當場擊殺。

  這四大妖尊正是當年同妖帝一起被封印的太古四凶,分別為梼杌、窮奇、渾沌、饕餮,每一位都擁有極道之力,其中又以饕餮最強,幾乎接近虛空境。

  看見窮奇的瞬間,冷求海長出一口氣,知道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

  極道強者在這世上可說是鳳毛麟角,三教六宗的掌門也就是這種水準,這也是晉級六宗的基本標準之一,換個角度思考,除去三教六宗外,其他門派都找不到一位極道強者,就連擁有不敗神話的劍神,是不是極道強者都沒有任何明證。

  但窮奇連看都懶得看冷求海一眼,反倒是瞥了一眼黃泉,哼了一聲,卻是瞧出她壓制了修為,沉聲道:「就算他是一條狗,也是本尊的狗,敢殺他,便是削本尊的面子,你,以死謝罪吧!」

  他抬掌一壓,磅礴妖力化作狂濤駭浪,朝著黃泉瘋狂湧去,便要將她吞沒。

  羅豐洞察到這一掌的威能,知曉窮奇雖然看出了黃泉的境界,但沒有準確估算出真正的修為,只是當做了尋常的天人修士,所發的掌力沒有匯聚極道妖元,於是收住了出手的念頭,選擇靜觀其變。

  面對這一掌,黃泉自然不可能再收斂實力,當即扔掉斷劍,召出天蚩魔槍,變作戟形,運轉周身元功,加持界域之力,霎時響起千軍萬馬奔騰之聲,背後更浮現神將虛影。

  「戟破山河!」

  神將揮戟,凝聚戰爭殺伐之氣,迎面撞上雄沛妖掌,卻是不敵,被正面擊潰,界域之力和神將虛影雙雙破碎。

  同一瞬間,司鏡柊挺身而入,運轉《天一河圖》玄功,釋放寒冷水汽,在身前凝聚出一面透明的水幕。

  「溪漩沉湎凝漣漪!」

  空氣彷彿化成了海水,包裹住殘留的掌力,蕩漾開一圈圈漣漪,層層化消掌力,最終令掌力抵達兩人面前的時候,只剩不到兩成。

  黃泉和司鏡柊同時出手,略負輕傷,震退數步,將這兩成掌力擋住。

  「哦,本以為是一群螻蟻的聚會,沒想到藏著兩隻大猴子。」

  窮奇眉角一挑,難言訝異之色,顯然他也沒料到對方能擋下自己的這一掌,儘管這一掌他沒有動用任何招式,而且對方是兩人合力,但境界和修為上的強大差距,令他剛才的全力一掌,能輕易擊殺一名界王境修士。

  一股惱怒的殺意在窮奇的眉間醞釀,羅豐見狀,心中已經有了犧牲這具身體的覺悟。

  如果他的本體在場,倒是可以憑藉聖邪合招跟窮奇鬥上一鬥,但現在的身體只是由萬穢污血凝聚而成,雖然修為跟本體相差無幾,卻無法催動聖極大道。

  然而,那股殺意乍一出現,就給散去。

  「罷了,既然擋住了這一掌,本尊就饒你一條性命,滾吧。」

  窮奇自矜身份,卻是沒有再下殺手。

  「妖尊,她倆身為六道宗的修士,便是我方的敵人,千萬不可放過!或許對妖尊而言,她倆的實力微不足道,可對於眾多妖將,她倆便是強敵,今日放過,明日不知會有多少妖要死在她倆手中,合該斬草除根!」

  冷求海忙出聲諫言,他對於差點殺了他的黃泉,充滿了警惕,尤其是方才見到黃泉居然擋下了窮奇的一掌,更是被嚇得三魂出竅,這樣的實力,殺死他就跟摁死一直螞蟻沒有區別。

  然而,窮奇瞥了他一眼,就將他嚇得全身發冷:「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身為狗,就要有狗的自覺!」

  冷求海臉色發白,瑟瑟發抖,不敢多言。

  在場眾人見狀,心頭冷笑,儘是奚落之意。

  「劍神,本尊知道你就藏在這裡,給本尊出來!」

  窮奇抬腿,猛一跺地,頓時震得地動山搖,隱鋒山竟是被他這一腳生生壓得矮了一尺。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8 23:22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3-7 00:25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劍神神劍

  窮奇抬腳跺地,雖然震得整座脈抖了一抖,可他腳下的土地卻沒有任何破裂的痕跡,彰顯出超乎想像的勁力控制之能,卻是他將力道均勻的散發開來,綿延至整座山脈,而不是集中在他腳下的那一部分土地。

  他跺這一腳的目的並非在於立威,而是以勁力為偵察媒介,探索劍神的藏身之處,一旦碰上試圖抵擋、吸收、反震的存在,就能立即確認方位。

  然而,勁力綿延擴散開來,卻沒有遇上任何阻礙,除了驚起一大片的飛禽走獸外,直到隱鋒山中迴盪的聲音漸漸淡去,也沒有得到一絲反饋。

  「難道真的只是傳謠?劍神並沒有隱居在這裡,當初的一劍只是巧合?」

  窮奇心中納悶不已,但他環顧一圈,看了看聚集在此處的諸多劍修,面浮冷笑,猛然聚元,扶搖騰空而上,運功大吼道:「既然你不願主動出來,就由本尊逼你出來!」

  他雙手平舉,掌心匯聚濃烈妖元,遮蔽蒼穹的烏雲被吸扯而下,在掌間匯聚,劇烈翻滾湧動,時而電光閃爍,時而赤炎灼灼,雷火交雜,在黑暗中映襯出一片凶煞的赤紅。

  此招尚未發出,可光是感受散發出來的威勢,便叫人知曉,若真讓窮奇將這一招打向大地,方圓百里都會被夷為平地,眾生盡滅。

  論劍台周圍的眾人心中驚疑不定,按理說窮奇的這種做法是不合規矩的,否則那些極道強者有事沒事都這麼來一下,只怕天人以下的修士和妖族都得死絕了。

  可所謂的「規矩」終究不是白紙黑字寫出來的天法律條,沒有任何強制效用,只是由雙方自覺遵守,如果一方違反,另一方便報復性的回敬一次,但這對於​​隱鋒山上的眾人毫無意義,就算窮奇的做法會令妖族受到懲罰,那也是在他們全部陣亡之後的事,救不回他們的生命。

  人群中的冷求海面無血色,他早知道妖族並非真心願意跟人族平起平坐,但他覺得新政剛出,為了千金買骨,招攬人才,妖族多少也要顧一下面皮,在檯面上表現出「禮賢下士」的姿態,萬萬沒想到窮奇連假裝一下都懶得做,明明只是順手而為的事情,卻將他扔在原地,一旦此招轟落,他又豈能例外?

  「身為劍修,寧直不屈!洒家就算死,也要頂天立地的死,怎能如家畜般引頸受戮!」

  戒慈怒吼一聲,狀似金剛怒目,額頭上一根根青筋凸起,竟是於生死間超脫自身極限,勉力掙脫了對方的氣勢震懾,激盪周身佛氣,匯聚在劍鋒上,凝成一枚波羅劍印,向上射出。

  雙方實力天差地別,戒慈此舉無異於以卵擊石,卻令在場眾人大受鼓舞,他們皆為劍修,雖然不是個個有著寧死不屈的精神,可性情剛烈者不在少數,當下也有不少人突破精神極限,緊隨其後,人劍合一,化作劍光,帶著一往無回的壯烈氣勢向天衝去。

  「哼,飛蛾撲火,自取滅亡,荒想煉修羅!」

  窮奇雙手下壓,雷火交織如風暴,如流星雨般疾馳墜落,隱約間彷彿能看到無數修羅魔神痛苦掙扎的虛影,宛若惡中之王,比惡更惡,將天空染成一片令人心悸的炫麗奇象。

  黃泉與司鏡柊也同時出手,只是以兩人的實力,仍不足以抵擋窮奇的這一招,若說其他人是飛蛾撲火,她倆便是飛燕撲鷹,同樣難逃敗亡的命運。

  收斂了氣息的羅豐全然不受現場氣氛影響,冷靜依舊,雙目如冰,在寧為玉碎的狂熱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他做好了出手救人的準備——想救所有人困難,可救下黃泉與司鏡柊卻並非難事。

  打不過,至少還能逃走,萬穢污血凝聚的化身在遁術上是有著先天優勢的。

  就在羅豐準備出手的瞬間,所有人的耳邊傳來了一聲嘆息,接著便是一道明亮但不刺眼的劍光從山谷中綻現,劍光並不起眼,卻孕育著希望,宛若黎明時迎來的第一道曙光。

  這道劍光的氣勢並不強烈,連元氣波動也是微乎其微,別說跟窮奇比,連司鏡柊寒冰劍氣也勝過它許多,甚至比不得場中一些劍修的搏命一擊,可當這道劍光出現的瞬間,所有人都確信,這是劍神出手了!

  「你果然躲在這裡,所謂的劍神,也不過是藏頭縮尾之輩!」

  窮奇獰笑著再催元功,本就毀天滅地的絕式竟是又添五成威能,尚未接觸,那些衝天而起劍光們紛紛破碎,許多人影從中直墜而下,卻是他們的劍心被兇惡意念所震懾,失去了反抗的念頭。

  這非是劍修們的意志不夠堅定,純粹是境界上的差距,就像大象跺了跺腿,螞蟻們就會被震得暈頭轉向,無論這些螞蟻的鬥志有多麼強大。

  山谷中騰起的微弱劍光後發先至,追上眾人的攻勢,以兼容並蓄的姿態,吸收所有人全力斬出的劍氣,轉化為自身的力量,彷彿軍隊統帥般,引領著諸般屬性迥異的劍意,發揮出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以劍神的威名,統和其他人的劍氣劍意倒也不足以為奇,但羅豐很快發現,這一劍能統和的不僅僅是劍氣,連黃泉的槍招也被一併吸收轉化。

  「這是……包容萬物之劍,谷神不死,是為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儘管外顯之相類似我悟出的極劍易道式,但本質截然不同。窮奇大意了,他應該在一開始就動用極道妖元。」

  原本只是晨曦般微弱的劍光,在集合眾人的力量後,宛若跳出地平線的初陽般散發出恢弘燦爛的光芒,將不同的劍意聚合在一起,本該顯得斑駁繁雜,但此時此刻眾人的劍意竟被完美的統合起來,齊齊指向半空中的窮奇。

  「聚沙成塔?愚昧,聚集再多的兔子,也抵不了雄獅一吼!」

  窮奇渾然不將此劍放在眼中,縱然對方集合了眾人之力,可修為上的差距,依舊如天塹般無法跨越,非是這點數量能可彌補。

  妖蘊之招如泰山壓卵巍然而下,眼見就要將那叢雜牌軍聯合的劍氣碾成碎片,可雙方接觸的剎那,窮奇驚愕的發現?自己擊出的妖元竟是不受控制的被那道劍光吸收過去,以泥牛入海之勢變成了對方的幫兇!

  「怎麼會!」

  他知道世上有納對手元氣為己用的招式,但這類招式從來都是以大吞小,以強驅弱,似眼前這般巴蛇吞象的變化卻是從來不曾見過,也不該存在!

  但無論窮奇心中多麼難以置信,事實清楚地擺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妖蘊之招源源不絕的匯入劍光之中,成為其中的一部分,不斷壯大劍勢。

  倒戈一擊!

  最初氣息十分微弱的一道劍光,以包容萬象之勢,吸收敵我雙方的招式後,蛻變成了連極道強者都要為之側目的極招,強弱之勢立時逆轉。

  「糟糕!」

  意識到不妙的窮奇連忙運轉極道妖元,但值此千鈞一髮之際,剛剛使出絕招的他又能催得幾分元功?

  極道元力再強,也頂多以一敵百,不可能以一敵千、敵萬,在壓倒性的劣勢下,窮奇只是阻滯了煌煌劍光短短一息的時間,旋即就被吞沒。

  隱鋒山上的眾人呆呆地看著這一幕,盯著半空中四散爆發的璀璨劍光,久久未能從險死還生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只有羅豐轉移了視線,看向更遠方的天際,體內真元先是急促流轉,旋即又平復下來。

  「可惜了,如果本體在這裡,倒是可以將窮奇留下,只憑這具分身的話,奈何不了這等上古妖王,即便他受了重傷。」

  稍覺可惜後,羅豐立即依照之前的感應,鎖定劍光最初綻現的位置,想要找到劍神。

  然而他的靈識還沒覆蓋過去,便發現,黃泉​​與司鏡柊不見了。

  (造化齋主:今日起恢復日更,更新量得慢慢恢復,好久沒寫,手感都沒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8 23:24 編輯

m8a1 發表於 2016-3-8 19:28
第1140章劍相

  窮奇來的匆匆,去的匆匆,轉眼間戰鬥便已結束,直到天空中的劍氣盡數消散,眾人才後知後覺得回過神來。

  「妖王窮奇不見了,是被剛才的一劍斬殺了嗎?」

  「不可能吧,好歹也是極道強者,哪有這麼輕易被殺死,虛空強者都做不到,我估計是負傷遁逃了。」

  「斬出剛才那一劍的是劍神吧?除了劍神,沒人能夠一劍擊敗妖王窮奇。」

  「劍神果然隱居在這裡,不知他有沒有看見我剛才力鬥窮奇的表現,如果能收我為徒就太妙了。」

  「兄台醒醒,怎麼睜著眼睛做起白日夢來了,莫不是被剛才的餘勁波及,震壞了腦子?」

  ……

  趁著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冷求海運起劍光,便要偷偷遁行離開,可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眉心。

  「你……」

  驚恐之言尚未說出,羅豐便催發了真元,從印堂x衝入,肆虐奇經八脈,廢去了冷求海的根基。

  冷求海仰面吐出一口心血,不由自主地連退數步,最終癱軟在地上,感受到體內的變化,丹田處的真氣好似被戳破的氣球一樣四洩而出,難以兜住,心理上遭受的打擊遠比身體更沉重。

  「我不殺你,因為人一旦死了,什麼煩惱都沒有了,只有活著,才能體會諸多的痛苦,我很想知道,當妖族知曉你沒了修為,對它們毫無價值,會怎樣對待你的家人呢?」

  冷求海把保護家人當做他投靠妖族的理由,因此羅豐就將情況顛倒過來,他既然已經失去了價值,妖族便沒有理由優待他的家人,到時候淪為口糧也不無可能,他要保護家人,就必須跟妖族敵對。

  冷求海瞬間明了情況,臉色驟變:「你好狠毒的心……」

  他沒有說完,又被羅豐一袖子捲飛出去。

  對付這樣的小人物,花上一點心思就足夠了,羅豐才懶得跟他較量口才,辯駁道理,因為拳頭是比語言更硬的道理。

  這一番動靜,倒是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羅豐趁此機會,運功對所有人道:「諸位,且不論此人的立場,但他的確帶來有用的消息,既然妖族如此大方,我等人族也不能甘於人後,諸位若想修習上乘功法,不妨前往幽州,數日內,幽州將會有大變革,亦有大機遇,望諸位能牢牢把握住。」

  「幽州,那裡不是六道宗的地盤?難道說……」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升起了一個不敢相信的猜測,驚疑、狂喜的情緒紛紛湧出。

  他們倒是沒有質疑羅豐,因為在這種事上撒謊沒有意義,去了幽州就能驗證真假,何況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分明也是天人強者,沒理由騙他們這幫人。

  一人忍不住開口詢問:「前輩,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指,六道宗也將跟妖族的一樣,公開……」

  羅豐道:「口說無憑,究竟是怎樣的變革,你們不妨親自去見證,讓如冷求海這樣的人再無容身之處!」

  冷求海用追求上乘劍法為由給自己脫罪,如果六道宗也願意公開上乘功法,那他的藉口便再也不能成立,哪怕六道宗名聲不佳,可畢竟是人族,在相同的條件下,不去投效人族,反去投效妖族,一個人奸的帽子妥妥摘不去。

  眾人聞言,立即明白了話中之意,不約而同的向冷求海投以或同情或嘲弄的目光,一些想要出手教訓冷求海的人也打消了念頭,因為他們知道,冷求海此時的心情怕是生不如死,連唯一能自欺欺人的藉口都沒有了。

  羅豐見已達成目的,便不再多言,他之所以要招攬這批人,除了他們擁有在面對窮奇威壓時奮起反抗的頑強意志外,即將推動的「真氣時代」也需要大量的高階肉身境修士。

  向不曾接觸過修行的凡人傳授功法,需要許許多多的「教師」,六道宗弟子雖眾,但佔了九成的低階修士別誤人子弟就不錯了,不能指望他們為人師表,另外羅豐此舉必然引來既得利益者的反對,因此他需要從外部尋找助力。

  當然,說到底這是一次自上而下的改革,低階修士的立場並不重要,只要幾位掌權者支持羅豐,他就能將計畫進行下去,現在不過是隨手而為。

  「接下來該尋找劍神了,唔,他藏身隱鋒山多年,無論妖族還是修士都無法發現他的行蹤,換我來恐怕也做不到。」

  羅豐以靈識配合佔算之法,果然沒有找到半點線索,彷彿世上根本不存在這個人,哪怕羅豐用方才的劍光餘勁為媒介來追溯源頭,結果也是一樣,因果線在回溯到一半的時候,就被某種利器斬斷了。

  「直接找劍神困難,但找黃泉的話便容易多了,但願黃泉和司鏡柊是被劍神接走。」

  他與黃泉並肩作戰多年,交情深厚,彼此的命運線早已糾纏在一起,非是輕易能夠割裂,而且事先他還在黃泉和司鏡柊身上留了一滴萬穢污血,本是用來作為關鍵時刻出手救人的媒介,如今正好可以當做聯繫的對象。

  運轉先天太數大道,羅豐眼中的畫面陡然變化,成為一片由數字和符文構成的數碼世界,一條條數字串不斷運算著,得出結果的同時又嵌入新的運算公式。

  羅豐用自己身上的代表萬穢污血的一串數字作為計算數,輔以探索公式,很快得到了一個空間坐標。

  「找到了。」

  他身形一閃,便依照著數字運行的軌跡穿梭而去。

  雙足重新落地的瞬間,羅豐便已來到了一片綠竹林中,環顧四周,鬱鬱蒼蒼,重重疊疊,一株株生機盎然,修直挺拔,直衝雲霄,彷彿向天聳立的劍鋒,光是看著,就能感受到一股鋒利的氣息,撕裂著視線。

  循著滴水聲走去,羅豐很快見到了一座外觀簡樸的竹廬,圍著一圈矮小的籬笆,院子大門掛著一幅對聯,上聯寫「看下方擾擾紅塵,富貴幾時,只抵五更炊黍夢」,下聯寫「溯上界茫茫浩劫,神仙不老,全憑一點度人心」。

  院子裡,放著一張石桌,四個石凳,桌面上擺著四盞茶,熱茶氤氳的熱氣似狼煙般筆直向上升起,在半空幻化出群馬奔騰的畫面。

  石桌旁坐著三人,其中兩人是黃泉和司鏡柊,羅豐心知第三人便是劍神,他對這位行蹤神秘,公認為當世第一劍的不敗神話也頗為好奇,當下凝睛看去。

  只見這人的相貌介於中年和青年之間,五官奇特,倒不是難看,而是明明每一種分開來看都是俊美無雙,毫無瑕疵,可集合在一起後卻給人一種平庸的感覺,沒有神采,極不協調,就像是從許多美男子身上,分別挑選出最完美的部分再湊在一起一樣。

  此人神色淡漠,目光中彷彿看不見人類的感情,只透露著銳利之意,無情、絕情,摻雜著一絲絲血氣,整個人就像是一柄神兵利器,似乎稍稍靠近,就會被他的氣息所割傷。

  察覺到羅豐的靠近,那人卻沒有轉頭,而是低頭看著杯中倒影,嘆息道:「純粹的殺生利器,許久不曾遇見過這樣不被尊重的劍道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7-28 23:2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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